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婚来孕转》 作者:紫千红 文案 她是他弟弟的未婚妻,却跟他有了孩子。 某天,她被他逼在角落,“你…你认错人了,别乱来,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 “认错?是吗?那我把酒店的照片拿出来给我亲爱的弟弟欣赏下,你该没意见喽..?” 为了孩子,她成了他的妻子,他们住到了同一屋檐下; 她的老公,在外花天酒地,她大着肚子,一个人去产检; 她极力想要维系完整的家庭,追着他去了外地,看她被调戏,他却冷眼旁观; 她的老公,对她忽冷忽热,阴晴不定;她的恋人,对她体贴温柔,关爱有佳;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以为他真得爱她,又是一道晴天霹雳:“你就当真这么喜欢她?好,你越是在乎她,我偏要折磨她,你能把我怎么样?看着她日日被我欺负,感觉如何?” 那一刻,她才知道,他的甜言蜜语、喜怒无常,从来没有一点是为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她只是一颗被利用、被牺牲的棋子! 家族事业垮台,父亲一睡不起,他却陪着别的女人,她恨意丛生:“阎擎宇,你骗我!我恨你——” 某天,她毅然决绝,转身。 再回归,她要为自己而活,她要亲手讨回失去的一切! 所有人都只当他欺负她,却不知,他爱她,如命,更胜命! 001 先生,请自重! 华灯初上,纸醉金迷的都市夜生活已经早早拉开了帷幕,‘云端’夜总会里,衣香鬓影,乐声喧天,幽暗的灯光下,霓虹闪烁,别样的七彩绚烂。 “喂,秦经理吗?对,是我,我是方莫晚,对,我过来拿资料的!包房?哪个包房?” 一边堵着耳朵,方莫晚一边费力地瞅着两边的房间,尖细的黑色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一个个别样清脆的音符。 “嗯,好!f07,我知道了…” 确定好位置,莫晚扯着裙摆,不时还要躲着各色各样、七倒八歪的男人。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真是很不适应,被漫天的酒气熏得头晕,拧开刚买的薄荷茶,莫晚抿了几口,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走廊尽头,一个邋里邋遢的男子迎面而来,莫晚一个侧身旋身,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 “啊----” 尖叫一声,莫晚闭着眼睛,下意识一抓。 软软的?热热的?! 抬眸,却见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手正抓在他的臂腕处,整张脸却贴靠在了他的腰腹偏下! 脸蹭得一热,像是被什么烫着一般,莫晚倏地直起了身子,这才发现,刚刚一摔,手中的薄荷茶瓶盖也跟着爆开,大半的饮料竟直直泼到了对面男人身上,自己身上也迸溅了不少,满目狼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愣,莫晚赶紧翻出了纸巾,七手八脚地就往男人身上抹去。 两人的姿势,加上背着光,看不清女人的模样,只是看到一头光亮卷曲的秀发披散,盈盈地闪着水光,一身暗色的长裙下,雪白的香肩小露,别有一番风情! 这身段,倒很迷人! 看着她躁动的小手,嘴角淡淡地一扯,男人粗粝的大掌却勾向了她的下颚: “宝贝儿,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太老套了吧!道歉,太没诚意!” 冷眸低垂,阎擎宇的手邪恶地在她下巴摸索了下。 触感…不错! “你干什么?先生,请自重!” 一把拍下他的手掌,莫晚猛地后退了两步,原本还有些歉意,这一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抬眸,莫晚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冷峻的脸庞,如雕刻般深邃,却透着一股邪佞;黑眸幽深,嘴角轻勾,似笑非笑,姿态浪荡却也优雅,带着一股睥睨的尊贵,像是…天生的王者! 这个男人,俊朗有型,长得甚为耀眼,甚至于,有生以来,她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可这一刻,莫晚对他,却是厌恶多过好感! 这个男人,不好惹! 清晰的直觉,莫晚对他的印象更多的只有两个字----危险! 四目相对,阎擎宇倒被她那双瞠得老大、薄怒带嗔的明眸深深吸引了,扫了眼身上黏腻的污渍,直觉她是欲擒故纵;邪佞的舌舔了下唇角,猛地抬手,一个用力,就将她按到了墙上,转而,半个身子重重压了上去...... 002 别总这么凶 “身材不错!还挺有料的!就是不知道…触感如何?多少钱?我买了!” 又气又羞,脸色一阵爆红,张嘴,莫晚却被惊傻了,愣了片刻,才想起什么地,一个巴掌甩了上去: “流*氓!” 脸上一阵火辣辣地,这次,换阎擎宇足足傻愣了三秒钟。 “你还不放开我?!” 怒气冲天,推打着,莫晚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嘟囔道:“贱-男!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不要脸!就该没人爱!” 还从来没女人打骂过,回神,阎擎宇的脸色也变了。 一个用力,又将她死死地压到了墙上:“你说什么?还从来没有女人敢跟我动手!” “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我又不认识你!你再不松手,我叫非礼了?” 挣扎着,莫晚气得嗷嗷叫,不明白,自己只是来拿个文件,怎么碰上这种倒霉事儿! “非礼?我们到底是谁先非礼谁的?长得这么漂亮…穿成这样,出现在这种地方?不是出来卖,那肯定是出来钓凯子的了?你可以大声地叫,使劲儿地叫,看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 指尖勾挑在她微微下滑成低胸的抹胸裙边,阎擎宇一脸的轻佻,手指还一点点往下钻去。 背后一凉,莫晚却也冷静了些:是不是男人,跟她计较成这样?刚刚,是意外,好不好?! 男女的力道有别,怕吃亏,莫晚不敢硬碰硬,咬牙道: “你…你别乱动!你再敢碰我,小心我告你!我是来找人的…不是你说得…那种人,也没那种目的!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她不过是刚刚参加完公司的半年会,才会这种打扮!至于吗?她脸上写着是出来卖的吗?口口声声否认,却被人忽略,自诩脾气其佳,她也第一次气得有了想杀人的冲动。 “放开?我若放开,你岂不是要失望了?” “什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晚一度开始,自己说得是不是人话,怎么跟他沟通,这么费劲?!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 扭打间,莫晚的手再度扬起,却被阎擎宇迅捷地一把攥住,反背到了身后:“又想打我?宝贝儿,是你先招惹我,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俯身,惩罚的吻重重落下,精准地,将她嫣红水润的小嘴整个吞噬! “呃?” 这个色*胚! 唇上一热,不敢置信地,莫晚的眸子越瞠越大,意识却越来越迷糊---- 一吻结束,待阎擎宇起身,莫晚的力气却也像是被人抽干了,愤愤地瞪着他,整个人却不得不软瘫地扶向了一侧的墙壁。 “别总这么凶!女人,还是温柔点,才更讨人喜欢!” 邪佞地摸了摸她的脸蛋,阎擎宇收回手,优雅地整了整衬衫的袖口,还不忘回味地挑了挑嘴角。 “混蛋!” 叫骂着,莫晚又抬起了手,却再度被阎擎宇拦了下来,眸光一暗,俯身,迅雷不及掩耳,又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看来,还没学乖啊!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再敢妄动----” 003 是她 阴鸷的气息吞吐在她的唇边,阎擎宇的手却点向了她的领口,缓慢地一点点往下扯着。 白皙的浑圆渐渐露出了点点的弧度,呼吸一紧,莫晚吓得惊叫出声:“不,不要!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呼喊着,莫晚欲哭无泪。 手一顿,阎擎宇挑了下眉:“就这样?” “呃?” 霎时,莫晚也惊了下:那他还想怎样? 阎擎宇眉头一拧,莫晚突然踮起脚尖,快速在他脸颊亲了下:“行了吧!” 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分明是秀才遇到了兵,豆腐都别他吃光了!所以,再气,她也自认倒霉了! 权当是被狗咬了! 原本只是想要她道个歉,倒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招,阎擎宇自然是满意得不得了!收回手,便不再逗她,转身,大步离去。 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噩梦,提着衣服,莫晚却气得差点没吐了血!拍了拍脸颊,赶紧往一侧的包房跑去! 这种地方,果然不是人进的! … 这段意外的插曲,像是最浓重的色彩,在莫晚的人生中,留下了难忘的一笔---- *** 万利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阎擎宇刚进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 来人跑得粗喘,阎擎宇将手中的茶杯放了过去,“什么事?这么急?” “云川的那块地,昨天转到…阎心成名下了!” “奥?”放下茶杯的手,明显顿了下,转而,阎擎宇瞥了瞥对面的椅子,自己也坐了下来。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你不是一直…很想要这块地的吗?” 满眼疑惑,眸光一个交汇,林一肯的眼底猛地闪过一抹了悟的精光,“你早就猜到了?” “现在你明白,十个手指,也是有长有短的了吧!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的东西,直接到我的口袋里的!” 说的云淡风轻,阎擎宇的眼底却明显闪过一丝哀伤,“我不过就是随口试试而已!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呵呵…还是一样!” 坐下,林一肯气息也缓和了,“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抢过来吗?” “不急!我让你查得事儿怎么样了?” “查到了,下周五下午的机票,估计四五点就能到!”汇报完,男子又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查他…有必要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算你把这把交椅让给他,他坐得住吗?” 而且,据他所查,他,似乎并无心一争高下。 “让?”抬眸,阎擎宇不屑的轻哼了一声,“他配吗?”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去帮我查查他的名下具体还有哪些资产,还有那几个人的,一并查了…另外,最近,你多帮我注意点公司的异动,特别是那几个老顽固!” “这个,其实你大可放心!他们是顽固,可不傻!对了,这是详细资料。” 万利在谁的手中会比在他的手中更赚钱? “你倒是提醒我了!通知财务部核算一下,先把这半年的红利发了!是她?” 004 帮我办件事! 一张照片掉落,似曾相识的熟悉面孔,很奇怪,一眼,阎擎宇就认出了她。 抬身,林一肯瞄了眼,“怎么?你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她----” “方莫晚!顺捷贸易的千金,家教十分严,为人一直很低调,知道她的人并不多,目前在一家仪器公司的财务室工作…据查,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了!看得出来,阎心成十分保护她,这两年,我们都没查到他们是那种关系…要不是上次无意间撞到,也挖不出这些…” 翻看着,阎擎宇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是吗?仪器公司?” “是啊!叫什么精金仪器有限公司!大公司的千金,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任职,您能猜到吗?看来,方董事长是想锻炼她这个独生女吧!” 说着,又想起什么地,他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他还真是好福气,顺捷贸易在进出口方面可算是一霸了,要是他真成了方家的女婿,那以后我们----” 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一肯当即住了口。 该死!他最恨的,就是他的‘运气’!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阎擎宇的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精金仪器?” “嗯!” 抬手,阎擎宇翻出了一份文件,“ken,帮我办件事!” *** 忙忙活活的一天,这天,下班的钟声敲响,莫晚刚收拾好包包,却被老板抢先一步堵在了位子上: “小方啊,今晚我约了银行的领导…谈贷款的事情,你把相关材料准备一下,晚上一起去!” “我?!沈总…那个……” 惊愕地伸手指了指自己,莫晚一脸的为难:以前,不都是财务主管去的吗?她这样,岂不是‘越级’? “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想太多,今晚协商的…主要是贷款偿还计划,这块是你负责的,你最清楚,所以你去最合适!小方啊,今晚可全靠你了,能不能提前通过银行董事会的审核,拿到这笔款,你可责任重大!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准备下,最好能回去换件…靓丽点的衣服,吃过饭,我们还有些别的活动!娱乐嘛,不要穿这么正式…七点,丽园大酒店!” 万利银行竟然点了她的名,今晚的合作,就有门!她,更是至关重要!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沈总言语间也是极尽暗示。 虽然不喜欢,可也知道,有些应酬,不能免,莫晚也只能接受。 *** 匆匆赶回家,进门,难得见父亲竟然坐在楼下,莫晚便招呼道:“爹地,我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 步子一顿,莫晚明显感觉到父亲口气中似乎隐隐透着不悦,不同以往,这次,他似是不满她这么早进门。 “喔,今晚有应酬,老板叫我回来换件衣服,一会儿…我还要出去。” 直了直身子,老人枯槁的眼底闪动了些莫名的情绪:“应酬?!” “说是要跟银行谈贷款的事情,叫我一起去!爹地,我先上去换衣服了,赶时间,等回来,再跟您详说…” 边看手表,莫晚便急惶惶往楼上跑。 005 一见,印象深刻 “等等!” 攥握了下拐杖,老人家的口气突然温和了许多,“别毛毛躁躁的!还有,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少喝点酒,要…注意安全!” “是,爹地!我都记得----” 放缓了脚步,莫晚踩着优雅的步子上了楼,心头暖暖的。 快速冲了个澡,换了身简约的蓝色小洋装,莫晚还将长长的头发盘成了婉约的韩式发苞,搭配了一双细跟的时尚蓝色鱼嘴高跟凉鞋,又画了个精致的淡妆,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拎着手包下楼: “爹地,我走了!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我带钥匙了,你跟刘叔说,不用给我留门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 莫晚抵达包房的时候,屋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见除了大老板之外,还来了一名副总,跟一名漂亮扎眼的女公关,顿时,她心头的紧张情绪消散了不少。 跟领导打过招呼,莫晚便选了一个靠里侧的偏僻位子,坐了下来。 宽大的包房甚为奢华,巨大的圆形餐桌上已经摆了餐前的特色点心跟烟酒,即便不甚了解,单看那包装,猜想也是价值不菲,再见那一脸浓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花蝴蝶一般的美女公关,又拉着那已经低到不能再低的领口、对着镜子描眉画腮的,莫晚竟有种忍不住想笑的冲动: 又不是迎接圣上,公司也还没到倒闭的份上,要不要这么夸张? 交际?应酬?这就是男人的世界? 难怪爹地每次都提醒她,跟男人打交道,首先要学会的是…自保! 看得越多,没有习惯,隐隐地,莫晚打心底里越是瞧不起! 思量间,一阵开门声响起,随即,是一阵窸窣声,本能地,莫晚也跟着站起了身子往门口处走去。 魔鬼般的张狂黑影突然闯入眼底,脑袋‘轰’的一声,莫晚瞬间僵化在原地: 是他?怎么会是他?! “阎总大驾光临,真是万分荣幸,欢迎欢迎啊!敝人沈云风,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认识您,这是我公司的销售总监陈立,这位是公关经理…..” “阎总好!” 众人迎上前去,谄笑着一一跟阎擎宇握手,而他却是一贯的冷然,孤傲而不可一世,嘴角甚至都没动一下。 初遇的景象脑海翻腾,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击得莫晚两眼昏花: 这是她在夜总会撞到的那个男人吗? “对了,这位就是我们的财务助理…方莫晚!小方,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跟阎总打个招呼?!” 蓦然回神,莫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应付地伸出了纤纤玉手,目不正视,口气也有些不咸不淡: “阎总----” 早知道是他的话,她一定能躲多远躲多远!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看到他! 莫晚的不冷不热,让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点,嘴角一阵抽搐,瞪着莫晚,沈总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一反常态,阎擎宇却被深深愉悦了!优雅地伸出手,还跟她打了招呼,却是一语双关: “方小姐…真是特别!让人一见…就印象深刻!” 006 又占她便宜! 眸光交汇间,噼里啪啦的刀光剑影。 方莫晚极力想要收回手,阎擎宇却故意跟她作对般,用力攥了许久,修长的指腹更是故意滑过她柔嫩的掌心,一下又一下,气得她脸色丕变,嘴巴都撅了起来。 这个色*胚,又占她便宜! 紧张的目光来回逡巡过两人,明显觉察到气氛的异样,沈总赶紧出声道: “这小方倒是年轻,没见过世面,阎总别跟她一般见识!都别站着了,阎总,请坐!坐…民以食为天,我们先吃饭!” 顺势,阎擎宇松开了莫晚的手,而莫晚,毫不给面子的,转身回到座位拿了包包,第一件事,就是抽出一包湿巾,用力擦了擦手! 虽然临近用餐,她的行为,也算合理。800可是人,都看得出,她这一举动,是有针对性,而且,带着情绪的! 无疑,这是在打阎擎宇的脸! 所以,当场,沈总就干笑着推了她几下,呲牙咧嘴的模样,绝对比哭还难看。 可不管他明示暗示,莫晚就装傻充愣、权当不知道,郁闷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差点没当场疯了!只能嘿嘿笑着一边赔礼、一边打圆场。 好在阎擎宇也没多说什么,才让他暗暗松了口气,一餐饭,却还是不时不满地、逮着机会就狠剜莫晚! 而阎擎宇,自然地享受着身旁女人的娇嗲、吹捧与服务,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却始终面无表情,让人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是喜是怒,还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这一餐,吃得最难以下咽地,不是方莫晚,也不是阎擎宇,而是有求于人的…沈总! 吃过饭,一行人便按照原定的行程起身,准备转上六楼的…休闲中心! 待一行人都出了门,沈总交代了总监一声,却特意拉住了莫晚,路上,两人却越走越落后。 “小方!你刚刚…都在干什么?我不管你跟阎总有什么前仇旧怨,我跟你说,今晚的客人,很重要!下个项目的贷款,全押在这个人身上了,你懂不懂?” 男人的嗓音低的嘶哑,莫晚清楚,若不是怕前面人听到,老总肯定得对她咆哮。 “钱,钱,有多重要,明白不?” 比划着,沈总气得脸都绿了: “又不是要你卖笑陪酒,你说你…这算什么?有你这么应酬的吗?你这样,哪个财神不被你赶跑了?人家是来看你脸色的吗?” “我郑重警告你,你要是再给我端着这么一张扑克脸,扯我后腿…可别说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座大神,听到了没?” “我的姑奶奶,算我求你…行不?” “……” 一路上,沈总是软硬兼施,只差没磕头跳脚了。偏偏他越是如此,莫晚的心里越是不舒服,抵触的情绪也越发严重。 明明就不是好争强斗胜的人,这一刻,她却很不服气。 因此,一路上,她都是任训任骂,不顶撞,却也不接受。 “你倒是什么意思,说话啊!” 特意走了楼梯,踏上六楼的时候,沈总急得满头大汗,他这是请了哪尊菩萨啊?! 007 看了不该看的!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之久,莫晚终于点了下头:“喔…” 一见她半死不活的架势,沈总差点没背过气去,手抖索着点了她几次,才重重叹了口气,道: “你…好自为之!千万别再给我掉链子!还..还不赶紧进去?!” 心情有些糟糕,莫晚推脱地扭动了下身子:“那个…我想去下洗手间!” “真是懒人屎尿多!六零八!可别记错了!” 气急败坏地低咒了一声,男人先行转身,大步离去,身后,莫晚无语地扁了扁嘴,却是慢吞吞地转向了另一边。 不愿意那么早进去,莫晚就蜗牛似的在走廊上溜达,特意绕了远路,溜达了一圈才往洗手间的方向拐去。 “嗯----” “这就受不了了?这么点本事…还敢勾-引男人?” 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步子一顿,莫晚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好奇地,莫晚上前了一步,探头往一侧的窗户方向瞄去。 只见一侧的角落里,一个衣着稀少的丰满女人正半掉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女人细白的双臂整个圈在男人的颈间,两人的身体毫无缝隙的紧贴着,男人略显黝黑的手掌此时正覆在女人格外肥硕的圆屯之上,两人的姿势,爱昧至极,看着都让人脸红心跳。 “阎少,您好坏啊!那您今晚到底有没有空嘛…” 阎少?该不会是---- 女人娇滴滴的,让人掉鸡皮的嗓音再度响起,莫晚猛不丁地打了个冷颤:不会,这么倒霉吧! 蹑手蹑脚地,莫晚就想溜。谁知,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吓得她差点没尖叫了起来: 妈呀!谁啊! 下一秒,背后一道冷漠的嗓音响起: “谁?!谁在哪儿?” 懊恼地咬了下唇,莫晚刚要跑,一道争锋相对的戏谑背后响起:“没想到方小姐还有这种癖好…果然是…十分特别啊!” 很想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可莫晚刚一抬脚,自己的名字却被人直接点了出来: “方莫晚----” 叫魂呢!有病!这种时候叫什么叫? 瞬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莫晚只想一头撞死了!果然,好奇,害死猫! “怎么?敢看不敢认了?偷偷摸摸地,是想躲去哪儿?” 阎擎宇挑衅的话语一出,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不服气地回道: “谁躲了?是你们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是我的错!” 大声的反驳着,莫晚却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扭捏着,小手掐向了自己的大腿! 说实话,这种画面,她真是第一次见,到现在,心还怦怦乱跳 “是吗?” 慵懒地瞄着她,阎擎宇眯起了眸子。 此时,他身边浓妆艳抹的女人却明显不高兴了,特别是看到莫晚静若幽兰的纯透脸孔时,斜向她的目光也像是啐了毒的箭: “吆,这小妹妹…是哪里来的?阎少,您的爱慕者吗?!瞧瞧,小脸都红了!好似…纯情得很呢!阎少,您什么时候对这儿不熟的小雏瓜…感兴趣了?” 008 以后,别再招惹我! 染着鲜红指甲的小手在男人身前勾动着,女人娇滴滴的嗓音还满是戏谑: “瞧她那样子,该不会真是个没开.苞的吧?哪里懂得伺候男人啊!” 女人口没遮拦,何曾见过这种阵仗,瞬间,莫晚就涨红了脸,面上更是有些挂不住,张口否决道: “才不是!谁…谁是他的爱慕者!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急得有些结巴,莫晚过分认真的样子,却深深愉悦了对面的两人。 “吆,怎么还急了?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哈哈…”捂嘴,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果然,是个小丫头呢! 下一秒,阎擎宇也哂笑出声:“好了,宝贝儿,再逗,人家可要钻到地下去了!先去吧,有空,我去找你,乖!” 随手掏出一沓钞票塞进女人的手中,阎擎宇在女人pi股上拍了拍。 “谢谢阎少!那…我等你!” 女人倒也识趣,拿着钱,抛了个飞吻,踩着高跟鞋颠颠离去了。她像是没事人一般,莫晚却傻愣得,脸红得滴血: ‘真不要脸!’ 待莫晚再度回神,阎擎宇的身体却已经压了上来,有力的双臂勾着她纤细的腰肢,强烈的男人气息鼻息萦绕,吓得她瞠目结舌: “你…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放开我!” 不急不缓,阎擎宇却也不为所动,“这该是我问你的吧!” “我没有跟着你!我…我是…”她能说她是躲着他才来上洗手间、听到奇怪的响动,又一时好奇吗? 这一刻,别提莫晚有多后悔了!她真恨不得自己聋了,就不会多生出这些事! 粗粝的指腹逗弄的摩挲在她的脸颊,阎擎宇好心情的玩笑道:“是什么?不会真得是…爱慕上我、追着我来的吧!” 什么?怎么可能?!他也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错愕的小嘴微张,翻了下眼皮,深吸了口气,莫晚才缓慢至极、一字一句道: “误会!绝对是误会!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而且,我很爱他,已经谈婚论嫁了!现在,你可以先开我了吗?” 从来没见过这么随便不拘的男人,莫晚甚是无语,原本以为这么说,就可以不用澄清、免除解释,却不想,她的话,却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了阎擎宇的心窝! 男朋友,谈婚论嫁?! 瞬间,阎擎宇的脸色丕变,还阴鸷得…十分骇人! “是吗?”他倒是很想看看,他们感情有多好,爱有多深! 眸光一沉,阎擎宇顷刻像是变了个人,一把推开了莫晚:“以后,别再来招惹我!” 风一般地飞速离去。 “哎呦----” 强大的力道甚至差点将她推到在地,惊叫一声,莫晚吓得脸色都片片惨白,回神,一阵莫名的恼火: ‘靠了,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说翻脸就翻脸!到底是谁…在招惹谁啊?!’ 瞪着空白的楼道,撇了半天的嘴,莫晚才气嘟嘟地往洗手间奔去,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咒骂个不停: “神经!不要脸!混蛋----” 009 我们单独谈谈 莫晚回到包房的时候,屋里的气氛正high。 偌大的房间,灯光略显幽暗,音乐却并不刺耳,几个助兴的点歌公主正在中央扭摆地又跳又唱,沙发上,零散坐开的男人或是独自品酒,或是交头接耳,不时会传来阵阵压抑的低笑,偶尔还会助兴地喊上两嗓子。 莫晚的第一感觉,便是…有色的话题,否则,怎么会笑得如此奸诈?!莫晚越发觉得,这样的场合,带女人来,就是多余,带自己来,更是败笔。 眼角的余光逡巡了一周,相中了最靠边的空位,脚尖刚一动,沈总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小方,过来坐!陪阎总聊聊,也方便说正事!” 生怕她推脱一般,连理由,沈总都一并交代了。 不好做得太过,莫晚只好硬着头皮朝沈总指定的位子坐去。被逼坐到了阎擎宇的身边,莫晚双腿自然交叠着,对身边放浪不羁、玩世不恭的男女…嘴角难免还是流露了些许淡淡看不惯的不屑 一侧,阎擎宇却像是浑然无觉,自顾地谈笑风生,端着酒杯,搂着女人的大掌还时不时摸索在女人光-裸的香肩上,明明吃着豆腐,下作的姿态,却还是颇为优雅、高高在上的睥睨之姿。 通常的男人,关起门来,可以浪荡到不是人,面上,却多会循规蹈矩,儒雅绅士。 而阎擎宇却像是…恰恰相反,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有出人意料的动作,可是,给人的感觉,又不是一般地痞流氓的猴急! 这种男人,莫晚第一次见!她不懂,一个如此浪荡的男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高贵的气质?可事实上,这两种气息不止同时出现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还毫不违和,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男人魅力,邪佞而慑人,看上一眼,甚至都会让人…怦怦心跳!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捧着一杯酒,莫晚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会往身边瞄,秀气的眉头,也不自觉地跟着一蹙一蹙… 见阎擎宇身边的女人一个换过一个,他却近乎来着不拒,对女人,更是疼爱的不得了,不是摸女人的脸,就是拍女人的腿…而女人也都是咯咯娇笑着,被吃着豆腐,仿佛还挺高兴。 眼睛瞠得大大的,莫晚的震惊,无法掩饰,心里,却是嗤之以鼻: 对这样的男人低声下气,真让她觉得…掉价! 偏偏她又没得选择! 这都什么世道啊! 怨声载道,忍无可忍,举起酒杯,莫晚灌了几口。不找点事做,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想甩手走人! 将一切尽收眼底,阎擎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沈总的意思,我大概…都了解了!能跟贵公司合作,也是我们银行的荣幸!只不过,银行,不是我一个人的,凡事还得按规矩来!当然,能行方便、该进绵薄之力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辞。要通过董事会的裁定,面上就一定不能有漏洞!有几个细节,我想有必要核实下,不知道,能不能跟方小姐…单独谈谈?!” 010 要我提醒你来干什么的? 一听这话,傻子也知道两人有猫腻。 “当然,没问题!” 起身,沈总笑呵呵地,看似一脸萌憨地招呼着一行人往中间走去,眼神却十分凌厉警告地剜着莫晚: “小方是很优秀的,阎总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小方,好好陪阎总多喝几杯,你们慢慢聊,我们去唱个歌…” 眨眼的功夫,沙发上,只剩下莫晚跟阎擎宇两人,顷刻,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起身,往她面前靠了一个座位,阎擎宇的手刚搭到她背后的沙发上,恍若惊弓之鸟,莫晚倏地便侧转了身躯: “你…你又要干什么?!” 刚刚是谁警告她“不让她招惹的”?这会儿,他又在干什么? “呵呵…” 哂笑出声,阎擎宇却随性地摊了摊手,一副她小题大做的模样:“方小姐觉得…我要干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莫晚竟被他邪魅的样子深深地迷住了。 不可否认,阎擎宇是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不同于第一次的碰面,这一晚的他,西装革履,一副细黑边框的眼镜遮去了他眼底凌厉的咄咄逼人,也掩去了不少浪荡的轻浮邪气,至少这一刻,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正派! 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表现也有点过,这么多人,他能干什么? 他的动作,似乎只是习惯,抿了抿唇,莫晚没再吭声。 “方小姐…都是这样对待…公司的重要客户的吗?” 听出了他言语间的生疏与不满,蓦然回神,莫晚也随即豪爽地拿起了桌上的酒瓶,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红酒,端起,递上: “阎总,我为我的多疑跟失礼,跟您道歉,我自罚一杯!” 对她伶俐的反应颇为欣赏,轻晃着手中的酒杯,阎擎宇却故意为难道:“一杯?是不给我面子还是…?你不知道,自罚,都该是三杯的吗?” 对这个规矩,莫晚真得是含糊的,听他这么说,也无法判断,随即又倒满,一饮而尽。 真得接连喝了三杯。 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份豪气,抬手,阎擎宇也跟着一饮而尽,算是接下了她的歉意。 淡淡一笑,莫晚刚想转入正题,突然,又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而起,拿过手机,莫晚看了下: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刚想起身,腰间却突然多了一只桎梏的大掌,温热而有力,一把就将她按了回去: “要我提醒你,是来干什么的吗?” 阎心成!刚刚的电话..是他打来的!他看到了! 一怔,莫晚呆呆看了他半响,却没敢贸然按下接听键。见阎擎宇似是故态复萌,突然间又深沉地让人捉摸不透,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很不高兴。 莫晚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双重性格: ‘谁又招惹他了?她只是想接个电话,至于吗?’ 这一刻,她可不是觉得阎擎宇小题大做,而是觉得他根本没人性! 即便心里很不痛快,莫晚却没敢直言顶撞,还是很耐心地试图沟通道:“我只是出去接个电话,耽误不了几分钟的…” 011 给我脸色看? “你敢离开一步,合作立马取消!” 赤果果的威胁,莫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定睛,见他面色凝重,又不像是开玩笑,莫晚‘砰’得一下砸下了手机,明显带着不满的情绪: “好了,现在可以谈了吧!” 眸子一眯,阎擎宇当即不悦道:“给我脸色看?” 霎时,气得脸都歪了,莫晚却不得不放缓了口气:“没有…” 就算有,她也不敢承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现在不想谈了!” 作势,阎擎宇似要起身,条件反射地,莫晚也跟着站了起来:“你----?!” 他分明是故意找茬! 即便心知肚明,气得肺泡都要炸了,莫晚却还是扯住了他的衣袖:“对不起,是我的错,求你…不要离开!” 双手插兜,阎擎宇道,“就这样?” 同样一句轻飘飘的话,让两人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那蜻蜓点水的一吻。 瞬间,莫晚红了脸,阎擎宇的心头也滑过一丝暖流! 这种场合,莫晚自然不会再想歪,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了桌上的酒,随即又倒了三杯,一饮而尽。 她是有酒量的,这点酒,对她而言,其实不算什么! 同样的,与她柔弱外表不同地豪爽酒量,也让阎擎宇的眸光一顿。 他坐了回去,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两秒。 “现在,我们可以谈…”再度开口,莫晚的口气已经是天渊之别。 再好的酒量,也经不起这么灌,她不傻!所以每一次,喝完酒,借着纸巾,她也会吐出一些,即便微乎其微。 “不急!先喝点饮料,缓缓再说!” 弯身,阎擎宇又拿出了两个纸杯,倒了一些,少有的体贴,“这里的特色葡萄饮,尝尝吧!” 愤愤地咬着唇,莫晚不止不领情,还更气了:‘不急,连电话都不让她接?!’ 当然,她也就只敢在心里抱怨抱怨,面上,依旧平静无波。 不一会儿,两人便转入了正题。 一番沟通之下,莫晚倒也不禁对阎擎宇刮目相看,他看似漫不经心,开口,寥寥几句,却是字字见血,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不容人糊弄,更不容小觑。 斟词酌句,莫晚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嗯…” 点头,应了一声,阎擎宇还顺手帮她加了些饮料,只是这一次,他拿的虽是同样的绿盒,倒出的却并非葡萄汁,而是桑葚。 见她喝下了些许,此时又陆续有人回位,阎擎宇随即起身道: “我去下洗手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莫晚总觉得他转身之际,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古怪。 不容她细辨别,沈总已经坐了过来,还急切的摩拳擦掌:“哎,怎么样了?” 随即,莫晚又把情况大致汇报了一遍,说得口干舌燥,不经意间,又喝下了大半的饮料,话音刚落,突然眼前一花,莫晚只觉得一股热气从里往外钻: ‘咦?怎么回事?难道是酒劲儿上来了?这点酒,不会吧!她从小可是从酒罐里泡过来的!’ 012 算你倒霉! 揉着额头,莫晚晕眩得厉害。 “怎么了?小方?脸怎么突然红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喝多了?” 虽说某些地方,对她是有意见,可对她的关怀,倒是真的,扶了她一把,沈总便招呼了女公关过来: “蓝,小方好像不太舒服!你扶她出去,找个房间,让她先休息下!” 出了门,已经有服务生在门口附近等着了,不一会儿,莫晚便被搀扶进了一间套房,而此时,她的脑子已经混沌一片。 扯着衣襟的领口,难受得厉害。 房间的门一关上,她就强撑着身子、半踉跄着往浴室里奔去,打开水龙头,放着冷水,衣服都没脱,就站了进去: “热,好热,好难受…” 抓扯着衣服,抓挠着,身体里像是有万千虫蚁在啃咬,莫晚恨不得剥层皮。 阎擎宇走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偌大的浴池,注满冷水,而她披头散发,衣服扯得七零八落,周身狼狈,却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透着一种别样楚楚可怜的魔力。 “你怎么了?” 上前,阎擎宇抓下了她乱扯乱挠的手,在她额头试了下温度。 资料上说,她对桑葚有特殊的过敏反应,吃一点就会眩晕,量多点,便会昏睡,严重了还会休克。 他特意要了低浓度的桑葚饮料,还兑了别的饮料…怎么,是这种反应? “嗯,谁…救我…热,好难受…” 浑身筋骨像是被抽掉了,莫晚软脚虾一般,带着哭腔的嗓音懦懦的,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别样的女人味。 若不是知道她对桑葚有特殊反应,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人给下了药----那种药。 弯身,阎擎宇一把将她捞起,抱了出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迷迷糊糊地,莫晚下意识地推拒着,小手打在他的胸膛上,却像是扑在棉花上一般,明显用不上半点力气,娇软的样子倒像是跟主人撒娇的小猫一般。 没想到,喝下桑葚的她,居然会变得这么可爱。 手掌一收,阎擎宇的嗓音也跟着柔和了几分,“乖,别动!马上,就不难受了…” 将她抱出,阎擎宇先拿了一块宽大的浴巾将她包裹擦拭了下,见她抓得白皙的皮肤上红痕斑斑,隐隐都透出了血丝,便倒了一杯水,将事先准备的抗过敏药物给她服了下去。 原本,这只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嘘…” 身体的不适得到了缓解,莫晚不禁舒服地嘘了口气,头重脚轻,又被折腾的精疲力竭,躺下,蜷缩着身子,她便意识混沌地睡了过去。 呆坐床头,阎擎宇却是愣愣地看了她半天! 温热的指腹轻点在光洁的小腿之上,一下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别闹,心成…困…” 睡梦中似是受到惊扰,莫晚抗议的眉头轻拧,小腿也跟着撩了下,转而调整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蓦然回神,阎擎宇的脸色丕变,手猛地抓向了她下滑的衣裙: “算你倒霉!” 013 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算你倒霉!” 一个用力,阎擎宇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下了大半,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还带着强烈的情绪,力道大的硬是在她毫无瑕疵的雪白肌肤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瘀色刮痕。 迷迷糊糊地,莫晚却本能地抬手推了下,“好累!别吵,走开..” 明明感觉到了什么,可像是鬼压墙一般,莫晚怎么也睁不开眼,用不上力,意识也是半睡半醒,似梦非梦,真假难辨,只是潜意识地,她叫着心里的名字: “心成…心…” 却不知,这两个字,简直就是在阎擎宇的伤口上撒盐。每一声,不止都挑动着他心头积压的恨意,也打消了他原本的游移,跟心底那一点点、仅存的善念! 勾挑着她的下颌,阎擎宇的嗓音瞬间阴冷到恐怖,“果然是个痴情种!别怪我狠,怪只怪你…爱错了人!” 俯身,狂风肆虐的吻重重落下,摧残过如花绽放的樱唇,吞噬傲人的饱满… 他的动作急切而粗鲁,带着泄愤的力道,每每,都想是要将她生吞活剥,留下一个个清晰刺目的印记! “不要…不可以…心成…” 身体的反应有些奇怪,脑袋虽然浑浑噩噩地,莫晚却本能地摇着头,嘟囔着,似要抗拒,又备显无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娇嗔如猫的姿态,却越发显得风情万种。 故意跟她作对一般,她越是喊,阎擎宇身下的动作越是放肆得凌厉,心头也升起别样的思绪: “当然可以!” 毫无预警地,刚毅的身体重重一压,尖叫的‘痛’呼划破长空,下一秒,时间仿佛嘎然而止。 ‘怎么回事?’ 清楚地知道自己突破了什么,阎擎宇有瞬间石化的傻懵:她还是---- 她居然是…第一次?! 虽然对这个,从不介怀,可这一刻,却有一丝少有的、明显狂喜的澎湃冲上了心头。 垂眸,他的动作却瞬间温柔了太多,落在她唇畔的吻也绻卷到..缠绵! “痛!呜呜,心成…救我…” 莫晚无意识的一句话,瞬间又将他从天堂推落万劫不复的深渊,脸色丕变,温柔骤褪,阎擎宇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大: ‘是啊!他怎么忘记了?这个女人…不是他的!’ 不止不是他的,还是他最痛恨的人的! 最痛恨的! 为什么连这样美好干净的女人,却让他遇到? 为什么他挑中的女人,就只会一而再的让他失望? 为什么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凭什么好东西,好运气都是他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偏爱…都给了一个样样不如他的男人? … “喜欢他,是吧!想完完整整给他,是吧!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愿!” 双眸腥红,嘶吼着,阎擎宇发疯一般狠狠冲撞了起来,不顾身下的呼喊,不去控制力道,连原本摸向了西装口袋的手都撤了回来! 一次次,像是狂颠的野兽,撕咬着掌下的美食,理智尽失! 应着撕心裂肺的哭吼,沉重的床榻奏出咯吱咯吱的哀鸣,夜的黑暗,不过才刚刚拉开帷幕---- 014 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迷离的夜,火光璀璨,却隐隐笼上了一层罪恶的阴霾。热门 挣脱了道德的底线,阎擎宇放纵着自己,一再沉沦,享受着恶意报复的快感,也承受着偶尔滋生的良心折磨,痛并快乐着: 她的身上,永远会残留着他的味道! 他的女人?不过是他玩剩的! 如果他的人生注定了要活在阴暗的地狱,他们也别想独善其身、乐享光明。 他们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他会加倍地…索还! 地狱的感觉..原来也不错! 至少这一刻…十分的美妙。 心头的恨意像是剧烈的催化剂,无形中也加剧了阎擎宇的兴奋,让他一次次挑战着自己的极限,不知疲惫,更不知满足…. *** 彻夜的狂风骤雨,换来的,却是别样剔透的清晨。热门小说 柔和的日光,散落金子般的光芒,唤醒沉睡的万物,凌乱的大床上,肌理分明的麦色身躯自然舒展,有力的臂窝中,白皙的绵软如猫儿蜷缩,软硬交融、黑白交映间勾勒出一副温馨和谐的绝美画卷… 一早,习惯性地睁开眼,一股淡淡清甜的女人香便沁入了鼻息。 奇怪,他竟然不讨厌这种甜腻的感觉! 片刻后,动作轻微地抽出手,起身捞起地上散落的西装,往一侧的浴室走去,随后,哗哗的流水声时断时续地响起。 似是受到了侵扰,亦或是因为失去了温暖,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几次微动后,呢咛着,莫晚也缓缓睁开了眼。 陌生的场景闯入视野,呆滞地愣了许久,慢慢坐起身子,莫晚的意识却还有些明显慢半拍。 突然,一阵疼痛的不适袭来,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清晰又陌生的、房门滑动的异响,倏地扭身,毫无预警地,便对上了男人精壮光裸的胸膛---- 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啊----” 莫晚倏地拉起被子,捂住了脸,所有的动作不假思索,一气合成! 见状,阎擎宇却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转而拾起衣服,有条不紊地穿了起来。 动作过大,身下陡然一凉,莫晚这才惊觉到哪里不对。 僵硬地抬起头,颤抖着小手拉开被子,呆滞的目光随即转移了方向: 空荡荡的?她怎么会----? 像是被人当头闷了一棍,眼前一花,莫晚差点没当场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皎洁的玉齿狠狠咬着泛白的唇角,柔细的小手紧紧攥捏着轻薄的被子,身体的感觉却清晰得不容她狡辩: 傻子也知道,两人干了什么好事! 怒不可遏,抬眸,莫晚愤愤地瞪了过去:“混蛋!昨晚…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相较于莫晚的激动,阎擎宇则平静得气人。优雅地整了下袖口,分神地回身看了她一眼,口吻轻忽而嘲弄: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 “你----” 莫晚气得浑身哆嗦,却见阎擎宇信步踱回床畔,微微弯身,邪气的目光意有所指的扫过她肿胀的红唇,停留在了她光滑小露的香肩、藕臂上,口气越发戏谑: “明知…顾问!” 015 鄙视她:你还是个女人吗? 这个畜*生! “卑鄙!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抬手,莫晚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力道大的将阎擎宇的整张脸都打偏了,嘴角更渗出丝丝的血腥气。 回头,阎擎宇却只是轻舔了下,态度依旧轻佻,“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从来没见过这么坏的男人,仿佛从骨子里都透着坏水,手脚并用地,莫晚又气嘟嘟地招呼了过去: “胡说!胡说!混蛋,一定是你算计我!我不愿意----” 一手按住她的腿脚,阎擎宇一手抓住了她擎起的手腕,坐了下去,深沉的眸子却瞬间冰冻三尺: “受你一巴掌,是看在昨晚的情分上…多了,怕你可要受不起了!” 甩手,阎擎宇将她推了开去,力道大的莫晚踉跄着半个身子都趴回了床上。 男女的力道终归有别,一下,莫晚就知道了,他这是在警告她! 坐起,捶打着被单,莫晚更气了,“无耻,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他肯定是对她做了什么,否则,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她还是---- 又气又恼,莫晚真是欲哭无泪。 转身,一只粗粝的大掌却陡然捏向了她的下颚,“记得二十四小时内去取证!还有,别搞错了,记住,我叫阎-擎-宇!” 一字一句,阎擎宇还刻意拖长了嗓音,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瞬间,莫晚倒有些愣了,难道,他就真得一点都不害怕吗? 收回手,阎擎宇站起了身子,转身之际,又想起什么地补充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昨晚,我一次都没做防护!你该好好谢谢我愿意勉为其难,一点技巧都没有,是个女人吗?涩死了…” 一脸嫌弃的说完,甩着西装,阎擎宇潇洒惬意地出了门。 身后,莫晚气得差点没吐了血,房门阖上的那一刹那,她也抓过一个枕头砸了过去,却是划过大大的抛物线,在离门前一段距离无声陨落: “王八蛋!死变态!去死,去死----” 愤愤捶砸着,莫晚咒骂不断,突然一道金光一闪而逝,眯了下眼眸,抓过被单上反射着阳光、嚣张刺目的烫金名片,莫晚撕了个稀巴烂!猛地一个甩手,片片金花空中散落,她却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米都成炊了,现在,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整个世界像是瞬间轰然倒坍,莫晚颓废至极。 从小到大,父亲对她管教极严。从懂事起,她每天的课程都安排的满满的,除了睡觉没有休息的时间,她的童年,没有朋友,也没有玩耍的记忆。 十二岁那年,她因为过度劳累,加上中暑,差点昏倒在舞蹈室,是一个男同学送她回家的!她犹记得,那天,父亲对她发了很大的火,骂了她,更严令她不许跟男同学亲近,为了那件事,她被罚跪了两小时---- 父亲最后的话是,这不是惩罚,而是为了让她深刻铭记:她是方家的子孙,方家的规矩,女人,必须要洁身自好,不能轻易对男人交付自己! 016 要告他吗? 以至于,后来,父亲对她的管教,更为严苛了,所以,二十岁之前,她几乎都没有谈过恋爱,每一次,有心仪的对象,先要过父亲这一关---- 直至,跟心成走到了一起,也终于得到了父亲的认可! 他们认识多年,在一起也有两年,从来都没有…连亲吻,都是点到即止! 想到心爱的男友,莫晚的泪刷得一下就涌了出来! ‘心成?以后…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她才深深体会到这么多年来,父亲严苛保护的用心!只可惜,一夜,她便万劫不复,也毁了父亲多年的成果。 终归,她还是让他老人家…彻底失望了! 浴室里,莫晚用力地搓洗着自己,呆坐了许久许久---- *** 走出酒店,整个天空都变得灰暗。莫晚整个人也像是被掏空了,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 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过,伴随而来的是破口的大骂: “靠!你干什么?不要命了,也别害我!真tmd的晦气!” 随即,是阵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过,侧眸,莫晚好像只看到无数的嘴巴在动,无数的影子在晃,却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骂得脸红脖子粗,也没得到回应,路人也便悻悻地离开了。 走到一张休息椅上,莫晚又呆呆地坐了下去。 电话响了几次,莫晚都无心去看去接,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也失魂落魄的,坐了片刻,又开始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待莫晚再度回神,人恰好站在了一处警局分局的门口,她就这么怔怔地望着那烫金的大牌子,一站就是半天。 有那么一瞬间,她冲动地已经抬脚。 突然,阎擎宇的一句话冒了出来,她也不自觉地嘟囔出声:‘取证?’ 要去告他吗? 发生这种事,已经让她倍感难堪了,若再去取证… 莫晚一个犹豫的功夫,手机再度响了起来,这次,稀里糊涂地她就按下了接听键。 “我说,小方,你搞什么鬼?不知道今天公司要对账?你怎么能这个时候翘班?电话还不接?还有,昨晚,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一点忙没帮上不说,好心好意给你开个房间休息,你不住就算了,还一声不吭就走了,好歹你也跟我打个招呼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半天?就怕你出什么事了…你瞎忙活什么?没事赶紧回来给我帮忙----” 电话里,沈总火急火燎的声音传来,顷刻也像是一盆冷水泼下,瞬间让她回了下神,“对不起,沈总…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不在状态,出错就不好了…下次,下周对账我…我加班!” 挂了电话,莫晚的目光再度落在了‘警局’的牌子上,理智却稍稍回了下笼。 这么说来,昨晚的事儿,与公司无关,是意外?是服务生送错了房间?或者是他蓄谋? 他蓄意,这一点,无可否认! 可是,证据呢?具体的过程连她自己都说不请,她若说自己酒醉,他是趁人之危,会有人相信吗? 017 这件事,不能说 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 不是他扶她进的房?而且她进房的时候也不是昏迷、无意识的!单就这一点,怕是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越想越是头大,再想到阎擎宇毫不在乎的态度,莫晚心里更加没底了! 事情一旦闹大,那她---- 突然想到了父亲,脸色一阵煞白,莫晚也猛地像是活了过来:她昨晚没回家,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转身,莫晚匆匆离去:算了,权当她倒霉,被狗咬了! 如是安慰着自己,莫晚匆匆往家里赶,一路上,她想了无数的借口,想要跟父亲解释。 一进门,却发现家里没人,只有一个佣人在:“柳妈,爹地呢?” “小姐,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昨晚,steven医生打了个电话过来,老爷跟管家就连夜订了机票出国了,交代我好好照顾小姐,一周左右回来----” “这样啊!”这么急,是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法了吗? 想着不用解释了,莫晚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我买了一点咸酥饼,爹地不在,你拿去吃吧!” “谢谢小姐..” *** 上了楼,关上门,莫晚再度把自己泡进了浴池中。 是的,她不可以有事! 这件事,不能张扬,更不能让爹地知道! … 所以,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还是她,原来的那个她! 爹地只有她一个亲人,爹地常年为病痛折磨… 所以,她不能难过,她不能有事,不能让爹地伤心,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即便她失去的…是女人珍贵的第一次,是她向往的、美满爱情的幻灭! *** 即便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莫晚还是消沉了两天。 这天,她再次接到了男友的电话,心却又是明显针扎地疼了下:“心成?” 这些年,情到浓时,他并非没有提过,可最后,她都坚守城池地拒绝了,而今,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真是天意弄人! 要是被他知道,莫晚简直不敢想象,他会怎么想自己?一定觉得她矫情透了! … “莫晚,你在听吗?最近怎么都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差点去改机?” “改机?”蓦然回神,莫晚的思绪还明显有些跟不上。 “怎么了?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不是说好了,回去就一起回家吃饭的吗?” 明显地,电话里的声音也有些迷糊。 霎时,莫晚才想起:是啊,他要回来了,说是原本要给她惊喜,后来迫不及待想把两人关系定下,所以才提前通知她,甚至已经说好要一起回去见家长,就是那天,她还没来得及跟父亲说,就是那天,她出了意外---- 她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我…爹地出国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商量!” 意外的事儿,要不要告诉他呢?再度,莫晚纠结了!说,还是不说! … 耳边再度嗡嗡作响,她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至最后,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没有出口,刚结束通话,叹了口气,手机铃声却再度响了起来---- 018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 一愣,莫晚瞬间打起了精神:“爹地?” 跟父亲通了个电话,莫晚才将阎心成提议的想带她回家吃饭的事儿说了下,出乎意料,父亲竟然十分赞成。 越发,那场意外,莫晚更是半个字都不敢再提。 … 挂断电话,心头瞬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顷刻堵得她透不过气:明明被欺负了,她却无处可诉、无人可诉! 一切的一切,只能她自己默默地承受,只能她自己,一如从前! *** 另一边,那件事后,阎擎宇却像是中了大奖,每天的心情,都好到了极点。 办公室里,签着文件,效率也是杠杠的! 进门,林一肯就感觉到了,“你最近心情很好?” 就因为他要回来了?若不是太过了解他,他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好戏即将开场,你说,我的心情,怎么会不好?” “小心玩过了火,会自焚!宋小姐呢?你不怕她知道?女人,对待感情,可都是十分小心眼的!” 说着,林一肯翻了下手机,摊到了他的面前。 上面是一张照片,男女都是衣着鲜亮,吻得如火如荼。 瞬间,阎擎宇的脸色就黑了,却连伸手接过都没有:“那你就太不了解女人、也太不了解她了,她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女人都小气吗?为什么她却可以大度容忍?一而再的拒绝他的求婚,甚至暗示他,了解男人都有需要,还为她的奔波、不能尽职跟他致歉?! 同是女人,为什么她们两个完全不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阎擎宇的拳头都攥了起来。 坐下,林一肯收回了手,“不过,真得要到如此地步吗?她已经红透半边天了,还需要如此牺牲宣传吗?擎,那个圈的女人,我劝你还是谨慎点!呵呵,算我多事,其实你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像认真的!” 只是,一路陪他走来,他是真得不想看他受伤;他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送走了林一肯,阎擎宇还是掏出了手机。 电话打了出去,却始终无人接听,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十有八次,他是找不到人的!也许,诚如一肯所说,他们两个,都不像是认真的!可是,她却是他唯一求过婚、在他看来跟他最合适的女人!’ 这一刻,阎擎宇突然也有些不确定了。 *** 转眼,便到了周五,做梦都期待的日子,这一刻,莫晚心里却说不出的滋味。 夕阳西下,暮色刚刚笼罩,低调奢华的别墅大门前,一位衣着素雅、气质出众的中年妇人正翘首远望,微微发福的身材依旧曲线妖娆,美丽的脸庞没有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反而多了一份历练沉淀的雍容华贵,慈眉善目,气质淡雅,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该是个极具姿色的漂亮女人。 不一会儿,一条披肩就搭到了她的肩上,出来的男人同样的相貌堂堂,仪表出众,“瞧你,急得,四年都等了,还差这会儿功夫?!小心…着凉!” 019 再遇,他大哥?(1) 扯着披肩,回眸,妇人笑眯了眼:“还说我呢,也不知道是谁急地一天问三遍日期…” 笑着,妇人抬手帮他整理了下衬衫的领口,虽然是老夫老妻了,眸光相对,两人却还像是恋人一般,眼底全是幸福: “成儿一走就是四年,每年回来个两三次,也都跟过场似的!这儿…他不是说要带女朋友一起回来吗?我高兴啊!一眨眼,二十多年了,儿子都有女朋友了!老公,成儿也毕业了,这次回来,我想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大的地儿,还至于找不到个合心意的工作、还不够他折腾的吗?!” “这说得什么话?!成儿是我的儿子,公司也有他的份儿!这件事,你不用操心!” “老公,算了,还是不要......” 摇了下头,妇人的话还没出口,突然,一道亮光一闪而逝,转而,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到了面前。 片刻后,一名身着时尚休闲运动白衫、蓝色牛仔裤、略显年轻的大男孩走了下来,微微圆润的脸庞青春洋溢,阳光的笑容跟女子如出一辙,跑出车子,将手中的背包扔给一旁的管家,阎心成几个大步上前,投入了妇人怀中: “妈咪,我回来了!” 拥抱了母亲一下,他随即又转向了一旁的男人,低沉的嗓音同样难掩激动:“爹地!”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中年男子眼眶湿润,刚毅的脸庞激动的动容。 “心成----” 突然,又一声兴奋的女声响起,下一秒,一个染着棕黄、烫着时髦卷发、妆容艳丽的女子张开双臂冲了上来,扭身,阎心成抱住了她: “姐,你又轻了!女大十八变啊!越来越漂亮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油腔滑调!” 拍打了男子一下,一身性感红裙的女子却乐得咧开了嘴。 下车,莫晚看到的便是其乐融融的一幕,不自觉地,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羡慕的忧伤,静静地站着,她没去破坏这一家团圆的祥和! 片刻后,阎心成终于想起什么地,转身折回车子旁,拉着莫晚的手,一脸骄傲地将她推到了家人面前: “差点忘了,爹地,妈咪,我给你们介绍,我女朋友方莫晚!这是我爹地,妈咪,我老姐!” “伯父、伯母好,阎小姐…” 浅笑着点了下头,莫晚礼貌地一一跟众人打过了招呼。 目光收尾处,虽然只有短暂几秒的交汇,她还是被阎小姐脸上毫不掩饰的鄙视与轻蔑震惊了下: 她…不喜欢她?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没得罪她吧!怎么会----? 很清晰的直觉,莫晚很是纳闷,猜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女人眼缘吧! 无暇多想,静立着,莫晚浅浅地莞尔一笑。 这天她穿了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裙,很简约保守的款式,扎了条金色的细腰带,凸显着她的好身段,乌黑的秀发自然披散,脂粉未施,亦没有珠光宝气的多余坠饰,越发彰显天生丽质,透着一股恬淡的大气,美丽而端庄。 020 再遇,他大哥?(2) 对望了一眼,两老不约而同地点了下头: “方小姐客气了,不用如此多礼,欢迎欢迎,快,里边请!” 招呼着,一行人有序地进了屋。 从小便懂得察言观色,跟在阎心成的身后,莫晚一度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不经意间,捕捉到阎思静上挑的嘴角,她的心又不免又‘咯噔’了下。 她长得很面目可憎吗? 为什么这个阎小姐总用嗤之以鼻的眼光…看她? 坐到沙发上,一家人开始闲话家常了起来,自始至终,莫晚都维持着一贯的温柔浅笑,谦虚而有礼,话不多,却相谈甚欢。 “原来方小姐是顺捷贸易公司方老的千金啊!方老为人低调,一直听说他有个独生爱女,三千宠爱在一身,却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方小姐不止美丽,还如此谦逊,身上没有半点富家小姐的娇气,不像我们思静,都被我们给惯坏!.” “伯父过奖了,您叫我小晚就好。阎小姐才貌双全,我怎么能跟阎小姐比?” “爹地,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嘛?” 搂过宝贝爱女,轻拍着安抚了下,阎父才大笑道: “哈哈!既然都是商场的朋友,也就好说话了!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安排一下,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也好顺便谈谈…你们订婚的事宜?!” 生怕老爸的急切下走莫晚,阎心成一边眨眼,一边赶紧出声阻拦:“爹地,哪有这么快?!我还没见过…方伯伯呢?” 方家规矩甚多,单是带她回家一事,两年来,他就提过n次。 “那你就赶紧见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爹地,以后再说这个…莫晚脸皮薄…” “你看,你看,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呵呵…..” 父子调侃着,融洽而轻松,凝望着这一家,夫妻恩爱,母慈子孝,姐弟和谐,仿佛受到了感染,莫晚的心也别样的温暖,甚至,隐隐地,又开始有了期待。 能嫁入这样的家庭,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 欢笑中,一名佣人缓缓走了过来:“老爷,太太,饭菜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先吃饭!一来欢迎小晚,二来,也为成儿接风洗尘!” 一声吆喝,众人先后起身,莫晚也跟着站了起来,刚走了没几步,突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往门口望去: “大少爷,您回来了!” 清晰的摔门声掺杂着‘滴滴’声响过,随后,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跟一个身型妖娆的艳丽红影一路交缠、嬉戏、拥吻着走了进来---- 恍如冰雹突降,空气斗殴瞬间冷凝了下来。 只见两人如胶似漆,女人香肩半露,男人领口大开,旁若无人地嬉戏前行,边走边亲,动作浪荡至极! 从没见过这般不分场合的男人,脸‘蹭’地一热,莫晚不禁被这儿火热的表演骇住了,一张小脸红彤彤的,连目光都忘记了要收回: ‘咦?谁啊,怎么这么…眼熟?’ 021 再遇,他大哥?(3) 838261"> 两人不停转动着位置,加上又是拥吻的姿势,一时间,莫晚疑惑地怔住了。 而此时,妇人脸上的笑容已经僵涩,阎父的面色青黑,阎心成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而阎思静却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双目冒火,双拳攥握,花容月貌的脸庞也早已扭曲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许久,所有人都一动未动,直至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这压抑的静谧: 哥,到家了!她又是谁啊?! 自女人的颈前抽身,阎擎宇一抬眸,恰巧对上一双纯透又熟悉的别样黑眸,邪佞的目光直直盯了她两秒钟,才落向她身边贴靠的男人,岑冷的唇角勾起一丝饶富兴味的笑。 是他? 大少爷?他居然是?! 率先回神,脸上的血色骤褪,莫晚的脑子却是轰得一声,眼前一花,瞬间被劈得外焦里嫩,差点没当场晕了过去,手心也冒出了层层的冷汗: 怎么会是他?老天怎么不直接劈死她算了! 搂过怀中柳蛇一般的女人,阎擎宇低头在她唇角重重亲了一下。那清晰的双唇碰触的声响,在静谧的夜色中响亮地分外刺耳,暧昧,似乎还别有深意! 蓦然回神,方莫晚倏地垂下了眸子,脑子里却已经乱得炸开了锅。 瞪着阎擎宇,阎父嘴唇哆嗦了几次,正欲出声,手臂突然传来一道轻扯的力道,转而便见妇人轻轻摇了下头。 深吸了口气,他又愣是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 先吃饭吧!张嫂,加两副碗筷 说完,阎父气冲冲地抬脚,大步前行,众人也跟着挪步,莫晚刚一抬脚,背后又一道讥诮的嗓音响起: 不用麻烦了!既然这么不情愿,又何必勉强?虚伪! 挑衅的嗓音明显的阴阳怪气,隐约间,似乎透出一股悲凉,一瞬间,莫晚似乎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绪,心,骤然疼了下。 转而,却见阎擎宇轻佻地搂过女人,又重重亲了下:宝贝,我也饿了!不如我们也上楼吧! 阎擎宇!这是你对父亲该有的态度吗? 扭身,忍无可忍,阎父怒不可遏,攥握的拳头敲得楼梯扶手都咯咯作响。 父亲? 步子一顿,二楼楼梯口处,阎擎宇冷鹜一笑,却连头都没回:你确定你当得起这个称呼吗?阎董事长! 顷刻剑拔弩张,莫晚惊得一愣一愣地:对家人,对长辈,他怎么也是这种态度? 不自觉地抬眸,一张雕刻般棱角分明的刚毅侧颜闯入眼帘,一眼,莫晚却被阎擎宇眼底那深沉难掩的冰冷恨意骇住了: 恨? 他冷漠邪佞,阴郁深沉,给人的感觉,也是嚣张到人神共愤;跟心成的谦逊、温和大相径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这个坏得像是地狱走出、魔鬼一般的男人,居然是他的大哥?! 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居然生长于同一个屋檐下? 这一刻,她绝对相信:再没人性的事儿,他绝对也做得出,包括对自己! 022 带女人鬼混! 838275"> 以前倒也听阎心成提过,难怪,每次提及他这个大哥,他似乎都不愿多说。他,与这个家似乎真得格格不入! 不,更准确地说,是完全相悖的!像是多余的! 如此温暖的家庭,怎么会教养出他这样的孩子? 你?! 捂着胸口,阎父气得浑身哆嗦,只差没背过气去,而阎擎宇却置若罔闻,搂着女人转身进了客房。 还砰得一声摔上了房间。顷刻,整撞楼都遭遇地震一般震颤隐隐。 浑账!混账!这个不孝子!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儿子,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气急,阎父脸色都涨得铁青,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咳 哎,消消气~ 拍着他的背,妇人也禁不住叹息,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脾气?还有客人在呢,别让人看笑话! 说着,还不忘给一双儿女使了个眼色,随即,阎心成跟阎思静一左一右地走了上去。 撒娇地,阎思静挽住了他的胳膊,爹地,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您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 随即,阎心成也帮腔道:是啊!爹地,饭菜都凉了,我们先吃饭吧!难得一家人齐聚,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扫了大家的兴! 还没自震惊中消化,站在远处,也不好插嘴,莫晚只是干笑了下。 方小姐,不,小晚,让你见笑了,来,这边请! 转而,一行人相继转入了餐厅。偌大的餐桌,已经摆的满满当当,精致的美食,荤素搭配,许是为了招待她,还特意备了红酒,看得出来,很是用心。 挨着阎心成坐下,冷凝的气氛慢慢又开始回温。 莫晚,家常便饭,不要客气! 谢谢伯父 来,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来,我们大家先喝一个! 莫晚刚端起酒杯,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长空:啊 手一顿,所有人的杯子霎时都停在了半空。 下一秒,又一阵阵清晰至极的靡靡之音若隐若现: 啊阎少您好坏啊 哈哈,不要啊! 哎呀,疼 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不时冒出,偶尔还会掺杂着几声男音,餐厅里更不时传来高跟鞋踩踏在木板上的咯噔声、疑似床板晃动的吱吱声。 即便没吃过猪肉,现在,怕是傻子都知道,楼上在干什么!何况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一阵鸡皮疙瘩爬满身,莫晚突然想到了那一晚,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寒颤,一阵莫名反胃的恶心! 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坐立难安,莫晚一动,却见众人的脸色都像是掉进了粪坑,不是一般的难看,原本想要早点离席的话,瞬间又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气氛又是一阵尴尬,莫晚对阎擎宇的印象瞬间也降到了零分以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无耻,估计都不足以形容他了!这种私密的事儿,他怎么闹得像要昭告全世界一般? 023 他带女人回家过夜? 突然间,莫晚有些同情起那个女人来:‘要是走不到一起,这不是,落人把柄吗?还有,这别墅的隔音…会不会也太差了点?’ 脸色有些挂不住,‘砰’得一下,阎父砸下了酒杯,霎时,餐桌的气氛又变得十分诡异。 “饭菜都要…凉了,大家吃吧!张嫂,却也把餐厅的门…关一下!” 眼见情势不对,妇人拿起筷子塞回老伴手中,招呼着,试图转移些注意力,一餐饭,骚动不停,近乎所有人,都是食难下咽。 对这一幕,阎心成也倍感无力,餐桌下的手,歉意地握了握女友。 回以一笑,莫晚心情更是复杂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后,每个人都自顾自的扒着碗中的饭,面色凝重,却是各怀心事。 总算是将碗中的饭菜解决,放下碗筷,莫晚一抬眸,却见对面,阎思静脸庞扭曲,攥握着筷子,却是大力地戳刺着一只整鸡,弄得惨不忍睹,而她的饭..竟纹丝未动。 ‘她的反应,怎么如此激烈?不像是妹妹,倒像是----’ 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尽收眼底,莫晚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在想什么?不过,这个家,看来,应该也不像她刚刚想得那么单纯! *** 而此时此刻,楼上客房的柔软床榻上,一男一女正闹得热火朝天: 偌大的床铺,被折腾得一团乱,两人嬉笑打闹着,衣服扯得七零八落,所到之处,也如狂风过境,风声鹤唳,天翻地覆;运动间,女人媚眼如丝,男人的眼底却冷得骇然,不像是在做什么高兴的事儿,倒像是仇人见面的奋力厮杀,重力的动作不过是在机械的重复,眼底却被冷然的空洞所充斥! 声音时断时续,却越来越大---- 随着时间的推移,楼下,众人的面色都越来越凝重,气氛也越来越压抑。 食不知味地熬过一餐,一行人转回客厅,不是气愤地磨牙,就是无奈地叹气。不自觉地,莫晚眼角的余光也瞥向了二楼的楼梯口。 回到客厅,莫晚同样的如坐针毡。 真没想到第一次见家长,不止晴天霹雳,还碰上这么尴尬的事儿!到现在,她都没有缓过劲儿! 一时间,她走也不是,留也不对,不时扭头瞄瞄男友,希望他能拿个主意。这样的情境,简直是一种杀人不见血的酷刑! 见父亲面色阴沉,十足难看,生怕开口就是火上浇油,阎心成也只能对歉意地对她摇了下头。 两人眉目传情地交流了许久,客厅里一路静默! 实在是坐不住了,莫晚刚想主动请辞,楼上,先传来一些响动。 片刻后,就见那名身着红裙的女子提着鞋子、拢着头发、腰姿款摆地下了楼,脸上刺目的潮红未退,身上,仿佛还带着别样的气味,身后,冷峻不羁的狂傲男子极致的慵懒散漫。 “阎少,那我走了!有需要,可一定要给人家电话喔!” “嗯,乖!” … 女子一步三回头,明显依依不舍,而阎擎宇嗓音温和,态度却一反常态的明显冷漠,自始至终,都是皮笑肉不笑地! 024 他居然这么人渣? 女人前脚出了门,阎擎宇便转身往楼梯口走去,自始自终,目不斜视,仿佛客厅里除了他一人,全无活物! “站住!” 忍无可忍,阎父近乎是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老公!” “爹地----” 条件反射地,在座的家人也跟着一一站起了身子。慢半拍地,莫晚也跟着站了起来。 瞬间,她已经嗅到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放心,我没心情跟他吵架!” 先安抚了下身旁的亲人,阎父才转身望向了楼梯口冷漠的颀长身影,命令的口吻同样有些生冷: “成儿毕业了,明天开始,正式去公司上班,担任副总裁一职,你安排一下!” 凌厉的寒光一闪而逝,转身,阎擎宇冷鹜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阎…董事长!我尊称你一声董事长,是给你面子!你不会真把自己当‘董事长’了吧!你不要忘了,公司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在我的名下,万利集团,我才是名副其实的…当家!既然你开口了,我也总要给点面子!要进公司,没问题,至于担任什么职务,我说了算!业务部,还缺一个经理,爱去不去!” 不咸不淡的口吻,每一句,阎擎宇说得轻飘,且极不留颜面,话音一落,甩手便上了楼。 客厅里的气氛,又一阵无声的诡异! *** 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意外不断,还闹得鸡飞狗跳,以至于最后不欢而散,一路上,莫晚跟阎心成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也没怎么交谈。 车子缓缓前行,在一幢独立而明显偏僻的豪宅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 习惯性地,两人下了车,阎心成牵起了莫晚的手,十指紧扣,最后一程,他习惯陪她走。 “抱歉,没想到第一次,就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我该早点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的!吓到你了吧!莫晚,你千万不要有什么想法或着负担,以后…我们结婚了,可以搬出来住!” 驻足,莫晚扭头望着他,笑了笑: “我…没事!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消化…觉得有些突兀而已!没想到,你大哥…” 居然是那种人! 他们两兄弟,无论从容貌、气质,为人处世的风格上,都是天渊地别,没有一点相像!这一刻,莫晚才惊觉,阎擎宇今晚的表现,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看他们家人的表现,似乎…更习以为常! 这一刻,莫晚才替自己惋惜!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居然是被那样一个人渣糟蹋了,何止是糟心啊!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跟男朋友都没有过的亲密,却被他的大哥强势夺走一切! 苦涩地笑了笑,阎心成却没再接话。他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门口处,莫晚缓缓抽回手:“我到了,明天见!路上…注意安全!” “莫晚!” 拉住她,阎心成的眼底凝满不舍的留恋,攥着她的小手,摸索着,力道也加大了几分。 磨磨蹭蹭地,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察觉,幽暗的二楼一角,窗帘掀起了一片,一双深沉的眸子凝敛幽暗的戾芒。 025 花花公子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被我爹地看到,该放狗了!反正,来日方长…” 拽住她,阎心成其实很想跟她进去,转念一想,时间的确不早了,而且,听她所说,她父亲脾气十分古怪,最后,他在她唇角亲了下: “莫晚…” “好了!别闹了,晚安!” 攥紧拳头,莫晚状似娇嗔地推了他一下,其实,刚刚,她差点是一巴掌甩了上去。 奋力压制着心头莫名的躁动,莫晚有些失控的慌,此‘慌’却非彼‘慌’! 而阎心成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淡雅的女人香再度撩动了他不安的心,捧着她的小脸,头再度缓缓低了下去,转而,吻住了她的唇。 刚欲深入,突然一道清晰的开门声响起,套件反射地,两人也弹跳着分了开来。 “小姐,您回来了?老爷不放心,让我出来迎迎…” 出来的是管家,一副老神坐定的面不改色。 “那我先回去了!” 阎心成离开了,转身,莫晚脸上的轻松却被一股老成的沉稳庄重所取代,“刘叔,我们进去吧!” 两人刚进客厅,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咯噔声,一个身型佝偻的老人步履蹒跚地自楼下走了下来。 面色隐隐地一僵,莫晚随即恭敬地迎了上去:“爹地!” 刚想伸手搀扶,突然想到什么地,她又收了回来,随即,管家上前,扶着老人走向了一侧的沙发: “嗯,他送你回来的?” 老人的声音很是沧桑,干哑中还透着丝丝阴冷。 “是的!” 迎着父亲别样的一眼,莫晚还不禁打了个寒颤:该不会,刚刚跟心成门口的一幕,真被父亲看到了吧!猛不丁地,她又想到了管家出来的时间,真是有些巧合! 脊背一片冰凉。 她已经成年了!虽然有些不解父亲对她的过分保护,可对这儿唯一的亲人,再不满、再叛逆、再抵触,她却都生生压了下去,而且,一压,就是二十多年。 在父亲面前,不管她天性如何,总会特别的拘谨。 “坐吧!见过家长了?怎么样?” “还好!阎伯父跟伯母倒是都很随和,阎小姐…有点小姐脾气,应该也不难相处!就是心成的大哥…” 一提阎擎宇,莫晚不禁懊恼的咬了下舌头:真是,提他干嘛! 缓了口气,她才继续道,“好像…有点坏,还带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对了,爹地,阎伯父说有空,想请您吃顿饭,谈谈我跟心成的事儿!” 骨瘦如柴的手掌攥了攥拐杖,方父的声音突然诡异的渗人:“是吗?这么说他们对你…该是很满意了?!” 莫晚还未及回神,方父的嗓音仿佛瞬间又正常了: “你说得…他那个大哥?可是万利集团现任执行ceo----阎擎宇?这个人,我倒也有所耳闻,听说,他邪佞乖张、风流成性,天天泡在女人堆里,不务正业,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要不是有个好助手,公司要是没有那些开国功臣在撑着,怕是早就被他败得一分不剩了!” 026 不负责的男人,不配有家 “难怪!” 低喃了声,莫晚却不禁怀疑:他的风评,有这么差吗?瞬间,她的心情又不美丽了。 “今晚,为此,阎伯父还发了好大的脾气!他们父子的关系,真是僵到不行,完全像…仇人一样!阎伯父对他,还算忍让;他却十分不买账,仗着拥有万利集团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简直是目中无人!阎伯父的董事长好像是挂名的,说话也就没了份量。我想…能管理这么大一个集团,他应该不像外面说得…那般…不学无术吧!” 单是万利银行,已经是全国居首的私立银行了! 絮絮叨叨地,莫晚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父亲的脸色已经骤然变了几变。她更不会料到,自己随口的几句话,她的命运,都将随之重新洗牌。 *** 另一边,关上房门,阎擎宇就进了浴室,冰灵的水花冲打在身上,一冲就是大半个小时。 关上水龙头,瘫坐下,他的面色都已经惨白,空洞的眸子也隐隐渗出了星星的血丝。 片刻后,他才起身,扯过浴巾,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单调的黑白两色,夜色中,备显孤冷。 呆坐在床头,任头发滴着水珠,阎擎宇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本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温柔甜笑的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照片缺了三分之一,却留下了一只男人的手臂… 轻轻抚触着那带笑的容颜,阎擎宇的目光也跟着柔和了许多,脑海中再度响起那痛苦挣扎的温柔嗓音: ‘擎儿,我的儿子…乖,别哭!记住,你是妈咪的宝贝,妈咪爱你,你要坚强…’ ‘擎宇,妈咪要你坚强,要你好好活下去,答应妈咪,不管多辛苦,一定要争气地活着,好好地活着,哪怕是一个人!不管妈妈在哪里,在不在你的身边,妈妈都会永远守护着你的…我可怜的孩子!’ ‘擎儿,不管你懂不懂,你都要记住,永远记住:阎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妈咪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在你的名下,十八岁生日后,你就可以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这是妈咪最后能留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守护,好好生活!’ … ‘男人终归不可靠,只有我的儿子,才永远不会背叛我!还有,记住…如果你不能忠于自己的婚姻,就永远不要给出婚姻的承诺!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有家!不配!’ … 悲怨的嗓音脑海响彻,瞬间,阎擎宇似乎又嗅到了那刺鼻的血腥味。 记忆中的很多画面都已经模糊,他却始终忘不了母亲身前那刺目的鲜红、紧攥的拳头跟临终前那枯瘦凹陷却瞠大如铃的眼眸! 至死,母亲都是恨的、遗憾的,不能瞑目的! 曾经,他不能守护自己的母亲;曾经,他只能看着母亲日渐消瘦,以泪洗面,一点点走向死亡;而今,他再也不是那个弱小得只能任人欺负的男孩了,他们加注在他身上的一切,他要一一讨回! 027 我们结婚吧! 五星饭店的包房里,阎擎宇跟宋芳菲各自点了一份牛排。 上一次见面,什么时候,似乎都有些记不得了,不自觉地,阎擎宇多看了她两眼:今天,她穿了一身玫红配白的鱼尾短裙,简约却独具特色,一看就是出自名家,而她一如往昔,妆容精致,姿态优雅,举手投足间,均是无可挑剔。 她很美,这一点,不可否认!毕竟也是出身于富贵之家,再加上先天的好条件,让她的身上隐隐地总带着几分自信的孤傲与张扬。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备显特别。 切了一块牛排放入口中,阎擎宇突然道,“菲菲,我们结婚吧!” “什么?” 倏地抬眸,宋芳菲明显惊了一下,却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 “结婚!”再次,阎擎宇很认真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好啊!等我拿了这次的大奖回来,我们就结婚!” 心里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阎擎宇却还是坚持道,“我说得是----现在!” 干笑了声,宋芳菲放下手中的刀叉,起身走了过去,搂着阎擎宇的脖子,撒娇道: “不要这样嘛!再给我点时间…你知道,国际影后一直是我的梦想..一旦结婚,就免不了要生小孩,起码一两年不能动,身材也会走样的!再说,我都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等我拍完这部分在谈…” 说着,宋芳菲还主动在他额头亲了下。 眼皮抬了抬,阎擎宇的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她回位,他却只是冷笑了下:“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提!” 此时,宋芳菲的电话突然响了,接了个电话,她就匆匆忙忙地收拾起了东西:“昊,导演催我了!我得走了,晚上的飞机…” 离开之际,她再次走到阎擎宇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吻: “抱歉,下次,好好补偿你!” “菲菲,我不是开玩笑!今天,你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不会再等你!” 步子一顿,宋芳菲一愣,还是回身了:以前,只要她撒撒娇,他再不高兴,最多也就沉着一张脸;这是第一次,他说如此重话。 瞬间,她有些犹豫,转念一想,又微微扬起了下巴: “昊,我们在一起四年了,我了解你,你也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对我…我真得赶时间,好不容易见次面,不要不欢而散,好吗?我得走了,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在谈!等我哈…” 宋芳菲跑得比兔子还快,攥着刀叉,阎擎宇砰得砸了出去。 顶级的牛排,他吃了没两口,而对面,除了切开的西兰花,又是文丝未动!跟她在一起,每次都这样,总让人食欲全无! 脸色阴沉地难看,半天,阎擎宇一动也没动。 其实,刚刚的求婚,他真得只是一时冲动,顺口说说而已;她若点头,他真得会娶,可惜,又是---- 突然间,阎擎宇浑身犯冷,只觉得自己…好可怜: 为什么,他在乎的,不管是想要留住,还是想拥有,总是这么的…艰难?! 028 真让人讨厌! 此时房间的门打开,一名身着经理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殷总?” “出去!” 一声冷斥,房间的门再度缓缓关了上去。 端起桌上的酒杯,阎擎宇一饮而尽。 ***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初夏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却是乌云密布。 莫晚走出公司门口的时候,雨点已经零星散落,而一侧的屋檐下,一抹撑伞等待的熟悉身影鹤立鸡群。 “心成?” 心一阵暖烘烘的,莫晚抬脚跑了上去,他,永远都是这么贴心! 两人一起吃过了晚餐,却没急着回家,像是往常一样,十指紧扣,漫步在马路上,只是曾经的美好,而今却明显有了裂痕。 “怎么不说话,有心事?” 回来后,他就感觉莫晚似乎总是心事重重的!时常还…心不在焉! 红唇蠕动了下,莫晚还是轻轻摇了下头,“心成,如果我…” 想要说些什么,天空突然飘起了淅沥的小雨,转眼间已经瓢泼到遮去了人的视线。 “这天可变得真快…早知道,就不拉着你走这么远了,我们找个地方躲躲吧!前面好像有个…商场!” 伸手护在莫晚的头侧,替她遮去了大半的风雨,阎心成拉着她往前跑去。 屋檐下,站满了躲雨的人,一时间,倒很是热闹。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心一阵暖暖的,莫晚突然有些害怕,不假思索地,就摇了下头,“没什么!不重要…” 小心地用自己的身子护着她,阎心成还不时给她擦拭着发丝上沾染的水滴,小小的举动,点点滴滴都烙在了她的心上,却也深深刺痛着。 掏出纸巾,莫晚也温柔地替他擦拭了下肩侧、衣边的水珠,四目相对,相视而笑,眉宇间,浓浓温情的幸福传递! 不远处的蓝色跑车里,一个昂藏的身影慵懒地斜倚其上,鹰凖的眸子轻眯着,手中的香烟却是一支换过一支---- 车窗上,雨滴噼里啪啦如鼓乱鸣,水帘模糊中,一双阴鸷的目光却始终无法自那交缠的美丽身姿上抽离。 俊男美女?柔情体贴?多么温馨而和谐的画面?美丽的…让人讨厌! 目光呆滞,阎擎宇陷入了沉思。 待他再度回神,澄亮的灯光下,雨停了,视线中的一幕,也早已消失不见。 刚发动了车子,两抹熟悉的身影却再度进入了视野。 只见,商场的偏门中,两人款步走出,像是热恋的情侣,又似恩爱的老夫老妻,男人的手中拎着一个大便利袋,女人的怀中则捧着一大盒的爆米花,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还不时甜蜜地喂食。 太过美好的画面,却深深刺激了阎擎宇向来阴暗的心! 这是他最美的渴望,为什么,他求而不得,他却可以轻易拥有? 为什么同样是女人,他的,就只会让人心寒,让人生气,让人失望,让人食欲全无? … 攥握着方向盘的大掌青筋隐隐,眸光一沉,阎擎宇踩下了油门---- 029 你真是淘气! 马路上,两人时而并肩,时而追逐,望着她,阎心成也不禁被她幸福的吃相迷得几度失神。 她真得很美! 动若狡兔,静若处子,恬静淡然,骨子里隐隐得,却像是散发着一股独特摄人的魔力,宛如最美的罂粟,不知不觉间,将整个人的灵魂都荼毒。 她,或许不是第一眼的美女,却绝对是越看,越让人舒服,越处,越让人着魔的类型。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不时偷瞄下心爱的男友,眉目交汇间,莫晚心里也少有的甜滋滋地,带着心跳加速的悸动,带着幸福回味的渴望。 见他若有所思,心血来潮,抓起一把爆米花,抿了下小嘴,嬉闹着,莫晚往阎心成嘴边塞去: “老爷爷的爆米花就是好吃!难怪那么多人排队,甜而不腻,真得很美味,香芋味又浓又纯!别说我亏待你,来,尝尝吧!” “莫晚…你啊!嗯,别闹…注意安全,形象…你自己吃…哎….” 阎心成一力躲避着,莫晚却玩兴大起,非要往他嘴里塞: “真得很好吃,你尝尝嘛,说不定下次排队…你就不会嫌浪费时间了!嘻嘻…你不说好东西要跟心爱的人分享吗?心成,张嘴啦!” “莫晚,怎么跟孩子似的?!” “好了,好了!” 无奈的摇头,阎心成却还是宠溺又纵容地接了下来。 “才一点点,一看,就是敷衍我!不行,有福同享,不管,你要替我分担一半…你要不要试试这个…” 看他别扭的样子,莫晚觉得十分好笑,娇嗔着,又抓出一把,捉弄地再度往他嘴边送去,在外的时候,他总是别样的矜持,他越要沉稳,她却越喜欢闹他! 每次看他又气又无奈的样子,她总特别的开心!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宠她。 那种被人疼爱、关心、在乎、包容的感觉,让她有种真实的、幸福的感觉。 嘴里还没消化完,见她又抓出了一把,阎心成的眉头都打结了! 下意识地,阎心成旋转了身子,嘴里咀嚼着,目光还故作不满地直瞪她。 人行道上,两人打着圈圈追逐着,不一会儿,莫晚就由里面安全的位置转到了外侧,抓着莫晚的小手,阻拦着,两个人不时嬉笑打闹着,甜蜜横溢,旁若无人。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跑不动了!” “你还真是淘气!” 跑得累了,两个人才互相抓扶着停下脚步,娇喘着,蛊惑地目光凝望着近在咫尺、宠溺满面的温和男人,莫晚古灵精怪的大眼狡黠地一转,偷偷摸摸的小手随即又摸向了盒中的爆米花,刚一动,突然一阵疾风掠过,下一秒,水光四溅,两人甚至来不及动作,一团水渍迎面泼来: “啊----” 尖叫一声,莫晚本能地抬手捂住抱住了头。 一阵似有若无的恶臭味飘来,睁眼,莫晚就见自己一身污秽的黏腻,长裙贴到了身上,青一块黑一块地,还啪嗒啪嗒地滴着…污水!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嘎然而起,长长地,闷闷地,清晰得张狂更嚣张! 030 破坏她约会 事情发生的太快,两人都明显措手不及,怔愣了片刻,阎心成才赶紧掏出了纸巾,上前帮她擦拭: “莫晚!” 没被雨淋到,却倒霉迸溅了满身的污水,腿上、身上、包包、鞋子,连脸上、头发都无一幸免,还臭烘烘的,一阵莫名的窝火,推开阎心成,莫晚火大地奔着车子就冲了过去,抬脚,就往那顶级的蓝色跑车上狠狠踹了两下: “喂!你会不会开车?!下雨天,不知道要减速的吗?你没长眼睛啊!没看到溅了我一身的水吗?都不知道出来道个歉的?开个破跑车,招摇个什么劲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喂,出来----” 自诩脾气其佳,这一刻,莫晚却气得杀人的心都有了!一通话下来,连口气都没换,说完,还气嘟嘟地又狠狠砸了车窗几下。t 车子里,望着窗外叫嚣得跳脚的女人,阎擎宇的心情却突然变得十分美丽。 随即,车窗缓缓降下---- 一张熟悉的邪魅脸孔毫无预警地闯入眼帘,一怔,莫晚刚刚抬起的手也瞬间僵在了半空! 是他?怎么…是他? 早知道是他,她就不逞一时之快了! 秀眉紧拧,无意识地,抿了下小嘴,莫晚的手却已经放了下去。 而阎擎宇,嘴角却挑的更高了,深不见底的眸中闪过一丝饶有兴味! “莫晚,不要冲…动!” 追上前来,阎心成拦下莫晚,正欲和解,一转身,面容也瞬间僵瘫。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空气也一下子冷凝了起来。 一阵引擎声骤然响起,下一秒,一道蓝光闪电般一闪而逝,随即,又一滩更大的水渍应声而起。 “啊----” “小心!” 又是一声尖叫,阎心成本能地抬手猛得拉了莫晚一下,却还是晚了一步。 翠色的裙子已经脏污得变了形,顷刻间又黏腻地贴到了光洁的美腿上,还稀稀拉拉地滴着脏水,凉凉地渗入肌理。 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垂眸,莫晚气得一张小脸乍青乍白: 混蛋!居然接连溅她两身水?她是跟他有仇吗?阖着她的话全是白说的?! “怎么样?要不要紧?有没有碰到哪里?!哎呀,都脏了!我先陪你去买件衣服…再送你回家…” 焦急地检查着,阎心成赶紧帮她擦拭着。 “你说呢?买什么买!有你这样的大哥,买再多,也不见得能安然回到家!真是倒霉死了!” 每次碰到他,都没好事! 扯着裙角,莫晚气冲冲地,将爆米花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大步往停车场奔去。 甚少发脾气,这一次,莫晚真是气疯了,也无暇考虑自己的怒火是否已经烧到了全然无辜的人身上! “哎,莫晚,别生气,先听我说…莫晚,等等我!” 呼喊着,阎心成一路小跑地追了过去。 “莫晚,对不起…” 一路上,阎心成点头哈腰地又是赔罪,又是道歉,莫晚都像是点着的鞭炮,什么都听不进去,气恼至极,连带着看他,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不顺眼。 031 他分明是存心的! 家门口,下了车,阎心成再度低声下气地,拉住了莫晚的手: “对不起,他…应该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我看他分明是存心的!第一次是不小心,第二次,还不小心吗?算了,我心情不好,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走了!” 一口气又窜到了嗓子眼,甩手,莫晚的口气还十分冲,却说不清是为了谁。踩着重重地步子,头也不回地,转眼便冲进了家门。 身后,阎心成目光深沉得难解,张了几次的口,却始终都没出声。 其实,她不说,他也心知肚明,第二次,他百分百…是故意的!可是对他这个大哥,除了‘忍’,他还能做什么呢? 目送莫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阎心成呆站了许久许久---- *** 回到自己的居所,阎擎宇却一扫阴霾,心情美丽到了极点,打开音乐,给自己斟了杯红酒。 接了个电话,阎擎宇才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跟几条未读短信,都是来自同一个女人----宋芳菲! ‘擎宇,真生我气了吗?怎么不接我电话?!sorry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了,给我回个电话吧!爱你!么么哒!’ ‘亲爱的,我真的爱你…我只是想做一个配得上你的女人,最多半年,等我拿了大奖,我一定回来!以后,再也不离开了…擎宇…’ ‘擎宇,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你一定要等我!忙了,我等你电话!’ … 随手翻了两条,转身,阎擎宇却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冷峻的脸庞没有半丝的动容,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另一张柔媚中含怒带嗔的美丽面孔,街道上,雨伞下,追逐嬉戏、恩爱温存的窈窕身姿…一幅幅零星破碎的画面脑海交叠闪过,掺杂着各种酒店套房中,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个是恋恋不舍的游移,一个却是毫不留恋的…转身! 强烈对比的画面脑海中翻转冲击,心情一阵莫名的烦躁,举杯,阎擎宇一饮而尽。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女人,就不肯为他停留?爱?听着,都觉得讽刺! 为什么,他的女人,就温暖得…像个天使,美好得…刺目灼心,让人禁不住想要狠狠撕裂毁灭! 等她?他等得还不够久吗? 他是如此渴望一个家…却从最初的满腔热情到现在的心灰意冷,从最初的逢场作戏到而今的假戏真做! 他的女人,多得都令他感到恶心了!她却…仿佛越来越习惯了! 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却总能拥有最好的东西?为什么他这么努力,想要挽留地,却一样…都没留住? 为什么?! ‘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有家!是母亲的诅咒应验了吗?是老天也在惩罚他的游戏人间吗?可是,他对女人,从来都是…要么银货两讫,要么就是要负责的,只除了…她!’ 莫名地,再度想到了莫晚,一杯灌过一杯,这一晚,阎擎宇让自己…醉了! 032 生辰,祭日 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莫晚的心情都明显受到了影响,每次跟阎心成见面,就免不了拌嘴,甚至经常一听到姓阎的,火气都会上涌。 为此,阎心成特意买了全新的衣服跟包包给她赔礼道歉,可每次一看到这些东西,她的脑海率先浮现的总是一张坏到极致的冷魅脸庞,最后却都是越发怒不可遏。 ***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关系也趋于缓和,慢慢地,又像是回到了澎湃的热恋期,可是,莫晚却再也没有踏足过阎家,或许潜意识里,她也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两个人依旧,单纯的交往着,通着电话,偶尔出去看看电影、散散步。 拗不过父母的坚持,阎心成的所有规划都只能暂时先放到了一边,进了公司,开始熟悉业务。两人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不知不觉间,又是一个多月,转眼,便是心成的生日。 这天下了班,莫晚还特意回家换了一身甜美的约会裙装,才带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去了阎家。 没有过分的铺张,没有多余的喜庆,一家人只是简单地吃了个饭,一句普普通通的‘生日快乐’,几分精致的小礼物,便是所有的助兴节目。 感觉,总是冷清了些。 这是莫晚第二次到阎家,感觉却是大同小异,唯一不变的是,阎擎宇,再度缺席了。 生日的气氛,很是诡异,没有特别的加菜,也没有长寿面,别说庆祝,就连笑声,都没有一下。满心疑惑,莫晚却也没敢多问。 吃过饭,一家人再度聚首到了客厅。 “小晚,上次饭局,令尊腿伤复发不能出席,真是太遗憾了!要不今天,你就可以留在这里过夜了!这样…看什么时间有空,再跟您父亲商量一下。你们的事儿早点定下,也了了我们一桩心愿…” 点燃一支烟,阎父一如既往的温和慈善。 “让伯父操心了,只是,我爹地的身体状况一直时好时坏,很不稳定…也不敢再贸贸然答应您,要再爽约,我也没脸上门了!上次聚餐,刘叔已经全权代表了,爹地说,他…没有什么意见!” “这样啊!既然令尊没意见,那我们就开始放手准备了!都说‘成家立业’,当然是,先成家,后立业!可心成毕竟年纪还太轻,事业也没站稳脚跟,我们也怕委屈了你!就照你们的意思,先订婚,一年后再结婚,二十二就是个不错的日子,等我再找人来算算,再给你们选….” “好,一切由伯父做主!” 不多话,莫晚始终一脸的乖巧浅笑。只是,这儿曾经憧憬的幸福,而今私心里,却是别样的复杂。 对面的沙发上,望着年轻的一对,阎家两老却欣慰得笑逐颜开。 此时,晦暗的夜色中,飘零孤寂的墓园里,一座摆满百合鲜花的干净墓碑前,阎擎宇呆坐地上,凝望着墓碑上浅笑如兮的优雅女人,灌着白酒,微蜷的高大身影笼罩在一片孤寂落寞间,像是被抛弃的孩童,无法言喻的悲凉! 033 kiss 一动不动,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直至一瓶白酒见了底,阎擎宇才拖起颓废麻木的身躯,深深鞠了一个躬,转身,深邃的脸庞又瞬间恢复了一成不变的冷漠。800 如果说一年之中,确定的某一天,他的身边绝对不会有女人,那一定非今日莫属。 步履踉跄地走出了墓园,阎擎宇双眸腥红,整个人也被一种极其低落的情绪笼罩着。 熄灭手中的烟头,林一肯上前,搀扶了把,随即打开了车门:“还好吗?!” “嗯----” 上了车,拉扯了下衬衣的领口,阎擎宇转而闭上了眼眸,显然,他不想多说。 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样子,绕过车子坐回驾驶位,ken便快速发动了车子。 夜色中,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如箭穿梭,车内,一片乌鸦无声的静谧压抑。 *** 走出阎家,莫晚的心头又多了一层的问号。 阎心成刚开启车门,莫晚就抢先一步坐到了驾驶座上:“我来!今天你最大!哪有寿星公…自己开车的?” 浅笑依然,莫晚将阎心成推向了一旁的副驾驶位。 今天,是他的生日,较之以往,莫晚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路过一家蛋糕店,灵光一闪,她快速调转了车头。 见他半路停车,阎心成好一通纳闷,随即,抓住了她的胳膊,“莫晚?干什么去?” “等我一下儿!” 卖了个关子,莫晚跑向了一边。以为她要解手,阎心成便没下车。 等她再出来,手中已经多了个半大不小的蛋糕盒。敲了敲车窗,莫晚示意地擎了擎手,随即拉着阎心成往一旁的公众休息椅走去。 “我们认识这么久,好像还是第一次…跟你过生日!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怪怪的,似乎也少了点…什么!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呢?!正好看到了,就现在补上…吧!心成,来,我们意思一下,点一支蜡烛----” 半嘟囔着,蹲在座椅的一边遮挡着风势,莫晚鼓捣着插上了一支蜡烛,点了起来,纤美的小手呵护着,还一边轻哼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心一阵鼓胀的怦怦乱跳,凝望着眼前一缕摇曳的光亮,阎心成的眼底竟控制不住地有了湿意。 唱完歌,莫晚一抬眸,才惊觉他傻站着,不知何时,四周竟不知何时围了不少观看的人群,甚至还有人拿手机晃来晃去地在拍照。 脸‘蹭’地一红,莫晚戳了戳男友,急慌慌地催促道:“傻愣着干嘛呢!赶紧许个愿,吹蜡烛呀!…快啊!” 他再拖下去,她可要没脸见人了!眨眼间,从哪儿冒出这么多人? 蓦然回神,阎心成幸福地咧开了嘴角。随即双手合十,望着生日蛋糕,闭上眼睛,十分虔诚、近乎神圣地许下了今生第一个美丽的心愿: ‘他希望今生今世都能跟莫晚在一起,相知相爱,白头偕老!’ 两人刚吹灭了蜡烛,莫晚还没松口气,四周却突然响起一阵热切的鼓掌、起哄声: “kiss,kiss…” 034 我要那个女人的资料! 什么? 脑袋‘轰’的一声,莫晚的脸色瞬间涨红得像是要滴血:“这儿…” 没想到只是在路边吹了蜡烛,居然闹得如此轰动,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端起蛋糕,莫晚拉着阎心成逃开了。 红灯处,一辆奢华的黑色轿车里,远远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阎擎宇瞬间像是恢复了人气儿,深沉的眸底燃起一团火! 车子缓缓启动,阴沉的嗓音随之而起:“我要那个女人的全部详细、详细资料!” “女人?什么女人?” 没头没脑地,林一肯明显懵了一下,一个扭头,不经意一瞥,随即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唇角蠕动了几次,最终,林一肯却只是轻轻拧了下眉头,什么也没再说---- *** 两人一起吃过了蛋糕,阎心成才恋恋不舍地送莫晚回家。 有记忆以来,还是第一次在生日当天、吃到生日蛋糕,阎心成内心深处无法言喻的澎湃、感动跟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不时偷瞄着身旁恬静的美丽身影,他却什么都没说,却深知:这个生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门口处,阎心成情不自禁地再度给了莫晚一个深情的拥抱:“谢谢!” “呵呵,知道了,你都说了很多次了!我还没老年痴呆!”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生日蛋糕,会让他如此激动,回想着今夜的美好,莫晚却也十分开心。 “好了,到了,我该进去了!” 直觉他反应有些过度,笑着推开他,莫晚刚拉开车门,手腕却被人扯住了:“晚,真想永远这样牵着你!我们尽快结婚,好吗?我已经…等不及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心情特别的浮躁。越临近关头,他越患得患失。今晚,这儿过分的安静、祥和竟让他隐隐多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瞧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放心,我不会跑!” 顿了下,莫晚继续道:“这辈子,我都赖上你了!” 只是,怕你会嫌弃我! 后半句,莫晚没出口,口气却明显有些‘飘’!一想到他那个大哥,想到那件事,她的心头就有个解不开的大疙瘩。 “好了,我真该进去了!你知道,我爹地的脾气…他不喜欢我跟男人太亲近,也不高兴我太晚回家!” 一句话点到了要害上,抚着她的手背,阎心成还是放松了力道:“进去吧!晚安!” “晚安!拜!” 挥手抛了个飞吻,莫晚才拎起包包,转身往屋里跑去,轻快的动作愉悦而惬意,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也很好。 *** 冲进客厅,莫晚一抬眸,就见管家跟爹地都在,两人交头接耳地,好像在商量着什么,见她回来,管家直起了身子,莫晚也赶紧调整了步伐: “爹地,刘叔?!这么晚还没休息?是…有什么事吗?” “小姐回来了,我先去吩咐佣人帮您准备宵夜、放洗澡水!” 福了福身,管家先行退了下去,莫晚明白,想必是父亲有话要交代,便坐到了父亲对面的沙发上,腰杆挺直: “爹地----” 035 不要丢下我! “晚晚,你已经长大了!公司,早晚还是要你来掌管!你出去工作也有两年了,你想要出去锻炼、见识,爹地不反对!不过,不要忘了,我只给你三年的时间!爹地老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说不不哪天就…爹地今晚等你,是想提醒你,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从基层做起、单纯地了解公司的运作流程、清楚掌控公司的财政支配是远远不够的!商场如战场,危机四伏、瞬息万变,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伙伴,有的只是----利益!所以,这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换句话说,很多时候,最重要的,是人!所以,你也必须要学会交际与应酬!” 一惊,莫晚心底明显闪过一丝后怕:“爹地?怎么突然…说这些?” 以前,父亲都是反对她出去的,连朋友,都不许自由交,更别说出去交际应酬了!这番话,无疑,太反常了! 难道,父亲知道了什么吗? “你长大了,爹地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要单飞的!以后,爹地不会再过多限制你的自由,即便有了心上人,爹地也相信你一定会懂得把握分寸!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爹地的教诲,爹地都是为你好!” 语重心长的说着,老人的眼皮却一眨一眨地,似乎很是吃力。 “爹地,我明白!您不会有事的,您不要丢下我,您是我唯一的亲人,女儿要永远陪着您,跟您在一起!” 眼角有些酸涩,莫晚莫名地伤感,隐约间,总觉得父亲要离开自己一般!虽然记忆里,父亲跟自己并不亲,可他却是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傻孩子!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爹地的前车之鉴,明白吗?!” “我明白!爹地,我答应你,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先好好保护自己;不管遭遇什么,我只会让自己更坚强、更强大!我要好好活着,好好孝顺爹地、照顾爹地!” 隐隐的感动溢满心扉,无意识地,莫晚激动地似要起身,挪动了下,却又原封不动地坐了回去。 刚刚…差点犯了忌讳!她怎么忘了,爹地最讨厌别人碰触他的身体! 有人说,女人的直觉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很多时候,甚至准确到科学无法解释的地步,莫晚的直觉虽然没有准确到如此夸张,心底隐隐地不安、波动却已经清晰到异常。 许久,方父也一动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写满沧桑的脸庞却明显抽动了下。 踯躅地轻‘咳’了一下,他才艰难地站起了身子:“嗯,很晚了!爹地累了…你也早点休息。” “爹地,晚安!” 目送蹒跚佝偻的背影艰难地消失在楼道口,莫晚心底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幽幽叹了口气,才拎起包包,上楼。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床上,莫晚辗转反侧了许久,心底深处某些深沉压抑的幽暗也被深深挑动了,显然,父亲的一番话,还是在她心底搅起了无数疑惑又沉重的惊涛骇浪。 036 又撞上了?冤家路窄! 记忆里,她没有母亲,父亲常年被病痛折磨,以至于喜怒无常,跟她也不亲; 记忆里,只要提及母亲,父亲就会大发雷霆,警告她‘永远不许提一个死人’,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谁,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只知道,在她出生的时候,母亲也过世了,父亲伤心过度,性情大变,是父亲将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 记忆里,她没有朋友,因为父亲不喜欢她过多跟外人交往,特别是男人!所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很习惯…孤独! 记忆里,她很少说话,很少笑,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学习,按照父亲的要求,学习各种才艺,钢琴、舞蹈、礼仪甚至厨艺… 记忆里,她拿到了各种各样、无数的奖状、奖杯,却很少得到表扬! 记忆里,童年开始,她满手就都是茧子跟伤口,不时累得昏睡在地上… … *** 这天,回到家,阎擎宇一下车,就听到了屋里传来阵阵愉悦的谈笑声,瞬间,刺得他头疼。 门口处,又猛不丁地撞到了什么,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他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随即便见一个中年女子蹲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 垂眸,阎擎宇这才发现,地上散落了一地饰品,星光璀璨的,应该是样品。 这时,阎思静跟阎母也走了过来,“哥,你回来了?” “秦经理,没事吧!” 起身,女人笑了笑,“没事,是我走路不小心,没拿稳!阎少爷回来了,那夫人、小姐,不打扰了,下次,我再拿新款给你们挑…包您满意!” “好!麻烦了,那我送你出去吧!” 阎母跟女人当即走了出去,阎擎宇却还是一动没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阎思静凑到他身边,笑开了颜: “哥,你今天回来好早!那个秦经理也真是的,拿几个不值钱的样品,还莽莽撞撞的,果然没见过世面,没撞伤你吧!哥,她送了好多对戒新样过来,还有项链耳环,都很漂亮,还有龙凤图案的呢!你要不要看看?” 献宝一般,阎思静说得手舞足蹈,却没注意到阎擎宇在听到‘对戒’二字的时候,眸光明显黯淡了下。 看都没看她一眼,侧身,阎擎宇直接上了楼,片刻后,再下来,他已经换了另一身黑色的西装… *** 这天,下了班,一如往常,莫晚还是先跟心成一起吃过了晚饭,才分道扬镳去拿了单据,路过海鲜大酒楼,便想顺路带点宵夜回家。 点完餐,莫晚刚一转身,一道张狂的黑影就闯入了视野,吓得她倏地回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一侧的过道: ‘是他!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在这儿也能碰上?’ 一路小跑,莫晚那个郁闷:海参粥,最少也要二十分钟!早知道,她就提前电话订餐了!边跑边回头,莫晚就想着,先去厕所躲躲: ‘他应该…没看到她吧!’ 不想,回身,却猛地撞入一个刚硬而炙热的胸膛---- 037 如果,我要你呢? 眼前一黑,莫晚一个踉跄,捂向了额头:“哎呦,对不…” 抬眸,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莫晚也吓了个半死,还傻愣愣地回眸看了看身后空荡的过道,才转回身来: ‘他什么时候跑她前面去了?’ 转身,莫晚刚想跑,高大的黑影却迅雷不及掩耳地再度挡到了她的前面。 “你…你要干什么?” 呼吸一紧,莫晚下意识地把包抱到了胸前,侧身,不住地后退着,满眼防备。 “怎么…很怕见到我?心虚了?是怕人知道你跟我有一腿,还是怕人知道…你不过也是假正经?” 什么? 杏眸圆瞠,瞬间,莫晚气得七窍生烟,连害怕都忘记了,气嘟嘟地推了他一把,侧身就走。 长臂一伸,阎擎宇又拦下了她,“怎么,被我说中了?想跑?” 回身,莫晚拎着包就砸了过去:“谁想跑了?我在走我的路,关你什么事?!我不认识你!走开啦!” 这个无赖,她都已经不去追究、躲着他了!他干嘛还要来招惹她? 扣住她的腰肢,阎擎宇一把将她推到了墙上,高大的身躯复压而下,转眼,便将她整个困进了怀中: “不认识?是吗?要我提醒你…我们有多熟吗?” 说着,阎擎宇故意在她耳边吐了口气。 身子一缩,莫晚撑起了手臂,“你…你干什么?你…认错人了!你…你别乱来,我是你弟弟的未婚妻!” 以前,他不知道,还情有可原;现在,他不会还想装无辜、连窝边草都想吃吧! “认错?嗯?” 勾挑着她的下颌,阎擎宇突然淡笑出声,“那我把酒店的照片拿出来给我亲爱的弟弟欣赏下,你应该没意见喽!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这里…有朵妖娆的莲花?” 粗粝的掌腹下移,定在她的腰窝,意有所指地,轻拍了下。 晴天霹雳,莫晚倏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你…无耻!” 她知道,自己的腰窝偏下的确有个莲花形状的印记,并不大,细看,却如盛开的火莲,看习惯了,也挺漂亮,与其说是胎记,不如说更像纹身,可父亲说,那是她小时候调皮撞到火罐,留下的疤痕,开始她想过要去掉,慢慢地,因为不显眼,就不了了之了! 顷刻,阎擎宇却笑得更狂妄了,“彼此彼此!” “你到底想干什么?把照片还给我!” 肺泡都要气炸了,扯着他的衣服,莫晚就想要搜他的手机。 按住她的小手,阎擎宇陡然压低了身子,岑冷的唇贴靠在她嫣红的唇畔,却似触非触:“又想勾引我?” 猛地,莫晚推了他一把,却瞬间涨红了脸,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羞,甩手,叫嚣道, “我没有!没有!你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戏谑的嗓音依旧轻飘飘的,一时间,还真是真假难辨。小嘴微张,莫晚也明显惊了一下: “别开玩笑了!” 他知道的!她才跟心成见过家长、已经要订婚了! 038 拍了她的床照? 且不说他跟阎心成这一层关系,单就两人而言,她也绝对不可能选择这样浪荡的公子哥!摒弃一切不谈,他也绝非她的良人!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方莫晚,我看上你了!” 把玩着她的秀发,阎擎宇突然俯身,擒住了她如花绽放的樱唇,像是要证明他的话,他用了十成的力道,却又不乏温柔绻卷! “唔----” 这个不要脸的禽兽!把她当什么了! 拳打脚踢着,莫晚气得要死,身体的力道却像是在被人一点点抽干。. 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莫晚刚抬起手,冷飕飕两个字就砸了过来:“照片!” 一个怔愣的闪神,红肿的唇瓣却再度被人重重堵了上去,随即便是一通生吞活剥的碾压折磨… 脑袋又是轰的一声,这一次,莫晚却没傻,任他亲吻着,甚至还刻意给予了回应,缓缓垂下的小手却一点点摸向了他的口袋。 待阎擎宇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莫晚已经紧紧将手机攥在了手中。 抬眸,他也不禁欣赏地多看了她两眼,“拿来!” 缩手,莫晚藏到了身后,“不!” 那些照片,她一定要拿回销毁。(.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觉得我会随随便便带在身上?万一流了出去…” 言下之意,他也会跟着遭殃。 阎擎宇的手再度往前伸了下,莫晚却还是瑟缩着身子,未动,眸光却明显也是在思考。 “我的手机,有很多不能为人知的秘密,你若是不小心看到了…” 开口,再下重药,莫晚的身体一僵,阎擎宇的手已经伸到她背后将手机取了回来。 看着她明显胆怯却又圆瞠的大眼睛,阎擎宇的心跳瞬间仿佛也漏掉了半拍,“其实,你想要拿回照片,也很简单,陪我一夜,我就把照片…还给你!这个条件,如何?很优厚吧!” “你…你做梦!” 攥着拳头咯咯作响,明明知道他心存歹意,就是只毒蝎子,莫晚却没辙。 “呵呵,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逼你!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强迫别人,特别是女人!我给你七天的时间,想通了就来找我!否则…你说我是寄照片合适,还是发视频更快?” 大笑着,阎擎宇转过了身子,身后,莫晚脸色铁青:“你…你骗人!” 话一出口,莫晚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她真是蠢啊!他说什么,她居然就信?刚刚,白白被他占了便宜! 顷刻,莫晚更气了,“无赖!你撒谎!根本就没有照片,对不对?!” 忿忿的抬眸,莫晚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口气。 悻悻回身,把玩着手机,阎擎宇笑得更张狂了;瞬间,莫晚的心差点没蹦出嗓子眼:他这是什么反应?她猜对了吗? 拧着大腿,莫晚强撑着不许自己后退,下一秒,宽大的手机摊到眼前,偌大的照片随之闯入眼底,浑身的血液直冲脑门,瞬间‘轰’得一声又炸开了锅。 照片是女人半趴伏的侧背影,丝被下滑,后背一览无余,虽然没有正脸,却清楚地拍出了她腰窝独特的印记! 039 老婆,别人的好! 脸色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伸手,莫晚就想去夺:“骗子!混蛋!你把照片给我!” 他真得拍了?照片就在他的手机上!刚刚…她明明已经拿到了却又拱手送了回去,瞬间,莫晚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手快速挪开,转眼,阎擎宇有力的身躯又压了回去:“这会儿相信我说得话了?” 装好手机,粗粝的指腹却按向了她柔软的唇瓣,“这么漂亮的小嘴,吐出的话,可真不怎么讨人喜欢!” 用力一压,阎擎宇的嗓音陡然冷了几分,“如果我是你,就会学得聪明点,不会逞口舌之快!万一惹得我不高兴了,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起身,脸上的冷然也随之褪去:“所以,以后…对我,要客气一点!我早就告诉过你,女人,要温柔点,才可爱!” 弹了弹微皱的西装,阎擎宇刚一转身,一道急慌慌的嗓音再度响起:“阎擎宇----” 回身,邪佞的目光再度落回了她的身上:他的名字,从她口中吐出,还真是好听! 再开口,莫晚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把那个销毁?” 此消彼长,阎擎宇的气势却更盛,“刚刚,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你休想!”他怎么能提这么无理的要求!攥着拳头,莫晚简直要气疯了! “是吗?” 淡淡的一声,却透着蚀骨的冷意,再度回身,阎擎宇脸上的玩笑却瞬间被极致的认真所取代,“那我们就…赤目以待!我倒想看看…我亲爱的弟弟,有多伟大!” “你怎么能这样?我是你弟妹!我们这样…”是大逆不道啊! 弟妹? 脆弱的神经瞬间像是被深深刺到了,阎擎宇面色阴沉,越发邪佞,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能?” 明显感觉到了他情绪的转变,隐约间,莫晚也觉察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来不及捕捉,却又转瞬即逝: “你?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 他这叫‘不强迫别人’?! “你不知道…老婆,都是别人的好吗?” 开口,阎擎宇的话,却带着明显偏执的情绪,嗓音也越发阴鸷得强硬,“记住,我只给你七天…七天的时间!” 转身,阎擎宇大步离去,身后,莫晚,一片颓然---- *** 像是突然被判了死刑,莫晚的日子一度也变得灰暗不已。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莫晚前所未有的疲惫。上班,累,下了班,她也没有半点的轻松。一点东西,她却拖拖拉拉收拾了半个小时才走出办公室。 “莫晚!” “心成?”大捧的红玫瑰摊到眼前,莫晚明显吓了一跳,“你…你怎么来了?” 心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下,明显地,却也没有以往的雀跃。 “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我们已经两天没见了!” 将花递上,阎心成体贴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包,指尖碰触之际,莫晚却恍如惊弓之鸟,猛地收了下手,连花都掉在了地上。 一愣,这次,换阎心成吓了一跳。 040 不能妥协! “莫晚…你…怎么了?”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她变得…好陌生?再想起这些日子她时而的反常,这两天她的不冷不热,阎心成的心底猛然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试探地,再度缓缓将手伸了过去:“晚?” 这一次,莫晚没再抽回手,笑容却明显尴尬地有些僵硬: “没…没事,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精神不太好,干什么都恍恍惚惚,经常一惊一乍的,你别往心里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后,即便她极力调整,也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儿了!明明不想去想,可一切好像都变了,再加是阎擎宇突然出来的一茬,她简直都要逼疯了,连这一刻,被他牵着的感觉,都复杂得不似从前美好。 拨弄了下头发,莫晚赶紧弯身拾起了地上的花束,笑了笑。 “累了,就好好休息下,莫晚,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都别瞒着我…我们一起承担!以后,我就是你的倚靠啊!” 再度牵起莫晚的手,阎心成紧紧攥着,在她手背上落下轻柔一吻! “嗯…好!” 即便心里莫名还有些抵触,莫晚却让自己笑了,只是,抱着花束的手却明显紧攥了下: 一家人?真得什么都可以说吗? 已经被压得透不过气了,唇瓣蠕动了几次,莫晚终归还是没能出声:该从何说起,又该如何解释?那个男人可是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啊! 她说了的话,他是会接受?还是会为她讨回公道?或是抛弃她? 瞬间,莫晚犹豫了下! 还有哪些照片?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妥协,否则,阎擎宇更会吃定她!可是,以那个男人的邪佞乖张…后果,她真不敢想象! “走吧,我们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明显地心不在焉,莫晚的眼神都是涣散的! “前面的街上刚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店,我们去试试?” “好!” 马路上,两人十指紧扣,边走边聊,两人男的俊俏,女的靓丽,再加上莫晚手中那一大捧招摇的火红玫瑰,甜蜜亮眼的画面,不时惹人侧目! 对面不远处,商场前一辆宝蓝色的顶级跑车里,一个身着紫色抹胸短裙的艳丽女子半横在一个伟岸的男子身前,两人旁若无人,吻得热火朝天。 不经意间抬眸,移动的美丽画面陡然闯入眼底,动作一顿,阎擎宇顿时热络全消。 似乎感觉到了身旁男人的分心,女人不满地嘟着红唇在他唇边主动轻啄了起来:“嗯,阎少…” 眸光一垂,冷眼瞥了下身上浓妆艳抹、香气刺鼻的女人,阎擎宇原本的玩性也被莫名的闹心所取代,推开车门,顺势就将女人给丢了下去,眨眼间,已经踩下了油门! 一个踉跄,女人惊得目瞪口呆,半天后才回神,却气得嘴唇都哆嗦:“哎,我的包!” 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女人‘咯噔咯噔’地挥手追撵了起来。下一秒,一个金色的皮包跟几张百元大钞空中散落。 “妈-的!搞什么!哎呀!我的…钱啊!” 伴随着女人失控的大骂,周围一片唏嘘声此起彼伏! 041 不欢而散 一餐饭,莫晚都纠结不已,完全的食不知味。 吃过了晚餐,两人携手在小广场上散了下步。听心成说着未来规划,莫晚的眉头却越拧越紧: “要住家里吗?我想出去住,房子小点…也无所谓…” 原本,若是一家人和睦,热热闹闹的,她也没意见,可是现在,一想到那个男人,莫晚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爹地妈咪希望我们能回家住!怎么了?莫晚?你在担心什么,我爹地、妈咪都很喜欢你,他们很好相处的…” “那你…大哥呢?!”虽然极不愿提,开口,莫晚就免不了情绪,“有他在,好得了吗?” “他?!” “我不想跟他住在一起!” 以为她还在介意上次下雨天的事儿,阎心成紧紧攥了下她的小手,“他…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没有多少碰面机会的!” “心成,我不想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你懂不懂?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让人很不舒服!” 差一点,莫晚就将一切喊了出来,最终,却还是选择了个委婉的说法。她希望能躲他远远的,或许,事情就好解决了。 不明所以,阎心成还笑着充当起了和事佬:“你想多了,他生性如此,对谁都这样的!面上,打个招呼,别跟他计较,也就过去了!” 一听他的话,明显就是让她‘忍’,瞬间,莫晚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他…?” 关键处,突然一对掐架的男女拉扯叫骂着,横冲直撞了过来: “我们在一起五年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谁让你骗我,你明明打过胎!你怨谁?” “那是意外!我们交往的时候…你说过不介意的!” … 从两人的话语,不难听出,女人曾经被前男友欺骗过,后来,认识了他,两人同居了五年,女人掏心掏肺付出了很多,最后男人却瞒着他娶了一个相亲刚认识的女人,而她被抛弃了,熬得人老珠黄不说,还落得人财两空! 两人纠纠缠缠,一路如风如蟹,匆匆横过,却吸引了不少驻足的目光。 一直目送两人背影消失,莫晚目光呆滞,心里也无尽感慨,却不想,此时,阎心成却突然出声: “哎,现在的女人…真是太开放、也太不自爱了,婚前如此随意,也难怪会被抛弃!” 他的话,无异于当场狠狠给了莫晚一个耳光。 其实,刚刚的事儿,是人都听得出,是男人背信弃义,还强词夺理,连分手都不敢光明正大,登记也是偷偷摸摸! 瞬间,莫晚仿佛看到了自己,联想着自己的遭遇,对比着他刚刚态度,越发怒火冲天,“既然嫌弃,就不要随便承诺!承诺了又不兑现,把女人当什么?” 大吵了一架,最后莫晚是负着气离去,两人也是不欢而散,到过嘴边的坦白,最后也没能如愿出口---- 042 别把你的风流账算到我头上! 回到家,阎心成情绪十分低落,进门,就一头栽进了沙发里,也不说话。> “心成?不是去约会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晚呢?没请她来家坐坐?怎么了?这是…?” 阎母一通关切的嗓音,却惹得他一阵烦躁:“你烦不烦,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直起身子,甩开抱枕,阎心成抓爬了下头发,而后才叹气道,“对不起,妈咪…我不是要冲你发火,我心情不好…sorry!” 放下手中的书籍,阎父面色明显不悦:“瞧你,什么态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哪还有点男子汉的气概?遇到什么挫折了,就这样?” “爹地----” 其实,他就是觉得莫晚最近变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加上最近,两人三天两头闹矛盾,最后多是不欢而散,他心情糟糕透了。 沉思了下,阎心成随即将心底的郁闷说了出来。 “我以为什么事?一个大男人,不要整天就想着情情爱爱的,更不要有事没事,就疑神疑鬼的!心胸要放宽阔点!再说,小晚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你应该比我们了解她…不是吗?夫妻间,信任是相当重要的!” “是啊,心成,你别瞎想!莫晚可能真得只是工作压力大,一时心情不好…给彼此点时间,也不是坏事!你别毛毛躁躁地,总火上浇油地去争个长短…恋人吵个架、冷上几天,有时候也是一种情趣啊!这儿…” 这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不论对错,是需要哄的! 一抬眸,猛地迎上一道冷蔑的目光,阎母到了嘴边的规劝生生卡在了喉咙间,喧闹的屋内霎时一片冷凝的鸦雀无声! “哥,你回来了?!” 率先回神的,是阎思静,见是阎擎宇,她近乎是跳了起来,拿起桌上的布丁,笑意盈然地就冲了上去,一脸殷勤讨好得扯住了他的衣袖: “水果布丁?妈咪刚做的!甜而不腻…” 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步子一顿,阎擎宇阴冷的眸光扫过黑色衣袖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白腻手抓,猛地一个抬手,就将臂上的女人震了出去: “以后,不要随便用你的脏手碰我!什么味,难闻死了!” 差点自楼梯上摔下,望着地上打落的布丁盒,一番心意被人踩踏脚底,阎思静的脸色尴尬得刷得一下白了。 “静儿----” 上前,扶住女儿,阎母紧张地上下检查下,虽然不满,却没敢吱声。怎么也看不过去了,怒气腾腾地,阎父拍着沙发站了起来: “阎擎宇!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妹妹一片好心,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动手推她?!十几年的高等教育,你学得就是这个?!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 他还是这样!永远这么偏心!永远只会对他大呼小叫! 一丝沉痛眼底一闪而逝,回眸,阎擎宇的目光却冷如霜剑,声音更是嘲讽: “妹妹?不知道是您年老痴呆还是我年少健忘?!我妈咪只有我一个儿子!不要把你的风流帐…也记到我的头上!” 043 不是他搞鬼? 阎父脸色一阵乍青乍白,阎父气得浑身都在哆嗦: “你…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孽子!没大没小的!混账!你是不是非要闹得这个家不得安宁、活活气死我,才甘心?!” 步子一顿,轻‘嗤’一声,阎擎宇却是连头都没有回: “闹?我有闹吗?!到底是谁…先招惹谁的?!我真替我妈咪难过,一辈子居然托付给了…一个没有心的瞎子,到死…都不能瞑目!” 儒雅的脸庞瞬间扭曲,垂落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满脸哀伤,嘴唇抖动了半天,阎父却再也开不了口。 没有见到他母亲最后一面,没能替她阖上眼,这个遗憾,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 失神地凝望着已经空洞的楼梯口,阎思静目光呆滞,屋内,瞬间一片静谧的苍凉---- 再也顾不得自己的事情,走上前去,阎心成安抚地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爹地,别生气了…父子血缘,总是割舍不断的!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会原谅您的!” 说归说,阎心成却着实没有把握。如果时间真能化解一切,就不会二十多年来,无论他们怎么忍让总让,他们的关系一直停滞不前,还每况愈下。(. $>>>) 他的预感,果然是正确的!他翅膀‘硬’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家,就再也没有安宁之日。 “老公,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消消气,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轻叹了口气,妇人也一脸复杂的无奈。 “爹地,都是我不好…” 走上前,阎思静也撒娇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以后…我再也不用这种香水了!” 凝望着妻贤子孝的一家人,阎父心底的火气多少消散了些。伸手拍了拍妇人的手,看着爱子爱女,眼角的余光却再度失落又遗憾地停留在了空荡荡的楼梯口。 *** 虽然莫晚极力想要忘却、试图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可两人之间还像是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每每相处,都不怎么愉快,以至于不自觉地越来越疏远,阎心成感觉到了,莫晚更是心知肚明,无尽的疲累。 日期越临近,她的心情越恐慌、压抑,时不时就会唉声叹气。 另一边,万利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却像是春暖花开,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谈完公事,将文件取回,林一肯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两句:“至于吗?人家闹个分手,你开心成这样?” 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怎么这次…反应好像不太一样?! 自文件中抬眸,阎擎宇还稍稍愣了下,“分手?” “怎么?你不知道?”霎时,换对面的男人惊了下:那还这么开心? “看来是真急了,办公室里都嚷起来了!好像是…对方提的!难道不是你…?” 不是他搞得鬼吗? 他没记错的话,他调查的结果可是两人感情十分要好,而且已经谈婚论嫁,都没拌过嘴!前几天,他还让他去详查那个女人的底,这两天,人家差点就要闹掰,不是他暗中作梗,谁信?! 044 我要的,是他的女儿! 一听林一肯的话,阎擎宇大概也猜出了个一二三四:看来照片的事儿,她是不打算对他妥协的!这个女人,是有点意思!看似温婉、乖顺、好欺负,骨子里不止有股傲气,还很有主见! 没多说什么,阎擎宇只是淡淡勾了下唇:谁让她选了那个男人?他就是不让他好过! “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那边…有回复了吗?” 知道他说得是顺捷贸易的事儿,林一肯耸了耸肩:“不接受,不拒绝,只说,可以谈!” 他的答复,很出乎阎擎宇的预料,“奥?不是很急吗?你有暗示他,我要的,是他的女儿吗?” “已经近乎明示了!对方的态度,很奇怪,开始,明显犹豫,一听接洽的人是你,反倒变成可以谈了!我觉得…他是不是误会了,以为你会看在阎家人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换了你,会吗?男人,就是男人!又不是血缘至亲!不是…他唯一的女儿吗?” 生意,钱,就当真这么重要吗?为了自己的私欲,连亲人都可以牺牲?一瞬间,阎擎宇突然想到了自己,心头的恨意再度翻涌了上来。 攥了下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突然道: “通知他,今晚七点,云里大酒店总统套房!” *** 这天,下了班,莫晚又跟心成纠缠了许久。最终,她的话没出口,两人的手,没分成,彼此商定,先冷静一段时间。 其实,她不想分手的!她也明白,问题,在她身上。可是,她迷茫、彷徨,无人诉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妥善解决,特别是在那天逛街无意间听到他对那个女人的评断后,她心头的结儿,更大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莫晚一进门,就见爹地跟管家在争执什么,爹地似乎急着从轮椅上起身: “老爷,还是算了..” “不行,咳咳,我必须等去…不能,咳咳…” … 从没见家里这么吵,几个大步,莫晚冲了过去,“爹地,刘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直起身子,管家才道: “小姐,快帮我劝劝老爷吧!老爷的伤又犯了,必须马上去接受治疗,否则会溃烂的…可他还非坚持先去…应酬!” “好了!晚晚,没事,没他说得那么严重…咳咳,今晚的应酬…咳咳,我必须亲自去!” “爹地,什么应酬这么重要?你都咳成这样了!” 弯身,莫晚满脸焦急心疼。她看得出来,爹地的额头都已经开始渗汗了,原本夏季,他的伤就会严重。 “不要紧,咳咳…” 老人捂着嘴巴,又是一通嘶哑的咳嗽。 不敢碰触父亲的身体,莫晚急得站起了身子,“刘叔?” “小姐,是…睚眦城!” “睚眦城?”那是什么? “小姐进入社会时日尚短,对商场,想必还有很多不了解。睚眦城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据说手下遍布全球,无所不能。我们运往国外的一批货,在海上被劫了,虽然国家已经出面在交涉了,可这批货是有保质期的,若我们不能在七天内,不止这三船货物毁了,我们信用完了,还要赔偿几亿的违约金!可是,如果有睚眦城的通行证,我们就可以立马提货,所以,今晚----” 045 把她送人 “爹地要见…睚眦城的人?” 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组织,可莫晚也感觉地出,是十分紧急严重。几亿?她可不觉得家里这么有钱,若是不成,怕是公司要毁了吧!难怪父亲这么急,带病都要去! “是!是..睚眦城的代表!这个睚眦城,很神秘,没人知道它在哪儿,它的领袖是谁?只知道他有四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及三十六位‘使者’,其他手下不计其数。我们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搭上线…” “咳咳!晚晚,你先上楼休息吧!你去备车,准备下,别…咳咳…迟到了!” 方父苍老如破锣的嗓音再度响起,莫晚的神经也跟着抽了一下:“等等,爹地,我去!” “不行!这不该是你担心的事儿!危险!” 老人一口否决了,莫晚却更坚定了,“爹地,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拿到通行证的!爹地,你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吧!告诉我去哪儿,怎么做…我一定可以!让刘叔陪你去打药吧!” 状似拗不过她,管家便将留长简单地给莫晚讲了一遍,只除了要见的人,而后,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给了她: “小姐,这是通行证的费用!睚眦城的使者都是保密的,这是他们提供的地点跟时间…按照规矩,事后,不管你见到的是谁,都要当今晚从来没发生过,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及对方的身份,包括在最亲的人面前,否则,睚眦城,睚眦必报!” “我明白!我知道怎么做!刘叔,你赶紧陪爹地去医院吧!” 拿着支票,莫晚刚想上楼,背后突然又想起一道嗓音,“等等!” “晚晚…咳咳,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别毛毛躁躁的!对了,爹地的一个朋友从国外带了瓶香水回来,据说是最新款,都忘了要给你,正好,今晚,你也可以试试,看喜欢吗?!” 老人一个示意,管家便转身拿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礼盒递了上去。800 “谢谢爹地,我知道了!” 看下了时间,莫晚匆匆上了楼,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白色的短裙,化了淡妆,又喷了些父亲送的香水,心情还一阵少有的澎湃,装好支票,才下楼。 楼下,管家仿佛也刚准备好,正欲将老人家扶起,看到她,又停了下。 “爹地,刘叔,我走了!爹地,你安心治疗,我一定会办好的!” “嗯,小心点!老刘,先送晚晚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刘叔,你赶紧陪爹地去医院吧!” 直至一阵轿车的引擎声响过,管家才禁不住叹了口气,“老爷,真要这么做吗?毕竟小姐还是第一次啊,这么多年,您一直保护着她,她跟阎二少感情又那么好,其实,小姐她…” “保护,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让她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最重大的作用!她生来,就该是还债的!给酒店的人打电话,如果真是阎擎宇,就把蜜蜂兰送进去!” 046 他还是要她? 生怕迟到,莫晚急匆匆地就赶到了指定的地点。敲了下门,便直接走了进去: “您好!我是----” 男人一个转身,莫晚也跟着倏地刹住了步子,“怎么是你?对不起,我走错了!” 不假思索,莫晚已经转身,蹭蹭又跑了出去,拿着手机,刚拉开了房门,背后就传来一阵手机铃声,瞪着自己手机上跳跃的陌生号码,霎时,莫晚又愣愣地转了回来: 他?他是睚眦城的人? 倒了杯红酒,阎擎宇淡定至极,“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追我追到这儿来了?” 心乱如麻,懊恼地咬了下唇,莫晚径自将支票掏了出来,“这是五百万,给我睚眦城的通行证!” 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斜了一眼,阎擎宇压根连手都没伸,转身坐回了沙发上,“我像是缺钱的吗?” “不是已经说好的吗?五百万一张通行证!这跟缺不缺钱有什么关系?” 知道他是故意刁难,莫晚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毕竟,她没忘记,这个通行证,有多么重要! 轻晃了下酒杯,阎擎宇一饮而尽,没搭理她。 半天,他径自喝着酒,莫晚就在他周边站着,急得团团乱转,偏偏,他一声不吭。 “你到底什么意思嘛?”卖不卖,给句话啊! 终于,莫晚还是沉不住气地冲到了他面前,“阎擎宇----” 一道厉光射来,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莫晚的嗓音也跟着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柔得滴水:“你能把通行证卖给我吗?” 抬手,阎擎宇一把将她拉到了腿上,“睚眦城的通行证,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吗?” “你干什么?” 扭身,莫晚却陡然停止了挣扎: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我是什么意思?你会不懂?”冷冷地瞄着她,阎擎宇粗粝的指腹已经勾向了她的下颌,意思,不言而喻。 不好的预感焕然成真,莫晚呆住了:他…他还是要她吗?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莫晚也蹭得一下站起了身子。 “进来!” 随即,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殷总,您的晚餐!” 将桌面简单收拾了下,两人摆好餐具,还将一侧桌上摆放的一盆花换成了十分典雅珍贵的蜜蜂兰,转而,才拿了小费离去。 “嗯,味道不错!过来,陪我吃点!” 拿了块披萨咬了一口,阎擎宇对着一边罚站的莫晚伸了伸手,“怎么,还怕我吃了你?强扭的瓜不甜!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就算要她,他也会等到她心甘情愿!何况女人而已,在他眼里谁都一样,根本不新鲜,他要的,不过是她跟阎心成…翻脸! 他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会爬树了! 莫晚心知肚明,可最终,却还是依照他的示意坐到了他身畔,转而,一片香喷喷的海鲜披萨便送到了她的面前。 看了他两眼,想着还有场硬仗要打,莫晚便伸手接了过来,咬了大大的一口: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才有力气跟他周旋啊! 047 今晚,留下! 相对于他的优雅,她的吃相备显粗鲁,却也不失可爱。 眼角的余光瞄着她,深深被愉悦了,阎擎宇一阵失魂的心跳加速:怎么回事?居然真得对她…有感觉了! 天知道,女人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玩物,跟一辆车、一瓶酒根本没什么区别!就算是宋芳菲那样的国色,他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可是这一刻,他居然有些别样失控的…蠢蠢欲动! 收回目光,阎擎宇硬是压了回去。一餐饭,两人倒是静静地,相安无事。 吃过饭,阎擎宇又倒了两杯红酒,递了过去。伸手接过,莫晚却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下,防备的姿态明显。 将一切尽收眼底,阎擎宇淡淡勾了下唇,转而一饮而尽,“今晚,留下陪我,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否则,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眸光一顿,莫晚的心也跟着一沉:终归还是逃不过吗? “我在等你的答复!” 侧身,阎擎宇的目光变得认真而热切,原本是无所谓,可是这一刻,已经身不由已! 吞咽了下口水,莫晚却瞠大了眸子,“我要先看下睚眦城的…通行证!” 万一,他又使坏坑她呢? 呵呵一笑,阎擎宇转而掏出了一个古铜色的链条,上面挂了一个圆角长形、似铜似铁的牌子,中间雕刻的似是城楼,中心却是一个类似窟窿头的标记,一边有个太阳标记,另一边,却是个‘七’字,上面贴着一点红的类似胶状的物质。 原本以为是一张纸,莫晚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牌子,下意识地,她已经伸出了手。 “别乱碰!” 阎擎宇倏地收回手,莫晚的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气,看看都不行! “是不是真的?你会不知道吗?” 一句话,莫晚抿住了唇:是啊,爹地曾经叮嘱过她,睚眦城的东西,无需怀疑。因为无人敢造假!据说,曾经有人假冒睚眦城的名义招摇撞骗,第一单还没得手,自己就一落成了乞丐! “通行证是有期限的!胶封,可验真伪,一旦解除,即失效,七日后,便会自行销毁!” 什么? 抬眸,莫晚明显惊了一下,这么说来,这个通行证,不就是一次性的?一次,五百万!他们还真会抢钱啊! “那要是不小心碰掉了呢!” 莫晚的话一出口,阎擎宇当即朗笑出声:“哈哈…” 下一秒,莫晚也涨红了脸:是啊,她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碰掉就失效,只能自认倒霉呗!只是什么样的组织,竟然缜密至斯? 侧身,阎擎宇搂住了她:“现在,是答应了吗?” “你…先把通行证给我,还有照片,你也要给----” 莫晚一伸手,阎擎宇却是将她拉进了怀中,“怎么,想一箭双雕?” 圈着她,炙热的气息吐向了她的耳根,“那要看你今晚的表现!取悦我,你自然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好香…” 一靠近她,阎擎宇浑身都像是要长毛了一般,莫名的心痒难耐,等不及她的回答,整个人已经压了上去: 他要她,疯狂的想要! 048 大力的吻 酒店的大床上,阎擎宇如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 第一次,恍如一梦,除了事后的不适,莫晚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可这一次,她的感官却清楚到了极致;他重力的吻,强势的肆虐… 明明是想要拒绝,身体的反应却不由自主,甚至背道而驰,最神秘的一切,毫无保留的摊在光下,紧紧咬住了唇,莫晚害怕听到让自己难堪的声音。 而阎擎宇却并不打算放过她,耳鬓厮磨,变着花样,每每都将她折磨到了极致:“叫出来,我要听!” 男女的力道终归有别,连意识仿佛都被掠夺,像是走进了迷失森林…莫晚跟着他,由着他,诚如他所言的----取悦他! 少有的沉醉,少有的激狂,隐约间,阎擎宇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能一次次凭着本能,疯狂地放纵着…攻城略地。 夜色,静谧,迷离,越发深沉了! 不知道第几次昏厥过后,莫晚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隐隐有些光亮,而她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手机! 既然已经付出了代价,就不能白白牺牲! 挪动着散架的身子,修长的藕臂缓缓移向了地上他散落的西装口袋,背过身子,莫晚直奔视频、相册: 没有密码?! 颤抖着小手莫晚点了进去,来来回回翻了几遍,除了几张无关紧要的风景照,就只有那天他给她看的那张背影照,而视频文件夹,除了自带的几个视频,根本空空如也。 顷刻,莫晚急了:难道,还能存在别的地方? 随即,她又急慌慌地点了回去,全然没注意,身侧,一双幽深的眸子已经缓缓睁了开来,翻身,阎擎宇直接将她压到了身下,低头,在她光滑如丝的香肩上重重亲了下: “精神这么足,不如再来几次?” 倏地回身,莫晚吓得直接将手机扔了出去:“你…你把照片弄哪儿去了?你还给我!” “照片?”慵懒一笑,阎擎宇转而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下,“你想要的话,一会儿我多替你拍两张!” 她还真以为他有那个癖好!若不是看她身后的印记特别,他也不会一时兴起,顺手拍了下。 这个小傻瓜,他说什么,她还真信啊! 他这是…什么意思? 莫晚不及回味,整个人又被压回了床上,转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 待莫晚再度睁眼,天色已经大亮,浑身的骨架像是被重型卡车碾碎了一般,可枕侧已经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暗暗泛着幽光的冰冷铜牌。 撑起身子,莫晚拿了过来:通行证?! 他走了?他倒还算守信! 微微的冰凉穿透指心,攥着,莫晚却是哭笑不得:原来,她这么值钱! 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这种事,她也禁不住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想起昨夜他的话,猛地,又一股怒气冲上了心头: ‘根本就没有什么照片!这个无赖,从头到尾,都在坑她!’ 虽然她原本也没想妥协,可最终…她也还是没能逃脱昨夜的命运。鼻头一阵酸涩,起身,莫晚匆匆逃开了! 049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刚坐上出租,熟悉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猛不丁地,吓了一跳,莫晚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心成?’ 瞪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压抑太久的情绪顷刻崩溃,‘哇’得一声,莫晚委屈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把司机吓了个半死,霎时,整张脸都变得僵瘫,明显减速,到了嘴边的关切也生生变成了婉转的回拒: “小姐?那个小姐…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重要的事要赶时间,你要不要….” 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赚不赚钱是小,要是摊上点事,或是遇到个什么受了刺激的神经病,闹个自杀、他杀的,他可不是倒霉,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连你也要欺负我,是不是?我又不是没钱!” 怒吼着,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莫晚砸了过去,随即又埋头呜呜咽咽地抽泣了起来。 为什么倒霉的事儿都让她遇上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 片刻怔愣后,司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是又踩下了油门。 一路上,攥着手机,莫晚不是默默垂泪就是呆滞失神。开着车,司机还时不时忐忑难安地往后瞄上两眼。 终于,白色的别墅近在眼前,踩下刹车,司机明显松了口气:“小姐,到了!” 无意识地推门下车,莫晚便游魂似的往自家门口走去。 下车关好门,司机一抬眸,见人去座空,位子上竟然还落了一只白色的手机,转身,司机大喊了一声: “小姐,等等,小姐…你的手机!” 不到五米的距离,司机喊了半天,竟没得到回应,霎时,司机脸都气得绿了,拿出手机,几个大步快速追撵了上去: “小姐,小姐----” 心神恍惚,手臂突然被扯住,本能地回身,莫晚就是一通拳打脚踢:“啊!滚开!放开我!不要碰我…” “哎,小姐,你干什么?!别打啊!我没有恶意,你手机掉在我车上了!” 无故遭殃,却又不能还手,抱头急吼吼地嚷嚷着,司机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蓦然回神,莫晚脸色一阵尴尬,赶紧收回了手,脸上漾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羞红:“对…对不起!我刚刚…” “真是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手机!真是倒霉!以后,千万别再坐我的车!” 有所避忌地隔着老远把手机递上,转身,司机逃难一般,一溜烟地跑掉了。 一阵呆滞,莫晚到了嘴边的‘谢’字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哎,她在干什么?他肯定是把她当场神经病了! 赶紧调整了下情绪,莫晚才加速往家里赶去。 *** 像是一颗石子掉落湖底,搅浑了一池春水,阎擎宇却消失一般,再度静默了。 可那夜后,莫晚的生活,却彻彻底底被打乱,心境,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如何调整,都已经不复从前;‘阎擎宇’三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烙印在了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接连的几天,她的心情都是极致压抑地,闷闷不乐。 050 你还真是不安于室! 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天下了班,莫晚再度拒绝了阎心成的邀约,一个人,却也不敢太早回家,便想去逛逛商场,顺便打发下时间。 百无聊赖地,买了一盒爆米花,莫晚边走边吃、边品味着孤寂专属的夜色。 突然一阵狂风急啸而过,不知道被什么撞了一下,莫晚一个踉跄,旋转着往一边撞去,眼前一黑,脚下也跟着‘咯嘣’一声: “哎呦,我的脚----” 尖叫一声,莫晚揉着脑门整个蹲坐到了地上,而一旁的男子,瞪着散落满地的爆米花,愣了下,才转身朝她走去: “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拉起莫晚,男子一抬眸,倏地又放开了她的胳膊,还接连后退了两大步: “怎么又是你?!小姐,是你过来撞我的…我只是想扶起你,没想对你怎么样?!” 回神,见是一个憨厚的中年男人,身上还穿着出租司机的服饰,灵光一闪,莫晚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是我的错!师傅,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也不是碰瓷的,您别怕!谢谢!很抱歉,又撞到了您,还弄坏了您的东西,我赔你吧!哎----” 深深鞠了个躬,莫晚刚一动,脚下又一歪,不由得又吓了她一跳。垂眸,这才才发现右脚的高跟鞋鞋跟居然断了下来。 “算了,算了!不用了!遇到你,算我倒霉!小姐,你去哪儿?还是…我拉你吧!” 看她也不像坏人,司机的同情心再度泛滥,唉声叹气地,却自己认了栽。 瞅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个…要不要…我扶你?!” 感激地回以一笑,瞬间,莫晚竟觉得生活还不是太糟糕,随即点了下头:“谢谢!” 司机的手刚刚搀扶而上,突然,一道冷飕飕的声音背后嘲讽而起:“你还真是…不安于室!” 这声音----? 猛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莫晚的脸上的血色也瞬间退了去。 头皮一阵发麻,司机也本能地‘蹭’地一下就收回了手,先斜瞄了莫晚一眼,才僵涩的转过了身子: ‘不会这么倒霉,好心又成驴肝肺了吧!’ 只见,几步之外,立着一个男人,一袭优质剪裁的高档西装,将他模特般的身躯衬托得格外修长,深邃的面孔,邪魅的气质,健硕的身躯,分明的肌理,隐隐都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宛如王者,高不可攀。 那俊毅的脸庞,更犹如冰雕,冷得没有一丝人气! 隐约间,觉察到男人冷目中的敌意,司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吞咽了下口水,眼角的余光瞄了瞄身边的女人,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祸害! 遇到她,准没好事! “那个…你们应该认识吧!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先走了!” 说话间,司机已经脚底抹油,一溜烟地消失无踪了! 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半天,莫晚一动未动;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她厌恶到不想面对的,那一定非他莫属! 051 霸道的男人!被他吼! 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人生! 心底的平静再度被打破,一时间波涛汹涌、怨怼难平,紧攥了下小手,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莫晚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她的不予理睬,让阎擎宇突然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 正欲离去,突然发现她腿间的异样。无意识地,他已经停下了动作,随即,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附近三站,没有鞋店!” 极度讨厌他施舍的口吻,不领情地,莫晚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那是我的事儿,不劳你费心!” 眉头不悦地一挑,阎擎宇突然打横抱起了她。 “啊!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脚下一空,莫晚吓得瞠目结舌,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800大庭广众之下,这个男人,在干什么? 用力制住她,阎擎宇狠狠瞪了她一眼:“闭嘴!” “阎擎宇!” 尖叫着,莫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腾出一只手,就往他胸前砸去,“你放我下来!” 步子一顿,阴冷的目光再度砸了过去:“你是嫌我们不够招人?还是要我用自己的方法让你闭嘴?!” 他一俯身,莫晚当即心领神会,本能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双漂亮的眸子却因为怒气越发显得熠熠生辉。 该死!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有多坏多邪恶了!差点忘了,这是在…大街上! 一个怔愣,待她再度回神,整个人已经被扔进了一旁的蓝色跑车。 从没遇到过这么张狂的男人,扭身,莫晚便去推车门,下一秒,一双有力的大掌却按到了她的肩上。 甩手,莫晚戒备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他又想干什么?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倨傲地斜了她一眼,阎擎宇随手扯过安全带,帮她系了上去。 什么态度?又不是她求着他帮忙的! 车子急速启动,身体又是一个轻晃,不满地觑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莫晚才将目光调向了路边的风景,粉润的小嘴微撅着,还保持着气嘟嘟的憨态。 谁也没有察觉,向来冷鹜无情的男人,好看的唇角也跟着呈现了柔和的弧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眼角的余光却不时交替地关注着彼此。 商场大厦的门前,阎擎宇熄了火。 抬眸,望了望不远处富丽堂皇的大厦,拥挤的人群还川流不息,百十米的距离,这一刻莫晚却倍感痛苦,根本无意去买鞋,倒想早点回家。 踯躅间,车门已经打开,下一秒,右脚便被人一把抓起,转而,脚上的鞋子就被人脱了去: “呆着,别动!” “哎----” 阎擎宇的动作一气呵成,一切发生的太快,踮着小脚,莫晚的惊呼都没出口,黑色的暗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垂眸盯着自己光裸的小脚,莫晚心头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道等了多久,天色一点点暗下,莫晚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在了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 ‘奇怪了,买个鞋而已,要不要这么久?!’ 052 干嘛对她发脾气? 活动了下僵硬的身躯,莫晚再扭身,车前已经多出了一道黑影,乍一打眼,没看清楚,差点没将她吓死,小嘴微张,未及出声,一道生冷的瞪视先扫了过来: “换上吧!” 将鞋盒扔了上去,阎擎宇绕过车子往驾驶位走去。 接过袋子,望着边口散落的几片创可贴,莫晚的心底顿时滑过丝丝暖流: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 轻轻扯了一片贴在自己磨损出水泡的脚踝处,莫晚才缓缓抽出了鞋盒。 doco?! doco的白色高跟鞋?跟她坏掉的那双…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他怎么知道她专爱这个牌子? 心,突然像是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抚摸着全新的鞋子,莫晚游离的目光不自觉地调向了身旁的男人!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种蠢事!跑遍整个商场去找一双鞋不说,还非央求店家给挪了双一模一样的过来! 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阎擎宇不禁烦躁地抓爬了下头发,脸色瞬间一百八十度的突变: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换上?!还嫌浪费我的时间不够多?我是怕麻烦!换完了…就下车!” 一句话,堵得莫晚嘴角也当场拉了下来,心头刚刚滋生的好感也跟着到了嘴边的谢意一并扼杀在了萌芽中。 快速的换上鞋子,推开车门,莫晚直接跳了下去,而后,一团雾气缭绕,蓝色的光芒却一闪而逝,压住裙摆,却被呛得喉头一阵干痒: ‘咳咳…怎么回事?干嘛对她发脾气?又不是她去招惹他的?’ 但,不可否认,这一段插曲,一双鞋,无意间竟已经化去了她心头大半的…恨。 *** 那天之后,莫晚再也没有见过阎擎宇。生活像是再度回到了原点,可是,心头压了个结,她跟阎心成,却明显已经回不去了。 这天,核对完数据录入电脑,莫晚不自觉地又幽幽叹了口气。 听说,总哀声叹气,也会把好运叹没。以往,她最不喜欢这个,可最近,唉声叹气,却仿佛成了她的家常便饭。 起身,舒缓了下筋骨,莫晚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刚到门口,阵阵窸窣的谈笑声就传了出来: “阎少的新欢?听说还是弘扬集团的千金呢!大家小姐就是不一样,不止漂亮,还特别气质…” “虚有其表吧!听说她很疯、也很能玩的,风评可不怎么好!” “那有什么?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阎少还不照样爱不释手?男人嘛,不就喜欢这款?听说这阎擎宇可是清场老手、跟不少明星、名媛上过头条的!这门当户对的,以后可不好说…” “呵呵,也是!豪门阔少,几个干净的!别说,这阎擎宇,可真是帅呆了,又身经百战,技术肯定也差不了!要是能跟他过上一夜,真是死而无憾了!” “哈哈,你想什么呢!” “…” 阎擎宇?! 不期然突然听到他的名字,莫晚的心竟明显揪了下。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突然间,一股气还是窜到了嗓子眼! 053 勾人勾到我的地盘上来了? 弘扬集团的千金?是他的女朋友吗? 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对她做那种事?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他却----? 心头一阵酸涩的难受,直至两名年轻的小姑娘有说有笑的走出,她才失魂落魄的走了进去。这天,因为这段插曲,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即便不愿承认,她也无法摆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带给她的巨大影响。 *** 人,有时候是特别奇怪,越是想要忽略某些东西,不经意间却又总会去关注。 而后接连的几天,莫晚一直想要自己置身忙碌的工作,可‘阎擎宇’三个字却像是她无法摆脱的魔咒一般,如影随形。 以往,也没觉得他有多知名,最近,耳边萦绕的却似乎全是他,避无可避,一度,莫晚烦躁到了极点,动不动就有股想发火的冲动,自然而然地,阎擎宇,也一度成了她生活的主旋律,烙印一般,一点点扎进她的骨血里,开始生根、发芽! 这天,临时接到任务,莫晚便提前离开了公司,想赶在下班前跑趟银行。 结果抵达的时候,偏偏对公的柜台人员竟临时有事,提前下班了,不得以,她便直接找到了经理办公室,希望能疏通一下。 好在虽然以往不是自己负责这一块,两家的合作,经理还是有印象的。于是,两人一通忙活,聊下来倒也熟悉了几分。 办完所有的事情,正好也临近了下班的时间,经理将莫晚送出,门口处,两人还握手聊了片刻。 “方小姐,真是很高兴认识你!希望有机会,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如果有熟人开公司,有业务的话,一定可不要忘了我这个为你开方便之门的朋友啊!” “呵呵,会的!谭经理人这么好,我一定记得!那没事,我先走了,不耽误谭经理下班了!” 笑着跟男人挥了挥手,莫晚才转身准备离去。 不想,光洁的大厅竟然刚刚拖过地,还留着一滩水渍,莫晚一动,脚下踩了个正着,转而,猛地一滑: “啊----” “小心!” 在她差点跌倒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掌快速伸了过来,拉了她一把。直起身子,莫晚吓得脸色都白了,拍着胸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谢谢…我又欠你一次!看来,想不给你介绍客户,都不行了!”真是好险!真摔了,可丢人丢大发了! “方小姐,真幽默!是我们员工的疏忽,我在这里向你赔罪才是,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我走得太急了!” 对银行工作人员的素质很是欣赏,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经理吩咐人重新拖过地,莫晚才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出了大门,突然,有一道阴冷轻蔑的嗓音讪讪响起:“厉害啊!勾引人…勾引到我的地盘来了?!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倏地转身,果然,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银行大门的一侧,看样子,应该在门口站了有段时间了。 阎擎宇依旧一身高品质的黑色西装,将他伟岸的身型衬托得犹如天神,无比尊贵,只是他一开口,就让人恨不得在他那俊毅的脸上狠狠踹上两脚。 054 下贱!贱人! 慵懒地上前,阎擎宇邪佞的目光依旧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嗤之以鼻: “你都是用这种主动上门、欲拒还迎的方式来引起男人注意、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下贱!”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比较正统的黑白相间的套装,白色的改良小衫点缀着木耳花边,搭配黑色的窄裙,将她柔美的身段衬托得玲珑修长,头发也在身后挽成了髻,看起来颇为干练,几缕发丝垂下,又平添几许俏皮,不失优雅,却别有一番风味。热门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是有几分姿色。 至少,每次见她,都给他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清纯、干练、性感、妖娆…看起来很是矛盾的词儿,用在她的身上,却都没有违和感! 是的,她就像是个百变女郎!可以轻松驾驭各个角色! 斜瞄着他,莫晚气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通白眼砸了过去: “我乐意!我又没勾引你,你管得着吗?我男朋友还没开口呢!狗拿耗子!” 没好声没好气的说完,莫晚甩着包包,大步离去。 身后,阎擎宇脸色也是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顷刻垂落的拳头都攥握得咯咯作响! 回到车上,莫晚气得把包一摔,破口大骂: “贱人,贱人!你才是贱人!你们全家都是贱人…啊,不对,呸呸!只有你是贱人!” “倒霉!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这个煞星?!” “真是混蛋!王八蛋!鸟蛋----” “老天爷怎么不开开眼,劈死这祸害算了!” “…” 把心里能想到的骂人、诅咒的词统统念了一边,可翻来覆去,莫晚其实也就只会那几句。发动了车子,樱红的唇角也跟着耷拉了下来: 讨厌死了,好好的一天,好心情又被他败坏光了! *** 这天,莫晚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犹豫了许久,她还是觉得该给父亲透个风。 漫步间,楼道里,一道清浅晕黄的暖光流泻而出,莫晚不自觉的停下了步伐:这么晚了,爹地还在忙吗? 放缓脚步,莫晚凑了过去。透过开启的门缝,见父亲正坐在旋转的办公椅上,满目柔光小心翼翼地呵着气、擦拭着手中的物什,干净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红色锦盒: ‘爹地,又在想念妈咪了吗?’ 从她有记忆起,她就知道母亲已经不在人世,而她,甚至连母亲的照片都没见过。二十多年来,父亲一直未娶,甚至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看得出来,父亲很爱母亲,爱得深沉,可是奇怪地,又从来不许她提起! 这一刻,莫晚突然多少能理解父亲,想必,是爱的太深,失去的痛,提起一次,便会痛一次!所以,他在只会在无人的夜里,一个人,独自的思念! 如果母亲还在,这个家,会不会就不再这么冰冷?完整的家,到底是什么感觉呢?有人关爱,一定是温馨而幸福的吧! 一直以来,她都是极致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心一阵揪疼,再度想到了阎心成,莫晚没去打扰父亲,而是轻之又轻地转过了身子,悄然离去。 055 她有了?! 这么多年,心成是唯一征得父亲同意的! 莫晚突然间,有些犹豫了,如果她跟心成真的分手了,以后,她是不是又要过回一个人的日子?以后,她还会遇到如此符合心意、又过得了父亲这关的良人吗? 半瘫坐在床畔,神情恍惚地脱掉鞋子,莫晚一弯身,鞋架上一双亮白的高跟鞋陡然闯入眼帘,动作一顿,眸光瞬间又呆滞了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晚一直起身子,眼前猛地一黑,喉头瞬时涌上一股酸涩,起身,莫晚往洗手间奔去: “呕----” 一阵遏制不住的大吐狂吐,断断续续大半个小时后,待莫晚走出,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以为自己晚上太过暴饮暴食才会招致如此恶果,并未多想,简单地梳洗后,疲累不堪的她就早早地趟上了床。 *** 第二天一早醒来,刚挤好牙膏,又一阵反胃的不适,一阵干呕后,连早饭都没吃,莫晚就直奔公司而去。 打了个卡,刚坐到位子上,一阵微风拂过,淡淡的早餐油腻味沁入鼻息,五脏六腑瞬间又翻江倒海起来,仓皇起身,莫晚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捶胸顿足,又是一阵干呕! 胃里早已空空,是以,大半天,莫晚只是作势地弯着身子,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却又难受地吐不出来,缓和了片刻,舒服了些,莫晚才直起了身子;谁知,又一阵甜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顷刻,她不得不又弯了下去: “呕----” 见状,拧开水龙头,同事却侧目瞄了她半天:“小方,你不是…有了吧!” 一句话,像是一颗炸弹扔下,抬眸,莫晚却傻了:有了?! “那个…我就是胡乱猜测的,你别往心里去!” 见她一副惊恐见鬼的模样,这才想起莫晚家教甚严,连同事的聚会,她都很少参加。抽了张纸巾塞进她手中,同事干笑了下,连手都没洗,转身赶紧离开了。 身后,莫晚脑子却一阵嗡嗡作响:不会这么准吧!他们也就才---- 这才想起事后她光忙着伤心着急,把这一茬给忘了!脑子浑浑噩噩的,莫晚甚至想不起他到底做过防护没有! ‘不,不可能吧!那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不做防护?!一定是吃坏东西了!不,不可能!要不,他的私生子岂不要遍地跑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不会的,不会这么衰的…’ 如是安慰着自己,莫晚掬起一捧凉水往脸上泼去,手却禁不住地颤抖。 这一天,稀里糊涂的,莫晚接连填错了几个单子,好在都及时被人发现,才没酿成什么大错。 越是不想去想,脑子里却总跳出这件事,连带地,身体的感官似乎也变得异样敏锐。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因素作祟的缘故,她越排斥这样的事实,潜意识中,不好的预感就越发强烈清晰。 午休时间,莫晚便等不及地跑了一趟最近的药店,一回公司就躲进了厕所。 ‘两条紫色线?!阳…阳性?’ 对比着验孕棒的说明,连看了三遍,瞬间五雷轰顶,莫晚瘫坐在了马桶上: 怀孕了?! 她…真的…怀孕了?! 056 去找他! 晴天霹雳,瞬间,莫晚的整个世界仿佛都坍塌了! 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能----?她又怎么能忘了吃药?! 瞬间,莫晚想死的心都有了! *** 一天一夜的彷徨挣扎后,第二天,莫晚一早抵达公司,却是请了假,而后直奔了医院。 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诊疗室里,揉攥着小手,莫晚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来妇产科的人,不管是安胎还是堕胎,最起码,也有个朋友陪着,而她,却是一个人。做完了b超、血常规血型、澳抗等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对比着诊断结果,拿出药,放到了桌上: “小姐,您想清楚了吗?站在医生的立场,我建议您再慎重考虑下!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很健康,很正常,而且这是您第一次有孕,这种情况,我们是不建议流产的!流产,对女人身体伤害很大,而且第一次就流产,很容易落下病根,还可能造成以后习惯性流产!我建议您回去再跟孩子的父亲好好商量一下,慎重抉择。” “另外,虽然四十九天是药物流产的有效期,我不主张您使用,通常只有涉世未深、没有经济条件的年轻女孩才会图便宜、或因为害怕被人知道而选择偷偷药流。药流的效果,有限,也可能留下不必要的隐患,流不干净的话,会有很多并发症,以后可能还要进行刮宫,得不偿失!以您的身体状况跟条件,真不想要的话,还是预约个时间,来做无痛人流的手术吧,也很快,也就半个多小时吧,不耽误事儿----” 紧紧攥握着药瓶,莫晚心情突然也有些沉重:“谢谢医生!我…我知道了!我考虑下!” 拖着疲累的步伐走出医院,莫晚的心也被掏空了大半。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逛荡着,看见嬉闹的孩子,莫晚都会停下步子,莫名地呆看上许久。 虽然孩子的到来,全然出乎她的意料,可真要拿掉,她的心也是不好受的!隐隐地,很不舍。其实一直以来,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个家,有个可爱的宝宝。 就这样逛荡了一天,日渐西沉,莫晚也始终没有拿定主意。 叹了长长一口气,莫晚转身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此时,正值幼儿园放学时间,一侧街道上,一个胖乎乎的大男人提着粉色芭比书包、追着一个扎小辫子的女孩、笑着跑过的画面眼前闪过,莫晚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给深深刺了一下,起身,拦下了一辆出租,跳了上去! 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是对是错,要,不要,他也该有个主意! 想着,莫晚直奔万利集团而去。 借由自己跟阎心成的关系,莫晚随便说了几句,就唬得大厅的经理恭恭敬敬地将她领上了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 刚踏上顶楼,一阵似有若无的咯吱声岑岑而起,莫晚顿时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搓了下手臂,才犹犹豫豫地,往里侧的总裁办公室挪去---- 057 办公室的风景 此时,办公室里,阎擎宇正在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旁公关部的经理助理却不时地俯首弄姿,不是撩拨下头发,就是扯扯低的不能再低的衣服。磨磨蹭蹭地,不消片刻的功夫,柔媚的身姿也由桌外转到了桌内: “总裁,这里是刚刚修改过的!” 嘟着红唇,娇滴滴地指划着,女人时不时俯身,无所不用其极的用身体各个部位似有若无地蹭在男人的手臂上,极尽挑逗的暗示! 早就听闻阎擎宇风流多情,阅女无数且出手阔卓,若能成为他的入幕之宾,绝对不止少奋斗十年! 察言观色间,不敢明目张胆,女人的动作虽然有些畏首畏尾,却也借由各种大幅度的动作将自己的短裙撂了起来,扭动着身体,不安分的手掌更是一点点试探着伸向了男人微敞的衬衫领口。 如此绝色的大美人投怀送抱,换了一般的男人,估计早就乐疯了,阎擎宇分心的抬了下头,却像是看小丑一般,眸光阴冷。 见他回应,女人却兴奋地咧开了红唇,大半个身子已经靠了过去,小手也顺势而下,手刚碰上男人的腰带,却被人一把攥住,猛地一扯,女人娇呼着跌到了他的腿上,手本能地一抓,还将他胸前衬衣纽扣扯开了几颗,顷刻,两人的姿势暧昧得让人遐想万千! 门口处,踯躅了许久,莫晚鼓起勇气猛地一撞,门一下开了,抬眸,映入眼帘的却是这样极为不雅、不堪的一幕。 明显愣了下,莫晚才想起什么地倏地背过了身子,脸上也不禁一热,酝酿了半天的说辞霎时也忘得一干二净: “对…对不起,打扰了!” 结结巴巴说完,莫晚气都没换,踱了下小脚,见鬼似的又跑了出去。 她怎么忘了他是什么样的男人? 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就傻傻地跑来找他商量呢?! 莫晚如风匆匆来去,瞬间,换阎擎宇傻了: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还是为了照片的事儿?专门找来的?她不是挺聪明的吗? 不管为何,一瞬间,阎擎宇的心里竟有些莫名喜滋滋的! 抬手,阎擎宇一把推开了身上的女人,冷声道:“出去!顺便…去财务室把这月的薪水领了!” 整理着衣服,女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总裁,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怎么会这样?他对女人,不是来者不拒的吗? “要我叫人…请你出去?还不滚?!” 阴冷的嗓音再度响起,阎擎宇阴鸷的面孔已经透出不悦。片刻没敢多呆,扯着衣服,女人满脸羞愧地低着头跑了出去。 有条不紊地整理了下被扯开的衬衣,不经意间瞥向那还在轻微晃动的房门,一个怔愣,随即,推开座椅,阎擎宇也起身往外走去。 一口气又从顶楼跑了下来,站到一楼的大厅,莫晚顿时又像是失去导航的船只,无尽的迷茫,下意识地抚了下肚皮,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莫晚?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找我的吗?” 伴随着一声惊呼,莫晚娇小的身子已经纳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温暖的气息萦绕,心猛地一揪,没有拒绝,莫晚贪婪而奢求地享受起这最后的温暖。 这样的怀抱,这样的深情,还能属于她吗? 电梯口处,一道专注的眸光却瞬间冻结成霜---- 058 她有了别人的孩子? 许久,两人一动未动,沉醉中,谁也没有留意周遭的动静。待莫晚推开阎心成,那抹颀长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这是莫晚第一次出现在他工作的地方,加之两人关系的一度冷却,太过欣喜若狂,阎心成激动了半天,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收回手,略显尴尬地挠了下头: “还不到下班时间,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瞧我,看到你,一高兴,就什么都给忘了!” “我…” 犹豫着,莫晚只觉得自己好残忍,突然间有些不忍,“其实,也没什么事!反正快下班了,晚上…一起吃饭,再慢慢说吧!” 苦涩地扯了下嘴角,莫晚实在没好意思说,其实,她也不是来找他的!看他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个答案,会多么令他失望。 为什么每一次,她能给他的除了失望、就是打击呢?!如果可以选择,她真得打心底里不愿意伤害他。可是现在,一切,真是相瞒都瞒不住了! 想到这残酷的事实,想到即将而来的一切,莫晚的心不由得一抽一抽地疼! “好!门口有间咖啡厅,你先去那儿坐坐!我手上还有个客户,下班,我过去找你!” 没有发现莫晚眼底的异样,阎心成全然被喜悦冲昏了头,快速交代完,便匆匆转向了一边的客户,一心想着要早些完成手头的工作。 阳光般的笑容,毫无杂质的清澈,这一刻,却深深刺痛了莫晚的心!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像是可恶的刽子手,在摧毁着最真的美好! 走出万利集团,她的步伐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而另一头,原路折回的阎擎宇,脸色更像是踩了狗屎一般…回到办公室,却是好一通大发雷霆! *** 咖啡厅里,悠扬的钢琴曲自然地缓缓流淌,充满艺术气息的欧式沙发上,莫晚跟阎心成两人静静地享用着精美的晚餐,温馨的画面,隐隐地,却透着一股凄凉。 “怎么突然想吃全熟的鸡排了?还什么调料都不加,还能吃吗?连最爱的咖啡都不喝了…莫晚,你今天的口味…有些怪啊!” 何止是怪!简直太奇怪了! 优雅地分割着牛排,阎心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清脆的刀叉掉落声响起,抬眸,莫晚眼底闪过一丝心虚的惊乱,再傻,阎心成也看出异样了: “是不是出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莫晚突然抓过一旁的餐巾,扭身,作势干呕了下,转而,却是起身,往外跑去。 满目震惊,失神地起身,凝望那跑远的背影,阎心成脸色突然一阵煞白! 怵了半天,才想起什么的扔下几张钞票,抓起桌上的物什,匆匆追了出去。 出了餐厅,就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旁,莫晚一手撑着树干,一边难受地干呕着。 三米开外,目不转睛地将一切尽收眼底,阎心成苍白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掌心:“你…是不是…有了?!” 回身,莫晚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难堪的错乱。 059 那个男人是谁? 本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可以莫晚沉默的反应,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扎在了他的心窝上。 双拳紧握,轻闭了下眼眸,他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心爱的女人,他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跟别的男人有了那种关系,还有了孩子?’ 晴天霹雳,阎心成倍受打击!心底的愤怒瞬间也像是浇了水的毒草一般疯狂滋长,许久,他都没敢开口,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会一把掐死她。 片刻后,低嘶的嗓音才自牙缝中挤出: “谁的?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背着我…做这种事?!” 认识这么多年,他尊重她、疼爱她、什么都顺着她,甚至连都要订婚了,他都没有越雷池一步,可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想起她近来忽冷忽热的反应,说不气、不恼,绝对是骗人的! 可是,她的家教明明是那么严,她又是那么的…,连他们在一起,都经常能听到她家里打来的监督电话,这一切,对阎心成来说,更像是天方夜谭,一时间,怎么都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 无法启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莫晚只是含着泪,憋出了几个字: “我…我们分手吧!” 虽然一切都不是她希望地,可终归,她也是让他失望了! 第一次,她可以权当意外,可以说服自己不是她的责任,过去就完了;可是第二次呢,她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明明做了坏女人,还痴心妄想期待他的幸福…心头压了个秘密,好几次,她都承受不住地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她累!她真的好累!她不想骗他! 原以为一切还有余地,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怀孕!偏偏那个男人…还跟他有着那么复杂的关系! 老天终归是公平的!人在做,天在看,纸终归还是包不住火! 她肚子里活生生的小生命,就是一切罪恶、无法湮灭的证据!她抹不掉发生的一切! “什么?!” 惊叫一声,阎心成本能地冲了过去,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瘦弱的肩膀,猛烈摇晃了起来: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 他知道,这会儿,她是认真的!十足十的认真!不是闹脾气、耍性子,说说而已!突然间,他仿佛也明白了她这些时日的反常所谓何来,转而,问道: “不是你自愿的,是不是?这件事、这个孩子,都不是你自愿,对不对?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个男人,是谁?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爱了她那么久,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幸福唾手可得之际,他不甘心,更不舍得! “这…还重要吗?” 低喃着,莫晚垂下了眸子。说,或者不说,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伤害!说了,或许伤得会更重! “难道不重要吗?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个孩子…也许会叫我父亲,难道我连知道他生父的资格都没有?” 060 那个男人是你大哥! 第一次,阎心成对莫晚发了火,声音低沉压抑,像是极力想要按压下什么。 不管这个孩子留不留,想跟她一起的心,这一刻,还是占据了大半的心。 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愤怒,莫晚心底顿时也盈满了愧疚,头垂得更低了:“你没有义务…强迫自己接受一个…你不想要的孩子!”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她很开心,可是从他的反应,她也知道,他们之间,不止是她,连他也不复从前了! 攥了攥拳头,阎心成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嫁给你!我们…分手吧!” 再三思量,莫晚还是决绝地说出了最后的决定。不管孩子留不留,他们…都不合适了。 “不!我不答应!我绝不分手!莫晚,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一直都很快乐的,不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一时也有些无法接受,可我很确定,我爱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也总要给我点适应的时间!过去的事儿,我可以不问…孩子的生父,你若不想说,我也可以不逼你…可是,不要跟我提分手!我是真的很爱你,很想跟你过一辈子!” 上前,阎心成抱住了她,紧紧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每个人都会犯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不好?这个孩子…你不想要的话,我就陪你打掉!你想要的话,就是我们的骨肉!我会把他当亲生孩子对待的!莫晚,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可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都能接受…我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的!” “心成,其实,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美丽、比我好的女孩子!” 明显感觉得出他对孩子的排斥,虽然能理解,莫晚还是婉拒地摇着头,推开了他的手。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莫晚,我只想要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相信以后我们会很幸福的,像我们曾经描绘过的那样!” 突然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阎心成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莫晚…” 心绪已经够烦乱,好说歹说,阎心成仿佛都充耳不闻,一咬牙,莫晚猛地一把推开了身边的男人,大声叫嚣道: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以后,我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的!永远都不可能了!” “为…为什么?” 一个踉跄,一懵,阎心成还满眼不解。为什么他都试着不去介怀了,她却如此坚持?为什么?为什么她变得这么快?快得他措手不及! “为什么?你就这么想知道吗?!好,我就告诉你!因为那个男人,是你的大哥!威逼利诱,他算计了我!孩子的父亲,就是你的亲大哥----阎擎宇!现在你明白了吧!严格算起来,我都变成你名副其实的嫂子了!我真得接受不了这样的意外,可我又舍不得这段感情,所以,我努力想要忘了这一切,所以我对你时好时坏…” 061 两兄弟,大打出手! 悲愤交加,莫晚嚎啕大哭地瘫下了身子: “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次看到你,我都很高兴,可一想起你大哥,想起那件事,我内心又备受煎熬….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可话到了嘴边我不敢说,我怕失去你…所以我们谈及婚姻、未来,我不停告诉你想分家、想出来过二人世界,不是因为我孤僻不合群,不是我不孝,不是我不理解你想要一家团聚的心情,而是因为我不想看到那个男人!我真的有努力…想要回到原点,想要忘了那一夜!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弄人,我居然有了孩子…我该怎么办?以后,我该怎么办?!” 她舍不得腹中的小生命,可若不拿掉,以后她要怎么面对家人、同事、怎么面对他、面对出生后的孩子?! 联想过千万种可能,阎心成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脸色惨白,惊愕地连连后退了两大步,备受刺激,阎心成神情都有些恍惚: “不!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他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他明明知道的!这个混蛋!他怎么能对你做这种事?!我要去找他问清楚!我找他算账去!” 怨怼难平,阎心成惊叫着,紧攥的拳头都青筋暴突、咯咯作响!一脚踹开脚边的矿泉水瓶,转身,阎心成大步跑了开去。 伤心欲绝,压抑的情绪顷刻崩溃,莫晚控制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突然,‘噗’得一声,泪眼婆娑中抬眸,未及回神,就见一辆熟悉的银色轿车已经风驰电掣地消失在拐角。 怵了好大一会儿,满眼错愕中回神,莫晚连哭泣仿佛都忘记了:‘他气冲冲地要干什么?!刚刚他说…算账?!’ 算账?! ‘天啊,还不够乱吗?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在她的印象中,阎心成一直都是修养其佳的温文尔雅,像是没有脾气,从没见他如此火爆,心一阵失序地紧蹙,顾不得伤心,挥手抹去泪水,拦下一辆出租,火急火燎地,莫晚匆匆追了上去。 *** 一路狂踩油门,家门口处,阎心成跟阎擎宇的车子打了个对照,一前一后拐进了豪宅。 远远地,还没下车,阎心成就见阎擎宇搂着一个身着金色亮片小衫、黑色热裤、一头时尚短发的高挑美女下了车,两人边走边吻,不时还传来阵阵暧昧至极的巧笑,画面更是浪荡到了极点: “阎擎宇!你给我站住!” 怒吼一声,阎心成跳下车子,几个大步冲了过去,闻声,阎擎宇刚一侧身,一个拳头就重重砸了上来! “啊----” 伴随着女人的一声尖叫,现场霎时乱成了一锅粥,两人你一拳、我一掌地厮打着,佣人也从四面八方拥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想要拉开两人,一片混乱: “少爷!” “大少爷,二少爷!快住手----” 闻声,阎父、阎母跟阎思静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见状,三人却都愣在了门口: 阎擎宇与家人不合是不争的事实,人尽皆知,可两兄弟动手,却绝对是有史以来----第一遭! 062 你问问他干了什么好事?! “你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畜生!”挣扎着,阎心成气得双目通红。 抹了下唇角,心情本就不好,阎擎宇也怒不可遏:“你发哪门子神经?!” “阎擎宇!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盛怒中,阎心成的力气也不禁大了许多,几个佣人差点都没拦住。两人像是火星撞上了地球,一发不可收拾。 “打完了没?吵够了吗?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不要专门给你们找个房间让你们继续?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也不怕丢人?还不给我住手?!” 一通怒斥,阎父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顺势,佣人赶紧将阎心成推到了一边,阎母跟阎思静也快速跑了下来,一左一右地拉住了他,满脸愁苦,阎母愤愤地在儿子胸口提点地狠狠捶了两下: “心成,这是干什么?你忘了这么多年,妈咪是怎么教你的了?!你怎么能跟你大哥动手?” “大哥?” 一听,阎心成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跳了起来,一个大力的甩手,挣脱了佣人的钳制,伸手指向了一边短发的陌生女人: “妈咪,你把他当儿子,我把他当大哥,他有把我们当一家人吗?你看看他,哪里有点当大哥的样子?你问问这个畜生!这个禽兽!你问问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怒不可遏,阎心成简直要气疯了! 阎擎宇花心浪荡,经常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闹得家无宁日,这是家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以前,他虽然不能苟同,却也不能说什么!可是,这一次,他太过分了,在外面玩女人就罢了,居然连他的女朋友、未婚妻,他也染指?还----! 气得浑身发抖,阎心成刚一抬手,‘啪’得一声,妇人一个耳光先扇了上去: “住口!心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大哥?你的礼仪呢?妈咪从小教你的,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手微微颤抖着,妇人眼底也禁不住有了湿意。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可他们两兄弟打架,不管谁对谁错,认错的人,都必须是他! 他,没得选!她,也没得选!后妈,不是这么好当的!这是他们母子…欠他的! 一路追随而来,猛地闯入,莫晚看到地就是这样混乱的一幕,不禁也被吓了一跳。 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也让阎心成瞬间冷静了下来。 冷笑着,阎擎宇却是没事人一般,还优雅地整理了下西装,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拧着眉头,阎父道:“没你们的事儿,都下去吧!” 打发了佣人,阎父却禁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的事业,可以一蹴而就,他的家庭,却始终一团乱麻,他真不是一般的失败啊! 回过神来,伸手点着阎擎宇,阎心成气得一度声音都哽咽: “妈咪,这么多年,我们忍得、让得,还不够多吗?他做什么,他要什么,我们不是都由着他、任着他?他可有半分感激、半分领情?” 063 他欺负了莫晚! 气冲冲的,阎心成的心头也猛地滋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在这个家里,他可以横着走,他可以闹得鸡飞狗跳,我们都是忍着,我们说过一句吗?就因为我的生日是他妈咪的死祭,我甚至从来就没在生日当天,过过生日…这些都不算什么,就算是我们欠他的,爹地的财产、阎家的一切,我都可以不争,不要!他看上的东西,再喜欢,我都可以放弃!二十多年,再不开心,我宁可去留学、宁可不回家,我说过什么吗?就算我们一辈子都要这么忍气吞声,我也没有过怨言!可是他呢?你问问他,问问这个人渣,他做了什么好事?!” 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阎擎宇阴冷的眸子却越发冰冷,言语中更是极尽挑衅: “我拿的,都是我该拿的!阎家的财产?我没兴趣!你争不争,是你的事儿!我拿的是我妈咪的份儿!你想要,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别说得好像我沾了你多大的光!这桩豪宅,有我的百分之五十,我当然可以横着走!不高兴,你们可以走!我又没拦着你!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不需要…向你交代,也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提起过去,阎擎宇的恨意更深更浓。热门>(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住在一起,所有人都不好过。可事情就是这么微妙,这幢豪宅有他母亲的百分之五十,只要他不签字、不同意卖,这幢豪宅永远是共有财产,他当然可以住!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搬出去,只是,他们不敢,也不能!因为他们太清楚,只要搬出去,这幢豪宅就再也没有他们的份,钱,他们拿不到,人,也别想再住进来!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他是为了让他们不好过!而他们,根本舍不得这儿上亿的财产! 说穿了,还不是为了钱!过去,不舍得,现在,就更不舍得了! 风水轮流转,他可不是他的母亲,捧着大把的银子养着一群白眼狼…欺负自己!现在,阎家的一切,再也由不得他们了! 说完,伸手一捞,阎擎宇又将一旁的女子搂进了怀中,随即狂放不羁地侧转了身躯:“宝贝儿,我们走!” “阎擎宇!你个混蛋!你给我站住----” 怒气冲天,叫嚣着,阎心成又想上前,却被妇人用身体跟整个挡了下来:“心成,你冷静点!你这是干什么呀?!” “妈咪!你就知道护着他!你知不知道,这个畜生,欺负了莫晚!他欺负了她不说,还搞大了她的肚子!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爱的女人!他明明知道!可是这个禽兽,居然连她都不放过?!你要我怎么冷静?怎么心平气和?!” 阎心曾气怒的话瞬间像是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顷刻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全都转向了阎擎宇 步子一顿,怔愣间,脑袋轰的一声,阎擎宇也明显懵了一下---- 064 我欺负过的女人,多了去了! 自己做过什么,他当然知道! 他玩归玩,可向来谨慎!他的确是恶意算计了她,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他曾经拿出过安全=套,可是因为她的纯洁、美好,因为他的缘故,他却又恶意放弃了,第二次,他就跟中邪似的,这一茬,他根本想都没想起来---- 她的确有可能怀上他的孩子! 当时,他一心想要报复、也羞辱他,只是没想到她那般干净,还真得就…! 瞬间,阎擎宇也有些风中凌乱了,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下午两人在银行总部拥抱的刺目画面! 扭身,一手搂着女人,一手慵懒的插兜,阎擎宇俯身在怀中女人脸颊亲了一下,好看的唇角却勾起了一丝残忍的佞笑: “我欺负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既然是你的女人,你确定…她肚子里的…不是你的种儿?!” 最私密的事儿,两人却吵得那么大声,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扒光丢在了大街上任人观赏一般,莫晚的脸色阵阵乍青乍白的难看。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没法相信,那个不止一次恶意调戏、欺负过她的男人,居然会说出这么伤人、让她难堪的话?! 她的第一次,明明就是被他夺走的!可是,这一刻,夺了她珍贵的男人不止没有半点的珍惜,还生生将她的自尊踩到了脚底下---- “阎擎宇,你个王八蛋!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不要把莫晚跟你怀中这些贪慕虚荣的残花败柳相提并论!更不要把每个男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莫晚家教甚严,我之前,她从来就没谈过恋爱,我们认识四年,在一起两年,一直恪守规矩,她根本就不许我碰她!她自己有工作,家里也不缺钱!我们也要结婚了,她有什么理由去倒贴你?!明明是你混蛋…欺负了她,你还推卸责任、污蔑她?!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混蛋!” 被阎擎宇的话深深激怒了,阎心成霎时又发疯般想往上冲。 被两人的争吵惊得目瞪口呆,阎家两老脸色也变了几变,阎思静如花的俏脸更极尽扭曲,闪过千变万化的情绪,却还是转身拦住了自己的弟弟: “心成,你发什么疯?!你怎么能为了个女人跟哥动手?你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在她眼底,阎擎宇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英俊多金,沉稳潇洒,就算流连花丛,也是全是女人不要脸的倒贴! “姐,你知道什么呀!你不要拦着我----” 阎心成气得浑身发抖,阎擎宇的心底却闪过一丝少有的得意,甜入心扉。特别是听到那句‘她都不许她碰他’,再想起她的第一次,的确是被自己拿走的,他心底的骄傲狂喜翻江倒海,表面上,阎擎宇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状况莫名的复杂,一时间,所有人都傻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065 慌!她听到他说的话了? 自己的私事被翻出来吵得沸沸扬扬,莫晚只觉得脸面都丢光了,像是娱人的小丑,瘫在日光下被人评头论足一般,心难受地厉害! 隐隐地,却又为阎心成对自己的维护感动跟心痛,至少曾经深爱过,他也没有让她失望,这…已经够了! 终归,是她没有这个福分! 相信,爱情的回忆,足以成为她这一生最美丽的祭奠。 “够了!不要再----” 不想两人再因为自己闹得不可开交,莫晚刚一出声,一阵反胃的不适猛然涌上喉头,扭身,莫晚往一旁的花坛跑去: “呕!呕----”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所有人瞬间都停下了动作,挣脱身子,阎心成往一边跑去: “莫晚?莫晚!你怎么样了?” 一家人这才注意到莫晚的存在,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阎擎宇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捉摸不定的复杂神色: ‘她也在?那他刚刚说的话----’ 遥望着远处的一幕,一丝说不出的愧疚、郁闷涌上心头。( 了身旁女人一眼,阎擎宇掏出一张支票,塞了过去。 心领神会,女人倒也识趣,一声不吭,拿着钱,转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目光来回逡巡在两个儿子之间,阎父的脸比让人当众打了耳光还要难看,这种情形,不是一般的让人头大! 正游移不定间,突然一道忽明忽暗的亮光闪过,下一刻,一辆加长的黑色劳斯莱斯沉稳地缓缓停到了门口。 车灯暗下,车门缓缓打开,一位威严的老人气定神闲地走了下来,金色的拐杖一点,锐利的眸光一扫,沉稳有力的洪亮嗓音随之而起: “怎么都出来了?这么大阵仗?都知道我要来吗?” 他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没提前通知啊! 一句话,瞬间打破了僵局,也让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走上前去,搀扶着老人,阎擎宇凌厉的脸庞突然柔和了起来: “外公----” 他的步子明显的急切,若不是亲眼所见,莫晚都不敢相信,在他的脸上,还会出现这样人性化的表情!这一刻,他的喜悦,是由内而发,无从掩饰的! 相对于阎擎宇的熟稔亲昵,阎家其他人则都略显拘谨,却也都毕恭毕敬地打起了招呼: “爸!” “外公!” 拍了怕阎擎宇的手,目光不经意地一个逡巡,老人已经大概了然于心:又吵了吧?! 点点头,老人霸气凌然地开了口,颇有大家长的风范:“大晚上的,都在外面杵着干什么?有什么话…屋里说!” 一声令下,众人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路,老头子率先进了门,随后,一阵窸窣声,众人也跟了上去。 客厅里,老人坐到了主位的沙发上,而后依据辈分,阎父阎母坐到了一侧,随后是阎思静,然后是阎心成跟莫晚,至于阎擎宇,依然是独来独往地占据了另一侧! 望着厅里两边明显失衡的坐局,有那么一瞬间,莫晚竟然是同情阎擎宇的! 在这个大家庭里,他竟然是一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孤独!他性子里的孤僻冷漠,是不是正是这样的环境造就的?! 066 打掉孩子! 所以,他不得不强大,不得不冷漠,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家占一席之地,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不会为这样明显的偏颇而受伤? 莫名地,莫晚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虽然有爹地,可是从小到大,她也只有一个人!那么的孤独寂寞,那么的凄凉,那么的渴望温暖,那么的渴望关爱! 那种被逼坚强,淌着血却必须要笑的感觉,不是亲身经历,是无法体会的!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一坐下,老人就直击重点:“瞧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吧!” 对望了一眼,阎父随即接过话,将事情从头到尾大概赘述了一次:“…爸,事情,就是这样的!” 眉头微微一蹙,老人的目光精准地落到了最后边陌生女孩身上,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许久: “你…就是莫晚?” 突然被叫到名字,莫晚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随即便站起了身子。800被老人家精锐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不明所以,莫晚还是先恭敬地鞠了躬,才柔声答话: “是,莫晚…见过外公!” 轻‘嗯’了一声,老人未置可否,目光却转向了一旁的阎擎宇:“嗯,你爹地说得…是真的吗?!” “嗯!”半沉默地应和了一声,阎擎宇没有否认! 他的反应,倒出乎了一家人的意料。天知道,曾经有多少女人找上过门,可不管是什么理由,哪怕挺着肚子,哪怕要撞死在门口,他都冷眼旁观,别说承认,连堕胎费都不肯出一分! 他的冷情,所有人都见识过!包括外公! 事实证明,那些女人的确都是想蒙混过关、坑蒙拐骗的!他看似荒唐,看似糊涂,该有的精明,一分不少! “既然如此,是男人,敢作,就要敢当,哪怕是犯了错!莫晚有了你的骨肉,你就要付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明天,你们就去领证!” 老人话一出,这一次,阎心成跟阎擎宇倒不谋而合,同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外公?!” 嘲讽地瞥了瞥阎心成,阎擎宇的眸光却是冷蔑地调向了莫晚:“怀孕了就打掉!别人的女人,我不要!” 岑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决绝。言语间,更带着犀利的情绪。虽然他曾有过那种想法,却只是想想而已,这个孩子,是意外! 在他的认知里,婚姻,是一项神圣的使命,一旦他跨入了婚姻的围墙,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要对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负责,他不会让他跟妈咪的悲剧在自己的老婆跟孩子身上重演! 所以,他可以跟各种各样的女人保持关系,可是,结婚,却一定要是自己心爱、深爱自己的女人! 一直坚守着这样的信念,所以这一刻,阎擎宇强逼自己要狠!逼迫自己忽略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望! 他的妻子,绝对不会是她! 像是被人当众给了一耳光,莫晚当即变了脸色。再傻,她也听得出,这个男人,对她的厌恶、抵触! 067 残花败柳! 既然如此厌恶,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她不愿意的啊!明明是他威逼利诱----? 恨,瞬间涌上了心头,莫晚脸色苍白地攥紧了拳头。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我怎么知道她肚子里到底是谁的种儿?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娶了呗!休想赖在我头上!” 一股寒气脚底泛起,瞬间蔓延至全身,莫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阎擎宇面无表情的狠绝,毫不掩饰的羞辱,陌生地让她浑身发颤;以前,她只觉得阎擎宇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坏却不至于冷血,这一刻,她却觉得他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冷漠自私的禽兽! 虽然自己也动过拿掉孩子的念头,可这一刻,却无形中竟激发了她的母性,下意识地,莫晚就将手护到了肚子上。 虽然不满阎擎宇的嘲弄侮辱的口吻,可对莫晚的爱却是真的,起身,阎心成怒道: “能娶到莫晚,是我的福气,而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以你的品味,也就适合外面那些残花败柳!” “残花败柳?!”轻嗤一声,阎擎宇的眸光再度意有所指地瞥了瞥莫晚:“彼此彼此!” 这就是他恶意侵占她的最终目的!他要她的身上永远带着他的味道,他们之间永远有无法消弭的…芥蒂! “你?!” 瞬间领悟到阎擎宇话里的深意,阎心成霎时气得脸色都青了:“你个混蛋!” 抬手,他一拳又冲了过去,半路,却被阎父拦了下来:“心成!” 当面被人指桑骂槐地羞辱,自尊全然被踩到了脚下,莫晚只觉得脸都没地搁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却分明都是拿着刀子在戳她的心窝,她不是没人要垃圾,要在这儿被人嫌弃地推来踢去! 受不了地,莫晚突然起身,大声道: “够了!我不需要施舍!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你们无关!怎么做,我自己会决定!不需要你们操心!” 说完,莫晚一把抓起了包包。 将三人细微的表现全部尽收眼底,老人没有忽略阎擎宇说每句话时都攥握起的拳头,起身,在莫晚离开前,再度开了口: “等等!方小姐,既然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孩子是阎家的骨肉,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论如何,阎家…都该给你一个交代!方小姐,你说得对,孩子是你的!你才是当事人,我们不该忽略了你的意思…我在这儿替我的不孝外孙真诚地向你道歉!” 倏地转回身子,莫晚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外公,我没有这个意思…您折煞我了!” 不管如何,她都没有责怪长辈的权利! “既然你肯叫我一声外公,就没把我当外人,外公自然也不能护短!来,过来,来外公身边坐!” 招了招手,老人慈祥的笑了,对莫晚,虽然只是片刻功夫的相处,他还是很满意的!这一举动,不禁让阎家一家人都大跌眼镜,阎擎宇也跟着拧了下眉。翻搅着小手,阎思静的眼底迸发出无数的凌厉的冷箭---- 068 结婚契约 老人家都这么说了,见他又是护着自己,莫晚也不好意思做的太过。踯躅了片刻,便缓缓走了过去,轻扶着第一次见面的长辈先坐下,才坐到了他的身边。 体贴的细小举动,却让老人的眼底略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激赏,脸上也瞬间流泻出无限欣慰的笑意:倒是个聪慧伶俐的好孩子!跟那匹野马,倒真是绝配! 一家人各归各位地坐下,老人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莫晚,才笑着开了口: “小晚,孩子与父母,是上天给予的最大恩赐!有多少人,为求一子半女而穷其毕生不得啊!有人说,这种缘分,要修千年,所以十月怀胎,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能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有缘分!外公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希望你明白,孩子是上天赋予你最美好的礼物,不管他是怎么来的,都不该是负担----” 一番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老人却已经清晰传递出了一个信息:很希望她留下这个孩子! 莫晚自然不是不明白,垂眸,她没点头,却也没摇头。 “你跟擎宇、心成之间的关系…我大概也已经了解了!孰对孰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面对!现在的情况,说穿了,原则上来说,你只有两个选择,留下孩子,我想那最好的选择就是跟擎宇在一起,给你们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如若不然,那就拿掉孩子,重新开始你的恋情跟人生,至于跟不跟心成在一起,那是你们的自由跟决定!可孩子,不是玩物,一旦你决定生下来,就必须要对他负责,对他的人生跟未来负责!一个女人未婚却带着一个孩子,不止是辛苦…你要承受各种流言跟未知的未来,对你、对孩子都不见得是件好事……你考虑清楚,告诉外公你的决定!不管你选择什么,外公都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补偿!这件事上,是擎宇的错,是他欠你的!他的话,你可以当放屁,别往心里去!” 老人的通情达理,一度让莫晚很感激,抚着肚皮,望着阎心成,莫晚顿时陷入了两难:“我…” 她舍不得孩子,却也的确不想跟阎擎宇在一起! 这个男人---- 一看她那儿踯躅不定的眼神,老人就已经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 纵观三人,不知道是不是存了私心的缘故,他总觉得阎擎宇的沉稳大气更适合她这样娇柔温婉的小女人,而且,他一直深信,自己的外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跟擎宇没有感情,要你嫁给他,的确也是为难你了!不如这样吧!如果你决定生下孩子,就以一年为期,你搬来跟擎宇住,如果期满,你愿意,外公就做主让擎宇娶你;如果你不愿意,外公就放你自由!孩子的去留,也由你决定,外公绝对不会干涉,不会逼你留下孩子,也不会再让擎宇去打扰你!到时候,外公会将手中万利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划到你的名下作为补偿,如何?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先立一份契约!” 069 她是我心爱的女人! “外公?!” 无疑,外公的承诺,给了莫晚最大限度的保障!可对这明显的偏心,阎擎宇先不满地叫嚣了起来,这样说来,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 同样的,阎心成也对此极有异议:“外公!莫晚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心爱的女人!” “我也不赞成她进我们家!没名没分地,谁知道孩子是谁的,凭什么住在我们家?” 愤愤不平,阎思静气冲冲地开了口。.话音刚落,难得地,阎擎宇跟阎心成异口同声、矛头全部调向了她: “闭嘴!” 两人不约而同地维护,无形中已经让莫晚的孩子名正言顺了,却也不由得越发加重了阎思静对莫晚的敌意 伸手扯了扯爱女,阎母轻声提醒她少开口说话。 “擎宇!只要你说,莫晚的孩子,与你无关!外公立刻让人将她送走,而且,以后这个孩子存不存在,都与你无关!” 一句话,瞬间堵得阎擎宇哑口无言! “莫晚的孩子,是擎宇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既然他自己都承认了,外人,便没有质疑的资格!心成,不要怪外公偏心,事实摆在眼前,虽然你们曾是恋人关系,可确实是他们两人先有了夫妻之实,甚至已经有了爱的结晶,以你的身份,你觉得你们再在一起,还合适吗?就算你再放不下,这一年,你也要学着接受这个事实!至于擎宇,你就更没有说不的资格!自己造得孽,自己承担!在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后果!难道你希望你的孩子…以后成为无名无份的私生子,受人指指点点,一辈子抬不起头?” 一句话正中要害,阎擎宇瞬间沉默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人歧视、任人欺凌!可是结婚?跟她玩玩,他不排斥;可是跟她结婚,他没做好准备! 脑海中,恍恍惚惚突然又响起一道悲凉的声音: ‘如果你不能忠于自己的婚姻,就永远不要给出婚姻的承诺,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有家!不配----’ 凝望着莫晚,一时间,阎心成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也是她的选择,没有人比他清楚,她是多么渴望有个家!如果她真不想要那个孩子,就不会连饮食都去注意了! “小晚,如果你没意见的话,这件事,我会让你伯父亲自出面去跟你爹地谈的!你是个好孩子,相信外公,好人有好报,就算现在…这一切不如你想象中的,也不要去怨怼,好吗?老天也不会亏待你的!还有----” 话语一顿,老人眼神一个示意,莫晚随即心领神会地将耳朵附了过去: “凡事,不要被表象骗了!用心去看,用心去爱,用心去感受,擎宇,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记住外公的话!” 看着两人的嘀嘀咕咕,不止莫晚,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片刻后再度摆正身子,老人冷声道:“时间不早了,擎宇,你送莫晚回家!” “呃?” “外公?!” 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明显面泛难色。老人脸色一沉,目光一瞪,阎擎宇立马站起了身子,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走吧!” 目送两人离开,阎心成目光呆滞,面色一片煞白。 门口处,眼角的余光扫着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小尾巴似的女人,不经意间瞥到她手中的提包,缓下步子,阎擎宇虽然没有好脸色,却还是伸手夺了过来。 一怔,片刻后,莫晚唇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浅笑:这就是外公口中的‘用心去感受’吗? 070 亲自接她!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什么交流,阎擎宇静静地开着车,车速不快不慢,莫晚呆呆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按照莫晚提供的地址,一直将她送到了家门口,阎擎宇才忍不住疑惑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先是愣了下,莫晚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回过味来:“那是一条生命!” 莫晚眼底一闪而逝的执着,带着莫名的熟悉,阎擎宇的心竟明显震颤了下。 [种感觉。他也舍不得这个小生命,却又厌恶她为了一个未成形的小生命、牺牲自己幸福的善良嘴脸!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我…有喜欢的女人!” 这一刻,阎擎宇的心情复杂而矛盾,迫不及待地,他想要撕毁她平善的面孔。 莫晚知道,他是再一次告诉她:他不要她,他不会娶她! 沉思了片刻,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奇怪地,莫晚却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陌生的悲凉,抬眸,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正好,我也有深爱的男人!”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奈!为了某些东西,就要有所取舍! 没想到她的回答居然是这个?!阎擎宇的脸色霎时风云突变,口气也陡转直下,瞬间降到零下三十八度: “下车!” 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冷漠无常,轻挑了下眉,莫晚推开了车门。 刚站定身子,一道黑光便一闪而逝,瞬间又一阵疾风呼啸而过,半天,莫晚一动未动。 遥望那已经回归平静的拐角,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肚皮,她没告诉他,深思熟虑后,她决定留下孩子,是因为她从小缺乏母爱,以致于此刻有些控制不住地母性泛滥!而她没有反对外公的决定,是因为,她不想孩子跟她一样,她想要自己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仅此而已! 她的未来,她不敢想,却已然可以料想! *** 第二天一早,莫晚刚起床,便被告知,阎家接她的人到了。 匆匆跑下楼,莫晚才发现来得人竟然是阎擎宇,而此刻,他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步子一顿,莫晚明显愣了下,她真没想到,他会亲自来,还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刘叔会接待他!在这个家,管家刘叔跟父亲地位无二,他的话甚至比她还要管用! 见到莫晚,管家笑眯眯地侧转了身子:“小姐,您起来了?” “刘叔----” 跟管家打了个招呼,莫晚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昨晚回来已经不早了,这件事,她还没来得及父亲汇报、商议。 “小姐,昨晚,亲家老爷已经来过电话了,事情,老爷也已经清楚了,只要小姐愿意,老爷没有意见!老爷有事,一早出差了,小姐可以放心!” 不一会儿,佣人便拎了行李下来!示意司机接过,阎擎宇只是淡淡地扫了莫晚一眼,便起身往门外走去,对她的轻视,溢于言表。 “小姐?” 明显感觉出阎擎宇态度的应付倦怠,对一切的发展更早已了如指掌,此时此刻,面对这一局面,管家还是忍不住蹙起了眉! 071 对她,不闻不问! 倒是没想到爹地会这般爽快,知道管家是担心她,莫晚淡淡扯了扯嘴角: “刘叔,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有空,我会回来看您跟爹地的,你们也要好好注意身体!麻烦你帮我跟爹地说一声,我走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家,莫晚的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可一想到腹中的孩子,无形的责任感又驱使了她的步伐! 一路上,两人还是没有任何的交流,各自专注在自己的心思上,莫晚也慢慢开始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方式。>她很明白,两个人关系虽然亲密,却对彼此无意,这样的状况,真不知是福还是祸!面对面前这个从得知她怀孕、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的男人,她还是有着太多的疑惑与不解: 什么样的男人明明有心爱的女人,还会流连花丛? 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像他这样坏得肆无忌惮? 又是什么样的男人各种威逼利诱、调戏侵占弟弟的女友,却在事发后翻脸不认人? … 窗外川流的景色眼前飞逝,她却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热门( 对着车窗上模糊的影像,莫晚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后悔的话…貌似有点晚了! *** 车子缓缓驶入豪宅,莫晚的心陡然又沉了几分,再富丽堂皇、气派独特的豪宅,没有爱,也不过就是个冰冷的囚笼。( 一前一后地步入大厅,莫晚这才发现全家人居然都在,随即上前一一跟众人打过了招呼,目光调向阎心成的时候,她的动作还是明显有了异样的缓滞,她着实没想到,连他也在。 心头千言万语,她却只能眸光交汇。 在外公的坚持下,她的行李被佣人送进了阎擎宇的房间,而自始至终,他都不闻不问,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家人一散,他转身就出了门。 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排斥、阎思静瞥向自己眸光的不怀好意、阎心成的痛苦,阎家父母的为难,突然之间,莫晚心底涌上一股深沉的负罪感: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以后,她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 不自觉的,手再度抚上自己依然平坦的腹部,莫晚的心思有了瞬间的动摇。 “没事,都去忙自己的吧!小晚,走,外公带你去看看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开口!” 老人慈爱威严的嗓音响起,宠溺之情更溢于言表,瞬间打消了莫晚尚未成形的退意,走上前,莫晚体贴地搀扶起老人的胳膊: “谢谢外公!” 谁对她真心,谁对她假意,她还是有感觉的。这个家,或许,只有面前这个老人是真正欢迎她、喜欢她的!他的身上有着严师的形象,却有着慈父的影子,亲近他的那种感觉,她说不清楚,却像是她一直…深沉渴望的! 莫晚莞尔一笑,也是发自肺腑。 跟随着老人的脚步上了楼,进了阎擎宇的房间,只见,宽敞的卧房窗明几净,简约的欧式风格,却是清一色黑白,与阎擎宇孤傲冷漠的性情倒是很搭! 虽然觉得过于单调沉闷,她却并不感到惊讶。 见外公抬手示意佣人退下,又意有所指地瞥了瞥门口,莫晚随即心领神会地走过去将门关了上去: “外公,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072 擎宇,值得任何女人去爱!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外公没有看错人!” 招呼着莫晚坐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老人却是语重心长地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哎----委屈你了!” 眼眶猛地一酸,见老人面色黯淡,瞬间竟然像是老了许多,不自觉地,莫晚回应地紧握了下老人的手,摇了下头: “外公!” 有人知道她委屈,她便也不算委屈。 欣慰地眯了眯眼,老人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这件事,已经二十多年,我没再对人提起过了!” 片刻后,才幽幽开口道: “小晚,其实这些事,来龙去脉…即便你们不说,外公也都心知肚明,是擎宇,在造孽!你心里一定也是怨恨他的吧!外公没有责备他,并不是外公护短!而是…哎,一言难尽。其实,原本,擎宇是个很孝顺、很善良的,他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冷血邪佞、不可一世,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很大的关系!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几句话,老人的嗓音都哽咽了,懵懂地凝望着面前沧桑的老人,莫晚实在不忍心当面打击他: 善良?!这样的字眼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天大的讽刺! “或许你不会相信,擎宇也许算不上好人,可做事,从来都很有分寸!不管他外在表现如何,骨子里,都是骄傲的!若说他对一个女人用强…外公是断然不会相信的,因为他不屑!” 明显看到莫晚激动的唇蠕动了下,老人轻轻抬手阻止了她的争辩:“外公不是不相信你的话,而是,想告诉你,你是例外!是不是唯一的,我还不敢说,却确确实实,是第一次!外公也绝对相信,是擎宇算计了你!” “外公?”瞬间垮下了肩膀,莫晚越发迷茫了:外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想表达什么呢? “小晚,感情上,擎宇是相当谨慎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意外!可是他却让你有了孩子!他也默认了孩子的存在,这是让外公最为惊奇的!之所以要你跟擎宇培养感情,一方面是希望能让这场意外能有个圆满的结局,另一方面是因为…外公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温婉的好孩子,都说‘柔能克刚’,外公希望你能再度将他引会正途,做回那个有血有肉、专情不移的好孩子!别怪外公自私,外公就他一个亲外孙,给他点时间,暂时迁就他一下,多包容他一点,外公相信,你不会失望的!擎宇,绝对会是个值得任何女人去爱一辈子的好男人!” 从莫晚惊愕的表情,外公已经解读出些什么,略一停顿,呵呵一笑,才娓娓继续: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怕是还要从擎宇的父亲说起!大概三十年前吧,万利集团的前身其实是桑氏集团,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而阎庆丰,就是擎宇的父亲,是我公司一个部门的经理,机缘巧合,他跟我的女儿认识了,就是擎宇的母亲,相恋了,顺理成章,他们便结了婚,庆丰也是个要强又好面子的人,为了怕人说他是靠女人吃饭,他们便搬了出去…” 073 阎擎宇的过去 仿佛坠入了另一个世界,老人脸上浮现一抹深沉的悲恸: “我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胆子很小,可是为了他,她搬了出去,还开始筹备自己的货运公司…阎家,说白了,其实是靠走私发得家!那个时候,还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可以毫不避讳的说,阎庆丰有今天的成就,至少有我女儿一半的功劳!只不过,我女儿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多数时候,是出钱不出力…婚后,他们如愿有了自己的儿子,生活也算平顺!擎宇三岁那年,事业发展到了巅峰,庆丰越来越忙,夫妻自然就聚少离多…或许感情淡了吧,就在这个时候,外界突然传言阎庆丰有了别的女人;可想而知,这对我女儿是怎样的打击!” 看着老人眼底的泪花,莫晚仿佛能感受到她当初的绝望。 自己患难与共、相互扶持的丈夫,自己最亲密的爱人,自己孩子的父亲,在功成名就之际,却为了别的女人背叛爱情、抛弃糟糠之妻?这对一个身心付出、劳心劳力的女人,该是多么残忍、多让人心寒的一件事! 换了她,怕是也无法接受,自己多年的经营,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 自己一辈子的倚靠,只能共患难,无法共富贵!这是赤裸裸的欺骗与利用啊!瞬间,莫晚的心头仿佛都澎湃着一股气! “不是我老王卖瓜,我女儿虽然出身豪门,也许有缺点,却绝不骄纵!那大概一年多的时间,我女儿一直抱着孩子在等他回家、苦口婆心劝他回家…阎庆丰却忙于事业,全然忘了还有这个家!一年后,他再回来,亲口承认自己对别的女人动了心,他没要求离婚,却坦言不会放弃对那个女人的照顾…那个女人是谁,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幽幽叹了口气,老人眼底尽是无奈的忧伤: “擎宇四岁那年,芸兰生下了思静,我女儿却郁积成疾,入了院,很长一段时间,只有佣人跟擎宇陪伴床前…那一年后,擎宇再也没笑过…甚至连一声‘爹地’都不再叫!从他有记忆起,爹地的意义…就是只会惹妈咪哭!所以,他变了,他得沉默了,贪玩的年纪,他却像个大人一样,陪伴在郁郁寡欢、以泪洗面的母亲身边,照顾她!如果没有擎宇,我女儿大概也拖不了那么久!而后的两年,庆丰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然,这个倒也不能全怪他,因为他一回家,两个人就开始吵架、哭闹不断!我也曾经去找过芸兰,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想象的那样,她也是个善良又可怜的女人,我也没有资格怪她…而庆丰,自知理亏,认错认罚…最终,哎,我也无可奈何!” 幽幽叹了口气,老人也禁不住抹了下眼泪: “感情,是最不能勉强的!婚姻若是走到了尽头,神仙也是难救!于是,我转头希望开解我的女儿…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我女儿突然急病进了医院,偏偏那么巧,那一天,风芸兰居然难产也进了医院,庆丰陪在了她身边…而心成出生的那刻,就是我女儿离世之时!她离开的时候,只有擎宇一个人在身边,我跟庆丰赶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瞠着的…我不知道她最后跟擎宇说过什么,可擎宇,宁死不离开阎家!那一刻,擎宇还是个孩子,他才六岁,可他眼底冰冷的恨意,连我都觉得战栗、害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庆丰一直愧疚于心,这么多年,他一直想要补偿,可不管他做什么,擎宇从不领情!二十二年…擎宇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他父亲手上夺回万利集团的管理权,而且还将它发扬光大!你能想象一个孩子,十二年的时间,日以继夜地,全部用来提升自己吗?可以说,他没有童年,而从他母亲去世后,他就再没有给过任何人、伤害他的机会!即便他打架打到浑身是血,都没将自己手中的勋章送出,可是回来,他就丢进了垃圾桶…从那个时候起,已经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拿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听着老人的赘述,莫晚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每天的生活只有学习,受了伤,受了委屈,只能忍着,无人诉说,也不可以喊痛!用冰冷掩饰内心深处的渴望,用坚强去挣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是因为自己想要坚强,而是因为…缺少关爱,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倚靠! 感同身受之余,莫晚隐隐也听出了老人家言语间的骄傲与得意。看得出来,对这个外孙,他很是自豪! “小晚,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凡事,不要被表象迷惑了!擎宇做事,有时候是有些极端,可他,也是爱恨分明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外公真切希望你在这里的生活能平稳些,委屈的时候,就想想这些,或许你就能少些自怨自艾,就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化解了,佛曰‘万发缘生,皆系缘分’,善,总会有善报的!” “嗯,谢谢外公开解!我想,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了!点点头,莫晚心头仿佛瞬间注入了一股活力,生机蓬勃。 074 他给莫晚夹菜? 这一天,莫晚都陪伴在外公的身边,熟悉着家里的一切,两个人,倒是分外投缘,像是外公跟亲外孙女一般。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因为老人家的关系,对未来,莫晚都不再彷徨。 这一天,阎擎宇来过两个电话,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外公,是发自肺腑的关心,这也是莫晚自阎擎宇的身上看到少有的…人情味!对他的评判,也开始有些许的改观。 傍晚的时候,不出所料,他准时回家了,而且身上的气息,也少有的----纯洁而干净。 一家人齐聚餐厅,气氛虽然不热络,倒也平和。虽然不是第一次跟阎家人吃饭,可却是第一次跟阎擎宇共桌。 心思细密的莫晚,还是觉察到了餐桌氛围的微恙,阎伯父跟阎伯母较之以往,明显拘谨,阎思静一反常态的活跃,一餐饭,都吃得津津有味。至于心成跟阎擎宇,依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连菜,都不碰同一盘。 隐约间,莫晚大概也猜得到,这个餐桌上,阎擎宇出现的次数,肯定屈指可数,而且,每次出现,绝对都是所有人,全都食不下咽,包括----他自己! 晚餐的菜色荤素搭配,却都显得颇为清淡,轻微的碗筷磕碰声响起,倒也不失温馨,偶尔跟阎心成的目光交汇,莫晚还是会觉得很尴尬,都是快速收了回来,不敢有任何表示。 一叠香酥里嫩的八宝鸡肉卷端了上来,阎擎宇先夹起一块放到了老人的碗中: “外公,你最爱吃的!” 嘴角一个微微的上扬,迎着阎擎宇夹向自己碗中的菜色,外公目光示意地瞥了瞥莫晚,不满地轻哼声: “嗯?!” 筷子一顿,唇角一个耷拉,阎擎宇随即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的筷子转向了身旁:“你也尝尝!” 被阎擎宇出乎意料的动作惊怵了,晃了半天的神,莫晚才柔柔地开口道:“谢…谢谢!” 接受到来自外公的眸光暗示,甜甜一笑,莫晚随即也算是回应地夹起八宝鸡肉卷,咬了一小口。 餐桌对面,看着这一幕,阎思静跟阎心成却同时变了脸,一个愤愤地叉搅起碗中的菜品,一个却是明显闷闷不乐地放缓了速度,转而,阎母也夹起一个放进了儿子碗中,桌下的手,安抚的轻轻拍了他一下。 不想母亲为难,阎心成干笑了下,却明显比哭还难看! 捕捉到外公跟莫晚的眉目交流,阎擎宇心里有些不高兴,随即夹着各种各样的菜品就往莫晚碗里送去: “多吃点!” 眨眼功夫,莫晚见底的小碗瞬间堆成了一座小山,还大有往外满溢的迹象,欲哭无泪,莫晚到了嘴边的‘谢’字都生生卡在了喉咙眼儿。 天啊!这都是什么?红烧肉?猪头肉?肥肠? 他是给人夹菜还是在倒胃口的…喂猪呢! 见莫晚眼睛瞪得大大地,瞪着碗,一脸皮卡丘的愁苦可爱,阎擎宇加剧着手下的动作,完美的唇角竟不自觉上扬了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一家人都傻了眼。 075 他说她,笨死了! 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这一刻,阎擎宇孩子气的举动,是他们生平仅见的,连阎庆丰都目不转睛,阎思静跟阎心成更是满脸见鬼的复杂,而全副注意力在自己碗上的莫晚,却浑然未觉! “哈哈----” 多久,没见过外孙如此,深深地取悦了,老人大笑的眸子甚至有了点点欣慰的湿润: “小晚,你看擎宇多体贴!孕妇是要补,可也不用勉强!能为卡卡做点贡献,也是功德一件,不是?” 卡卡是家里养的一条看门狼狗,剩菜剩饭通常都是拿来喂它的!外公一句话,就替她解了围。瞬间回神,猛然意识到自己小小心思被外公看穿了,手一顿,阎擎宇随即将夹起的肉块放入了自己的碗中,垂下眸子,闷不吭声地扒起了碗里的饭,转眼,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凝,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虽然略有波折,一餐饭也算顺利吃了下来。 晚饭后,一家人转战客厅,却没有闲话家常,片刻后,便各自散去。明显觉察到了阎心成的忧伤、沉默,突然间,莫晚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负罪感。 这种情形,是她最不乐见的,可是她却没得选。 女孩跟女人,有着本质的区别,女人跟母亲,更是亦然。而她人生最重要的两次转变,却都与他失之交臂了。 不管曾经两人的爱多么的刻骨铭心,这一刻,对他的爱,已然被压缩了! 不自觉,莫晚的心底,对他的感觉,除了愧疚,便是尴尬,避讳,似乎成了她唯一能为他做的!外公回房后,她也跟着上了楼。 *** 夜渐渐转深,卧房的灯,却依然亮如白昼。阎擎宇高大的身躯矗立窗前,撒下一道颀长伟岸的迷离剑影,反光的落地窗上勾勒他俊逸的轮廓,眸光深沉,慵懒如豹,优雅地轻晃着红酒杯,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一动未动。 从进门,莫晚就紧张地一颗心都怦怦乱跳,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与男人共处一室,两人虽然亲密过,却也无比的陌生,瞬间,她明显手足无措地慌乱!不敢去打扰他,也不敢贸然开口,甚至连坐都不敢,呆立在床边,莫晚一会儿抬眸看看他,一会儿又扭头看看柜边的行李箱…翻搅着小手,样子还真有些可怜兮兮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就像是品尝餐厅里那艺术品般的菜色,再华丽,不过是表象,事实上,真是冷暖自知啊! 透过玻璃上的影像,将莫晚的举动尽收眼底,举杯一饮而尽,阎擎宇缓缓转过了身子。 眸光一个交汇,莫晚瞬间僵硬如尸,身体绷紧,眸子都跟着瞠大了几分。 斜了她一眼,阎擎宇径自松着领带,状似十分不耐道:“愣着干什么?还要我帮你…不成?!” “呃?!不…不用!” 蓦然回神,恍如惊弓之鸟,莫晚仓皇旋身,脚下一个踉跄,直奔行李箱摔去:“啊!” 惊叫一声,莫晚的手下意识地护到了肚子上,预期的疼痛却并未到来:“你多大了?走个路也能摔跤?真是,笨死了!” 076 她,唯一睡在他身边的女人! 轻嗤着,阎擎宇还满脸嫌弃的不耐,收回手,却将行李箱提到了衣柜跟前。 待莫晚回过神来,就见他衣服、裤子扔了一地,全身上下扒得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底裤,精健的身躯比例完美,呈现健康的古铜色,分明的肌理,流畅的线条,一览无余。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亲密关系,可男人这种动物,对莫晚而言,还是极度陌生的,瞬间涨红了脸,到了嘴边的‘谢’字也生生卡在了喉咙眼。 瞥着她不自在的反应,阎擎宇却难得地扯开了嘴角,转而往一侧的浴室走去,不一会儿,哗哗的流水声便响了起来。莫晚这才呼了长长的一口气,那气息,却灼热得仿佛要将她整个烫熟一般! 瞪着衣柜缓了片刻,莫晚才将阎擎宇的衣服整理到了左侧,腾出一小半空间,把自己的衣物一一挂了进去。 慢慢腾腾地,莫晚刚收拾完,浴室的门恰巧也打开了,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再度碰撞,脖子一缩,莫晚又是一阵莫名的心跳加速。而阎擎宇,却全然当她透明人一般,有意无意地扫了下,走到床畔,倒头就睡。 被忽略了个彻底,莫晚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隐隐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奇怪了,也不是第一次独处,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这次,为什么一对上他,她总会一惊一乍、心情莫名忽上忽下地…紧张?! 这条路,是她选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轻抿了下小嘴,攥紧手中的睡衣,莫晚放缓脚步,往浴室走去。 *** 简单冲了个澡,拿过睡衣,莫晚游移的目光不自觉地又定向了一旁的衣物。平时在家,她都是习惯关好门、裸睡的,可是现在---- 犹豫了下,莫晚又将内在美穿了回去,瞬间就不舒服的她撅了下小嘴,而后才套上宽松的睡衣,走了出去。 卧房里,灯依然亮着,唯一的床,却已经被某人霸占了。 端详着,莫晚傻站了许久。床上的男人却充耳不闻、雷打不动,蹙着眉头,莫晚心里也不禁窝火: ‘男人她见多了,这么自私自我、没绅士风度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瞅了半天的沙发,掂量着,莫晚还是走向了床,她总不能永远睡地下或者趟沙发吧!幸好,床,是双人床,也足够大,他也不至于吝啬到缺她枕头! 牵起被子的一角,莫晚小心翼翼地抬脚躺了上去。片刻后,感应灯忽然熄灭,她的身体也瞬间僵硬如石,眼睛瞠得大大的,手心冒着冷汗,半天,连大气都不敢喘。 床铺一陷,淡淡的幽香沁入鼻息,背对的阎擎宇眼珠便轻轻动了下,灯光一暗,他却缓缓地睁开了眸子: 这一生,他有过很多女人,多到或许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可是跟女人同床共枕的记忆,她却是唯一!男欢女爱的游戏,在他的字典里,都是有时限的,只有需要的时候,他的眼里才会有‘女人’这个字眼,而他的床上,从来都是一个人! 077 同屋,失眠夜! 多年来,这是他一成不变的习惯,甚至连宋芳菲都不曾例外,可是,这个女人,却是一而再的破例,已经,第三次睡在他身边了! 幽静的夜,失频的呼吸,女人的幽香…侵扰着阎擎宇的感官,他…失眠了。 同样的,太过陌生的一切,打破了莫晚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缘故,清亮的眸子盯着天花板,不停地数着羊,却始终了无困意。 眼角的余光不时瞄瞄身旁纹丝未动的沉稳侧影,见男人一动未动、睡得格外香甜,莫晚心里不禁越发不平衡,也越发气得睡不着。 偷偷摸摸地蠕动着,虽然没敢脱下,莫晚还是解开了内衣的暗扣,顿时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对啊!真是瞎担心!她现在是有孕之身,她怕什么?他还能把她怎么样了不成?’ 灵光一闪,眼眸一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转眼,莫晚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清浅而均匀的呼吸声缓缓传来,这次,换阎擎宇浑身不对劲地僵硬、满心不平衡地气闷了。 明明很是疲累,可任他双眸闭得死紧,脑子却像是灌了清凉油。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旁均匀的呼吸声依旧清晰的缭绕着,撑得全身疲累,心烦意乱,倏地睁开眼眸,阎擎宇转过了身子。 夜色中,一张朦胧清透的纯稚面孔闯入眼帘,定睛在那柔和的轮廓,只见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似动非动,微微嘟翘的粉唇浅浅咂着,像是初生的婴孩一般,平静祥和,看着,心都软得仿佛要化掉了! 心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眼擎宇的脸色却更臭了!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几天前,他还挖空心思、无所无用其极地想要将她夺到身边、肆意欺负,而今,人真得到了他的身边,他却烦躁至极! 目光不自觉地再度着落在她平静的睡容上,鬼神神差地,阎擎宇缓缓伸出了手,粗粝的指腹缓缓刮擦在她毫无瑕疵的粉腻脸颊,游移着,停驻在了那软热细滑的粉唇上,一下又一下,无意识的摩挲着 “嗯…” 睡梦中,抗议的轻哼了声,莫晚蠕动的红唇无意识地啜了下。 条件反射地,蹭得一下收回神,蓦然回神,身下也跟着一热,阎擎宇的脸色丕变,猛地趟回了原位,见莫晚没有动作,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该死!真是丢死人了!大晚上的,他居然看一个女人看到…失神,还有了反应?老天劈死他得了!’ 平息下心底的焰火,阎擎宇刚闭上眼睛,胸前一热,下一秒,就见一颗黑色的头颅磨蹭着就黏了过来! 瞬间,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轻之又轻地,阎擎宇半撑起身子想要将她的头颅搬回。 “嗯” 再度抗议出声,孩子闹脾气一般,莫晚的身子却黏得越紧了。 脸庞一度扭曲,最后,阎擎宇却是收回了手,沉着脸,任由她蹭着、抱着、攀爬着,闭上了眼睛! 出乎意料地,这一晚,不需要运动的辅助,不需要女人的慰藉,最后,他竟入梦,睡得格外香甜。 078 你会恨我吗? 莫晚醒来的时候,一侧已经没有了阎擎宇的身影,而她的身体不止偏离了自己的枕头,还近乎成对角线的姿势横占了整张床。 爬起身子,莫晚扁着小嘴,懊恼地抓了下头发:‘怎么会这样?她的睡相一直不都挺好的吗?’ 还以为自己会失眠,倒是没料想,会一觉睡到了天亮!当然,她不知道自己一夜好眠,某人整条手臂都差点没酸掉!没再去去纠结自己的睡姿,快速收拾了东西,莫晚便出了门。 还以为跨出的第一步,已经是个好的开端。 谁知这天结束工作,回到家,莫晚一进门,迎接她的便是冰冻三尺的冷峻脸庞,霎时,她嘴角的笑意也跟着僵涩: ‘她哪里又得罪他了?怎么突然就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她?’ 猛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似乎一下子,两人的关系再度降回了冰点,一时间,莫晚还真是有些无法适应。 这一晚,阎擎宇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看她的眼神也像是淬了毒的冰箭,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一般,搞得她的小心脏一晚上都噗通噗通地七上八下个不停! 于是,莫晚又开始郁闷了! *** 而后接连几天,阎擎宇更是连正眼都不再瞧她,而因为他与家人关系的对峙,在他面前,除了外公,莫晚也不敢跟其他人太过亲近,生活瞬间变得孤寂又压抑。 转眼到了周末,阎擎宇载着外公出去登山祈福,不想跟去破坏气氛,莫晚便以身体不便的理由留在了家中。 跟刘叔通了个电话,知道爹地尚未归来,莫晚便没回家。 以往的周末,她多是跟阎心成在一起,这天,她却无聊得只能看书、睡懒觉。 小憩了片刻,觉得肚子有些饿,莫晚便下了楼,一进厨房,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厨房里穿梭,不知道在忙活着些什么。 “伯母----” “莫晚,是你啊!闲着没事,我就喜欢烤点蛋糕、点心之类的…你怎么也进来了?是不是饿了?怀孕的女人,就是容易饿!来,试试我做的蛋糕,纯牛奶鸡蛋的,没有任何添加剂,孕妇也是可以吃的!” 热情地招呼着,妇人拿出一块刚烤好的蛋糕递到了她的手中:“小心烫!” “谢谢伯母…嗯,好香!” 轻轻咬了一小口,淡淡奶香唇齿缭绕,莫晚盈盈一笑,心里竟也有些说不出的温暖:从小没有母亲,她从来不知道被长辈塞食物的感觉都这么美好。 踯躅了片刻,莫晚才轻声道:“伯母,您…会恨我吗?” 手明显顿了下,扭头看了莫晚一眼,阎母苦涩地笑了笑,禁不住叹了长长一口气: “站在心成的立场,或许,我是该恨你!可是,站在我的立场,有什么资格来恨你?!说起来,你才是最无辜的!” 往事历历,顷刻间,妇人的脸上闪过清晰的沧桑哀伤。 真是冤孽啊!说到底,不管是心成,还是擎宇,何尝不是在为他们的冤孽买单? “伯母,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心成,伤害你们,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他的…只是…” 079 说错话,得罪他了! 轻轻抿着蛋糕,所有的苦涩,莫晚也只能含泪吞下,“现在,我已经没有爱他的资格了!” 且不说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相爱的人,谁能全然不介意彼此的忠贞?能包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原本只是遗憾出了那样的意外,而今,她却有了别人的孩子,这对他们曾经构筑的爱情,已经是最大的亵渎了!一切都已经变了,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的!这也是她选择放弃的原因之一。 两相权衡,她选择了一个对彼此来说,或许都是最好的方式! “爱情,是最说不清的!抉择,是最痛苦的事情!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茫茫人海中,能相遇相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福分了!不管将来如何,曾经刻骨铭心的美好,也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呀!人这一生,本就不能事事如意,能留有回忆,也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既然如此,何不顺其自然,未来如何,谁又说得准呢?你说是不是?” 朦胧间,莫晚似乎也有些感悟的怔然: “伯母的意思是要我…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吗?” “呵呵,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对心成是真心的,心成肯定也会理解你的决定,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笑着转身,妇人的话还没说完,一抬眸,便迎上一双寒冷刺骨的眸子,笑意一僵,大脑也瞬时一片空白。 惊觉到些许的异样,莫晚也跟着转过了身子,脑子也是‘轰’得一声就炸开了锅: ‘他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刚巧听到…她们的谈话了吧?’ 看阎擎宇的脸色,莫晚也知道----完蛋了!他肯定是曲解了自己的话! 走进厨房,取了一包冰块,阎擎宇转身又走了出去。 嘴唇颤动了许久,却始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妇人脸色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 其实她只是想要劝莫晚放开心胸,决定了就不要去顾虑太多,全然没想到话说了一半,阎擎宇会出现在了门口。 ‘遭了!’ 不自觉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同样的觉悟,不禁心有戚戚焉,没再交流,交换了个眼神,莫晚便端了一盘糕点,先行走了出去。 *** 客厅里,阎擎宇正用冰块帮老人外敷着手腕,见状,莫晚快步跑了过去,满脸关切: “外公,您受伤了?手怎么了?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帮忙,疼不疼啊?” “呵呵,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扭了一下,稍微有点肿…就是擎宇,大惊小怪的!非要冰敷下。看你们这么孝顺,外公死都瞑目了!” 满眼欣慰,老人笑呵呵地,阎擎宇跟莫晚却不约而同地抗议出声:“外公!” “好,好,外公不说了,外公长命百岁,外公还等着抱曾孙呢!” 一左一右地望了望两人,老人皱纹的脸庞顿时都舒展了开来,拿起一块蛋糕,填进了嘴里。一边,阎擎宇还帮他冰敷着,另一旁,莫晚帮他倒了杯水。 自始至终,阎擎宇都没有看过莫晚一眼,更没有跟她说过半句话,偶尔四目相对,那明显冰冷的眼神也像是要将她冰封了一般,莫晚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080 讨好我?给你个机会! 天知道,她真得没有那种意思!她不是想一脚踏两船! 说不清,道不明,莫晚却风中凌乱了。 关系再度恶化,又同一个屋檐下住着,莫晚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大概也猜得出,是下午自己跟伯母的对话惹他不快了。 也许是女人天性悲悯使然,或许是因为自己跟他有着雷同的过去,自从得知阎擎宇的过去,每次看到他,他越是冷漠无情,她仿佛越是能感受到那冰封背后鲜为人知的孤寂落寞,也越能理解他的反应,更为之心痛。 休息的一天,所有人却似乎都比上班还累,吃过了晚餐,便都早早回了房。 见伯母烤的甜点,阎擎宇一块都没碰。总感觉这天的晚餐,他吃得格外少,情绪十分低落,下意识地,莫晚就想要为他做点什么。 众人散去后,她又转回了厨房,亲自下厨精心调制了并不太甜的面和料,烘烤了六只黄嫩香酥的蛋挞,便喜滋滋地端回了房间。 沙发上,阎擎宇正在翻阅着文件,瞅了眼手中的餐盘,莫晚也不敢上前去打扰,坐到床头,自己拿起一只,边等边啃了起来。 眼见蛋挞越来越凉,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去微波一下,抬眸,就见阎擎宇阖起了文件,起身,起身,她便一脸讨好地迎了上去: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个蛋挞…” 一看那金黄的糕点,面色一沉,阎擎宇忿忿地,抬手甩了出去:“不要拿那个女人的东西来侮辱我!” 心里明明有别的男人,还对他现殷勤?!是想帮那家人赎罪吗?一丘之貉! 瞪着莫晚,阎擎宇突然恨得牙痒痒,转而,不屑的轻嗤出声:“虚伪!” “不吃你也不要浪费啊!这些蛋挞,我做了很久的…” 心知肚明,即便心里不快,莫晚的语气却并不强硬,只是望着地下散落的点心,眼里有些委屈。嘟囔地解释着,莫晚弯下身子,又轻轻捡了起来。 幸好,还有两只安然在餐盘上,没有跌出塔皮。 眸光轻垂,阎擎宇的唇角瞬时抿成了一条线,明显烦躁地甩下西装,伸手扯松了领带。 起身,放下餐碟,莫晚看了他一会儿,才再度开口:“我…帮你放洗澡水!” 不想一直这样僵持沉默,可除了这句,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莫晚刚一转身,腕上突然传来一道扯力,下一秒,整个人却被人圈进了怀中,不容忽视的男人气息强悍袭来。 雕刻般的面孔眼前陡然放大,不由得吓了一跳,莫晚撑起了手臂:“你…你干什么?!” “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讨好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机会!” 用力制住莫晚柔软的身段,阎擎宇危险的眸光邪恶地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周。 “呃?” 一时间,没有听出阎擎宇话语中暗含的深意,还以为他也有意跟自己冰释前嫌,动作明显怔了下,莫晚随即懵懂地抬起了头,颇有洗耳恭听之意。 粗粝的大掌缓缓上移,穿过莫晚柔软细滑的发丝,定在后脑,猛地一个用力,迅雷不及掩耳,阎擎宇岑冷的唇旋即重重压向了她粉润柔腻的嫣红小嘴,撬开了她编贝的玉齿---- 081 讨好我,就用这种方式! 霸道的吻,没有辗转的柔情,有的只是宣誓、掠夺跟清晰的----惩罚。 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量在演绎这惊心动魄的一刻,紧抱着莫晚,汲取着她的甜美,阎擎宇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狂猛的力道,一度弄疼了她,待他离开,莫晚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人抽光了,浓重的粗喘着,满心怨怼,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娇软的小手抓捏着他的衬衫,朦胧的眸子带着被人娇宠后的沉醉迷茫,萌憨诱人。 对这一切,阎擎宇却不以为意,把玩着扯下她的手,邪恶地亲了一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又在她微颤的樱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记住!我不需要施舍!特别还是来自…那个女人的!下次再想讨好我,就用这种方式!我想…我会很乐意接受!” 冷漠地说完,一把推开她,阎擎宇转身往浴室走去。 瞬间从天堂跌落地狱,莫晚气得攥了下拳头,倏地转身,却只见一抹狂傲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气死人不偿命的哗哗流水声! 心失控地噗通噗通乱跳着,唇上还残留着他那挥之不去的炙热气息,怒气狂燃之际,却也禁不住热血沸腾,不自觉地,莫晚的手抚向了自己的唇: 为什么他的吻…给人的感觉这么地强烈?这么地让人…心动?! ‘该死!她在想什么呢!’ 脸蹭地一红,快速地摇了摇头,莫晚逃难一般跑向了远处的沙发。 这一晚,好心却吃了哑巴亏,莫晚窝囊地有些窝火。吃一堑长一智,一晚上,她都没再去搭理阎擎宇半下。 宽敞的大床上,两人背对背,各占一边,一人怨气腾腾地抿着小嘴,一人却冷心冷情地神清气爽! 别样的情绪,却也难得的和谐,并不知道自己睡相不佳的莫晚,不知何时,再度黏靠向了温暖的源泉,而同样的无解,阎擎宇却也没有推开她。 *** 第二天,莫晚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阎擎宇的怀中,两人的手还彼此交叉地搭在对方的腰上,惊得目瞪口呆,差点没当场尖叫起来: 天啊!老天爷劈死她吧! 做贼一般地偷偷抽着小手,莫晚真想一头撞死了,她怎么会跟这个可恶的男人抱在一起,还睡得…这么安稳?! 手自阎擎宇的身上撤出,莫晚移动着身子,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刚一转身,后背一热,下一秒,一具火热的刚毅身躯便贴了上来,顷刻将她整个桎梏在怀中: “过了河…就想拆桥,嗯?” 沙哑慵懒的嗓音魅惑地响起,阎擎宇炙热的气息耳畔萦绕,尾音淡淡上扬,饶富兴味,听得莫晚脊背一阵发凉,下意识地咬了下唇,才红着脸转回了头: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才…才没有!” 打死她,她也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主动贴过去的!那得有多丢人?初醒的嗓音还带着点点懦懦的娇嗔,加之心虚的娇羞,形成一股独特的韵味,像是明明被逮个正着、还偏要嘴硬的孩子一般,可爱得逗人。 082 这么抵触,怎么做我的女人? 厚脸皮地瞪着阎擎宇,莫晚决定抵死耍赖:反正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只是,不自控地,她的脸却像是扑上了一层红红的胭脂。 “是吗?”轻喃一声,阎擎宇状似不以为意,却压低身子,恶意地朝她步步逼近。 炙热的男人气息再度袭来,昨夜的回忆脑海翻腾,莫晚一阵莫名的心慌:“你…你又要干什么?你…你别..别靠我这么近!” 按住躁动的她,强势地扳正她的脸,阎擎宇的唇似有若无地贴了上去:“连我的靠近都这么抵触,还怎么做我的女人,嗯?” 一句话戳中要害,莫晚明显怔了下,转而却放下了小手,若有所思的目光略显呆滞地望向了他: 他这是要接纳她的意思吗? 眉头骤拧,捏起她的下颚,阎擎宇避开了她的目光: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别以为我碰你两回,就是对你有意思!女人,在我心里,跟玩物没两样!我给不了你什么!所以,别期待我会..怜香惜玉!其实,你一直有选择的机会的,不是吗?你该…慎重点!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以后,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更要谨记你的立场,否则----” 赤裸裸的警告,伴随着颌上清晰的刺痛,莫晚一阵无法遏制的恼怒,猛地一把推开了他: “既然不想负责,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为什么不做防护?从来有选择的,就是你,不是吗?这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你没感觉,我可是天天在感受,我做不到你那么冷血!现在,我还有得选吗?如果不是…你求我,我也不会在这里!不负责任的男人,根本不配有家,有老婆,有孩子!哼!” 叫嚣着狠狠捶了阎擎宇几下,翻身下床,莫晚怒气腾腾地往浴室跑去。小说 ‘砰’得一声,顷刻间,整个房间的地板仿佛都在微微颤动。 恍如五雷轰顶,落拓地坐起身子,阎擎宇傻了,悠远的目光定在阖起的房门上,脑海中交叠映现着母亲声嘶力竭的幽怨嗓音: ‘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有家!’ 到底什么样的心态,女人才会说出这么决然的话?她对他…亦如当年他的母亲对他的父亲,一样的又爱又恨吗? 恨,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爱?她不是才说过她爱阎心成吗?! 目光游移间,不自觉却落在了桌上冷透的两枚蛋挞上。 虽然有些事想不通,突然间,阎擎宇却有种很奇妙的直觉,不管如何,她是真的很爱这个孩子! 莫晚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阎擎宇呆坐床头,失魂落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懒得理他,莫晚转身绕向了一旁的衣柜,横眉竖目地撅着嘴,明显带着情绪! 莫名地,他却很享受她这般丰富灵动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转而进了浴室。 待他再走出,莫晚却正好拎了包准备出门。 “等等----” 步子一顿,莫晚没再继续前行,却也并未转过身子,有些负气的不配合。 083 她不卖笑 见她明显闹脾气,阎擎宇有些不高兴,口气硬了几分“过来!” 接话,莫晚的口吻也是不冷不热:“干嘛?” 眸光一沉,阎擎宇的嗓音陡然冷了几分,一贯的命令:“要我亲自请你?” “过来!” 催促的命令再度响起,莫晚的心竟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虽然不喜欢他的行事风格,可不得不说,他,就像是天生的王者,带着与生俱来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跺了下小脚,捏着皮包,莫晚转身折了回来,却也气自己的不争气。 比例完美的男人身躯伫立眼前,此时此刻,他模特般的身型宛如最出色的雕塑,骨肉匀称,线条分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别致魅力,性感地让人不敢直视,脸颊隐隐有些发烫,莫晚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却错开了视线。 将她娇羞的反应尽收眼底,阎擎宇对她的表现倒是甚为满意,眸光一逡,唇角淡淡勾起: “笑笑!” “什么?” 惊愕出声,莫晚水亮的眸子都瞠大了几分:她没听错吧!把人惹得生气了,还要人笑?有没有搞错?! “笑一笑!”四目相对,阎擎宇严肃地重申。 翻着白眼,莫晚应付地呲着牙咧了咧嘴:“嘿嘿…” 神经,笑什么笑,她现在气得想杀人,好不好? 评判着,阎擎宇挑剔的纠正道:“太假了!自然点!” 嘴角一阵抽搐,小手紧攥了下,懒得理他,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脚步还没迈开,腰间却骤然多出了一只禁锢的大掌。 “你到底想干什么?!”转身,莫晚气得想跳脚。 嘴角淡淡一扯,阎擎宇倒是极度的心平气和:“只想你…笑一笑!” “我又不是妓-女!” 扳开他的手,莫晚气愤莫名:她又不是卖笑的,什么时候都笑得出来! 扯住她的手腕,阎擎宇一个用力,将她扯回了怀中,低头在她红肿未消的樱唇上烙下一个极度缠绵的深吻。直至明显失控,岑冷的唇才划过粉嫩的脸颊轻轻咬向她敏感的耳侧: “什么理由,我不管!我只看结果!或者,你更希望我用自己的方式…把你变成柔情似水的…幸福女人?” 低喃着,阎擎宇的手已经示意地穿过宽松的外套底边向里钻去。 气得浑身发颤,莫晚却瞬时明白了他逼‘笑’的用意,猛地按住他胡乱造次的手,深吸了几口气,嫣然一笑,放缓了嗓音: “这样…可以了吗?” 果冻般的水润红唇上,还带着被人娇宠后的湿润,分外妩媚,定睛其上,阎擎宇竟有片刻的闪神,旋即又在她粉白的颈项重重啃噬了下: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夸赞着,目光扫过她颈项间的红色印记,阎擎宇笑得深沉,“等我!” 扯下浴巾,拿起衣服,阎擎宇利落地穿套了起来。 随着他的一举一动,男人硬朗完美的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不急不缓的动作,像是经过千百次的训练一般,沉稳大气,优雅尊贵,性感得让人疯狂。 084 吻痕 有那么一瞬间,莫晚竟有些看呆了,他,真得很好看! 整理好衣服,拿起桌上的眼镜戴上,阎擎宇一转身,就见莫晚微嘟着小嘴,呆呆地望着他,萌憨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不是第一次有女人用这种失魂的眼神看他,以往,他最厌恶花痴;可这一刻,他的心头竟一反常态地滋生出些许的自豪骄傲,不由得轻笑出声: “呵呵…” 蓦然回神,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懊恼地咬了下小嘴,莫晚倏地背过了身子,脸色一阵溢血的红: ‘哎呦,丢死人了!她居然看一个男人----’ 平心而论,单就面貌而言,他真是她生平见过最无可挑剔的男人,甚至连他的气质,都独特地让人难忘!不戴眼镜的时候,他阴鸷张狂,轻浮狠戾,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可戴上眼镜,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身上的戾气也被一股内敛的大气所取代,低调沉稳,给人的感觉…很可靠! 不得不说,他的保护色选得很好。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都在他身上很完美的演绎。 “走吧!” 拉起她的小手,阎擎宇强势拖着她往门外走去。 *** 两人步入餐厅的餐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坐满了人,见状,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外公,早!” 径自跟外公打过招呼,阎擎宇难得绅士地替莫晚拉开了座椅。 拗不过阎擎宇,揉搓着小手,莫晚轻声打着招呼,却明显拘谨:“外公,早,伯父、伯母,早,早…” 见一家人见鬼似的,都直勾勾地盯着她,怯生生地坐下,莫晚连头都不敢抬。 “方小姐,您…的早餐!” 片刻后,佣人端着荤素搭配的营养早餐上来,言语竟也有了明显的惊诧、停顿。 莫晚不禁又好一通纳闷:她的手已经收回来了啊!怎么还…?难道她身上有什么不妥,不自觉地,她已经低头检查了起来: ‘今天,她穿了一件宽松的碎花打底裙搭配简约的黑色小西装、常规平底鞋,没什么特别啊,他们怎么都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 拿起筷子,莫晚不经意一个抬眸,却见阎擎宇闷头吃饭,外公眉开眼笑,阎伯父、伯母面色有些惊诧,阎思静一脸仇恶的瞪视,而阎心成,竟避了她的目光。 越发搞不清楚状况,莫晚越是紧张,垂下的小手无意识地扯了扯身旁阎擎宇的衣襟,求解的目光柔柔地射了过去: ‘到底怎么了?’ 冷眸淡淡一个逡巡,阎擎宇放下筷子,扭头一笑,转而伸手将她搂进了怀中,俯身便贴向了她的耳侧: “宝贝儿,一会儿回去…记得照照镜子!”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所有人听见,霎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吓了一跳,莫晚还未及回神,阎擎宇却已经松开她,站起了身子:“外公,我早上还有个会,先走了!下午,我早点回来陪您!” 知道他是故意的,莫晚却一头雾水,还不能说什么。见外公笑得开怀,阎思静却双眼冒火,而阎心成的目光竟然骤然冰冷,莫晚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085 不要脸! 这样的局面,是她最不乐见的!偏偏,她什么也不能做。 “正好,我也要出去,擎宇,你载我一程!”放下筷子,外公也笑呵呵地站起了身子。 片刻后,阎家两老也跟了出去,瞬间,餐厅里,只剩下心成姐弟,气氛很是尴尬,明明没了食欲,莫晚是走也不是,留也不对。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竟陌生至斯?纠结着,启了半天的唇,莫晚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砰’得一声,阎思静砸下碗筷,怒目相向地瞪了她一眼,随即甩着手、踩着尖细的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出去: “不要脸!”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晚被骂得莫名其妙,心里不禁也有些窝火:她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都对她摆脸色,活像她欠了他们几百万一样?! 扭头,莫晚疑惑的目光刚调向阎心成,却见他竟也跟着起身,明显避开她的目光,也跟着走了出去。读 “哎…” 到了嘴边的话卡在了喉咙眼儿,霎时,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她一人,莫晚瞬间也委屈得要命:都怎么回事?个个都把当瘟神似的?! 刚想起身,阎擎宇临行前的话突然耳边响彻,拉过包包,莫晚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化妆镜,一张艳若桃李的美丽脸孔映现其上,媚眼如丝,红唇饱胀,双颊羞红…突然,修长脖颈处一个大大的深红唇印闯入眼帘,脑袋‘轰’得一声,莫晚瞬间明白了阎擎宇强势逼她笑的深刻用意,了解了一家人不同反应的原委! 臭男人!居然用这种方法陷害她?! 难怪他会突然变得这么反常!他分明是要逼她得罪人,彻底孤立她! 心火怒涌,愤愤擦拭着颈项,莫晚也逃难般冲了出去。 这一天,莫晚的心情都闷闷地,格外糟糕。心里不痛快,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阎擎宇、阎家人,是以下了班,她并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在夜市逛荡了起来。拖到不能再拖,才慢悠悠地打车回家。 掏出手机,干净得刺目,莫晚嘴角禁不住浮上一抹淡淡苦涩的忧伤。 不管多晚,不管在哪儿,除了阎心成,从来没有人会记挂她、担心她,偏偏现在,连曾经这个唯一关心她的人,她都伤害了、失去了! 回到阎家,莫晚才发现自己的顾虑根本就是多余的! 外公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而阎擎宇,根本就没有回家。简单地洗漱收拾了下,莫晚便早早上床休息了,原本提前入睡是为了避开与阎擎宇的正面接触,谁知,她又失算了,翻来覆去,她竟失眠了,而这一晚,阎擎宇,连个影子都不曾出现。 开始,只是以为他有应酬,莫晚并没往心里去。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不管白天晚上,任何时候,阎擎宇都像是人间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莫晚才幡然醒悟: 只怕,这才是他的原形、他的本性吧!外公一走,原形也毕露了!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连戏都懒得再演,更别说培养什么感情了 086 他心爱的女人? 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这些,莫晚都可以不介意,长这么大,更多的时候,她也就是一个人!最让人郁闷的是,临别前,他竟还恶劣地将她推向了孤立的境地,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冷血,一般的可恶! 不知道是不是宵夜吃了不合适的东西,这天一早,莫晚便被一股恶心的不适催促了起来,大半个小时,抱着马桶,呕吐不止。 带她拖着疲软的身子走出,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下了楼,时间虽然已经所剩无几,莫晚还是去了餐厅。刚踏上餐厅的地板,迎面就跟阎心成打了个对照,不约而同地,两人都停下了步子,眸光交汇,却谁都没有开口。 真正的关心,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也已经足矣,而这儿,近乎成了她进入阎家后,两人唯一的交流方式。 别开目光,莫晚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刚想抬步,眼前突然一眩,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掌快速伸了过来: “小心!” 一把抱住莫晚,阎心成的关切紧张溢于言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心狠狠揪了一下,莫晚的鼻头都跟着一酸,直起身子,缓缓自他臂膀中退出,音调却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没什么事,谢谢!” 他还是关心她的!这突来的认知,竟让她有种莫名想哭的冲动。 心一下子被填的满满的,莫晚却努力压抑着,不敢有任何的表示。她深知,自己什么也回报不了,同样地,也不希望再拖累他。 明显感觉到她的疏离、抗拒,收回手,阎心成心里有些不快,绕过她,大步走出了出去。 坐到餐桌旁,见阎思静也在,刚想打个招呼,却见对面的女人‘砰’地一下砸下了报纸,推开椅子,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迎向她的目光也是恶狠狠的: “大着肚子都不安分,难怪大哥宁可出去眠花宿柳都不愿意留在家里!你可真是个扫把星,从你来了,哥连家都不回了!不要以为怀个孕,就有什么了不起,大哥要孩子,多得是女人愿意为他生!想母凭子贵?哼!实话告诉你吧!大哥心里的女人,是闻名遐迩、才貌双全的当红model、宋氏财团的独生爱女----宋芳菲!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就算你把自己弄得再可怜点,除了心成那笨蛋,也不会有人同情!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就凭你,哪根葱啊!配得上‘阎擎宇’三个字吗?切!” 不屑地奚落完,还嘲讽地瞥了莫晚一眼,阎思静才抠着手指,扭腰摆臀地走了出去。 背后,莫晚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去---- 宋芳菲?! 这就是她讨厌她的理由吗?真是奇怪,当事人都没反应,她为什么总这么不待见她?活像被抢了她心爱男人的人是她一般! 不过,她跟阎擎宇倒比较像是亲兄妹,一个有心上人,还花天酒地,一个恋兄恋到脑残! 在她眼里,是女人,配阎擎宇这个花心萝卜,都绰绰有余! 心里虽然满腹牢骚,莫晚却也不得不承认,阎思静的一番话,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她,特别是‘宋芳菲’三个字,就像是一根刺哽在了心头。 咬了几口面包,又强逼着自己喝了点牛奶,莫晚不经意间一个抬眸,对面报纸上大幅男女交缠的照片陡然闯入眼帘,脑子瞬间‘轰’得一声: 阎…阎擎宇?! 087 他花天酒地,她动了胎气 不敢置信地,莫晚一个抬手,捞了过来。 偌大的版面,被阎擎宇一个人包了。硕大的照片,是他跟不同女人出入酒店、宾馆、夜店还有各种休闲俱乐部的拼图。大大小小四五个框图,男人身影不变如一,女人却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百变的姿势,各种暧昧地让人浮想联翩。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么龌龊的举动,他竟然也能演绎地如此优雅,连拍出照片来的效果都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偶像剧的宣传照,唯美得让人心跳加速! 攥着手中的报纸,莫晚一阵气血翻腾,转而额上就冒出了冷汗,不自觉地。她的手就抚向了肚皮: 疼,好疼!她的孩子! “来人,来人!快来人----” 呼喊着,莫晚已经痛得蜷缩起了身子,刚拿了公文包下楼,阎心成就听到了,几个大步就跑了进来: “莫晚?你怎么了?不要怕,不要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抱着她,目光一个下移,就落在了地上铺开的报纸之上,霎时。阎心成的脸色丕变,气得拳头都青筋隐隐: “别怕,我在,放心,不会有事的…” 随即,众人合力。七手八脚,好一通忙活。 *** 医院里,阎心成一路陪着,直至莫晚被推入了病房,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着床榻上昏睡的惨白身影,阎心成紧张地抓住了大夫的衣袖:“医生,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现在知道紧张了?早干什么去了?不知道孕妇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吗?孕妇必须保持良好的情绪,动了胎气了,再晚点,孩子怕都保不住了!住两天。观察下,再说吧!” 大夫的口气明显的指责历历,阎心成甚至都来不及澄清,医生已经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呆坐在床头,望着床上细小的一团,阎心成的心骤然一疼:才几天功夫?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阎擎宇!这个混蛋!抢了他心爱的女人,还不好好对她?! 怒意翻腾,瞬间,阎心成的脸庞都跟着扭曲了起来。其实,他很明白,这一切,错,根本不在她!她会有今天,都是被他连累的!如果她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不是因为跟他的关系,阎擎宇是不会找上她,更不会这么对她的! 牵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阎心成心疼地摸索着,轻攥了下。 *** 会议室里,阎擎宇正开着会,手机却突然亮了起来。 一见家里的电话,他实在想不出,那个家里,还有人找他?正欲挂断,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抹柔媚的身姿,鬼使神差的,他就按下了接听键,刚一按下,他又后悔了: 傻啊!这个时候,她该在班上吧! 此时,那头却突然想起急切的嗓音: “大少爷,不好了,大少奶奶不舒服,送去医院了----” “什么?!” 惊叫一声,阎擎宇已经站了起来,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他猛地一咋呼,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冷凝了下来,齐刷刷地,十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目瞪口呆。 跟着起身,林一肯的嘴巴也错愕得大张。 一路追着他到了门口,却见阎擎宇突然停了下来,急切的嗓音也跟着骤然转冷: “既然有人去了!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来烦我!” 挂断电话,阎擎宇砰得一声又将刚刚拉开些许的门摔了上去。霎时,背后一片哗然的抽气声---- 一个转身,这才注意到身后的异样,阎擎宇的脸色顷刻又变了几变:“散会!” 拉开门,阎擎宇几个大步走了出去。 身后,众人屏气凝神地起身,无不一身冷汗:“林…林特助?” “行了,散了吧!把资料整理下,送上来!” 追着阎擎宇回了办公室,林一肯进门,就见他明显烦躁地抓爬着头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跟在他身边多年,大风大浪,他都没见过他如此。 “出什么事了?” “让我…静静!” 明显地不想说,转身,阎擎宇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了几次,阎擎宇竟然都没点着。见状,林一肯明显看出问题来了,随即掏出了打火机,刚一上前,办公室的门却被人砰得一脚踹开了: “阎擎宇!你个混蛋!” 气冲冲的进门,阎心成一拳打了过来,明显懵了一下,林一肯被撞到了一边,阎擎宇生生挨了他一拳,却也跟着回过神来。 阎心成再一抬手,被林一肯先拦了下来,“二少,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公司,有话好好说!” “ken,不关你的事!你走开!阎擎宇,你tmd还是不是人?你强占了莫晚,让她怀了你的骨肉…你不照顾她,你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她动了胎气,差点流产住院了,你知不知道?” 怒气腾腾地,阎心成满心愤怒,另一边,忿忿地抹了下唇,猛地掐断手中的烟,阎擎宇的眼神却骤然冷了几分: “你闹够了吗?我怎么对她,你管得着吗?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孩子是我的种儿,我高兴,我乐意,你算哪根葱?狗拿耗子!” 早就知道他偏执,却没想到他如此冷血,甩手,阎心成痛苦莫名: “阎擎宇!你要是恨我,你就冲我来!折磨一个女人,你算男人吗?莫晚她是无辜的!她是个好女孩!” 靠近,阎擎宇冷笑出声,压低了嗓音,却明显挑衅:“无辜?呵呵…她是无辜,她有今天,都是因为你!” 直起身子,阎擎宇的嗓音才再度恢复:“既然这么喜欢,你就把她弄回去呗,谁稀罕?” 轻斜的眼神,轻忽的口气,都在清晰传递着一种意思:她是他玩过的,他剩下的…一双破鞋! 其实,这些话,都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竟然说不出口。 可不是傻子,自然都意会到了,更别说身为当事人的阎心成了。 脸色一阵煞白,他的情绪却突然冷静了下来,挣脱林一肯的钳制,颓废得转过了身子:“如果她愿意…我会好好珍爱她一辈子!不离不弃----” 拖着沉重的步伐,阎心成走了出去。 房门阖上的一瞬间,阎擎宇的脸色却丕变,一个甩手,一阵噼里啪啦,桌上的物什撒落一地---- 脖子不自觉的一缩,林一肯抬眸,就见他身体轻颤,手上青筋隐跳,脸色青黑得像是浸过了染缸: 他…?! 他分明就是在乎那个女人! *** 医院里,莫晚住了三天。这三天,除了佣人,多是阎心成在照顾她。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交流,经常,莫晚都是一个人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阎心成,即便心疼她、心思浮动,看每每看到她对肚子的紧张在意,到了嘴边的话,他都没能说出口。 两个人认识多年,他最清楚,单亲家庭的她,是何等渴望一个完整的家。 昏昏沉沉地休息了三天,不知道是医生的建议,还是自己想开了,莫晚平静了很多。她进了医院,连阎思静,那么不待见她的人,都还跟着阎母来过一次,阎擎宇,这个最该来的人,却连个电话都没有。 说心里不难受,那都是骗人的! 凝望着窗外的蓝天,不自觉的抚着肚皮,莫晚总会不停地想,这一次,她的选择,是不是真的…错得太离谱? 当然,她压根不知道,其实阎擎宇来看过她,每晚,他都有来,只是,有时候,在门口,隔着门;有时候,进来坐坐,也是趁夜深人静、她酣然熟睡之际。小说 咨询了下医生,又做了个全身检查,知道宝宝一切安好,心底的石头落了地,莫晚便决定出院。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总会格外的脆弱,医院的每刻,她都觉得度日如年。 来接她的,还是阎心成。每次看到他,她的心都像是被刀割过一般。 他去办手续了,莫晚便由佣人陪着先下了楼。大厅的休息医上,两人坐了下来。身旁坐坐起起的人络绎不绝,看着来来去去的人都有亲人陪着,心头一阵莫名的酸酸的。 抬眸,她强迫自己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电视屏幕上。 偏偏,她的目光刚一落上,屏幕一转,率先闯入眼帘的就是斗大的‘宋芳菲’三个字。 就是她吗? 电视屏幕很大,声音却很小,加上大厅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偶尔还伴随着各种哭天抢地的声音,基本没有人在意屏幕上播放什么,因此,莫晚也根本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 只是大约看得出来,似是一个娱乐报道或是宣传,当然,之间也肯定穿插着各种相关的绯闻。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她还是清楚地确定,自己看到了阎擎宇跟宋芳菲的合影。 视线的焦点不自觉的定在画面中艳光四射的高挑女人身上,莫晚有片刻的闪神: 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 样貌一流,身材更无可挑剔,即便站在高大的西方男子身畔,竟然都丝毫不显逊色!原来他的心上人,竟然是这般的…光彩夺目!像是万里星空中最璀璨的明星,不,更准确的说,她就是!连身为女人的她都会觉得自惭形秽,也难怪男人会把持不住了! ‘我有喜欢的女人!’ 阎擎宇的话突然耳边回响,凝望远方,莫晚的心不免越发纠结的落寞,不自觉地幽幽嘘了口气: ‘她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惩罚她!’ 可不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不是吗?她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啊!如果竭尽全力,最终,她还是无法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的话,或许再重复一次她走过的人生,也会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应该不会比现在还惨吧! 她的孩子,难道终归逃脱不了跟她一样的命运,要在单亲的家庭中长大吗? 不! 那种孤独寂寞、仰望亲情,渴望一只手的温暖感觉,太煎熬了!她不要她的孩子也跟她一样! … 兀自失神间,一道温润的嗓音响了起来,“好了!我们走吧!” 弯身,扶起她,阎心成接过了她手中的包,蓦然回神,莫晚的脑海里猛不丁的就窜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他是孩子的父亲,该有多好!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淡淡笑了笑,莫晚能给他的,只是一抹苦涩! 上了车,莫晚的神情还有些呆呆的,慢半拍。 看了她片刻,习惯性的一个抬手,猛然意识到什么,阎心成的动作一顿,直身又收了回来: “安全带!” 回神,莫晚才扭身拉着带子,调整了起来。看她笨手笨脚的模样,阎心成抿起的唇角松了开来,还是等不及地,接过了她手中的绳带,三两下就扣了进去: “真是个小笨蛋,教你多少次了,还学不会!” 久违的称呼让莫晚心头一热,像是回到了热恋的时期,自然接话道:“那还不是因为有人说过,我可以不用学,他会帮我----” 话音嘎然而止,莫晚略显尴尬地干笑了下!她不会,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用心去学,因为他说过,他会开车载她一辈子、帮她系一辈子的安全带,她会不会,没关系! 多么温馨的誓言,这一刻,想来,莫晚的心却在哗哗淌血! 许久,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静谧的车内,只剩下两抹紊乱的呼吸声,浓重交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一抹略带伤感的男性嗓音才低沉而起: “为什么…不选择给我机会?!你知道的,就算你有了孩子,不管孩子是谁的!我也一样爱你,一样对你好!如果,你肯给我一点时间适应的话…” 他终归也只是个凡人,说不介意,那绝对是假的!如果她肯给他接受的时间,事情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措手不及了!等他回过味,想通一些事,一切都变了! “心成,这对你…不公平!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真心喜欢我,爱我!可你越是如此,我越是不能…孩子不是你的,你不该为了我…承受这一切的错误跟遗憾!你该有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幸福…而我,根本什么实质的东西都给不了你,说穿了,我能给你的除了羞辱就是伤害,还是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我不要我们之间变成这样!爱情,不该是一句空话,我也不能自私地用一段深感歉疚、却始终无法偿还的爱来套牢你的全部!” 是她先犯错,背弃了他们的爱情!放弃,是她唯一能回报他的方式。 苦涩一笑,阎心成痛心疾首:系匠大巴。 “你知道吗?对我而言,失去你,幸福也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做任何事,从来都不是为了要你的补偿与回报,我只是想…你快乐而已!如果今天的男人…不是他的话,换了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这个世界上男人千千万万,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他不止是跟他有着血缘的至亲,更是深爱他的父母自觉愧对一生的人,所以,不论他做了什么,他都不能计较、不能光明正大的跟他抢、跟他斗,不能!否则,最后,受伤最深的,肯定是他最爱的亲人,是深爱他的父母!而这样的代价,他真得承受不起! 这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意识,因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再气再怨,最后,他都只能接受,他还有爱他的父母,他怕伤了他们的心! 他可以为她去生去死,却不能为了她,伤害抚育他的父母!也正是因为如此,其实,他从来没怪过她,甚至还觉得愧对于她! 心里万般感动,亦能感知他的为难,莫晚却也无可奈何: “既然上天给我们安排了这样的命运,心成,接受现实吧!不是每一段美好的爱情都能开花结果,可不管怎样的风雨,只要你想走出,愿意努力…只是时间问题!现在这样,也不错,不是吗?时间不早了,开车吧!” 明明是想安慰他,最后,莫晚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得,前路一片渺茫,心哗哗淌血,该走出、苦苦挣扎该寻出路的人,该是她吧! 发动引擎,片刻后,阎心成又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今生今世,任何时候,我都会守候在你的身边,不管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弟弟的身份!” 淡淡的一声,不大不小,阎心成痛下的决心,莫晚刚好听得清清楚楚。 心一颤,车子已经幽然启动,也瞬间阻隔了她到了嘴边的劝诫,凝望那目不斜视专注开车的深沉侧颜,莫晚的眸光呆若木鸡: 这样深情的男人,到底是上天给她的恩赐还是惩罚? ***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交流,一个专心致志的开车,一个全神贯注地望着窗外,车内一片祥和的宁静。 颠簸间,丝丝倦意涌上眼角,莫晚缓缓滑下身子打起了盹。 红灯处,阎心成都会不自觉的扭头,深爱的目光遗落在她清透无暇的脸庞,久久不散。又一个红灯处,他轻轻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披搭到了她的身上。 一举一动,诠释得是无法掩饰的爱。 不经意间捕捉到她眼底的倦意,阎心成一路将车子开进了家门,始终都不忍心去吵醒她。 熄了火,抬眸,却见佣人已经近在眼前,阎心成才伸手轻轻推了推她:“莫晚,醒醒,到家了!” 身子一动,见车门已经打开,揉了下眼睛,莫晚本能地抓住下滑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阎心成: “喔,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不知道是怀孕的缘故,还是最近睡眠质量不好的缘故,莫晚倒是没想到,在车上居然睡沉了。 “披着吧!刚睡醒,小心感冒!” 点点头表示理解,解开两人的安全带,阎心成体贴地拎起她的包包,率先下了车。抿了抿小嘴,虽然觉得不太恰当,为了宝宝着想,下车之前,莫晚还是将衣服披到了身上。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微微错开地往屋内走去。 屋内,阎擎宇刚走下楼,就被阎思静堵在了楼梯口: “哥,有消息称菲菲姐近期要回来宣传,是不是真的?” “哥,不是我说啊,那个女人论家世、论事业、论样貌、论身材,哪一样能跟菲菲姐比?最可恶的是,她还不知检点,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大着肚子都不安分,你不在,她就对心成眉来眼去的!” “这种朝秦暮楚、惦三想四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要是菲菲姐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还不知道要伤..心…” … 莫晚跟阎心成刚步入客厅,就见阎思静把阎擎宇拦在楼梯口处,手中握着杂志,说得唾沫横飞。 听得一清二楚,莫晚心里一阵恼火!不敢置信,阎心成也极度愤怒地蹙起了眉头。 ‘菲菲’二字,已经像是在她心口上捅刀,阎思静还无中生有的抹黑,无异于在她伤口上撒盐。好不容易想通了些,她可以不在意阎擎宇的花天酒地、不闻不问,却不能容忍他们推卸责任的肆意污蔑,刚想开口辩驳,突然两道不同的维护嗓音交叠响起: “姐,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阎心成火冒三丈,阎擎宇却是阴鸷骇人:“说完了没?!我的事,你少管!” 猛然惊觉到异样,阎思静缓缓转过了身子。 见自己最爱的哥哥、最亲弟弟居然都胳膊肘往外拐,替一个外人说话,霎时,阎思静气得一张脸都绿了,瞪着门口的两人,指指点点地,越发口不择言: “我有说错吗?家里又不是没有司机佣人,用得着你翘班献殷勤?不都没事出院了,身上还披着男人的衣服,准是又装可怜、博人同情了吧!大着肚子,就是好啊,干什么都有人维护!你们两个大傻瓜,被她耍得团团转还把她当宝!忠言逆耳!别被她的楚楚可怜给骗了!” 眸光一暗,打量了下门口明显亲昵过分的两人,阎擎宇的棱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姐,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刻薄了?不问青红皂白就乱嚼舌根,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 将莫晚的包包递给她,接过西装,阎心成又气又怒。他是生阎擎宇的气,可这个时候,又是在家里,却没想要火上浇油! 他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质疑他人品的话?这分明就是在侮辱他!他怎么会又这么个扯后腿的姐姐? “她本来不就是你的女朋友?你敢说你对她没意思?还是她对你没意思?!” 被堵得哑口无言,阎心成火的要命,却不能违心否认,上前,恶狠狠地推了阎思静一把,拽着她往一旁走去: “有话,我们进去说!” *** 本来还想辩解,乱轰的场面一散,莫晚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解不解释、误不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没人在意! 想着,也懒得再开口,揉了揉发疼的额际,莫晚抬脚往楼上走去。 见莫晚一声不吭,绕过自己,都没正眼瞧自己一下,阎擎宇说不出的恼火,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近乎半拖着她,几个大步回了房。 进门,一把扯过她的皮包,阎擎宇就摔到地上,转身,火气腾腾地‘砰’得一声摔上了房门。 “你干什么?!” 眉头一拧,瞥着地上摔出皮包、散落一地的物什,莫晚有些不高兴: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发哪门子神经?要不就不回家,一回家就乱发脾气!真让人受不了! 不经意一个定睛,阎擎宇嘴角轻微的紫色痕迹陡然闯入眼底,莫晚下意识地伸了下手: “你受伤了?怎么弄的?有没有----” 刚想问他‘有没有事,严不严重’,莫晚猛然想起离开医院前,电视屏幕上出现的一条新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她大概却也记得,是两位颇负盛名的豪门少东为了一个美女,夜店大打出手.. 因为离开的急,她并没看全! 可潜意识里,这件事,已经纹丝合缝地扣到了他的头上。于是,半空一顿,莫晚又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她动了胎气进了医院,他却为了跟别的男人争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他受不受伤、死不死,关她何事? 顷刻,被一种莫名的忧伤笼罩,莫晚收回目光,缓缓蹲下,捡拾起地上的物什。 明显感觉到了她情绪的突变,阎擎宇有片刻的愣神,转而却是莫名的生气,弯身,一把拉起了她: “摆脸色给谁看?这么委屈,就干脆去拿掉!用这种方法装可怜、博同情,是想逼我回家?还是要我成为前夫所指?” 直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动气,可莫晚却气得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地,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你混蛋!你还有没有人性?!好,不要这个孩子!我们都可以彻底解脱了!我们现在就去拿掉他,我现在就打掉他,你满意了吧!” 说着,莫晚抡起拳头就往自己肚子上砸去,恶狠狠地,颇有鱼死网破的绝决之势。 一手攥住她的拳头,阎擎宇抱紧了她,“你干什么?你敢伤害我的孩子,我要你的命!” 其实,今天,他没去上班,就是因为知道她今天要出院,虽然没亲自去接她,可一天,来来回回的,他都在家里出入。刚刚下楼,也是想看看她回来了没,想接她的!可是一看到她跟阎心成进门的状态,再加上阎思静的那番话,他的理智,就被怒气吞没了。 他说得极度认真,挣扎了下,莫晚停下了动作,不知道是被他恫吓住了,还是自己意识到了什么。 放缓力道,阎擎宇却没松手,“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要这个孩子!你给我好好的!” 他话音一落,莫晚猛地一把推开了他,力道大得她也禁不住摇晃着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一急,阎擎宇伸出了手: “晚晚----”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可怒意中,两人都未察觉。 推开他的手,莫晚挪步上了床,刚刚动气,让她明显的粗喘,而且,真的有些不太舒服。 回神,阎擎宇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拳头不由得紧攥了下: 其实,他不是要对她大声,他不是要说这些的…可是,话已经出口,而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其实,他一直不太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刚刚,她打向肚子的那一瞬间,他却强烈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半天,两人一动未动,屋内一片压抑的鸦雀无声。 片刻后,阎擎宇再度出声,“我是认真的!我要这个孩子,你听到了吗?” 命令的口气,有些急,还带着清晰的情绪。 瞬间,莫晚又动了气,身体越发不舒服,不想跟他一般见识,咬着牙,背过了身子。 见状,阎擎宇却越发怒不可遏,上前,一个大力再度扯住了她的手腕,生生将她拖转了过来: “你听到了..?!” 嗓音一个拔高,阎擎宇这才发现她面色惨白,额头隐隐冒着冷汗,一只手居然还按在腹部: “你怎么了?” 上前,阎擎宇吓了一大跳,“别吓我…你哪儿不舒服?” 嘴唇哆嗦了几次,莫晚都没说出声,隐约间,从她的唇形,可以看出,她说得是…我的孩子! 隐约间,似乎感觉到什么从身体里流出,莫晚无意识地喊叫出声:“血,我的孩子,我的孩…” 一切来的措手不及,颤抖着双手,脑子一阵‘嗡嗡’作响,阎擎宇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刹那间,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猛地抱紧了她: “快来人!来人,叫医生----” 理智回笼,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阎擎宇却也慌了手脚,后悔至极,抱着她,紧张地紧紧攥起她的手,鼓励地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不要怕!不会有事的!晚晚,坚持住…” 再一次,他叫了她的名字,那么自然,那么真切,只是情急之下,两人都未察觉。 意识有些混沌,莫晚却还是习惯使然地重复着自己心底最在意的:“孩子…我的…孩子!” 含糊可辨的几个字,每每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划在阎擎宇的心口。 面临失去的恐慌,面对莫晚无私的母爱,阎擎宇的心如刀割,不自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沉痛的嗓音有些微微颤抖的不确定: “孩子,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不会!” 失魂地低喃着,阎擎宇的话却像是说给自己听得。 屋内一片混乱,阎擎宇的眼底却只有床上面色惨白的女人,始终紧攥着莫晚柔软的小手,被无尽的懊恼歉疚深深啃噬。 十分钟后,两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赶了过来,顷刻将一干人等都赶了出去。 **** 门外,阎擎宇倚墙而立,面无表情却是心急如焚,阎心成,根本站不住,来回徘徊,两人不经意间眸光交汇,也都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刀光剑影又彼此不屑地各自移开,而阎思静则全然一副事不关己、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架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也越来越压抑紧绷,阎擎宇的手心隐隐地竟渗出丝丝的冷汗,一颗心也开始忐忑得有些失衡: 他不是要对她发脾气,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很担心她的!可是,刚刚…他一生气,就跟中了邪似的! 心头的担忧如万蚁啃噬,阎心成不停地摩拳踱步,一个旋身,见阎擎宇始终不冷不热的无动于衷,怒火再也压抑不住,几个大步上前,阎心成愤怒地一把抓起了他的领口: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还是不是人?她怀了你的孩子!她动了胎气,刚刚出院!你是不是真想害死她才甘心?她是无辜的!我告诉你,要是莫晚有个闪失,我不会放过你的!” 本来心里还满腹愧疚,阎心成一出手,阎擎宇心底的愧意瞬间又被满腹的仇恨所取代,扯着他的拳头,一个用力,便猛地将他推了出去,直起身子,抖了抖微皱的衣服,阎擎宇满脸冷漠: “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不要忘了,她现在是我的人…只要我高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横眉一挑,阎擎宇满眼嘲弄、奚落的挑衅毫不掩饰,阎心成却气得面色变了几变,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你…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这个禽兽!莫晚跟你外面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我不许你侮辱她!伤害她!她是个好女人!我不会再放任你这么伤害她!” 情绪有些激动,叫嚣着,阎心成冲动地又想上前,见状,佣人赶紧上前隔开了两人,场面一度失控地又陷入了混乱。 阎家两老眉头紧蹙,正欲出声,卧房的门突然打开,‘咯吱’一声轻响,却让失控的状况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往门口围去:“医生?” 一见这嘈杂的一幕,女医生明显不满地轻轻皱了下眉头,带上房门,瞬间拉下了脸: “你们这是干什么?还嫌病人伤得不够严重、想再补上一脚,是不是?!”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挣脱佣人的钳制,阎心成狠狠瞪了阎擎宇一眼,调整着情绪,也开始整理了下扭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表面云淡风轻,阎擎宇却明显紧张地声音都有些颤抖:“医生,她…怎么样?” “你是孩子的父亲吗?” 白了他一眼,女医生却将目光转向了阎心成: “又动了胎气,身体很虚弱!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孕妇不能动气的吗?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你是怎么做人家家人、老公的?不知道女人怀孕很辛苦,身体跟情绪都有异于常人、需要好好照顾的吗?上次,让她一个人去医院产检,跑来跑去各层楼挂号、拍片,做产检?前几天,又动了胎气…刚出院又…!如果不想要孩子,我劝你们就趁早拿掉!省得一个不小心,还一尸两命!刚刚给她打了保胎针,已经睡着了----” 瞥着富丽堂皇的豪宅、穿梭不停的佣人,想起病人的情况,女医生明显义愤填膺,带着情绪,却也故意夸大了病情!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训错了人,对着阎心成一通指责,身侧,阎擎宇的脸色却已经黑到不能再黑。 见众人被她训得一愣一愣的,噤若寒蝉,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控,年轻的女医生才放缓声音收了尾: “找个人跟我回医院拿药吧!她必须要好好静养,三天不能下床,三天后,我再来给她复查!千万别再让她动气、受伤了!” 送走了医生,一行人散去,阎擎宇明显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好在有惊无险! 她一个人去做产检? 医生的话像是一颗巨石压下,无疑,阎擎宇的心情更沉重了,推开房门,他放缓脚步,走了进去。 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有了清晰深沉的歉疚与愧悔! *** 站到床头,俯瞰着宽大床铺中央那纤细如线的身影,莹白的小脸不似往昔的丰润,憔悴得黯淡,定睛在那微微拧起的秀眉,阎擎宇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坐到床头,粗粝的大掌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丝,阎擎宇冷凝的眸底流泻少有的柔光。抬起她柔细的小手,轻轻抚触着,阎擎宇低头落下一吻,随即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入了被中: ‘真是个傻女人!为什么过得这么辛苦,还要坚持?为什么…她真得很傻,跟他母亲一样的傻!却也一样的…让人心疼!’ 他不是个好人,不是吗?他伤了最无辜的她,不是吗? 他是个欺负她的混蛋,是个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是个根本不值得她爱的男人…不是吗? 为什么她不放弃?为什么要留在他身边吃苦?为什么跟他母亲一样…为一个不回家的男人,默默吃那么多苦? 不回家的男人?不负责任的男人!难道他的骨子里真得流着跟他一样渣的血吗?一样渣! 所以,他也注定只能是个伤女人心的混蛋!他也根本不配拥有幸福? 不!不---- … 凝望着她平静的小脸,阎擎宇呆坐了许久许久;心底隐隐地,某些浮动的情绪却在悄然改变---- 088 病中疼宠 直至腿有些麻了,阎擎宇才恍然回神,刚一起身,床头一摞书本毫无预警地就进入了他的视野,微微一顿。小说他便抬身抽了过来: 《完美孕期四十周》 《准妈妈的育儿经》 《论胎教的重要性》 …… 这是? 一本本,翻着手中书籍的封面,定焦在上面女人隆起的肚皮上。像是突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阎擎宇的手猛地抖了几下,心一阵沉甸甸地,深沉难解的目光不自觉地调回了床头熟睡的女人身上。 片刻后,收回眸光,无意识地,他已经翻开了上面一个轻薄的随身小笔记本,映入眼帘的是几行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女人手笔,柔软而干净。 ‘以前,为了保持身材,即便不喜欢,每天还是强迫自己喝一碗红豆薏仁汤除水肿。现在怀孕了,薏仁性凉,不能再吃。突然很不习惯…’ ‘为了健康的宝贝,胖十斤也是值得的,何况是戒掉那么难喝的东西!’ ‘好想吃木耳海带,好想念咖啡的味道…’ ‘不过,谁让宝宝不喜欢,妈咪也不喜欢了…宝宝比较重要嘛!’ …… 看着她一句句哀怨,又伴随着一声声的自我勉励,或是可爱的画个加油的手势,或是淘气地画个大大的鬼哭脸,一页页翻看着,阎擎宇的心也像是被什么一下一下敲击着! 从来不知道怀孕有这么多禁忌,摸索着手上厚厚一叠提醒的小纸片,一瞬间,阎擎宇仿佛才感觉到她骨子里的委屈! 这个孩子,来得太过意外,根本不在她的预期。也不该是她想要的;再苛刻一点说,因为这个孩子,甚至毁去了她一生的幸福!没想到她真得这么善良,不止没有半点怨恨,为了这个孩子,她竟放弃了这么多喜欢的东西?! 孩子!他的孩子! 心突然像是被什么填的满满的,阎擎宇的手竟不自觉地隔空落在了莫晚肚皮的上。 *** 这一晚,阎擎宇在床畔呆坐了许久,眸光幽沉。 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屋里早已没了阎擎宇的身影。当然,她也并不知道阎擎宇照顾了她整整一晚。 一动,身体还有些重,昨夜的记忆…排山倒海地涌入脑海,莫晚蹭地坐了起来,慌乱地一把掀开被子,垂眸,就往自己的肚子摸去。 跟随在佣人身后,阎心成刚一进门,就看到就是这样一幕,一时着急,越过佣人,急匆匆地冲上前去,伸手一把按向了她的肩膀: “你干什么?不要乱动!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急慌慌地抬眸,莫晚的手错乱又无助地抓向了他的衣袖:“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没事!不用担心!医生说你只是动了胎气,身体有些虚弱,好好静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解释着,阎心成心里却五味陈杂,明显地,很是刺痛。 没想到,都这种情况了,她还这么在乎、这么紧张肚子里的孩子? 明明他们才是相爱的一对!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他们却不能在一起,连孩子…也不是他们两个的?!这一刻,心底的恨意如雨后蔓藤绵延疯长,他恨,他真的好恨! “真的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悬空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眸光低垂,嘀嘀咕咕地任阎心成将自己的身子扳回原位,一心沉浸在肚皮上的莫晚并没有注意到他脸色的异样。 扶起枕头垫在莫晚身后,阎心成难掩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望着面前面无血色、柔弱万千的心上人,情不自禁地,粗粝的指腹已经怜惜地抚上了那水晶般清透易碎的容颜: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知不知道昨晚,我被你吓得心跳都要停了…答应我,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吗?不管你当我是朋友还是什么都好,如果他再欺负你,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让我帮你、保护你,嗯?!” 脸上一热,倏地抬起眸子,莫晚被阎心成逾越的举动吓得有些傻。记忆中,他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像个大男孩,温暖儒雅,即便遇到什么事,也向来都是‘以和为贵’,修养好到像是没有脾气的笑面佛,可这一刻,他的表情,却阴沉认真得…让人陌生。 一夜间,莫晚只觉得他长大了、成熟了! 昨晚的事情,纯粹是意外。阎擎宇虽然可恶,也不至于对她动手! 觉得两人的举动有些不妥,柔软的小手搭到阎心成的手背上,莫晚刚想解释、拉下,话还没出口,另一道阴鸷的冰冷嗓音却突兀地先行响起: “谁准你进我的房间的?出去!” 身子一颤,莫晚近乎条件反射地一把甩开了阎心成的手,还不自觉往后挪了挪身子,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一见他嘿臭的脸色,莫晚心差点没蹦出了嗓子眼,像是红杏出墙的妻子,被丈夫逮个正着一般,明显的…做贼心虚! 他,他怎么还在? 不想她为难,阎心成随即站起了身子:“好好休息,记住我说过的话!” 轻声叮嘱了一句,冷冷望了阎擎宇一眼,阎心成才转身往门口走去。原本还想说,有空,再来看她,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见两人当着他的面都眉来眼去说着悄悄话,阎擎宇的心里就跟吃了个苍蝇似的!这对男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心头怒意翻涌,阎擎宇却愣是压了下去,半天,一动未动。 屋内空气仿佛瞬间降到了零点以下,战战兢兢地,佣人端着粥走入,刚想盛给莫晚,隐怒的冰音再度响起: “你也下去!” 怯怯地看了看两人,佣人无声地一路小跑了出去。 房间的门阖上,顷刻间,屋内只剩下两抹浓重的呼吸交缠,瞪着阎擎宇,莫晚突然间竟有些莫名的紧张,不自觉地轻轻咬了下唇瓣: 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不会又想找茬、乱发脾气吧!系叉助技。 见阎擎宇抬脚朝自己走来,心里没底,眸子陡然瞠大,莫晚身子一挺,像是受到威胁的小动物,浑身的汗毛都本能戒备地竖了起来。 阎擎宇刚一坐到床畔,她就条件反射地双手撑床、连连后移着,直至再也无路可退,她才抖着小手,惊若麋鹿,直勾勾地望向了他: “你…你又要干什么?我不想跟你…吵架!” 这个时候,她倒真宁愿,他永远别回来。 见状,阎擎宇有些明显的哭笑不得,却明显放缓了嗓音,“谁说我要跟你吵架?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过来!” 他不过去公司交代了一下,阎心成就能见缝插针,他们两人的暧昧,他看在眼底,怒在心头,可是这一刻,他的口气低沉,却是淡淡的,甚至带着些许的笑意,他不敢发火,可是伸出的邀请之手,却又又带着些许不容违逆的----逼迫。 看不穿他眼底的真实情绪,阎擎宇一反常态的平静,反倒让莫晚越发停滞地不敢妄动: “你…到底要干嘛?” 开口,莫晚的嗓音竟不自觉有些唯唯诺诺的。即便不想承认,他与生俱来的尊贵,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让人仰望,也让人透不过气。 “你要一直这样跟我说话?你不嫌累?过来!” 瞥着一旁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低沉地重申着,阎擎宇倏地站起了身子。 以为他又想用强,生怕昨夜的意外会再度上演,莫晚蹭地一下坐了过去,抱过一个枕头,抵在了身前,却因为动作过大,不小心扫到了额角,禁不住轻哼了声。 扭头看了她一眼,阎擎宇唇角一勾,轻嗤出声:“自讨苦吃!” 淡淡的嗓音竟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而这种轻快而不和谐的语调,惊得莫晚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她耳朵有问题了吧!’ 端起粥,阎擎宇转身又坐回了回去,舀了一勺,意兴阑珊地递到了她的唇边。 活生生被惊怵了一把,莫晚却吓得抿紧了嘴巴。她不是做梦吧!怎么一觉醒来,他像是换了个人?要不要…这么恐怖? 生怕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半天,莫晚才结结巴巴地出声:“我…那个,我自己来…自己…就好!” 她又不是断胳膊少腿,这样…会不会也太吓人了! 冷眼觑了觑她,阎擎宇对她的反应很不高兴,勺子一歪一回,又逼近了几分: “张嘴!不要饿着我的孩子!” 他的口气依然恶劣,莫晚却真真切切的听出了关心,心头竟也跟着颤了下。 不管是不是为了孩子,望着眼前香味四溢的粥,一刹那,她却也真有种被人疼惜、关爱的错觉,收回手,她缓缓张开了嘴。 平静的一餐,一勺接着一勺,阎擎宇极富耐心、顾足了她的速度,莫晚也不自觉也多吃了些。 嘴巴机械地开开合合,时不时地抬眸望望他,心里竟也甜甜的: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柔情的时候,他认真的样子,很迷人! 大半碗粥入肚,实在吃不下了,莫晚才轻轻摇了下头:“我吃饱了!” “这么少?”质疑地挑了挑眉,阎擎宇还是将碗放了回去。 难得见他这么好说话,调整了下坐僵的身子,莫晚刚想道谢,一双略带粗糙质感的温热大掌瞬间捧向了她一侧的脸颊,似触非触地轻摩着,一下一下,同刚刚阎心成的动作如出一辙,脖子一缩,心跳仿佛都漏掉了半拍,一股不好的预感也油然而生: 不会,真被她猜中了吧! 果然,下一秒,粗粝的指腹就用力地捏向了她的下颚! 好像以前从未认真看过她一般,阎擎宇专注的目光突然璀璨胜火。 她的脸蛋圆润小巧,晶莹剔透,雪肌粉光若腻,柳眉不扫而黛,一双清澈的黑眸如一汪清泉,别样的灵动,小巧的鼻梁虽算不上高挺,却也甚是可爱,嫣红的小嘴微微嘟翘着,娇萌中透着几许说不出的性感!她的五官,算不上特别出彩,第一眼,或许并不惊艳,可组合到一起,竟像是有种神奇的魔力,越看越让人不可自拔地----着迷。 四目对峙,莫晚却是心惊胆颤,抿了下小嘴,连目光都明显游移不定:他到底要干嘛?杀人不过头点头,他干嘛用这么折磨人的眼神看她? 莫晚想要推开他,阎擎宇却陡然压低身躯,还猛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我最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不管,什么理由!” 抬眸,莫晚明显怔了下,秀眉轻蹙:她不是他的所有物! 可显然,阎擎宇并不这么觉得: “世事难两全,鱼跟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你应该懂!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做我的女人或者…重新开启你的人生!楚河汉界,你以后只能站一边!没有中间地带!现在,亲口告诉我,你的决定!” 知道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不佳,只是没料到会是如此的‘水火不相容’。刚刚还对他心存感激而平加的印象分瞬间又降回了零点。 其实,他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他知道,她不会打掉孩子,否则,今天也不会在这个房间,而她也明白,他只是在逼她跟阎心成彻底划清界限。 可是,为了他这样一个花天酒地、四处留情的男人放弃一切,值得吗? 这一刻,莫晚打从心底里,犹豫了。 她的踯躅,让阎擎宇很是不开心,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都是皱缩的! 她不该考虑这么久的! “答案?!” “…你!” 催促的嗓音再度响起,思索再三,莫晚还是决定要赌一把。毕竟,就算不是为了孩子,她的本意也不想要再拖累阎心成。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阎擎宇竟明显松了一口气:难道刚刚,他怕她会选择别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一度有些心烦意乱。 掌下丝滑的温暖,柔软的沁人心脾,轻抚着她的脸颊,低头,阎擎宇的唇缓缓贴向了她的唇瓣,刚要碰触,却被她猛地扭头闪开了,极致的抗拒,不言而喻。 一怔,阎擎宇瞬时恍然大悟,顷刻明白了她做此选择的真正原因。 他要她,原本也不是出于爱或喜欢,甚至连孩子的成分…都不多,可是这一刻,他竟生气、愤怒,无法遏制地火大。 她是在用动作告诉他,即便她选择站到他的身边,也不是因为他,即便选择离开阎心成,也并不意味着他赢了、他比阎心成重要! 扣着莫晚的柳腰,强势地扳过她,阎擎宇俯身往她粉润红唇上狠狠咬去。 脑海中,他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的照片、美艳四射的宋芳菲的影像交替映现,心头的排斥泛滥如潮,莫晚下意识的挣扎也越发厉害,而阎擎宇,却霸道得厉害。 床头上,两人激烈地明争暗斗,却是越斗越火,身体越靠越近,吻,也越来越深入。 唇齿缠绕间,莫晚身体的力气被一点点抽走,心底的怒火却也一丝丝点燃,蜷起的手臂奋力的捶打、挣扎着,猛地推开阎擎宇,却也禁不住一阵粗喘,气息浮动,额头也开始冒汗,抬头,莫晚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不错啊!还有力气…瞪我?”轻笑出声,伸手,阎擎宇再度抱回了她。 “嗯…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推搪着,莫晚有些恼。 “别乱动,小心动了胎气!”按住她扭动的身躯,阎擎宇却放缓了嗓音,“我只想…抱抱你!” 他还知道她会动胎气? 翻了个白眼,下一秒,莫晚却迷茫了:他说什么? 转而,绵软的身体却整个嵌入了他炙热的胸膛,“选了我,就是我的!记住你的身份,以后跟他保持该有的距离!如果有人碰了我的东西,不管是谁…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别再惹我生气!女人,是永远斗不过男人的!聪明的女人,不会跟男人…硬碰硬!明白吗?” 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却认真地让人心惊,抬眸,莫晚有片刻的闪神,怎么也无法将面前不苟言笑的面孔与刚刚嘻哈调情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他到底有多少张面孔?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再度,莫晚迷茫了。 “晚晚…” 突然被叫到名字,莫晚还有些恍惚,本能地应了一声:“呃?” “你是我的!” 郑重其事地说完,阎擎宇突然俯身,再度给了她一个狂热宣誓的深吻,沉溺其中,而莫晚做梦也没料到,这魔咒一般的宣誓,就像是一道无法摆脱的枷锁,不知不觉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烙印在了她的心扉、捆住了她的一生。 *** 接下来的三天,莫晚被迫留在家中休养,出乎意料的是,那天之后,阎擎宇竟再也没有出去乱搞,甚至于,连工作都搬回了家。 白天,她在床上看书、休息,他就在沙发上处理公务,偶尔有电话,他也是出去接,短短的三天,两人并没有多少交流,却都没有离开过彼此的视线,绝对的朝夕相对。 自书本中抬眸,不自觉地,莫晚的眸光落到了沙发上伟岸专注的身影之上: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也可以如此安静,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在屋里憋了三天了,她都觉得闷地要发霉了,骨头仿佛都退化皱缩了,收起书本,莫晚掀开被子就下了床。 踩着拖鞋,莫晚还极致小心翼翼地,刻意放缓了脚步,谁知才刚一动,一道冰冷的嗓音就不悦地传来: “干什么去?!” 步子一顿,莫晚嘟着小嘴转侧转了身子,声音还满富委屈:“我…口渴,想下去…喝杯牛奶!” 真是的,她又不是犯人!他要不要看得这么紧?!她已经三天没有踏出过房门了!坐牢每天还有望风的时间呢! “回床上等着!” 吩咐着,阎擎宇已经套上手中的笔帽,站起了身子,意思,不言而喻。 ‘我想自己去….’ 掀了半天的唇,莫晚到了嘴边的正常要求,却始终都没说出口,见阎擎宇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目光却还锐利地审视着自己,不争气的咬了咬唇,莫晚真的又将身体调回了回床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尚未抬脚,她的小手先于意识地扯住了阎擎宇的手腕。 扭身,阎擎宇淡淡扫了她一下:“还想吃别的?!” 说不上为什么,跟阎心成在一起的时候,她总可以很随性、很轻松、甚至偶尔还很泼辣,可是一面对阎擎宇,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连声音都不敢太大,很多时候,那温柔的口气听得她都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也许这就是人为了适应生存环境,先天潜在的‘百变’本能或者恶劣的欺软怕硬吧!像是对待孩子跟老人,就不该是同一种态度。虚长了阎心成两岁,总感觉她就是该是更懂事、更明理,加之男人的成熟似乎总比女人要晚些,对待心成,她既像是恋人,准确的说,更多的时候,或许更像弟弟,而阎擎宇,大她几岁,就让她明显的仰望、甚至不敢造次。 “我…憋得慌,我想…出去走走!” 最正常的要求,说完,莫晚竟然还认错般地低下了头。那模样,娇柔可怜,别样的楚楚动人,让人恨不得抱在怀中,狠狠疼爱一番。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总是不经意间,就能勾起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让他感同身受,甚至----不忍拒绝! 跟她在一起,喜怒哀乐似乎都变得格外清晰分明! 等了许久,也没个回应,莫晚一颗心开始噗通噗通地乱跳: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毕竟是医生要她卧床! 一阵莫名的失落,莫晚刚想要放弃,收回说的话,清冷的嗓音却出乎意料地响起:“去换衣服吧!” “呃?谢谢!” 太过震惊,以致于莫晚晃了半天的神才想起接话,松开他的手,嘴角咧着一抹大大的笑意。随即孩子一般,兴奋地转身跑向了一侧的衣柜,挑了一件软毛呢的披肩搭到身上,快速换上了一双舒适的平底鞋,不到两分钟,已经整理好了一切,一副‘生怕自己慢点,他就会反悔’的着急样。 转身,却见阎擎宇也整理起卷起的袖口,还抽过了一侧沙发上披搭的西装外套。 他是要出门,还是要陪她一起去? 心底的疑惑刚刚飘过,下一秒,催促的回答便响应而来:“不是要出去?还不走?!” 垂眸,吐了下舌头,莫晚才抬脚跟了上去:其实,她是想一个人出去转转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可真不敢直言。 *** 楼梯口处,阎擎宇下意识地伸手保护地圈住了莫晚,微小的举动,却在莫晚心头燃起一团小火:其实,不发脾气的时候,他还是个挺细心的男人! 顷刻间,莫晚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有人说,男人是线性思维,而女人是网状思维,所以男人跟女人,永远像是两个世界的两种生物,男人爱女人,得到越多,他眼中她的缺点,便与日俱增;而女人则恰恰相反,得到越多,他的优点,便日渐彰显,所以,世间多是痴情女子绝情汉,因为男人会喜新厌旧,而女人,太容易日久生情。 “不能走出大门!”走出屋子,冷声嘱咐完,阎擎宇随即收回了手。 本来也没打算要走远,轻‘嗯’了一声,莫晚便在庭院中走走停停,逛荡了起来。有时候,看看蓝天白云,闻闻鸟语花香,已经是无比愉悦的身心享受,而她,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宽阔的路上,莫晚懒散地挪着步,嘴角噙着淡然的笑,几步之外,阎擎宇静静地跟着,像是最称职的护花使者。夕阳的余晖淡淡洒落金子般的光芒,莫晚犹如从天而降的仙子,长发飘飘,红衫白裙,超凡脱俗,竟美得有些虚幻。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莫晚下意识地想要掏包,一个垂眸,才惊觉自己出来的时候是两手空空,这才想起她跟阎擎宇的手机铃声是同一首歌,下意识地,她回头看了一眼。 回眸一笑,百媚丛生,四目相对,阎擎宇竟被那定格的美丽瞬间深深震撼了。 直至手机铃声再度响彻,他才蓦然回神,接起了电话。 对他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好奇,抬脚,莫晚继续前行,给他留下了一片独立的空间。 听着电话,阎擎宇的目光却始终眺望前方。 院子很大,逛了大半圈,莫晚便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疲累。稍事休息,便转身往回走,却见百米开外,阎擎宇手中还握着电话,远远地,从他轻微扭转的肢体动作,她隐约间能感到他的…烦躁跟不耐。 谁的电话?能让冷得跟块冰似的他,有这种反应? 步伐不自觉地放缓,两人却还是越来越近,正犹豫要不要打断他之际,清晰的‘菲菲’二字闯入耳底,步子一顿,莫晚脸上的笑意顷刻像是摔落的镜子,四分五裂! 原来是她的电话,难怪聊这么长时间?呵呵,怎么会是‘不耐’呢? 错觉,果然就是‘错’的! 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莫晚随即加快脚步越过了他,心头有些隐晦不明地…刺痛! 十字交叉口处,刚刚进门的阎心成一眼就看到了她,大老远已经举起了手:“莫晚!” 呼喊着,阎心成几个大步就跑了上来: “你怎么出来了,身体好了吗?” 这几天,他时时记挂着她,可是,即便在一个屋檐下,他想见她却也难如登天,甚至,连想要了解她的现状,都只能通过佣人的口。而今,见到她本人,阎心成的喜悦可想而知。 “嗯…没什么事了,让你担心了,谢谢!” 没有忘记阎擎宇的警告,回复着,莫晚的口气礼貌得有些生分! 被宋芳菲喋喋不休的疲劳轰炸逼得有些烦,阎擎宇的眉头越拧越紧,一个旋身,见莫晚竟然跟阎心成站到了一起,心情不禁越发的糟糕: “行了,我还有事,挂了!” 快速结束了通话,阎擎宇抬脚走了上去,远远地就听到了阎心成邀请的建议: “难得出来,我陪你再散散步吧!” 莫晚还未及开口,阎擎宇已经抢先替她给出了答复:“孕妇不能太累,你该回去休息了!” 上前,不由分说,阎擎宇已经圈向了她的柳腰。 面色一僵,气氛霎时变得有些尴尬,顷刻,阎心成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抿了抿唇,莫晚歉意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再开口说话。 腰间突然传来一阵紧箍的提示,收回目光,她跟着阎擎宇转过了身子,心里却也有些不痛快。 一回到房间,莫晚便用自阎擎宇的怀抱中挣出,躺回床上,变径自背过了他。 说不上心里为什么不高兴,总之,出去了一遭,她的心情好像反而越发的郁闷了,而同样的,她的反应,也让阎擎宇莫名的烦躁至极。 晚饭过后,医生来给莫晚做了一次详细的复查,确定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又跟莫晚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聊了片刻,才离开。 *** 隔天,莫晚便开始正常上班,而她跟阎擎宇的生活也仿佛再度回归到了原点。 接下来的几天,阎擎宇故态复萌,又开始早出晚归,莫晚甚至可以预料,未来的不久,夜不归宿,还将是常态。 那短暂的美好回忆,突然间,成了她心底无可消弭的痛。 生活,或许从来就没有公平所言,可人,总有自己的底线,在阎家孤助无援的日子,让她倍感煎熬!她不确定她是不是能一直这样孤独、隐忍下去,她不知道哪一天,心底的不平衡会不会冲破理智的囚笼,而她,再也坚持不下去。 每天,进了公司的时间,反倒成了她最快乐的时候。 因为身怀有孕,同事对她倒也颇多照顾,相应的工作量,缩减了许多,完成手头的工作,细数着午饭前余出的十分钟,莫晚不自觉地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都说孕妇多愁善感,实则,也不能怪她多想! 连关系不甚亲密的同事,都知道对她这个孕妇颇多关照,为什么那个该负一半责任的男人,除了那三天,对她却连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一句?! 就因为她不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只要他的孩子没事,他就可以不管不问、不用负责了吗? 为什么男人能这么自私?! 如果有一天她喜欢的女人也为他生下孩子,那她的孩子…莫晚连想都不敢想。 *** 几个失神间,午休的钟声已经敲响。见同事兴匆匆地去领盒饭,莫晚也跟了上去。 端回热好的午餐,莫晚刚走回座位,就见一旁的同事小珍正细心挑捡着盒饭中的鸡腿、菜花往自带的保鲜盒里装: “小珍,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的吗?” “嗯,是啊!不过,我家那位…也喜欢吃!我们准备买房、也想要宝宝了,所以最近我们俩都在拼命凑钱,刚刚凑齐了首付,虽然是二手房,地方也不大,不过,我们总算有个家,也不用跟别人合租了!为了这个首付,我们也是省一点是一点,已经有一年多没怎么吃肉了,他公司不管午餐,他每天就吃两个馒头,不是白菜就是豆腐,人都瘦了,晚上回去我炒个菜、弄点什么好吃的,他也先尽着我吃,难得今天有鸡腿,我想给他留着!” 看着小珍近乎将套餐中的菜都挑了出来,自己吃着蘸汤的米饭,嘴上却挂着幸福的甜笑,莫晚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小珍,这么辛苦…值得吗?你不觉得委屈,不觉得累吗?” 连吃顿饭都要精打细算,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小珍性子温柔,长得也不难看,记得刚进公司时,追求者也是一箩筐,她不懂,她为何最后却选择了一个各项条件都不出众的男人,甚至放弃自己颇为优越的生活,去跟他受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 “人活着,不就是来受苦的吗?什么样的生活,不累呢?衣食无忧的日子,身体或许不累,心却不一定。反正,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一点,可两个人一条心,互相扶持…不觉得!痛苦有人分担,就会减半,真爱跟人分享,快乐就会加倍,所以,我们在一起,总感觉时间过得飞快,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累不累、委不委屈的问题。我觉得吧,只要有爱,再累,也甘之如饴,只要有爱,再苦,都能挺过去!嗯,莫晚,不跟你说了,我亲爱的,来电话了!” 望着小珍笑意盈然走出办公室的轻快身影,莫晚知道,这一刻,她是真的很幸福。 垂眸,瞥着自己餐盒中荤素搭配的各类精品美食,对比着对面普通却暖意的快餐,莫晚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是啊,她的生活倒是衣食无忧,甚至可以奢侈地让人羡慕尖叫,可是,她真的比小珍快乐吗?! 不见得吧! 生活幸不幸福,快不快乐,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连午休的顶点时间,她的男人都不忘来个电话,单是这样的用心、在乎,怕是就足以弥补所有物质生活上的不足了! 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是不会让她跟着自己受一辈子苦的吧! 相比而言,怕是自己的日子,不过是金玉其外! ‘其实,只要有爱,再累,也甘之如饴,只要有爱,再苦,都能挺过去!’ 夹了一点青菜送入口中,食之无味地咀嚼着,小珍的话不停脑海映现,莫晚的血液突然澎湃不断: 真得是这样吗?只要有爱,就不会再觉得累吗? 那是不是…如果她让自己努力爱上阎擎宇,她就不会再这般,时不时怨天尤人,也不会再感觉孤独、委屈、不会再觉得日子…度日如年? 回想着跟阎擎宇认识以来的种种,想着肚里的孩子,莫晚突然发觉,爱上他那样英俊潇洒、又才貌出众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来说,应该不是件多难的事情。 再想到他摄人心神的罕有柔情,想到外公的话,幻想着一家三口的甜蜜,莫晚竟不自觉地痴痴哂笑了起来。 如果真能被他爱上,或许,不幸,亦能转弯。心情豁然开朗,莫晚瞬间像是找到了前路的方向。 这一天,因为这一段小小的插曲,而变得飞快了起来。 *** 下了班,莫晚没再办公室逗留,也没有拖沓地四处乱逛,第一次,她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地回到了那个往昔视作牢笼的地方。 同样的房屋,曾经她避之唯恐不及,而今,心境,却是截然相反,很多时候,很多事,其实就是这样的简单,变得…不过是人心而已! 所以,很多人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心态决定成败。 阎伯父跟伯母出外旅行还没回来,莫晚回到家的时候,除了佣人,家里还是只有阎思静一个人,客厅里,支着画架,她正瞄着客厅的一角,涂涂抹抹着,看着还有模有样的。 这一刻,莫晚才知道,原来她也并不是游手好闲的千金米虫,起码,还是有自己的爱好的! 虽然两人摆明了八字不合,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可也并不是爱惹是生非的人,她不招惹自己,她也不会主动去找刺激。 远远地望了一眼,莫晚便放缓脚步上了楼。 回到房间,换过了衣服,莫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手机铃声换成了有所区别的另一首歌: 自己的铃声,是一首老得不能再老的歌,她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跟自己选择同一个曲调。 这一晚,阎擎宇还是没有回家吃饭,而为了宝宝,不管饿不饿,莫晚都会尽量保持着三餐的正常,不同以往的是,这天的晚餐,即便还是一个人,她却吃得颇为开心。 晚饭后,回房上了一会儿网,莫晚还是习惯性的看书,不过这一次,她的书籍不是有关孕妇的,更多的是一些手工制作相关的! 突然之间,她对生活就又开始充满了憧憬跟期待,不再自怜自艾,而是合理去划分跟消磨着属于自己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很容易累,也有些嗜睡,她也不以为意,不会强撑着去等阎擎宇,一切很随性,却因为有所期待而变得十分充实。 阎擎宇回来的时候,卧房的灯还亮着,莫晚却已经倚着靠枕睡着了,手中的手本歪歪扭扭地半吊着,不怎么美丽的画面却像是一股暖流,就这么撞进了心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习惯回家睡,不管多晚。 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阎擎宇先帮她拿下书籍,扶着她躺下,还帮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抽过睡衣进了浴室。 089 她说,我没有招惹男人! 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阎擎宇先帮她拿下书籍,扶着她躺下,还帮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抽过睡衣进了浴室。> 这一晚。阎擎宇是抱着莫晚入睡的,这样的睡姿,他并不舒服。却很热衷。拥着她,他仿佛才真正能感觉到,自己拥有些什么,即便累,都甘之如饴。 只可惜,莫晚并不知道。 她醒来的时候,床上依然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只是这一次,同样的画面,莫晚看到的,却不是冰冷,而是那凹陷的枕头。 他,昨晚回来过! 想通后,日子对莫晚来说,就像是数字一样简单。 晚上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开始习惯自己煮喜欢吃的东西。亲手编织一些小玩物、制作一些袖珍的小衣服、小手套、鞋子等,每次看到这些可爱的宝宝用品,她的心都被填得满满的,有种自豪的成就感。 记忆中,她没有什么朋友,从小到大的记忆,多数都是一个人,完成着父亲交代下来的一项又一项的功课。她内心渴望友谊,现实却必须冷漠得孤独,一直到她成年,连男朋友的交往,也是先要得到父亲的首肯才可以。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被拘束得窒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样的保护没什么不好’,即便有时候也会对父亲的做法产生叛逆的念头。可转而,她便能理解,这是受到重创后一无所有的父亲对自己仅剩的、唯一的女儿的重视与爱,即便有些‘过火’。也是无可厚非的! 生活中,没有可以交心、倾吐的朋友,虚拟的世界,却又是另一番天地,她有一个很聊得来的知心朋友。她的网名叫‘八仙’,而朋友的网名叫‘八宝’。她们两个都是无意间加入一个名为‘单亲俱乐部’的聊天群,无意间,聊上的。 群中,她们两个都很少发言,可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转错的一条信息就是发给了她,一聊之下,发现两人真不是一般的有缘,不止年纪相仿,居然还是同一个城市的,顿时好感倍增,鬼神神差地,两人成了无所不谈的网络好友。 她叫八仙,取自八仙花的团圆之意。 她叫八宝,源自八宝饭的圆满之情。 连名字都这么的相近有爱,从认识的那一天起,莫晚就觉得自己跟‘八宝’很有缘。 即便是在同一个城市,两人却约定只做网络中的朋友,三年来,两人无话不说,却从未见过彼此。隐约间,她知道,八宝,该是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她们不知道彼此的相貌,不清楚彼此的身份,聊了近三年,她们都是互称‘亲爱的’,以示‘彼此的关爱’。 她不能有朋友,这段虚拟的友谊,便成了莫晚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阳光。 这天晚上,跟八宝聊完天,莫晚才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在房里走了一圈,不经意间瞥到床头柜子上越来越多的书籍,被自己随手翻阅的有些杂乱,轻轻拧着眉,走到第三圈的时候,莫晚终于受不了地出去找了几个收纳箱,分门别类地一本本整理了起来。 阎擎宇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莫晚站在床头,手中抱着一个小箱子,脚下还摆着几个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箱子。 扔下公文包,阎擎宇不悦地走了上去:“你在干什么?!” 一把夺过莫晚手中的箱子,阎擎宇面色阴沉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坐下?这些粗活…佣人呢?” 听着他的冷言训斥,莫晚的心却别样的暖暖的!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冷血,并非一点不关心她啊! 其实,孕妇该注意的事项,她近乎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所以,不多的几本书,不管重不重,她都分了四五个收纳盒,每个盒子里就放了两本,一来是怕重,二来,盒子多一点,组合起来放到墙边,也比较好看。 这一刻,她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阎擎宇,乖乖地坐下,她才柔柔地开口: “这么晚了,我不想麻烦小梅…看桌子上实在太乱了,等不及,我就想收拾一下…收纳盒装一下,摆在那儿比较整齐,也好看!” 比比划划地,莫晚还伸手指了指一侧墙前的空地,在艺术壁画下加个多格的储物架,放点书籍、玩偶、简单的日用品,真的是很不错的主意! 如果不是时间太晚,来不及去买,她真想亲自组装一个。 “嗯…” 抬眸瞥了瞥远处的空地,阎擎宇轻哼了声。转而,却是挽起衣袖,搬起脚下的几个收纳盒,三两下,就罗列了过去,不消片刻,脚下的空地已经腾了出来,而远处,却多了几个七彩的盒子,虽然不像自己想象中一般的美观,起码还算得上整齐。 倒是没想到阎擎宇会有这样的举动,莫晚说不出的好心情。 在她的认知里,他那么专横独断的男人,该不会允许她私自破坏他的专属空间才是!他的纵容,再一次,撼动了莫晚小小的心扉。 “以后这种事,不要急于一时!” 走回床前,解开西装纽扣,阎擎宇还是很不满地提点了句。 明显感觉得出,他是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莫晚瞬时也很开心地勾起了唇角:“喔,好…我记住了!” 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莫晚随即站起了身子,在阎擎宇放下西装之际提前伸手接了过来: “你喝酒了?我去帮你煮碗解酒汤吧!喝了再睡,会舒服点!” 握着西装的手一僵,抬眸,阎擎宇足足看了她三秒钟: 长这么大,宿醉过不知道多少回,可这却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说要给他煮解酒汤!早已经习惯了无人理会地一个人,这一刻,这种久违的暖心,让阎擎宇有些做梦的发懵。 手,僵硬地收回,他的声音也明显生硬:“好!” 转身将他的西装挂向了一侧的衣柜,再度转身,莫晚的手上还多了他平时习惯穿的睡衣:“你先去洗澡换衣服吧!马上就好!” 一直目送那温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阎擎宇攥着衣服,却久久都未能回神。(. 。 走出浴室,他就闻到一股清淡的牛肉香味,刚放下毛巾,就见莫晚端着一个小碗,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来,试试吧!” “这是…解酒汤?!” 清晰的牛肉香,即便是深夜,闻着也让人食欲大振,阎擎宇不禁开始有点怀疑她的话。 将碗塞进阎擎宇的手中,莫晚轻轻推着他坐到了床畔,单膝半跪到他的身后,纤细的小手缓缓定向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了起来: “这是牛骨解酒汤,可以解酒,又不会很难喝,还可以当宵夜,我感觉这个最适合酒场应酬又晚归的人!你先试试,若是不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做别的!” 好在,家里冰箱够大,要什么有什么!要不,她这个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少量的酒精对人身体有益,可一般喝酒的人,即便当时没有不适的感觉,事后多少也会有酒后效应的! 从小,爹地就对她要求极多,很注重对她的培养,厨艺、按摩、跳舞、钢琴等各类才艺,都逼着她有所涉猎,虽然不能做到样样精通、都拿得出手,基本的入门,还是不成问题的!对这一点,莫晚一直都很自信! 通体舒畅的清凉感袭遍全身,舒服地轻闭了下眼眸,阎擎宇端起解酒汤喝了起来。 温热的汤汁暖人心脾,胃里的确舒服了很多,紧绷的肌肉慢慢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替他做了片刻的按摩,觉得有些累了,莫晚才缓缓收回手,坐下,打着呵欠,活动着揉捏了下手腕。 前所未有的轻松,让阎擎宇的心情也跟着大好,扭头看了莫晚一眼,随即起身掀开了被子: “不早了,你该睡了!” “我不困,我可以…陪你吗?” 不确定下一次两人再这样平和的相对会是什么时候,这一刻,莫晚极力想要争取更多跟他共处的时间。 她深信,唯有更多的了解,才能更多的机会,让彼此更加宽容对待。 长长地望了莫晚一眼,阎擎宇眼底闪烁过些许的不确定:“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清楚地记得,上次见面,也不过是几天前的事吧!她对他,还是不冷不热,甚至视而不见的,今天,她却热情得过火、也太反常了了!受宠若惊之余,,条件反射地,他的戒备也会跟着连升三级。 该不会笑着,一包毒药解决了他吧! 从他的口气,莫晚大概就猜得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都说狐狸狡猾,生性多疑,其实,人,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疑的动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肯定是将她划为‘必有所图’的一列!人有时候还真是犯贱,你对他不好,他不高兴,你对他好,他还想三顾四,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高兴地嘟了嘟嘴,莫晚弯身爬向了被窝。 将她不自觉的情绪反应尽收眼底,替她拉好被子,阎擎宇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当我没问!good-night!” 本来还带了两份文件打算晚上回来看,可因为莫晚最后那一个无辜又幽怨的眼神,整理了下公文包,阎擎宇也直接熄灯、上了床。 床铺一沉,莫晚的嘴角却不自觉咧出清浅的笑痕,有意无意地挪动着身子,就朝他身边挨去,到能接受的最近距离,感受着他身上散发的天然暖意,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眸。 而阎擎宇,也在听闻到她沉稳而均匀的呼吸声后,也淡笑着阖上了眼。 ****** 而后的几天,白天两人各自忙于工作,夜晚短暂的平和相处,相拥而眠,日子简单而和顺。莫晚明显感觉到了阎擎宇的转变,甚至清晰地觉察到,时不时对她的迁就。 这个曾经在她心目中头号仇敌的男人,也早已颠覆了曾经的形象。 两个人的和睦,让莫晚开始正视自己的选择,却让阎家另外的两姐弟倍感痛苦。 这样的风平浪静,特别是阎擎宇对莫晚态度的明显转变,让阎思静抓心挠肺的难受,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短短几天就征服了她心目中无可匹敌的男人。 心灵的扭曲,让她不禁越发地看莫晚不顺眼。 而阎心成,也陷入了深度的纠结。他一方面希望莫晚幸福开心,可真的每天看着她的目光定焦在了自己大哥的身上,他的心又开始极度的不平衡。想起自己多年的倾心付出,他羡慕、妒忌、甚至莫名的恨意丛生…抢夺的念头隐隐躁动,越来越甚。 *** 这天,因为外出办公,莫晚便早早下了班,去超市买了点新鲜的苹果,不到四点,已经到了家门口。 走到侧门处,刚想开门,门却抢先一步从内打了开来,而后,两名衣着另类、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一看就像是小混混的架势,本能地,莫晚连连后退了两步、还侧身给两人让了路。 心里却不禁一阵纳闷:这样的人,怎么会从阎家走出来? 转眼,两名身着黑色皮夹克、破洞牛仔裤的男子似歪不斜地走了出来,却是摸索着下巴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朝她逼了过去。 搞不懂两人怎么回事,还以为自己挡了他们的路,下意识地,莫晚又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一阵轻佻的细笑声响起,随即,一个扎着铜色骷髅腰带的年轻男子迎了前来,上上下下打量了莫晚一番,还朝她伸出了手: “小姐好漂亮,以前怎么没见过啊?!刚入会的吧!我是酷哥,这位是连哥,认识一下吧!” 入会?不会是…黑社会吧! “你们搞错了!我不认识你们!也没入什么会!” 听得一头雾水,莫晚冷下脸,绕过他们就想进屋。 突然,身后戴了三个圆环耳钉的男子又将她截了下来,还邪恶地伸手就往她拎着几个苹果的小手上抓去: “以前不认识!现在开始认识,也不迟啊!书画协会,我们也是主力之一,来,东西这么重,我帮你拿吧,这娇弱的吃饭家伙,要是伤到了,可就不好了…” 抓着莫晚的小手抢过袋子,男子的手还吃豆腐地往她手背上摸去。( “你干什么?流氓!我不是什么书画协会的!放开我!来人啊----” 一阵恶心地想吐,莫晚脸色一变,大声叫了起来。 “不要这样嘛!交个朋友吧!” 一眼就看出莫晚行进的方向是阎家豪宅,时常出入阎家的两人,深知阎家就一个女儿,而阎家两兄弟也都未婚,再看莫晚的年纪、装扮,不像是佣人,自然而然就将她列为了阎思静的闺蜜、书画协会的成员之类,想着两人跟阎思静称兄道弟的铁杆关系,两人更是有恃无恐地动手动脚起来。 又扭又踢,又气又怒,偏偏像是秀才遇到兵,莫晚怎么也说,两人竟然都当耳旁风,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拖架着,莫晚大叫着,也怕极了。 屋里监控的保安看到这一幕,也匆匆往外赶。 提前回来的阎心成,远远地看到这一幕,飞速冲到门前,跳下车子,上前拉过莫晚,一拳打了上去,场面瞬间乱作了一团,外围的莫晚瞬间也给下傻了。 直至几名保安出来拉开了扭打的三人,莫晚才上前去拉住了阎心成:“心成,算了,别打了…” 此时,两名男子脸上都有些挂彩,不认输,不服气地嗷嗷直叫:“我靠!” 而阎心成也怒气冲天地攥着拳头,手背上被男人衣服上尖锐的铜饰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口子,却依然蓄势待发。 情势一度紧绷,这时,阎思静抱着一个本子跑了出来,上前就拉开了阻拦的保安: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谁让你们动手的?!” 一听是她的朋友,阎心成瞬间火冒三丈: “姐,你从哪儿交这些下三滥的朋友?居然在我们家门口调戏莫晚!今天要不是被我撞上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倏地抬起头,对望一眼,两名男子不自觉地抽了口冷气,他们还以为这儿只是个见义勇为的!断然没想到,居然会是阎家二少爷! 正不知该如何跟阎思静解释时,没想到维护的嗓音率先而起: “我不许你侮辱我的朋友!他们都是我们会里数一数二的才子才俊,多得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投怀送抱!谁调戏谁,还是谁勾引谁,还说不定呢!” 被阎思竟的偏执气得差点吐血,当场点着那两个参差不齐的痞子,阎心成不给面子地叫骂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我亲眼所见,还能糊弄你不成?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们这副嘴脸!你眼睛瞎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阎心成,我是你亲姐,你居然敢这么说我?我看,你才是被这个狐狸精迷得魂都没了!” 霎时,门口处变成了姐弟俩的战场,吵得不可开交。 被人污蔑,心底也无比的郁闷,可半天,莫晚竟然连句话都插不上,一个抬眸,不经意间捕捉到阎心成手上的伤口,莫晚一把抓下了他的手: “心成,你的手流血了?!” 话音刚落,突然,一阵急速的刹车声响起,下一秒,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到了跟前,而后,一名身着保安服侍的男子走了下来,快速绕到后车门处恭敬地打了开来,随即,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伟岸男子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 冷眼逡巡过门口聚集的一堆,阎擎宇的眸光在瞥到莫晚抓着阎心成的手时明显停顿了一下,也瞬时冰冷了几分: “都在这儿干什么?门口的风景,很美吗?” 淡淡的一句话,却带着权威的压迫,莫晚近乎是条件反射地蹭地一下就收回了手,而一旁的保安,也都散了去,片刻后,豪宅的大门缓缓开启。 面无表情地扫了剩下的人一眼,阎擎宇转身刚想坐回车子,一道愤愤的女声又嘎然而起: “哥,还不是这个女人惹得祸?!她简直就是个扫把星!狐狸精!连我的朋友都勾引,还害得心成误会打了我的朋友,你就什么都不管吗?!” 气得面红耳赤,阎心成瞬间暴跳如雷: “姐!说话要凭良心!扭曲事实、颠倒黑白,你就不怕遭报应!” “我有说错吗?如果她不是狐狸精,会把你迷得现在还这么维护她?别忘了,现在她是你的…嫂子了!不是你的女人!”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从来没觉得跟自己的姐姐无法沟通,这一刻,阎心成竟火大的恨不得劈开她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装得什么! 阎心成跟阎思静吵吵着,莫晚无语地拧了下眉头,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定在了阎擎宇的身上---- 其实,她更在乎的,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而已,至于阎思静怎么看,她想也明白,也根本没感觉。阎心成,不需要她的解释,而看她不顺眼、她又不在乎的女人,她更不需要解释。 目不转睛地定在那颀长而深沉的黑色背影上,莫晚突然很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说完了?如果还觉得不够丢人,我可以派人送几个大喇叭过来!我再说最后一次,以后注意你的措辞!我的女人,什么样,我自会论断!她做了什么,要管,也轮不到你们!” 扭头,不屑地看了阎思静一眼,阎擎宇抬脚上了车。 眨眼间,黑色的劳斯莱斯已经消失眼前! 清浅一笑,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苹果,莫晚轻轻扯了扯阎心成的衣袖: “我们也进去吧!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瞬间,门口只剩下阎思静跟那两名怯弱瑟缩、不成气的身影气得浑身哆嗦,恶狠狠地抬脚踹了各踹了两人一下,将手中的名册摔到两人怀中,阎思静也重重踩着脚步进了门。 为什么……为什么全家人都那么维护那个女人?!她到底哪里好?居然连向来不多话、不多事的大哥都护着她?! 她凭什么?! 毕竟阎心成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莫晚给他处理过伤口,道谢后,才抬脚回房。 一进门,见阎擎宇正在整理行李,不由自主地,莫晚冲上前去,自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你生气了吗?我真的没有招惹那两个男人,是他们莫名其妙、先对我动手动脚的……” 直起身子,一瞬间,阎擎宇竟像是被什么困住了,竟不忍推开她,良久,才回应了一声:“嗯…” 其实,看那两人不务正业的样子,他就大概猜得到,而他在意的,其实也不是她招惹了是非,而是她对阎心成的态度。 见他言语冰冷,瞥到床上的衣衫,这才想起他今天似乎回来的格外早,莫晚才若有所悟地轻轻松开了他: “你…是要出差吗?” “嗯…”同样的,还是一句轻之又轻的应付。 平时虽然他也不多话,可是今天,莫晚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特别的生疏。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刚刚的意外,阎擎宇的冷漠,还是让她有些望而却步。 突然想起了什么,莫晚不受控制地再度追问:“你去多久?下周三晚上能赶回来吗?” “一周!有事吗?” 一周,那应该是周五回来。下个周三,十月二十三,是她的生日。原本,她是希望借由生日的借口跟他好好聚聚的,不过,阎擎宇无关紧要的态度,也像是泼了她一头的冷水,最后,她只是淡淡地回了声: “没…没什么事!” 探寻地看了莫晚一眼,阎擎宇也没再继续追问,收拾好行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就匆匆出了门。 心空落落地,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这一晚,莫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久久未能入眠---- 阎擎宇出差后,莫晚的生活突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行尸走肉地数着时间,时不时地就会对着手机发呆。 其实,她很清楚,他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甚至,记不记得她的号码,都是个未知数,可是隐隐的,她的心里还是深沉地渴望着、等待地期待着。 希望,有时候,真是个不可或缺的好东西。 ****** 阎擎宇不在家,阎家对莫晚而言,再也没了任何的吸引力。 这天,刚忙完手上的工作,她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下了班,去买了一些爹地爱喝的花茶,莫晚兴匆匆地回家吃饭。 进门,将茶叶递给管家,莫晚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爹地,刘叔,我回来了!” 坐到沙发上,看了看坐在一侧的父亲,莫晚才打开话匣子:“爹地,您的身体怎么样?腿还疼吗?” 知道父亲身上的伤都是旧疾,治不好,只能靠定期疗养。这些年,他都被病痛折磨着,关切的询问着,莫晚却也无能无力。关于父亲的身体状况,她研究、查了很多资料,甚至特意去学了按摩,可父亲却并不喜欢任何人碰触他的身体,包括她! “老样子,不用担心,我还熬得住!晚晚,怎么样?在阎家住得还习惯吗?他们家,有没有为难你?孩子…没什么问题吧?!” 难得听到父亲如此温情的关怀,莫晚顿时开心地有些想哭:“爹地放心,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不管心里有多少委屈不快,这一刻,莫晚却都不想要相依为命的父亲知道。 点点头,方父再度点向了自己关注的重点:“那孩子…” “宝宝也很好,我定时都回去医院检查,一切安好…下一次,还要过些日子!” “嗯,只要孩子…跟你都好,爹地就放心了!晚晚,公司现在正在竞标一个大的国际合作项目,你现在身怀有孕,又成了阎家儿媳妇人选,爹地的公司以后怕是也落不到你头上了!你就好好养胎,什么也不用想,短期内,公司还是维持不变,爹地先替你管着,加上爹地的身体疗养计划,以后爹地可能会很忙,很少在家,你没事也就不用经常往家里跑了…过两天,爹地还要出去一趟,来,你马上就生日了,爹地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说着,方父抖着一双枯瘦疤痕的手,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递给了莫晚。 “谢谢爹地!爹地,对不起,我不能为您分忧,还让你一直这么为我操心,我真是不孝…” 攥着礼物盒,莫晚眼底一阵酸涩的湿润。方家的事业,是父亲的心血,即便拖着病体,父亲也都是兢兢业业,看着沧桑的父亲,莫晚不禁十分难受。可惜,父亲深爱母亲,方家人丁也单薄! “傻孩子,说什么蠢话!爹地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只要你好,爹地于愿足矣!对了,饿了吧,我们先吃饭,刘叔准备了很多你爱吃的!” 苍老的身影微颤着,方父已经率先站起了身子。 刚想上前搀扶,突然想起爹地的习惯,莫晚又快速收回了手,静静地跟了上去。她记得,父亲有深度的洁癖,不喜欢任何人碰触他的身体。 她曾经也问过管家,她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也会嫌弃?! 直至长大了一些,她才知道,原来父亲不是洁癖,而是身体受伤后的怪癖,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从小,他就下令佣人看着她,不许她靠近他一步! 慢慢地,她也开始习惯,他这样独特的爱护方式。她深信,父亲深爱母亲,一定也会深爱她,因为她是母亲跟父亲唯一的孩子! 吃过饭,又跟爹地聊了许久,这一晚,莫晚没有回阎家,睡得别样的安稳! ****** 阎擎宇出差的日子,闲暇之际,莫晚做得最多的事情似乎就是看着手机发呆。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来过一个电话,甚至连一个短信都没有。 好几次,莫晚都忍不住想主动打给他,可又怕他真的在忙,会打扰他,辗转徘徊,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生日对她而言,除了年长了一岁,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今年的期盼,不过是因为负载了他的特殊因素,而今确定阎擎宇不会回来,莫晚对生日的期盼更多地被无尽的失落所取代。 转眼就到了周三,早上一起来,莫晚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生日快乐’的祝福!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她无比的雀跃,至少,还是有人记得的! 心成? 心痛了下,莫晚还是回复了‘谢谢’二字过去。 毕竟是特殊的日子,即便没有刻意去铺张,莫晚还是特意装点了一番,挑了件喜庆的红色软呢宽松外套,早餐也不辞辛劳地做得很丰盛。 工作的时候无暇他顾,闲暇的时候,莫晚有意无意地,还是会去看下手机,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是有所期盼的。她希望,今天能收到他的短信,哪怕他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哪怕只是巧合的一句问候。 这一天,莫晚不自觉地默默等待着! 很多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傻,明知不可能,可不到最后关头,永远不知道‘放弃’二字为何。 ****** 而此时,身处{市的阎擎宇还是一如往常地在宾馆、公司及各种应酬的场所之间穿梭着,忙得连喘口气的时间近乎都没有。 听了一下午的评估报告,三点的时候,走出阴暗的会议室,迎向刺目的太阳光芒,阎擎宇一阵头晕眼花,停下步子,轻阖眼眸,拧了拧发疼的眉心。 一见他疲累的态势,身后合作商的代表很长眼色地建议道: “阎总,我们的社区二期已经成型、三期在建,可附近配套的高级度假村大部分已经逐步开始营业,高尔夫球场、棋牌社、游泳馆应有尽有,阎总有没有兴趣去参观参观、顺道放松一下?晚上,还可以去附近的五星宾馆用餐、住宿,今天是周三,重推法国菜,是聘请的法国大厨亲自掌勺的日子,手艺绝对正宗!” “周三?” 突然想到什么,阎擎宇若有所思地低喃着重复了一下,深沉的眸子敛了系,停顿了片刻,阎擎宇才继续道: “不了,今天我有些累,想早点回宾馆休息!失陪了!” 说完,阎擎宇扭头示意地看了身后的助理一眼,随即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车子缓缓启动,疲累的身躯倚入座椅,阎擎宇随即轻轻阖起了眼眸。一旁的助理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放松了身躯。 车内一阵鸦雀无声---- “今天…什么日子?!” 轻轻活动了下筋骨,林一肯刚想闭眼休息一下,阎擎宇突然响起的冷声,瞬间将他的瞌睡虫吓跑得一干二净: “呃?” 他这话,什么意思?扭头,助理还有些迷糊的犯愣:什么…什么日子?!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思前想后,阎擎宇也想不明白,睁开眼睛,又试图解释地重复问了一次。 明明不想记得,可他偏偏记得清楚,临走前,她曾刻意问过他周三能不能回去? 这一刻,阎擎宇还很是纳闷,为什么偏偏是周三?今天到底有什么特别?! 被阎擎宇萌憨的表情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反复回想着近日重大日程安排,林一肯更是极度的莫名其妙: “今天下午的会议,算不上是这次日程的重中之重!此次考察评估跟我们预期所差无几…后天我们可以按期回…” 林一肯断断续续地思索着,阎擎宇别扭地再度截过了话: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需要庆祝、或是纪念之类的…日子吗?” “啊?!” 着实被阎擎宇话惊怵了一把,林一肯不给面子地当场尖叫出声,眼珠子差点没当场掉出来。 翻了翻白眼,林一肯一阵无语,却也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既然不是工作上的失误,那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思索了半天,才一派轻松地道: “十月二十三,周三,能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十月?好像是没什么重要的节日,可是,她为什么会刻意提到今天呢? 眉头越拧越紧,偏偏,越是想不通,阎擎宇越是纠结的放不下! 十月二十三?二十三?怎么感觉这么熟?总像是在哪儿听到过一般?!什么日子会让女人提前印记,应该是个颇为值得纪念的日子才是!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她肯定不会刻意… 生日?!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往昔街头一角的温馨场景,灵光一现,阎擎宇瞬间恍然大悟,心一阵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猛地坐起身子,阎擎宇抬手看了下表: “停车!” 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扭身,林一肯又一脸见鬼的表情:“怎么了?!” “回酒店!帮我订今天最早回去的机票,明后天的行程,交给你了!” 吩咐着,阎擎宇打开手中的公文包,抽出几分资料就扔了过去! 车子缓缓掉头,林一肯一阵头大的嗷嗷直叫: “啊?什么事这么急啊?!怎么说变就变啊?!你至少也该给我个交代,让我明白啊…” 叫嚣着接过文件,林一肯匆忙地摸出手机,开始帮他订起了机票。 ****** 一直到走出公司,手机也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莫晚心底多少有些失落。爹地出差了,这个生日,越发显得孤单的冷清了。 这么多年,对生日,她其实并不以为意,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可是今年,却有些不一样,莫晚在乎到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禁越发觉得自己可怜。 以往就算不能回家团聚,至少还有阎心成陪她,今年,她却是,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也不能有! 望着渐渐西下的夕阳,莫晚自嘲地笑了笑,叹了口气,准备回家做顿丰盛的晚餐,犒劳自己! 这个世界上,如果连她都不再爱自己,还有谁会爱她!还好,还有宝宝陪着她! 自我安慰着,莫晚满足地往一旁的超市方向拐去。 090 晚归被逮,他生气了! 回到家,莫晚换下鞋子,刚拉开衣柜,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心成?是我!” “莫晚。生日快乐!” 电话那头,声音还是一如往昔熟悉的温柔关切,莫晚的心头却瞬间划过一丝淡淡的苦涩: “谢谢!” 而后。电话两头都是一片静默,只有呼吸声似乎变得越来越浓重! 许久,电话那头才再次出声:“今晚。让我再帮你过一次生日,好吗?” 轻柔的嗓音低微地满是恳求,抬眸望着卧室的一切,莫晚禁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 “心成,你的心意我领了,何必呢?”明知道不会再有结果,他又何必为难自己?为什么不学着放下?终归,他们都不是洒脱的人! “莫晚,别急着拒绝我!如果他在,不管多想,我都不会提这样的要求的。或许,连这个电话,我都不会打!可是他出差了,这个特别的日子,既然他不能陪你,就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我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也不会让你为难的!或许…这是我能单独为你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再让我为你做点事,好吗?” 阎心成无怨无悔的付出感人肺腑,莫晚也不是铁石心肠,更不是无动于衷,她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却也怕这样的施舍最后对他会变成更大的伤害,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她不知道,在阎心成的心中,对她,除了有爱之外,也有深深的愧疚。他知道,若不是因为他,莫晚跟阎擎宇不会有交集,也不会有今天不得已的委屈! “我在溪口咖啡厅等你…十二点。希望今天…我能看到你!” 没有强逼,平静地话语后,是一阵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握着手机,莫晚颓废的身子缓缓坐到了床沿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晚却始终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未动。 八点的钟声缓缓奏响,倏地挺起身子,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莫晚穿上鞋子,拎起了包包,银灰的轿车刚刚走出阎家豪宅,一辆黑色的轿车便从另一侧拐了出来,缓缓驶入---- ***** 溪口咖啡厅离市中心广场不远,是一家颇负盛名的西餐厅,环境优雅,高档而极具品味。莫晚抵达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只见门前彩灯闪烁,富丽堂皇,宾客却多是与她擦肩而过。 进了大厅,莫晚一眼就看到了里侧靠窗位子上一个身着浅米色西装的熟悉身影,正略显迟钝地翻搅着手中的咖啡。 印象中,这似乎还是第一次见阎心成穿得如此正式,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般沉重的表情。放缓脚步走上前去,莫晚坐到了他的对面。 蓦然回神,阎心成脸上闪过一丝别样的雀跃,挥手抓起沙发上一大捧包装精美的花束就递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生日快乐!” “谢谢…我只是…” 接过纷繁复杂的花束,莫晚喉头一阵哽咽。花不是玫瑰百合,而是百花杂会!原来,他一直都在为她考虑,他还是这么细心,她却瞻前顾后…这一刻,莫晚心底涌上深深的歉疚。 “我懂,你能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今晚不谈不开心的事儿,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只过生日!” 表示了然地点了点头,阎心成挥了挥手,一名服务生便走了过来。 片刻后,两份精致的西餐摆上了桌面,阎心成的前面换了一杯咖啡,莫晚的面前却多了一杯温开水,一个身着黑色小礼服的演奏者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台边拉起了小提琴! 悠扬的乐曲缓缓流淌,晕黄的灯光笼下一层浪漫的色彩---- 温润地笑望着她,阎心成拿起了刀叉:“牛排是全熟的,我已经叮嘱过厨师,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吃!” 莫晚也紧随其后:“嗯…” 一餐饭,两人静静的吃着,像是回到了热恋的时期,交流不多,偶尔的目光交汇,涌动的也全是暖暖的温情。 跟他在一起,她的心情似乎总是很平静…不像是跟阎擎宇,经常,她都会紧张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男人,轻摇了下头,莫晚切了一块大大的牛排塞进了嘴里,让那淡淡的黑胡椒的肉香冲去心头的那丝不快! 吃过了晚饭,阎心成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推到了莫晚的面前:“送你的生日礼物!” “什么啊?” 单看那精致的盒子,莫晚便知道他是用了心的! 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个别致的红色玫瑰头饰,灯光下,各色的红光层层加深,星光闪闪,萦绕成一朵旋开的红玫瑰,很是精致,可是一看那晶莹剔透的程度,无可挑剔的做工,莫晚就知道这一定价值不菲,即便有些心猿意马,阖上,莫晚尤推了回去: “不,这太贵重了…心成,我不能收!” “收下吧!贵不贵重,也只是一个形式,而且这原本就是为你设计的…莫晚,这个是我亲手做的!每一颗钻,都是我亲手挑的,就当是个…纪念吧!” 九十多个日子的辛苦努力,特意为她准备的礼物,这一刻,却都被阎心成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语自行抹杀了。这个钻石玫瑰,本来是他要送给她的新婚礼物,九十九颗细碎红钻,代表天长地久的真心,可惜拿到了…却用不上了。 遗憾,深沉的遗憾! “这儿…” 阎心成明显的苦涩,让莫晚有片刻的停滞,下一秒,阎心成已经站起了身子,走到她面前,拿起玫瑰头饰,轻轻别到了她盘起的发丝旁: “你看,多漂亮,真的很适合你,跟你身上的衣服都很搭!” 凝望莫晚弧度优美的侧颜,情不自禁地赞扬着,心成的目光越来越专注,最后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起来,手不自觉地下落,失魂地喃喃出声: “莫晚,你真的…好美!” 阎心成的手刚落到莫晚的脸颊,突然意识到什么,莫晚条件反射地避了开来,还提醒地将身子往里移了移: “心成?!” “对不起…我一时情不自禁…失态了!” 瞬间惊醒,直起身子,轻轻叹了口气,阎心成坐回了原位,垂落的手掌却不自觉地攥了下。 她本来…该是他的啊!他们才是一对! 可现在,他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这么陌生,连碰都碰不得---- “没关系!” 许久,又是一阵静默,两人谁也没再开口,气氛还略微显得有些尴尬。 直至,服务生推着一个三层的大蛋糕走了上来,才打破这僵局。点燃了一圈的蜡烛,阎心成看了莫晚一眼,朝她伸出了手: “起来许个愿,吹蜡烛吧!” 拉起莫晚,手一抬,悠扬的小提琴曲瞬间转成了最普通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随着音乐,阎心成也跟着轻哼了起来。 双手合十,莫晚极致虔诚的许了三个愿望:第一:她希望父亲跟她所有关心的人都身体健康;第二:她希望宝宝安好;第二:她希望阎心成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吹完蜡烛,阎心成分好了蛋糕,莫晚也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眼底的幸福笑意却是真真切切的!可是看到她的表情,阎心成却心痛如刀绞。 他心爱的女人,他保护不了,还要眼睁睁地看她受苦!那种滋味,真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万分! 放下蛋糕餐盘,阎心成奢求的伸出了手:“莫晚,陪我跳支舞,好吗?!” 没有拒绝,舞池中,两人相拥而舞,熟练的舞步,亲密的姿势,却是难以言喻的…生疏。 两个人似乎都感觉到了,是以,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去探究,只是尽情地重温着这分别前最后一刻的拥抱。 舞曲结束之际,阎心成还不舍地给了莫晚一个长长又紧紧的拥抱,才缓缓松开她。 而这意味深长的动作,也让莫晚多少有些无奈的感慨。 ***** 走出西餐厅,十点已经过半。夜晚的凉风瑟瑟,多少还是有些冷。退下身上的外套,阎心成体贴地披到了莫晚的身上,脸上的表情也不复屋内的忧郁: “累不累?要不要…疯狂一晚?” “还好!”轻轻应和了一声,莫晚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疯狂?” 倒也不至于想歪! “前面不远处有个教堂,传说前去祈祷的人,不论有什么心愿,都可如愿以偿!曾经,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牵着你的手,一路走到主的面前,在那儿许下我们今生不变的誓言!可惜,现在…” 遥望远方的钟塔,阎心成幽怨地轻轻叹了口气,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转过身子,他脸上的愁容却已经烟消云散: “莫晚,可以帮我实现这个梦想吗?让我牵着你的手,去一次教堂…” 极度认真地望着莫晚,阎心成渴望地伸出了手。 吃过了东西,也想散散步,怔愣了一下,莫晚却没有多想,便伸出手,轻轻搭在了那温热宽厚的掌心。系役匠划。 激动地一把紧紧握住,阎心成牵着她小步前行,一步一步,两个人的脑海中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过往的记忆,酸酸甜甜,不乏美好---- *** 路过一家珠宝店,瞥着大半面墙的宣传图画,莫晚不自觉地止住了步子。 转身,顺着她的眸光,阎心成松开了她的手:“要进去看看吗?” “嗯!”目不转睛地盯着图片上的金色小娃娃,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很是心动。 璀璨的珠宝店主灯已经熄灭,只剩下几缕淡淡的侧灯还亮着,显然,是已经进入打烊的清点状态,似乎也没料到这个时候还有客人上门,好半天,一个年轻女孩才整理着衣服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先生,小姐,有什么能为你们服务的?!” “我想看看宣传画上的那款小娃娃的项链…有吗?就是这个图上的那个….” 说着,莫晚还比划着指了指门口一侧的橱窗。 “小姐说的是十二星座精灵吧!请随我来!”边解释着,服务员便将莫晚引到了一侧的柜台旁,打开了柜灯: “这套项链,是我们专业设计大师依据十二星座设计的,简约百搭的黑色系绳垂挂的是纯金的守护精灵,精灵下,垂挂的是十二星座代表的转运宝石,每个星座都不同!这款时尚的项链,可是今年最备受推崇的转运吉祥物!” 拿出一本宣传画,服务生册递了上来: “不知道小姐是要自己佩戴,还是准备送人,想要什么星座的呢?您可以先看一下图片,具体需要哪款,我可以去后面帮你取……这里摆放的样品是狮子座的,,狮子座精灵的特点是聪明、机智、活力而富有创造力,狮子座的幸运宝石是红宝石,所以此款吉祥物的造型是一款有着狮子头的金色精灵加一个水滴状的上等红宝石…精巧秀气却巧夺天工…项链的款式大致是一样的,只是星座不同,精灵跟宝石的细节有区别……” “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看着手下的金色小娃娃,莫晚越发爱不释手。其实,她当初看上这个项链,走进来,纯粹是因为这个金色的小娃娃让她突然间母爱泛滥,现在听她一解释,对这个项链,她倒是越发喜欢得不得了: “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星座的?!”以前虽然听说过十二星座,可她从来没有注意。 “小姐,那您哪天生日?我可以帮您查一下…” “就今天…” “今天?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天秤或是天蝎….” 叨念着,服务员去翻起了一旁的宣传册,片刻后,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九月二十四到十月二十三,小姐,您是天秤座,都说天秤座的女人美丽优雅、大方气质,与生俱来的尊贵迷人,跟小姐的气质如出一辙,果然不虚----” “呵呵,是吗?谢谢,你嘴真甜!那麻烦你帮我拿天秤座的出来看看好吗?” 明知生意人的甜言蜜语只是手段,可美丽的言辞,即便是谎言,听着也让人身心愉悦。 “好的,小姐,您稍等!” 说着,服务员收回样品,才笑着转身往后屋走去。 不一会儿,服务员走回,却是两手空空: “不好意思,小姐,我去后面查看了下,原来天秤座跟射手座的都已经卖完了!真是抱歉…如果您真的很喜欢的话,可以留个电话,下批货到我可以通知您,或者帮您提前预定下……” 一股浓浓的失落浮上心头,满心的期待再度落了空,轻抿了下嘴,莫晚柔声道: “这样啊,真是可惜!” 原本还想买来给自己当生日礼物的,没想到---- 特别的日子,再平常的事情,这一刻,也变得别有深意。隐约间,莫晚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糟糕了!像是特别想吃糖的孩子,却怎么也得不到一般,浑身都不舒服。 “那下次到货是什么时候?还有其他分店什么的能买到吗?可以定制吗?” 甚少见莫晚对一样东西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反应,阎心成急切地接过了话,私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满足她的心愿! 逡巡着看了看两人,服务生也一脸遗憾: “应该没有!这批星座吉祥物的设计,我们公司已经申请了专利,由于是纯金雕工,耗时较长,加上纯天然的各色宝石,比较难寻,售价也较高,所以一年只会出两批,一月、六月各一套,每个星座只有一款,下次的话应该要到明年一月了!我们店是旗舰店,所以其他分店并没有……” 没想到自己眼光这么好,看上一款项链,居然还是限量的,见阎心成似乎还不死心地想要说什么,莫晚随即阻止地扯了扯他的胳膊: “算了,我只是一时兴起,不用麻烦了…谢谢!” 说完,自高脚椅上跳下,莫晚拉着阎心成往门外走去。好东西,也总是需要些缘分的! “莫晚,如果你真想要的话…我可以….”不时扭头,阎心成明显不想放弃。 “不用了,真的!只是一条项链,没必要大费周章,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可这个东西,也要讲究个缘分不是?转运吉祥物…强求的,或许就不灵,也失去意义了!算了!走吧,不是想去教堂吗?再晚,说不定教堂都要关门了…” 拉着阎心成,莫晚大步往前走去。虽然想开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失落。 ***** 两个人抵达教堂的时候,教堂里还有人在做弥撒,虔诚地坐到一旁,两个人相视一笑,也静静聆听了起来。 心无杂念,时间反而变得很快,待众人都一一散去后,阎心成跟莫晚才缓缓走向中央的十字架,一起仰望着耶稣,虔诚地划了个十字。 莫晚只是单纯地表达敬仰,而这一刻,并肩的两人,阎心成心底却是波涛汹涌,甚至极致虔诚地暗暗发誓,要用尽生命的力量去守护身旁…深爱的女人。 静待了片刻,两人相视一笑,阎心成再度牵起了莫晚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让我最后牵你一次,再做一次称职的护花使者吧!” 没有拒绝,点点头,两人相携往外走去。 ***** 待两人回到家,十二点的钟声已然响过,整个豪宅大半也已经融入了夜色。 熄了火,阎心成不舍的扭头看了莫晚一眼,才下车打开车门,将她牵了下来: “谢谢你再次给了我一个美妙的夜晚,最美的回忆,我很高兴!” “应该道谢的是我!是你让我的生日充实、快乐,让我度过了很开心的一夜…很晚了,我上去了,goodnight!” 会心一笑,莫晚轻轻扯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整理了一下,塞进了他的手中,随即,朝他轻轻挥了挥手。 “good-night!” 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着,谁也没有察觉,二楼某个窗户边,一双凌厉的冰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那深邃而俊邪的面容在幽暗月光的映照下是怎样的恐怖与骇人! ****** 虽然回来的晚,可客厅内静悄悄的,倒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质疑与嘲讽。这样的情形,也算是莫晚所乐见的,只是喧闹过后,平静的心扉还是免不了会有丝丝的酸楚涌上来。 放轻脚步,莫晚上了楼。 回到卧房,推开房门,跟想象中的一样,迎接她的,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步子一顿,莫晚不自觉地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按下门口灯的开关,习惯性地弯身就换下了鞋子,边解着衣服的纽扣,莫晚边转身往床边走去。 抬手,刚将包包扔到一侧的沙发上,转身,窗边伫立的一道高大黑影陡然闯入眼帘,吓得莫晚差点惊叫出声: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要去一周的吗?怎么…’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如果不是我提前回来,还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当然更不会知道…原来我不在的时候,我的女人…都是跟旧情人同进同出,玩到这么晚、这么high,还这么的…亲密?” 轻晃着手中的红酒一步步走来,阎擎宇满脸怒容,像是地狱的阎罗,嗓音也低沉地异常冷冽,捕捉到莫晚脸上那尚未褪尽的笑容,阎擎宇攥握着酒杯的手却青筋跳跃。 一阵心慌意乱,莫晚被那突如其来的威逼压迫得呼吸仿佛都漏掉了半拍,步步后退着,突然她有股害怕得想逃的冲动。 迎着他青黑的脸色,嗅着他满身的酒气,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而来的危险气息。想起他站立的位置,自己跟阎心成回来话别的一幕幕,莫晚一阵莫名的心虚。 这一刻,她真得无从辩解! 知道这次自己有些理亏,不该大晚上地还跟男人出去呆过了半夜,颤抖着双唇,莫晚有些懦懦地开了口: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回来….” 莫晚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阎擎宇气得差点跳脚。端起红酒一饮而尽,甩手,砰得一声,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一声怒吼铺面而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背着我,什么都可以做了?!” 身子猛地一颤,莫晚吓得花容失色,急慌慌地摆手道: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我是……” 越急,越抓不着头绪,嘟囔了半天,莫晚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一颗心怦怦地乱跳着,仿佛要窜出了嗓子眼。 咬得牙齿咯咯作响,阎擎宇浑身却都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一把箍住她的手,瞬间将她拖进了怀中。 心又是一阵慌乱,见他像是一只凶残暴怒的狂狮,全然失去了理智般地双目腥红,莫晚吓得霎时屏住了呼吸,本能地有了抵触的情绪,自我防护地抬手隔开了他: “你不要生气,先冷静点,听我…” 挣扎间,莫晚只觉臀部一痛,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按到了床上,阴鸷的嗓音伴随着灼烫的热度居高临下笼罩而来: “对老情人…就这么念念不忘?嗯?!” “呃?” 挣扎着坐起,莫晚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却被呼吁天一把又按了回去,接下来,阵阵衣服撕裂声响彻卧房,眨眼间,衣服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双手抱在一起,扭转着身躯,莫晚慌乱得大叫: “擎宇,你要干什么?消消气,听我说!不可以,不可以…求你,你别乱来!会伤到宝宝的…” 无力的抵抗着,莫晚却是顾上不顾下,因为害怕动作过大伤到孩子,她也不敢太过挣扎,可一张小脸却还是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涨得通红! 一句话,瞬间让阎擎宇也冷静了些许,只是,床边,曲线缭绕,白玉无暇的雪肌在灯光下釉光闪闪,微微隆起的小腹丝毫不影响那优美的线条,此时此刻的莫晚,近乎只着贴身衣物,像是初生的婴孩,浑身上下都散着稚嫩的馨香,无比诱人。 心底的怒焰虽有所控制,阎擎宇却并没打算放过她。 一路奔回,长途跋涉,为了她,他甚至推了既定的日程,还足足等了她近四个小时,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对他、敢让他等! 单膝着床撑着高大的身躯,粗粝的大掌瞬间覆到了细腻的香肩,刮擦着,移向纤细的雪颈,猛地,阎擎宇一把捏起了她的下颚: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嗯?!或许我该想个更好的方法…帮你加深下…记忆!” 话音落,毛躁的大手也在她身上重重捏了几下。 “嗯…疼!” 双眸含泪,轻轻摇着头,红唇微启,莫晚却是直抽冷气,偏偏越急,越是掉链子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而阎擎宇的手,却已经贴向了她的肌肤---- “呜呜…” 轻咬着红唇,莫晚呜咽出声,可不管如何拖拽、回躲,却始终无法阻止他疯狂又邪恶的惩罚。 最后,连那轻薄的最后遮掩都被他强势扯了去,薄冷的唇也加入了肆虐的战争…男女的力气本来就有所差距,加上莫晚心底还顾忌着孩子,更是束手束脚,不敢乱动,是以一晚上,她都被阎擎宇吃得死死的,各种占便宜。 慌乱中,她压根没有注意到阎擎宇的动作虽然狂野、霸道,盛气凌人,即便带着难掩的欲望,却努力克制着多集中在她的上半身,腰腹部,他都明显进行了避忌! 这一晚,阎擎宇虽然没有要她,却将她从头到脚啃噬了遍,再一次,莫晚清晰地尝到男女之情,唇齿间的缠绕,身体上的撕咬,每每,都让她的灵魂陌生地像是要脱离躯体,心惊胆颤地承受着内心无助的酥麻颤栗,最后,她是在疲累中昏睡过去的! 091 她生产,他消失了 清晨的柔光一点点驱散黑暗,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对劲。 坐起身子,脊背一凉。昨夜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地闯入脑海,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嘟着小嘴。莫晚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这男人火爆脾气,真是---- 一个抬眸,冷峻的男人脸庞瞳孔放大,吓得她脖子一缩,小嘴惊张,手中的被子都差点扔了出去: 他还在?! 见阎擎宇已经整装完毕。黑色的高级西装笔挺有型,条纹的时尚衬衣尊贵大气,搭配纯色的领带,少了夜晚的邪气,更迥然不同的是。他眼底的怒意与戾气也已经不复存在,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优质而完美的型男,成熟稳重,与昨夜阴鸷的男人…全然判若两人 呆呆地望着他,莫晚的脑海有片刻的当机。 他真得提前回来了? 不是做梦! ‘为什么呢?是因为她吗?犹记得昨夜,她出门的时候,他还没到家?他到底几点回来的?!他那么生气,甚至对她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是因为自己晚归吗?还是因为看到她跟心成在一起?他…是在吃醋吗?’ 转念一想,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会呢?如果真是为了她,他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给她打?何况,他心里根本就有别的女人,又怎么会……’ 她也太自作多情了! 片刻功夫,见莫晚时而蹙眉。时而呆愣,脸上闪过无数的情绪,还都复杂地让人有些看不透。瞥着她肩上青紫的痕迹,阎擎宇将手中的一个锦盒扔到了被子上: “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不要影响到我的孩子,如果睡饱了,就起来吃早饭!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冷蔑的声音恶声恶气,听着也极度刺耳,虽然阎擎宇开口闭口都是孩子,可隐约间,莫晚总能感觉到他冷漠之中的…关怀。 没去跟他斤斤计较,伸手抓过被子上的蓝色锦盒,莫晚半疑惑地嘟囔道: “这是…什么…” “客户送的…样品!” 别扭地看了莫晚一眼,随口扔下一句,阎擎宇倏地转过了身子往门口走去,出门前,还不忘再度催促了一声: “快点!” 轻微的阖门声响起,莫晚却是不高兴地撅了撅嘴,随即意兴阑珊地打开了蓝色的锦盒。 下一秒,一个垂挂着绿色水滴宝石的金色娃娃闯入眼帘,望着娃娃头顶连接处的天秤头饰,莫晚微微肿胀的唇角禁不住越咧越大: 天秤座的转运吉祥物?! 她看上的那个金色小娃娃! 不知道…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瞬间被无尽的灿烂阳光所取代,莫晚笑眯了眸子。 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被一条项链征服了,可这一刻,莫晚是发自内心的、前所未有的雀跃! 她最想要的礼物?! 抚摸着那金色的天秤精灵,莫晚仿佛真的感受到了神灵的庇佑,甚至隐隐地,开始坚信,她跟阎擎宇,或许真的有未来。 当然,她更确定的是…这条项链,绝对不会是样品! 心情好了,仿佛连身体也跟着轻松了,身上那深浅不一的印记,顷刻都变得没那么刺眼了。起身,简单地梳洗了下,换上衣服,戴上幸运项链,抚触了锁骨窝里的金色精灵许久,莫晚才笑意盈然地走了出去。 ****** 刚走出卧房,阎心成一转身,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拐出,招呼了一声,几个大步追了上来: “莫晚,早啊!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扯住莫晚的手腕,阎心成刚想告诉她自己努力了半夜,终于预定到了她看中的那条项链,可一抬眸,竟见她的颈项间已经有了一条,手一怔,阎心成脸上的笑意瞬间有些僵涩。 “心成?早!你要跟我说什么?” 略显拘谨地跟他打着招呼,莫晚借势挣脱了他的拉扯,还将身子往一侧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明显感觉到莫晚的排斥,阎心成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转了弯: “没…没什么!” 定焦在她颈间的一点绿,阎心成有些恍惚的闪神,不经意间捕捉到她颈间、唇边明显的青紫、红肿,想起昨晚的一切,猛地一颤,转而抓向了她的手臂: “他回来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打你了,是不是?” 手臂一阵酸痛,生怕被人看到两人拉拉扯扯,又引发不必要的事端,挣扎着,莫晚急慌慌地就想扯下他的手: “心成,你别这样!有话慢慢说,你先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你告诉我,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那个畜生! 越看越觉得莫晚身上的伤痕不正常,连表情都明显不自然,再加上她此时此刻明显畏手畏脚的怯弱,连声音都是压低的,阎心成的脑海中浮现出千万种她被人伤害、威胁的情景。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抓握的力道,执意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阎擎宇从来就对他成见颇深,他绝不能让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对莫晚痛下毒手。 “没有,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你放开我,他没有欺负我,真的,事情不是你想得……” 莫晚解释还没说完,一道冷蔑而不悦的嗓音突然响起:“放开她!” 没想到自己只是去书房接了个电话,出来就又看到这样一幕,望着两人,阎擎宇心头的火隐隐乱窜。 回瞪着阎擎宇,阎心成的手却是又攥紧了几分: “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看我不顺眼!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这个弟弟,不管你多么恨我,有什么恩怨,有什么手段,你都可以冲着我来!男人间的事儿,没必要牵扯一个女人!阎家的事儿,也不该牵累一个外人!莫晚是无辜的!” 叫嚣着,阎心成的声音明显歇斯底里。这是第一次,莫晚在阎心成的脸上看到这样无法压抑的扭曲表情,她一直以为,他不会有这样恐怖的一面! 反倒她认定的该是暴躁如雷的阎擎宇,此时的反应,冷静地出乎她的意料: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男人想要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理由…比如说,本能!” 挑衅地觑着他,缓缓步下楼梯,阎擎宇一把扯下阎心成的胳膊,猛地一推,下一刻,便将莫晚拥进了怀中,抱得很紧。 一怔,莫晚跟阎心成同时傻住了。 分不清他的话有几分的真假,莫晚似乎却并不排斥他这样的念头,而阎心成,却是说不出的恼火与恐惧。 他怕,打心底里害怕阎擎宇爱上莫晚,因为这或将意味着,他将彻彻底底失去心爱的女人!如果他们之间只是因为孩子而牵扯存在,那一切都将有可能,如果他是因为爱或者想要而接近莫晚,那他跟莫晚之间再续前缘的机会,就渺之又渺。 毕竟无论从人力财力物力,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可以与他匹敌!就算现在除了他之外的阎家人全部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他,他也没有丝毫的把握能与他抗衡。 阎擎宇,不是一般人!他本来就比一般人早熟,那年长的六年,更不是虚度的!何况,他们之间,现在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而他跟莫晚之间,唯一存在的,就是四年来近乎柏拉图式的情谊。 这一切,此时此刻,在她面前,怕是根本都不值得一提。 明显感觉到了阎心成心绪的变化,阎擎宇顿时有股报复的快感,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冷笑: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眸,瞥着莫晚,阎擎宇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炙热的唇熨帖在她如花的唇瓣上,像是蜜蜂看到了自己最爱的鲜花,啃得啧啧有声… 极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幕,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抿着唇,莫晚下意识地有些排斥、抵触。 可惜,她忘了阎擎宇是个怎样的男人,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而且,他也不允许别人的拒绝,特别是她的,当着阎心成面的!她的反抗无形中只是更加加重了阎擎宇对她的索取与惩罚! 待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间甚至拉出的暧昧的银丝,让人气愤、羞愧,却也禁不住的脸红心跳。 恣意地瞥了身旁面色惨白的阎心成,猛然加大手上的力道,阎擎宇近乎半拖着莫晚下了楼。 身后,阎心成宛如行尸走肉,目光涣散。 楼梯上另一角,阎思静却是青面獠牙、五官都明显扭曲! ******* 世界上,太多事,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像很多时候,你不杀伯仁,伯仁也会因你而死一样。 心底百般不愿伤害阎心成,可那一天,莫晚知道,他深深的受伤了。心底始终欠他一句‘对不起’,可莫晚始终没有机会再跟他表达。 因为那天之后,阎心成就消失了,她没有去探寻他到底去了哪里,只是知道,他很久没有回家。他的离开,让她心里多了一丝愧疚,反倒让这个家平静了下来,而阎擎宇突然又故态重生,每天早出晚归,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那一刻,莫晚知道,阎擎宇对她的所有情绪反应更多的都来自于阎心成、或来自这个家、或者是来自于男人的尊严较量。自始至终,他的爱与恨,真正体现在她身上的…极少!而她的心,酸涩之余却也豁然开朗。她并不埋怨,每天,她还是开心地看书、学习、工作,亲手准备着各种宝宝物品迎接孩子的到来。 或许从小就太过缺乏关爱,自从决定留下孩子,莫晚就迫不及待地将所有的爱全都灌注到了尚未出生的宝贝身上,恨不得现在就将整个世界都捧到他的面前。 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天气一点点变冷,莫晚也开始越来越懒,很多时候,能不动就不动。晚上,她还是习惯地会上上网、等阎擎宇,却不会执着地等到某个时间或者他回来,只要困了,她就会睡。她知道,有几天,阎擎宇回来睡过,即便两人并未见面。 ******* 这天,睡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莫晚反倒格外的精神,上网跟朋友聊了片刻,就开始鼓捣自己的空间。曾经,她并不爱这个,在朋友的建议下,她原本想为宝宝建立一个成长的部落格,宝宝还没到来,部落格里却成了他偶尔抒发感慨的吐槽地。 不敢多坐,片刻后,莫晚便关了电脑,躺回了床上,先是钩织了一会儿小玩偶,累了才拿起一本胎教的书,柔声嘟囔着看了起来。 阎擎宇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屋里放着柔柔地、幼稚得好笑的歌曲,莫晚一手捧着书,一手轻轻抚在自己的隆起的肚皮上,满脸柔和的慈爱,正自娱自乐地嘀咕着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阎擎宇像是回到了过去,熟悉而又模糊的影像,同样温暖得像是镀了金光,融化心脾,他呆呆地望着她,怔住了。 读完一小段故事,莫晚一放下手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起身,她笑着走了上去: “你…回来了!” “嗯…” 很久没见,两人都有些生疏,定睛在她突然吹气球一般鼓起的肚皮上,阎擎宇的脸上还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诧。 一句话后,两人都没了声音。扯下西装,阎擎宇转身进了浴室。站立了片刻,无所事事,莫晚还是走上前去,帮他整理着衣服,挂好! 阎擎宇走出浴室的时候,就见莫晚挺着大肚子,艰难而笨拙地移动着身躯,好奇地,他又呆呆看了几眼,而后才朝她走去,小心地搀扶着她,绕过床,趟回她的位子上。 “下次产检…什么时候?” 阎擎宇难得的温柔、第一次的主动询问,莫晚很是受宠若惊,趟好,嘴角咧开了一抹淡淡的笑: “这个周末!” 女人其实真的很容易满足,一点点关爱,就能让她们春光灿烂,可惜,太多男人不懂,她们要的并不是他们拼命打拼的事业财富,而只是这一点点的…真心! 他是要陪她去吗? 心跳加速,莫晚翘首期盼,阎擎宇却只是轻‘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替她拉好被子,自己也躺到了另一侧,仿佛怕碰触到她,还跟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片刻后,卧房内晕染的灯光都缓缓暗下,身旁的呼吸声也渐行匀称。 眨着长长的睫毛,忽闪透亮的大眼盯着忽明忽暗的天花板,莫晚却始终了无睡意,不时扭头望望身侧模糊的轮廓,一丝失落涌上心头: 同床异梦,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她一点都猜不透?他会陪她去产检吗?以后,他会娶她吗?哪怕是为了宝宝? 思索着,柔白的小手不自觉地摸向颈间的守护精灵,莫晚缓缓闭上了眸子---- ****** 下过雪的天空,像是经过了最彻底的清洗,碧空万里,阳光灿烂,却还是摆脱不了冬日的干冷。产检的周末,莫晚却像是贪睡的猫儿,享受着暖暖日光的抚慰,明显赖床。 吃过午饭,又小憩了片刻,直至拖到不能再拖了,莫晚才下床换衣服:“小梅!” “小姐,您这是要干什么?” 进门,见莫晚已经穿戴整齐,还拎起了包,佣人赶紧上前接了过来,还将她扶到一旁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小梅,不用那么紧张!包是空的,我们该去医院了,你也准备一下吧!” “小姐,少爷没告诉您吗?!现在才一点,少爷说两点他会回来亲自载您去的!您不用着急,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小姐,您饿不饿?要不要我帮你准备点吃的?” 惊诧地回复着,小梅还伸手指了指一旁桌子上透明的便利包。 “他…要…” 抬眸,这次换莫晚惊诧万分了。扯了扯嘴角,将心底的惊喜压了下去,莫晚随即拿过桌上的一块饼干轻轻啃着,随即跟佣人闲聊了起来,心里却还不住嘀咕: ‘他真得会回来吗?!’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而今却像是做梦一般,莫晚隐隐期盼着,还有些不敢相信。 果然,两点不到,阎擎宇便出现在了卧房的门口。在守信这一点上,他,还算合格。 见一切都准备好了,雷厉风行地,他直接牵起莫晚的手,就往楼下走去。 “阿嚏!” 门口处,一阵冷风吹过,莫晚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止住步子,抽回手,就将软裘大衣的领子往上拉了拉,揉了揉明显泛红的鼻头。 虽然烈日高照,空气却还是冷冽得刺骨!而她,就是热带动物,完全受不了‘冷’的! 转身望着莫晚露出的大半颈项,阎擎宇轻拧了下眉头,随即解下大衣领上的黑色貂皮,围到了她的脖颈间,替她整理了下: “怎么穿这么低领的衣服?也不知道戴个围巾?!” 丝丝柔软的暖意袭遍全身,莫晚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她没告诉他,她之所以选择v领的衣衫,是为了要戴他送的项链。 耐心地替莫晚整理遮挡着她颈前的风光,捕捉到她颈间的一点醒目的绿,阎擎宇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眸光停滞间,唇角却也不自觉淡淡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片刻后,收回手,阎擎宇将她微凉的小手整个包入了掌中,放缓脚步牵着她往一旁的车子走去。 细小的动作,却让莫晚瞬间从心里暖到心外,笑意盈然地抬眸望着前方高大的挡风黑影,像是找到了最安全的避风港,第一次,莫晚有种幸福的感觉。 打开车门,阎擎宇还扭身看了莫晚一眼。 缓缓走上前,抬脚前,莫晚意味深长地回望了他一下,没头没脑地,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你知道吗?这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 “什…么?!” 一时无法意会,阎擎宇明显云里雾里的傻愣,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耳背。 回眸一笑,莫晚却是无言地转身上了车。没有深究,阎擎宇也没再追问,只是这句话,却像是个无解的谜题,不知不觉地,竟印入了他的脑海,他做梦也没料到,当他了解到这句话的深意时,一切都已经太迟得事过境迁。 带上车门,阎擎宇绕过车子坐到了另一边。一路上,两人交谈不多,偶尔的眸光交汇,却都是浓浓的情意,一个复杂难解,一个满心欣慰---- 这一天的产检,进了医院,阎擎宇更多的,其实也是在大厅里打电话,却是莫晚怀胎十月以来,最难忘的日子,他的陪伴,不经意间的细心、体贴,给了她一个美丽的回忆,也让她曾经无尽的委屈、怨怼消弭了大半。 而这短到甚至不到一天的时间,却轻易弥补了他无数次失职的缺失,甚至以后很多的日子,莫晚还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这一天,想起那温暖的围巾、宽厚的大掌跟那让人可以安心倚靠的背影! 当然,阎擎宇自己做梦也没料到,自己无意间种下的这点善果,成了他日后可以挥阎的最大资本! *** 冬去春来,转眼漫长的十个月也过去了,经历了十几个小时死去活来的痛苦挣扎后,莫晚平安诞下了一个八斤八两的胖小子! 有人说,生产是女人的劫难,也是女人的重生!听到孩子啼哭的那一刻,莫晚却觉得像是成功从人间炼狱走了一遭,那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不经历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她深信,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什么,能难到自己! 小家伙的到来,给阎家带来了些许的欢乐。 阎父第一次抱孙子,那种兴奋激动自然不言而喻,对这可爱活泼的小男孙自然也是百般疼爱,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五百万的见面礼便已经摆到了桌面上,不管如何,这个孩子,还是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疙瘩! 望着健康可爱的宝贝,莫晚只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为了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吃多少苦,收多少罪,她都心甘情愿,这一刻,她只恨不得将全世界都捧到他的面前,只要她的儿子好好地、开心地! ******系见估技。 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莫晚只见到阎家两老,也听说外公即将回来。心成许久未归,他的尴尬,她可以体量,阎思静对她成见颇深,她也可以理解!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从醒来,她竟然就未看到过阎擎宇的身影,甚至,她都不确定,她生产的时候,吼得歇斯底里的时候,他是不是在身边。 七天晃眼过去了,收拾好行李,莫晚抱着孩子静静等待着家里的来车。望着一旁帮忙的阎母,不时抬眸瞥瞥门口,莫晚终于忍不住了: “伯母…擎宇,会来吗?我怎么觉得…好像很久没看到他了!” 拉着拉链的手明显一颤,妇人脸上闪过一抹难色,回头看了莫晚一眼,却还是扯出了一丝笑意: “银行最近好像有个很大的合作项目,相当重要,擎宇…已经出差好多天了...不过,他虽然没回来,却一直有打电话过来问你跟宝宝的情况…我们怕影响你…才没敢告诉你!” 同为女人,同为母亲,她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辛苦,也了解这个时候,女人最渴望什么,最需要什么。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阎擎宇根本就是杳无音讯!电话都联系不上。 这一刻,阎母还是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只是她慌乱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些许的真相。 “嗯…原来这样啊!” 其实,从她一开口,莫晚就知道她只是在安慰自己,阎擎宇跟家里人的关系,她很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打电话回来?又能打给谁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可莫晚却还是选择了适可而止。她不想让自己像个怨妇,这个时候,她不需要可怜,更不需要同情,也不想让这个已经飘摇的家更加破败。 如果悲伤再所难免,她宁可一个人孤寂,好过一家鸡犬不宁! 心,像是被淬了毒的刀割着,哗哗淌血!莫晚却只能如是安慰着自己,会痛,也只是因为怀中这个刚刚出生的宝贝… 恰好,这个时候,孩子哭了起来,蓦然回神,莫晚随即抱着宝宝转向一侧去喂奶,而阎母才算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回到阎家,理所当然地,莫晚陪着宝宝住到了婴儿房。 阎擎宇再度出现的时候,是跟外公一起。看到宝宝,外公高兴得手舞足蹈,对宝宝爱不释手,瞬间像是年轻了几十岁。 在阎家住了十多天,外公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孩子取名‘阎天泽’,是外公定的,取自《易履》上天下泽,寓意,上天的恩泽。 屋里每个人看到宝宝似乎都很开心,争抢着逗弄,倒是阎擎宇,冷静地突然像是个局外人,很多时候,他都是面色深沉、满腹思绪的样子,除了他自己,怕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隐约间,莫晚总觉得,宝宝的到来,他反倒比以往更加沉默了!而且,对一切,似乎突然变得漠不关心了起来。 突来的落差,一度让她也很难适应。 092 把她打包当礼物? 转眼,又是大半个月。马上到了宝宝满月的日子,由于尚未跟阎擎宇结婚,宝宝虽然得到了阎家所有人的认可,终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一家人决定,满月酒席也只是请亲戚好友来参加,并未大肆铺张。 对此,莫晚并没有异议。她本就不是个注重名利的人,也不喜好热闹,只要宝宝安好,其他一切,对她而言,都只是个形式。 日期订了下来,自然也有人打理一切,莫晚不用操心。倒也乐得轻松。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照顾爱子。看着他一天天突飞猛进的变化,拍照,抒写,记下他成长的点滴,就是她最快乐的事。 这天,哄着孩子睡下,莫晚突然觉得有些闷。都说坐月子不宜外出,所以从回来后。她近乎就没出过大门。加上月子不让吃盐,她又十分想念咸饼的味道,莫晚便下了楼,打算亲自下厨。 刚步下楼梯,就见一群人围在客厅一角的桌子上,忙活着什么。 好奇地,莫晚抬脚往前走去。 “写好的名单跟请帖都详细核对一下,每个字都要检查,不要漏掉,更不能有错!你们负责检查,千万别出纰漏,这些宾客非富即贵,哪一个,我们可都得罪不起…..” “管家,满月酒席在四月六号啊!五号。不是大少爷生日吗?是一起办了?还是接连两天都有安排呢?四号我排休假,不会….也要回来加班吧!” “对啊,你不说我们还没注意到呢!不过,以往大少爷的生日,也就是加个菜,就算庆祝,估计大少爷也不会回来吧!我记得有两次,大少爷都是过了十二点才进门的,而且。喝的醉醺醺的,怀中还搂着两个女人…每次,都跟老爷吵得鸡飞狗跳,还把老爷气得不轻!虽然大少爷平时不爱说话,脾气也不怎么好…可我还是蛮喜欢他的…”系乐医血。 “….” “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主人的事儿,不该问的都不要多问,更不要乱嚼舌根,该加班,会提前通知你们的!干你们的活儿,多做事少开口,小心祸从口出!” 训斥完手下的一帮人,管家一抬头,竟见莫晚站到了身后,随即恭敬地站起了身子: “大少奶奶…您有什么吩咐?” 蓦然回神,见一行人都站起了身子,莫晚不好意思地拨弄了下头发,干笑了两声: “呵呵,没什么事!那个…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的!我是想…想过来问问…我爹地的请帖,写好了吗?我爹地…不喜欢外人打扰,他那儿,还是我亲自去跟他说比较好!” 接过请帖,莫晚随即转过了身子,脑海中,却只剩下一个念头急速膨胀: 四月初五,是他的生日?! *** 去厨房做了点想吃的咸饼,莫晚便急匆匆地端回了房间。宝宝还没醒,莫晚就打开电脑登了下个人空间,见好友不在,习惯性地浏览了几个网页,莫晚便关了机。 这个下午,宝宝醒的时候,她就陪着孩子吃喝玩乐,宝宝睡着的时候,她就静静地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一年的期限转眼即到,莫晚越来越搞不清自己心底的感觉,严格说起来,她跟阎擎宇的关系近乎是原地不前,两个人,似乎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每次一看到怀中稚嫩脆弱的小宝贝,莫晚只想倾尽所能地去呵护他,给他最好的一切,让他无忧无虑地、健健康康地长大,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她都在所不惜。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在单亲的环境里长大的缘故,潜意识里,莫晚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记忆里充斥得都是孤独、压抑、渴望,做梦甚至幻想着双亲在身边的日子,她想要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地、在一个最正常的环境里成长。 想起阎擎宇的生日,莫晚无意识地已经摸向了自己的颈间。 想起去年她的生日,自己的失误,莫晚心底不由得萌生出一股想要补偿的念头,剧烈澎湃。闲暇之余,就开始思索着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孩子总是嗜睡的!傍晚时分,才刚吃过,便又香甜的酣睡了起来。瞥着床头喜庆的烫金请帖,莫晚随即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 方家豪宅里,管家接过了电话,便径自朝楼上角落的房间走去。 轻轻敲了下门,管家随即缓缓推了开来。 卧房很大,光线却幽暗得像是阴天,房间的窗帘一年四季都是拉起的,可方父还是喜欢坐在窗前品茶、下棋,自己跟自己对弈。 走上前去,管家在他身后站了下来,静静看他摆弄着一盘棋,没有吭声。 片刻后,放下手中的黑子,方父沙哑的嗓音才响起:“什么事?” “小姐刚刚来电话了,说是四月初六,是孩子满月宴,在阎家豪宅亲友小聚,希望您能出席……” “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老爷还在越南出差,我会通知老爷,却不一定能赶回来,到时候,我一定会去!”原话转述完,看了看轮椅上的男人,管家忍不住又多嘴了两句: “老爷,您真得一点都不想去看看…小姐过得究竟如何,好不好吗?这样没名没分的跟着一个男人,还有了孩子…”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会好! 说着,管家都忍不住替莫晚叫屈,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方父突然想到什么地,先急切出声打断了他,声音更莫名激动地、隐隐有些颤抖: “孩子?对了,孩子怎么样?有问题吗?” 清楚看到了他眸底迸发的光芒,也听出了他口气里的古怪,更清楚他想问什么,管家也直言不讳: “小少爷十分可爱、很健康、也很听话,像是天生就懂得看人脸色一般,真的很讨人喜欢!听说阎家给了不少的见面礼,对小少爷,倒是宠爱有佳、疼得不得了!” “很健康?” 低喃着,眸光一暗,方父畸形的手掌用力地攥握了下拐杖,青筋隐跳,许久没再说话,不知道想些什么---- 许久,才缓缓松开了拳头: “满月宴,你替我去吧!就按你说的…多带些见面礼!就照他的标准!” 说完,老人略显颓废地轻轻挥了挥手,管家点点头,随即自动退了出去,他自然不会不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哪怕倾家荡产,老爷怕是也不会在阎家人面前低头、折了面子! 转身,管家的步伐,明显有些沉重! 只是,小姐---- 哎! *** 不确定阎擎宇会不会回家,也已经很久没有刻意等待过某个人,这一晚,莫晚却带有明确目的地…有意无意地在期待。 十点多钟的时候,她终于如愿听到了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翻身下床,莫晚一路小跑地冲了出去,楼梯口处,一把拦下了他。 四目相望,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之久未见一般,许久,两人一动未动,气氛莫名地有些陌生的尴尬。 冷冷地打量了莫晚一下,甩着西装,阎擎宇却故作无谓地收回了目光,刚想抬脚离去,手臂上突然多出了一道轻扯的力道: “这周六晚上…是宝宝的满月宴!”一句话,莫晚直指重点。 没有回头,阎擎宇意兴阑珊地轻‘嗯’了一声:“知道了!” 说完,阎擎宇继续抬步,手臂的力道却并未放松,下一秒,温婉的嗓音继续响起: “那…前一天晚上,你可以早点回来吗?我想…” 替你庆祝生日! 后半截的话还没说完,细白的小手却猛地被一个摔打的力道甩了出去,随即,明显不耐的嗓音嘎然而已: “知道了!烦----” 阎擎宇转身回了卧房,立在原处,莫晚呆愣了许久,脸色也有些青白的难看。心扎针似的疼,他的不厌其烦,突然让她明白…他是多么的厌恶自己! 如果换作以往,她一定会有自知之明,断然不会自讨其辱。 而这一次,莫晚也不是没有动过这种心思,可是一回到婴儿房,看到柔软小榻上酣睡无忧的无辜小脸,心底刚刚建起的城墙,却再度轰然倒坍!在她的面前,宝宝的幸福,宝宝的未来,是最重要的!而其他一切,都变得不值一提,甚至包括尊严! 这一刻,莫晚脑海中就只有这样一个强烈的念头,在茁壮成长! 黄昏,门前,一个身着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端坐在石头上,呆呆地望着马路上牵着小伙伴走过的一男一女,眼神呆滞而羡慕的画面陡然窜入脑海…情不自禁地,莫晚猛然摇了摇头: ‘不!她不能放弃!她若放弃了,她的孩子…是不是也要重复她的老路?用渴求而无助的目光等待着父亲或者母亲?’ 低喃着,莫晚柔和的目光不自觉地再度回落到了床榻酣睡的一点上。 *** 阎擎宇的生日近在眼前,现去挑礼物已经来不及,再加上自己时间有限、也不方便出门,前思后量后,莫晚决定亲手编织一条围巾。 虽然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却刚刚开始,莫晚突然想到了一款薄款的男士装饰围巾很适合他!正巧家里又有给宝宝钩织剩下的大批高质量细棉线可以利用。 最后莫晚挑了经典的藏蓝跟白色搭配,准备编织一条蓝白交间的规整细围巾,完全可以搭配在西装领口做装饰。打定了主意,选好了花样,照顾宝宝之余,莫晚就开始着手准备。 两天的时间终归是有些赶,再加上要时不时照顾孩子,莫晚不得不经常熬到半夜。可是一想着能为他的生日做点什么,再辛苦,她又觉得甘之如饴。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生怕第二天有事耽搁会影响礼物的品质,这一晚,遣退了保姆佣人,莫晚一边守着宝宝,一边织着围巾。孩子醒了,她就喂孩子,孩子睡了,她就拼命地钩织围巾,每一针每一线却都极致用心,甚至有一点点不工整,都会极尽所能地去改、去修补或是拆掉了重新来织。 终于,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如愿完成了自己的礼物,细心整理了一番,放入自己设计的包装盒里,莫晚才打着哈欠,安心地趟到了床上,笑着阖起了眼。 *** 连日的疲累让她的体力明显有些透支,第二天,时睡时醒,昏昏沉沉地,莫晚一直睡过了下午一点。 起床后,看过孩子,将孩子交给乳母照顾,莫晚才转身出门,打算准备一点材料,晚上亲手做个生日蛋糕。 下了楼,莫晚才发现一家人都出去了,而家里竟然真得半分生日的喜庆气氛都没有,佣人各忙各的,厨房里的菜色也是一如往昔,没有人记得叮嘱该准备一碗长寿面、或者一个象征性的蛋糕。 走进厨房的那一刻,莫晚的心隐隐地有些作痛。突然间,竟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可怜。虽然她也是只有父亲,每年生日也很少跟父亲一起过,可至少父亲会让刘叔给她准备蛋糕,会记得给她买生日礼物。 这一刻,她是同情阎擎宇的,甚至开始有些能理解他的乖张邪佞、叛逆不羁,像是得不到关注的孩子…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渴求那一点点温暖的关注,即便那关注是来自于…憎恶! 莫晚的心,越发痛了! *** 这天下午,莫晚多半的时间都是在厨房度过。晚上过了八点,莫晚才亲手烘烤了一个蛋糕,在上面散满了奶油,铺上了水果,还象征性地画了三颗红心,虽然有些歪扭。两颗大的心心相映,圈套着一颗小的,代表他们一家人。 她是真诚的希望能够跟他和平共处,哪怕没有爱,哪怕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最后加上了“happy-birsday”的生日祝福,莫晚才将蛋糕盒子扣好,小心翼翼地端上了楼。 不想有人打扰他们一家的团聚,也不想被人看到这一幕再徒惹事端。早早地,莫晚便遣退了所有的佣人,一个人,守着宝宝,望着蛋糕,殷切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晚还是失望了。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莫晚去厨房煮了一碗面,虽然寿星公不在,可她还是虔诚又执着地想要给他过一个生日! 忙活着,等待着,这一刻,莫晚仿佛突然明白了那夜…他等自己的心情,焦急,期待,慢慢转变成失落,甚至----愤怒! 端着面条上楼,打开蛋糕盒,十二点之前的最后几分钟,莫晚喃喃地轻声自语道: “生日快乐!” 虽然他不在,可莫晚还是依旧为他庆祝着。而后吃了一点面条,吃了一口蛋糕,望着对面为他准备的面条蛋糕跟尚未送出的礼物,嘴里不禁也盈满了苦涩。 呆坐了片刻,幽幽叹息了下,莫晚刚想收拾东西,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闷沉而起。倏地起身,莫晚冲了出去,抬眸,便见一抹颓废的身影歪歪扭扭地…拐向了一侧。 急匆匆地折回房间,端起面条跟切好的蛋糕,莫晚往阎擎宇的卧房奔去。 刚进门,一股浓烈的酒气便扑鼻而来,抬眸,就见阎擎宇高大是身躯仰躺在床上,西装也被拉压得起了褶皱。放下手中的碗盘,莫晚随即转身进了浴室,片刻后,端着一个小盆走了出来。 想让他睡得舒服一点,莫晚便小心翼翼地帮他除去了身上拘谨的外衣、外裤,努力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还细心地用热毛巾给他擦了下脸。 安顿好一切,莫晚直身正准备离去,手突然被人抓住,阎擎宇猛地一拉,身子一个踉跄,转眼便跌到了他的身上,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人已经被迅速压到了身下,而后,狂躁的嗓音暴怒而起: “你怎么会在这儿?谁准你进来的?!” 被阎擎宇青筋暴突的暴戾模样吓到了,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傻愣着,莫晚瑟缩了下身子,声音也颤抖得战战兢兢: “那个…我是…我没有恶意…生日快乐!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 慌如麋鹿,颠三倒四地,莫晚脑子还有些迷糊,却本能地挣扎着想要自他腋下窜逃。 “礼物?呵呵…这份礼物,我倒真是…很喜欢!” 眸光一个低垂,阎擎宇深沉的眸底,嘲弄的戾光一闪而逝,抬手,沿着她睡衣的边扣,一个大力扯了开来,顷刻间,大片如花的美景映现眼前,那毫无遮掩的丰盈也跟着弹跳而出,瞬间掀起层层迷离的极致诱惑.. 随即,一双薄茧的大掌便粗鲁地覆了上去. 一惊,莫晚慌乱地拉扯着衣服,脸上热起一片羞赧的潮红:“你干什么?你不要这样…” “装什么装?来都来了,不是要送我…礼物吗?再装,就矫情了!” 腥红着眸子,眯了眯眼眸,阎擎宇大力撕扯着她的衣服,俯身,狂热的吻已经落了上去。 “你…你误会了…我说的礼物不是…这个…” 扭动着身子,莫晚想要抓拿些什么,一抬眸,对上桌上的蛋糕跟面碗,这才想起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还在房间根本没拿过来! 别过头,莫晚懊恼地咬了下唇,被桎梏得死死的,身体被他捏的生疼,一时间,莫晚急得额头都冒了汗: “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 今夜的他,似乎格外的不一样,让人莫名的…恐惧! “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你真得误会了!礼物,在宝宝房里----” “怎么…怕了!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该来招惹我!” 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 心情莫名的烦躁,借着酒劲儿,阎擎宇便撒起了酒疯!一个用力,便撕开了她的衣服,刚硬的身躯强势的压了上去。 他的动作格外的用力,仿佛在宣泄着什么一般。 “啊!很疼!你误会了,你真的...呜呜…你别这样……” 扭转着身子,一度,莫晚被他满眼腥红的样子吓到傻眼,像是饿狼掌下的美味,她根本无法挣脱。眸光一个交汇,见他受伤的小兽一般,理智尽失,不自觉地,她伸手抚向他的发丝,温柔的抚触着,试图安抚他失控的情绪。 莫晚并不知道,阎擎宇一生中,如果有某天是他最讨厌的,那一定就是他的生日跟阎心成的生日! 因为,这两天,一天是所谓的母难日,一天是他母亲的祭日。 可潜意识中,他又渴望自己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快快乐乐地过生日、吃蛋糕庆祝,长久压抑的矛盾让他在这一天的情性就会大变,忽冷忽热,异常暴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异常堕落,只能用酒精跟女人麻痹自己。 可今晚,他却格外的奇怪,酒一点没少喝,可女人,他居然要不了?甚至女人都到了他的身下,他的身体也明显已经有了冲动,可是临门一脚,他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她抱着孩子的身影,他居然愣生生地…让自己----醉了!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临阵脱逃的理由!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轻眯着眼眸,阎擎宇的动作开始变得柔情,吮吻的动作没有停止,却不再生猛… 神经紧绷,莫晚却还是细心地体会着、关注着,忍耐地等待着他的理智恢复。 身体一阵明显的异样,同时滋生的便是一股落荒而逃的念头,见阎擎宇的手已经转移了阵地,撑起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莫晚刚想推开他,如山的力道却毫无预警地又重重压了上来,下一秒,却是一切嘎然而止,粗重的呼吸耳畔缭绕。 他睡着了? 瘫下身子,莫晚松了长长的一口气,抬手,轻轻拭了下额头的汗滴,猛然惊觉他的手…竟然还在自己衣服里! 晕!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脸色突然变了几变,一点点推开他,拉好衣服,三步并做两步,莫晚逃难一般地飞速冲了出去: ‘哎呦,丢死人了!这下,可真得没脸见人了!’ 一口气冲回到婴儿房,莫晚便狼狈地躲进了浴室,深呼吸地调息了许久,脸上的热红却许久未退。 直至卧房传来宝宝的哭闹声,她才走出,抱起爱子,刚拉开衣服,一片痕迹,脸上瞬间又是一阵火辣辣地! 坐在床头,哺喂着宝贝,瞥着床头上绑着蓝色丝带的白色纸盒,莫晚心底五味陈杂,礼物尚未送出,她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俨然没了第二次踏出脚步的勇气。 低头望着吃得啧啧作响的宝贝儿子,莫晚刚想换个方向的功夫,孩子就嗷嗷哭闹不休,再次,连力道都明显加大了,感受着,莫晚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掺杂着些许幸福的淡淡苦笑: 还真不愧是父子!小小年纪,优点没遗传到,脾气倒是一样的急,一样的霸道! ****** 第二天,阎擎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散发着腐朽酒气的酸臭味,嗅着,不禁越发难受地厉害。 揉着发疼的额际,浑浑噩噩地站起身子,阎擎宇半趔趄着就转进了浴室。 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抽过西装,阎擎宇一转身,突然,桌上一碗冷掉的面条跟明显风化的生日蛋糕闯入眼帘,些许模糊的画面脑海闪现,扔下西装,鬼神神差地,他就走了过去。 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心底股动,像是要破茧而出的蝶儿一般,骚挠着他烦乱的心。 抬手,挑了一口奶油放入了口中…甜腻的滋味舌尖散开,谈不上好吃,他竟并不讨厌。 天知道,他向来不喜甜食,六岁以后,更是从来就没吃过生日蛋糕。 抿了抿唇,阎擎宇的手不自觉地又伸了过去,还没碰到蛋糕,一阵突兀的开门声突然响起,随后便是一道微微颤颤的女声: “少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还在…才没有敲门,我这就出去!” 蹭地收回手,阎擎宇脸色不冷不热地,轻咳了两声,才故作无事地缓缓转过了身子: “没事…收拾吧!” 快步抽了张纸巾,阎擎宇偷偷擦着手转向了床边,拿起了西装往门口走去,出门之前,还颇为恋恋不舍地又看了桌上冷掉的面条跟蛋糕一眼。 楼梯口处,阎擎宇的脚上就像是突然压了千斤重担,不自觉地,已经刹住了步子。若有所思的目光呆呆地凝望着对面空荡的楼道,许久许久---- 阵阵头痛的不适间歇性袭来,轻眯起眼眸,阎擎宇又伸手捏了捏。 宿醉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睁开眼,他的脚上就像是长了意识,侧身往对面的楼道走去。 婴儿房里,保姆正在整理着床铺,换着新的被褥,床边的沙发上,莫晚正抱着孩子小心地哺喂着,嘴里轻哼着什么,嘴角还勾着甜甜的笑意! 站在门口,凝望着母子两人,阎擎宇的心,轰得一声,突然像是被什么重重敲击了下。 换好床铺,佣人一起身,率先看到了门口的人,随即招呼出声: “大少爷,早----” 猛然吓了一跳,慌乱地回眸看了一下,莫晚脸色丕变,看了看怀中的宝贝,见他似乎吃得差不多了,随即赶紧拉下衣服,提前结束了哺喂,心里还很是纳闷: 他怎么来了? 093 原来,项链,不是送给她的! 昨夜的旖旎画面一股脑地涌入,脸上一热,顿时,莫晚手心都跟着冒了汗。 孩子似乎还没吃饱,有些闹腾。霎时倒也分散了莫晚的些许注意力,起身,莫晚抱着儿子哄着轻晃了起来。 将莫晚不自然的反应尽收眼底,阎擎宇的脑海中顿时也浮现些许朦胧的画面。不自觉德,视线定向了她的胸前…浮想联翩! 既然已经被发现,即便略显尴尬,阎擎宇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坐到一侧的床头,大爷似得冷声吩咐道: “我头疼得厉害,去,给我煮碗解酒汤!” 没有指名道姓。佣人自然地就认为是在跟自己说话:“是,少爷,我马上去!” 抱着被褥刚转身,又一道岑冷的嗓音背后响起:“不是你!” “呃?” 屋里一共就三个人,除了一个下令的,不是她,那不就是…自己了?! 不约而同地转身、抬眸,佣人略显为难地看了看莫晚,望着自己怀中打着瞌睡的宝贝儿子。又看了看床边痛苦地眉头紧皱的男人,想起昨夜的风波,这一刻,莫晚也是排斥地不想面对他。 一心想早点打发他,点点头,莫晚还是将孩子交到了保姆手上,转身又调整了下衣服,才轻步出了门。 ***** 即便知道莫晚有了自己的骨肉,阎擎宇心底的感觉却并不明显,很多时候,跟自己身边换了个女人,没什么两样!或许因为,他对她,原本就存心不良,并没有几许的真心。即便有,愧疚或许还多余爱;也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父亲’! 直至她的肚子明显地一天天大了起来,他心底才有了清晰的观感,异样的抨击! 而伴随着她的产期临近,他心底的感觉…竟是清晰至极的----抗拒甚至害怕。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搞不懂为什么,却是刻意躲着她的!甚至连她的生产。他都故意缺席了! 不知道心里的排斥是为了什么,可是从孩子出生,他都严守着自己的心,拒绝去靠近,甚至很多时候,连目光扫向孩子,他的焦距都是涣散地‘不敢’集中的。 所以这一刻,即便是跟孩子共处一室,阎擎宇却始终呆坐如一。 另一边,保姆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便将宝宝放到了床上。 端坐在床头,听着身后偶尔轻微的响动,阎擎宇的身体紧绷如弦,像是随时会断裂,浑身的血液也都像是被灌了铅,僵涩沉重。 片刻后,他却不自觉地一点点转过了身子,慢慢朝那被层层包裹得小点靠了过去。系丰长亡。 突然,一张白白胖胖、稚嫩圆润的脸庞闯入眼帘,熟悉的轮廓跟他如出一辙,浓密柔软的发丝,乌黑发亮的大眼,笑开无牙的小嘴…一瞬间,触动了阎擎宇心底最柔软的某处,顷刻融化了他冷硬的心。 一个他的缩小版? 很奇妙的感觉,无法言喻,却极致的澎湃! 看到他,孩子似乎也有些兴奋,身子轻轻晃动着,嘴巴咧得开开的,还流起了…口水。 望着面前神奇又可爱的小生命,心底的父爱本能的滋生膨胀,笨拙地伸手,阎擎宇往宝宝唇边抹去。 刚一靠近,条件反射的,孩子小嘴长得越大越开了,还不时咂巴着,看着宝贝眉开眼笑的模样,阎擎宇还以为他很高兴看到自己,也禁不住地笑了开来。 没见到孩子,阎擎宇的感觉并不清晰,这一刻,望着,整颗心,都像是被什么揪了起来。 像是碰触珍贵易碎的收藏品般,阎擎宇的力道轻之又轻,感受着那婴儿的脆弱细腻,心头澎湃着一股热血: 他的体内流着他的血,未来不久,会有一个跟他相似的人延续他的生命,想着,阎擎宇激动得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心底霎时只剩下一个念头急速膨胀: ‘他要好好守护掌下的小生命,竭尽所能给他最好的一切!’ 这一刻,为人父的喜悦与责任,不用教的,在他脑海自然成型。 端着解酒汤回到房间,莫晚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霎时,她也愣了下,转而,嘴角却淡淡上扬了起来! 没去打扰他,莫晚静静地站立了片刻,直至感觉到手中的汤有些凉了,她才抬脚走了上去,还故意踩重了步伐。 细小的暗影突然笼罩,做贼心虚一般,阎擎宇蹭地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只是嘴角的笑意还明显没来不及完全收拢。 没有拆穿他,莫晚将手中的汤递了过去。 伸手接过,阎擎宇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头…原来还有些疼。 端起解酒汤,他大口喝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向床上眨着眼睛,自娱自乐的小婴孩。 垂眸看了听话的宝贝儿子一眼,莫晚抽过一旁的婴儿专用纸巾,熟练地替孩子擦拭着口角的流水,而后抱起孩子,轻晃着,轻哼着,哄他入眠。 好奇的目光不时在两人之间逡巡,阎擎宇再度忘却了自己的头疼。只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稀奇,也很暖心! 不经意间捕捉到他渴望的眼神,莫晚低头看了看怀中还了无睡意的孩子: “你…要不要抱抱?” “可以吗?”起身,阎擎宇的声音明显有着失控的激动。 从没见过他这么可爱的发应,深深被愉悦了,莫晚不禁轻笑出声:“嘻嘻…” 抱自己的孩子,难不成还要经过谁同意。 见他放下了碗,莫晚便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到了他的怀中,还轻柔地指挥着他手上的动作:“放松一点,拖着这儿…” 接过了孩子,独自捧着他的那一刻,阎擎宇只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自己的世界里,仿佛瞬间只剩下了掌中柔软脆弱的小生命! 望着他生涩僵硬又笨拙得可以的动作,无不透漏着一个父亲的紧张、爱护,莫晚欣慰地眯起了眸子。 直至孩子睡着,莫晚才小心地接过放回床上。 而阎擎宇的手早就麻木到没了知觉,可是他还是傻傻地维持了片刻的姿势才记得要收回。 “昨晚…我喝醉了了!” 瞬间像是又变回了那个冷傲的男人,丢下一句话,阎擎宇转身走了出去。而这一句没头没尾,甚至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是不是对她说的话,莫晚也径自视为了他的道歉方式,选择了欣然接受。 *** 夜幕再度降临,准备了多日的宴会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阎家豪宅一楼的大堂内,张灯结彩,童趣飘然,热闹非凡。富丽堂皇的墙柱上随处可见各种彩色的小动物、小铃铛,一定程度上,也展现了阎家嫡孙的地位、跟备受宠爱的程度。 轻缓的音乐缓缓奏起,宾客络绎不绝,阎老跟夫人一一接待着。 给儿子换好准备的新衣服,莫晚也换上了一套量身定做的简约礼服,妆点了一番,才抱着儿子缓缓走了出去。 刚出月子,莫晚的身材,较之生产前还略显丰腴,好在她原本就纤瘦,圆润得也匀称,一袭白色的修身长裙,深v的领口拉长了身体的比例,胸线以下,流水般的长裙技巧地遮掩了微突的腰腹,还让她的曲线倍显玲珑,盘起的头发略带复古的风情,清淡的妆容,一双烈焰红唇格外妖娆,轻而易举地掩去了眼底的疲累。 莫晚一现身,美艳的姿态加上万众瞩目的身份便引起了一番轰动与猜测,加上她先天优雅的从容,落落大方的气质,光彩夺目之际,亦无人敢轻忽她身上不可侵犯的高贵。 跟在阎家两老的身侧,接待着客人,莫晚抱着孩子一一跟亲朋好友打着招呼,听着众人的夸赞、阎家家长的炫耀,得意之余,尴尬的身份,让莫晚也不免有些微微的心酸。而自始至终,阎擎宇都像是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一般,连表面的应酬都懒得做。 以他孤傲清冷的性子,这样类似向人献宝、炫耀的事儿,他的确是十分不屑的。 好友一来,阎擎宇便借着招呼之名,跟连赫、邵睿丰坐到了一旁,看着场中喧闹的境况,喝起了闷酒。 几杯酒下肚,突然一阵异常的骚动如风拂过,睿丰抬眸,目光精准地落到了中间的莫晚的身上,锐利的眸光疑惑地轻轻眯了下: “擎,眼光不错啊!别有一番风味,独领风骚,丝毫不输银幕女神宋芳菲啊!难怪向来以谨慎著称的阎大少,也会阴沟里翻了船!你不从来…都只是玩玩的吗?!老实招来,你是不是…也被某人美色所迷,对她动了心?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她留下孩子,还破例允了她进门?” 分神地往场中瞥了一下,转身,看了看脸色明显有异的阎擎宇,连赫提示地伸手轻推了好友: “哎,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跟宋芳菲的事情,两人多少都知道,现在闹成这样,又有传闻宋芳菲即将回归,连赫多少能猜得到阎擎宇心底的为难,一边是喜欢的女人,一边是亲生骨肉,他必须要有所抉择的。 只是有一点,他始终也没有搞明白。以阎擎宇的为人,是不可能随便迁就一个女人的!甚至在他的认知里,除非爱到山崩地裂,否则,他是不会对一个女人钟情很长时间的!可宋芳菲,就像是夹缝中滋生的综合体,她跟阎擎宇的关系维持了很多年,确切地说,是阎擎宇忍让、等待了她很多年,按这样的表现,阎擎宇对她该是有真心的,或者说爱得不可自拔!可事实上,她不在的时候,阎擎宇身边又从来没有缺过女人,他的表现,迷茫的让他猜不透,他对宋芳菲,到底是何种心思?! 即便两人已经是十多年好友,他依然看不透他!只是他知道,他虽然霸道强势,不管他多成功,感情上,却是个很没安全感的男人! 其实,最让他难以理解的,还是厅中的女人,他肯定,刚刚睿丰一提到她的时候,阎擎宇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下,他明显地有情绪反应!他在意!最奇怪的是,他居然会让她怀孕,还默许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阎擎宇是做银行的,每天都跟钞票打交道,所以谨慎、细心,是他必修的功课。而无人知晓的是,他背后还有另一番事业王国,席卷黑白两道,传说中无所不能的睚眦城,他是领导之一。 他的心狠手辣、嗜血无情,远比传闻中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很确定,如果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曾经,他就出过一次这样的意外,他心血来潮,救了个卖身女,居然对他动了真情,无所不用其极地怀上了他的孩子,甚至隐姓埋名偷偷藏过了三个月,可最后还是被他找出,甚至问都不问,验都不验,就将她绑上了手术台,最后,一百万打发了那个女人! 从那儿以后,一个女人,他只会要一夜! 他曾经问过他,如果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呢?! 他的回答却是:“那算他投错了胎!” 耸耸肩,睿丰端起了酒杯,而另一边,阎擎宇始终没开口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他沉默的反应,轻轻抿了一口酒,邵睿丰越发好奇了: “怎么不吭声?!不会…被我猜中了吧!擎,不是真的吧?!你们才认识几天?那菲菲怎么办?她…知道这件事吗?!” 越说,邵睿丰越着急,最后甚至放下了酒杯,一本正经地盯着阎擎宇等了起来,大有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架势。 觉察到阎擎宇脸色愈加的阴霾与深沉,连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邵睿丰是吃错什么药了,他怎么比当事人还激动?!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他这么八卦干什么?也不看看是谁的事儿,什么时候!感情他的提醒是白说的! 桌子下,抬脚,连赫踹了他一下。 “嗯…” 闷哼一声,邵睿丰矛头瞬间转了向: “赫,你踹我干嘛?我说得是实话啊!你们两个闷葫芦,到底在想什么?别不说话啊,想急死我啊!” 这个棒槌,脑子果然是长在脚底下! “说这么多,不累吗?” 拿起酒瓶,连赫帮他添了杯酒。真是的,酒水都堵不住他的嘴!这是嫌命长吗? 幽远的眸光瞥了瞥远处,直起身子,阎擎宇轻轻晃了下手中的酒杯: “知道又如何?我们已经…分手了!” “什么?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认真的吧!你不是说她是心成的…” 惊愕得双眸巨瞠,惊觉自己说了什么,邵睿丰猛得捂上了嘴 云淡风轻的‘分手’二字,甚至没有丝毫的悲喜反应,望着他,连赫也禁不住轻轻皱了下眉: “分手跟不爱是两回事!擎宇,恕我直言,你应该也不想…上一代的悲剧在你身上再度重演吧!不管是为了什么,如果不爱,还是痛痛快快地放手吧!何苦呢?再这么下去,我怕最终惩罚的----会是你自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着,连赫的目光还意有所指的望了望远处的莫晚。 站在男人的立场,她绝对是个会让任何男人心动的女人。第一眼的感觉或许武断,却往往也是最真实的! 即便今天这个女人浓妆艳抹,挑剔地说,甚至还有些风情的味儿,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有美、很有味道的女人,即便抱着孩子,举手投足间却尽是尊贵得优雅,单是这种浑然天成的从容,绝对不是单纯的后天培养就能练就的!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而她,妖娆妩媚;男人都爱温柔体贴,而抱着孩子的她,浑身都像是镀了金,散发着雅典娜般的温暖光芒,这样的气息更让人无力抗拒。 手一顿,抬起眸子,阎擎宇却半天没吭声。 注意到阎擎宇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方向,连赫跟邵睿丰不约而同地侧身,就见一个宛如月光女神下凡的美丽女子款款而来。 站到桌前,莫晚先礼貌地朝两人点了下头: “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擎宇,该照全家福了…” 自始至终,莫晚的嗓音都柔柔的、淡淡的,脸上也挂着温婉的笑,像是一股清泉,甘甜地沁人心脾。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被她自骨子散发的慵懒妩媚给震慑住了。 连赫回应地点了下头,摆了个‘请便’的手势,而邵睿丰近乎正对莫晚,霎时竟也被她娇润的容颜、妙曼的身姿大大惊艳了一把,迷得晕头转向,近距离看,她真不是一般的美而已。 美,也可以分很多种。她的美,不是空洞的惊艳,而像是承载着灵魂,说不出她究竟哪里特别,可是看着她,却情不自禁地会被她吸引全部的目光,连灵魂仿佛都要蹦跳而出一般。 刚想说些什么,不经意间捕捉到莫晚颈项间的一点翠,邵睿丰惊得目瞪口呆,握着酒杯的手指点着,竟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你…”这项链?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却见阎擎宇擎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绕出了桌子: “走吧!” 跟随着阎擎宇转身之际,莫晚还不解地看了邵睿丰一眼,略显疑惑地挑了挑眉,不知道,他刚刚要说什么? 一见邵睿丰的失态,连赫在他站直身子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睨了他一眼: ‘真是的,怎么说也是堂堂集团的少东,又不是没见过美女,怎么能这么失态?!’ 一眼就读懂了他的心思,一屁股坐回位子,对着他,邵睿丰焦急地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匆匆解释了起来: “不是…” 刚拍完全家福,阎擎宇便飘然转身再度折回,望着那孤离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孩子交给了阎伯母,莫晚自己匆匆跑回了房,再下来,她的手中已然多了一个长条的蓝白盒子。 不确定下次看到他会是什么时候,也怕越拖越久,急匆匆地,莫晚想早点将礼物交给他。穿过舞池,几个大步跑上前去,莫晚刚想开口,突然一阵激动地大声谈话地传入耳底,倏地止住步子,手不自觉地摸向了颈间,近乎条件反射地,莫晚一个快速移步,藏向了另一边宽大的墙柱---- “擎,睿丰说得是真的吗?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就是去年菲菲打了好几次电话跟你索要的那条?你真的买了那个…什么精灵的什么项链?却送给了她?!” “赫,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次宋芳菲打电话,你又不是没在场,你忘了,她还特意发了图片过来,我还好奇的抢过擎宇的手机看了…我当时只是好奇,到底多么好看的项链,值得她千里迢迢打几次电话!不过,那个项链真是很特别,我跟你说,是一条黑色的细绳挂着个袖珍的金色小娃娃,估计就是她口中那个什么邪乎的精灵,下面垂坠了一颗绿宝石,说是可以转运,所以量少还贵,抢手得紧!你记得不,我当时还说女人就是麻烦,转运金珠不也说可以转运,照样不遍地都是?可没见这么火!” “…” 脸色一阵苍白,一个用力,莫晚伸手扯下了脖子上戴了半年多、连洗澡都不曾摘下过的项链: 原来…项链,根本就不是买给她的!再好、再喜欢又有什么用?!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不稀罕!更不需要这样的施舍! 一手揉握手中的生日礼物,一手紧攥着项链,莫晚勾勒的世界仿佛瞬间倒塌了,转身,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屋外的方向走去。 急着转身的莫晚,并没有听到片刻沉默之后,阎擎宇的回答: “你们该了解我!过去的女人…还值得费心吗?” 言下之意,宋芳菲,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项链,的确是他偶然遇见,特意买给莫晚的。 听得清楚明白,耸耸肩,两人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连赫一个抬眸,却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仓皇地消失在墙柱旁,端起酒杯轻轻摇晃了下,嘴角明显显露一丝坏坏的笑: “我们了不了解你…好像不那么重要,怕只怕…有人…不太了解你!” 惊觉他话里有话,阎擎宇本能地扭身望向了身后,而邵睿丰却傻乎乎地,慢半拍地还将目光调向了连赫: “你们在说…什么…?” 目送熟悉的白色身影消失在大门口,想起连赫的表情,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阎擎宇心情竟跟着莫名的低落了几分,竟有种想要追出去的冲动。 回身,一对上连赫了然又戏谑的表情,那股冲动,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端起酒杯轻晃了下,阎擎宇一饮而尽,只是,那酒的味道…已经变得苦涩难咽! 礼物的意义,很多时候,并不在于礼物本身,而在于送的人。曾经那般爱不释手的项链,这一刻,在莫晚的眼里,只剩下施舍、怜悯、接收与替补。 她讨厌这种沦为备胎的感觉!她宁可他什么都没送过她,也好过将属于别人的东西扔给自己,偏偏自己还当成宝贝一样的珍爱着,那种感觉,着实太糟糕。 *** 夜晚的风,凉意瑟瑟,独自在院中穿行着,心沉甸甸地,有些堵得慌,不自觉地,莫晚穿向一边安静的小道。 突然一阵轻微窸窣的脚步声背后响起,步子一顿,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 颀长的白色身影伫立眼前,莫晚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下来,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面前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虽然有些消瘦,还是一如往昔的温暖,莫晚清亮的眼眸霎时欣慰地眯了起来。 炙热的视线空中交汇,两人都只是勾着笑,没有说话。 片刻后,阎心成轻轻向前走了几步,长叹出声:“我回来了…好久不见!” 微微一愕,莫晚也感慨道:“好久…不见!” 心中有千言万语的疑惑担忧,而今看到他很好,莫晚都选择咽了回去。不管两人曾经如何,也不管她跟阎擎宇有没有明天,她都很确定,眼前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就像是所有人的初恋一样,纯洁美好,刻骨铭心,更多地,却注定只能成为心中美好的回忆。 又是许久的静默,而后,莫晚先行开口道: “这次…会留下来吗?”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也不确定他的离开是不是与自己有关,莫晚却希望他的一切都不会再与自己有所牵连。潜意识里,她总觉得自己该试图把对他的关注降到最低,唯有那样,他们才都能更快地适应新的生活、对彼此才是真正的解脱! 曾经,不懂为人父母的无私,这一刻,自己做了母亲,她才深有体会。为了孩子,别说是牺牲自己的幸福,就算是要她的命,她也是断然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希望我留下吗?”深情地凝望着她,阎心成的眼底还有着难舍的情谊。 “……” 抬眸,莫晚没有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同时也不希望他的去留,是由自己决定。 扯了扯嘴角,阎心成苦涩一笑,眼底闪过一丝浓浓的失落。 离开了这么久,他只是想找个没有她的地方好好反思一下。而今,孩子生下来了,一年之期,也已经近在眼前,可是看着面前的她,如此的丰润、美好,甚至不用问,他都能猜想到她的答案。 有名无实的感情,柏拉图式的爱情,再有‘量’,少了‘质’的转变,也终归是华而不实、空洞苍白的无力。 他深信,她对他有情,只是这情的成分,更多地怕是亲情友情,爱情的份儿,少之又少。而她跟阎擎宇,却恰恰相反。 爱情的较量,他赢在了起点,却输在了半路,终点…他还可以期待吗?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两人并肩走在扬长小路上,没有多余的言语,至少,两个人,背影也不会那么孤单! *** 走到一侧的人工湖处,银色的月光散落湖底,波光粼粼,煞是美丽,两人不约而同得停了下来,刚想捡些石子,才想起自己手中的纸盒,莫晚抬手,作势要扔。 “这是做什么?!” 一把截过,阎心成伸手打了开来:“好细致的围巾…是男人用的!你织的?” 拿出抖开,细细打量着,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阎心成做出了评断,却也瞬时恍然大悟。 “嗯!不想要了,丢掉吧!” 轻声应和着,莫晚又想夺过,却见阎心成抬手,将围巾藏到了身后: “好好的,丢掉多可惜!既然不想要了,就送给我吧!我很喜欢!” 她亲手编织的东西,凝聚了她的心血与真心,独一无二,是多少钱都是买不来的! “不!心成,你如果真的想要,我可以另外编织一条送给你…这个,不合适!”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才刚刚经历了,她怎么能把原本给别人未遂的礼物再转送他…做顺水人情?她怎么能做自己最讨厌的事?! 即便是他主动央求的,她心里也不好受! “是因为…这是原本要送给…他的吗?” 低喃着,阎心成的嗓音有些失望。难道他不要的东西,他也没有权利拥有吗?跟他沾边的东西,自己真的都碰不得吗? 记得小时候,不懂事,他一直很崇拜这个大哥。只要他回家,他都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即便隔着很远、他从不给他好脸色、从不跟他说话,可是他就是喜欢跟着他,唤他‘哥’! 那种感觉,很奇妙。 直到有一次,大哥不在家,他玩了他的一个玩具车,喜欢到爱不释手,为此两个人还抢夺到大打出手,那个时候他很小,自然不是阎擎宇的对手,可是因为他抱着车子,死活不撒手,撒泼又耍赖,而阎擎宇也只是夺车、不碰人,两个人争执了许久,他摔倒在地,最后还惊动了爹地、妈咪。 虽然那个时候,他很小,他却记得很清楚,爹地推到了大哥,夺了车子给了他,可最后妈咪却抢过了车子、还给了大哥,还第一次动手打了他,并要他发誓记住:以后永远不许碰大哥的东西! 他哭得很凶,阎擎宇爬起身,却一滴泪都没掉,一句话也没说,而是当着一家人的面,捡起一块石头,就将那个他最爱的玩具车、砸的稀巴烂,而后在爹地的气愤叫骂声中转身离去,而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回过家! 从那儿之后,他跟爹地…就像是仇敌。 094 他吃醋了! “你知道?!既然你明知道这是我织来打算送给他的,你不介意吗?只是一条不值钱的围巾,我不想因为这个…让你心存芥蒂,影响我们的…友情!心成,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甚至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没有!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 往事历历。回想着,莫晚难堪地解释着,面色有些沉痛。没有人天生喜好孤独,只是有些时候,孤独,是必须的生存状态。所以,能拥有的,她都很珍惜!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成功送出去。也不在乎你原本想要送给谁!但现在,它已经在我手中了!我很喜欢!我很珍惜这份礼物,它不会影响我对你的认知,它属于我了!莫晚,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却清楚的记得,有两年多的时间,我想跟你做朋友,你都是冷漠、甚至拒绝的!还记得…当初同学都劝我放弃。说你就是天生带刺的毒玫瑰,就算是勇士,怕是也摘不下你!可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是个心思细腻、柔软体贴的女人!在一起的时间,也的确证明我没有看错!我很欣赏你的坦白,也知道你的拒绝…一定有你的苦衷,即便这些秘密,你不能与人分担,我却一直深信你是个值得交往的人,更值得一生珍爱!对我而言,这是非常珍贵的礼物,不许再抢了!” 听着他高度的赞赏与理解,莫晚不禁热泪盈眶:“心成……” 认识他,真得是她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事儿!只可惜,世事难料。没想到,他们,终归也还是没有走到终点!难道,她这一生,真得是天煞孤星转世,不配得到幸福吗?为什么她喜欢的、心爱的、珍视的人或物,一样样,都会离她远去呢? “好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认识的莫晚,可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对了,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要再为我织一条,那这条,我要,却不算数的----” 将围巾衬在西装里侧,调整着,阎心成英俊的面容拉起一抹轻松的笑。 两个人的忧伤够多了,他不想再看到她伤感的样子。 “嗯,好!白色,好不好?白色干净、纯透,给人的感觉,跟你一样!” 淡笑着,莫晚赶紧点了点头。如果以前就爱上编织,就有这种闲情,她一定会亲手为他编织一件的! “嗯,好!只要是你送的,什么颜色我都喜欢!对了,我们走了很远了,你出来很长时间了吧!晚上冷,风吹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们还是进去吧!爹地、妈咪…还不知道我回来了呢!” “好!” 说着,两人便转回了身子。出来透了下气,莫晚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几次想要将手中的项链丢掉,最后,她始终还是没舍得。 *** 自从莫晚出了门,阎擎宇的魂也像是跟着丢了,整个人都显得闷闷的。三个人,就听到邵睿丰一个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一杯饮过一杯,眼角的余光不时在门口跟孩子之间逡巡,偌大的场地,能吸引他的,似乎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刚端起酒杯跟连赫轻碰了一下,突然,久违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心跳一阵加速,刚直起身子,突然,又一道刺目的白影陡然出现,唇边的手一顿,轻抿了下红酒,阎擎宇倏地眯起了眼眸: 他回来了? 这么巧?她刚一出去就能碰到他?还是,她根本就是为了他才出去的?!她出去这么久,不会该死地都是去会旧情人了吧! 望着有说有笑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入,片刻功夫后,一家人便齐聚一团,莫晚接过了孩子,阎心成在一旁轻笑逗弄着,一侧,阎家两老热络地招呼着,阎思静也陪伴在侧,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像是真真正正、完美无缺的一家人! 而他,完全是…可有可无的! 那笑,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这个家,不管什么时候,他竟都像是多余的! 目光定焦在莫晚、阎心成跟两人间的孩子身上,其乐融融的一幕,活脱脱地,仿佛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这样的画面,真让人讨厌!打心底里讨厌!那个女人,那个孩子,是他的啊! ‘砰’得一下砸下酒杯,阎擎宇蹭得一下站起了身子。 一愣,连赫跟邵睿丰惊得手中的酒都震洒了出来,未及发应,阎擎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中… **** 穿过舞池,阎擎宇走向了既定的目标。 一门心思在怀中宝贝儿子身上,莫晚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异动,直至一道喜悦的尖叫声响起: “哥,你续完旧了?陪我跳支舞,好不好?” 一身性感玫红露背长裙的阎思静满脸笑意,撒娇地将近乎大半个身子都赖在了阎擎宇的手臂上,那突出的高耸还似有若无地…来回轻蹭着。 嫣红的小嘴瞬时抿成了一条直线,莫晚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为何会定到那么敏感的位置,可隐隐地,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为什么每次她都会有这样荒谬的错觉?阎思静对阎擎宇的态度,全然不像是兄妹,而更像是…情..人?!就算他们不是同父同母,也是有着明显血缘的兄妹啊! 一个轻颤,不自觉地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收回目光,莫晚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怀中的宝贝身上。 ‘她喜欢谁?与她何干?就算是恋兄,关她什么事?’ 心里暗暗嘀咕着,莫晚一张小嘴还是有些忿忿地嘟起的。 莫晚不冷不热的态度,甚至脸上明显敛去的笑意,都让阎擎宇心底莫名的不快。 当着众人的面,这一次,阎擎宇倒没有不给面子地直接推开阎思静,毕竟,这是他儿子的满月宴,不给她面子,他也要给自己面子。 “这个机会,还是留给在场虎视眈眈的----青年才俊吧!” 冠冕堂皇地说着,阎擎宇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走向莫晚,挤掉阎心成的位置,伸手揽向了她的腰。 一垂眸,率先注意到了她颈间的异样,阎擎宇越发不悦,却未动声色。 一晚上,阎擎宇都事不关己地,突然如此亲近,让莫晚很不习惯,再加上无意间听到的那番话,心底对他的排斥,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扭头,她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他这是要干什么?!’ “陪我过去见几个朋友,顺便…介绍给你认识?” 找了个借口,阎擎宇状似轻声询问着,手上却加大了圈抱的力道,明显地是不容她拒绝。 对他的朋友根本不感兴趣,而且言语间,莫晚多少能感觉到,他的朋友跟他不止是一路货色,还是一条心,明显是站在宋芳菲的一国的! 背后,他们还不知道把她说成了什么不堪的样子?着实,她不认为自己有去认识的必要,曾经极力想要融入他的生活圈,这一刻,莫晚却是打心底里抵触甚至厌恶! 抬眸,莫晚还是婉转的回道:“我要照顾宝宝,不方便!不如…以后再说吧!” 莫晚的回答,到了阎擎宇的耳底,无异于火上加油,唇角一勾,阎擎宇却笑了: “正好,我的朋友,也很想看看孩子!” 他的笑,无懈可击,甚至迷人地摄人心魂,可是莫晚感觉到的,却是无尽的寒意。他向来习惯了命令,也根本不容人反抗! 她知道,她终归是斗不过他的!腰间的力道更甚了,垂首,莫晚轻轻点了下头: “那好吧!伯父,伯母,我…先过去一下!” 礼貌地阎家两老交代了一声,莫晚才跟着阎擎宇迈步。身后,两道异常炙热的视线如影随形---- **** 大掌始终定在她的身侧,拥着娇妻爱子,阎擎宇竟然很享受这种感觉,第一次,心底竟然涌出满满的喜悦与骄傲 舞池旁,拉开了与家人的距离,深远的眸光再度定在粉润的玉颈,阎擎宇略显不满地质问道: “项链呢?为什么摘了?”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及这个,莫晚有片刻的闪神,扭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却跟以往的热络有着明显的区别: “断了!” 不想破坏宴会的气氛,硬是忽略心头的在乎,莫晚给出了极其简单的两个字。 不管两人的关系究竟如何,别说两人现在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合法的夫妻,她也不会容忍自己像个怨妇一般,去拆穿那可悲的谎言,那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可怜。 冷硬的唇霎时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探究地看着她,片刻后,阎擎宇朝她伸出了手: “拿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愿再去猜测,自孩子的包被一角抽出项链,莫晚扔到了他的手中。 握住,轻轻翻看了下,望着链接处那明显被生生扯出金色暗扣的黑色丝线,阎擎宇疑惑的眸光轻轻跳动了下,而后,却是收起项链,装入了自己的口袋,拥着她继续前行。 这一刻,莫晚只懊悔自己当初没将这破项链丢掉! 没想到,他送出的东西居然还会有保质期! 他是心疼她弄坏了项链?还是因为想要收回…物归原主?抑或是,要借这一条破项链发飙找她的茬?! 可不管因为什么,莫晚都思绪烦乱,心情也越发沉重了。 *** 跟连赫闲聊着,邵睿丰刚给两人斟上酒,一抬眸,却见消失了半天的阎擎宇竟然拥着莫晚缓缓而来,手一顿,扭头,邵睿丰朝好友了个眼色,脸上还有些备受刺激的惊诧。 顺着他的目光侧身看了一眼,连赫却只是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角。 轻拥着莫晚走近,站定身子,阎擎宇自然地为三人引荐: “给你介绍两个我的两个好友,连赫,连氏文化传媒的总裁,邵睿丰,国联商社的总经理…方莫晚!” 说话间,连赫跟邵睿丰也站起了身子,见邵瑞丰的目光再度好奇落在了莫晚的脸上,难得地,阎擎宇开起了玩笑: “以后,你再去超市购物…喜欢什么,可以随便拿!” 阎擎宇话音一落,邵睿丰瞬间回神,翻着白眼、尖叫了起来:“以后我去银行,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拿?” 一想起自己被他黑去的那一堆购物卡,邵睿丰的心就还在哗哗淌血!系丸东才。 这小子,自己坐着金山,还坑他的肉末,简直不是人!叫嚣归叫嚣,白眼归白眼,说着,邵睿丰还真的自钱包中逃出一张名片跟一张vip贵宾购物卡递了上去: “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不过,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回给你!”伸手接过,莫晚的脸上挂着礼貌的浅笑,言语有些不好意思,倒也分外诚恳。 “不用了…你的回礼,还是免了!我怕自己接不起,以后还要加倍偿还!” 夸张的摆着手,邵睿丰的目光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瞥阎擎宇,他的举动深深取悦了莫晚,让她嘴角不自觉地流泻一串风铃般的娇笑: “呵呵,邵先生真幽默!很高兴认识你!” 一直注意着几人微妙的情绪变化,半天后,连赫也伸手递上了名片。 “谢谢…我也是!” 同样的伸手接过,同样的回应,望着莫晚,连赫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疏离与应付,与初见那声招呼的真心,感觉,截然不同。 将心比心,其实,一个人,是不是真心,不需要去评判,感觉,就是最准的! 很清晰的感觉,让连赫也不禁滋生了一股好奇。 通常女人看到他跟邵睿丰的反应,就算不主动投怀送抱,不阿谀奉承,也绝对会十足热情,至少,不会听到‘传媒’二字时,冷静地连眸光都不曾跳动! 还真是个特别的的女人!像是孤傲的寒梅…与众不同到连开放的季节都独树一帜,也难怪擎宇会为她破例!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将男人引以为傲的事业都不放在眼底?她是真的无欲无求,还只是…故作姿态?! 这一刻,连赫还真有些捉摸不透,却也越发的好奇! 可不论是何种心态,她的表现,对男人,还真是一种致命的挑衅与打击,当然,她的举动,也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深信,更足以挑起任何一个男人的征服欲,特别是娇傲的男人的! *** 拉开椅子,刚想招呼莫晚坐下,突然一阵婴孩的啼哭声响起,轻晃着怀中的宝贝,莫晚脸上的生冷瞬间散去,下一刻,歉意的目光逡巡地一一扫过三人: “宝宝大概是饿了,抱歉,我要先带他回房了,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你们玩得开心点!” 明明是歉意的话语,却难掩愉悦的意味,说完,莫晚抱着孩子转身,大步离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坐回位子上,连赫跟邵睿丰相视一笑,端起酒杯,心照不宣的碰了一下:这个女人,是有点意思! 而阎擎宇,一直目送那白色是背影消失在楼梯里,云里雾里地,有些莫名其妙! “别看了,她的心…不在这儿!”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连赫嗤笑出声,一语中的。 自己也明显感觉到了莫晚的转变,只是这一刻,这种感觉,由外人嘴里说出来,阎擎宇又是别样的一种滋味。转身,坐回原位前,阎擎宇的目光又意味深长地往楼下、楼梯口处那抹依旧遥望的白色身影上停顿了一下: ‘她的态度,是因为他吗?’ 倒了一杯酒,阎擎宇烦躁地也一饮而尽。 “他回来了?真不知道现在的人…眼睛…都长在什么上?怎么看,他比你,差得都不止一星半点儿!” 径自以为莫晚的转变是因为阎心成的出现,遥望了远方一眼,邵睿丰嘲讽地开了口,他的话,一语双关,指的,其实不单单是莫晚,还有阎父。 一路陪着阎擎宇走来,尽管很所事情上,阎父对阎擎宇都是一味的迁就、忍让的,可他还是替阎擎宇叫屈。毕竟,同样是儿子,他对待两人的态度,有着太过明显的区别,金钱与爱,是完全不同的,也无法相提并论!十个指头,果然不是一般长啊! 阎擎宇小的时候,他一直在外打拼事业,给他们母子的关爱甚少,最后甚至还为了一个女人,间接害死了擎宇的母亲,这也是阎擎宇的心结所在。 六岁的时候,他母亲病重,他拖着发烧的身体陪伴在母亲身边,后来还生了一场大病,从始至终,阎父却都没有出现过,陪伴在他身边的是他外公家的一个老管家;而在他十四岁,阎心成八岁的时候,阎心成一个小小的感冒,阎父却在医院呆了三天,而那三天,甚少回家的阎擎宇,却整整三天都没出门,看着他背着阎心成下车的那一刻,在他心中,他的父亲就已经死了! 扭头,无语地再次遥望了一眼,摔下酒杯,阎擎宇起身,大步往楼上走去。 被阎擎宇弄得一惊一乍地,邵睿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跟着七上八下: “哎…擎…今天是怎么了?一阵风一阵雨的,吓死我了!” 他今天似乎沉不住气得厉害,扭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连赫竟轻轻摇着头,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被撂在一边,邵睿丰顿时有些傻眼,端起酒杯就撵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 “哎,你干什么去?这都中什么邪了?好好的,怎么都成哑巴了?赫,去哪儿?等等我呀...” *** 回到房间,莫晚也跟着稍稍松了口气,酒会的气氛,她并不怎么喜欢。坐到床头,哄着孩子,轻轻拉下了礼服的肩带。 儿子吃得香甜,凝望那一张不知忧愁的小脸,莫晚却不禁陷入了沉思。 有些事,她不想去深究,就是不想日子太过难熬,不想自己小气到连自己都觉得厌恶,可是,知道了,她就无法再自欺欺人,心底某些异常的情绪也禁不住地隐隐攒动。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人生的路很宽也很广,可事实上,真正能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自己想走的路的人,却少之又少。如同有的人渴望财富,有的人渴望亲情,可生身父母,自己是永远都没有权利去选择的! 就像她,并不爱财会,可因为种种原因,她还是不得不学‘理财’。人生百态,千般滋味,苦,也是不可或缺的。 一直以来,即便厌烦,她也真的都很努力! 垂眸望着怀中脆弱的宝贝,莫晚脑海已然只有一个念头:她愿意倾尽所有,只要她的儿子快乐地长大! 阎擎宇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莫晚轻抚着儿子的脸庞,衣着半露,唇角含笑,一副有子万事足的美态…类似的画面脑海映现,阎擎宇的心不由得揪疼了一下。 呆立一侧,一直等莫晚喂将睡着的宝贝放回了小床,阎擎宇才抬脚走了过去。 垂眸瞥了瞥酣睡的笑颜,莫晚刚直起身子,阎擎宇便自背后将她整个拥入了胸怀,宽厚的下颚抵在她的颈间,轻轻摩擦着,双手在她的腰肢上越缠越紧。 她的身上还隐隐散发着尚未散尽的天然乳香,温暖的触感,恬淡的香味,每每都让阎擎宇痴迷的贪恋,双眸轻阖,连紧绷的身体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不解他的举动,莫晚轻轻咬了下唇瓣,片刻后,挣扎着转过了身子,比着‘噤声’的手势,将他推离了小床边。 门口处,站定身子,莫晚便伸手将腰间的手掌扯了下来,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面色清冷地望了望他,开口,嗓音也疏离地公事公办: “有事吗?” 深沉地望了莫晚许久,阎擎宇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也很是不满。 一个抬手抓过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到了门上,有力的双臂瞬时撑向她的脸侧,刚毅的身躯也整个压了上去: “没事就不能找你?旧情人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给我脸色看?” 冰冷的目光逡巡地扫过身下的绝色丽颜,阎擎宇却像是个妒夫,青面獠牙,难掩怒意。 095 我要报仇 “没事就不能找你?旧情人刚回来,就迫不及待地给我脸色看?” 冰冷的目光逡巡地扫过身下的绝色丽颜,阎擎宇却像是个妒夫,青面獠牙,难掩怒意。 “我没有!”怒目相对。对他刻意扭曲事实,莫晚也很不高兴。 四目相对,两人的脸庞近乎都贴到了一起,火热的气息灼烫着她的肌肤。阎擎宇陡然压低了身躯: “没有?那就证明给我看!” 眸光一闪,突然无理要求道:“吻我!” 见鬼般瞪了他一下,莫晚直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无语地掀了半天唇,最后直接别过了头。懒得搭理他,挪动着身子,就想自他的腋下窜逃。 迅速扣住她,阎擎宇阴鸷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既然没有…为什么要躲着我?今天之前,你的表现,可不是这样!” 他不提还好,一提莫晚火便不打一处来,想起往昔的痴傻,一再被他戏弄的愚昧。莫晚恨他、更气自己,不假思索的话脱口而出: “我后悔了,不行吗?如果现在回到一年前,我想…我的选择,一定会如你所愿!”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把他撩拨得一桶水半吊着。现在,他上不去下不来,她居然跟他说后悔?她后悔留下孩子了吗? 瞬间炸了毛,阎擎宇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了几分。 这个世界上,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败在阎心成的手下,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 “我…我…” 被他暴怒的表情骇住了,惊觉自己的话说得过了,莫晚突然有些害怕,直直望着他,支支吾吾地,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口快,可惜…覆水难收! “你没得选!” 咬牙切齿地说完。阎擎宇一把扯开了她的衣服。 “嗯,别…” 唇齿交缠,暗自较量,顷刻。两人却扭成了一团,如蔓藤,越缠越紧。 待缠绵的两人分开,莫晚的衣衫不整,头发也已经被扯乱,身子一软,差点没整个瘫到了地上… 抱着她,垂眸瞥着怀中风情万千的女人,阎擎宇心上也像是揣了个小鹿,按都按不住! 没想到如此狼狈的她,居然这般惹人怜爱?! 强烈的冲击,考验着他的耐力,阎擎宇却始终强隐着。最后几近粗鲁地快速将她衣服扯了回去,还颇为用力地在她水光潋敛的樱唇周边狠狠抹了几下,可惜,越帮越忙,那晕染的红色印记越来越大! 收回手,阎擎宇又伸手在自己的唇边抹了抹,瞪着手上的红印,随即烦躁地拧起了眉头: “以后不要抹这种东西!难吃死了!” 本来还满心气愤,可一看到霸道成性阎擎宇居然瞪着自己的手掌,一脸郁闷地无可奈何,莫晚顷刻被愉悦了,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 原来,还有事情可以难倒他啊! 这一刻,她才觉得面前的男人是个正常人,有喜怒哀乐,而不是永远一副冷冰冰、万能的僵尸脸! 整理了下衣服,莫晚转身拿起了自己的手包,抽出几张便利的卸妆纸,又折了回来,踮起脚尖,细心地帮他擦拭起他唇边沾染的红印,报复地,她也刻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像是突然被点了穴道一般,阎擎宇一动不动地乖乖站着,任莫晚的手在他脸上四处鼓捣着,垂眸望着面前的女人,心底某根柔软的弦再次被深深触动了。 不知道失神了多久,他再度回神,却见一只小手还在自己的嘴角摩擦着,而皮肤的刺痛感…那么的清晰! 不经意一个垂眸,捕捉到莫晚嘴角忍耐的笑意,觉察到她的手停驻的位置,瞬间恍然大悟,伸手圈上她的柳腰,阎擎宇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 “玩得很开心、很得意…嗯?!” “呃?哪有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一味的装傻充愣,莫晚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起来:难得搬回一成,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听不懂,是吗?那让我好好…教教你!” 似乎感染了她的喜悦,阎擎宇的心情竟也莫名的轻松了起来,环着她,骚挠着,低头在她耳畔…又亲又咬了起来。 像是热恋的情人一般,全然忘却了一切,一个故意嬉闹着,一个被动躲避着,莫晚控制不住地咯咯娇笑出声。 打情骂俏间,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嘹亮响起,两人才猛地停下动作,瞬间回神,羞涩地对望了一眼,两人似乎都有些不敢置信刚刚的一切,是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 “都怪你!吵醒宝宝了!” 娇嗔地觑了阎擎宇一眼,莫晚提着裙摆绕过他往床边走去,抱起孩子,轻哄着摇晃了起来。 一瞬间,阎擎宇像是被雷劈中了,呆呆地望着对面不远处的一大一小,一颗心竟被填的满满的,一种莫名的情绪也在极速膨胀,仿佛瞬间将他淹没。 身边的女人多的他数都数不清,为什么他的目光却总会不自觉地停留在她身上?甚至为她收敛,为她改变,为她…喜怒哀乐! 她漂亮,却没有宋芳菲耀眼;她独立,也没有宋芳菲成功;她温柔,她可爱,她娇俏,她妩媚…可这些,半点也不特别,甚至普通到他身边的很多女人都有,而且一抓一大把!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是阎心成喜欢的女人吗? 一遍遍地质问着自己,阎擎宇却始终找不出答案,目光也始终离不开她。 走上前去,拿起几片湿巾擦拭了下嘴角,阎擎宇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凝:“宴会该结束了,收拾好了…就下来!” 说完,便冷漠地转身,走了出去。 倏地扭过头,莫晚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场美丽却短暂的梦。梦醒了,一切又回归到了现实,残酷得人心寒! 打理好自己,调整了下心情,莫晚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对这一段意外的插曲,两个人都选择了忽略,殊不知,两颗心都早已在强行遗忘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 宴会后,生活再度回归正途,平静得让人心有戚戚焉,隐约间,莫晚却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阎心成没有离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跟阎擎宇的时间多是错开的,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也算相安无事。慢慢地,一家人的目光从关注三人尴尬的关系更多地转嫁到了宝宝身上,日子,得过且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莫晚却越来越迷茫。宝宝一天一个变化,好几次,她都想直接问问阎擎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打算娶她,会不会给孩子一个正式的名分?可几次三番,话都到了嘴边,她又着实问不出口,心底的阴影随着宋芳菲即将回国的消息也越散越大。 这天,一早起来,莫晚就觉得嗓子有些干痒难受,就想进厨房榨杯梨汁。 刚走进厨房,就跟已经吃过早餐的阎心成打了个照面。示意地点了点头,两人同时打起了招呼: “早----” 一开口,莫晚喉头又像是有毛毛在挠:“早…咳咳!” “你怎么了?声音这么沙哑?是不是不小心着凉、感冒了?” 放下公文包,阎心成伸手便朝莫晚的额上探去。 下意识地后退了下身子,莫晚还没来得及谢绝,另一道低沉压抑的嗓音先仓皇响了起来: “心成!你在干什么?才安静了几天,你就忘记妈咪跟你说过什么了?你跟我出来!” 急匆匆地抓过公文包,阎母一把拖着儿子往厨房外走去,一直将阎心成拖到了远离厨房的偏僻圆柱旁,阎母才松开儿子的手: “心成,妈咪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莫晚虽然还没进门,可已经是你名副其实的嫂子了,现在他们连儿子都有了,你为什么总不知道避讳?还对她…动手动脚的?!要是被你大哥看见,怕是又要引起轩然大波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她呢?” 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阎母脸上满是担忧!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妈咪,你想多了!莫晚不舒服,我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而已…妈咪,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我想过要远离她,想过自此不见她,我也试过离开了…可我真得放不下!我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是真的爱她、关心她!大哥要的,能给的,不能给的,我全放弃了…可是,莫晚,她是人,她曾经是我的未来,是我下半辈子唯一的规划,我真得舍不掉…” 抓爬着头发,阎心成有些失控的低吼着,伤痛的嗓音隐隐地也蕴含着无法言喻的愤怒。 痛心疾首,抱过儿子,阎母不禁湿了眼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池肝爪弟。 “妈咪知道!妈咪都知道!心成,是妈咪对不起你….” 心如刀割,阎母也不好受,顿了片刻,才继续道: “心成,你要想想,你有爹地、妈咪,还有姐姐!怎么说…你都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家,有这么多人无私的爱,比很多人,你已经很幸福了!未来…现在,你的放不下,是暂时的!未来,你也可以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或许不是那么爱,却也同样能日久生情,再深爱,不是吗?可擎宇…是个可怜的孩子,能拥有的,实在太少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的妈咪就不会突然病重离世,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偏执,他会如此,我们要付一半的责任啊!难道这么多人的爱…还抵不过一个莫晚吗?你知道,你爹地最疼你了,他曾经说过,这一生,他只错了一件事,可他并不后悔!你该知道,你爹地多么渴望得到擎宇的谅解,人老多情,你爹地也年纪大了,你忍心让他这把年纪了还失望吗?!妈咪知道你很辛苦…可是这条路,也是莫晚自己选择的,不是吗?他们之间已经有孩子了!一个女人跟一个母亲,是有天渊之别的!你们的关系,也不单纯地是两个人了!这些你都想过吗?如果你真得爱她、真的关心她,就尊重她的决定!现在,远离她,才是爱她最好的方式,你明不明白?” “不,我不会离开她的!妈咪,你不懂,如果连我都离开了她,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朋友了!妈咪,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逾矩,不会让你为难的!可是,别再要求我放弃莫晚了,好吗?她是无辜的!她若有错,也是错在不该跟我谈恋爱!大哥怎么对她的,你没看到吗?她对大哥而言,根本就可有可无,可是,对我,却是整个世界!我决定了,我要努力一次!我不会放手的!” 直起身子,阎心成意气用事地吼道,心底却破釜沉舟的肯定。 “心成?!” “妈咪,不要再劝我!给我个机会,也给莫晚个机会,让她自己选择,好吗?!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我爱她,我只是想留在她身边,看着她,好好地守护她…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会多么艰辛…” 说完,阎心成大步转身又折回了厨房。 抬手,重重地叹了口气,阎母也无可奈何,步履沉重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谁也没有留意,楼梯中央处,一抹黑色的身影僵硬如石,脸上闪过层层的阴霾! *** 一脸阴沉的走进办公室,摔上房门,阎擎宇高大的身躯埋入黑色的按摩椅,双脚轻抬搭到了办公桌上,抽出一支香烟,点了上去。 薄雾的烟圈一圈圈向上浮动,骨节分明的手掌青筋隐隐,不难看出他此时的愤怒! 不消片刻,密闭的办公室已经烟雾缭绕,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多出了一堆金色的烟头。 冷眸轻眯,烟雾迷茫中渐渐勾勒出一个苍白憔悴却又慈爱温柔的美丽轮廓… 手一顿,凝望那一点,阎擎宇的脑海中交替映现出一些清晰的片段跟对话。 ‘如果你不能忠于自己的婚姻,就永远不要给出婚姻的承诺…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有家!’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的妈咪就不会突然病重离世……’ ‘你爹地最疼你了…他曾经说过,这一生,他只错了一件事,可他并不后悔…’ ‘我爱她,我只想留在她身边,看着她,好好地守护她…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会多么艰辛…’ ‘……’ 红色的火光一点点靠近修长的两指,阎擎宇却像是没有知觉,悲恸的脸色青黑阴郁,冰冷的眸子却凝起层层的寒意。 ‘明知是错?居然还…不后悔?!不后悔?!’ 宽厚的大掌倏地一捏,阎擎宇骤然收紧的拳头青筋暴跳,红色的火光瞬间掌心消弭,起身,一拳砸到了桌上,猛地一个挥手,下一秒,手边的物什全部飞了出去,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划破长空---- ‘哈哈,不后悔,是吗?那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痛不欲生!既然你最疼他、既然他那么爱那个女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要下地狱,你们也别想快活,要痛苦,大家一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最爱的儿子在水深火热中备受煎熬的时候,你到底会不会…后悔?妈咪,对不起,我不能听你的话!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你付出了一切,铸就了阎家今日的地位,他们凭什么坐享其成!你可以不恨,外公可以放下,我不能原谅,绝不!凭什么我们一家生离死别,呕心沥血,却让他们一家幸福美满,衣食无忧?凡是对不住我的,我绝不轻易放过!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加倍地奉还…’ 双拳紧握,低喃着,阎擎宇腥红的双眸燃起熊熊的焚情烈焰,此时此刻,他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起起伏伏压抑了几十年的怨念,这一刻,悉数…爆..发! 从未深究过这么做是对是错,而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深陷扭曲的堕落中,无可自拔,却忘了,仇恨,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 *** 这天下了班,阎擎宇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他回家了。 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阎擎宇便走向了婴儿房,推开房门,逡巡了一周,却见只有两名保姆正在一旁照看着孩子,走上前去,晃动着手中的拨楞鼓逗着儿子玩了一会儿,阎擎宇才状似无意地打探道: “大少奶奶呢?怎么不在房里照顾孩子?要是宝宝饿了,怎么办?” “回大少爷,方小姐可能着了凉,有些发烧、感冒了,怕传染小少爷,司机带她去医院打点滴了,小少爷有专门的奶妈照顾----” “嗯…” 她生病了? 应和了一声,阎擎宇心明显就了下,片刻后,再度俯身将目光调回了孩子身上,状似无意道: “进了门,就是我的人!以后,记得改口!” 孩子虽然还小,不懂说话,可听到声音,看到彩色的东西,还是会好奇地瞪大圆碌碌的眼睛灵活地跟着转来晃去,咧开小嘴呵呵直笑,可爱的举动逗得阎擎宇也禁不住眉开眼笑。 见宝宝摇头晃脑的,头上蓝白相间的毛线帽越来越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阎擎宇笨拙地试探着帮孩子调整了下,抬身之际,不经意间间捕捉到宝宝一侧凹陷的枕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灵光一闪,阎擎宇直起了身子: “来人!把大少奶奶的行李搬回我房间,既然她感冒了,也不要休息,孩子尽量就由你们照顾!” *** 莫晚从医院回来,见一家人居然难得齐聚地都在,连阎擎宇都出现了楼梯上。 怕自己的感冒传染给家人,莫晚没敢太靠前。刚跟众人寒暄了两句,转眼便到了晚饭的时间。 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荤素搭配的美味佳肴,阎父坐在主位上,两侧则像是明显地分成了两派,可难得一家齐聚,清脆的碗筷声倍显融洽,两老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多了起来。 “咳咳----” 喉头一阵不适,莫晚捂着嘴巴扭头轻咳了两下,瞬时,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 阎父先关切的吩咐出声:“小晚,怎么了,还不舒服?来人,倒杯水来。” “谢谢伯父关心,没事,打了点滴,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再打一两个稳定下就可以了…让大家担心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截过话,阎母将一盘清淡的素食推到了她的面前 见全家人的目光都定在她的身上,阎思静心里一阵不平衡,放下筷子,尖酸冷嘲着,还故意拖长了嗓音道: “没事,不影响…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谁敢说你影响啊?!” 言下之意:不就是感个冒,又死不了,用这么大惊小怪吗?! 她最讨厌看到她那副娇弱弱、病怏怏的姿态,就会博男人同情!虚伪!’ 阎家两老对望了一眼,却不约而同地拧眉警告地瞪了女儿一阎,另一边,看不惯的阎心成维护出声道: “姐,你怎么说话呢?莫…” 差点直接喊出莫晚的名字,停顿了片刻,阎心成才继续接话:“她…又不是故意的!” “呦,你还知道谁是你姐啊!我又没说什么…” 嘀嘀咕咕地甚为不满,阎思静一扭头,瞥到阎心成西装里衬内衬的围巾,随即嫌恶地故意摆了摆手,撇嘴道: “你从哪儿弄这么个围巾?不像是什么牌子的!不是我说你,怎么说我们家也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地,你,多少讲究点品味,好不好?不会是纯手工编织的吧!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傻啦吧唧地费这个劲儿?” 突然想到什么,阎思静又尖叫出声:“咦,你…不是交女朋友了吧?!” 说着,还一个劲儿好奇地很不得将只露出部分边缘的围巾全部扯出来一探究竟。一句话,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阎心成的颈项间。 下意识地,阎擎宇也抬了下眸,突然一道蓝白交织的色彩闯入眼帘,搭配着深色的西装,不禁让人眼前一亮! 微微蹙眉,他总觉得…那色系、那线条,似乎在哪里见过! “别胡说!少碰我东西!” 保护地推开阎思静的手,阎心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拿块抹布堵上她那张破嘴。他是看以后天热了,围巾再也戴不着了,才特意拿出来想要感受两天! 没想到阎思静眼光这么毒,嘴巴更是贱得可以!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以前他太过粗心大意,为什么他越来越觉得他这个姐姐…一无是处地只会挑拨离间地惹是生非,生怕这个家里太安静!没想到,她一晚上嘴巴叨叨个不停,全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一句中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曾经亲昵的姐姐,在他眼中,只剩下了一堆毛病! “一条破围巾,又没人抢你的,穷紧张个什么劲儿呀!” 轻哼着,阎思静的眼神还非常的不屑。 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一餐饭,就听到她在叽叽喳喳了。伸手扯了扯思静的胳膊,阎母略显责备地瞄了她一眼,随即温柔的转移了话题: “思静!怎么说话呢?心成,围巾很好看,跟你的风格也很搭…这围巾,虽然看得出是手工编织的,也许不够完美,能有这份心,就该感恩!你跟妈咪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得…交女朋友了?!” 打量着儿子呵护的模样,阎母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潜意识里的深沉期盼却是真的。 “真的吗?以前就熟识的?还是刚刚结交的?几时方便带回家来吃顿饭,也顺便介绍给我们看看?” 开口,阎父明显愉悦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清晰的宠溺。 目瞪口呆地望着阎心成脖前的围巾,莫晚却忐忑慌乱地手心冒汗,筷子差点没掉下来: 她全然没想到一条围巾,会这么惹人瞩目,更没想到,阎心成刚戴出来,就是全家人在场、直戳的局面! 霎时,她本就苍白的脸色,也越发难看了。 而听到一家人围着阎心成关切的询问,特别是阎父明显有异的音调,掩起冰冷的眸子,薄唇轻抿,阎擎宇垂落的手紧紧攥了下。 一张俊脸霎时涨得通红,阎心成尴尬地支支吾吾道: “呃…没有了,你们别误会!只是一个特别好的…普通朋友送的!” 说着,他的目光还似有若无地朝莫晚瞥了一下,虽然快速收回,却被阎擎宇捕捉了个正着,也吓得本就心虚的莫晚身体都跟着猛然一僵。 扭头,若有所思地望了身边的女人一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宝宝头上的帽子,冷眸一眯,阎擎宇紧攥的拳头却是松了开来。 此时,阎思静火上浇油的轻嗤声再度响起: “普通朋友会亲自织围巾送你?切,撒谎都不打草稿!真是这样,我倒也巴不得多几个这样的----普通朋友!” 一字一句地戳破他的谎言,阎思静还刻意加重语气的强调了‘普通朋友’几个字,原本,这话是故意说给莫晚听的,未想,却正中要害地戳在了阎擎宇的心口上,当然,莫晚脸色也变了下,却是顿时有了种‘掉进黄河都再也洗不清’的清晰直觉。 若有所悟,阎擎宇的俊颜陡然转沉,黑眸阴鸷,表情瞬时也变得有些骇人,坐在他身旁,莫晚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突变的寒意,冰冷而刺骨。 心中的恐慌不由地加重了几分,扭动着身子,她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可这个关节口上,她若离席,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 心有戚戚焉,一阵头昏脑胀,莫晚恨不得直接病倒、昏过去得了! 096 她送阎心成围巾? 注意力总是有意无意地追着他,看出了些许的端倪,阎心成赶紧岔开了话题: “爹地,我朋友的设计公司成立了,想请我过去帮忙…您知道的。我大学学得就是机械设计,我想…做回老本行!” “这儿…这个不急,一会儿吃晚饭,我们再慢慢谈!” 满眼诧异震惊。阎父的声音有着清晰的犹豫与拖延。他身为人父的正常反应,无心的表现,到了某些人眼中,却全然变成了另一种意思,比如‘阎擎宇’。 见众人陆续的拿起了筷子,也转移了话题,莫晚暗暗松了一口气,轻揉了下混沌的脑袋,才小声开口: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舒服,伯父伯母,我想先回房休息了…你们慢慢吃!” 说着,莫晚摇晃着,站起了身子。 “嗯,那就好好休息!饿了…就跟佣人说!” 知道她得了风寒,阎父倒也没再坚持。见阎心成望着莫晚。眼睛都直了,阎擎宇却只是轻蔑地撇了撇嘴,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等等----” 冷鹜的嗓音突然响起,猛不丁地,莫晚打了个寒颤,步子一顿,随即僵硬而缓慢地转过了身子。 将她心虚的反应尽收眼底,阎擎宇还故意停顿了片刻,才开口: “我忘了告诉你…你的行李,我已经命人搬回我的房间了!未免感冒传染给宝宝…今天开始,你回我们的房间…睡!” 可以加大嗓音强调了最后一个字,阎擎宇眉宇间有些暗暗得意。一句话。瞬时像是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一家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有些改变,莫晚也直接怵在了当场,完全不知所措。 而率先有所回应的,还是阎思静,砰得一下便摔下了筷子: “哥,你就不怕她的感冒传染给你吗?!反正家里也不缺房间。我看还是随便给她找个客房好了…” 一时间,莫晚也不免为难,也不知道是‘该去’还是‘不该去’。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到了阎擎宇的脸上,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舒服?还不去休息?!是要我告诉你怎么走?还是要我亲自送你上去?” 冷厉的催促声响起,却威严地像是板上钉钉,这个家,唯有他的事,是他自己说了算,没有人,能质疑他的决定。 阎擎宇话音一落,莫晚自然也明白过来,转身,便往楼上走去,背后,阎思静气愤的咬着唇,阎心成一脸受伤,而阎家两老,蹙着眉头,却也无可奈何! *** 心里虽然记挂着孩子,可阎擎宇的担忧也不是无的放矢,最终,莫晚还是忍下了心底的渴望,只是回到久违的房间,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让她根本就坐不住。 阎擎宇的反应,她看在眼里。难得他回家一次,还少有的平静,没想到,又闹出了围巾风波,她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呢?如果说了,他会不会生气?万一只是自己多心、他根本不在乎呢?说不定又要讥讽她自作多情了!可如果不说,有一天,他若是知道围巾是自己送的,以他的脾气,还不活活剥了她一层皮?! 越想越是头大,莫晚却始终拿不定主意。怪只怪他的脾气,太阴晴不定了,根本让人琢磨不透! 踯躅不定间,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响起,转眼,一道浅灰色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 一个怔愣,蓦然回神,莫晚随即主动迎了上去,三步之外,却又想起什么的,停下了步子: “你…回来了?!” 莫晚试图热情地打破沉默,阎擎宇却只是爱答不理地瞥了她一下,便转向了衣柜。 扁了扁嘴,见阎擎宇抽过了浴袍,不想气氛如此僵涩,莫晚再度咧开了笑意: “要洗澡吗?我…帮你放…水……” 话还没说完,却见颀长的身躯眼前一晃而过,转眼消失在浴室的门口,随即,砰得一声摔门声响起,片刻后,哗哗流水声响起! 被全然忽略地仍在门口,无趣地撇撇嘴,莫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干嘛总拿热脸去贴他的冷pi股? 坐到一侧的沙发上,莫晚拿起了遥控器: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看会电视! 浴室里,阎擎宇模特般的完美身躯屹立在水帘下,任冰凉的水柱拍打在纠结有力的古铜色肌肤上,冲刷着心底莫名涌动的烦躁! 从进屋,莫晚的一味讨好,他看在眼底,也了然于心,可他故意不搭理她,故意让她难受,因为他很确定,阎心成的围巾,是她送的,所以他才会那么在乎,还那么小心翼翼地看她,他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他要她陪着他一起难受! 这些事,都是她这个小祸精惹出来的!她也休息独善其身!她要表示关心,他就让他加倍的痛苦! 倏地关掉水龙头,阎擎宇伸手抹了下脸,深幽的眼底迸发扭曲的光芒! 抽过浴巾缠绕腰间,转身走了出去。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近乎条件反射地,莫晚就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遥控器,扭身,猛然对上阎擎宇肌理分明、纠结偾张的男性身躯,脸蹭地一热,瞬间涨得通红,莫晚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虽然已经是孩子的母亲,可对男人,事实上,她还是陌生到不行。 偏偏一个垂眸,竟又落在了他身前的鼓鼓处,霎时,莫晚浑身都像是着了火。暗暗咒骂着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 哎,丢死人了!看哪儿不好?!池阵尤亡。 垂眸扭身,正慌乱不知所措间,手上突然一拽,莫晚抬眸,却见阎擎宇夺过她手上的遥控器,坐到了沙发上,下一秒,帅帅的偶像剧就变成了肃目的新闻联播! 而她,再度被当成空气…忽略了! 抿了抿小嘴,看了看沙发上目不斜视的男人,莫晚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害哪门子羞啊!人家都不在意被看光,你心虚个什么劲儿!’ 嘟嘟嘴,翻搅了下小手,莫晚随即抱起睡衣,往浴室走去。 *** 身体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又被阎擎宇不冷不热的反应憋得难受,快速地冲了个热水澡,莫晚就走了出来。 沙发上,阎擎宇抿着红酒,还在看电视。踯躅了片刻,不想再自讨没趣,莫晚决定早点休息。 这时,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她所熟知的旋律,却不是她的手机。 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阎擎宇瞥了瞥床柜旁的手机,莫晚随即满心欢喜的跑了上去,拿起了手机,本想示个好,瞥到那跳跃的名字,莫晚脸上的笑意却瞬间冻结了: 菲菲?宋芳菲?! 这一刻,莫晚只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傻得可笑。步子有片刻的缓滞,随即,她便握着手机走了过去,将手机递给阎擎宇,却不同于刚刚的热情,甚至,她的动作都带着明显摔摔打打的…情绪! 转一转身,阎擎宇一个反手,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瞥了下手机,随即按下了接听键: “是我----” 惊诧地抬眸,莫晚挣扎地转动起了手腕,可无论怎么用力,却始终也无法自他的钳制中撤出。 沙发旁,顿时呈现出颇为滑稽又讽刺的一幕,阎擎宇一手握着电话跟女人谈情说爱,一手还紧攥着另一个女人。 阎擎宇不以为意,莫晚却只觉得这男人…简直…变态到了极点! 气嘟嘟地撅着小嘴,莫晚闲着的一手也加入了战局、用力掰起了腕上的大掌。 偏偏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般,她越是想要解脱,手腕上钳制的力量就越来越大。费力八劲地刚见成效,莫晚再接再厉想要一气呵成,一股强悍的扯力卷来,身子一个趔趄,竟整个跌落阎擎宇的怀中,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便卡在了她的颈项间,牢牢地圈着她。 快速低头,阎擎宇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一怔,黑眸陡然瞠大,莫晚简直不敢相信! 这时,电话里清晰的女声闯入耳底: “什么声音?!擎宇,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我说我很想你…你都没有…表示吗?” 回应般,阎擎宇却只是轻哼了一声:“嗯…” 而莫晚,顷刻却气愤得脸都变了形。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男人都这么两面三刀吗? 挣扎着再度旋出身子,莫晚抬手,抗议地在阎擎宇胸膛上狠狠推打了下,而后,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大力挣扎了起来。 即便很是不满,莫晚却始终都没有出声。 而这一次,阎擎宇更过分,松开了她的手,却一把扣住了她的腰肢,搂过她,低头又在她嫣红的小嘴上快速亲了一下,气得莫晚当场翻了脸,抡起拳头就在他胸膛上锤砸了起来。 任她挠痒的力道肆意妄为着,阎擎宇始终不为所动,嘴角甚至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似乎…很享受。 电话那头始终得不到回应,宋芳菲却明显听到了异动的响声,不禁浮想联翩,随即再度逼问: “擎宇,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为什么不说话?!” 垂眸瞥了眼身下,阎擎宇的回答还是一样冷漠的张狂: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你有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要管你,我只是…关心你…擎宇,我……” 听着电话那头委曲求全的婉转嗓音,感受着身下还不停在自己腰侧吃着豆腐的大掌,莫晚只觉得这男人不止冷血…还从骨子里往外渗着坏水!他对女人的态度…就像是王对奴隶!如此的冷漠,如此的…放肆! 既然他都不在意,她还替他穷紧张地…掩饰什么?!他要玩,是吧!那就别怪她不给他面子了! 一咬牙,踮起脚尖,莫晚抬手圈到了阎擎宇的颈项上,香软的身躯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着,红唇轻启,娇滴滴的嗓音随即脱口而出: “擎…” 本来想唤他的名字,可刚喊了一个字,莫晚就被自己肉麻的嗓音酥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灵动的双眸盯着他,满腹的台词卡在喉咙,竟一个都说不出来。 这关键的时候,她怎么就掉链子了呢!她还真不是演戏的料儿! 有些气自己的不争气,可唇瓣掀动了几次,‘亲爱的’三个字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两个人贴的很近,加上阎擎宇的上身又是光着的,男人炙热的体温熨烫着她的肌肤,清爽的男人味挑动着她的感官,他没特别的反应,不自觉地,她的心竟先怦怦乱跳了起来。 可这儿轻微的一声,效果却已经出乎意料,电话那头,宋芳菲竖起耳朵,瞬时抓狂的变了脸色,嗓音也拔高了几度: “谁?擎宇!你身边有女人,是不是?既然跟别的女人鬼混在一起,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擎宇,我已经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到底是谁!你们现在…在干什么?不会是在床..上吧!” 听着电话那头明显愤怒的激动声音,莫晚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收回手后退了下身子。她这是在干什么?她恨第三者,也不愿意成为第三者,可是现在的情况…复杂得她也说不清楚。 见阎擎宇居然还没有松手的意思,莫晚控制不住地来气,她好心不想搀和、不想让他为难,想心平气和跟他单独谈,他倒是得寸进尺了! 想着,莫晚顿时有种豁出去的冲动,双手再度放回他的身躯,还极度不满地在他身上拧了一下,而后踮起脚尖,闭着眼睛,闷头在他脸上、唇边、颈侧、身上就是一通猛亲,她的亲吻,毫无技巧可言,更多的时候,力道甚至大得有‘故意撞’人的嫌疑,可奇异地,近乎是在她贴上的一瞬间,阎擎宇的心底就同时涌起了…异常的浪潮。 不知危险即将降临,莫晚还是一个劲儿调皮地闹着,心里还不住地摇旗呐喊: ‘要你拽!要你狂!要你坏!折腾死你!看你以后怎么解释…还怎么一脚踏多船?我要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一路向下,莫晚毫无感觉地四处乱点火,直至唇角传来明显突出的异样,莫晚才疑惑地睁开了眼,猛然对上那突出的圆润硬点,触电般,莫晚蹭地一下直起了身子,脸上一阵火辣辣地发烫,她…她怎么亲到…那儿去了? 要死了! 一想起自己刚刚煽情的动作,明显感觉到阎擎宇身体的紧绷,懊恼地咬着小嘴,莫晚怯怯地望着他,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见他面色青黑,电话那头女子时断时续的尖锐嗓音还在嗷嗷直叫,缩着身子、半眯着眼睛,莫晚已经做好了‘被丢出去’的心里准备! 谁知,下一秒,阎擎宇却挂断了电话,被扔出去的却不是她,而是----手机! 莫晚一个傻愣,脚下一轻,下一秒,整个人却被打横抱了起来。 吓得半死,莫晚双手倏地楼向了阎擎宇的颈部:“你…你要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先放..放我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不是该生气地推开她吗?他怎么---- 挥手将莫晚扔到床上,几个大步,阎擎宇俯身压了上去,粗粝的手掌瞬时抚向了她光洁无瑕的美丽脸蛋: “当然是…如你所愿!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没点正常的反应…你岂不要失望了?!” 低噶一笑,听得出来,阎擎宇的心情显然是…相当地好! 这本来就是他今夜的计划,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未及行动,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还给了他…绝佳的借口! 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恍然大悟,莫晚却吓得两眼发直: “你…你搞错了,我没有…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我…那个…我就是……” 东一句西一句,却像是茶壶里煮饺子,莫晚满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利索,挣扎着就想起身,阎擎宇却故压低了身子,两人的身体瞬间贴了到了一起: “感觉到了吗?” 坚硬的火热像是洛铁上身,莫晚根本无法忽视,心咚咚跳着,脑海霎时一片空白,顿时慌得有些傻眼。 突然,哗得一声,衣服便被人生生扯了开来。 “嗯…你?” 既惊慌又羞赧,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莫晚瘫倒在床上,一阵呼吸急促…像是病入膏肓…生涩的她,根本就不是经验丰富的阎擎宇的对手,片刻功夫,已经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 不知道怎么发生的,火热的剧集却已经拉开了帷幕。 夜色一点点淡去,凌乱的床榻上,交叠的身影缠绵不休….阎擎宇像是失灵的轿车一般,完全的横冲直撞,直至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屋内的春.光才渐渐散去 *** 第二天一早,莫晚还是习惯性地睁开了眼,突然,深邃的俊颜瞳底放大,一怔,浑身的酸痛瞬时唤醒昨夜的记忆。 虽然已经身为人母,可这样的事儿,对她来说,还是太震撼了。 骨架像是被车碾压过,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被人抽干了,可这一刻,凝望面前熟睡中少了几许冷厉的俊毅男人,莫晚心底的恨竟怎么都唤不起来。 女人的性跟爱似乎永远都是分不开的,这一点上,女人跟男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以前,从来不相信这种缪论,可是这一刻亲身经历了,莫晚也不得不承认,不知何时开始,面前的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早已不能同日而语。 蜷缩在他温热的怀抱中,刹那间,莫晚竟有种莫名安心的错觉。他的胸膛,刚强有力,温热宽大,像是最温暖的避风港,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小时候,她做梦都希望有这样一个怀抱可以抱着自己,给她倚靠,给她关爱,可是从小到大,她的父亲,她唯一的亲人,却从来没有抱过她,因为父亲的伤,这样的怀抱,就成了奢望,父亲说,这个世界上,她能靠的,只有她自己,所以跌倒了,也要自己爬起来,所以,也从来不让管家抱她! 她不怨,却不能不遗憾。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如果他能永远这么温润而呵护地拥着她,那她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凝望眼前五官分明的深邃容颜,莫晚心底不由得滋生出一股深沉的渴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沿着那出色而深刻的轮廓痴迷地轻轻描绘了起来。 他长得真好看,眼窝深邃,鼻梁高挺,唇线优美,连那刚刚滋生出的胡渣都显得别样的性感,如果他不总是那么冷,如果他能多笑笑,他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让女人疯狂尖叫的完美男人,可惜,他醒着的时候---- 那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坏!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他这么多无可挑剔的优势,也总要给他留些缺点才是! 一味沉思着,莫晚眼神都失魂地迷离了起来,直至指尖传来一点轻动,莫晚才瞬间惊醒,耷拉下小手,快速闭起了眼眸,继续装睡。 片刻后,阎擎宇便缓缓睁开了眼,随即,朦胧的眼底便一片清明。 不是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很久,他没有像昨夜那般疯狂了。 瞥着胸前酣睡如猫的乖巧女人,心竟奇异的平静,能让在女人堆里打滚长大的他沉迷声色,这女人…是有些天生的本钱! 想起昨夜,阎擎宇竟又有些按捺不住地蠢蠢欲动! 有些诧异自己的反应,阎擎宇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不,肯定是他太久没有过女人了,才会如此! 财色酒气,他样样都沾,可是从来无一沉迷,不是他清高,而是他自制。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就是过人的自制力,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什么碰得,什么碰不得! 可是这一刻,他的欲念是那么的清晰,甚至强烈到有些控制不住!这对一个刚刚放纵了一夜的男人来所,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抽回手,阎擎宇撑起了身子,一动,连带着两人身上覆盖的丝也瞬时下滑了几分,莫晚带着淡淡淤青的光滑美背映入眼帘,深邃的眸光不由得又幽暗了几分。 背后一凉,阖着眼,莫晚心里却把阎擎宇骂了个狗血临头,可她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只好听之任之,继续装睡。 收回目光,阎擎宇起身下了床,拾起地上的浴巾缠绕胸前,随即走向了一侧的衣柜。 似有若无的脚步声响起,感受着半身的冰凉,莫晚气得差点没吐血!这死没良心的,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帮她盖盖被子? 不怕她春光外泄,也不知道,她感冒未愈吗?! 正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动手之际,突然,窸窣的脚步声又清晰了起来。 取了一只药膏,阎擎宇又折回了床边,而后蘸取药膏,沿着她洁白如玉的美背轻轻涂抹了起来,知道她怕冷,也担心冷空气的侵袭会冻醒她,每一下,阎擎宇都不忘调整被子的弧度…尽量多地帮她取暖! 薄荷般的清凉沁入肌肤,瞬间消散了身体的炙热不适,觉察到阎擎宇的举动,莫晚心底的咒怨瞬间消散,继而升起丝丝的甜密,就在她决定静静享受之际,谁知阎擎宇竟然翻转了她的身子。 脑袋轰的一声,心火狂烧,莫晚的身体霎时紧绷了起来:该死,这色胚,趁她睡着占便宜啊!关键是…她没睡着啊! 正咒骂个不停,淡淡的凉意再度袭来。 这一刻,莫晚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想多了!他根本不是要占自己的便宜,而是好心在替她上药而已! 可是,那种位置---- 想着都浑身冒火,她不醒来吧,难受,醒来吧,又免不了尴尬,莫晚纠结的要命。 算了,难得他这样罕见的‘温柔’,她还是尽情享受一下吧! 酸涩的感觉明显有所消退,身体也顿时舒服了许多。即便浑身都要冒烟了,莫晚还是不停地给自己催眠、洗脑: ‘不要多想,他只是在替自己擦药、擦药…’ 身体的感觉,太过清晰,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顷刻绽放一片片妖娆的红花。 ‘这色胚,果然没安好心,擦个药…又趁机占他便宜!’ 心底暗骂、嗔怒着,莫晚也纠结的要命。 熬过了艰难的酷刑,终于等到被子包裹的暖意。不知道是身体舒服了的缘故还是药膏也有安眠的作用,迷迷糊糊地她再度进入了梦乡。 而阎擎宇,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了换洗的衣服,便进了浴室,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由于出门前,阎擎宇特意交代了不让人进来打扰,身体的病态加上过度的彻夜欢爱,这一觉,莫晚睡得很沉,待她走出房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 饱饱地睡了一觉,身体舒服了很多,迫不及待地,莫晚想要去看看宝宝。 进门前,她还特意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咨询了一下,确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才进去抱着爱子哺喂了一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爱不释手地抱着孩子,陪他玩了好一会儿,看宝贝儿子睡下,她才惊觉自己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没有麻烦佣人,自己简单地煮了碗面条填了下肚皮,刚走出,就见一抹身着休闲运动服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手中还拎着网球拍。 一怔,莫晚跟心成都停下了动作,对望了片刻,阎心成才抬脚走了下来: “对不起…昨晚…我没想到会生出那么多意外,我只是…太喜欢,所以…他没为难你吧!” 097 你爱上他了? 回望着他,想着昨夜的种种,莫晚突然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嗯…没什么事儿!” 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扭捏,一个定睛,阎心成便捕捉到了她身上的异样。微露的皮肤难掩欢爱的痕迹,而她,给人的感觉,也不同于以往的清爽。似是…从骨子里都散发出一种被人娇宠后的独特…妩媚。 脸色阴沉地纠结,阎心成攥握球拍的手握了又握。咯咯作响。片刻后,紧绷的身躯才缓缓释放了开来: “我约了朋友打球…先走了!” “嗯。再见!” 擦肩而过,阎心成还是忍不住又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微微叹气道:“记得…做好防护!” 飘忽的嗓音耳畔回旋,莫晚的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突然有种被人看穿的狼狈,目光定在空荡的门口,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红透的脖颈: ‘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心底五味陈杂,那样的话,从阎心成的嘴里说出来,莫晚只觉得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转身蹭蹭地跑回卧房,挥手关上了房门。 *** 坐到床边,熟悉的沙发映入眼帘,再度唤起了昨夜的记忆,倏地站起身子,莫晚一阵慌乱地脸红心跳,入目所及,仿佛每一处都充斥着他们欢爱的气息! 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捧凉水,莫晚往脸上泼去。 对恋爱,她终究还是太过生涩,也正因为这样的经历,才注定了一点点的爱,都会让她无法自拔的沉迷。谁说过,女人的一生,总要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失恋,才会坚强成长、不再被爱情的利刃所伤,而阎擎宇,注定了是她生命中无可逃脱的…劫。 这一天,因为阎心成的一句话,莫晚胆怯地没敢再踏出房半步。 傍晚的时候,赖医生来阎家替她挂了一个吊瓶,身体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想要逃避些什么,连晚饭,莫晚都以照顾孩子为由,没下楼去吃。 她并不知道,这一晚,阎心成并没回家用餐,而阎擎宇,其实也没回来。游走在两兄弟之间,最难以自处的,一直都是她! *** 另一边,下了班,这天,没有紧急的公务,阎擎宇却也并没有离开。办公桌后,抽出一支烟,悠然的点燃,迷离的眸子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至,一阵敲门声响起… 转正身子,阎擎宇熄灭了手中的烟头:“进来!” 随即,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拧眉轻闪了下,随即开了窗,拉开通风扇清理着屋里的乌烟瘴气后,才走向到办公桌前: “今天下午,他跟朋友去打网球了!刚刚去了日本料理店,旁边就是一家大型的娱乐城,颇负盛名的…琉璃月宫!据悉,他那个朋友是那里的常客,估计…今晚十之八九会去!” “嗯,很好!没事了,你可以下班了----” 起身,阎擎宇抽过了一旁衣架上的西装穿套了上去。 瞥着他风风火火的动作,林一肯不免疑惑: “你怎么…突然对他的行踪…这么感兴趣了?要我帮忙吗?” 阎心成在公司的时候,并没有接触到公司的核心机密,对他,也没见多么的防备,怎么越发离职了,他倒是突然上心了起来?他们两个,从来不都是水火不容,有你没他的吗?今天,这是----?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晚上有事吗?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 轻快的话语嘎然而起,林一肯额头却顿时浮现三条黑线,一阵静默:他是哪根筋答错了?! “喝酒,去不去?!” 拿起车钥匙,阎擎宇望了他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点点头,林一肯一头雾水,还是跟了上去。 吃过饭,走出餐厅,被阎擎宇一路拉到了琉璃月宫,林一肯倏地止住步子,蹭地一下窜到了阎擎宇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卖了一晚上的关子,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说着,林一肯还意有所指的瞥了瞥身侧富丽堂皇的大牌子,跟了他很多年,他知道,他从来不会做浪费时间的事儿,哪怕是玩乐,他也会选择最有价值的玩法。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良辰美景…别辜负了我一番…心意!看起来,是有些档次,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运气怎么样?!” 依旧朦胧两可地,绕过林一肯,阎擎宇迈步走了进去。 身后,林一肯一脸无奈,无语地轻轻摇了下头,转身跟了上去。 琉璃月宫,顾名思义,是月色中如琉璃一般璀璨的夜店。场面恢弘,定位高端,女人,自然也都是上上之选。 选定了中央偏右的一处显眼的位子,两人坐了下来,点了一瓶红酒,阎擎宇叫了两名陪酒的‘公主’,随即跟林一肯闲聊了起来。 端着酒杯,望着主子,林一肯足足瞪了他三分钟之久,却始终不明白他意欲何为。更让他捉摸不透的是,他好像真的只是来喝酒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聊的近乎也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见阎擎宇拥着高挑的美女,品着美酒,似乎十分惬意享受,林一肯却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一愣地,有些傻眼。 他的酒窖里,什么酒没有,至于跑到这么乱糟糟,说话都费劲的地方来喝这着实不怎么的酒吗? 端起酒杯轻晃了下,林一肯撇了撇嘴,随即一饮而尽。 刚放松了身躯,拿起了酒瓶,一抬眸,见两名身着运动服饰的熟悉面孔出现在门口,手一顿,随即提醒地看了阎擎宇一眼,下颚示意地努了努门口: “咳咳…” 微微侧身,眼角的余光瞥到门口熟悉的白色身影,阎擎宇的嘴角瞬间勾起一丝浪荡玩味的浅笑,一个用力搂过怀中的女人,低头就在她颈项嬉闹着亲吻了起来: “宝贝…你长得真漂亮!有股独特的迷人味道…” 被阎擎宇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见他突然像是换了个人般,张狂地抱着怀中的女人恨不得立刻就地正法一般,活脱脱一个浪荡不羁、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 目瞪口呆,林一肯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他不是喝多了吧!刚刚…! 见他动作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雅,也越来越让人浮想联翩,可他丝毫不以为意,更没有半分想要收敛的意思,动静响得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一般,翻着白眼,林一肯着实有些受不了这刺激…轻‘咳’得提醒了一声,随即甩开身旁的女人,站了起来: “洗手间----” 这样的画面,看着都是折磨!绕出座位,林一肯拐出通道时,正巧与跟随在服务生身后进门的阎心成打了了个照面。 两人虽然共过事,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是以,林一肯脚步未停,点了下头,便直接越了过去。 而阎心成,步子一顿,目光不自觉地就朝前方的位子扫去。 突然,阎擎宇狂野放浪的一幕闯入眼帘,见他不改往昔风流本性,抱着一个身形高挑、艳丽出众的风尘女子打情骂俏,还不时传来阵阵刺耳的笑声,想起莫晚身上的异样,一股怒火瞬间窜到了嗓子眼,握起拳头,阎心成刚想冲上去,突然一道娇柔的嗓音响起: “两位先生,这边请,位子就在那儿,你们看可以吗?” 一句话打断了阎心成的莽撞,也让他的理智瞬间恢复了些许,望着前方的好友,他终归还是松开了手,只是,眼角的余光却再也无法自这一桌上离开。 即便怀中坐拥美人,阎擎宇的眼底却始终都是清冷的,更没有忽略阎心成任何一个细微的反应,唇角勾着蛊惑的笑,手掌放肆依旧。 而不远处,有心无心地总关注着的阎心成,却是面色青黑…一杯灌过一杯! *** 酒过三巡,喝得差不多了,阎擎宇才站起了身子,看了下被拉来‘舍命陪君子、一直喝闷酒’的林一肯,哂笑出声: “记得…买单!” 邪肆一笑,低头在女人脸上亲了一下,阎擎宇随即搂着她转身往楼上走去。 “哎…” 无语看了看桌上顶级的红酒瓶,林一肯憋闷地想骂娘;靠之!他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真不知道自己跟来找哪门子刺激! 买单?!狂晕! 抽出几张钞票塞给了身旁的女人,林一肯直接买了单往门外走去。 一直默默关注着阎擎宇的行动,见他居然搂着女人上了楼,阎心成越发怒不可遏!起身,抬脚就跟了上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 简直太过分了!在家霸占着莫晚,刚对她做了那种事,就出来花天酒地?!他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莫晚被他这样肆意伤害,都不闻不问! 一路追着阎擎宇上楼,却在楼梯拐角处失去了他的踪迹。 他确定,他一定是带着女人上楼开了房了,可琉璃月宫,从三楼以上全是各色的包房套房,大大小小,少说也有一百多间,他真的不确定,他到底去了哪一层,又进了哪间房! 懊恼地在墙上捶了两拳,阎心成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就算他当场抓到,又能怎样?! 怕是当着他的面,他也是照样该玩玩、该做做!十六岁开始,他的事,就没人能干预!除了外公的话,他偶尔会应付地听两句之外,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他忌惮的人或物! 老天爷为什么这样不公平?!他跟莫晚本来很恩爱的一对,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的!如果不是他故意搅局,现在或许他们早就结婚、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了!莫晚如此单纯美好,他极力想要呵护,却始终不得,他唾手可得,毁了他们的一切,却又如此不知珍惜! 他恨!他怨! 难道真是‘好人不得志,祸害遗千年’吗?他绝不能看着好好的一个女人,被他这么糟蹋! 他决不能让莫晚稀里糊涂地被他白白欺负!既然他给不了她幸福,他就更没有放弃的理由了! 攥了攥拳头,阎心成又转身下了楼。 进了包房,女人黏黏腻腻地往阎擎宇怀中靠着,双手刚定向他的衣衫,还未及动作,却见阎擎宇扯下她的双手推开了她,随后,掏出一沓钞票,在她眼前晃了晃: “洗澡----” 笑嘻嘻地伸手接过,嗖得亲了一口,女人倒也大方,没有半分羞涩,扯开衣服带子转身就往里侧的浴室走去。 扯松西装的领带,阎擎宇坐到床头一侧,随手抖了抖铺叠整齐的被子,而后掏出一支烟,点了上去。 片刻后,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一个裹着浴巾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头发还低着水,脸上却明显地已经重新补过了妆。腰姿款摆地走上前来,女人扭身倚向了阎擎宇,身子还没碰触到他,却被他伸手一推按到了一旁,又一张银行卡递到了她的面前。 没想到阎擎宇这么豪爽,女人娇笑着伸手就抽了过来:“谢谢先生----” “你见过我吗?”起身,阎擎宇冷声问道。 望着银行卡背面十万的标注,女人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当然!” 扭身,垂眸扫了扫了她,冷唇再度扯动:“那刚刚…我们…都做了什么?!” “喝酒,聊天…” 见女人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等不到下文,阎擎宇已经拧起了眉,不耐地催促道: “还有呢?” “还有?!没了啊----” 不假思索,女人实话实说的回答已经出口。她话音刚落,手中的银行卡‘嗖’得一下就被阎擎宇夺了回去,瞬间恍然大悟,蹭地站起身子,女子的手又再度抓向了银行卡,仓皇改口道: “我们上..床了,激烈澎湃,还大战了…三百回合!” 唇角淡淡地一个上扬,阎擎宇随即松开了手: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去床..上躺好,只要不离开这个房间,你做什么都行!密码…六个零…这是你额外的奖励!不管任何情况,谁问,如果你的说辞,有了出入,后果…自负!” 说着,阎擎宇又随手掏出了几张钞票,冷厉的警告目光却同时而至。 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女人拿钱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下: “先生放心,我…我知道怎么做!” 他的眼神,凌厉地像冰刀。这一刻,女人这才注意到阎擎宇眼底的冷鹜阴鸷,与刚刚的轻浮…判若两人! 接过钱,女人吞咽了下口水,乖乖地趟到了床上,大气都没敢再喘一下。心里却不禁有些纳闷,这人还真奇怪!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毛病啊! 嗅闻了下身上的衣衫,阎擎宇,随即转身进了浴室。 *** 这一晚,阎擎宇没有回家,一直在套房呆过了两点,等到送洗的衣物回来,才穿套整齐地出了门。 一路上,望着车后镜里缩小、熟悉的银色车影,阎擎宇的嘴角始终勾着笑。 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躺回床上,阎擎宇将那蜷缩的馨香身影缓缓地抱入了怀中,帮两人都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他才缓缓阖上了眼睛。 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还在他温暖的怀抱中,那种感觉,沿袭了前日的温存,让她整颗心都暖暖的! 幸福有时候真的很简单,睁开眼,看到阳光、看到你,就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这一刻,莫晚心头突然涌动出无数深沉的渴望,好希望,以后的日子,他们都可以这样平静度过。 这个清晨的阳光,似乎格外的清透美好---- 仰躺了片刻,估算着时间,莫晚才小心翼翼地翻身下了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地去了婴儿房。喂过了宝宝,又陪着孩子玩了片刻,才转身回房,而这时,阎擎宇刚好从浴室走出,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莫晚自然地替他拿过了换洗的衣服,阎擎宇穿套着,莫晚则将他换下的衣服分类整理到了一旁的待洗区,气氛少有的温馨和谐。 待莫晚转身,阎擎宇已经穿戴整齐,手中拿着领带,却始终没系,莫晚刚一路过,阎擎宇一把搂过她,伸手将领带塞进了她手中,意思不言而喻。 望着手中蓝金条纹的丝质领带,莫晚为难地抿了抿唇:“这个,我…我不会!” 虽然从小,父亲就给她抱了各种学习班,其中当然也包括社交礼仪跟服饰搭配,可是打领带,她从学开始,就没毕过业。每次翻搅着领带,她的手就笨拙地像是生了锈的铁,十个指头,都不分家似的。 别看她平时心灵手巧的,领带,却是她的硬伤。 “我教你…” 说着,阎擎宇扯过领带搭到自己的颈项间,炙热的大掌拉起她的小手覆盖其上,磁性的嗓音低沉而起: “领带的打法,大概有十数种,最正统的领系法,就是‘温莎结’,是因温莎公爵而得名的领带结,打出的‘结’成正三角形,饱挺有力…首先,要调整领带的长度,这样,宽边在前,窄边在后…..” 握着莫晚的小手一边解说、一边示范着,阎擎宇难得的耐心,片刻后,领带结便顺利成型,望着胸前的三角,阎擎宇自行伸手整理了下: “并不难,是不是?只要注意宽边预留较长的空间,掌握缠绕的松紧度,就可以打出完美的‘温莎结’…” 说着,阎擎宇还示意地点了点自己领口的正三角,而后又拥过呆愣的莫晚,低头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 “以后每天早上,这就是你的工作!” “呃?我不…行….” 倏地抬起眸子,莫晚惊愕出声,对这个,她真不不是一般的没有自信! 可惜,阎擎宇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低头,就堵上了她微启的小嘴,俯身,给了她一个爱恋蜷卷、又鼓励赞许的深吻,意识混沌间,莫晚晕晕乎乎地,整个人却已经被他牵下了楼。 ****** 两人一出现在餐厅,那十指紧扣的双手,便成功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不习惯地,莫晚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而阎擎宇的回应,却是又紧攥了几分。 他从没在家人或者外人面前对她如此亲密,有那么一瞬间,莫晚的心底是闪过一丝疑惑的,探寻的目光也不自觉地就调向了身边的男人,可也只是一瞬间,因为下一秒,阎擎宇竟绅士地亲自替她拉开了身旁的座位,还轻轻将她半牵半推了进去。 而他这一举动,不止让莫晚受宠若惊,也让阎氏一家,大到主子,小到佣人,都大跌眼镜。 生来优越,阎擎宇的骨子里就是高傲不群的!再加上他的叛逆、经历、地位,看人待物,他从来都是傲视群雄。特别是在这个家里,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儿,他就是随时都可以横着走、而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 以他的冷性、孤傲,这样的举动,已经不是‘意外’二字可以形容的,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惊骇! 没有直接坐下,莫晚还是先跟长辈打着招呼:“伯父、伯母早!” 而后又淡淡地朝阎思静跟阎心成点了下头,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众人或是不解的不瞪口呆,或是痴迷地羡慕妒忌,只有阎心成,面色铁青,他读得懂他如此作秀的‘深意’。一个男人,会对女人献殷勤,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深爱’得自然表现,二是‘理亏’地心虚弥补,显然,他的意图,并不是前者! 望着莫晚回应阎擎宇的温润浅笑,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昨夜阎擎宇在夜店眠花宿柳的景象,阎心成不禁恨得牙齿都咯咯作响。 她真是太傻了,人家给她一点点阳光,她就恨不得涌泉相报,他真是替她叫屈、不值! 这一刻,阎心成心底是万般后悔的!当初,他就不该带她回家的,那样,他们或许根本不会相遇,也不会有今天让人剜心割肉的一幕! 不一会儿,两人的早餐分别端了上来,有些受不了对面太过炙热的盯视,拿起一片粗粮面包,微微垂首,莫晚默默啃了起来,却有些食不知味。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格局,很微妙,莫晚心里说不出是种怎样的感觉,一方面似乎并不排斥阎擎宇的靠近,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这样公之于众的炫耀。特别是害怕看到阎思静仇视的眼神跟阎心成受伤的无奈。 这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折磨!她希望自己幸福,却不希望这种幸福、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她知道,如果现在自己的立场不定,只会给更多人带来更大的伤害,而她也着实讨厌…摇摆不定。 快刀斩乱麻,或许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将众人的细微的反应都尽收眼底,眼角的余光瞥到阎父脸上的深沉、跟他明显抚慰地递向阎心成的豆浆时,阎擎宇的心还是不由得抽痛了一下。 连他也认定…他跟莫晚才是最合适的一对、他跟莫晚就永远都不该恩爱,是吗?! 同样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只有阎心成的伤心,才能触动他身为人父的心?为什么这个天下的人或物,他阎心成拥有,就天经地义,他拥有,就天理不容? 凭什么?!就因为他的母亲,是他深爱的女人吗?而他的母亲,不是吗?! 如果不爱,他就不该让自己的母亲怀孕、更不该生下他,如果不爱,他就不该娶他的母亲,还让她抱憾终生,死不瞑目! 咀嚼的力道加大了些,抽过纸巾时,阎擎宇的力道却已经恢复如常,转身,他拿起了公文包: “我还有个会儿要开,先走了!晚上…可能回来的晚些,早点睡,不用等我!” 清晰地嘱托温柔贴心,说完,阎擎宇还在莫晚的脸庞告别地亲吻了一下,才转身往厅外走去。 空气瞬间像是凝结了,屋内寂静得仿佛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更是差点惊掉一家人的眼珠子!阎擎宇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根本不会跟任何人交代他的行踪,更别说是如此主动!而莫晚,显然也被吓着了,连手中的面包滑落都不自知: 显然,他的举动,太反常了! 直至砰得一声杯盘摔砸声响起,条件反射地,莫晚倏地转正眸光,就见阎思静甩手离席,气冲冲地走了出去。阎父跟阎母对望一眼,脸色也有些凝重,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瞬间又恢复如常: “小孩子脾气,不用理她,我们继续…吃!” “我饱了,宝宝应该醒了,我上去看看----” 虽然阎父开口缓和了,莫晚却总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会破坏气氛,说着,也站起了身子。 片刻后,阎心成也放下了手中的面包! *** 目送那纤细的身影飘然远去,阎心成的心头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掂量再三,他还是站起了身子。 刚离开位子,阎母却抢先一步唤住了他:“心成!” 欲言又止,阎母脸上游移担心的表情却已经无法掩盖。他的关注,太明显了,他的心思,根本就瞒不了人。 “妈咪,我上去换件衣服!我…也该上班了!” 踯躅了一下,阎心成随即开口解释道,心底的浮动,因为母亲的神色,而渐渐地平静了下去。 “嗯…去吧1” 了然地拍了拍爱妻的手背,阎父也心知肚明,心里也是百般不是滋味。 人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历经沧桑、年入花甲,才能大彻大悟,只可惜,这个世界,唯有时间…是不能重新来过的。 现在,孩子的事儿,他想插手,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或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 回房换了个衣服,片刻的缓滞,阎心成也尽力调解着、硬是压下了心底的愤愤不平。拿了车钥匙,便准备出门上班。 楼梯口处,突然一阵咯咯娇笑声隐隐传来,不自觉地停下脚步,阎心成的目光转向了一侧空灵的走廊。 鬼神使差地,他的步子已经调转了方向。 婴儿房里,莫晚逗着可爱咧嘴的儿子,两个人不时笑作一团,宝宝还不懂事,只是偶尔手舞足蹈地咧着嘴,偶尔蹦出一声‘咿呀’的尖叫,似是感染了他的喜悦,莫晚也情不自禁地眉开眼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骨子里都散着真心的愉悦。 他知道,她是真得开心!池尽估血。 望着这幸福又和谐的一幕,阎心成的心却扎针地疼。无疑,她的声音是愉悦的、快乐的,他听得出来,可是却是他最不想听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的快乐,不止与孩子有关,而这一点,恰恰让他无比难过,因为就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是含蓄的。他从没听过她这样的笑声,那般纯粹,那般空灵,是真真正正地----天籁之音! 望着这一幕,阎心成刚刚压下的情绪,却再次波动了起来,攥了下拳头,阎心成的手缓缓敲向了房门: “叩叩----” 倏地转过身子,莫晚陡然止住了笑意。 放下孩子,莫晚站起了身子:“心成?” 停顿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久后,她才涩涩地开口:“你怎么…是不是有事找我?” 最终,阎心成还是没忍着:“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他怕她陷得太深,最后会不能自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怕终有一天,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而他,就是罪魁祸首,也会彻彻底底地失去她。 抬眸,示意地瞥了瞥一旁的佣人,莫晚轻轻点了下头:“宝宝我照顾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直至轻微的阖门声响起,莫晚的目光才再度调回到阎心成的身上。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刹那间,莫晚有些懵:“什么?” “你…变了…” 淡淡的一声,指责中难掩苦涩。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阎心成的眼底其实还是有着些许的期待的。 最终,他还是失望了,等了许久,莫晚都没有辩驳,而是----沉默了。 098 捉奸(1) 最终,他还是失望了,等了许久,莫晚都没有辩驳,而是----沉默了。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接受,按捺不住地,冲上前去,阎心成激动地一把抓起了她的手臂: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跳火坑!你怎么能爱上他?阎擎宇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只是在玩你,他根本就不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就连美艳闻名、家世出众的国际名模宋芳菲,他承认交往的女朋友。都不能绑住他,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阎擎宇是谁?他是万利集团的ceo,浑身镀白金的钻石单身汉,从他成年,他的身边就从来没缺过女人!可是那你见他为哪个女人停下过脚步?!只要他勾勾手指,多得是年轻貌美的女人扑上来,你觉得你能有多大的胜算,又能维持多久?现在,就算你可以。那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当你青春不再、美丽不在的时候呢?” “心成,你别这样…你抓疼我了!.” 抬手推着他,心头一痛,莫晚脸上闪过忽明忽暗的难色: “你说得…我都明白,我有分寸!” 她也知道,跟他在一起,自己会幸福一辈子,曾经,她也期待、并努力着!可是,生活就是这么无奈,一切,并没有按照她预定的轨道行进,她的美梦,生生被打碎了! 从小,父亲就严守地保护着她,她也一直很自爱。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没有遗憾、没有分歧的幸福,可是那次意外后,他们之间的平衡,就打破了。 不管她心里怎样安慰自己,那次意外不是自己的错,可每次面对他毫无保留的付出,她就会莫名愧疚的自卑…他不懂,他越是对她好,越是不介意,她心里越是难受、越是害怕,她的压力,就越大,也越是不敢接受他这样完美无私的爱。 或许是自己的处nv心结在作祟,其实,她始终都没能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她怕。怕终有一天,他曾经隐忍的毫不在乎、会悉数爆..发。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一句‘不在乎’就能‘抹杀’掉的!而且那种孩子渴望亲生父母陪伴身边的心情,不亲身经历,是根本不会懂的! 她不要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本该最唾手可得的父爱母爱,却只能无助仰望。 不管如何,她都要为自己的孩子努力一次。她在试着爱阎擎宇,也努力让他爱上她,更希望他也能真正的幸福!她希望错误的开始,不要再是错误的结束,更不要再牵累到下一代。 不管最终结局会如何,至少她曾经努力过,她不后悔,也问心无愧!哪怕有一天,她不能让孩子两全,也可以对孩子有个交代! “有分寸?明知是火坑?你还要去跳?这就是你的分寸?!”一把甩开莫晚的手,阎心成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怒不可遏。 差点一头栽倒到在地上,直起身子,莫晚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 他说,她变了,这一年,他又何尝不是?他可知,他温润的好脾气这一年…爆发了多少次意外? 这一刻,莫晚越发认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揉了下被他捏疼的手腕,莫晚才轻忽地开了口: “心成,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你也该了解我,我不是个会盲目去爱的人…我的爱,有比例,更有底线!其实,我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是个平凡的女人,而且----很现实!” 阎擎宇不是个好人,从见第一面,她就知道了! 可她深信,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绝对不会‘一无是处’,而确确实实地,伤害之外,无数次,他也给过她怦然心动的热恋感、可期可待的幸福感、一闪而逝的安全感……她相信自己的感觉、自己的判断、自己的心! “现实?!如果你真的够现实,你就不会拒绝那么多富家公子的追求,最后却选择了半工半读的我!曾经那么率性,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要因为他变得现实?就算他有再多的名利地位,不属于你,又有什么意思?!莫晚,不要用这种借口打发我!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气愤你选择了他、而不是我,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幸福!阎擎宇他对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你懂不懂?!” “……” 无语地看了阎心成许久,莫晚始终迷茫难解: “玩弄我的感情,对他有什么好处?我身上,他能拿走的,都拿走了!” 为了玩弄一个女人的感情,弄出今生无法割断的血缘,这太不明智了吧! “莫晚,你以为当初他为什么会选上你?!不是因为你到底有多美,而是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因为他恨我!因为我妈咪抢了他妈咪的丈夫,因为我跟我姐分去了他的父爱,更因为我出生的那天,就是他母亲的祭日,而那个时候,我爹地却选择陪在了我难产的妈咪身边,让他妈咪含恨而终,临死,都不能瞑目!这也是他恨这个家、回来就找茬、我爹地妈咪却对他百般忍让的原因!从我懂事起,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我都不能去争…也没有资格去争…” “也包括我,是吗?!所以…事实上,我是沦为了你们兄弟争斗的…牺牲品?” 瞬间恍然大悟,莫晚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知不知道,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现在,一切还能回到原点吗?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如此狠绝,半点不念手足之情…连对你都…….” 感情,毕竟不是东西,而且,他又是花心出名、爱玩成疯,他真得没想到,连他的人,他都要一争长短!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真是天意弄人,偏偏这么巧…” 轻叹着,莫晚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朝小床上瞥了瞥: “心成,或许我们两个…真的有缘无分吧!否则,怎么会一夜,我就…既然你们的关系如此僵滞,一触即发,以后,我的事,你别再插手了,幸或不幸,都是我的命,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想你因为我再跟他起争执…更不想因为我的介入,让你们家变成战场,我只想我的儿子能像所有普通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地长大!我们的关系怎么样,并不重要,只要孩子眼中,我们是恩爱完美的,就足够了!” 双手定在莫晚的肩侧,阎心成又气又急: “莫晚!你是我爱的女人,是我把你带进这趟浑水里的,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欺负、受伤、都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做?!你还年轻,你是个好女人!你不该有这样的想法!阎擎宇真的不适合你,答应我,千万不能爱上他,否则,你会后悔莫及的!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家,或者带着你跟孩子,我们远走高飞…” 轻轻推开阎心成的手,莫晚摇了下头,眸光却极致坚定: “心成,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是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的,一个孩子对亲生父母的渴望,你不会懂的!就算他小时候不懂,我们可以欺骗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那样的伤害,会更残忍!再说,你,我都不是孑然一身,你有爹地妈咪,我也有家人,我们不可能自私到什么都不管不顾,不是吗?我心里有我的秤,我可以跟你保证,不管为了谁,我都不会迷失我自己----” 她有自己的坚持,却不会一味的委曲求全。 “莫晚!那你知不知道,他一方面对你虚情假意,一方面又背着你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搞!” 怒吼一声,阎心成气得恨不得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苦口婆心,怎么就是说不通呢!舍不下家庭,他不能否认,可是对阎擎宇的态度,她跟他该是站在同一阵线的啊! 他看得透彻,却忘了当局者迷。不是当事人,永远也无法理解当事人的立场。 一怔,莫晚的脸色有着明显的僵硬、动容。 以往,她或许并不甚在意,可自从两人再度有了关系,说半点都不在乎,那骗鬼都不会相信。 趁热打铁,阎心成继续说道: “昨晚我跟朋友去琉璃月宫,亲眼看到他跟他的助理…在那儿风流快活,夜店那种地方,你不会以为…他抱着女人到半夜三更,是喝酒、纯聊天吧!” “男人不都是逢场作戏?你也去了,不是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心成,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清楚地记得自己早上替他收拾旧衣物时,他的衣服微有烟味,却没有丝毫的异常。通常那种地方的女人,都是浓妆艳抹的,就算没有香水味,也不可能留不下半点脂粉气息,而哺乳期的她,是不化妆的! 况且,昨夜虽然不知道他几点回来,他的的确确是回家了。心里即便有了些许的芥蒂,莫晚还是不想动不动就捕风捉影。 一来,她没有那种精力,二来,她也不觉得两人的关系到了那种份上。她是希望他们能和平共处,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最好能一家幸福,却也不是…非他不可。如果他能带给孩子的,不是好的榜样,而只是负面的影响,她宁可孩子…没有爸爸! “莫晚!阎擎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居然这么相信他?维护他?!我们认识四年,你还不了解我吗?难道我是那种背后小人、还会说谎骗你不成?昨晚十一点左右,我亲眼看到他搂着一个高挑的女人拥吻着上楼、开了房,两点多,我是跟着他离开琉璃月宫,回家的!” 瞪着她,阎心成气得脸色都青了,却也恨她不争气、恨自己的无能无力!什么时候,她对一个花花公子的信任居然盖过了他?! 无话可说,回望着她,莫晚沉默了。 不管他说得是不是事实,她只能半信半疑,毕竟…她没有证据。 心里很不舒服,一时间,莫晚却无从半断,甚至,对阎心成的话,她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掺杂一点私念。 而一见莫晚的反应,阎心成就知道自己这半天的口舌近乎白费了! 偏偏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口说无凭,懊恼地扭动着身子,掀了几次的唇瓣,最后,阎心成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解释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多留个心眼!我会拿出证据…证明给你看的!” 说完,阎心成甩手走了出去。 身后,莫晚一片迷茫,心却突然变得沉甸甸地! 男人,真的可以同时周旋在几个不喜欢的女人之间,做着同样亲密的事情吗?想着,莫晚竟有些莫名的…恶心、反胃! 这一天,因为这一段插曲,莫晚也是郁郁寡欢。 ****** 办公室里,阎擎宇一如往昔的忙碌,时间过得充实而飞快。 临近下班的时候,秘书又抱着一堆文件进来给他签,相对而言,这一天,他则轻车熟路地顺风顺水。 抱着文件,秘书已经走到了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地折了回来: “总裁,刚刚福瑞珠宝店打电话来,说您的项链已经修好了,要我去帮您取回吗?” 放下手中的笔,阎擎宇抬眸看了秘书一眼:“不用了…今晚的安排,帮我取消!” “好的!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 一直加班过了七点,阎擎宇取了项链,简单地吃了个饭后,便驱车回了家。 原本以为自己提前回来,莫晚看到他,会很高兴地,可是他刚一进宝宝房,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莫晚却饿得去了楼下弄吃的。 陪着宝宝玩了一会儿,直到孩子困得哭闹了,阎擎宇才将孩子交给保姆,而这个时候,莫晚却刚巧又回来了。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喂了孩子一会儿,阎擎宇便提前回了房。 哄睡了儿子,莫晚回到房间的时候,阎擎宇已经进了浴室,望着床上躺着的暗色西装,莫晚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阎心成的说过的话,心底疑虑的涟漪瞬时晕散开来。 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莫晚就有种想要检查的冲动。 刚一伸手,猛然意识到什么,她又蹭地一下收了回来,背过身子,脸色有些难看,随即快速地换过了睡衣,坐到了一侧的梳妆台旁。 都说‘疑心生暗鬼’,说不清自己是何种心思,可是她却控制不住地往那方面想。池系休弟。 阎擎宇走出浴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莫晚呆呆地对着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头发。 总觉得今晚的她,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毛巾搭在颈间,阎擎宇主动走了过去。 手刚一放到莫晚的肩膀,却见她惊若狡兔,蹭地一下站起身子,快速转身甩开了他的手,四目相对,她脸上的抗拒显而易见,阎擎宇也明显怔了下。 惊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莫晚放下梳子,梳笼了下头发,尽量心平气和地开了口: “你…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说…晚上有事吗?” “怎么?不高兴我早点回来陪你?!”说着,阎擎宇再度上前了一步,试探地去拉她的手。 下意识地轻颤着后缩了一下,不过这次,莫晚没强力拒绝,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疙瘩的原因,对他的碰触,她竟突然感觉…莫名的不自在。 即便她努力伪装,在胭脂堆里打滚过来的阎擎宇还是一眼就能读懂她的情绪,一把拉过她,伸手圈向了她的柳腰,随即缓缓地俯下了身子。 果然,他的唇才刚靠近她,莫晚就无意地轻瞥了下头,动作微乎其微,却刚巧避开了那艳若桃李的红唇,而阎擎宇倒也没霸道地坚持,而是勾着唇角将吻烙印在了她粉光若腻的脸颊上。 感情上,她终归太嫩,有什么心思,根本就藏不住! “怎…怎么会呢?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我以为…今天你会跟昨晚一样,回来得…很晚!” 莫晚一提‘昨晚’,再加上她有异的神色,阎擎宇立马就猜到她大概是知道了些什么,而且亦如自己所料----游移不定! 拥着她,轻轻扯动了下唇角,阎擎宇却只是不轻不重地轻哼了一下,故意含糊不清: “嗯…” 期盼的眸子盯着他,莫晚还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没想到却自此没了下文,即便理智告诉她该就此打住,可轻咬了下唇瓣,莫晚还是控制不住地探问了起来: “昨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话一出口,莫晚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清楚,男人很忌讳自己的隐私被打探,而她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好奇的人,可奇怪的,这一晚,她的嘴上就像是少了个把门的! 空气中一阵静默,莫晚只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乱跳着! 就在她担忧他会不会生气发火、要不要收回刚刚的问话时,出乎意料地,一道缓和而平稳的嗓音低沉响起: “大半夜了吧!跟子奇去琉璃月宫喝了几杯,有点不舒服,一觉睡过了头,酒劲儿过了,才回来的!你都睡成小猪了,怎么还会知道?!” 他没有骗她! 丝丝惊喜涌上心头,莫晚心底的疑虑已经消散了大半。只是突然由悲转喜的她,忘了一点,以阎擎宇的为人,怎么会任由别人过问他的事儿,还格外的配合呢? 只可惜,莫晚还来不及有所醒悟,已经被阎擎宇半拥半推地搂去了床边: “过来,有东西要给你!” 弯身拿过西装,阎擎宇自口袋中摸出一个蓝色的锦盒,轻轻打开,拿出修复好的守护项链,就想帮莫晚戴上。 往昔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莫晚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拉了下来,抬手,就拦截了下来: “谢谢,不用了!我…暂时…不想戴了!” 怕一下子撕破脸皮不好看,莫晚没好意思直说,她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戴。她不做替补,不属于她的东西,再好,她都不稀罕! “我送的礼物…不想戴,也不能摘!” 说着,阎擎宇强势地给莫晚套到了脖颈上,系好暗扣,还轻轻替她整理了下颈间的挂坠,选了一个他自认最美、最性感的弧度: “十月的兲秤,名副其实的优雅,跟你真得很像!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天秤座!” 有意无意地一句低喃,莫晚瞬间恍然大悟,项链是天秤座的守护精灵,宋芳菲也不可能这么巧刚好跟她是同一个星座的! 项链,是送给她的! 轻轻抚着颈间的冰凉,抬眸望着面前的男人,突来的认知,让莫晚优美的唇角扯出一个带着淡淡歉意的会心笑意! 了然于心,阎擎宇笑着伸手牵起了她: “项链,永远不许摘下!很晚了,去洗澡吧!” 点点头,莫晚笑意盈然地转进了浴室,轻微的阖门声响起,而阎擎宇,转身拿出了手机。 直至浴室里刚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阎擎宇才按下了手中的电话号码: “子奇,帮我办件事----” 莫晚走出浴室的时候,阎擎宇已经趟回了床上,见她出来,自然地掀开了一侧的被子。 淡淡回以一笑,莫晚也没有抗拒,趟到一侧,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见阎擎宇再度拿起了手中的文件,莫晚也不吵他,静静地望着他戾气尽褪的认真侧颜,眼底有瞬间的迷惑闪神,他就像是个充满矛盾的谜样混合体,坏得让人咬牙切齿;好得又让人心动沉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不知道盯视了多久,眼皮轻轻眨动,随即缓缓阖了上去。 耳畔突然传来均匀而沉稳的呼吸声,垂眸瞥了一眼,阎擎宇随即轻缓地合起手中的文件。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身侧酣睡的容颜,不自觉地伸手拨开她脸庞轻覆的长发,蜷起的指背感受着她温软的滑腻,猛然一顿,阎擎宇脸色丕变,随即挥手熄灭了屋内的台灯,缓缓趟下了身子,嗅着身旁淡淡清新的女人香,却是久久未能合眼。 099 捉奸(2) 那天之后,阎心成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追随在阎擎宇的身上。背后多了抹虎视眈眈的影子,他自然也不会毫无察觉。 只是,他深谙‘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接连的几天。他都规矩得很,而这儿,也的确让阎心成明显变得心浮气躁了起来。毕竟,多拖一天。对他而言,‘莫晚深陷’跟‘被他察觉’到可能性都加大了几分。 高手过招,往往攻心为上,最忌自乱阵脚,而阎心成。却恰恰忽略了这一点,犯了兵家大忌,他太过急于求成,甚至恨不得立马就抓到阎擎宇的小辫子,让莫晚幡然醒悟。而阎擎宇的反应,一方面吊足了他的胃口,另一方面也让他放松了原本的游移,自然而然地将琉璃月宫的见闻归结成了偶遇的收获,也会越发深信不疑。 *** 这天下午。阎心成正在办公室里忙活着,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望着那期盼的电话号码,按下接听键,他的声音都有几分的激动: “怎么了?是不是有消息了?!” “嗯,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下午,他的助理去机场接了两个外国佬,然后他们就是去了高级会所吃饭、打球,刚刚出来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几个女的,看装扮、气质,虽然叫不上名字,我总觉得有些眼熟,都是些姿色出众、却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阎擎宇身边的那个…身材绝对no.1。我肯定他们今晚一定有事!刚刚我打听到,他们今晚要去海亚度假村吃海鲜…海亚度假村是什么地方,不用我多说了吧!现在,我正跟着呢,不过。到了海亚,我可就没辙了,你知道,那种金子堆砌的地方,我这种小角色…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如果你想要抓住今晚的机会,我劝你最好现在就上路,如果能赶在他们前面到海亚度假村最好,如果晚了,你只能自己进去找人了…海亚度假村那可是以保全、保密在业界闻名的!照片我是拍了几张,不过距离有点远,本来就模糊,又不是正面,再加上两人最多就是个勾肩搭背、亲密耳语,我怕没什么说服力…” 心情一阵激荡,阎心成起身关上了电脑: “你跟着,别让他们察觉了,我马上就过去!我还需要你帮忙…放心,一切费用,都算在我的账上!” 打着电话,阎心成匆匆出了门。 发动了车子,走到了一半,阎心成突然又想起什么的调转了车头。 急匆匆地回到家,阎心成直接闯进婴儿室,拉着莫晚就往楼下走。 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莫晚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到了一楼的客厅,拍打着他的手臂,莫晚挣扎着停下了步子: “心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这是拉我去哪儿?快放手,拉拉扯扯地,被人看到,又该说闲话了!” 抬眸瞥了瞥四周,幸好只有几名佣人在,要是被阎思静看到,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了。 “走,跟我去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 攥紧她的手,阎心成催促着又拖着她往门外走去。 “心成,什么事,风风火火的啊?我连衣服都没换…如果不是非去不可的话,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照顾孩子呢!” 几个大步已经被拖出了客厅,眼见无力挣扎,无语地望着前方焦急的身影,不满地蹙了蹙柳眉,莫晚示意瞥了瞥自己身上轻便休闲的居家服饰,明显拖拖拉拉、一副不愿配合的架势。 “带你去捉奸!我要你亲眼去看看…阎擎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呃?” 一个怔愣,莫晚已经被阎心成推进了车子里。车子快速启动,副驾驶位上,扭头瞅了瞅一旁开车的男人,她沉默了,翻搅的手心甚至不自觉地渗出了丝丝紧张的冷汗。 潜意识里,她不希望阎心成说得是真的,也总觉着这样的举动,太过冲动、有失体统,可要她自欺欺人,她又不甘心被蒙在鼓里。 纠结间,两人已经抵达了海亚度假村的停车场,而她,已然没了反悔的机会。 开启车门,莫晚缓缓走了下去,抬眼,风景秀丽的奢华景色映入眼帘,树木苍翠,花繁叶茂,欧式宫殿般的建筑伫立眼前,连庭院的大门都是欧式风情的白色栅栏,远远望去,花海喷泉,假山凉亭,还有大片的湖蓝,跟隐约晃动的各色身影,美不胜收。 而门前的停车场,更是豪车云集,保安林立,一见这阵仗,莫晚就知道这里该是有钱人享乐的天堂。 打量间,阎心成已经去一侧打了个电话,而后,便拉着她朝一侧的门口走去。 ***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身的装束,一定会备受歧视,没想到,度假村的保安训练倒是颇为有素,甚至连一个异样的眼神都没给她。进了门,莫晚才觉悟,原来,这里从来‘只认钱不认人’。 度假村景色迷人,莫晚却无心欣赏,而阎心成跟一名男人更是形色匆匆,将她领进了一间房后,便失去了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从进门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预示着什么般,不停地乱跳,搅得她的心也开始跟着不安。 眼见这么高端的地方,出入的又多是有头有脸、有财有势的人,不管如何,莫晚都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她跟阎擎宇的关系,还是这般含混、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况。 不管他的拈花惹草,是真是假,如果她真的大张旗鼓地去捉了奸,一定会让他颜面尽失的!到时候,真假不论,两人的关系怕是又要恶化!连余地都没有了!那她先前所做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想来想去,莫晚越发觉得这样做,根本不妥! 就算他真的乱搞,她要跟他摊牌、谈判,也决不能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稍微有点理智的女人,都该知道,这样的作法,根本就是‘出力不讨好’,断的是自己的后路啊! 掂量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思前想后,考虑清楚后,莫晚蹭地一下自椅子上站起,准备离开。 谁知刚一拉开门,就见阎心成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房卡,似乎正要开门。 “心成,我觉得这样好像不太……” 话没说完,莫晚就被阎心成一把拉过,拖着往一侧的楼道拐去:“走,跟我来!他跟女人进房了!” 想着自己一路追踪,从对过的阳台上确定看到的交融背影是一男一女,阎心成就有些迫不及待。他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不然下一次,他有了防备,就难上加难了,不知道又要等上多久! “不!我不去!心成,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吧!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怎么说,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闹大了,会影响阎家的声誉的,对谁都不好…..” 挣扎着,莫晚就往反方向跑去,而阎心成始终紧紧拽着她,楼道上,两人开始了拉锯战。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替他考虑?!莫晚,你就是太善良了,太傻了,才会被他这么欺负!你什么都为他想,他强占你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愿不愿意,想过你的未来?他搂着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感受?他身败名裂,是他咎由自取!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这样霸占着你、伤害你,跟我来!” 火大地吼着,阎心成一把抱过莫晚,调转方向,随即半搂半推地拖着她往前走去,一个用力将她甩入了电梯,而后‘砰’得一下按下了楼层的号码。 到了六楼,电梯的门刚一打开,阎心成又再度拉起了莫晚的手。近乡情怯,莫晚眼皮跳得越发的难受,一手抓着电梯的门,越发不情愿: “心成,你放开我…我不想去,我想回家!心成,你听我说……” 不予理会,阎心成坚持地一把掰开她的手,用力拉托着她前行,强大的力道根本不容人拒绝。走到一间房门前,见一侧不远处的男子轻轻点了下头,一脚踹开房门,阎心成挥手将莫晚推了进去。 “啊----” 一个踉跄,稳住身子,抬眸,莫晚…傻了! 只见奢华的套房里,阎擎宇跟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坐在厅中的沙发上,两人身着不同颜色的衬衣,外套则放在沙发边的不远处,桌面上摆着一瓶红酒、两个酒杯跟些许的点心,还散落着几张纸,而此时此刻,两人的手中还都拿着文件,一脸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池池鸟扛。 冲进门来,阎心成也被这儿出乎意料的场景给惊懵了,半天愣是没回过神来! 他是亲眼看着阎擎宇搂着一个身型窈窕、衣着性感的长发美女进屋的,而且还从对面高处的房间阳台上,亲眼看到了他跟那个女人在拥抱、脱衣的影像,短短几分钟,门口也一直有人盯着,瞬间,阎心成整张脸都像是喷了大粪,难看的要死: 这是怎么回事?大变活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冲进房间,阎心成往一侧的浴室、衣柜、床下搜寻而去。 而拿着文件的外国人起身,直接叫了起来: “oh,my--god!你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连小孩子都知道,未经允许擅自进入他人的房间,是很没礼貌的事!你们?出去,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望着阎心成疯狗一样四处乱咬的狂态,冷笑着,阎擎宇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皮特先生,本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跟您探讨一下合约的细节,没想到会出这种纰漏,很抱歉,看来我们的合约,要改日再谈了!请您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好吗?我想有些事,我需要处理一下!晚点,我的助理,会跟你联系的!” “ok,晚点见!” 耸耸肩,外国男子无奈地装起文件,抽过了沙发上西装大步走了出去,脸上还尽是被人打断的不高兴。 眼前一阵眩晕,莫晚额头不由得浮现三条黑线:这次,祸真的闯大了! “闹够了没?真让我叫保安…请你们出去吗?” 冷厉的嗓音陡然而起,莫晚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而另一边还在翻找的阎心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个大步冲了上来,情绪烦躁得失控: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不可能的!我明明亲眼看到你带着一个女人回房,她一定还在这个房间里!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你跟踪我?对莫晚不死心,你可以明说,何必无中生有,来污蔑我?过去我是花心,也风流,我不否认,也没在她面前装过!可现在,不一样…我不止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父亲!你是对晚晚的魅力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跟他的气急败坏截然相反,阎擎宇冷静自若,仿佛睥睨群雄的君王,泰山压顶依然面不改色,那种运筹帷幄的淡定气息,对比中,越显内敛成熟,优劣立显。 他的话字字珠玑,也句句戳中要害,瞬间,阎心成就变了脸: “你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你…...你,设计我?!” 不经意间捕捉到莫晚苍白的脸色跟望向他明显有异的神色,阎心成瞬间恍然大悟,只可惜,他明白得…太迟了。 这一刻,他很确信,自己是着了阎擎宇的道,可是他没法解释,就是有浑身张满嘴,他也解释不清。 因为一切看起来的确都更像是他在污蔑。最要命的是,他现在脑子一团乱,根本想不通为何屋里的女人会不翼而飞,还变成了商谈公事的男人? 难道是门口的私家侦探出卖了他?可这不应该啊!那个私家侦探是他朋友的朋友,侦探社也开得很大,不可能不顾信誉…毁约?他们是签了合同的!而这里的楼道也是有监控的!他不可能那么做!更何况来来去去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怎么可能? 激动地冲上前去,阎心成气得一把抓起了阎擎宇的衣服,咬牙切齿地抬手就朝他打去,一把截下他的拳头,紧握着,阎擎宇却只是回了他一个冷笑。 不知何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的服务生,蓦然回神,莫晚急切地开了口: “不要再吵了!对不起,今天的事,是我错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心成…” 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地,再闹下去,真要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说完,看了阎心成一眼,莫晚先行转身往门外跑去,还挥手甩上了房门。 “……” 目送莫晚的背影消失,倏地抽回手,阎心成愤愤地咬了咬牙:“卑鄙!” 经过这一次,以后怕是他再说什么,莫晚都不会轻易相信了。 即便再将他抓奸在床,说不定,他也可以扭曲成是他在陷害他!他这一招,真是高,不止离间了莫晚对他曾有的信任,也让莫晚对他有了愧疚,一反一正间,这一仗,他真是赢得漂亮! 而他,本就处于劣势,这下更一败涂地了! “跟我斗…你还嫩点!” 伸手弹了下西装,阎擎宇刻意压低的嗓音满是挑衅的得意!赤果果地,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他不怕他知道,这是他的计谋,因为就算他找人去说,也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你给我小心点!我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的!我绝不会让莫晚一片真情白白被你糟蹋!你要是个男人,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你还是人吗?你就不怕遭报应?!” 叫嚣着,阎心成气得攥握的拳头都青筋暴跳。 “人?从四岁开始,我的人性就是被你们一点点给磨掉的!四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全家人围着你,给你买想要的玩具、美食,逗你开心!我呢?我每天看着我的母亲以泪洗面、坐在门口等一个根本不会回家的男人!我半夜发烧,差点死在医院,谁又知道?她是无辜的,可谁让你喜欢她呢?是你把她卷进这一淌浑水的!要遭报应,那个人,也该是你!对了,我还要好好谢谢你才是,选了这么个…既干净、又风=骚、还很会生儿子的女人送给我!你一定想象不到…一丝不..挂的她在床=上为男人服务时..有多么的下jian、放.浪!” 望着阎心成气愤地双目充血、极度变形的脸庞,阎擎宇尽情诋毁着莫晚,心底闪过一丝丝报复的快感。 抬手,阎心成又一拳打了上去:“混蛋!我不许你侮辱莫晚!” 这一次,阎擎宇没躲,任他的拳头砸落在他的唇角,脸一歪,阎擎宇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丝,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寒意: “我就是在玩她!玩弄她的身体、玩弄她的感情、玩弄她的人!我就是要伤害她!你能把我怎么样?!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就算我穿剩的破鞋,都轮不到你!” 阎擎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故意在阎心成的心口上撒盐,同时也深深唤醒了他对莫晚的愧疚与歉意,说来说去,他才是始作俑者,是他的爱,害了莫晚! 怒不可遏,叫嚣着,阎心成再度抡起了拳头:“阎擎宇,你这个禽兽!” 迅雷不及掩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阎擎宇一个用力,轻轻松松便将他推了出去: “你以为…没有我的允许,你真得动得了我吗?没人保护,给我的最大的成就,就是让我不得不强大,不得不学会保护自己!如果我是你,做事,就会多动动脑子!你给我记住,你对我所作的一切,我都会在莫晚的身上…加倍的索要回来!你说这一拳…我今晚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索回来呢?!” 邪肆地轻抚了下嘴角,阎擎宇眼底欲念的提示显而易见。 喷火的目光炯炯地瞪着他,阎心成气得差点没内伤。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攥了攥拳头,阎心成无奈地叹了口气,终归无可奈何,示弱道:“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放过莫晚?!” “放过?呵呵…没想到居然能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看来,你是真的很爱她!当年,对宋芳菲,你好像可没这样的…魄力!” 轻笑着,阎擎宇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捞过一旁的西装,转身穿套了上去,还颇为优雅地整理了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你对宋芳菲,也不是真心的?!” 恍然大悟,阎心成尖叫出声。 难道他跟宋芳菲打得火热,也是因为他吗?当初,他是对宋芳菲是一见倾心,两个人也颇为谈得来,可是还没来得及表白,他们两个却先走到了一起,所以,他才选择了异国求学,离开这个情动的伤心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莫晚,越来越不可自拔地迷恋她,终于,两年后,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可那个时候,她却毕业回国了,他们恋爱的两年,虽然聚少离多,可感情却突飞猛进。他一直以为学业归来,就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 “是不是,现在对你来说,还重要吗?”薄唇扯动,阎擎宇却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思索着,阎心成又隐约觉察到哪里不对! 如果他靠近宋芳菲纯粹只是为了伤害他,那他怎么可能让两人的关系维持这么多年?可若是真心的,那莫晚怎么办?!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收手?” “我什么也不要!我就是想看你痛苦、看他痛苦,看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安宁!二十四年来,你们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我要原封不动地讨回来!我要让你们也尝尝…看着最爱的人受伤,却无能无力回天的滋味…是多么的绝望,这么的生不如死!” 残忍地说完,抓起桌上的文件,阎擎宇恣意慵懒地走了出去。 定在原地,阎心成被他浑身散发的冰冷恨意深深震撼了。没想到他的怨恨居然这么强烈,甚至带着毁天灭地、同归于尽的寒意,仇恨,已经完全扭曲了他的心! 他的翅膀硬了,他的父亲,却老了,这个世界,因果循环,最终,果然还是公平的! 待阎心成回神,敞开的门口,只剩下一缕幽暗苍凉的灯光---- 抬脚追出门去,楼道上已然没有了阎擎宇的身影。 ****** 不甘心就这样吃了哑巴亏,始终想不明白的阎心成,在离开海亚度假村的时候,还是花费了大价钱去了一趟保安的监控室。 录像他看了,楼道上,的确是他曾经看到的两名身影,阎擎宇跟一个妆容精致的艳丽女子通行,显然,他是刻意避讳了,两人只是并肩,甚至没有一点亲密到能引人误会的举动,而录像也只拍到两人拐入同一边的楼道,却不能确定两人是否进了同一间房。 这是让阎心成最不解的! 他跟私家侦探明明都是亲眼看到他们进了同一家房,而摄像头却在这个时候调转方向、拍到了他们两人,却把最重要的----两人开门进房的画面,给忽略、调转了。 画面是连贯的,等再度切回的时候,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而后,直至他跟莫晚进门,再也没有人出入过这个房间,而门口的私家侦探…也并未动手脚。 一切邪门得…无从解释! 始终稀里糊涂阎心成,最后也只能愤愤地离去。 他不知道,从琉璃月宫起,他就坠入了别人陷阱的网。海亚度假村虽然是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再多的钱,也买通不了老板的命令。 海亚度假村是睚眦城旗下的产业,而身为幕后老板之一的阎擎宇,要提前打通相邻两间房的墙壁,靠得,只是一句话而已。 当然,他更不会知道,今天的一切…早在多日前,就已经筹划、为他准备,此时此刻,不过是‘请君入瓮’而已! ****** 跑出海亚度假村,莫晚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而且身无分文,最后,只能到阎心成的车子前,等他。 夜晚的凉风瑟瑟吹过,平静下来,莫晚的心情越发沉重了。不管真相如何,刚刚自己的冲动,破坏了他的正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知道…严不严重?! 可一想到阎擎宇的身份,莫晚又是一阵头疼。能让他亲自出马的事情,能不严重吗? 拧眉踯躅间,阎心成已经走了出来。 车子安全锁开启的滴答声响起,抬眸,四目相对,久久,两人都没言语。 坐上车子,阎心成并没急着发动引擎,许久后,才沉重地开口道:“对不起!” 最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承载的还有许多无法说出口的愧疚。 “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心里已经焦头烂额,莫晚却始终还是不忍心看他太过自责,即便这一切,多半都是他在逼着她,即便此时此刻,她心里对这僵局,十分的没底!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只是她不知道,阎心成这句‘对不起’,不单是为了今晚的一切,更多地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冲动,给她带来或即将带来的…更多的未知。 扭头凝望着莫晚,阎心成好想将心底的担忧全盘拖出,可掀动了几次的唇,他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收回目光,阎心成发动了车子。 100 宋芳菲,要回来了? 一路上,两个人也都没有交流,心思都格外的沉重。进了客厅,阎心成拖着没落疲惫的身躯,抬脚就上了楼。甚至连客厅里的招呼声都没有回应。 望着那突然变得沉默寡言的背影,莫晚有瞬间的闪神,似乎一瞬间…他陌生地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心成!莫晚?你们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眼见自己唤了心成半天,他都没有回应。阎母坐不住地站起了身子,瞥着莫晚身上一身的家居休闲服,又抬眼望了望空荡的楼梯口,太过反常的一切,让她隐隐滋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都回来了吗?能出什么事?妈咪。你就别瞎操心了!半夜三更跟小叔子出去幽会…哥怎么会容忍这种女人?!真不要脸!” 摇头晃脑地站起身子,磨着手上的指甲,阎思静睨了莫晚一眼,冷嘲热讽地,毒舌出声。 脸色一变,莫晚气得差点没吐血,凌厉地回瞪了她一眼,刚想要张口顶回去,不期然瞥到在场的两老。最终,她却只是紧攥了下拳头。 家里就她一个女儿,一直也对思静纵容地宠爱,没想到她会如此变本加厉,越来越不像话,转身,阎母倏地拉下了脸: “这是你该说得话吗?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两个人是什么人?不懂得尊重别人,只会让别人更看轻你!跟莫晚道歉!” “妈咪,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居然为了这么个贱女人指责我?她有什么好?我看你们都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个个都护着她!哥这样,心成这样,你也这样!要我道歉,除非我死!” 尖叫着甩下手中的指甲锉,阎思静‘哼’了一声,转身噔噔地跑上了楼。 “思静!思静!这孩子。成什么样子了?都被惯得不成人样了!真是气死我了!” 瞪着那跑开的身影,阎母气得浑身发抖,心底却也滋生出更多的担忧。这些孩子,怎么都这么不懂事啊! 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是为他们着想?她还能害他们不成?! “好了,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这个脾气…” 拧眉轻轻叹了口气,阎父起身劝慰了两句,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都说‘家和万事兴’,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老了,什么财富名利,对他而言,只是赘累,他宁愿用所有的一切去换一家人的和睦快乐! 只可惜。现在,他最想要的,却始终都得不到。三个孩子,都不让人省心,他真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莫晚,你别介意,思静就那张嘴…坏!她无心的!伯母代她跟你道歉,你左耳进、右耳出,千万别往心里去!” 走上前去,轻拍着莫晚的小手,阎母真诚的抚慰着。孩子不懂做人,她这个做人母亲的,也要为她善后啊! “伯母客气了!我知道她没有恶意,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跟心成只是出去办了点事…一耽搁,就回来晚了!没事的话,我先上去看看孩子,伯父、伯母,晚安!” 心情越发沉重,勉强地笑了笑,莫晚也转身上了楼。 这个家,真的让她很压抑。 爱,已经让她变得卑微地不像是自己,而每天,似乎只有对着孩子、望着他那无忧无虑的欢乐笑脸时,莫晚才有星点坚持下去的勇气! 一步步踩踏在楼梯的台阶上,莫晚第一次觉得好累、好辛苦。 第一次,她开始反思,这样的生活,真得是她想要的吗?! 可这种浮动的念头,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在莫晚看到宝贝儿子幸福的笑脸、听到他咯咯笑声后,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 阎擎宇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而莫晚一直呆在宝宝房里,直至楼梯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才替睡着的儿子拉了拉小被子,转身回房。 一进门,冲天的酒气扑鼻而来,抬眸,就见阎擎宇不耐地一边扯着西装,一边往里侧珍藏的酒柜走去。 怔愣了一下,犹豫地翻搅了下小手,莫晚才放缓脚步走了上去。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抬眸,竟瞥到他唇角微裂的紫红印,无意识地,莫晚已经紧张地抬起了手: “你受伤了?”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吗?” 纤白的小手刚刚抬起,半空却便被拦了下来,望着阎擎宇那冷漠的自嘲眼神,话一出口,莫晚立马就想到了答案。 除了心成,还能是谁? 捕捉到她眼底的动容,阎擎宇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吭声,倏地收回手,阎擎宇转向了一侧的沙发,放下酒杯,径自添了一杯红酒。 抿了抿唇,莫晚随即又缓缓地跟了上去,远远地坐到他一侧,呆立了半天,才软软的开口: “对…对不起…今晚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捕风捉影就去----” ‘捉奸’二字还没出口,只听‘砰’得一声,阎擎宇手中的酒杯瞬间破碎在中央的茶几上,顷刻间,透明的水晶碎片四射,红色的液体迸溅,莫晚的脸上、身上也迸溅上点点的腥红。 一顿,莫晚小嘴微张,脸色一阵惨白,身体不自觉的瑟缩了下: 他生气了? 知道商场上,他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今天的行为,很扫他面子,见他盛怒地起身,莫晚本能地闭起了眼睛! 直至一阵摔门声响起,她才僵瘫地睁开眼,涣散的目光调向了紧闭的浴室门口… ‘还以为他会打她?!原来……’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倏地转正身子,莫晚又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惊慌失措地,本能地伸手就捂了上去。 片刻后,待她回神移开手掌,一条清晰的短信跃然眼前: 【合约已经签了!按你的底线…让利三千万!】 脑袋‘轰’的一声,瞥着桌上破碎的酒杯,莫晚吓得差点直接瘫了回去…她这儿一闹,他被打了,面子丢了,还损失了千万? 也难怪…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想着,莫晚心底的愧疚更甚了。 其实,这种事,对女人而言,是真是假,都是一种伤害。捉奸,从某种意义上讲,真的是一种出力不讨好的工作,但凡聪明的女人,除非真的已经做好了彻底离开的准备,否则,这儿绝对是下下之策。 婚姻爱情,亦如事业,需要经营。 手机的光亮已经暗下,莫晚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虽然不确定,隐约间,她总觉得这个case的损失,或多或少,自己都脱不了干系。 内疚中,浴室的房门已经打开,而后却见阎擎宇收拾了下,便早早趟回了床上,自始至终,他没多看她一眼,也没多说一句话,不管是询问,或是质问。 屋内渐归平静,片刻后,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空中交叠。 望着床上隆起的一团,莫晚心里说不出的五味陈杂,也越发不好受。他怎么也不骂她两句,要是那样的话,她心里或许还能好过些! 叹了口气,莫晚随即放缓脚步转入了浴室。 待她再出来的时候,空气中已经传来阎擎宇熟睡的均匀呼吸声,躺到一侧,莫晚大大的眼睛迷茫地眨巴了许久,也慢慢阖了上去。池来名扛。 即便双眸紧闭,两人却都是很久才入眠,同样的,另一间房中,阎心成更是辗转反侧,阎擎宇的话不时在他耳边回响,而他的脑海中也因为呈现出莫晚被他压在身下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画面而备受摧残,一晚上爬起来几次,不时对着窗外的幽黑长吁短叹! 因为心里有事,这一夜莫晚睡得也不是很安稳,临近天亮,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待她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阎擎宇的身影。 简单地冲了个澡,整理了一下,莫晚一开门,却见阎心成站在门外,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抬眸逡巡着莫晚,见她眼皮有些浮肿,阎心成关切地问道: “昨晚…他有没有…你没伤到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询问细节,可一想起阎擎宇那恨意的报复眼神,阎心成又不能不胡思乱想。毕竟,他从来就不是吃素的主儿! “什么?我很好啊!就是昨晚睡得比较晚…有点累而已!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听得一知半解,揉了揉酸涩的眼角,不想他再过多自责,莫晚云淡风轻地解释着。殊不知,她的话,她的累,到了阎心成的耳中,全然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莫晚…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可是我还是想劝你,如果可以的话,离开他吧!你太单纯了!他不是你能掌控的男人!爱上他,很容易!要他的真心,哪怕丁点、分毫…怕比登天都难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比你更了解他!” 痛定思痛,阎心成还是不厌其烦地劝诫着她。 可惜,他选择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机会,而莫晚也忘记了忠言逆耳: “心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知道你关心我、为我好,你也的确比我了解他!可你不是我,我的生命中,重要的人跟事并不多,有一部分,是他给的,重要到不能取代,这是无可磨灭的事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些事,不说,并不代表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感觉!在乎,总会不知不觉间让人变得隐忍而卑微,可终归都有底线。我只是努力地…想要完整一次而已!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在乎的时候…那两个字,不需要你提醒,我也会那么做!” 阎心成的为人,她很清楚,她知道他不是个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只是现实让她迷茫。可即便如此,他的多次提醒,多少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能磨灭的痕迹。 她不强求,不追究,是因为无从考证,她也不想浪费时间去钻牛角尖,却并不意味着,她傻得只会任人愚弄。 知道她想说的那两个字是‘离开’,抬眸,望着眼前的女人,阎心成有些惊诧!第一次,他感觉自己似乎并不了解她,而她,也远不像自己想象中地…是个温室中长大、脆弱地需要保护的柔弱千金! 的确,他并不了解莫晚,她要的从来不是保护,而是呵护。 深沉地凝望着她,阎心成几次掀动唇角,却都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才有气无力地轻唤了一声: “莫晚----” 心领神会,莫晚笑着朝他轻轻摇了下头,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一大早就堵在我的房门口,你对我的女人…还真是上心!” 突然,一道冷嘲热讽的嗓音嘎然而起,抬眸,莫晚脸色一阵苍白,连心跳仿佛都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同样的惊诧万分,阎心成脸色也风云突变。 走上前来,阴冷的眸光淡淡扫了一眼,抬手,阎擎宇一把将莫晚推进了房,而后‘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还瞬间落了锁! 一见阎擎宇气怒的举动,莫晚紧绷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回来,又怎么能…刚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眯起危险的眼眸,阎擎宇步步逼近,脸上的怒意显而易见。本来他是忘了拿文件才会半路折回,可一上楼,看到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他却情不自禁地在想,他上班的时间,他们两个是不是经常都是这样眉来眼去、依依不舍的! 莫名的,心情一阵烦躁。 “你别生气!他来找我,只是……” “别生气?嗯?现在不生气,难道还等你把绿帽子扣到我头上?!” 低吼着,阎擎宇一把抓起莫晚的手腕,几个大步,甩手将她推到了床上,脱下西装扔到地上,快速俯身就压了上去,伸手就捏起了莫晚的下颚: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阴暗的眸底一道冷光闪过,像是被激怒的豹子,阎擎宇粗鲁地挥手一把扯开了莫晚身上的衣服,几个挣扎、扭打间,莫晚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 挽起的长发被扯散开,旖旎的风光乍现,带着些许狼狈的柔弱,却像是罂粟一般,引诱着邪恶的灵魂,致命却让人沉沦犯罪! 莫晚的娇柔激发了阎擎宇骨子里冷血的兽性,眨眼间,他的眼底已经烧起了熊熊烈焰,强烈地仿佛要将人活活吞噬。 霸道的唇如狂风骤雨般来临,他粗鲁得全然忘记了要控制力道---- 莫晚一阵疼痛难忍:“啊,啊…你不要这样……” 心底的恐惧滋滋蔓延,莫晚被他野蛮的力道吓着了,闭着眼睛,本能地又吼又叫,愤愤捶打了起来。 莫晚一通乱打,逼得阎擎宇一时无法得逞,瞬间,却也将他隐忍的欲念逼迫到了极点,对她的抗拒,不禁也越发生气,猛地翻转了她的身躯,阎擎宇的动作却越发狠戾! 原始的运动一发不可收拾,整个房屋仿佛都摇摇欲坠。 嘶吼着,莫晚却始终无能为力,同样的运动换汤不换药地一再演绎,伴随着一次次狂风暴雨的侵袭,眼神渐渐涣散…眼前一黑,莫晚整个昏厥了过去。 屋外,听着屋内清晰的响声,阎心成脸色煞白地攥紧了拳头! 片刻后,自她身上离开,阎擎宇挥手扯过一旁的被子,丢到了她的身上,而后简单清理了下,穿戴整齐,拾起地上的西装,轻轻拍了下! *** 走到一侧的沙发上,拿过漏掉的文件,回眸又瞥了眼床上趴睡的倩影,阎擎宇才抬脚往门口走去。 这一番折腾,整个上午的时间近乎已经被他耗尽了。 开门,瞥着对面倚墙而立、备受打击的憔悴容颜,步子一顿,阎擎宇却只是冷眼瞥了他一下,挥手关上门,便转过了身子。 房门一开一合的瞬间,阎心成还是清晰地闻到了屋内冲鼻而来的暧昧气息..脸色不由得越发阴沉了。 片刻后,他才嘶哑着嗓子,沉痛地开口:“这样对她…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步子一顿,缓缓转身,阎擎宇嘴角轻轻抽动了下: “后悔?你不觉得现在…这两个字用在你身上更为合适?你不是很伟大吗?你不是很爱她吗?那为什么不离她远一点?你的靠近…只会让我变本加厉!就算有一天我会后悔,你也一定会比我更后悔,因为,她今天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既然这么为她着想,那你今天为什么会站在这儿?说穿了,你不过还是想要得到她!其实,你跟我一样,都是自私的!只不过,有得人,更善于伪装!更矫情!” 刻意压低了声音,阎擎宇硬是忽略了心底的触动,更没注意到,他在乎的重心已经悄悄转移,否则,他就不该说出让他远离莫晚的话,因为那无疑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他真的放弃了,那他预定的报复,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瞥着阎心成乍青乍白的脸色,唇角淡漠地一勾,阎擎宇转身,飘然离去。他知道,他的话,再次戳中了他的要害! ** 整个人像是被人剥去了保护、赤果果地曝露在阳光下,阎心成僵硬的脸庞闪过丝丝被人看穿的纠结慌乱,目光不自觉地定在那紧闭的房门,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他的话很难听,可有一点,却说得很对,莫晚受伤,一半是因为他,起码昨夜跟刚刚,他都脱不了干系,心痛之余,他更后悔! 好人与坏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好人做了亏心事,会于心难安,而坏人,永远不会! 呆滞地望着那一点,阎心成愣了许久,才拖着千疮百孔的身子转身离开,眼底的情绪混沌难辨---- 莫晚再度睁眼的时候,午饭的时间也已经错了过去,一番折腾让她浑身酸累,回想着一切,最后,她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下,三人的关系,怕是要更为紧张了。 莫晚走出房间的时候,阎心成跟阎擎宇都已经离开了。奇怪的是,这天晚上,两人竟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回家,这倒让莫晚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气。 接连几天,两人像是约好了一般,都甚少回家,心里憋着个疙瘩,莫晚也压抑地不好受。 ***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一如往常地,莫晚先上楼喂过了宝宝,还帮孩子洗了个澡,忙活完,见儿子还了无睡意,莫晚便想抱他去厅里转转,一出门,就见阎擎宇的背影消失在卧房门口,抬脚,莫晚调转了方向,直接回了房。 见他换过衣服坐到了沙发上,莫晚随即抱着孩子靠了过去: “宝宝,来,叫爹地,叫爹地抱….” 晃动着儿子的小手,莫晚自顾地嘟囔着,还不忘观察阎擎宇的反应。殷切地期盼着两人的关系不要再这么僵硬下去。 宝宝才几个月大,虽然不懂莫晚的话,看到新鲜的人或物,却乐呵呵地咧开了小嘴。孩子长得很漂亮,而且,特别爱笑,这一点,跟莫晚与阎擎宇都不同,所以很福相,也很是讨人喜欢。 而阎擎宇就像是没听到一般,抓过一边的杂志就随手翻看了起来,甚至看都没看孩子一眼。 望着开心不已的孩子,莫晚的心情顿时有些失落,也有些懊恼:‘幸亏孩子还小,否则,他这样反应,真是太伤孩子的心了!’ 莫名地,有些气愤,莫晚刚想说些什么,目光突然定住在阎擎宇刚毅而冰冷的侧颜,对比着孩子如出一辙的笑脸,心,不由得抽疼了一下。 一瞬间,她仿佛像是看到了他的过去,看到了一个同样稚气的脸庞,渴望着最单纯的父爱却屡屡受伤,他会变成今天这般的冷漠、别扭,也是有原因的吧! 以往,他回家,都是会抱儿子、逗儿子的…虽然很少出声,可天生的父性、他脸上的柔和慈爱都是骗不了人的! 想着,莫晚鼓起勇气又将孩子往他跟前凑了凑:“你要不要抱抱他?宝宝,很乖的…” 满心期待地瞠着大眼,莫晚话语刚落,却见阎擎宇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杂志,起身往浴室走去。 撇了撇嘴,瞪着阖起的浴室门,莫晚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在家里摆什么谱嘛!有话不好好说,比孩子还不懂事!哼!’ 抱回儿子,莫晚逗着他又玩了一会儿,直至嗜睡的宝贝终于在她怀中香甜睡去,她才起身将孩子送回了婴儿房。 待她再度回来,阎擎宇已经趟到了床上,手里还翻看着一本杂志。 见他还是不吭声,莫晚也没在热脸贴他的冷屁股,抽过睡衣,转进了浴室。 冲过澡,回到床上,莫晚拉起被子蒙着头,就闭上了眼睛,嘴上不说,心里对他却极为不满。一个大男人,生个气,居然要这么久?还这么别扭!给他台阶,都不知道下! 垂眸瞥了一眼,阎擎宇的目光再度调回了杂志的一点…上面,一个光彩亮丽的美丽女人手中捧着一个璀璨的奖杯,笑靥如花! 他很清楚,她是想用宝宝缓和气氛,在主动跟他示好!他也是故意不理她,因为他的心情----很不好! 菲菲要回来了,她今天也主动给他电话跟他示软要求和好了,甚至还一再放低姿态地一再宣称…不介意他所有的过去,不介意他有了孩子,只要他愿意,她马上跟他结婚,会将孩子当亲生的抚养,如果他不愿意,只要他还喜欢,她也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无名无份…她说得那般卑微、那么乞求,与往昔的她大相径庭,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得是动容了,可自始至终,他却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犹豫了,因为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方莫晚!是他们可爱的孩子,是这个已经扰乱了他生活、情绪的小祸精,那一刻,宋芳菲,宋氏财团,在他的心目中,似乎都变得不值得一提了。 所以,一通电话下来,他只是在听。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收回杂志,阎擎宇轻轻扯开了莫晚头上的被子,而后熄了灯,躺了下去,冷戾的心,第一次有了浮躁的波动!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他真要好好想想,认真地----好好想想! *** 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床侧的凹陷已经一派冰冷。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莫晚缓缓转正了身子,惊鸿一瞥,床头靓丽的杂志封面眼前一晃,猛不宋地顿了一下,莫晚又倏地转了回去。 他是从来不看八卦杂志的!昨晚,他看的那么入神?他到底在看什么? 想着,莫晚抬手捞过来,随手翻看了起来。 突然,一个身着亮红礼服、手捧水晶杯的艳丽女子闯入眼帘,硕大的‘宋芳菲’三个字闯入眼帘,就像是一根猝了毒的利箭,瞬间扎到了她的心窝上。 他…是在看她?! 攥握着杂志,莫晚心底五味陈杂,说不出来的滋味。 片刻后,她目光的焦距再度定回了杂志。照片上的她,明艳妩媚,气质高贵,踩着高跟鞋的模特身型站在高大的西方男人面前,都略微高出一点,嘟起的红唇亲吻着奖杯,显得别样的性感。 望着她的获奖感言,竟然是感激她的神秘富豪男友,纵容她忍痛暂别,甚至一再拖延婚期,让她能登上国际舞台,在自己的演绎事业上拿下含金量最高的一个奖项,再攀高峰…奖是属于两个人的,马上要重逢了,以后,该是她好好回报补偿他的时候了! 眼前一花,思绪乱飞,莫晚顿时心乱如麻! 没想到她人长得这么漂亮,还如此有成就。别说是男人,连身为女人的她,都被她身上耀眼的光芒深深吸引了。 宋芳菲要回来了,而她的一年之期,其实也早过了,可阎擎宇从来没有明确的表过态。她一直都很想知道阎擎宇对她、对孩子的态度,却始终都没有勇气问出口。 这一刻,莫晚明白,她再也不能逃避了!到了不得不摊牌的时候了。 他会为了宝宝而选择她吗? 101 你们见过面了? 他会为了宝宝而选择她吗? 如果‘会’,那以后的日子,宋芳菲还会如鲠在喉,横在在他们一家人之间吗? 如果‘不会’,那他会不会跟她抢孩子呢?真到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看日期,宋芳菲该是今天回国,他们会见面吗?自己又会有几分的胜算? 思前想后,想得越多。莫晚内心越备受煎熬。 这一天,她都被这样反复的情绪纠结着,难以抽身,整个人也有些恍恍惚惚的,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该如何抉择。甚至苦闷难解的时候,想要找个人商量一下,都找不出合适的对象。 她的人生,真是可怜,似乎没有什么,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就算曾经有过,也都自她指缝中流沙而过了! 这一天,几次拿起电话,莫晚都没有按下去。她想知道阎擎宇的动向。却又怕再弄出一次海亚度假村的误会;她想要自爹地那儿寻求支持,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被狗咬后父亲的态度,他没有抱她、没有安慰她,而是要她亲手杀了那条狗;她想要找阎心成,最终却怕再将他卷入… 最后,她终于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 有意无意地,这一天,莫晚都特别留意家里的动向,甚至天色一暗,客厅里的她,目光就会不自觉地往门口瞟,回房的她,耳朵也会变得格外的敏锐。也许,潜意识里,她还是期盼阎擎宇回家的! 这一天,莫晚很怕一个人。也很怕安静,偏偏宝宝似乎白天睡少了,不到八点,便已经沉沉睡过去。 望着孩子呆坐许久,直至身体有些僵,莫晚才起身下楼,准备去煮点安神汤。 刚走进厨房,却见阎心成正在案台边,一手拿着牛奶杯,一手还握着一份报纸,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虽然只是远远的一瞥,可那超大的画面,熟悉的红影还是让莫晚一目了然: “她很漂亮,是不是?” 瞬间回神,阎心成近乎条件反射地。一把就扣上了报纸:“是…是你啊!” 晃了下手中的报纸,片刻后,阎心成明显心虚,吞吞吐吐地接话道: “包装过的明星,自然是…不太一样的!” 他没有否认,多余的解释,更像是画蛇添足,一瞬间,莫晚心底的失落是显而易见的。 “嗯…心成,在你眼里,你觉得,我和她,谁更吸引人?你更喜欢谁?是我,还是她?” 一时间没搞清楚她的用意,阎心成稍作思考后,反问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们是不同类型的!菲菲的美,艳光四射,是属于大众的,像那种天然的超级发光体,白天黑夜都会引人靠近,而你,恬静脱俗,也有专属于你的美丽,像空气,跟你在一起很轻松、很舒服…她或许是个好情人,你绝对是个好妻子!” 因为心里没底,莫晚才想要在一个知道明确答案的男人…身上寻求一点自信,只是没想到他的回答居然会是这样!其实,她也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也给足了她脸面!只是,若连在他的心里,她都不如这个女人,她还有什么指望?! 情人,妻子?这个社会,多少男人,为了情人抛妻弃子! 嘴角不由地浮略过一抹尴尬的苦涩,莫晚没再接话。有时候,诚实,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儿,这个时候,她倒更希望从他口中听到的是…甜言蜜语,哪怕是欺骗。 这个世界上,她至今都还最为信赖的男人,给出的答案,却并不是她想要的!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可悲,宁可活在谎言中,也害怕去接受太过残酷的事实。 这一刻,凝望着阎心成…莫晚突然有种很特别的直觉…或许,他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爱自己,选择跟自己在一起,或许仅仅是因为…她真的是‘好妻子’的合适人选。而她对他,或许也并不是那么深爱,否则,对他这样的回答,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 没有女人,不想成为爱人眼中的no1.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情闷闷地,越发像是堵了块石头! 女人,往往都渴望成为妻子,可若得不到丈夫的爱,‘妻子’这个名分,对女人而言,不过是一层无法摆脱的沉重枷锁。所以,这个世界上,应该有很多女人像她一样,最后并不是为了男人在活,也不是为了爱情在活,而单纯地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被莫晚盯得有些心虚,一时间,阎心成竟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自己对宋芳菲的心思,不管是当事人还是外人,他都不曾提过,那是他心里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这一刻,望着莫晚,他也有种两人越来越远的感觉,却不清楚,是因为自己看到逃避多年的宋芳菲,心境变了,还是他跟莫晚两人的感情,真的越来越淡了。 “没有!我只是突然好奇随口问问…我打个鸡蛋汤!”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收回目光,莫晚往一旁的冰箱走去,心却突然空落落地,这一刻,连她心底唯一的美好,也变得有了缺憾,她的世界,再度冰冷地孤寂了! 没有人知道,她心底最深沉的渴望,有生以来,一直都是……一份完完整整、属于她、无法取代的爱! 感觉到莫晚明显的失落与不快,转身,望了她一眼,见她忙活着,阎心成终归还是没有出口,随即,退了出去。 ***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阎擎宇的回归,望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卧房门口的那一刻,她竟有种喜极而泣的冲动。 她怕,怕宋芳菲刚一回来,他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因为那样意味着,自己一直坚持的信仰…是彻彻底底错误的! “你回来了!” 迎上前去,莫晚难掩满心雀跃,只是刚靠上前去,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鼻而来,这时,莫晚才注意到,他的面色通红有异,似乎是喝了不少的酒。 ‘他…心情不好?’ 见他步履有些不稳,莫晚伸手就想扶他,手刚碰触到他的手臂,却见阎擎宇一抬手,甩了开来: “不要烦我!” 踉跄着地拖着步子,阎擎宇解着西装往床上走去。 现在,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 抿了抿唇,莫晚转去一旁的衣柜帮他拿了睡衣,这一次,莫晚没敢碰他,只是静静站在床畔: “换个衣服再睡吧!会舒服点…要不要我帮你煮点…解酒汤…” 一听到她的声音,阎擎宇越发烦躁了,抬身将她手中的衣服扯过,随手扔到了地上。她已经扰得他没法工作、没法正常思维了,就不能让他安静会儿?!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他的脑子、他的心就像是失灵的车闸,全然不听控制! 知道现在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他的情绪也阴晴不定,可莫晚却明显等不及,因为她不知道,他下次回家会是什么时候,犹豫着,莫晚还是下楼去帮他煮了一碗解酒汤。 坐到床畔,伸手就想扶起他:“起来,把汤喝了再睡!” 头痛欲裂,牛骨的香味还是清新可闻,睁眼,阎擎宇迷离的眸子挑衅地瞥了莫晚一眼,抬手,却是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而后推开莫晚,再度趟回了床上。 他讨厌她让人沉沦的柔情,很讨厌! 碗盘的破碎声清脆刺耳,片片都像是砸在莫晚的心上,换作以往,她一定不会再这样没脸没皮的坚持,可这一刻,沉默了片刻后,她还是幽幽开了口: “你睡了吗?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莫晚的话还没想好怎么出口,低沉而拒绝的嗓音先传来:“没兴趣!”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没兴趣,擎…” 不满地推了推阎擎宇,莫晚也有些生气,还没回过味来,却见阎擎宇倏地翻转身子,饿虎扑羊般转眼就将她压到了身下: “对你,我感兴趣的----从来就只有这一件事!” 说着,阎擎宇堵上了她的唇,宽厚而温热的大掌扯向了她的衣服 “嗯,好痛!不要碰我!你清醒一点,你喝多了…求你,求你,不要碰我!” 衣服被扯得乱七八糟,身体也被抓得丝丝疼痛,见阎擎宇俊颜扭曲、双目充.血,像是受伤的豹子般四处乱咬,被他粗鲁而失控的力道吓到了,挣扎尖叫着,莫晚眼底竟不自觉浮现了湿意: 他把她当什么了? 抓住她的小手猛地定向头顶,阎擎宇倏地压低身子,下一秒,冰冷的气息吞吐在她的唇侧: “不想我碰你,以后…就别主动来招惹我!否则,就少给我…拿乔!” 一把推开她,翻身,阎擎宇让自己醉睡了过去。 平躺在床上,莫晚眨了眨眼睛,斗大的泪珠潸然滑落,一颗心还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 ‘她就不能有事找他吗?他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谈吗?’ 耳畔渐渐传来浓重而沉稳的呼吸声,扭头望了望身侧和衣而眠的男人,莫晚缓缓坐起了身子。 床被他横卧的身子占去了大半,没敢再碰触他,莫晚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而后抱了一张薄毯走向了一侧的沙发---- ************ 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又是一如往昔,屋里早已没了阎擎宇的身影。 掀开身上塞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起身舒展了下筋骨,莫晚一边收拾着,还一边直叹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难不成…在家里,跟他说句话,也必须要提前预约? 想着,莫晚一阵头大。 吃过早餐,莫晚就想抱着孩子出来走走,走下楼,才发现屋里竟然来了位不速之客,一家人也都齐聚在了客厅,下意识地,莫晚掉头就想离开,刚一转身,一道尖细的女声便响了起来,言语中还带着些许明显看笑话的意味: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菲菲姐,你不是好奇…多美的女人,能成为大哥的入幕之宾吗?这不就来了?只不过,怕是要让你大失所望了…..” 步子一顿,莫晚也不好再离开,轻蹙着眉头抿了抿唇,随即抱着孩子转回了身子。 而厅中央,宋芳菲跟阎夫人已经站了起来,不满地瞪了爱女一眼,妇人随即朝莫晚走了过去: “怕打扰你喂孩子…我还想一会儿再派人上去请你呢!你就下来了…来,莫晚,我给你们介绍….” 牵着莫晚坐下,妇人一脸慈祥,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宋芳菲先笑意盈然地奔了上来: “这位就是方小姐吗?我是宋芳菲,很高兴认识你!呀,这…就是擎宇的儿子吧!白白胖胖地,真是讨人喜欢,可爱得紧呢----” 望着面前落落大方、一脸善笑的高挑女子,没有浓妆艳抹,却依然靓丽逼人,而且身为众星捧月的影后,竟然还先跟她招呼,还没有半分的架子,一个怔愣,莫晚连话都忘了接,两相对比之下,两个人更像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明明她一脸和善,不知道为什么,莫晚却总觉得阴风涔涔的。 跟着过来凑热闹的阎思静,阴阳怪气地瞪着莫晚,逮着把柄又开始鸡蛋里挑起骨头来: “没见过世面,就是小家子气!真没礼貌!没听见菲菲姐…在跟你打招呼吗?也不知道吱个声,哑巴啊!” 瞬间回神,莫晚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宋芳菲又笑着截过了话: “没关系,很多人看到我…都会有这种失魂的反应的,我都习惯了,特别是第一次见的!再说方小姐…要照顾孩子…” 她的善解人意、体贴温顺瞬间让阎夫人丕变的脸色又趋向了缓和: “还是菲菲就是懂事…思静!你这张嘴啊,以后多跟人家学学…..” 望着面前的一家,莫晚越发觉得他们更像是一家人,而自己…真的是个多余的! 不知道是不是私心作祟的缘故,还是女人先天的妒忌,即便宋芳菲表现得无可挑剔,对她,她竟然还是产生不了半分的好感! “伯母,您再夸下去…我可真要没脸呆了!宝宝…好可爱啊!我可以…抱抱他吗?” 说着,宋芳菲的目光再度调向了莫晚怀中笑呵呵的小男孩。 “当然可以了!” 莫晚还没说话,阎思静起身,就想去接莫晚手中的孩子,阎夫人也附和着: “莫晚,让菲菲抱抱吧!” 挤出一抹干笑,下意识地,莫晚却握紧了手中的被包,潜意识里,她竟百般不愿把孩子给她抱,可她实在找不出理由,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较真。抬脚,莫晚还是上前走了两步,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儿子递进她怀中,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上的一举一动。 兴奋地接过孩子,宋芳菲娇声逗弄了起来: “宝宝好漂亮,长得跟爹地一模一样呢!长大了,一定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帅哥…对了,阿姨,还给你带礼物了呢!” 眼神示意地瞥了瞥桌子,阎思静随即将一个限量的小车拿了过来: “菲菲姐真有心,想得真周到!” 始终保持着笑容,宋芳菲眼底却闪过一丝凌厉: “难得回来一次,能多带点,就多带点!要不是拿不了,我爹地、妈咪那儿还准备了一堆呢,每个人都有份!思静,知道你最爱香水跟甲油,我特意从法国定了限量的香奈儿给你,还有今年那套米灰的小礼裙,按照你的尺寸订的,不过是追加款,现在还没到货…我已经留了你的地址,到时候会直接给你邮寄过来的!伯母,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我就帮您挑了个翡翠玉镯,说是带着养身,希望您别嫌弃…剩下的…是伯父跟心成的…对了,方小姐也有…不知道方小姐喜欢什么,我就挑了条限量的真丝围巾,四季百搭款!” 看着一家人笑呵呵地被她收买,莫晚的心里着实有些不舒服,却不过不得不说,她真是…比她会做人多了! 即便并不稀罕,莫晚还是接过礼物,礼貌地道了声‘谢’。 片刻后,宋芳菲的手机响起,莫晚才顺势赶紧接过了孩子。 “不好意思,伯父伯母,本来还想留下蹭顿饭的,刚刚经纪人又催我了…下午还有个活动要出席,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宋芳菲拿起了包,阎思静随即依依不舍地挽上了她的胳膊: “菲菲姐,多坐会儿吧,你还没见过心成吧!还有大哥呢!你不想见他了……” “不了,真的有事要忙!也不急在这一时!你帮我跟心成…带个好吧!擎宇,昨天下午,我们已经见过了…思静,我真的该走了,有什么事…以后有空再说,电话联系哈,伯父、伯母,再见,方小姐,拜拜...” “那你跟大哥都说什么了?菲菲姐----” 目送两人往门口走去,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小,莫晚脑袋‘轰’的一声,身子一颤,整个世界仿佛都瞬间坍塌了: ‘原来,他们昨晚就已经见过面了…那他昨晚醉成那样…都是因为她吗?’ 无尽的惆怅憋闷心底涌现,莫晚的场子都快纠结断了。她突然来访,是临时起意还是经他授意?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如此的大方得体,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毫不在乎’? 这一刻,莫晚迷茫了,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就做不到一视同仁,而宋芳菲竟可以表现得如此豁达淡然、甚至能面面俱到?她完美地…不像是人! *** 这一天,情绪刚刚回温的莫晚…再度跌回了前一天的忐忑不安。 孩子长得像爸爸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曾经望着儿子,莫晚并不会多想,可这一天,望着那如出一辙的缩小版身影,她的心却一下一下抽疼着。 ‘为什么孩子不长得像她呢?’ 那样的话,就算以后每天对着,她也一定也不会觉得痛苦。 沉思间时间飞逝,看着一天一个变化,越来越大的孩子,莫晚拿起相机再度记录起那些宝贝儿子成长的点滴。 这样一去不复返的日子,她想细细记录,留待以后回忆。 不想宝宝感染自己的忧愁,莫晚拍完照,儿子一入睡,她便抽空处理了下、放入了自己空间,连带着也书写下自己的心情感观,一番抒写,关闭电脑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好友不在线,她还是洋洋洒洒写了很多心事、疑惑跟好友分享,也试图咨询着她的建议。 ********* 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过去,夜幕再度降临。 天色刚暗下,莫晚就听到一阵熟悉而急促的脚步声,好奇的走出婴儿房,就见一抹熟悉的黑影匆匆往卧房走去。 他…回来了?! 没想到阎擎宇不止回来了,还这么早!一瞬间,莫晚的心里竟然像是灌了蜜糖! 见儿子还在睡,跟一旁负责帮忙的保姆轻声交代了下,莫晚也匆匆追回了房。 一进房,见阎擎宇正在整理行李箱,莫晚有片刻的怔愣。 昨晚的不快如鲠在喉,这一次,即便心急火燎,莫晚也没敢冒冒然冲上前去插手,走到他身侧、两步之外便停下了步子,犹豫地瞅了他许久,才略显怯弱地试探着开口: “你…要出差吗?” 莫晚的嗓音柔柔的、轻轻的,微乎其微,仿佛就怕那力道会吓着人一般,卑微得让人心痛。 手微微一顿,阎擎宇明显感觉到了她言语的谨慎与畏惧,一丝了悟眼底一闪而逝,冰冷的唇角随即轻轻扯动: “嗯----” 而后,又是半天没有下文,屋内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衣物浮动声。 抬眸,咬了咬唇,莫晚又继续问道:“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她更想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去!话一出口,莫晚还是懊恼地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瞬时,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感觉…自己问多了!而她清楚,他讨厌别人过问他的事儿! 阎擎宇一回眸,莫晚不自觉地就缩了缩脖子,轻轻后退了一小步。还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几秒,而后又转过去整理了起来: “k市,三天!”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对莫晚来说,却像是特赦令一般,让她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见阎擎宇的脾气似乎不像昨晚那么坏,细心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莫晚还是奔向了主题: “今天,她来过了…” 一字一句缓缓说着,换了长长一口气,莫晚才吐出万般沉重的三个字: “宋…宋芳菲!” 同时,她也已经做好了沦为炮灰的准备。 这一次,她又估计错了,没有预料中先房揭瓦的暴怒,甚至他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滞,换来的又是一声不冷不热、听不出丝毫情绪的应付: “嗯----” 眼见又没了下文,莫晚丧气地翻了翻白眼! 他怎么这样啊!又不是机器人,每次都是这样!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望着阎擎宇,莫晚越发纠结地渺茫了。他怎么这样,难道一点都不好奇…她来做什么?或者他知道? 想起了什么,莫晚一咬牙,忍不住试探道: “她说…昨天…你们…就见过…” 生怕自己一句话不中听又会撞到枪口上,莫晚的话,明显有些吞吞吐吐的犹豫。 果然,刚说了个开头,一道凌厉而冷冽的寒光就飞射..了过来。 瞬间,莫晚大脑就一片空白,长着小嘴,却全然忘了自己开口的初衷…更不记得自己想要说什么…… 深幽的眼眸探究地轻轻眯起,阎擎宇的思绪…也瞬间飘回到了昨天。 昨天下午,他还在公司上班,宋芳菲的到访,也是毫无预警! 办公室里望着她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情,是言语无法描述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看到她的那一刻,自己究竟是惊喜…还是惊讶。 而再次见面,两个人也明显不像以往,明显陌生了,甚至许久都没开口说话。 片刻后,两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宋芳菲保持着她的高贵优雅,而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那一刻,甚至连心…都不曾波动! 直至她开口道别---- 他没有挽留,她却突然像是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愤怒地撕毁了一切平静。 “许久不见,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伴随着她的不满而来的,是一阵浓重的喘息,那一刻,他才知道为了拍打戏,她的身体受了伤,不管是出于风度、还是念旧情,他都表示了关切,将临时休息室借给了她,让她处理伤口擦药。 等了许久,他还特意命人帮她准备了消肿化瘀的冰块让她冷敷减轻痛楚。谁知敲了半天的门,她都没有回应,在他踯躅间,传来的却是一声尖叫,本能地,他就冲了进去。 可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床尾的一侧,长发挽起的她衣衫半退,身形毕露…… 她的意思,他懂!可他却下意识地扭过了头…不想去看这样火辣而刺激的画面。池豆何亡。 无疑地,他的反应再度激怒了她,甚至半光着身子,她就冲了过来,硬是拉起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心口,加速的心跳上,清晰的纹着两个字母“f&q”,中间的字符是红色心形的幻化,红白对比下,那符号,越发的醒目。 似乎不用问,阎擎宇就能猜到这几个字符的含义,无异乎‘菲菲爱擎’之类的宣称,而他也非常清楚地记得,这次见面之前,她的身上是干净的! 只是,这一刻,阎擎宇竟没有丝毫感动的感觉。 那对他而言,似乎,就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她说,离开后,一个人身在异乡他国,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想念他,才知道自己多么的深爱他! 她说,午夜梦回,好几次,她都有想放弃、跑回来的冲动,最后,是靠着他们往昔甜美的回忆才强力支撑下去的! 她说,她不敢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很长时间才联系他一次,是怕自己忍不住毁约… 她说,这个纹身在好莱坞是最流行的深爱印记,将爱人,将誓言刻在心上,就会有勇气,为了爱人,披荆斩棘,所以,她特意去纹了一个,表示对他忠贞不渝的爱… 她说,她很忙,可闲暇,脑海里全是他… 她说,她跟男明星传绯闻,不光是为了戏,还想气气他,让他想起她、紧张她… …… 她说得几度哽咽,后来紧紧拥抱着他,声泪巨下,纤纤玉手缠上他的颈项,还主动亲吻了他。 而她的刚柔并济,犹如糖衣炮弹,他却是明显的…措手不及。 本能地,他回应了她! 不管当时自己在想些什么,作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的投怀送抱,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何况,面前的女人,还是他曾经热爱、甚至一度想娶的! 顺理成章地,他便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而后,她是手扯向了他的衣衫,拉扯领带时,她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像是当头泼了他一身的冷水,瞬间浇熄了他所有的热情与理智: “领带…好难解…我不会…你来……” “我不会…” “我教你…” “……” “以后每天早上,这就是你的工作…” 瞬间,一幕幕类似的画面、不同的声音醍醐灌顶般涌入,毫不间断地充斥着他整个思绪,深夜的索取,清晨的放纵…最为清晰地不容忽视的,还有那被他捧在掌中、还只会笑的脆弱小生命! 最后,他还是推开了她,说不出理由的---- 不能避免地,她又发了好一通的火,哭哭啼啼还指责他的举动否定了她的女性魅力,伤了她身为女人的自尊! 而他,整理好衣服,他却只是淡淡地嘱托她穿好衣服后,便直接走了出去。 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甚至都不知道! 而今想来,他的举动,复杂得连他自己也解释不清!他从来都不是个委屈自己的男人,可那一刻---- 102 追他出差 那一刻,他明明已经有了感觉,可他还是硬生生地压下了,心底仿佛有道强烈的声音一直在高声阻滞: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理不清剪还乱。所以那一晚,心情烦躁的他,一个人去喝了很多的酒! 他想要自己醉死,可惜,即便醉生梦死,脑海中那抹温润恬淡、巧笑嫣然的身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见他半天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捉摸不透,莫晚鼓起勇气先行开口: “擎宇…你…” 瞬间警醒,收回目光,阎擎宇却是轻‘哼’了一声,下一秒,便拉起皮箱,走了出去。 目送阎擎宇的身影如风般消失门口,莫晚久久都还无法回神。 他就这样走了?她的话。他到底有没有听到?!不理不睬地,算个什么意思嘛?霎时,莫晚一颗心像是被吊在半空的半瓶水,不停地逛荡。免不了又是一阵赶场纠结: ‘他们真的见过了?他们会不会又天雷勾动地火地滚到一起呢?他究竟是什么态度?!他会娶她、给她的孩子一个正式的名分吗?还是…’ 千万种未知的可能,莫晚连想都不敢想。 阎擎宇洒脱地出差公干去了,莫晚的心仿佛都被他给一并带走了。心恍恍惚惚的,这一晚,莫晚睡得并不安稳。 *** 第二天醒来,她过得还是一样行尸走肉的日子。 生活,是好是坏,有时候就是一种习惯。而莫晚,从有记忆起,过得似乎一直是这种坐在井底、仰望天空的生活,孤寂,是她唯一的生活状态。而希望,是她永恒的支柱。所以。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只是偶尔想起烦心事,她还是会忍不住地蹙眉。 她很爱看小说,看童话,甚至疯狂的迷恋偶像剧,她很清楚,那些,都不现实,可是那是她的希望,似乎只有在那个虚构的世界中,她才能感到一点点温暖、找到一点点努力的方向。虽然她爱泡沫的肥皂剧,她却并不喜欢苦情的女人,更多的时候,她更欣赏那些敢爱敢恨、个性鲜明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童话中的主角,在她的眼中,那样的女人,是值得钦佩的,即便是失败,都败得光彩。 而她的心底,唯一种下的念头就是…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潜移默化间,她的做事原则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些许的影响,更多的时候,宁可忍一时之气,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求…问心无愧。 *** 下午的时候,家里来了贵客,外公应邀参加一个主持活动,顺路来了阎家,本想是看看外孙、外重孙,玩个两三天再走,却不想恰巧跟阎擎宇错了开去,看了看外孙,老人顿时也没了久留的打算。 孩子很讨喜,不管见了谁都是乐呵呵的,在老人怀中,更是时不时咯咯笑出声,逗得老人家很是开心,更是疼惜若宝。 跟莫晚聊了片刻,见莫晚虽然笑容满面,眉宇间却难掩心事重重的,好几次,反应明显的慢半拍,待孩子睡下,两人坐到了偏侧的沙发上,老人便挥手遣退了佣人: “小晚啊,来,陪外公坐坐,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擎宇…欺负你了?” “没有!真得么有!外公,您想多了…我没事…” 没想到自己的表现那么明显,干笑着,莫晚心虚地撩了下头发。 两人之间的事情,她想自己解决,她怕外公对她的偏爱,会适得其反,引起阎擎宇的反弹。 “傻孩子,外公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那点小心思,还瞒得了人?他只是出个差,你就这么坐不住…是不是吵架了?还是…有什么事情?…说说看,看外公能给你当回军师不?” 笑着,老人鼓励地拍了拍莫晚的手。 温暖的感觉沁入心脾,莫晚的心竟不由得释放了开来: “外公…您知道…宋…宋芳菲吗?” “听起来…是女人的名字!怎么?这个女人…跟擎宇有瓜葛?!” 听到外公这样的回答,莫晚真是大吃了一惊,跟阎擎宇关系如此密切的人,外公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而一看莫晚的反应,外公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小晚,擎宇是我的外孙,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事儿,我也有所耳闻,他的女人…不少,我也知道!平心而论,世人眼中,他…或许还不是个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不过,我却有另外的想法。不知你有没有发觉,就算他花心,他也是光明正大的!这起码是一种诚实,对吗?擎宇做事,一直都很有分寸,这也是他事业成功的最大原因,感情上,我相信他也是这样!别看面上他对我恭恭敬敬,半个‘不’字都不说,他的事儿…如果他自己不愿意,他有千百种方法…拒绝!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我就坚持要你留下孩子吗?” 望着对面眉目轻垂的莫晚,明显一脸懵懂地直摇头,外公也是少有的推心置腹: “对你第一印象不错,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个粗心大意、冲动行事的男人,既然他给了你这种机会,我就要为他的幸福…努力一次!莫晚,相信我说的话,如果当时他真得是铁了心的…不要这个孩子,十个外公,也换不来这宝贵的小生命!” “外公?真的…是这样吗?” 抬眸,莫晚激动得一颗心都怦怦乱跳。扔亩长扛。 她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也习惯性霸道地不容人说话!她对他的了解…或许真得还太少!能给他的信任,也有限!他的脾气,不是冷得万年不化,就经常像是吃了火药,所以,一点点风吹草动,她就容易胡思乱想! “相信我,擎宇,绝对是个值得女人去爱的男人!” 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不由得也让莫晚心头的小火转为熊熊的激昂斗志: “外公?” “莫晚啊,如果你是个普通的拜金女,或许现在…外公倒是省心了!相信外公的眼光,你是个容易让人沦陷的女人,擎宇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不过,在这儿之前,你要努力走进他的心!让他真正的爱上你!其实,男人都是花心的,可心底也都会有一份与生俱来的责任心,只是这份责任心有大有小、有的人可以坚守,有的人,却被外界的环境腐化了。一切,关键还在于女人怎么去把握!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让人改变的,只有爱!只是,可能是向着好的方向改,也可能适得其反!外公不知道当初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是为什么,可外公相信,你心中有自己的坚持!既然选择了,为什么不放手一搏?!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放心大胆地去爱…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满意,起码,你努力过、对得起自己…人生短短几十年,等你到了外公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没有什么…比身边有个伴更重要!美丑终归是一具皮囊,你再美,也还是人外有人,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相信吗?” 重重点了下头,莫晚心情豁然开朗:“相信!我始终相信人性本善,善有善报!” “那就不要管什么宋菲菲还是王菲菲,你的目标是擎宇!只要他的心在,多少女人都一样!他的心,才是你该争取、该关注的!!” 一语中的,莫晚瞬间豁然开朗。 “还有一点,外公要提醒你…要接受一个人,你就要学着发掘他的好,接受他所有的缺点,包括他的过去!只有那样,你的心,才能真正的平和!记住,爱,可以卑微,却绝不能没有自我,那样,只会让男人离你越来越远,敞开心扉,勇敢向前,你们或许都能更接近彼此。如果有一天,他真得伤害了你,真得不再值得…你去争取,外公只能说是他没有福气,外公不会干预你任何决定!哪怕是要带走你的孩子----我最爱的重外孙!” 扭头望了下小床,老人的嗓音有些沉重。他希望有人可以改变外孙被仇恨扭曲的心灵,真正获得幸福,却也不能自私地总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人老了,亲情看得重,很多事,却也看的更开。 “谢谢外公!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任何时候,您永远都是我外公!” “嗯,外公是有私心,可外公也希望你幸福!这夫妻打架,都是床头打架床为和,没有什么隔夜仇!如果真的那么揪心,何必折磨自己?擎宇出差了,你也可以去的嘛!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又不是两万五千里长征,要猴年马月的!时不时给他个惊喜,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外公一句有意无意的建议,竟然莫晚一阵心情激动的荡漾,一时间,她竟真的萌发了那样的冲动: “外公?”真得可以吗? “哈哈,想去就去,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家里这么多保姆、佣人,还有我这个外公在,你还怕有人虐待家里的小祖宗吗?擎宇的行程,一肯一定知道,去收拾行李吧,外公打电话帮你安排……” 心思被看了个透彻,莫晚也没再强装,随即笑着站起了身子:“谢谢外公!” *** 莫晚抵达k市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 因为外公的帮忙,她很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阎擎宇落脚宾馆的地址,而后直接抵达了华都商务大酒店。 房间也已经提前订好了,虽然没能订到阎擎宇豪华套房的隔壁,倒是也只隔了一层楼。回房收拾了下东西,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着时间不晚,又过了正常公务的时间,莫晚才喜滋滋地出门。 华都酒店是一所颇为高级的综合性商务会所,因为消费标准极高,来这里的多是常客,非富即贵,所以,莫晚在接待处提供了同一个订购电话的号码后,便轻松地问出了阎擎宇的去向。 原本她只是想知道他回来了没有,可以帮忙在他回来后,让客服通知自己一下,自己想给他个惊喜。 一问之下,莫晚才知道,原来他下午四点就回来了,还跟一群朋友去了地下夜总会。 虽然客服人员说得很是隐晦,莫晚大概也听得出来,她口中‘男人的天下’该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几番思索之后,莫晚还是决定要去见识一下,她也想知道,男人的世界,到底可以烂到何种程度,而这儿,是不是真的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当然,首先,她做的,就是按照服务生的建议,做好心理准备,换身衣服再去。 身上带得多是家居便服,打听了一下,莫晚还特意打车去最近的形象设计室改了一身的行头。从来没去过夜店这种地方,莫晚直接说明了来意,交代着要快速便捷后,便将一切交给了设计师。 待她换上衣服再度睁眼,镜子里的人…吓得她差点没当场叫出来! 只见,长发蓬松的盘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浓密的黑眉,金色的小烟熏妆,也让她黑亮的眼睛最少大上了两圈,高挺的鼻梁,淡雅的唇妆,不对称的夸张亮钻大耳环,紧身的乳白色亮钻小礼裙,瞬间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妖。 抿着小嘴,莫晚倒吸了几口冷气。 非要弄成这样吗?这副模样,估计她爹都认不出她了吧! 真得好不习惯! 背后一阵发凉,想起那毫无遮掩的大片玉背,莫晚越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最后在所有人都坚持这是最完美、最得体的装扮说服下,莫晚才付了帐,踩着十公分的白色高跟鞋走了出去。 果然,待她再度回到酒店,连柜台跟她唠了半天嗑的服务生,都没认出她本尊,最后只是朝她竖了下大拇指,摆了个ok的手势。 将自己的衣服放回房间,莫晚才坐着电梯直达地下一楼。 走出电梯,莫晚才发现,地下地上真是天渊之别,这里,全然是不同的世界,宽敞的走廊只有一个门,门口守着两名西装革履的保安,似乎在检查着什么,门口立着一个精致的牌子,清晰地标注着‘女士免费’! 瞥着两座电梯口不时出入的人群,都是浓妆艳抹,深吸了口气,莫晚原本还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幸好…不算招摇,也不算另类。 占地百平的夜总会里,灯光闪烁,此时正渐入高潮,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侧高出的圆形舞台上,身着七色性感比基尼的各色舞女正在劲辣热舞,扭动的身躯如灵蛇缠绕,时而独舞,时而交融,不时,会有三三两两的舞女,摆出各种引人遐想的撩人pose,引发一次次热烈的尖叫。 酒吧旁,调酒师帅气的舞动着手中的调酒器,四周,零零散散坐落着不少男男女女,中央的舞池里,人头攒动,五彩纷呈,而里侧及四周则是各色的赌桌及休息的座椅包间,近乎座无虚席。 一角宽敞又倍显安静的座位上,零零散散地坐了三男三女,桌上摆着酒瓶,三人手中还抓握着扑克。 片刻后,其中一名身着黑色夹克的年轻男子先甩下了手上的牌,而后另一名身着米色西装的男子也甩了下来,而后便是一阵幸灾乐祸地得意大笑: “啊!老天有眼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擎宇了…” 说着,男子还颇为得意地搂过身旁的女人大大亲了一口。 身着米色西装的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瞬时乐开了怀:“难得中次奖,还不赶紧领你的奖品?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瞪了好友一眼,阎擎宇赏了他一个白眼,又不是他赢,他至于这么兴奋吗? “那是!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损的,居然要我去亲个…伪.娘?!我敢发誓,他在选人的时候,百分百事先就知道那个女人..是男扮女装!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我刚亲完,就有服务生过来…问他索要入场费?我靠了,呸呸…不行,一会儿还得再去刷次牙..” 一想起刚刚那恶心的一幕,男子瞬间变脸地嗷嗷直叫了起来,瞬间换来一阵哈哈大笑,而阎擎宇只是淡淡地…挑了下唇。 其实,真的真是凑巧,他无意间一抬头,居然见那个女人在揉\胸…明显地像是在调整什么的位置,他只是随便找个服务生去试一下而已! 没想到---- “哈哈,好了,凯,别生气了,今晚的规矩,愿赌服输,你只是亲了个伪娘而已,起码看起来还像是女人,我可是追了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婆,差点没被人的白眼瞪死,估计身旁一半的人,肯定都以为我是神经病,或者是同志!这下倒是扯平了,一人一次,让我想想,该怎样……” 目光游移地逡巡在阎擎宇的身上,顾离突然发现今晚的阎擎宇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以往他们相聚,他对身边的女人都是颇为热情的,可今晚,刻意给他点了这里的招牌,人家又黏又腻地恨不得整个都钻进他骨头里去了,他竟然冷漠到没有任何逾矩的表示,别说亲吻,估计连人家的手都没摸过一下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顾离只觉得今夜的阎擎宇太反常了,而这,实在太过暴殄天物,要知道,这可是他花了大价钱的! 嘴角邪恶的一勾,顾离伸手指了指阎擎宇怀中的女人,随即又朝阎擎宇身后侧的位置随手一指: “我想知道----那儿的男人看到她bra的样子----” 他话音一落,阎擎宇还没反应,岑凯先不满的尖叫了: “离,你太偏心了!这么简单的事儿,不是太便宜他了?!你该给他物色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不,最好是人妖,让他尝一下跟恶心的东西舌…吻的感觉!” “你不觉得那太没新意了吗?你就不想看看尊贵出众的阎大少爷引人哗宠是何等壮观?” 呵呵一笑,顾离看戏地倚入靠背,端起了酒杯。 他知道,阎擎宇从来说到做到,再难的事儿,他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以往也就是随便玩玩,只有少不更事的记忆,才会有这样疯狂不计的hig.h,不过,今天的他真是严谨地…不像是出来寻乐的! 这一刻,他特别想看他狂放不羁的嚣张劲儿 记忆中的他…像是猛虎,字典里也从来不会出现‘退缩’二字,所以,他很期待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一见男人的目标缩向了自己,捂着自己深v的领口,女人撒娇地扯了扯阎擎宇的胳膊: “啊?不要,阎少,人家不要了…..” 虽然这里的客人什么古怪的要求都会有,包房里,甚至有男人要求她们跟属下欢..爱供他们欣赏,可那怎么说,也是关起门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这儿是人来人往的大堂,当众脱胸衣,她以后还怎么要价?! 她又不是台上的脱衣舞娘! 就知道顾离没安好心,等着自己跟他低头,看都没看身边的女人一眼,阎擎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在众人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的动作,不知他意欲何为之时,却见他倏地落下酒杯,抬手抓向了一侧女人的胸部,挥手一扯一扬,随即一阵尖叫声响起---- 像是闪电一般,一切快得人根本来不及捕捉,顾离端着酒杯,目瞪口呆,岑凯望着女人一闪而逝、蹦跳而出的绝色风光,也惊得有些傻。 而那个身着深v红色短裙、美得像是雕塑品的女人更瞬时像是过街老鼠,慌乱地捂着胸口,起身就跑了出去。 *** 莫晚一进入夜总会,冷媚疏离的孤傲气息便引得一阵哗然。 而她其实并不是故作高傲,而是第一次出入这种地方,她还有些拘谨,想笑都笑不出来,加上妆容冷艳,她的目标又明确到对前来搭讪的男人不屑一顾,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一股别有韵味的独特气息、引人瞩目。 走了一圈,莫晚瞥到略带熟悉的背影,兴匆匆地刚走上前来,刚想开口招呼,看到的就是这样出乎意料的浪…荡一幕,还没自震惊中回过神来,猛不噔地,一个黑色的物体直直自眼前、近乎擦着鼻尖掉落,吓得她一个踉跄,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了两大步,而后又是一阵凄惨的粗吼,慌乱中,她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倏地一个转身,就见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哀嚎地直跳脚,而她的旋身,竟又不小心撞到了一侧服务生手中的托盘,顷刻间,一阵噼里啪啦地碎响,现场瞬间乱作了一团。 103 眼睁睁看她被欺负! 不约而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到了这混乱场面中的主角----莫晚的身上,而幽暗地下那融入黑色的女人内衣…早就被忽略地一干二净。 闻声抬眸,顾离的眸光闪过一丝惊艳,而岑凯的眼睛都整个直了起来。阎擎宇是背对莫晚而坐,又有沙发靠背跟人群的遮掩,即便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他却连头都没转。 几个月的恢复,莫晚的身材早已恢复如昔。更准确的说,生过孩子的她,身材更为玲珑,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的女人味! “啧,啧,没想到在这儿还有这么上等的货色啊!靠之,老板长胆了?糊弄我们呢!哥几个,说好了。要是你们谁再赢,一定要让把这样的目标指给我….要亲、要吻、还是要追要上,都没问题----” 回过神来,岑凯指指点点地玩笑出声,收起桌上的扑克牌,眼底却还带着一抹兴奋的认真。 岑凯平时嘻嘻哈哈的,也不拘小节,身边的女人更多如过江之鲫,能让他如此兴致昂扬,阎擎宇还真是他口中的‘猎物’甚为好奇,不自觉地就扭转了下头。一对上那半裸的大片美背跟那熟悉的靓丽侧影,蹭得一下,阎擎宇就站了起来。 而此时现场还一片混乱,莫晚被吓得六神无主,慌乱地瑟缩在一旁。 服务生一脸哀凄得瞪着地上破碎的酒瓶,差点没哭了,而一旁被踩到的肥胖男子则是脸色青黑…直唏气,而随后而来的一群人或是关切的围在男人身旁,或是好奇地窃窃私语,更有不少猎艳的主儿,眸光已经虎视眈眈地直接落到了莫晚的身上。 着实没有料到自己如此‘出师不利’,一脸尴尬地来回瞥了瞥两人,莫晚完全不知怎么办。只是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冒失了,我真得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抱歉有什么用?一句对不起能解决问题吗?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一瓶酒多少钱,十万九千九啊,我一年的薪水…都不赔不起,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望着地下破碎的红酒瓶,服务生如丧考妣。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算我的!我赔,我赔…” 根本没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人,莫晚慌到了极点,脑子也不会转弯了,人家说什么,她也都是只知道点头,拿出个小本,就写下了自己的电话: “这是我的名字跟手机号码…你把银行卡号发过来,我回去就给你转账…你放心,我不会跑、不会赖债的…” 说着,莫晚恭敬地递了上去,服务生接过,有些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即掏出手机试了下,听到莫晚的手机响了,才收起纸片,随即转身离去。 背后,羡慕的目光一片! 而另一边不停抖着脚的男子一见这情形,眼底顿时闪过一抹精光。 打发了一面,莫晚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转向了另一头: “先生…对…对不起…你脚要不要紧…..” “这么高的高跟鞋踩上,你说要不要紧,说不定我的脚都残废了…” 一声愤愤的低吼,莫晚一顿,吓得吞咽了下唾沫,随即又好声好气地商量了起来: “先生…要不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医药费…我赔…”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莫晚却也不能不认。 “去…是自然的!只不过…为了防止你逃跑,你要陪我一起去!” 利索地上前,阴森森地笑着,男人一把抓起了莫晚的手。 “喂!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你放开我!我不会逃跑的!” 挣扎着,莫晚瞬间板起脸色拍打了起来,手腕上湿乎的黏腻紧攥像是一条滑溜的蛇贴到了肌肤上,恶心得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也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小孩子都知道坏人的脸上不会写字!万一你这一下…伤到了我的神经,再不小心引发什么个…后遗症,我这辈子不就废了?!到时候我找谁哭诉去?宝贝儿,到时候,你可要对我负责喔……” 颠颠地说着,男人攥着她手腕的大掌还不时松松紧紧地揉、捏下。一看他那恶心的表情,莫晚就知道自己摊上麻烦了,看他健步如飞,哪里有什么问题,分明是借题发挥,想要占她便宜! 可惜男女的力道终归有别,任莫晚怎么用力,始终无法挣脱男人的钳制,捶打着,莫晚尖叫了起来: “你这个无赖!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来人啊,救命啊!” 脚步无意识地被人一步步拖着,莫晚整个身子都快蜷缩成团了,呼喊地嗓音却因为震撼的音乐而显得过分柔弱。一旁就算有人想帮她,最多也只是给她个同情的眼神,竟无一人上前。 阎擎宇一起身,岑凯跟顾离更是差点惊掉下巴,望望不远处,又瞅瞅阎擎宇,也都甩掉手中的女人跟着站起了身子。见阎擎宇面色僵硬,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惊愕万分,岑凯疑惑不解地出声问道: “擎?怎么了?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话音刚落,尚未得到回到,就见莫晚弯身咬向男子的手腕,仓皇地几个大步就冲了过来,还一把抓住了阎擎宇的胳膊: “救我,救…我!” 对望一眼,顾离跟岑凯又是一阵傻眼,随即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调向了阎擎宇。 还没等到阎擎宇开口,却见满身肥膘的男子又追了上来,还一把扯住了莫晚的另一只手: “伤了人,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进了窑子还立牌坊,装什么装!给脸不要脸,我看上你了!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着,男人又用力拖起了莫晚,而莫晚的小手紧紧拉扯着阎擎宇的衣袖: “帮帮我,求你!” 冷冷地打量着拉扯的两人,阎擎宇却只是眯起了眼眸,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瞬间,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三人纠缠地微动着,顾离跟岑凯大眼瞪小眼! 抓握的力道越来越松,莫晚直勾勾地望着一动不动的阎擎宇: 心瞬间凉透了!他真的这么讨厌她吗?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欺负,他都能无动于衷?连句话都没有? 不放弃地紧紧攥扯着手中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抓握住的最后一根生命稻草,莫晚挣扎着,眼底还满是哀求。话还没出口,身后却突然传来另一道嚣张的嗓音: “阎总!玩,有玩的规矩,这个女人。是我先看上的,希望你不要插手,撕破了脸,对谁也没好处!只要你不介入,生态园的case也不用谈了,不需多加银行合作!我可以独家全额批给你….这里外里的利益,不需要,我算给你听吧!” 男子话一出口,顾离跟岑凯才瞬间恍然大悟,原本以为阎擎宇跟女人有瓜葛或者认识,这一刻,两人认定,阎擎宇的反常,是因为这个合作的大客商。 不过,两人也有些意外,知道他是来谈生意的,只是没料到,这次的合作对象竟是个这么粗俗又没品的人!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投给了莫晚一个‘无可奈何、自求多福’的眼神。 可怜了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就要这样被插到牛粪上了! 一席话,莫晚瞬间明了他无动于衷的原因,整个人也绝望到像是瞬间被推入了万丈深渊!为了生意…他可以置她于不顾吗?钱,对他来说,真得这么重要吗? 一个慌神,莫晚的手无意识地一松劲儿,瞬间被男人大力扯了开去,不长的指甲都硬是被折断了,却远不及她心底的冰冷绝望与痛楚… 这一次,她没再求救,只是不时的回眸,直至整个眸底凝满寒冰! 眯起的眸子一直凝望远方,阎擎宇却始终一动未动!望着他,顾离跟岑凯眼神交流着,一个不解地摆了摆手,一个无语地耸了耸肩。 虽然称不上好人,这一幕看着着实让人有些心酸。 不过,这年头,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适合见义勇为,就像现在,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多管闲事有时候并不意味着一定是是见义勇为,或许就是狗拿耗子…再或者…深中苦肉计,有苦说不出! 他不管,他们可以理解,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桩麻烦,还事涉他的利益! 让他们颇为不解的是,阎擎宇向来冷漠,息怒更不行于色。跟他息息相关的事儿都甚少见他这般发应,今天,他竟然会站着看完全场? 莫晚一掉头,阎擎宇就转过了身子,淡淡地扫了两位好友一眼: “洗手间…” 随即,双手插兜,慵懒地转身往另一头走去。 *** 另一边,一直被拖出了门口,由于男子走的是另外的地下通道,所以两人并没有经过一楼的大堂就直接站到了华都商务酒店的门外。 而一路上,除了偶尔快速擦肩而过的身影,根本就是空荡荡的,莫晚始终没有找到逃离的机会。 出了华都商务酒店,夜色已深,门口路上的行人都不多,男人一直紧紧拖攥着自己的手腕,莫晚也没敢轻举妄动,却不时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这里,除了阎擎宇,她谁也不认识,真是求天不灵求地不应,就算此时此刻她打电话给爹地、给心成,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望着男人钳制在自己手上像是手铐一般的手掌,莫晚真想有把刀直接将那肥猪手剁了去。 这一刻,莫晚突然冷静了许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儿时爹地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谁都靠不住!你能全然信赖的,只有你自己!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去拿,遇到困难,就自己解决!跌到了,爹地可以扶你,你也可以自己站起来!” 那一次,爹地扶她了,可是在扶到一半的时候,爹地松手了,她又摔到了地上,爹地告诉她: “这就是信赖他人、倚靠他们的下场!并要她永远记住!” 第二次,她自己站了起来,那个时候,这些话,她似懂非懂,却记忆很深,这一刻,她才明白父亲当日狠心的良苦用心。 的确,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因为,或许到了最后,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男人得意洋洋地拖着自己往一侧的停车场走去,莫晚知道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来不及了,四处搜寻着,偏偏一眼望去,除了空旷还是空旷,一个垂眸,瞥到脚上的高跟鞋,灵机一动,莫晚身子一歪,故意娇嗔了一声: “哎哟,我的脚……” 借着弯身之际,莫晚伸手摸到了自己的鞋子,眼角的余光瞅到前方的男子也停下了脚步,快速脱下鞋子,莫晚握着一头,尖锐的鞋跟就朝男人手臂身上一通疯狂敲砸。 “啊!臭女人,住手!快住手!妈.的----” 男子捂头一阵鼠窜,气得破口大骂,而手一得以解脱,莫晚掉头就跑。回过味来,男子气得面色青黑,咒骂着,抬脚又追了上去: “别跑!你给我站住!还没人敢这么对我!老子今天要你好看…信不信,逮着你,我当场扒了你!” 一手拿着鞋扔了过去,莫晚飞速朝着马路跑着,一边又退下了脚上另一只鞋,不停挥手,一边拦车,一边呼救: “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身上穿着短裙本就不便,再加上光着脚,即便是沥青路,依然刺痛阵阵,可莫晚的脑子里却只剩下一个‘跑’字,可不过跑出了近五十米,男子一个飞扑,便将莫晚整个撞到在地,随即,两人在地上扭打翻滚了起来。 女人的力气终归抵不过男人,粗喘的肥胖男子一个翻身就将莫晚按到了地下,伸手就捏向了莫晚的下巴: “不识好歹!老虎嘴上你也敢拔毛!我谭一林看上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果然是有几分姿色,不止漂亮,还够味!爽!老子今天就在这儿要了你!” 兴奋地叫嚣着,男人眼睛已经睁成了驼铃状,说着,双手移向莫晚肩侧的衣服,就猛地往两边撕扯拉去。 “啊!不要碰我,来人啊!救命啊!来人,救我,救我----” 奋力挣扎着,扭动着,莫晚又踢又踹,可是身体别钳制,手脚都有些使不上力,莫晚又急又伤心,却始终不甘心这样被男人糟蹋。 浓郁的酒腐酸气袭来,莫晚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的疯狂酒劲儿,不禁越发的害怕,心盈盈颤抖着,凌乱妩媚中,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看得男人心情澎湃,激动长大的嘴巴中竟流出了口水… “啊!滚开!滚开----来人,来人,救我,救我!” 奋力挣开男人靠近的身躯,眼见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下了小半个胸口,偏偏身着紧身露背裙的她根本就只贴了胸贴,一见男人那恶心的嘴脸,贪恋的眼神,莫晚想死的心都有了,却始终咬牙坚持着一口气,张牙舞爪地就是一通乱抓,而男人也越来越有些失去耐心,抬手两个耳光就打了上去。 脸颊一阵刺痛,却也让莫晚越来越清醒,身体越来越紧贴,明显感觉到了身体上一处硬热的异样,莫晚惊吓不已,心底积聚的情绪仿佛瞬间爆发了出来,扭动着身体,歇斯底里的尖叫划破长空: “啊----不要----” 瞬间,身上的力道竟仿佛真的卸了去,睁开紧闭的眼眸,就见几名身穿警服的男子架起了身上的男人,正在交涉着什么,蹭地坐起身子,拉好衣服,莫晚萎缩地后退着,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拥着颤抖的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一哭,吓得一旁几名警察愣了好半天,一名身着便衣的头目,才想起什么地试探着走了过去: “小姐…小姐…没事了,我们是警察,你别哭了…衣服…你先披上吧!”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那名看起来经验颇为丰富的中年警察没贸然上前,而是两步之外轻声安抚着,退下自己的休闲外套远远地递了上去。 “警…警察…….” 懵懵懂懂地抬起水润的眸子,莫晚一扭头,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穿得真是警察制服。背后一阵冰凉,莫晚怯怯地伸手接过了衣服,抽噎了下,便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小姐,你别怕,我们的警局就在这儿两条街…这个,刚刚的事情,按照规矩,你还要跟我们去警局做个笔录,立个案…你现在…可以吗?” 温柔的说着,警官还伸手比了比身后的街道,而后示意几人将还在一旁叫嚣不停的男人压到了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上。 望着面前的警告,莫晚却犹豫了。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突然很是害怕,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可不可以相信。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多长个心眼总没错。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警官随即出示了自己的警员证: “小姐,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证件,上面有我的编号,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到服务台去查询…我们只是按照规矩,请你回去做份笔录,我们也好有个交代…不是抓你,所以你不要害怕…”池妖布弟。 “好…谢谢…….”配合地点了下头,暗暗记下证件编号,莫晚才缓缓起身。 只是刚刚随手不知道将高跟鞋丢到哪里去了,此时此刻,脚边不远处只剩下了一只鞋子,最后莫晚一圈一拐地,也只能狼狈地跟着他们上了车。 即便如此,一路上,她还是谨慎地动辄皆惊,幸好,不到五分钟的车程,透亮威严的警察厅大门映入眼帘,莫晚才暗暗松开了紧攥的小手,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 警局里,如实做着笔录,审阅完,莫晚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起身走出警察局,即便她脚上缺了一只鞋,整个人也狼狈到了不堪入目,她的心还是感激的。至少,上天对她不薄,如果不是好心人报警提供线索,现在的后果,她真的不敢想象。 走出门口,仰望星空,她只觉得冷,寒彻骨髓地、透心地冷! 一下下颠簸地走出警局大门,本想拦车,一个抬眸,却见阎擎宇出现在门口,步子一顿,莫晚突然有种做梦的感觉,只见一身黑的他慵懒地倚车而立,手中还叼着一根香烟,眯起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似乎已经等她很久了。 可这一刻,看见他,她心里只有恨----翻江倒海的恨。 咬牙切齿地紧攥了下拳头,松开手掌,莫晚却只是敛下了眸子,转身往另一侧继续前进。 莫晚的狼狈,出乎他的意料,有那么一瞬间,阎擎宇也是极度震惊的。 见她转身,阎擎宇随即丢掉了手中的烟头,直起了身子:“上车!” 没有理会,莫晚继续艰难的前行。 瞄着前方倔强的身影越来越远,阎擎宇拧了下眉头,抬脚一个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抓起了莫晚的手腕: “上车!” 飞速转身,莫晚抬手一个巴掌甩了上去,心底的愤怒再也无法遏制: “滚开!我不需要你的施舍!阎擎宇,你,你不是个男人!” 脸上一阵火辣辣地,近距离再看,阎擎宇这才发现莫晚浑身狼狈,双侧脸颊的红肿、眼底通红的湿润,面色一阵暗沉,他的眼底闪过一道幽光,不自觉地,连抓向莫晚手腕的力道都加大了: “有话回去说!跟我走!” “你放开我!王八蛋!混蛋!我不认识你!来人!救命!有人----” 气愤地又推又打,莫晚挣扎着就朝一边的警局大吼着求助起来,此时此刻,在她心里,阎擎宇远比那么想欺负她的男人可恶上千万倍。 她的话还没说全,却被阎擎宇飞速地捂上了嘴,瞪了她一眼,一个挥手将她抱起,转身将她丢进了汽车,快速锁上了车门。 愤愤地敲砸了两下,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脚下的异样,莫晚瞬时停下了动作,顿时安静地像是空气… 现在这个模样,她的确不适合在大街上逗留。 冲动果然是魔鬼,她根本就不该来这儿,她明明就知道死缠烂打是最烂的招数,可是潜意识里,她真的希望…厌烦之外,有惊喜的效果,那样,至少,她可以取得先机,这一刻,她却深觉,自己大错特错! 抬眸瞥了身侧一眼,阎擎宇没有言语,便缓缓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到酒店门口,莫晚便跳下车子,随即像是身后有鬼一般,头也不回地就往里冲去。 104 加更 一路上,狼狈的她招惹了不少异样的眸光,如同她的美,同样扎眼地…让人一见难忘,快步跟随在她的身后,阎擎宇却只是轻轻挑了下眉。 惊魂一夜。莫晚早就忘记了自己前来的初衷,气冲冲地奔回房间,拉出行李箱甩到床上,三两下就收拾好了。刚想拉上拉链。手却被阎擎宇一把按住了。 气嘟嘟地瞪了他一下,莫晚一手扭动着,一手推打了起来,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猛地一个争夺拉扯。床侧的皮箱瞬间被推了下去,顷刻间,各色的衣物瞬间散落一地。 霎时,莫晚心底的委屈、气愤一股脑地全都涌了上来,抡起拳头,她就朝对面的男人又推又打、狠狠砸了过去: “你干什么?干什么!你给我滚!滚!滚出去!” 大吼着,莫晚的眼底还有了明显的湿意。这一刻,对这个男人,她前所未有的失望。深恶痛绝的厌恶。 抓住莫晚的小手,一个使劲将她拖入怀中,转身,阎擎宇将她双手反制的压到了墙面上,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不悦: “闹够了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女人,该知道…适合而止!” “适可而止?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被那个男人给强=暴了!我是为谁来这儿的?我是为了你这个没人性的混蛋!我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找你,风尘仆仆地连口气都没喘,我遇到危险,你却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别的男人拖走…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就算你再讨厌你,就算你再不想见我…起码我们也有过肌肤之亲,我也还是你孩子的妈,不是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的陌生人。你怎么能冷血到这种程度?是我蠢,是我贱,好好的日子不过跑来这里找罪受…我活该被打、被骂、被欺负。既然刚刚你能视而不见,那现在你又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放开我!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自对你有任何幻想…” 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莫晚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越说,泪掉得越凶,抽噎着,扭动着,踢打起了小腿。 心隐隐作痛,阎擎宇内心深处的某处柔软瞬间被深深触动了,因为她的泪,也因为她那句“千里迢迢,为他而来”!池低医号。 猛地定住莫晚扭动的身子,阎擎宇望着泪眼婆娑的她,低头轻喃了一句:“你是活该!” “你说…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晚瞬间停止了挣扎,却气得恨不得再抽他几个耳光!他说得是人话吗? 一手游移着扯向莫晚身上的修身短裙,阎擎宇倏地压低身子,嗓音又冷漠地低沉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地方…是女人不能踏足的,嗯?你居然穿成这样跑去夜店?你就该知道…这儿…意味着什么?!” 说着阎擎宇手一个用力,将她衣服一侧的肩带扯了下来。顷刻间,大片如雪的细腻肌肤露了出来,别样的迷离而魅惑,瞬间,阎擎宇深不见底的黑眸就眯了起来。 “啊,你干什么?!” 蓦然回神,莫晚用力地推了阎擎宇一下,仓皇地就将衣服扯了回去,一手还本能地横到了胸前。 “干什么?你穿成这样去夜店?不就是为了招蜂引蝶吗?” 回想着好友的反应,阎擎宇的心情又沉闷了几分,一把抓起莫晚的手,挥手就将她推到了衣柜前的镜子旁: “看看你的脸,画成了什么样子?看看这身衣服,还有能露没露的吗?身材刚一恢复,就耐不住寂寞了,嗯?你不是就想要全场的男人都为你着迷、为你疯狂,嗯?!怎么现在如愿了,你倒害怕了?如果不是你招摇成这样?那个男人…会盯上你吗?!” 越说阎擎宇越是恼火,如果今天他不在,他敢用脑袋打包票,就她这儿榆木疙瘩的脑袋,一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小心撞了服务生,就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打碎了一瓶酒,人家说多少钱就多少钱吗?就她这样,不等着被人宰吗?就这种智商,居然还敢一个人去龙蛇混杂的夜店?今天是摊上个老实的服务生,94年份的鹰鸣酒,两千年拍售的价格就过万美金,虽然一组是三只,可到现在价钱也不知翻了多少倍,一瓶十多万,还是说得过去的! 今天是他在,他袖手旁观,就是要她永远记住这个教训,永远别再穿这撩心撩肺的见鬼衣服,永远别再踏足夜店这种地方!不是每次都会有这样的好运,避免意外的唯一方法,就是永远不涉足危险区。 只是有一点,他倒是估计错了,没想到谭一林竟然动手打了她,还真得…差点…!他知道附近有警局,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而他直接打的是警局副局长的电话,不可能耽误。而且他估算过路程,十分钟一定会到。而她自夜总会走出,不管走通道还是电梯,直达停车场,十分钟绰绰有余,况且她也不可能毫不反抗地跟他走,本想是给她个教训,没想到,还是让她受了伤---- 一想到那个男人不知道碰到了她哪里,阎擎宇一阵莫名的烦躁,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你..血口喷人!那里的人,都是这么穿的!酒店服务生提醒我最好换套合适的衣服,我才去了附近的造型公司!我说要去夜总会,他们就把我弄成了这样!你以为我愿意?我是去找你,我还不是怕给你丢脸?!就算我穿得暴露又怎么样?我招摇…我就一定要有龌龊的想法吗?是不是我穿成这样,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我拒绝了,我求你了,你是怎么做的?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不管我,都是我咎由自取吗?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今天的女人换成宋芳菲,你还会袖手旁观吗?” 抹掉脸上的泪珠,莫晚指责地反问出声。 一怔,阎擎宇沉默了。他没想到她穿成那样是因为怕给他丢脸,换成宋芳菲---- 假设性的问题,他无从回答。 他只是很清楚,看到男人定在她身上的面孔,听岑凯形容她为‘上等货’,即便她真的美得名副其实,他心里也还是不舒服! 他讨厌…他的私有物…公之于众、被人惦记! 看不透阎擎宇的心思,莫晚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苦涩的一笑,莫晚气冲冲地一把推开了他,转回了床边,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来: “如果是心成…他一定…也不会置我于不顾!” 心瑟瑟地抽疼着,一颗颗斗大的泪珠滴落,莫晚轻喃着,只是想给自己一点安慰。 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真心在乎自己,只是她无福消受而已! 殊不知,她不轻不重的一句话,阎擎宇却听得一清二楚,而‘心成’两个个字,更像是炸弹的导火索,瞬间将阎擎宇引到了爆炸的边缘。 见莫晚伤心欲绝地默默垂泪,嘴角却勾着嘲讽的笑,像是…回味着过往的幸福、很后悔选了他一般。而这种认知,让阎擎宇无法接受,特别那对象居然还是他最痛恨的男人!脸色风云突变,阎擎宇顿时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老虎,冲上前去,抓起莫晚的手腕一个拉扯,抬脚就将地下的皮箱踹到了远处: “他是不是会置你于不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永远不会在你身边!再有心,他也是鞭长莫及!就像是…现在!” 说着,阎擎宇抓着莫晚就往浴室拖去。 被他突来的怒气吓了一大跳,莫晚闪了片刻的神,才想起挣扎: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回去!回去----” 不顾她的反抗,一手缠上她的腰,阎擎宇一个挥手就将她甩进了浴室,挥手锁上了房门,莫晚还没稳住身子,突然,一阵衣物撕裂声贯穿响彻! “啊----你发什么神经?!” 尖叫一声,莫晚扯着破碎的衣物躲避地往一角跑去。望着他突然青黑地骇人的脸色,炯炯发光的黑眸,像是带着吞噬宇宙的魔力,莫晚心一阵恐惧地怦怦乱跳: ‘他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她?!那眼神,好熟悉…’ 跟刚刚那个男人…看她的时候好像! 灵光一闪,莫晚猛然意识到什么,双手环抱胸前,霎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今晚,注定逃不过被蹂躏的命运吗? ‘不想我碰你,就别主动来招惹我,否则,就别给我…拿乔!’ 醉酒那样,他的警告再度耳边响彻。那夜之后,这句话就像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一般,每次,她一有要主动靠近的念头,这句话就会不自觉的蹦出来提醒,好几次,她都是心有余悸的放弃了。 今天来之前,她是做了豁出去的准备,甚至出去换装的时候,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品店,突然想起心成的提醒,她还红着脸进去随手抓了一盒避孕用品。 可是经历了刚刚的一切,这一刻,心底的厌恶…不容忽视。 她根本就无法容忍面前这个男人的碰触! 像是猫捉老鼠一般,阎擎宇步步逼近,莫晚却戒备地倚墙而立,四处乱窜地躲避着。 一个虚晃,莫晚快速绕过阎擎宇就朝门口奔去,可还没跑两步,就被他自背后紧紧抱住,一个拉扯,转身将她推到了淋浴头下。 莫晚还未及回神,一道冰凉的水花撒直接对向了她的脸。 105 她走了? 莫晚还未及回神,一道冰凉的水花撒直接对向了她的脸。 尽管开的是热水,可刚开始的瞬间还是冰冷刺骨的,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被沥石磨破皮的美背一沾水。疼得莫晚滋滋直咬牙,泪水融入水花,求生的本能让她挣扎地越发激烈了: “阎擎宇!你个没人性的!你还嫌我受伤不够、你还要欺负我?为什么你们男人都这个德行?!只管自己开心,从来不问女人愿不愿意?!你们还是人吗?跟动物有什么区别,见了母的。就四处乱发情…” 想起自己看到他之前。他身旁还坐着别的女人,而他更是当众将手伸进了女人那里,如果不是他吓得,她怎么会发生那一连串的不小心?!现在,他还想对她动手动脚?!自己脏得像泥鳅,他还想污染他吗? 也不吭声,阎擎宇只是拿着浴头,不停地对着她的脸、她是身上冲洗着。 直至莫晚用力打掉了他手中的淋浴器,阎擎宇才一把将她推到了一侧的墙面上,倏地俯下身子,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身上沾染了水滴,莫晚绝美的曲线越发一览无余,头发凌乱的低着水,脸上的妆容虽然沾了水。却没有花得很厉害,妖娆的面孔在狼狈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娇美可怜,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狠狠摧毁。 纠缠着柔软的唇瓣,阎擎宇的频率有些明显失控的疯狂! “呜…嗯…你还是人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刚刚才将我推给别的男人,现在却想对我做这种事?!” 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身上的男人,莫晚粗喘着,扭动着,叫骂出声。无耻的人她见多了,这么无耻的,真是头一次见!她再贱,也不至于贱到这种程度! “蠢女人!笨蛋!你这种人,把你卖了,你也只会替人数钞票!” 强力的压下身子,阎擎宇心底的火气已经因为一个撼动人心的吻而有所消散。 “如果我不笨,我怎么会有今天。我怎么会跑来这里?!我又怎么会这么被人欺负?阎擎宇,你有没有过渴望完整的时候?你有没有真心在乎过一个人,在乎到为了他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甚至放弃所有的自我?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完整过,我努力、我期待,我只是不想我的一辈子都这样,我只是想要一次随我心愿的完整无憾…本来我有机会的…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说服自己接受了命运,我不想我的孩子跟我一样,所以我让自己努力的喜欢你…爱上你……你可以不接受,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不该来,我回去!我回去!还不行吗?” 想起从小到大。她最多的愿望就是能让爹地多陪陪她、抱抱她,像每个正常的父亲一样。可是父亲身心受创,孤僻地根本不喜欢与人亲近,甚至连牵她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为了讨爹地开心,她一直按照他想要的方式生活,去学各种不管自己喜不喜欢的才艺,努力考第一,努力拿奖,就算自己喜欢同班的同学,她也不敢亲近,有人表白,爹地不喜欢,她再有好感,也会努力压下。 她一直渴望有个完整的家,可她没有妈咪,这个世界上,爹地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好不容易有人关心她、爱护她、还过了爹地那关,她第一次有了被人关爱的幸福感觉,她憧憬着跟心爱的人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生个可爱的孩子,然后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可就在她希望即将成真的时候,他却毁了她的一切! 她有了孩子,却不是心爱的男人的!她的第一次,她的第一个孩子,都不是给自己想给的人,这对女人来说,不是伤害而已,而是残忍!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努力想要改变这种状态,他却一次次摧毁她的希望…… 往事历历,莫晚不禁悲从中来,推打着阎擎宇,泪如雨下。 一句话,戳到了阎擎宇的心口上,有那么一瞬间,自莫晚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期盼爹地回家,期盼着爹地带他去爬山、去骑马,像同学的爹地一样---- 曾经,他也那么渴望有个完整的家,不,应该说,一直以来,他都渴望有个完整的家,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渴望已经被仇恨刺激到消失不见了! 他所作的一切,不再是为了自己的完整,而是为了他们的…不完整。 这一刻,阎擎宇的内心…再度被人触及了! 抬手,阎擎宇轻柔地拂去了莫晚眼角的泪滴,冷唇轻扯:“你真得以为…他…是你的机会?” 身子一颤,莫晚有瞬间的闪神,他言语中的轻蔑嘲讽,她还不至于傻得听不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真得…了解他吗?”说着,阎擎宇蜷起的纸背在她线条分明的脸侧轻轻摩挲着,感受起她粉光若腻的细滑。 “不要卖关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拍掉他放肆的大掌,莫晚有些莫名的生气。虽然不能跟心成走到一起,可潜意识里,她还是讨厌他背后的诋毁,毕竟,阎心成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美好,特别在一刻的对比后,更是比他好太多 “这样就生气了,嗯?看来你还挺在乎他的嘛?” 倏地捏起莫晚的下颚,力道一点点加大,阎擎宇莫名的恼火。一个样样不如他的男人,抢了他所有的父爱,难道在她眼里,他也比不上那个一事无成的男人吗? “你放开我!跟你这种人渣…没法沟通!” 气冲冲地扯下他有力的手掌,猛地一推,莫晚护着自己,就想离开。 伸手,阎擎宇一把又将她按回了远处: “如此极致的美丽,一个陌生的男人都抵不住诱惑,一个近水楼台的男人…居然还能让你保持完整多年….你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嗯…” 闷哼一声,莫晚脸色一阵又羞又愤的涨红,伸手又朝他的手腕打去: “放手!别把每个男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随手一勾,扯开她贴身的衣物,阎擎宇倏地俯下了身子: “至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会装腔作势掩饰自己的喜好与欲望,想要,都不敢要!你知道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才能对这样一个芬芳四溢的绝色…长期隐忍不见吗?你说是因为真爱、不正常,还是……” 心里有别人?! 最后半句,他尾音淡去,却是不言而喻。 炙热的气息吞吐在莫晚敏感的耳侧,阎擎宇的话却字字宛如冰岛。见莫晚脸色乍青乍白,阎擎宇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冰冷的唇熨烫在白皙的肌肤上。 他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确定阎心成对她不是真心的,而是知道阎心成在她之前暗恋过宋芳菲,甚至选择出国求学,甚少回归,其中都不乏这样的因素。 而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的心目中能成为‘完整的希望’,其他的地方都可以不足,爱,自然是十成十的,可是他确定,阎心成,不是。 而未成形的暗恋,不是傻子,自然都不会坦白,所以,他很肯定,莫晚并不知道这段过去,而他的点醒,一定会让她有所联想。 他的话半真半假,却让莫晚真得开始有所质疑,即便阎心成已经被划为过去,他还是成功毁去了她记忆中最后的一点美好…… “你好可恶!你不要碰我!刚刚才狠心地都不管我死活,现在还想对我做那种事?!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心底的阴暗又加大了几分,捶打着身上的魔鬼,莫晚情绪有些明显的激动。而阎擎宇双眸幽沉,已经明显熏染了情欲的颜色。 抓住莫晚的小手定到头顶,阎擎宇明显耐心有失的心浮气躁: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都这样了,如果我还不做点什么…可真要天打雷劈了!别怪我狠…记住,这可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意有所指地瞥了莫晚一眼,阎擎宇倏地俯下身子,密密麻麻的吻暴风骤雨般狂袭而至.. 衣物飞散,水花四溅,一步步掠夺的战争急速蔓延,愈演愈烈,伴随着阵阵浓郁的暧昧气息,美丽又罪恶的夜顷刻拉开了帷幕. “嗯…不…不要……” “阎擎宇!你不要太过分……” “我向来都是这个样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纠缠着,半梦半醒间,莫晚恨死了自己的不争气,前一刻,还恨他恨得牙痒痒,可他一碰她,她竟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沉迷,这样不由衷的感觉,让她像是游走在罪恶的边缘,羞愧难当。 突然感觉到身下的异样,蓦然回神,惊觉他又要直奔主题,瞥到床头一侧边缘的白色手抓包,突然想起什么的,莫晚挣扎着仰抬起了身子: “等…等等……” 垂眸,阎擎宇却怒意爆棚:“我从来…不用这个!” 该死的女人!她包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她进夜店就存了这种心思?越想越气,阎擎宇的力道也十分过火。 “嗯…可…现在我…我还在哺乳期,不适合吃太多…避孕药……” 前两次,一次是侥幸,一次是她的安全期,刚刚已经没有做防护了,他这么个频率,再这么下去,太危险了! “所以你就变得这么殷勤了,还自备了这种东西,还带进了夜总会?生怕男人对你起不了歪念,是不是?你应该多备几个尺码,那样…才能适应更多的男人!” “呃..?这个还有尺码吗?心成…没告诉我…….” 一阵错愕,莫晚不自觉地低喃出声,捕捉到阎擎宇脸色的突变,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莫晚倏地咬住了唇,这才想起…似乎他刚刚的口气…也有些酸涩的不对劲。 “又是他?!他管得还真多?!下一次,你可以详详细细地告诉他…我要你的…每一个细节!” 怒不可遏,阎擎宇每一个动作,都燃起报复的烈焰,焚烧地摧毁一切。 这一晚,阎擎宇还是失控了,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直至两人都精疲力竭,夜的游戏才步入尾声。 *** 第二天一早醒来,望着怀中酣睡的甜颜,凝望在被他吮吻得变得几近透明的妖娆红唇上,阎擎宇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柔和的阳光,温暖的平静,这样的早晨,竟让他突然有种赖床的冲动。( 拥着怀中的软玉温香,轻眯着眼眸感受了片刻,阎擎宇还是缓缓放下她。可惜今天,他没有懒惰的权利。 一天的奔波加上一夜的折腾,这一觉,莫晚睡得很沉,直至十一点,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她才缓缓睁开了眼,而床侧,早已冰冷---- 僵涩的身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眨巴着大眼,瞥了瞥轻搭在枕侧的手臂,莫晚这才发现,青紫的印记上似乎还有些发黄的痕迹。 ‘他帮她…上了药?’ 难怪她可以睡得这么安稳! 昨夜的惊心动魄脑海再度映现,坐起身子,莫晚的脸色瞬间黯淡了几分,一抬眸,见床头放了一张纸: ‘去谈生意,饿了自己叫东西吃…等我!’ 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亦如他的人,有力而张狂,没有署名,只有一句简单的交代。 念叨着,莫晚仿佛还能感觉到字里行间的命令口吻,特别是最后那两个刻意放大的字。 ‘谈生意?哼!’ 不自觉地撅了撅嘴,一想起他谈生意的对象…是昨晚要欺负自己的那个人渣,莫晚心底就极度不舒服。 昨晚,他为了生意都能弃她于不顾?如果再跟他在一起,被那个人渣看到,难保她不会第二次被卖!他不也说‘她是那种傻到被卖了、还会替人数钞票’的吗? 听他的话,她脑子才纯正秀逗了! 掀开被子,莫晚翻身下床,随即快速转进了浴室。 冲了个澡,梳洗了一番,即便肚子已经饿得咕咕抗议,她还是先行收拾了行李。打包好了一切,她才从酒店直接点了餐,饱饱吃过后,拉着皮箱,退了房。 ****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莫晚的缘故,这一天,阎擎宇的心情格外的好,接连跑了多个地方,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赶,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心情荡漾到唇角一直是上挑的。 心里像是有道声音一直催促着阎擎宇的脚步,三点刚过,他就结束了所有的会晤,准备提前休息,回去好好陪莫晚走走转转。 第一次,有种想要放松玩乐的期盼与雀跃,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花店,阎擎宇中邪似的在门口来来回回饶了三圈,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闯了进去,而后捧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香水百合出来。 虽然不是没给女人送过花,可以往,他从来都是一个电话就搞定,除了掏钱,他一概不知。这一次,西装革履的他,捧了一大束娇艳的花朵走在大马路上,可想而知,周围投射而来的艳羡目光是多么的惊人! 而阎擎宇,也深深切切的感觉到了,甚至还羞赧地一阵脸红发热,差点没直接就将花给丢进垃圾桶里! 天知道,他从来没在大街上这么引人瞩目过,在他眼里,这就是…掉价的!丢人! 最后,他几个大步快速奔回了车子。 兴匆匆的回到宾馆,他的脑海中还浮想着莫晚看到花束时可能会有的表情,或是惊喜,或是不敢置信…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骂他‘发烧了’吧! 嘴角噙着笑,阎擎宇直奔目的地而去,到了门口,抬起手背,阎擎宇瞬间傻眼了。 只见房门大敞,门口立着一个简易的清洁车,里面还传来阵阵嗡嗡的声音,似乎是…清洁工…正在打扫。 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阎擎宇愣了片刻后,才想起什么得伸手敲了下门。 随即,一名身穿白色统一工作服的女子走了出来:“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间房的…那位小姐呢?” “小姐?呃?!这个…我不清楚,我是接到退房的命令,才过来清理的!先生,具体的,您还是去一楼的柜台服务处…咨询一下吧!” 说完,服务生恭敬的弯了弯身,再度开启吸尘器,走了进去。 “退…退房?” 满腔的热情瞬间被破灭,阎擎宇岑冷的唇角瞬时抿成了一条直线,瞪着手里招摇的百合花,一阵怒气翻涌,抬手,丢进了垃圾桶。 转过身子,阎擎宇还愤愤地低咒了一声: “我真是吃错药了!” 愤愤离去,背后,工作人员打扫完卫生,却乐得额手称庆,捧着一束捡来的大捧鲜花,羡煞了一群旁人。 一天去,一天回,折腾了一次,莫晚再度进门的时候,外公刚刚离去。 虽然辜负了老爷子一片苦心,倒也省了跟他解释的麻烦,将行李交给佣人,莫晚便直奔婴儿房去。虽然才离开了片刻,莫晚抱着孩子,已经开始有些爱不释手。 而宝宝似乎也能感应到什么一般,看到莫晚,格外兴奋,手舞足蹈,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一天,莫晚一直抱着不睡的儿子玩到晚上八点,才得以回房休息。 时间飞快,三天转眼而过,可阎擎宇却并没有回来,接连几天,也没有他的任何的消息。自己不辞而别,没给他留下只言片语,虽然心里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妥,可潜意识里,莫晚就是想试试,自己的离开,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惜,她失望了! 他既没有来电质问她为什么,也并不关心她是否已经安全到家,甚至过延期未归,他也还是一如往昔地…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在他心里…她终归什么都不是!即便,这一次特别到…她千里迢迢跑去找过他,两人还曾经那样无隙的亲密过。 不知不觉,又到了宝宝打疫苗的日子,心情有些烦闷,莫晚也想借机出去走走,便没再要求医生来家里,而是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莫晚跟赖新柔已经比较熟识。先去儿科给宝宝打完针后,莫晚便想去妇产科跟她打了个招呼。 本来就是想要多走走、散散心,莫晚便没有选择电梯,而是抱着孩子,从二楼的楼梯慢吞吞地往五楼爬去,谁知,刚踏上五楼的地板,竟然跟宋芳菲打了个照面,不约而同地,两人都停下了步子,有些诧异。 莫晚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妇产科,而宋芳菲是怕被人认出而舍弃了电梯,却没想到,在这儿跟她不期而遇。 摘下墨镜,宋芳菲笑着看了莫晚一眼:“方小姐,好久不见,真是…好巧啊!” “宋小姐..好,好久不见!” 礼貌地,莫晚也回了一句,单手抱着孩子,还主动朝她伸出了手。不管喜不喜欢,她不能总一直在这个女人面前失礼。 简单地握了个手,两人便没再交谈,莫晚抬眼望着门口的指示牌,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疑惑---- 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宋芳菲主动开口做出了解释: “女人就这样,工作、情感压力一大,一过度奔波,身体就会透支,就容易月经失调,内分泌…紊乱,哎…女人再强,承受力较于男人,先天就是差了点…” 知道她是在跟她解释她出现在妇产科的原因,可莫晚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她的反应只是人之常情,对她的事,她其实并没多大兴趣,礼貌地笑着,莫晚轻声应了下: “呵呵…” 仿佛怕她不相信一般,宋芳菲又继续道: “这女人的身体就是经不起折腾,这月经一不调,气色好像都差了些…如果不是这几天接连在k市来回奔波,应该也至于如此…” 一听她提及k市,莫晚本能地想到了‘阎擎宇’,心倏地‘咯噔’了一下,她却没有出声,倒是宋芳菲,移到一侧,突然又开口问道: “方小姐跟擎宇…应该还没结婚吧!” 知道她明知故问,揪着心,莫晚却不能否认:“嗯!” “怎么还不结婚?你们孩子都有了,按理说….早该结婚了啊!” 表面上宋芳菲不动声色的关切,心里却已经恨得牙痒痒。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他多次说过要娶她,她也没打算这么早怀孕,可事实上,每次,他也都有做防护的!可他竟然让她有了孩子?! 还记得两人在一起的热恋期,她曾经无数次暗示安全期,不想他做防护,他却故意装不懂,他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她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意外来的! 一句话,准确地扎到了莫晚的心口上,她却无从回答。 本来她急着找阎擎宇,急着掌握先机,就是想亲口问问他,到底对她跟儿子做什么打算,有没有想过要娶她、给儿子一个正式的名分… 没想到,三番两次,都出了意外,她始终没有机会开口。 这一次,宋芳菲点出,知道她的用意一定不单纯,莫晚却真的给不出答案。 莫晚是失神哑然,让宋芳菲一阵莫名的得意,眼底一丝不屑一闪而过,表面上却装得极其温婉柔和,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很惋惜地继续说道: “哎,擎宇表面上虽然很花心,其实是个很死心眼的男人,当他爱上一个人,比任何男人都会死心塌地,不顾一切。四年来,他跟我求婚无数次…可惜我为了追求梦想,为了事业,冷落了他,才让他不得不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求安慰…我知道他只是想刺激我,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很有信心…可我忘了,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容不得别人一味拒绝…或许真是我当年给他的伤害太大,才导致他至今都无法忘怀吧…” 轻柔地说着,宋芳菲一副很了解阎擎宇的样子,言语间的遗憾跟后悔不言而喻,得意也是显而易见。 轻轻抿了下唇,莫晚却只是静静聆听着,心中却难免哀伤: 原来,他跟这个女人求过婚,而且还不止一次? 这的确…让她太震惊了。 有一点,她始终想不明白,爱情不该是圣洁而纯净的吗?既然他如此爱她,又怎么能同时跟那么多女人有..染?而她,既然也爱这个男人,又怎么能容忍别人来分她一杯羹?! 最后,莫晚只能说,他们两个…都是奇葩!不,三个,她也算其一。 见莫晚似乎反应不大,宋芳菲仿佛陷入沉思般,又继续说道: “还以为爱情真的可以天长地久,没想到,还是经不起时间的磨砺。或许爱情不会消失,可惜我以前做得太绝了,即便现在备受煎熬,也无脸回头了…不过,前几天我去k市看他,看他一脸冷漠,却一直陪我参加活动到最后…我能感觉得出,曾经的爱,还在,只是他现在也还是恨我罢了…这样,虽然遗憾,我也算很满足了…” 有意无意地,宋芳菲总在意图暗示着什么,即便不想听,莫晚也不好意思跟她撕破脸,就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直至听到他们在?市的动向,她的脸色才有些微微的动容。 原来他延迟回来,是因为她? 一想到自己也曾特意跑去?市看他,受到的却是全然不同的待遇,莫晚心里就不能不恨,不能不在意。 观察着莫晚的反应,宋芳菲看似漫不经心地,再下狠药: “其实擎宇一直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他觉得小孩子吵吵闹闹、会影响两人的感情,特别对未婚先孕…一直极度反感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方小姐怎么让他破的例…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起了过去,好奇随口问问…你别介意!” 眼见该说的,都差不多了,宋芳菲随即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我突然想起还有个活动要赶着参加!方小姐,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说完,她戴上墨镜,挥挥手,转过了身子,嘴角还挑起一抹轻嗤的不屑。 这种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的女人,凭什么跟她争?就靠那争气的肚子吗?生孩子,女人,谁不会啊!想用孩子抢她的男人,做梦! 一想起自己不远千里跑去k市想跟阎擎宇复合,却被他婉拒地丢在宾馆不理不睬的情形,宋芳菲就莫名的生气。 她现在是当红的影后,多少豪门贵胄捧着千金万金只为跟她吃顿饭?她怎么能输给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庄大宏划。 万利集团的ceo,年轻有为的俊总裁…论财力论物力,论身份论地位,有几个男人比得上他?那些糟老头…怎么配得上她?如果不是他行事太过乖张,她不敢贸然公布他们的关系,现在她早就是最受人羡慕的豪门贵妇了! 目送宋芳菲自信张扬的背影离去,莫晚心底一阵七上八下的不舒服。 跟她比起来,她真是太不了解阎擎宇这个人了!或许他本来就深沉地不想被人看透,所以言行举止随心所欲到飘忽,突然,一阵孩子咿咿呀呀的低笑声响起,瞬间回神,望着怀中无忧无虑的可爱儿子,莫晚的心不免又一阵揪疼: ‘宝宝,妈咪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想你永远保持这样的笑容…妈咪错了吗?妈咪曾经犹豫过不要你,可现在看到健康活跃的你,妈咪庆幸自己的决定,妈咪不后悔…妈咪会一直爱你,疼你…’ 轻抚着宝贝儿子的稚嫩的小脸蛋,莫晚的脸上却划过无尽的苦涩。有些事,总有让人飞蛾扑火的理由,如果注定要做折翼的飞鸟,她也会努力重生。 抱紧怀中的孩子,莫晚抬脚往里走去。 ****** 这一天,宋芳菲的一席话在莫晚心底掀起了无数想象的涟漪,再加上阎擎宇出差的延期、毫无消息,一切的一切,让莫晚都不能不浮想联翩。 可能是出去玩累了,还没回到家,宝宝就已经睡着了,不经意间对上那一张缩小的俊颜,莫晚平静下的心情又一阵浮动。压抑地郁闷,傍晚时分,莫晚又下了楼,想要出去门口透透气、散散心。 心不在焉地垂头丧气地,刚到门口,突然一道如风的劲道力量刮过,身子一个踉跄,伴随着‘噗’得一声,莫晚也不自觉地跟着闷哼了一下: “嗯……” 稳住身子,莫晚一垂眸,地上散开的报纸上,熟悉的宾馆门前,一对男女亲密相拥、深情凝望的巨幅画面闯入眼帘---- 一怔,莫晚还是缓缓弯身…捡起了地上的报纸。 倒霉的一天,仓皇的一撞,阎心成的心情越发糟糕,倏地抬眸,见是莫晚,到了嘴边的火气…又瞬间压了下去: “莫晚?!你…你这是要出去吗?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就爱捕风捉影,没什么好看的!” 一见莫晚的反应,突然想起自己刚刚看过的报纸内容,伸手,阎心成就想去夺。 攥紧手中的报纸,莫晚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不!我想看…” 手缓缓松开收回,阎心成的脸色明显有些异样,而莫晚,慢慢垂下了眸子。 报纸上并没有什么太过的刺激,不过就是最稀松平常的明星富豪幽会的陈词滥调,如果说真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这个富豪…多少跟自己沾点边而已。 大致浏览了一遍,莫晚的心头却又像是压下了一块巨石。宋芳菲没有承认两人的关系,却也没有否认,甚至当面宣称自己的确是特意去的,这儿无异于当众的示爱表白! 而最让莫晚耿耿于怀的是…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做,阎擎宇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他是去公干,却刻意抽出了时间陪她。 心,堵得不舒服,阖上报纸,莫晚随即递回给了阎心成。 见她脸色有些难看,阎心成心底的自责又多了几分:他不该把报纸带回来的! 今天真是他的倒霉日,跟朋友喝个咖啡,却洒了一身,早点回来想换件衣服,没想到…又撞到了她。 见莫晚转过了身子,阎心成急切地再度问道:“这么晚了…你是要出去吗?” “嗯,我想出去走走,在家…憋太久了!” 淡淡的嗓音平静无波,阎心成却听出了她话语间无奈的忧伤。 握着报纸的手紧攥了下,无意识地,阎心成深深地凝望望了她一眼。 ‘他们本来可以很幸福的,可惜----’ “你…还没吃晚饭吧!想不想…再去回味一下…你最爱的味道----名品街的章鱼小丸子?!” 抬眸,望了眼窗外暗下的天色,突然间,莫晚真的有些心动了。 她向来讨厌海鲜的腥味,可长时间不吃又会想念得紧,对那儿章鱼小丸子,她也是从一点不吃,到莫名其妙地就爱上,甚至越吃越挑剔,到了最后,只爱名品小吃街的固定一家,那个时候…只是一盒小丸子,她就真得可以很快乐! 似乎真的太久没有那种感觉了,她都有些忘记…那美好的滋味了。 不自觉地,莫晚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回房换件衣服,你也回去准备一下,多穿点,晚上冷!?” 交代了一声,阎心成满脸雀跃地飞奔上了楼。 望着那轻快的背影,莫晚的心里却不由得划过一抹刺痛的哀伤:如果他是孩子的父亲,她现在一定…非常、非常地幸福! 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片刻后,莫晚也抬脚上了楼。 106 你真以为我喜欢碰你? 夜晚的冷风冰凉刺骨,却挡不住人们的热情。满天繁星闪耀,路上灯火通明,小吃街吆喝声不断,美食飘香。挤满了各色的男男女女。 站在街口,望着比白日还繁华热闹的街道,莫晚仿佛也被商贩卖力的吆喝声、食客满意的谈笑声给深深感染了。 “我们一路吃过去,怎么样?” 扭头,望了阎心成一眼。莫晚率先走向了一边的麻辣豆腐摊。伸手指了指两块煎得黄嫩均匀的豆腐:庄助以扛。 “我要四块,两块要超辣的辣椒,不要葱!两块…不要辣椒,要番茄酱…” 点完,莫晚还笑着咨询地看了阎心成一眼:“对不对?” 以前,他们都是这样点的!他还总是用他的辣椒搅和她的番茄酱,那个时候,他们真的很开心。 回想起以前,莫晚的心又丝丝痛了下,不经意间瞥到阎心成颈间的围巾,心底的酸涩,却是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 怕是只有他,会把她送的东西…当宝,不管那样东西。值不值钱。 她知道他在乎的是她的人、她的心意,可惜,她却什么都回报不了。在她眼里,他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东西跟人!而她,已经…不配! 笑着点点头,阎心成掏出钱包,走了上去。 一路上,两人边吃边走,莫晚刻意忘却所有的不快,试图让自己回到当年跟他在一起的幸福单纯时刻,没有任何顾忌的吃着、买着,以往忌讳的,这一晚,她统统舍弃了,只想痛痛快快地享受这一刻、这一晚,随心所欲----为自己! 路过一个烤串店。见莫晚冲上前去,又拿起了两串,跟上前去,阎心成伸手又截下了一只: “留点肚子…一会儿到了你的最爱,你还吃得动吗?” 从没见她吃过这么多东西,阎心成还真是被她吓着了:照她这么个吃法,不到章鱼小丸子店,她肚皮都该撑破了。 以往,遇到再好吃的东西,她都不会暴饮暴食的,可今晚,她却明显反常到…毫无节制。原本以为她因为心情不好,可她的脸上,又始终挂着笑,突然间,阎心成都有些看不懂她了。 “放心,我有数----” 说着,莫晚拿起一串便递到了嘴边,另一串递到了阎心成的面前,见他摇了下头,她随即一手一只,吃得津津有味。而阎心成,一晚上不变的动作,就是拎包、掏钱,外加随侧保护。 吃完一盒章鱼小丸子,不用阎心成开口,莫晚直接投降地摆手了: “不行了…好撑…心成,我们还是…走走吧…这样,我的胃都该下垂了!” 揉着肚皮,莫晚只觉得自己弯身都困难了,伸手半搀扶着她,阎心成只是宠溺笑了下,两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城市的夜晚却渐入高潮,繁华的街道上,灯红酒绿,依然车水马龙,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逛过街,不知道多久没有夜晚这样出来过,凝望着记忆中熟悉的一切,莫晚顿时有种与世隔绝了很久的错觉。 是啊,生了个孩子,她的世界全然颠覆了。她的一切不再围绕着她转,更多的是,围绕着孩子、亲人在转。 清冷的风拂去心底的燥热,漫步直行着,望着琳琅满目的店铺,听着四周依旧沸腾的音乐,莫晚的身体像是突然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两个人一直漫步在街道上,交流不多,却都很是满足。 走到一家玩偶店旁,莫晚突然被门口玻璃橱窗内摆放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粉嫩漂亮的小熊给吸引了,特别是在主打架子上的一组,是三只嫩黄色的,最大的穿着黑色的西装,微小一点的穿着粉嫩的公主裙,怀中还抱着一个袖珍的,两只熊的造型拍得很贴切,像是脉脉含情对望着一般,再加上周遭灯光、布景的映衬,这一家人,看上去很是温馨,定焦在那美丽的画面,莫晚心头一阵火热,突然有种心灵被触动的感觉。 久久,莫晚一动未动。 “想要吗?二十四小时营业店,我们可以进去看看…” 大致瞄了一眼,没有注意到莫晚情绪的变化,单纯的认定女孩子都爱这种小玩意,当了妈又开始给孩子买,总之,女人这一辈子,任何时候,与玩具打交道,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嗯,好!” 回神,莫晚扭头一笑,两人随即抬脚往前方的大门走去,刚到门口,莫晚还没迈上台阶,突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下一秒,一个身着深咖啡色皮衣的中年女子被推了下来,本能地,莫晚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粗俗的怒骂声嘎然而起: “滚!不在家看孩子,跑来这里丢人现眼?” 抬眸,莫晚就见一个身型纤瘦、西装革履的男子气冲冲地飞奔了下来,横眉竖眼的一脸不耐,还不时用手推着面前的女人! “到底是我丢人现眼还是你丢人现眼?我回家看孩子?你就带着小三又逛珠宝店又逛玩具店?八百块一个破熊,你眼睛都不眨,平时,我连件五百的衣服,你都嫌贵?你还有没有良心?我跟了你十几年,儿子都十岁了,你刚有点钱就学人养小三?人家二十出头,当你女儿都行了,凭什么跟着你,还不是图你那点钱?!我跟着你的时候,不漂亮,不年轻吗?我现在老了,不入你的眼了,我这些年操劳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现在你天天不回家,儿子也不管,还要律师跟我离婚?你tmd良心被狗吃了吧!我撕了她的熊怎么了?勾引我老公,我还不能打她了?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发家的了?你居然为她来她要跟我离婚、还打我?” 说着,身型粗壮的女人也哭吼着推打了回去,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白色大衣,大色雪纺裙、黑色性感丝袜的漂亮女人也走了出来,头发有些散乱,眼里还含泪般楚楚可怜,女人一见她就想上前,激烈厮打间,男人一把将那个漂亮女人拖到了身后,随即伸手猛地一推,就将粗壮的中年妇人推到了地上,还又踢又踹了起来: “你疯够了没?你还是个女人吗,手劲大得像头牛,谁受得了你?天天对着你这张树皮老脸,我早就受够了!我还就包小三了,怎么了?我就要离婚了,谁管得着?我就打你了,怎么了?” “没天理啊!吕心良,我看你是黑了心了,我辛辛苦苦替你照看这个家,伺候你爸妈、你孩子,你现在居然这么对我?你就不怕遭雷劈?!” 撒泼地蹲在地上,女人又哭又吼,不消片刻功夫,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人,男人略显年轻瘦小,发疯一样在女人身上踢踹着,女人起身也疯狂反击扭打着,又哭又闹,瞬间不可开交。( 气愤得无以复加,莫晚本能地就想上前,却被阎心成一把拉了下来: “莫晚…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家事…还是不要插手了!” 阎心成阻拦一句话的空当,就见那名身穿白裙的女子也快速拉开了那名发飙的男人:“人多了,影响不好……别理她,走,快走…这种女人,你还留恋什么啊!” 瞪着那走远的妖娆身影,莫晚气得却好想上去扇她两耳光。这对狗男女,真是不要脸!老天怎么就不开眼呢! 不一会儿,人群一哄而散,只剩下地上的女人还在嚎啕大哭,样子很是凄惨。 想起自己的遭遇,莫晚一阵感同身受地气愤难平: “男人眼睛都瞎了吗?都是些什么玩意?有老婆有孩子还出去乱搞,情人是人,老婆就不是人吗?眼里只有年轻的美女,也不想想,自己的老婆都是为了谁变丑的?除了老婆,谁愿意牺牲自己的青春美丽给他们生孩子?畜生!人渣!这种人就该去要饭,一辈子孤独,根本就不配有家!” 推开阎心成,莫晚忍不住地一通叫骂,说完,走上前去,扶起了那绝望地还呆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 同样的年纪,女人总是容易显老,而眼前的女人,看得出来,出了有些发福,衣服有些土,其实还是很漂亮的,只不过岁月生活磨去了她太多的东西,她的手上有了老茧,脸上也有了沧桑的痕迹。 “何必跟自己的过不去,这样的男人,你要回来干什么?伺候他吗?” 搀扶起女人,莫晚同情地淡淡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合不合适,听不听得进去,她还是忍不住。 “我已经马上要奔四十的人了…十几年了,我的生活中只有他…现在让我离开,我的生活还剩下什么?再不好…总比没有强吧!” 抹着泪,女人也满腹辛酸,莫晚的眼底也禁不住地湿润了。 “一个忘恩负义的丈夫,一个只能给你痛苦的丈夫,你争取地,只是为了那无休止的痛苦吗?你不止有丈夫,你还有儿子,不是?!如果男人的心你已经无法挽回,那为什么不试着去争取你能拥有的东西,比如儿子、物质,你不是想以后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喝着菜汤看着人家一家虐待你的儿子,还吃香的喝辣的吧!如果努力过后,得不到你想要的,为什么不换种方式,或许等你有了钱,有了物质,会有更好的男人来守候你,就算没有,起码你不用再看人脸色,不用再受气,更不会有人打你……女人,对自己好点…与其给男人省钱养小三,不如花钱好好犒劳下自己……” 真得很同情眼前的女人,却也只能点到为止,说完,莫晚朝她点点头,随即向前走去,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抬眸瞥了眼一侧的玩具店,阎心成抬脚追了上去:“莫晚……” 刚想问她怎么不进去了,却见她面色凝重,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尾音淡去,阎心成无声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一直走,一直走,莫晚也没说要去哪儿,阎心成只是关注着四周的动向,陪着她,在她过马路的时候拉她一把。 看来,刚刚的事情,是真的刺激到她了! 认识这么久,他还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对着一个走远的外人的咒骂。 走到一处空旷的广场,两人才停了下来,在一旁的休息木椅上坐了下来。半天的沉默之后,莫晚突然扭头,对着阎心成,若有所思地突然问道: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吗?不都说心灵美更重要?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出去寻花问柳?那么多男人在事业有成后就抛家弃子?是不是男人只有在穷的时候,才觉得心灵美更重要?其实,他们根本还是肤浅地只爱美女,只不过他们穷的时候,根本没有资本去挑剔、去选择,所以就给自己找了个高尚的借口,用心灵美去圈套一个喜欢他们的女人,是不是?所以男人拼了命的奔事业,因为有钱了,他们就可以拥有一切想要的!难怪现在的社会,女人越来越现实,整容越来越普遍…难道钱真能买来一切吗?他们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吗?我真想知道当他们再度一无所有的时候…那些贴在他们身上的女人还拿什么眼光看他?” 想起刚刚让人极度心寒的一幕,莫晚的心上就像是扎了跟刺儿,无名仇恨的火在烧,再联想到自己,心底刚刚有所缓解的恨意瞬间又膨胀了起来。 看哪个男人西装革履的、有车有美女,还颇显年轻,而他的太太,却明显一副中年妇女的架势,可见,她这个后盾做的很称职,却是将男人照顾得无微不至到在外拈花惹草都多了更多的资本。 八百块的娃娃,五百块的衣服,男人对情人跟对妻子的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得大。她恨那个忘恩负义的人渣,却也看不过那个楚楚可怜又趾高气昂的美丽女人,做了小三还那样的得意招摇,甚至没有一点羞愧。她只能说,这个世界上,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有善良的,也都有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可惜,她不是主宰宇宙的神。 “莫晚,怎么突然…这么多感慨?!感情的事儿,谁对谁错,从来就没有个定论!这个女人变成今天这样,你不觉得她泼妇式的态势…也要付一定的责任吗?当然,我不是说那个男人的做法对,只是说有些事,客观一点讲,不只是一个人的责任,凡事,有因才有果!” “就算这个女人是个泼妇,在家天天给他气受,离婚是应该的,可还没离婚就出来拈花惹草,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当街为了小三打老婆,这种男人,该下十八层地狱!如果我是她老婆,我立马同意离婚,先找个私家侦探拍下他偷情的证据,让后让他净身出户!我倒想看看一无所有的他还怎么横!以前,我以为这样的事只会在电视小说中赚人同情才会出现,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的有…对不起,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我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又遇到这么让人窝火的事情,不发出来,我怕把自己憋病…你就当我发神经,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 一口气说完,莫晚心情也舒畅了些,一抬眸,见时间竟然快过到十二点了,莫晚才惊觉出来太久了: “没想到这么晚了,心成,我们该回去了!” “既然出来了,也不差一时片刻!还有几分钟就十二点了…还记得前面不远处的教堂吗?很多时候,午夜十二点,都会有祈求爱情的男女去许愿,既然让你遇到了这么不开心的事情,要不要去跟神父祷告一下,说不定回来你就豁然开朗了?!” 起身,阎心成建议着。 想着回去也就是睡觉,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关系,难得出来一次,遥望着远方的灯塔,莫晚轻轻点了下头: “好…阿嚏!” 伸手揉了揉干痒的鼻头,莫晚笑了笑,下一秒,一件米色的大衣便披到了她身上:“夜凉…小心别感冒了……” 帮莫晚拉紧衣服的襟口,阎心成刚想伸手牵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地收了回去,耸耸肩,随即转过了身子:“走吧…” 抬脚,莫晚缓缓跟了上去。 *** 爱情总会让人变得疯狂,特别是对刚刚陷入恋爱的男女来说。虽然已经步入深夜,可教堂的门外的夜市,零零星星地依然热闹,有的摊位已经在收拾装车,有的摊位却依然有顾客还在讨价还价,走进教堂,正如心成所说,真得有几对年轻的小男女正手捧水晶苹果,虔诚地在叨念着些什么。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莫晚也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福… 走出教堂的时候,她的心情真的明显平静了许多,回家前,莫晚还特意买了一只水晶苹果做纪念…想着再心烦意乱的时候,也能有个慰藉的寄托。 待两人回到家,已经将近一点,莫晚却兴奋地一点都不觉得困,下了车,将身上的衣服递还给了阎心成: “今晚…谢谢你!很晚了,早点休息!” 说着,莫晚朝他摆了摆手,两人随即分道扬镳,心底连日的烦闷终于有所消散,莫晚脸上有了明显真诚的笑意,连步伐都轻松了许多,殊不知,二楼某个窗户边,一道僵硬的黑影已然濒临崩裂,等待她的,将是一场前所谓的、更大的风暴… ******* 全然不知危机已降临,莫晚推开.房门的时候,手中捧着水晶苹果,嘴角还挂着浅笑。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身子不自觉的一个战栗,莫晚这时才发觉屋内的灯是全部开启的,一抬眸,对上窗帘边如墨满溢的青黑脸庞,如凖的眸子阴森地定在她的身上,瞬间,一股寒流脚底窜起,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僵涩。 只见阎擎宇一手紧攥红酒杯,隐怒涔涔,幽深的眸子泛着腥红的戾光,颈部明显青筋跳动,煞是骇人! 莫名的恐惧,却也只是转瞬而已,片刻后,莫晚便挺起了身板,收回了目光。 她有什么可心虚的? 就算她回来晚了,就算她跟心成出去吃饭游玩了又如何?他做得哪一件事,不比她过分上千万倍?! 他没有资格用这样指责的眼神瞪她!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可怜的中年妇人的影像,第一次,莫晚认定自己理直气壮,这就是男人吗?对情人,柔情蜜语,对妻子,就横眉怒目?虽然她还算不上实至名归的妻子,却是名副其实的! 攥了下小手,莫晚放下包包,刚直起身子,一道黑影陡然笼罩而下,抬眸,只听‘砰’得一声,随即白光一闪,火光四溅,尖叫一声,莫晚本能地闭起双眼,后退着,双手捂在耳边尖叫了起来: “啊----” 心蹭地一下窜到了嗓子眼,身子一颤,莫晚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还没回过味来,突然一道勇猛而阴鸷的力道侵袭而来,瞬时,肩上多出一股钳制般的凶悍力道: “方莫晚,你好…你真是好啊!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你知不知现在几点了?你居然跟男人出去鬼混到半夜?看来我真的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一次次把我的警告当耳旁风,说!你们去哪儿了?都干了些什么?!” 喷薄的怒意如火山爆发,有那么一瞬间,莫晚感觉自己的骨架都要被人生生捏碎了,闷哼了一声,莫晚抬手,奋力的扒起肩上的手掌: “嗯…好痛!好痛…你放手!” “你还知道痛?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做得是什么,嗯?” 一个用力将莫晚推到里侧的衣柜上,阎擎宇倏地俯下了身子,尾音淡淡上扬,吞吐的怒火地仿佛都要将人生生焚化一般。手缓缓移向了莫晚的颈侧,阎擎宇低沉的嗓音越发阴森阵阵: “活活…掐死你!” 说着,阎擎宇的手还示意地往莫晚的脖子上圈去,一点点收紧… 心上怒火翻腾,阎擎宇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面前的这个女人气炸了。 稀松平常的一趟公差,本来一切顺利,她的出现,给他惹了点麻烦之余,也的确给他震撼的惊喜。 那一夜后,他刻意抽出了时间想陪她逛逛,谁知这该死的女人,将他的情绪撩拨到了高处却一声不吭地就放了他鸽子,害得他一颗心几天归不了原位,连带得,连宋芳菲的出现,都变得没了意义。 有些事,最特别的并不在事情本身,而在于第一次。 她的出现给他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以致于宋芳菲一通声泪俱下的演出,竟然都再也感动不了他半分,连以往他们每次见面必做的事儿,他竟又再次拒绝了。 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突然…不想那么做! 甚至,因为那个半合作的人渣欺负了她,为了能给她出口气,他连预定的回来日期都推迟了! 谁知他刚一进门,得到的居然是她跟阎心成外出的报告?! 从他进门,他就耐着性子在等,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居然给他玩过了十二点?!这还不算,回到家,看到他,不止半句解释没有,连个招呼居然都跟他打? 几天不见,他怎么觉得她的翅膀像是突然…长硬了? 越想越来气,阎擎宇的手劲也在无意间加大了起来。 刹那间,莫晚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只是抓着他有力的手腕,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间却难掩倔强。 以往,她一定会选择息事宁人地主动示弱,可是今天,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不是他的附属品,难道她连出去透透气的自由都没有吗? 脸色一点点涨红,莫晚却始终没有吭声,阎擎宇虽然怒气难平,却还不至于理智尽失到连这明显缺氧的反应都看不出,越是想她求饶,偏偏莫晚还固执地跟他耗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阎擎宇还是等不及地倏地一下抽回了手,一个气急败坏地猛甩,莫晚差点一头撞到衣柜上,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莫晚顿时咳嗽不止: “咳..咳……” “说!你们晚上去哪儿了?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质问着,阎擎宇全然像是喝尽了干醋的无理丈夫,叫嚣着,他却全无所觉。 直起身子,蹬了他两眼,莫晚狠心,咬了下牙:“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一千年前…” 言下之意,现在男女平等,以他们的关系,既然他的行程,不需要向她交代,那她的自由,也无需向他解释。 “所以…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去跟男人厮混了,是吗?” 倏地一把捏起莫晚的下颚,阎擎宇一个甩手将她甩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了上去: “那就给我好好记住,我阎擎宇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绝不拱手让人!这是第二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给我离他远点!你要是再敢跟他单独出去…我不止毁了你,也会彻彻底底…毁了他!还有…他从你这里得到的,我都要加倍!既然他那么…觊觎你,我就要你的身上…永远都有我的味道!” 说完,一个挥手,阎擎宇俯身,一边疯狂地肆虐着,一边粗鲁地撕扯起莫晚的衣服… “啊,阎擎宇!你个混蛋!你不要碰我!滚开----.” 挣扎着,哭吼着,莫晚被他强盗的力道吓着了,本能地又垂又打,她的拒绝,无异乎火上浇油,瞬间撩起了阎擎宇更大的怒气,扭缠间,却见莫晚突然一个用力,猛地将正在宽衣解带的阎擎宇推了出去,反噬的力道太猛,加之她又太过急于自他身下逃窜,莫晚翻滚起身,脚下一麻,没站稳,本能的一手抓住了床单,可还是单膝跪了下去,细白的膝盖瞬时压向了那玻璃酒杯的碎片上.. “啊----” 针扎一般的刺痛瞬间扎入肉里,莫晚顿时疼得直抽冷气,额头也渗出了点点的冷汗。一动不动地扶着床沿,竟连身子都站不起来了。 空气中,霎时弥漫起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脸色风云突变,阎擎宇瞬间清醒,扣好尚未解全的腰带,蹲了下去:“晚晚…” 阎擎宇的手还没碰到莫晚,却被她扭身挥手打了开去: “你滚开!你不要碰我!” 唏嘘着,莫晚的眼底已经有了泪花。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今天简直就是她的灾难日,都半夜三更了,居然还要受伤?!突然间,鼻头一阵莫名的酸涩,莫晚突然有种脆弱地想哭的冲动,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理智回归,阎擎宇心底的一点点愧疚却被莫晚的‘不识好人心’给生生打散了! 直起身子,阎擎宇的双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瞪着地下可怜倔强又狼狈的小女人,黑眸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扭捏地抓起破碎的衣服披在身上,莫晚随即艰难地撑起身子,坐到了床边上… 双手不自己地叉向裤兜,突然摸到了什么的阎擎宇脸色突然又暗沉了几分,随即,掏出一个水晶原盒,瞥了一眼,抬手就朝莫晚的胸前砸去: “外面听话的女人多得是,你还真以为我喜欢碰你!” “你----?!” 气得面红耳赤,倏地抬起眸子,却见阎擎宇弯身拾起地上的西装,转身朝门口走去。 拉开-房门,步子一顿,想起什么地,又补充道:“记住我说过的话,再有下一次…就算你残废了,也别想我会放过你~!” 话音落,又是砰得一声,莫晚只觉得脚下余颤阵阵---- 屋内一片静默,呆坐床头,半天,莫晚一动未动。 直至膝盖上再度传来疼痛,莫晚才回神,起身,一圈一拐地搬出了医药箱,先是用镊子挑了下玻璃碎渣,又用酒精消了下毒,马马虎虎地上了点止血药、便缠上了纱布。 一番折腾,腿上的痛感转为麻酥酥的火辣,莫晚也开始觉察到了困意,将药箱放到了一侧,瞥了下门口,轻轻叹了口气,便躺了下去,阖上了眼睛,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有悲却也有喜,可她的心情却极致郁闷堵塞,脑海中不停回想地却只有一个认知: 他去找别的女人了,他的女人,不是…非她不可! 107 受伤,心疼 许是真的太累了,许是太晚了,迷迷糊糊地,莫晚竟也瞌睡了过去。 大半夜被一个女人气得怒气冲冲的离家,对阎擎宇来说。绝对是平生仅有。身体的需求还没有缓解,奇怪的是,他满脑子惦记的还是她有没有伤到,一路狂踩油门,阎擎宇烦躁至极。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违背心意地奔回了私人寓所,还冲了冷水澡,走出浴室的那一刻,阎擎宇便将自己埋进了酒缸。 酒醉人醒,有那么一瞬间,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似乎有要栽的苗头。最后,他选择了不去深究,在酒精的麻痹下逃避睡去。 ****** 再度醒来,莫晚是被自己翻身扯到的膝盖刺痛疼醒的。睁开眼,天色已经亮了,只是相对于习惯睡懒觉的它而言,这一天,还是醒的格外早的! 坐起身子,瞥着地上亮光闪闪的碎片,看了下床侧未动的枕头,不自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他真的没回来?! 看来,昨晚,她真得把他惹毛了!虽然他不是第一次发脾气,可记忆中,昨晚是最让人恐惧的!平时他冷得像块冰。让他多说句话。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可昨晚,他却像是吞了火药。 想起昨夜的一切,脸色不由得暗沉了几分,不自觉的一个垂眸,心口上一道青紫的浅色划痕闯入眼帘,伸手轻轻抚了下,莫晚不由得轻轻皱了下眉头: 昨晚出门前,他似乎拿什么…砸到了她的身上?会是什么? 想着,无意识地。她已经在地上逡巡了起来。可找了一周,除了破碎的玻璃片、凌乱的衣衫跟那星点的红酒,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发现。 可潜意识里,她始终认定他是用一个东西砸到了她的身上,而且越找不到,她越是很好奇! 掀开被子下床,莫晚又细细地探查了一番,直至床单下若隐若现的一点星亮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弯身,她捞了出来: 开启的水晶盒? 一看就像是装女人饰品用的?莫不是他买了礼物给她?怎么是空的?可到底是什么呢? 抚着已经有了缺口的水晶盒,一颗心激动的乱跳着,不死心地,她又弯下身子查找了起来,最后,在床一个支脚的角落里拉出一个彩钻镶嵌的迷你小熊手机挂链,挂链很是精巧别致,小熊一侧是一串金线的粉珠链,一看就是女人用品,可由于过分的摔打,小熊身上竟明显缺憾地少了一颗白钻。 望着那精巧的礼物,莫晚心底竟一阵火热,心底的怒气,连带腿上的伤痛仿佛都一下子愈合了许多。 这是要送给她的吗?所以昨晚他等了很久,她半夜回来,他才会那么生气?! 想着,莫晚的嘴角竟扯出一抹满足的淡淡笑意。望着那有了缺口的小熊,却还是不免遗憾。真是可惜了。 即便很费力,她还是努力地想要找出那颗白钻,可惜…地上到处是破碎玻璃片,都一样地反射着太阳光芒,而钻又着实太小,找了许久,莫晚还是只能遗憾地放弃。 只不过,这一刻,因为这一点点意外发现的惊喜,莫晚心底对阎擎宇的不满也消逝了大半。 ****** 宿醉,并没有给长久以来养成习惯的阎擎宇带来多大的影响,除了醒来时头昏脑胀的不适,一切都还算正常。昨夜的一切脑海浮现,他的脸色还是有些明显的异样,打理完自己,就匆匆去了公司。 稀里糊涂地主持完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阎擎宇的脸耷拉地越发长了。该死的,二十分钟的会议他愣是拖到了四十分钟,而且整个过程,他有一半…在走神?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 心浮气躁,这样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揉着发疼的眉心,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阎擎宇倏地坐直了身子: “进来!” 一见助理拿着文件进门,阎擎宇的身子随即又懒散地瘫了回去。 “怎么了?这趟差出得这么累?看你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啊!实在累了,就回家休息吧,公司少你一天,跨不了,别把神经总绷得这么紧……” 再度轻揉着眉心瞥了下,阎擎宇回道:“嗯…没事!什么文件?” “刚刚传真来的生态园的合作附件补充条款,我看过了,没问题,你签个字就行了…对了,合作的事宜,今早政府已经发新闻声明了,报纸也刊登了,签约现场照都爆出来了,不错,侧影也一样帅!” 递上文件,林一肯又将一份打印出的报纸简章递了上去,伸手示意地点了下。 掏出签字笔划上大名,阎擎宇危险地眸子眯了眯: “确定对方收到了,就把举报函给我送出去,匿名!细心点,别给我出纰漏!” 拿回文件,轻甩了下,林一肯点了点头: “过河拆桥,这可不太像你的风格,怎么说,谭一林这个特助兼私人秘书,也起了不小的作用,我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你?!” 想起举报函的内容,林一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果然是红颜祸水,这样的丑闻一出,这个谭一林怕不止是仕途尽毁,还很可能会身败名裂! “你最近…很闲?”这么八卦 耸耸肩,林一肯表示无所谓的继续说道:“ok!那会不会影响我们刚签下的合作,毕竟这份合同,可是经他手的?” 反正,他不想说的事儿,谁也没办法,他只是真的、真的十分好奇。 “如果政府部门都能随意出尔反尔,你觉得这个社会还有公信可在吗?放心吧,对这种有损社会形象的败类,越是公众的部门,越会比我们更要紧张,更要脸面,他们会内部处理,压下丑闻…不要忘记,随便给记者提供点小道消息,偶尔去…施加一下压力!” “得罪你,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决定!但愿下次我犯错,你提前跟我说一声,别直接把我发配到中东去遭受炮轰乱炸…走了…” 玩笑着说完,林一肯随即转过了身子,拉开了房门,又倏地转了过来: “真累了…就给自己放个假,回家放松下吧!” 轻微的阖门声想起,阎擎宇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回家,他只怕更累,心累!那个该死的女人,不把他气爆,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抽过文件,阎擎宇刚拿起笔,脑海中却又浮现出莫晚受伤惨叫的情形,瞬时,文件上清晰的字符全都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不知道…昨晚她伤得严不严重? 想起自己一怒之下摔碎的酒杯,满地的玻璃碎片,阎擎宇就不能不多想。 扣上笔盖,阎擎宇站起了身子,自言自语地拿起了车钥匙:“我不是看她,我只是回家拿…出差的文件!” ****** 一夜的舒缓,莫晚起身,却发现自己腿上的伤痛不止没有减轻,似乎…还更加严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裹了纱布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右侧的膝盖似乎肿了很多,连走路的轻动,都痛得她不自觉地呲牙咧嘴。 简单的洗漱了下,莫晚便去了婴儿房看孩子。 由于腿脚行动的不便,这一天的早饭,她也没有跟大家一起吃,而是陪孩子玩了许久,估计着家里人该吃完、散得差不多了,才慢吞吞地拖着不便利的腿脚下楼,准备自己弄点东西填下肚皮。 本就想尽量避免跟家里人碰面,没想到莫晚刚想回房,楼梯口处竟然跟晚起的阎心成碰了个正着,一个怔愣,两个人都停下了步伐。 片刻后,阎心成蹭蹭几个大步冲了下来: “你腿怎么了?你受伤了?他打你了?” 垂眸瞥了眼莫晚明显行动不便的腿脚,一抬眸,又捕捉到她颈项两侧清晰的青紫指印,想起昨晚半夜听到的摔门声跟汽车发动声,侧面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本能地,阎心成关切地伸手探去。 身子一晃,莫晚躲开了他的碰触,拉了拉衣服的领口: “没…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对不起,昨天我心情不好,让你陪我到那么晚,耽误你休息了…”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事比你重要,何况只是少睡点……”轻喃着,阎心成眼底的伤心显而易见。 “心成……”这一刻,莫晚才意识到自己昨夜的举动或许真的错了,不管如何,她不该让他陪的! 抿了下唇瓣,莫晚才继续开口道: “心成,如果说我的事情,这个世界上还有外人了解的话,知道最多的那个人…一定是你,你知道,我的人生孤单到或许这一刻死去,都不会有任何人悲伤。我自私地很想要更多的在乎,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都好,只要是属于我的!所以可能的范围内,我一直在努力争取,可是现在…我只能把你当朋友,你关心我,我很开心!可是,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或许都好!” 听出莫晚语气中悲伤的无奈,阎心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也更痛了。她本来可以不用过得这么辛苦的,是他遏制不住的爱,改变了她的一切,将她卷入了这场不属于她的战争,承受着这样的伤害。 如果说不恨,那是骗人的,可是若恨,他又该去恨谁呢?恨阎擎宇?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还是去恨给了他生命的父母? 她是无辜的,他又何尝不是?庄估以巴。 可若站在阎擎宇的立场,他又有什么错? 他坏到离谱吗?不,他或许偏激,却偏激得让人无法去恨。毕竟,他们都是上一代恩怨的牺牲品,都是阎家的子孙,谁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说来说去,最无辜的,始终是被他牵累卷入的…莫晚。 他真是太低估了阎擎宇心底的恨意,他以为只要不跟他去争阎家的家产,一切,都会风平浪静地没事的,没想到…他要的根本就不是物质…而是----他们一家人的痛苦!哪怕是昧着良心…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望着伤痕累累的莫晚,阎心成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如果他的爱与关心,带给她的只能是伤害,或许,他该换一种方式了。可若真得连他的关爱都失去了,她…是不是又将回到过去那个只能对着石头自娱自乐的孤怜时期,他…心疼她! 犹记得,当初,自己只是想跟她做个朋友,她都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说‘她是天生的天煞孤星,只能跟没有生命的东西做朋友!’ 他一直不懂为什么,跟她接触久了,他才慢慢有所觉悟。她的心是善良的,可惜上天对她太残忍了,她唯一的亲人,成了她生命的全部,为了她的父亲,她可以放弃一切,放弃自我,放弃所有的情绪。 现在,她有了孩子,上一代的恩怨不该再在孩子的身上重演,淡淡一笑,阎心成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以后我会把对你的关心都放在心里……我们…只是朋友!不,准确的说,你还是我未来的----大嫂。”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掏去了他的心,拳头紧攥了下又松了开来,阎心成嘴角淡淡扯出一抹笑: “你受伤了,我帮你叫医生,好好检查下,也放心…” 说着,阎心成已经掏出了手机。 听他如此说,莫晚心里突然也很不好受,因为她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以外,最关心她的人,便是他!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将他推得远远的。 两个人的身份是尴尬的,连情,都变成了负担。 一个晃神,见阎心成已经握着手机朝一侧走去,突然想起什么,莫晚急速追撵了过去:“心成,我没事,不用麻烦了!” 医生一来,肯定会闹得家里人尽皆知,到时候,还不一定会引出多少事端呢!急慌慌地,莫晚脚下一乱,尖叫一声,瞬时整个人向前扑去: “啊----” 本能地抓爬着想要自救,谁知一个扭转,受伤的膝盖恰好碰到沙发的拐角,双膝着地,莫晚顿时疼得直抽冷气。 挂断电话,阎心成又匆匆折了回来,伸手就去搀扶: “怎么毛毛躁躁的?有没有摔着?有没有…” 扶起莫晚,阎心成习惯性得在她身上的裙摆处轻拍着,检查了起来。 疼得直冒冷汗,莫晚咬着牙,直摇头,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受伤的腿突然间像是被钉子定住了一般,轻微的一个扯动,都钻心的疼。 阎擎宇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阴鸷的眸子一眯,脸上瞬时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真精彩啊!怎么,你就这么关心我的女人?晚上黏糊还不够…白天也不闲着?要不要…我给两位让地方?” 冷漠的嗓音讥诮地响起,心不由地咯噔了一下,莫晚本能地应声扭身,一个用力,膝盖又是一阵剜肉的痛,连带着另一只腿仿佛都开始麻酥了起来,闷哼着,莫晚就往地下瘫去: “嗯…..” “小心!你怎么样?” 还没自震惊中回神,阎心成又被她意外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弯身就想去救。 突然意识到什么,阎擎宇黑着脸走了上去,瞪了瞪拉扯的两人,冷鹜出声:“让开!” 一声令下,两人动作都本能地一顿,对望一眼,阎心成随即松开抓在莫晚手臂上的大掌,直起了身子,抬眸调向阎擎宇,莫晚咬着牙急切出声解释: “你误会了…我...我们……” 突然间膝盖疼得厉害,那种疼,像是从里往外钻的,仿佛连呼吸都能牵动,顷刻,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本以为阎擎宇会生气,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见阎擎宇弯身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吓得莫晚突然见鬼般,双眸瞪得像熊猫,傻傻地望着他,连疼痛都给忘记了。 抱起莫晚,阎擎宇冰冷地瞪了阎心成一眼,随即郑重地警告道:“离她远点!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做!” 说完,阎擎宇转身往楼上走去。 而莫晚直直被这儿出乎意料的举动给吓傻了,直到回到房间,坐到了床上,专注的眸光还目不转睛地定在阎擎宇看不出表情的俊脸上,一刹那,莫晚突然有种被夺去呼吸的错觉,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 注意到莫晚腿上缠得七扭八歪的白色纱布,明显有着磨损的痕迹,隐隐地似乎还渗着血迹,放下她,阎擎宇便转身去拿医药箱,一番折腾,刚拿出剪刀,阎擎宇还没来得及弯身,就见佣人领着医生走了进来,阎心成也紧随其后。 一见来的是赖新柔,莫晚脸上顿时有了笑意,主动跟她打起了招呼:“赖医生?!” “大少爷,方小姐…” 点头示意了一下,赖新柔随即走了过去。浅笑着朝莫晚点了下头,随即弯下身子,熟练地剪起了纱布。 只不过莫晚膝盖上的伤口细碎而深浅不一,里层的纱布因为沾染了血迹,经过一夜的干涸,已经近乎全都糊到了一起,任何一个轻微的扯动,都痛得莫晚控制不住地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听得一旁的两个大男人面色凝重,一群佣人也跟着战战兢兢地微微颤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惨不忍睹的膝盖上…… 边蘸取酒精湿润擦拭,赖新柔边一点点清除着纱布,而莫晚则是小手紧攥着床单,唇瓣咬得惨白,身子还不时一颤一颤地! 简单的工作,却因为细碎清理得极其费力,待赖新柔将伤口清理好,竟累得额头都渗出了汗丝,望着那参差不齐的伤口,斑斑点点的结痂,赖新柔忍不住轻轻皱了下眉: “方小姐,你这儿伤口是怎么弄的?”望闻问切,是医者必做的事情。 一阵错愕,莫晚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下一旁站立的阎擎宇,抿了抿唇,才轻声开口: “我昨晚…不小心打碎了个杯子,想收拾,结果不小心滑了下就跪了上去…昨晚我已经把伤口清理了,你看已经结痂了…应该没事了吧!这个…可能是我刚刚走路不小心碰到,才又出血了…..” 含糊地解释过去,莫晚还伸手指了指一旁淤青出明显碰掉结痂的伤口。 虽然莫晚极力掩饰,也说得极其轻巧,可阎心成一听,大概也猜得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捕捉到阎擎宇飘忽不定的脸色,不由得气愤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一旁的赖新柔,凝望着已经明显发肿的伤口,听着莫晚的描述,眉头越拧越紧。 伸手轻轻地一点点移动着朝莫晚的伤口按去,絮絮叨叨地,莫晚还在自言自语,突然一阵利刃的刺痛突袭而来,大叫一声,莫晚眼底竟浮起了泪意: “啊!痛!痛!好痛----” 粗喘着,尖叫着,莫晚扭动着身子,本能地就想将腿抽回,而听着她痛苦的声音,四周的人更是揪心揪肺、忽上忽下地,心软的女佣更是直接闭起了眼,而阎擎宇也忍不住地开口呵道: “你轻点!” “再轻点…她的腿就该废了!伤口,是愈合的不错,可惜里面有杂质没清理干净,经过一夜的愈合,玻璃碎片已经被肉给包起来了,再加上伤口感染,明显溃脓发肿,导致伤口都黏糊了….这样下去,时间越长,烂肉越多,稍微一个扯动,都像是刀扎进肉里,能不疼吗?是要把整条腿烂掉?早干嘛去了…” 扭头看了身后的男人一眼,赖新柔手下动作还未停,莫晚瞠目结舌,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现在怎么办?要紧吗?以后走路…会不会有影响?!” “本来是个小伤口,只要清理干净,止了血,不碰水,几天就好了,现在比较麻烦一点,因为你的伤口是大面积的,不知道你有多少没清理干净,所以现在…我必须一点点按着给你试,有刚刚那种刺痛的地方你要告诉我…然后我必须要把你结痂的伤口划开,一点点剔除里面的碎屑,然后给你重新消毒包扎…然后再配合着吃一些消炎药,很快就会好的!不过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因为需要你的感觉…所以,是没法注射麻醉剂的……” 脸色一阵煞白,莫晚还是重重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来吧!” 一听这过程,阎擎宇的脸色也顿时有些难看了起来。 “嗯,好,那我去准备一下!” 说着,赖新柔专业的整理着药箱里的各项器具,拿出了消毒液,点燃了酒精灯,再度坐回椅子,将莫晚的腿搬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现在我开始一点点轻轻按,我会尽量感觉位置,有刺痛感,你也要告诉我……” 说着,两人便配合的开始动作,找到第一处,迅捷地烧了下专用镊子,掐起一块皮肤定位,确定露出的小头,赖新柔快速夹紧蹭地一下就挑了出来,疼得莫晚一阵尖叫,瞬时整个身躯都条件反射地扭动了起来。 “好了,好了…已经出来了,放轻松…现在我帮你的伤口止血消毒…” 望着那渍出的脓水跟血水,赖新柔蘸着药水给她擦拭着,却无异于在莫晚的伤口上撒盐,疼得她嗷嗷直叫,眼泪哗哗地掉。 按着莫晚的腿脚,赖新柔被她的挣扎累得满头大汗,处理的进度也明显受到了影响,看着那一次次跑出自己目标的伤口,抬眸,赖新柔道: “过来个人,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霎时,几名佣人一拥而上,阎擎宇跟阎心成也同时迈步却又同时停了下来,对望一眼,随后,阎擎宇走了上去: “我来!” 坐到莫晚一侧,阎擎宇将她的身子整个钳制的圈入了怀中,还伸手指了指一旁的一名女佣人: “你,按着她另一条腿!” 随即,莫晚便像是被人五花大绑一般固定到了床边上,而后,赖新柔放松了自己的力道,再度进入了正常的检视,一点点剔除着莫晚肉里的碎渣,她的动作迅捷准确,也确实是训练有素,只不过那冰冷的不为所动的模样,看着也冷血到了极致。 而她的每一次动作,伴随而来的都是莫晚哭吼震颤的惨叫,一声声,听得阎擎宇的心都一颤一颤的,可赖新柔手上的动作却像是全然不受影响一般,这一刻,阎擎宇是真的很佩服面前这个医生的专业!伤口深处的碎渣,甚至都能看到翻出的嫩肉,阎擎宇都有些不忍直视,她竟能下手两次… 一颗心,被怀中哭得他抓心挠肺的女人给全然沾满了,见莫晚紧紧揪着他的衣服,斗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全然不顾形象,嗓音都喊得明晰沙哑了,阎擎宇的情绪,也跟着急速动容,紧紧拥着她,时不时安抚地在她额头、发丝轻吻着! 全副注意力在腿上疼痛的莫晚,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柔情抚慰,没有注意到身旁男人的身躯一直是紧紧绷起的!她的痛更多的是身体上的,而身旁的每个观众,承受得更多却都是精神上的摧-残与折磨…… 这场拉锯战全然结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赖新柔包裹好伤口起身的时候,莫晚已经虚软地瘫到了阎擎宇怀中。 将她抱回床上,阎擎宇替她拉好了被子,而后一行人缓缓都退了出去。 108 甜蜜疼宠 经历了这样惨绝人寰的一幕,阎心成心底的触动绝对不亚于阎擎宇。( 他看到的更多的是,莫晚的凄惨与受伤,而心底的愧疚更一点不少于阎擎宇,阎擎宇是实行的刽子手。而他却是始作俑者,看到这一幕,联想到莫晚这一年半来可能吃过的苦,阎心成的心被自责深深啃噬着。 如果爱一个人只能给她带来灾难,是不是意味着。彻底放弃。才是保护她的最好方式! 送走了赖新柔,阎心成抓着阎擎宇的手臂,将他拖出了客厅。 “放手!” 到了无人的空地,猛地一个抬手,阎擎宇挣脱了他的钳制,甩手整了下袖口:“有话就说!这里没人了!” “你一定要这么对她吗?她只是个女人,一个柔弱可怜的无辜女人,你怎么能对她下得去手?!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你就真得高兴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偏激固执地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望着阎擎宇,阎心成悲伤地指责着。如果他是这样好坏不分的人,小时候,他有的是机会修理他,可是除了冷漠地看他,他根本就没对他动过手、也没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所以一直以来。虽然不亲,心底,他还是承认他这个大哥的! “别说得你好像多了解我似的!高不高兴,是我的事儿!我怎么做,不需要你教!半夜三更,带我的女人出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凭什么指责我?!” 双手插兜,阎擎宇一派慵懒,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 “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吗?你都是这样对待你的女人的吗?!莫晚真傻,我那么在乎她,她却为了孩子…选择你,甚至那么、那么努力地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就是不想你误会,可是你呢?捕风捉影,就这么伤害她!她昨晚只是心情不好。我才陪她出去走走,仅此而已!她那样认死理的女人,第一次给了你,或许一辈子都会走不出自己心关的死心塌地…如果你了解她,你就会知道,莫晚是个值得爱的好女人,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无辜的,我难道不无辜吗?莫晚是我爱的女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可现在呢…咫尺天涯。这件事上,我输,就输在我不够卑鄙上!” 愤怒叫嚣着,阎心成气得头顶仿佛都要冒烟了,可是,他忘了阎擎宇的底线。 本来还颇为平静,他的一席话,却瞬间又将阎擎宇拉入了仇恨的漩涡,刹那间,他浑身散发的气息又再度阴冷了起来: “现在想起你是无辜的了?那过去,你为什么不想想?我的生日,你哭闹着要去海洋公园的时候,你们一家人满载而归的时候,你想到过我一个人冷冰冰对着亡母照片的感受吗?不要把自己说得多么伟大,满口仁义道德,只会让人觉得虚伪!你给我记住,我不欠你任何东西!阎家的一切,都是我母亲出钱、出力挣来的,别说你,就是阎庆丰,都没有继承权!你母亲名正不正、言不顺,不是为我牺牲,而是该去问你那个爱你的父亲,所以别觉得自己委屈!除了这肮脏的半身血换不掉,我阎擎宇不欠你们任何东西!你们一家委屈吗?至少你们一家还能有委屈的感觉,而我母亲,年纪轻轻就长眠地下!她辛辛苦苦打下的事业没来及享受就拱手让人,她的丈夫被人夺去,她的儿子被人冷落,她不委屈吗?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事,这只会让我更恨你们!至于莫晚……她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阴森地说完,阎擎宇倏地转过了身子,脸色狰狞,青黑如地狱罗刹。 “过去的事儿,二十多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吗?就算这样真的可以伤害到我,你难道就不怕昧着良心、迟早会遭报应的吗?世界上的女人多得是,是不是我接触一个,你就伤害一个?这样的游戏,你不觉得累吗?如果我跟你一样的冷血…毫不在乎呢?” “痛了二十年的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下伤疤!既然那么容易放下…你为什么不放下…莫晚呢?!” 冷笑着说完,轻嗤一声,阎擎宇抬脚离开。一个每天都在继续、时时刻刻都在重复上演的剧目,他怎么可能忘记?! 如果不是他们一家的出现,他怎么会六岁就没了妈咪,父亲只是个摆设?!这一切,都是他们欠他的、欠他妈咪的!既然他的妈咪成了他们幸福而牺牲的垫脚石,死不瞑目,他也要让他们永生不得安宁! 目送落寞的背影离去,阎心成面色沉痛,久久未语。 *** 这一天,阎擎宇没再回公司。莫晚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起身就见到了沙发上窸窸窣窣翻着文件的高大身影,而这儿,很出乎她的意料。 听到床上的异动,阎擎宇率先起身走了过去,四目相对,复杂的情愫眼底滋生。 坐到床侧,深沉地看了她一下,阎擎宇开口道:“还疼吗?饿不饿?” 抬眸瞅了下对面的男人,对他突然和蔼的态度,莫晚真是颇为震惊。轻轻动了下右腿,下意识地伸手去轻轻抚摸了下,才开口接话: “好…好多了,应该…没事了!” “嗯…三天后,医生会来帮你拆纱布,顺便复查……” 抱歉的话酝酿了半天,始终说不出口,停顿了片刻,阎擎宇再度站起了身子:“我让佣人帮你准备点吃的……” “擎…” 见他起身,莫晚突然也掀开了被子,难得见他如此心平气和,莫晚就想跟他好好谈谈,一只腿刚移下床,阎擎宇倏地又转了回来,抬手将她的腿搬了回去: “干什么?!不要乱动,复发了怎么办?” “我想跟你谈谈……” 坐好,莫晚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眼底的认真显而易见。 突然被她直视地有些心虚,眸光垂落,阎擎宇算是同意得应了声:“嗯…” 得到了他的认可,莫晚却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想破坏难得的平静,沉思了下,才开口商量道: “你能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不管你高不高兴…都不生气吗?仅此一次,我保证,这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抬眸,望了她长长的一眼,阎擎宇隐约感觉到,她的话题或许会触及他的忌讳,可望着她那明显卑微乞求的期盼眼神,他终归还是没有拒绝; “嗯…” 回想着相遇至今的一切,凝望面前亲密又陌生的男人,莫晚理了许久,千头万绪,却无从抓起,最后,她决定先解释清楚昨夜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心成的关系不好,我跟心成有过去,你也是知道的…不管因为什么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在选择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决定…所以,现在我跟心成只是朋友,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超越友谊的举动。我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昨天,我是因为看到你跟宋芳菲的新闻…心情不好,才想出去散散心的…跟心成一起,只是偶然,我不知道你回来…” 提到宋芳菲,想起那些过去,莫晚的心不由得又抽疼了几下。 短暂的停顿,望着莫晚受伤的深情,阎擎宇的心情突然也说不出的复杂,跟宋芳菲的过去,这一刻,阎擎宇竟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莫晚已经收敛情绪,再度抬起了眸子: “擎宇…一年的时间早就过去了,宝宝一天天大了…很快就该上幼儿园了。我想知道…你的决定!你会娶我吗?你会让宝宝成为私生子吗?还是自始至终,一切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如果你真的有心爱的女人,你真得舍不掉的话…请你认真地,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会成全你,不会痴心妄想,更不会让这一切影响你的生活,你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从来都没发生过!” 痛下决心,说着,莫晚一颗心加速跳动着,却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长久以来唯一的坚持,就是希望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如果到头来一切只能落空,她宁可‘早死早超生’,她不要她的孩子在一个冰冷的家庭中长大~! 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可是她却无从选择了! 见她泪眼婆娑,一瞬间,阎擎宇的心也肝肠寸断地纠结,潜意识里,他不希望她离开,可脑海中却不停地浮现出一个场面、一句话: 母亲离世前,用尽生命的力量喊出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不能忠于自己的婚姻,就永远不要给出婚姻的承诺…’ 心底像是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一般,半天,阎擎宇没有吭声,抬手拂去莫晚脸上的泪滴,轻声回道: “我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是私生子!” 破涕为笑,莫晚冲进阎擎宇的怀中,抱着他,又哭又笑。只可惜,被幸福冲昏头的她并没有听出阎擎宇话里的深意。他只承诺孩子不会成为私生子,却从来都没有答应会娶她。可在莫晚的意识里,承认了孩子,就是承认了她的身份,那样,她的孩子,她,都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被莫晚的情绪反应震撼到了,拥着她的那一刻,阎擎宇的手竟然颤抖了,不会结婚的话,他竟然再也…说不出口。 曾经,他迫不及待的想结婚,其实只是想一箭双雕,既能助长自己的事业,又能刺激阎心成,重要的是,宋芳菲也算大方得体,不会丢他的脸,不会无理取闹,他也需要一个这样的门面。可她的出现,扰乱了他的一切计划,好几次,无意中撞见她跟阎心成,她的温柔,她的深情,她的体贴,她的用心,都深深震撼了他的心,她给人的感觉…柔和、温暖,就像是家。 他羡慕,他竟然羡慕阎心成能拥有这样的女人,所以,他欺负了她,没想到…她真的就怀了孩子,还给他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儿子。 而现在,他真的有点开始习惯有她的生活了,跟她睡在一张床上,哪怕什么都不做,他都变得极易入眠,心情很平静,感觉…很温暖。仿佛她的出现,才让他的生活不再如一滩死水,而是喜怒哀乐…样样俱全,他才有了活着的感觉。 心成说得对,他也知道她是无辜的!可是,谁让阎心成爱她,他已经收不了手了!拥着莫晚,阎擎宇的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心底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要这个女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他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他要阎心成永远的愧疚、永生的遗憾!’ 既然她想要他的爱,他就给她!至于婚姻…其实从她怀孕,他就没想过会给任何一个女人,因为,他已经有继承人了,不再需要合法的妻子! 不知道阎擎宇的情绪转变,莫晚全然是被惊喜冲昏了头。从小到大的愿望终于要实现,这一刻的喜悦,对莫晚而言,是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喜极而泣了半天,莫晚才自阎擎宇的怀中抬头:“那昨晚…你真的出去…那个了吗?” 没想到她突然问起了这个,阎擎宇一怔,邪魅地勾唇反问:“你觉得呢?” 看不透他的心思,依据以往的判断,莫晚也只能信其有,一丝失望眼底划过,最后却还是商量地开口道: “那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宝宝越来越大,也会越来越懂事…我希望他的爹地是他的榜样,是他可以理直气壮炫耀的骄傲…….” “如果有人肯解决我的需求,我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哂笑着,阎擎宇邪气地在莫晚下颚上轻刮了一下。她对孩子的奉献、用心,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一瞬间,阎擎宇的心软了。 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莫晚瞬时心跳加速,片刻后,踯躅问道:“也包括…宋芳菲吗?” 其实,她是最恨男人用情不专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刻,她可以如此委曲求全。 明知道不该说这样的话,可莫晚还是忍不住,宋芳菲,潜移默化的已经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儿,如果不忍痛拔掉,她或许一辈子都要活在她的阴影下,就像是她膝盖上的伤口一样,长痛不如短痛。 不过,话一出口,莫晚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一番波动。 天知道,这句话出口,花费了她多大的力气,同时,她也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的。痔子不挤总是出不来的,如果她长久以来的隐忍努力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或许该深思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是不是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之久,就在她以为阎擎宇可能会发火、可能会冷漠扭头离去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地笑了: “女人…都一样!” 他的话,深深取悦了她,只是莫晚不知道,他的话,都是别有深意的,女人,都一样,宋芳菲不特别,其实,她也不例外。 只是这一刻,特定的环境中,任谁怕是也不会去深究话里的第二层含义。 下意识地,莫晚认定这只是针对她问题给出的答案,她忘记了,阎擎宇是万利银行的ceo,他的严谨,就像是经过多年训练的特工,已经习惯到成为了自然。 所以,每个问题,他都回答了,却都带着些许的模棱两可,他不会给任何人拿住他的把柄。而等莫晚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时,却早已掉入了万劫不复的----爱情陷阱。 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莫晚选择了相信:“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同时,这句话也是给他的警示,淡去的尾音,寓意深刻。 有一天,他若违背了今日的承诺,她还是会选择自己该走的路,她可以委曲求全,却并不是毫无底线。只可惜,莫晚一直都错了,因为自始至终,他其实没有给过她任何…她想要的承诺。 爱情的烟花,灿烂美丽,却总会迷人眼。 停顿了片刻,莫晚才继续说道: “擎,以后,我们不要再闹别扭了,有什么事…都好好沟通,然后一起努力经营,抚养宝宝长大,然后也给他娶个漂亮的媳妇,一家人快快乐乐生活,白头到老,含饴弄孙,好不好?如果在这个家,真得不开心的话…我们搬出去住吧!” 来了也不是一天半天了,莫晚明显感觉得出他与这个家的格格不入,可是,她不懂,这样让人倍感压抑的地方,他为什么不离开?他为什么不选择快快乐乐地出去生活呢?他的能力,这些全都不是问题啊! 听着莫晚绘声绘色的描绘,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妻贤子孝、阖家欢乐的美满画卷,憧憬的画面让阎擎宇冷硬的心也为之动容,望着面前温柔的如花美眷,阎擎宇仿佛嗅到了幸福的味道,连眸光都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好…这些事,不急!等你伤好了再慢慢商量!现在,养伤要紧…我先帮你叫点吃的!” 心中的天秤突然晃动的厉害,给不出确定的答复,阎擎宇转移话题地刚站起身子,手上突然传来一股温热的轻扯:庄肝丰巴。 “我想…看看孩子!” 居高临下地望着床上我见犹怜的小女人,阎擎宇另一只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脸庞:“好!” 手上的力道缓缓褪去,阎擎宇随即转过了身子。 片刻后,阎擎宇再回房的时候,抱着宝宝,浑身僵硬地像是上了发条,望着他直直坐下的身子,莫晚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孩子都多大了,他怎么每次…都还像是要上战场似的。 接过宝贝儿子,莫晚让孩子站到自己大腿上,面对阎擎宇,晃动起儿子的小手来: “宝宝乖,看爸爸…爸爸都不会抱,爸爸好笨…对不对?来,叫爸爸…” 莫晚抱着儿子玩的不亦乐乎,她腿上的孩子咯咯笑着,还不时手舞足蹈的抖动着无力的双腿,其乐融融的温馨一幕,像是一股宁静的甘泉,瞬间滋润了阎擎宇干涸的心扉,许久,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面前笑声不断的一大一小,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当当的… 直至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佣人端着丰盛的午餐进门,阎擎宇才蓦然回神,将孩子交给了佣人带回,莫晚静静地享用着午餐,一侧的沙发旁,盯着那莫晚优雅而满足的温润笑容,阎擎宇又看得双眼发直。 酒足饭饱,莫晚又仰躺在床上,随手翻看了几页的杂志,便又嗜睡的闭上了眼睛。而阎擎宇动作轻缓地翻看着文件,目光时不时就会定在那宽大床铺上的纤细身影上,他没察觉,这一天,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发呆…单纯地,什么也不想地…发呆! ****** 那天之后,接连几天,阎心成都没再出现,而莫晚跟阎擎宇的关系却突飞猛进,虽然两个人的交流依然不多,可气氛,却前所未有的融洽,而阎擎宇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次数也越来越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对着自娱自乐地忙活着的莫晚…发呆,有时间,竟然一看就是几十分钟。 这天,阎擎宇又是一早就回了房,洗过澡,一出浴室门,就见莫晚端坐在电脑旁噼里啪啦地打着什么,还不时捂唇偷偷撇嘴,一会儿又继续,望着她那可爱又快乐的样子,阎擎宇又是一阵闪神。 以前,没觉得她多么漂亮,可是现在只是看她一个侧颜,他都觉得她耀眼夺目,特别是她笑着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跟着她明媚了起来,看着她,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仿佛一切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到底是他以前从没认真看过她,还是她…变了?! 空间中,抒写完灿烂的心情,莫晚一转身,见阎擎宇又在走神,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五指猛地向前一探,莫晚突然大叫道: “哈----” 本以为可以吓他一大跳,谁知,她话音刚一落,一双大手已经勾住了她的腰,一个使劲,就将她扯进了怀中,抬手,阎擎宇在她的俏鼻上轻刮了一下: “傻丫头,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吓人?!” 自然的动作无需酝酿,拥着莫晚,阎擎宇俯身往她樱红的唇瓣上亲去,随即辗转加深.. 被他吻得差点断气,半天,莫晚才抗议地轻轻摇了下头推开了他,伸手亲昵地环在了他的腰上: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 他的气息很干净很好闻,靠近他,她越来越有种平静而幸福的安全感,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怎么…这么问?” 习惯地抚弄着莫晚柔软的发丝,阎擎宇也很享受跟她相拥的亲密,甚至越来越有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上瘾的感觉。 以往,除了在床上,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女人’这个词,可现在,他突然发现…女人真是一种很可爱的动物,能给他带来源源无穷的快乐,而不仅限于床上。 “我看你最近...好像总心事重重的,时不时就会走神,还以为你工作不顺心呢!” 对她细致入微的观察,阎擎宇很是感动,至少这说明,她主意他,用心在注意。猛地圈紧手上的力道,阎擎宇倏地俯下了头颅,邪魅出声: “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走神吗?” 一个怔愣,莫晚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庞惊愕出声:“呃?” “因为…我想要你!” 磁性的嗓音低沉而起,下一秒,莫晚被一把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整个人已经平躺到了床上,身上还压着一具炙热的高大身影。 心急速地怦怦乱跳着,莫晚还未及出声,柔润的小嘴已经被人疯狂吞噬,随即而来的,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激烈狂潮,夜色中,风光旖旎,绵延不息… 直至晨光乍现,夜的游戏才渐入尾声! **** 城市另一端豪华公寓的幽暗书房中,一个身坐轮椅的男人融入夜色,不停地轻抚着手上的戒指,沉浊的眼底暗潮涌动,书桌前,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正轻声禀告着: “…据我了解的情况,大致就是这个样子…老爷,小姐隔几天就来一个电话问您回来了没?要不要…”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方父率先抬手制止了他: “再过几天吧…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务,腾出了时间,再让她回来!以后,每周最少两次,你多去…阎府看看她…跟孩子!多带点东西,多陪她聊聊,看看她缺什么,我知道,在她心里,你可是比我这个父亲…还亲!看到你,她也会高兴的…” 如是说着,老人心情却万般激动。着实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比他预期地还要顺利,千载难逢的机会,等了整整二十五年,终于----! 想着,他伸手摸了摸脸上因为动作过大而扯痛的皮肤,二十五年来,他人不人鬼不鬼地苟延残喘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不知道方老爷心底的算盘,管家脸上还瞬时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老爷说笑了,小姐最在乎的人,始终都是您,我会告诉小姐,这都是您特意嘱托我的…” “嗯…” 轻哼了下,嘴角似有若无的挑动了下,随即,老人示意地挥了挥手,而后管家轻缓地退了出去。 ***** 跟阎擎宇关系的缓和,让莫晚的生活一下子阳光了许多,虽然几天没看到阎心成,心里有些担心,可是她却没敢主动去探寻,只是偶尔从佣人口中得知,他已经几天没回过家了。 对他,其实她也是心存愧疚的! 只是,世事难两全。 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也无大碍,只是纠结的皮肤,用力过度了,还有些撕裂的痛,可再多的痛,都已经淹没不了她心底的喜悦。 有生以来,这似乎是她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剜肉剔骨的痛…让她特别的刻骨铭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对未来的期待也越来越充满希望。 这天闲来无事,莫晚便打开电脑给好友留了几句言,很多时候,两人不能保证同时在线的时候,便像是书信一样给彼此留言,而这儿唯一的朋友,也是她抒发心事的唯一渠道。洋洋洒洒又写了许多,有回复她的开解,也有自己现状的交流。 发送过后,莫晚便习惯性的打开自己经常光顾的综合性网站,随便翻看了下,突然一条震撼的头条闯入眼帘,手一顿,莫晚随即快速点了上去: ‘据悉,市政要谭一林遭匿名举报,涉嫌包养情妇,利用其私人身份挪用公款,个人行为不检,损害国家利益,已经触犯法律,被免职、逮捕…’ 详细阅读着每一个字,看着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照片,莫晚突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天理… 关闭网页,莫晚的心情都high了几分,随即又兴致昂扬地看了些杂七杂八的消息,直至累了,莫晚才起身,想去宝宝房间看看孩子,刚走到门口,却跟阎擎宇打了照面,不由得莫晚愣了一下,片刻后才习惯性地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109他要结婚了? “怎么,这是…嫌弃了?不高兴我早点回来陪你?”圈过莫晚,阎擎宇伸手紧紧抱了抱她。 近来的幸福和谐,不止莫晚沉醉,他其实也已经深陷沉迷了。 “哪有?我只是…有些好奇嘛!” 说着。莫晚对他笑了笑,圆润的黑眸瞬间弯成了浅浅的月牙,她高兴还来不及! “晚上有个临时的商业酒会,我需要一个舞伴!” 贴在她的耳畔,阎擎宇蛊惑又期待的说着,他记得她曾经说‘很久没出过门’时眼底的委屈与期盼。 他想‘她跟他出去走走’! “是要带我去吗?真的?!” 从没跟他出席过公众场合,这对莫晚来说,就等于被承认,她的激动兴奋都可想而知。 而她的惊呼也深深取悦了阎擎宇,俯身就在她脸颊碰了一下:“那就去准备下,一会儿我带你去挑衣服!”。 普通的商业酒会,没有什么的特别,地点选在了一家宾馆的宴会厅,音乐袅袅,衣香鬓影,更多的是有为男人与美丽女人消遣的夜。 对这样的场合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她的喜怒,本来就只为身边的男人。 因为腿上伤口的缘故,莫晚选择了一袭珍珠本色的长裙。削肩的设计,镶珠的领口,加上婉约的盘发,简约的珍珠耳环,尽显小复古风的优雅,长裙包裹得严严实实,玲珑的好身段却凸显无疑,此时此刻的她,在一群坦胸露背的俗艳对比下,宛如月宫下凡的女神,更显脱俗的高贵。纤纤玉指搭在阎擎宇的臂弯间,又一副小女人的婉约风情,每每都让身旁的人侧目难移。 知道她美,阎擎宇也突然很享受这样被人艳羡崇拜的目光。舞池中,紧紧拥着佳人,更不介意当众宣誓自己的主权,双手轻搭在他的颈间,莫晚更很享受被他捧在手心在乎的温暖。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甚至有种想要炫耀、想要昭告全世界的狂烈冲动。 一个旋身抬眸,捕捉到宴会厅中的身影,阎擎宇轻轻推开了怀中的莫晚,牵着她出了舞池,随手捞过一杯橙汁,塞进了她的手中: “我去见个朋友,谈点事…自己照顾自己……” “嗯…好!” 淡淡一笑,两人随即分道扬镳,莫晚便朝一边的自助饮食区走去。 看着餐盘中的一块黑森林蛋糕,莫晚刚拿起夹手。还没碰到蛋糕,却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抢先一步,只见女人黑发盘起,红唇妖娆,一身短到不能再短的黑色性感小礼裙,手中拿着夹手,一旁却摆着三个餐盘。慌神间,莫晚再回眸,仅剩的四块黑森林蛋糕居然全进了她的盘子,望着面前不管不顾的女人,莫晚突然有些莫名的气愤,难得想吃点东西,还有人跟她抢? 这女人,倒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夹起三个餐盘,女人转身前,还颇为得意地瞪了莫晚一下。 望着那离去的身影,莫晚不自觉地轻轻拧了下眉…这女人?她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没了蛋糕,又莫名惹了一肚子起,莫晚突然也没了食欲,沿着周边走了一圈,最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餐盘,心底有些淡淡的遗憾。转身,见阎擎宇朝自己走来,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迎了上去,刚走到他的身边,还未及开口,突然一道寒暄的男声远远地伸手插了进来: “眼总…好久不见,没想在在这里能碰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侧身,莫晚一怔,瞬间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个男人,她虽然只见过一面,却毕生难忘。清楚地记得玩偶店前,他暴打妻子的一幕,而他身旁的女人,更是让人印象印刻…因为刚刚,她还抢了她的…蛋糕! “你是…?” 伸出手,阎擎宇却轻轻挑了下眉,对面前的男人,他真没什么印象! “阎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吕心良,上次您跟费总饭局,京瑞酒店门前我们打过招呼的!现在我们公司,鑫鑫建材有有限公司,也正在与贵银行洽谈合作事宜…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有更多的见面机会,还请阎总多多关照…” 一见这男人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巴结相,想起他当众暴打老婆的丑陋劲儿,莫晚心底一阵恶心,这样的男人,欺软怕硬,真是孬种!有本事你在外面横啊,就知道对着老婆、柔弱的女人逞强,还抛弃糟糕之妻?她最瞧不起这种不像男人的! 而她身边的女人似乎也没料到莫晚会是阎擎宇身边的人,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的僵硬。 “嗯…”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阎擎宇只是轻哼了一下,便收回了手,态度不冷不热。 男人还是一脸干笑,看了看一旁的莫晚,随即又想起什么地开了口: “阎总人才出众,连女伴都格外的漂亮啊!对了,这是我女朋友,黎倩,听闻这家酒店最富盛名的就是黑森林蛋糕,聘请的是享誉德国的最正宗的大师做的,没吃过黑森林,可不算到过这家酒店…小倩……” 话音落,男人示意地瞥了下身旁的女人,随即,女子便伸手递上了盛有两块黑森林蛋糕的餐盘,脸上的笑容越发难看: “阎…阎总…” 垂眸瞥了下,阎擎宇还没开口,莫晚却抢先一步接了过来: “擎,向来不喜甜食!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别浪费了…谢谢!” 说着,莫晚拿起叉子,叉起一块,放入了口中,还挑衅般回瞪了她一眼,像是回应她刚刚的挑衅一般。 一怔,阎擎宇轻轻抿了下唇。 还没见过她这副模样!直至捕捉到她眼神的异样,瞥了下对面面色尴尬的女人,阎擎宇宠溺的笑了下,随即伸手搂向了她的纤腰: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被我宠坏了,向来都…这么直接!” “没关系,没关系,小姐喜欢就好……”一见阎擎宇对身边女人的态度,吕心良随即也跟着拍起了马屁: “像阎总的女伴这么漂亮、率真又不拘小节的女人,真是很少见了…” “谢谢吕总夸奖!您的女伴才真是又年轻又漂亮,女人嘛,年轻就是资本,我怎么跟人家比?!如果您不说,我还以为…她是您的女儿呢!” 接过话,莫晚却是明褒暗贬,按指他们根本不般配,老牛吃嫩草!一想起那天被他暴打过的中年妇女,心头就像是有有股怒火在狂烧。 世间不平事千千万万,她自认也不是什么打抱不平的救世主,可是这一刻,她心底就是无法平衡,也许同为女人,她同情她吧!下意识地,她就想要搅黄他的阿谀奉承,不想阎擎宇帮这种人。 “呵呵…” 干笑着,吕心良脸上突然有些乍青乍白的难看,抬手,手肘示意地捶了捶身旁的女人,而黎倩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看莫晚也极不顺眼,气得牙痒痒。 偏偏这一刻,她竟然什么也不能做,甚至连大声说句话,都不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轻轻扯了下嘴角,黎倩随即伸出了手: “早就仰慕阎总大名,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跟阎总跳支舞?” 正式的场合,女人的邀约,就算不是绅士,通常也不会拒绝,这一刻,望着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的女人,莫晚有些愤愤地嘟了下唇。 不经意间捕捉到莫晚的小动作,阎擎宇伸手却只是跟黎倩轻握了下: “谢谢黎小姐抬爱!不过,照顾女伴的心情,是身为男友的职责,我怕女朋友吃醋…抱歉,我们还有事,先失陪一下……” 收回手,阎擎宇拥着莫晚转身离开,端着蛋糕,莫晚乐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 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莫晚扭身,挑了一块蛋糕讨好地递到了阎擎宇的嘴边: “对不起!谢谢!” 张口接下,阎擎宇却是俯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那你是要跟我道歉…还是道谢?!” 她的话,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她的举动,不是失去理智的莽撞,是她…故意为之。 “都有!” 抿抿唇,莫晚也毫不掩饰,道歉,是因为自己搅和了他的事儿,道谢,是因为他给足了她面子。 “你们…认识?!” 审视着,阎擎宇询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她的性子,多数的时候,很绵软,很少见她如此富有攻击性,这一刻,他心底,这个女人又多了一面。她,真的像是迷一样,每次,他只要用心去看,就会有不同的发现。 “抢蛋糕,算不算?” 晃了下手中的餐盘,莫晚又挑起一块放入了口中,心里甜滋滋的!抢了她的蛋糕却又拱手送回了她的手中,还是两块,想想都解气,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呕死?! 再挑起一块,阎擎宇却俯身抢先张口吞下:“这不足以成为让你…失态的借口!” 说着,阎擎宇挑起莫晚的下颚,眼底凝满了认真:“你知不知,你刚刚的表现…像是被抢了心爱男人的刺猬?” “sorry,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一看到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渣,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最讨厌那种有了钱就包小老婆、为了情人抛弃糟糠的混蛋!你知道吗?他居然还为了刚刚那个女人在大街上就暴打老婆…我看不惯他,我讨厌他跟你套近乎!虽然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我知道,我也不该那样做,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就不明白,这样一个人,连共患难的妻儿都能抛弃,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哪个女人不曾年轻貌美?这样的人品,怎么还有人愿意跟他合作,还能把生意做大?!” 越说越气愤,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莫晚又懊恼地撇了撇嘴: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太激动了!” “傻瓜,不用解释…我懂…” 说着,阎擎宇宠溺地伸手摸了摸莫晚的脸蛋,心却再一次被震撼了,没想到,她的想法跟他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内心里,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痛恨不负责任的男人,所以,他不是个好人,可也从不轻易给出婚姻的承诺! “好了…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十指紧扣,两人相携往门外走去。 *** 一路上,两人话语不多,可紧扣的手却始终没有分开。柔软的小手被他干净而宽厚的大掌紧包在内,暖暖的,很舒服,不时四目相对,眉宇间,温情无限,直至到了车子门口,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松开紧缠的双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相携走来,莫晚突然有种漫步人生的错觉,一生一世,要的也不过是这样一双人。 上了车子,莫晚又开始笨手笨脚地忙活着系安全带,而每次,不管多熟悉的车子,她手忙脚乱的程度都足以取悦任何一个观众。 本以为她是因为身穿礼服诸多避忌,来的时候,才会弄那么久,久到他等不及地帮忙出手,这一刻,阎擎宇才发觉,她不是有所顾忌而束手束脚,而是真的很不利索,明明就是一拉一扣的简单事儿,可她却像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都劲走偏锋的感觉。 “呵呵…”扔吉土扛。 欣赏够了,阎擎宇禁不住取笑出声,伸手接过她手头的系带,轻轻一拉就扣了上去: “笨丫头!力道,在巧,不在蛮…” 说着,阎擎宇还自然地为她调整了下,望着眼前放大的面孔,莫晚脸上一阵羞赧的潮红,对他自然而别样的称呼,她总是莫名的心情澎湃。她喜欢他叫她笨丫头,淡淡地,带着无尽宠溺。 收回手,阎擎宇并没有急着移开身子,而是被她粉光若腻的脸蛋上那胭脂般的羞红深深吸引了,今晚的她格外的美,毫无瑕疵的肌肤晶莹剔透,黑亮的星眸因为精致的眼妆越发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凸显面部的立体,微抿的小嘴水光潋苒,带着卷翘的弧度,格外诱人,不自觉地,阎擎宇慢慢压低了身子… 就在两人的唇似触非触之时,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大煞风景地响起,瞬间回神,阎擎宇愤愤地撇了撇嘴,直起了身子,莫晚羞得倏地转过头,脸上瞬间也像是着了火一般。 按下接听键,阎擎宇的口气火气难掩:“什么事?” “少爷,您从国外的订的梳妆柜已经到了,是直接搬到您卧室,还是放入仓库?!组装人员…还在等……” “嗯,搬楼上吧!”说完,阎擎宇随手挂断了电话。 自从那天莫晚提出想搬出去的想法后,这几日他也是真的活了心,只是他的私人公寓还没有女人踏足过,就算真要搬出去住,他也要事先准备一般,当然也包括新建的宝宝房。 扭头望了望面色还有些羞赧的莫晚,阎擎宇突然发现,这样的生活,他似乎也并不排斥,想象着以后有她陪伴在侧,脚下围着他们可爱的儿子,欢声笑语地,真得很让人期待。 轻扯了下唇角,阎擎宇差点就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转念一想,那边还没准备好,随即又生生压了下去: “坐好了…” 望着莫晚嘱托了一声,阎擎宇随即发动了车子,脸上洋溢着淡淡憧憬的笑。 *** 回到家,两人刚步下车子,屋内就传来阵阵清脆而愉悦的笑声,而这儿是莫晚进入阎家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笑声,那么清脆,甚至连宝宝的到来,都不曾有过这样大声愉悦的朗笑。 不经意间捕捉到阎擎宇面色的突然僵硬,莫晚的心也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随即主动地伸手拉着他,安慰般紧紧攥了下。 本是让人欢快的笑声,这一刻,莫晚听着,却倍感苍凉。在这种情况下,换作是谁,怕是也高兴不起来,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随着他们的步入,这一切都会消失。 这一刻,莫晚仿佛突然理解了阎擎宇复杂而仇恨的心情,他是这个家的一部分,却时时刻刻都像是排距在外的、可有可无。奇怪地,瞬间,她仿佛自他沉痛的眼底看到了压抑的渴望!或许,他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仇视这个地方,而痛恨,也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凝望着他,听着屋内欢快的笑声,莫晚只觉得心丝丝揪疼,这一切,对他而言,像是无形的刀,杀人不见血,却极度的残忍。 蓦然回神,垂眸瞥了下,阎擎宇随即翻手回应地攥紧了莫晚的手,心底一丝暖流一闪而逝,眼底却凝敛起冰封的寒冷,拉起她的手,对望了一眼,两人随即抬脚往屋内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一进屋,所有的热情瞬时消散,霎时,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退了去,还明显有些颇为尴尬的惊诧,似乎没想到两人这么早回来。 抬眸,莫晚这才发现,原来家里来了客人,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齐肩的梨花卷发带着几分学生的纯净气息,标准的鹅蛋脸,柳眉大眼,身型纤细,看起来有些柔柔弱弱的,样子很温婉,眉宇间却像是带着与生俱来的愁苦一般,散发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气息,谈笑间,两个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漾起淡淡的涟漪,很是美丽。 见她坐在阎心成的身边,两人甚是亲昵,莫晚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旁的男人,正犹豫着该不该开口打招呼,一旁的阎思静先起身出了声: “哥,你回来了!” 笑着跟阎擎宇打过招呼,瞥了莫晚一下,注意到两人紧牵的手掌,阎思静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白着莫晚的目光,仿佛她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知道阎擎宇带着莫晚去参加酒会了,阎父没料到,不到十点,他们居然就进门了,见阎擎宇的脸色异于往常的青黑冰冷,想起刚刚的玩笑,再注意到阎心成望向莫晚的痴迷眼神,突然间,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霎时,气氛有些冷凝。 片刻后,却见那名身穿浅蓝色中裙的漂亮女孩起身先走了过来: “阎大哥,好久不见!这位就是莫晚姐姐吧,真是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难怪可以把万人迷的阎大哥都迷得晕头转向…我是霍音音,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女孩的声音略显沙哑,不如她外表给人的柔弱,不过,莫晚对面前女人的第一感觉却很好。听起来,他们不止认识,还很熟,见音音朝自己伸出了手,懵懂不解地,莫晚却也先将手递了过去: “很高兴认识你!” “莫晚姐姐说话的声音都好好听,阎大哥真是好福气……”收回手,霍音音又朝阎擎宇笑了笑。 “你今天的嘴上抹了蜜了?!” 见音音一口一个猛夸,阎擎宇淡淡地回了一句,眼底却略显迷茫,什么时候,她跟阎心成走得这么近了?! “人家只是实话实说,莫晚姐姐这么漂亮,难道还要我违逆心意?阎大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跟心成…准备结婚了……” 娇嗔地打着哈哈,霍音音毫无预警地突然说道,脸上还尽是幸福的笑意。 瞬时像是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莫晚脑袋‘轰’得一声,目光‘蹭’地一下就调向了阎心成: 结婚?她没听错吧?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这个女孩,突然间就…. 而阎擎宇一时间也有些无法消化,目光有片刻呆滞的闪神。 “阎大哥,你都不跟我道喜吗?今天心成带我回来就是跟伯父伯母商量的…阎大哥,莫晚姐姐,过来一起坐吧!” 事情太过突然,莫晚的心里突然很是不舒服,说不出为什么,还是有些涩涩的难受。 而阎擎宇,深沉地打量过一家人,却没有太过扫兴的质疑: “恭喜你…刚参加完酒会,我有些累了,我跟莫晚…先上楼了,你们慢慢商量!” 捕捉到莫晚神色的改变,阎擎宇心里突然也极度的不舒服,这一切,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他心里也堵得难受,跟音音交代了下,便拉着晃神中的莫晚上了楼。 110 原来,他没想承认她? 进屋,关上房门,阎擎宇一把就将莫晚拉进了怀中,低头给了她一个碾压粉碎的深吻,强悍的力道让她清晰地尝到了疼痛的滋味。也瞬时从震惊中回归现实。 一吻结束,阎擎宇严厉地质问着,圈抱她的力道有些隐隐烦躁的愤怒: “怎么?难受了?心里…还想着他?!” “你知道我们有过去!我是人,你不能强求我一下子就放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全然……” 最后半句,莫晚没敢说,这一刻,她才体会到当初选择她的选择,给阎心成带来的是怎样的伤害。 这突来的意外,的确让她有些心痛,也有些难以接受。 甚至潜意识地,她突然想起了阎擎宇曾经暗示过她的一句话: 多年来,她可以保住清白,不是因为阎心成尊重她,而是因为他心里并不真爱她。或者,心里根本有别人!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即便明知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真要失去的时候。还是会难免心痛。人的占有欲,从来都是自私的。 莫晚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这一刻,却丝毫不妨碍她的难受。 说完,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莫晚轻轻扯了扯他身前的衣襟,半是央求半是撒娇地解释道: “太突然了,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有些不能接受…给我点适应的时间…好吗?” 其实不止她觉得突然,连阎擎宇也觉得太过意外,只是说不上为什么,她越是坦诚地不否认,他心里越是忐忑的不舒服,低头。又在莫晚才唇齿间索了一个保证般的深吻: “忘了他!忘记你们的过去…彻彻底底地!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男人。只能有我一个!” 催眠般的低喃着。拥着她,阎擎宇突然有种很怕失去的感觉。 “嗯…我知道…今天之前,不管他有没有结婚,我都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吗?!今天之后,我们更不可能有什么了…” 哂笑着,莫晚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在乎,心底的抑郁之气也略略消散了几分。 见阎擎宇低头又想亲吻她,莫晚随即伸手堵到了他的唇上: “妆都花了…你也不怕吃一嘴的胭脂水粉…让我先洗个澡换件衣服嘛,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脚都酸了……” 很久没穿过这么高的鞋子站这么长时间,莫晚脚下的确有些涨涨的,而且现在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她也怕破坏两人的和谐,会让他有所感觉而生气。 这个时候,她还是安静的一个人调节一下心情比较好。 正好此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再度想起,松开莫晚,阎擎宇掏出了电话瞥了眼,随即伸手指了指门外: “去吧!我去处理些公务…..” 目送阎擎宇离开,莫晚轻轻叹了口气,才朝一旁的衣柜走去。 *** 跟林一肯通了个电话,又回书房审核了几份邮件,回复了下,处理完紧急的公务,阎擎宇才起身准备回房,扯松了领带,心底的烦闷也跟着消散了许多。 走出书房,阎擎宇刚转过身子,突然楼道间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些许的谈话声,扭身,阎擎宇朝身后流泻出丝丝光亮的房门口走去,闲置的老式书房里,阎父跟阎心成正端坐在侧面的沙发上,不知在谈些什么,面色有些凝重。 自门缝中淡淡瞥了眼,阎擎宇甚至连身子都未倾斜,便转过了身子,刚想离去,突然一道沉痛的嗓音响起,: “你爱的是莫晚,是吗?!” 心倏地一阵抽疼,阎擎宇再也抬不动步子,竖起了耳朵。 “爹地----”阎心成的嗓音沉闷的响起,尾音略带质疑的上扬,却并未否认。 “爹地不是瞎子,都说知子莫若父,你的心思,爹地怎么会看不懂?心成,爹地今天叫你进来,就是想再问问你,你真得要跟音音结婚吗?爹地不是说…音音不好,也不是要反对你们的婚事…爹地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婚姻是一辈子的事,要慎重啊!爹地就是前车之鉴!千万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要不,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爹地看得出来,你爱莫晚,很爱她…爹地只是不懂,你为什么又突然决定娶音音呢?心成,你不是小孩子了,婚姻,不能儿戏!感情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幸或不幸,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父亲的话还没说完,阎心成突然抱头痛哭了起来,激动的情绪也瞬时打断了他的开解: “爹地----” “心成,我的儿子…..” 门外,听着两人的对话,阎擎宇紧紧攥着拳头,破碎的脸庞呈现恐怖的狰狞,腥红的眸底也有着明显的湿意: 知子莫若父?这就是他的好父亲?! 他的眼里只有阎心成,感情要争取,幸福要自己掌握,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他的儿子,他,难道不是吗?!他爱莫晚,那他呢?他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他这是在鼓励他去抢他的女人、争夺他的一切吗? 好,真得是很好!既然他无情,就别怪他狠!他爱莫晚,是吗?那他就要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夺去他想要的一切,莫晚…方莫晚! 轻眨了下眼眸,再度睁开眼,他眼底只有凝结的冰花,再无丝毫的温暖,抬脚,阎擎宇大步回了房。 ** 书房中,安抚地拍着儿子,阎父出众的脸庞已经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一切都是他造得孽啊!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后悔药可卖,如果人生再来一次,他的选择…一定不会是这样!而今年近古稀,他却还要事事操心,甚至晚上醒来都是夜不能眠,这样的日子,有再多的钱,再高的身份地位,又有什么用呢?! 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几个儿女都能成家立业,幸福的生活,他死都可以瞑目了。偏偏,两个儿子都没定性,女儿也让人极为操心… “爹地,你说我该怎么办?” 痛苦地抓扒着头发,阎心成情绪一度也有些崩溃。他爱莫晚,很爱,也很压抑。 “心成,事实不能尽如人意!一切的错,都是爹地造成的,如果爹地的死,能够化解这一切,让你们每一个都幸福,爹地宁可立即解脱,不要怪爹地,谁让你是爹地的儿子?!你跟莫晚的事儿……爹地心里明白,却无能无力,你也要学着接受这个事实,莫晚已经有了你大哥的孩子,实质上已经是你的嫂子,不管你心底承不承认。你知道爹地是疼你的,也希望你幸福。可爹地不能再自私地再牵累下下一辈,爹地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擎宇,所以莫晚的事儿,不管谁对谁错,爹地不能发表任何意见,也无权发表意见。” “爹地今天会跟你说这些话,是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心,慎重选择。世事瞬息万变,幸或不幸,没有明显的分界。所以,得到不一定是件好事,塞翁失马,也不一定是件坏事!爹地并不是非要阻止你娶音音,只是希望你不要草率,不要冲动,如果你的心里真得放不下莫晚,那婚事暂时缓一缓吧,这对音音也是不公平的!如果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不管为了什么娶音音,那就努力去经营这段属于自己的这段婚姻,说不定…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其实,站在爹地的立场,更愿意看到你成家,你们各自找到各自的幸福…可是,爹地不愿意看到你的幸福是假象,只是在自欺欺人…心成,你真的想好了吗?真得准备好要跟音音…共度一生了吗?你要知道,签下你的大名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上将背负着一种责任,一种不能懈怠的责任……” 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阎父的心里其实也极其的矛盾,一方面希望他想开了,放下了,开始另一段新的生活,另一方面,又怕他步自己的后尘,终有一天会按捺不住,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冲动是魔鬼,有时候,一时冲动,却是一辈子都回不了头的!他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感情的债,是永远都偿还不清的! 听着阎父的话,脑海中浮现出莫晚的脸,最终,阎心成还是重重点了下头。 他娶音音,是为了莫晚。只有他结婚,才能永远消除阎擎宇对他跟莫晚的猜忌,只有这样,或许莫晚的生活才能不被他牵累,被阎擎宇报复。 而至于音音,其实他们早就说得很清楚了,音音喜欢了他多年,而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心,是她提出愿意跟他试婚的!而他同意的最大原因,除了为了莫晚,还因为霍家跟他们是世交,音音跟他们兄弟都比较熟,霍伯父也曾经大力支持帮助过阎擎宇,所以他娶音音,阎擎宇是不会对音音下手的!否则,霍伯父不会放过他,单是外公那一关,他怕是就瞒不住,也过不了。 这是他同意娶音音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音音想要一个跟他生活的机会,而他…再也不忍看到莫晚受伤,家里鸡犬不宁!或许,这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如果再加上可以让爹地放心的作用,这可真算得上是锦上添花了!这样的选择,在他看来,很是划算。 如果有一天,他跟音音的婚姻关系走向了终点,或许,那个时候,他已经放下了,而音音也彻底放弃了,而莫晚,如果不是幸福的,那自己也还可以有机会。 如意算盘打好了,阎心成决定放手赌一把。 现在的情形,如果不这样,他真得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他不是没有试着离开,可莫晚就像是罂粟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稍有漏洞,他就满盘皆输,他忘不掉她,更放不下她……而今再一想到她可能正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备受伤害与折磨,他的心更是无法平静! 深沉地看了爱子许久,最后,阎父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眼底闪过无尽未知的忧愁。孩子大了,一切已经由不得他了! 回到房间,阎擎宇颓废地坐到沙发上,突然间,整个人像是被从温暖的天堂再度推落到冰冷的地狱,脸上阴霾阵阵,浑身开始散发孤冷而落寞的气息。 甩下西装,取了一瓶红酒,阎擎宇再度坐回了沙发… *** 浴室里,莫晚整个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按摩浴池中,脑海中交替浮现出各种错综复杂的画面,有她跟心成的往昔,有她怀孕至今的经历,有她怀抱儿子的满足,有今晚意外的一幕,更有她跟阎擎宇近来和谐的温馨甜蜜… 一幅幅,一卷卷,都在她脑海翩然映现,搅浑了她刚刚平静的一池春水。 ‘这不就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吗?怎么现在他真的要幸福了,你倒是会难受了?’ 自嘲的一笑,莫晚猛地甩了下头,随即站起了身子,冲去了一身的泡沫。 人生,有得必有失,想要鱼跟熊掌兼得,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双双失去,知足才能常乐!如是安慰着自己,莫晚心底偶然滋生的不平衡也渐渐消散了去。换上睡衣,吹干了头发,又细细打理了一番,莫晚才缓缓拉开了房门。 突然,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鼻而来,轻轻皱了下眉头,抬眸,莫晚才发现沙发一角,一抹高大的身影正失神地凝望着手中鲜红的酒杯,浑身似乎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陌生寒气,而桌上的酒瓶已经空了大半。 出入一次浴室,莫晚明显地感觉到了阎擎宇情绪的变化。轻抿了下唇,莫晚放缓脚步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轻轻接下了他手中的酒杯: “酒多伤身!你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 蓦然回神,扭头望了身侧的莫晚一眼,阎擎宇倏地伸手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动作突然地差点让莫晚将整杯酒泼到他身上,惊呼了一声,莫晚仓皇地交换着手,才挣扎着将酒杯放回了桌上,还没稳住身子,却见阎擎宇一手紧缠着她,一手猴急地撕扯着她的睡衣,邪肆的唇便四处啃咬了起来。 觉察出他的不对劲而,莫晚奋力推起了胸前的头颅,尽量保持理智地询问道: “嗯…擎宇…你…你怎么了?” 心底的波动显而易见,莫名的痛楚更不容忽视,可是这一刻,阎擎宇却什么都不想说,也不能说,一个翻身将她压到身下,迅速堵上了她的小嘴。 他需要缓解,需要找点事转移注意力…更迫切地需要证明----她是他的! 狂烈的热火疯狂席卷,瞬间蔓延,一发不可收拾,而莫晚像是坠入陷阱的小动物,全然身不由已,仅剩的理智一点点被驱散,像是失魂丢魄的躯壳一般,只能无力地追随着他的脚步。 夜色渐深,夜的故事却刚刚拉开帷幕---- 这一晚,阎擎宇像是迷失的野兽,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存在感,一次次霸占着身下的美好,感受实实在在拥有的力量,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确确实实的安心一般;而莫晚,无力地承受着他强悍的索取,沉溺在原始的海洋中,起起伏伏亦无力自拔,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彼此融入间,谁也没有注意到,两颗心都慢慢趋归平静,更在无形中越靠越近… 很多时候,身体的距离的的确确是可以拉近心的距离。 **** 一夜的极致缠绵,榨得莫晚精疲力竭。难得的是,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虽然已经过了九点,但阎擎宇居然还在,见他在沙发上认真地翻看着什么,莫晚便也没出声去打扰。 爬起身子,垂眸,映入眼帘的又是一身的夜色印记。似娇似媚地嘟了下唇,莫晚随即掀开被子起身往浴室走去。 冲了个热水澡,懒洋洋地走出浴室,莫晚还一副没睡饱的瞌睡劲儿,淡淡阳光下,随性的姿态像是慵懒的猫儿,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妩媚,打着呵欠的手还没拿下,腰间突然传来一股炙热的圈力,瞬时吓了个半醒,收回手,莫晚清亮的眸子瞪向了身后侧的男人: “你…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说不上哪里不同,她总觉得…阎擎宇,似乎有些奇怪! 低头在她粉嫩的玉颈上啃了下,阎擎宇不自觉地又加大了手上的圈抱力道,眼底涌动起莫名的幽暗,深沉、复杂而难解…… 许久,阎擎宇一声未吭,莫晚轻轻拧了下眉,却是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 沉静了片刻后,阎擎宇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松开莫晚才淡淡地开口: “中午要去接个朋友,下午再去公司!小懒虫,想陪你吃个早餐…都不容易!” 转身,甜甜一笑,莫晚伸手扯着他的衣襟,娇嗔中尽是被滋润后的风情万种: “做贼的喊捉贼,我是被谁害的?你可以早点叫醒我啊!” 虽然她是有睡懒觉的习惯,而且这一年多来因为怀孕跟照顾宝宝的原因,也越来有越甚的迹象,可还真是甚少睡过九点。就算是真的,一被他取笑,莫晚也决定抵死不认了。 不过,这样懒散的生活的确不是她想要的!按照她的计划,等宝宝再大一点,断了奶,她还是要回归到社会中去的! 虽然不用工作也可以衣食无忧,可她没有向人伸手的习惯,说起来可能有人不会相信,从她懂事起,她的每一分花销,都是要靠自己挣来的,反倒十八岁后,他的父亲会大方地给她很多额外的奖励。 记得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给她的每一项安排定下了指标,就算在家里吃饭,她都要用自己完成指标的所得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以十八岁之前,她其实是饿过肚子的,很小,她就知道有些事,不管自己喜不喜欢,都要去做,去适应,去努力,就像不爱学习的科目,她也必须保证及格一样,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得到同学都有的玩具,才能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只不过,这一切,除了她身边几个最亲的人知道外,无人知晓,在外人眼中,她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千金小姐,可十八岁后,她有能力自食其力的时候,父亲对她的这项管束却取消了,甚至还用她的身份证给她办了高额的信用卡。 “呵呵…我怕打扰了某人,自己的罪孽就更重了…去换衣服吧!现在吃个早午餐,应该还不算太晚……” 粗粝的指腹轻轻刮擦了下莫晚稚嫩的脸庞,阎擎宇难得轻松地玩笑道,莫晚刚转过身子,望着那窈窕纤美的身影,阎擎宇的脸色却突然又凝重了几分。 *** 走出卧房,两人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先去看了宝宝,最后莫晚抱着孩子,一家人才往楼下走去。 漫长的楼梯,不自觉地将莫晚跟孩子护在怀中,这一路,阎擎宇的目光都没有自两人身上移开,直至莫晚的脚步平稳地落在一楼的地板上,他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松缓。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台阶的一路,两人,就是他在乎的全部。 这一天,餐厅里没有任何外人,简单地吃了点早餐,莫晚便接过了孩子,蘸取了汤水喂给孩子喝,而阎擎宇,望着这儿陌生又新奇的一幕,听着莫晚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宝宝偶尔的咿咿呀呀的响动,许久一动未动。 一餐早饭,待两人抱着孩子走出餐厅,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谁知两人刚回到客厅,就见一身休闲运动装的阎父,跟一个同样装束的中年男子有说有笑地进门,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也是笑意盎然,一身的运动装束。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他们四个该是一起去运动了。 不约而同的,两拨人都停下了步子,近乎同一时间,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改变,面面相觑,气氛霎时有些尴尬的冷凝。 “哇哇----” 直至孩子的哭闹声想起,众人才蓦然回首,示意地朝众人点了下头,莫晚抱着孩子先行上了楼。眼底极寒的冰冷一闪而逝,阎擎宇却一派平静地上前,先行伸出了手: “霍伯父,您来了,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早知道你在家,就叫你一起去登山了…” 两人握手间,接到通传的阎母已经走了下来,缓和地招呼了起来:“别都站着啊,坐下来慢慢谈吧,李嫂,准备些水茶点送过来…” *** 一行人围着沙发坐下,讨论的话题便慢慢转向了阎心成跟霍音音的婚事问题。没有逗留,阎擎宇便借着公干的理由先行离开了,一直没有特别的反应,离开前,他却意味深长的看了阎父一眼,直至阎父的脸色有了回应的动容,阎擎宇才收回目光,双手插兜、步履轻松的上了楼。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他有所感应。而在他转身那一刻,他的心,痛如刀绞,却也下了嗜血的决定。 那天之后,阎心成跟霍音音的婚事就快速敲定了下来。而阎擎宇跟莫晚的关系也像是突然柳暗花明,两对都异常的安稳平静。 婚事如火如荼的筹备中,对阎心成的选择,莫晚一直没有机会给予祝福,至于心底那一点点不解的疑惑,她也选择了永远的埋藏。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婚事的影响,突然间,莫晚也好渴望自己能披上婚纱。好几次,她都想跟阎擎宇提想把她们的婚事提上日程,甚至办个集体婚礼,哪怕一切从简,她都没有意见,可以想到他跟阎心成的关系,她又生生吞咽了回去。 阎家到处充斥着喜气,她的生活也平静无波,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可奇怪地,莫晚的心竟总是堵堵的,半点都不开心。 抱着孩子,听着楼道来来去去的窸窣声,莫晚倍感抑郁的烦躁。 哄着孩子睡下,莫晚便想回房上会网。刚关上房门,一转身,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垂眸,望着散落一地、大大小小的画册书册,莫晚禁不住轻轻揉了下眉。 一边手忙脚乱地捡拾着地上的画本,女佣还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方小姐…我急着给夫人送选册,没注意到您,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轻回了一声,莫晚弯身帮忙捡拾着,刚拿起一本选册,里面各式各样的婚纱闯入眼帘,轻抚着表皮,莫晚下意识地就翻看了起来。 好美!每一款,都美得她怦然心动! “方小姐…这些是霍小姐示意,送去给夫人帮忙挑选的婚纱、礼服,您的礼服画册已经送去大少爷的房间了,您可以慢慢挑…过几天会有专业的设计师过来……” 捡拾好,佣人解释道。 “嗯,好…谢谢……”扔医医圾。 恋恋不舍地阖上,莫晚将画册放到了佣人手中,随即绕过她往卧房走去。 这一天,莫晚的心情都有些莫名的沉重。临近傍晚的时分,跟难得上线的好友聊了几句,她的心情才略有缓和。 关闭qq的那一刻,莫晚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她想要‘八仙八宝’变得不再虚幻缥缈,她想要从网络中走出来,哪怕是只留个电话也好,至少那样,她们有事或心烦的时候,起码可以找到彼此,不用…无限期地等待! *** 吃过晚饭,莫晚把孩子哄睡,便早早地梳洗上了床。翻看着送来的礼服图册,却是极致的心不在焉。礼服再美,那天的她,也不是主角,定焦在一款浅紫色的长礼服上,莫晚的脑海中又不自觉勾勒起婚纱的轮廓…. 阎擎宇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莫晚捧着画册,一动不动。 洗过澡换了衣服,奔波了一天的阎擎宇也躺倒了床上,习惯性地伸手将她揽过,嗅着她淡淡的女人香,阎擎宇瞬间放松了身躯。 扭头望了他一下,目光又调回了手中的画册,莫晚挪动着身子靠到他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下,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才缓缓开口: “你最近…工作还很忙、很累吗?” 其实,莫晚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挤出点时间好好考虑一下她们的婚事。 “嗯,还好……”轻拥着莫晚,阎擎宇随口应付道。 “对了,这是今天刚刚送来的礼服样册,你觉得…这两件,哪件好看一点?!” 翻手翻了几页,莫晚点着两款礼服咨询道,其实她并没有细看过,只是裸色跟白色最接近,长款又有些婚纱的感觉,她希望阎擎宇能意会到点什么,可惜,阎擎宇根本就没有用心,垂眸扫了一眼,依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你喜欢就好!拿不定主意,就都留着!” 见自己刻意往婚礼上引,阎擎宇却始终不冷不热,莫晚动了下身子,继续道 “这几天家里很多生人进进出出的,各个都忙得手忙脚乱,明明疲态难掩,可看起来都好幸福…家里都感觉人气多了。今天设计师送了一堆婚纱、饰品的选册过来,每件都好漂亮,好让人羡慕…说女人一生,穿婚纱的时候最美…好希望,我的这一天…可以早点到来…..” 微微侧仰头,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身旁的男人,莫晚的尾音越来越淡,清晰的暗示越已经昭然若揭。 这一刻,大概不是傻子,都听得出莫晚话里的含义----她想他早点娶她,阎擎宇当然也知道,她想听到是什么,可是,他却沉默了,因为他给不出她想要的期限。 满怀期待,许久等不到答案,莫晚心底多少已经有了预感,丝丝失落瞬时涌上了心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等到了他的回答,却是:“如果累了,就不要逞强,早点休息!” 这一刻,他的发应,真挚地让她失望,彻彻底底地失望了! 她深信,阎擎宇听得懂她的话,可是最后他竟选择了避重就轻地方式,委婉地逃避了她的问题。 见他抽回了手,躺下了身子,很显然地,他是在拒绝继续这个话题,也拒绝给她正面的回复,或许,潜意识里…至少…短期,婚姻一事,根本不再他的日程安排内。 隐约间,莫晚似乎感觉到什么,却又模糊地把握不住… 探究地长长的看了阎擎宇一眼,最后,莫晚也只能选择暂时放弃,只是,心里却隐隐地已经滋生了一个不快的疙瘩。 放下画册,莫晚却是背对着他躺下身子,这是第一次,两人同床,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抗拒…至少这一刻,那种失望的感觉强烈到让她不能不有所排斥。 而阎擎宇,自然也感觉到了莫晚的回应,想要伸出的手刚刚起步便又折了回来,扭头望了那微微蜷缩的纤影一眼,略显沉重地闭上了眼眸。 这一晚,两人一正一侧,各怀心事,都维持着各自的睡姿一动未动,却都久久未能入眠,历经磨难辛苦走到今天的努力成果,在莫晚的心底,似乎,一瞬间,倒坍了大半! 111 你心里男人,是谁? 每日早出晚归,阎擎宇并不能体会莫晚每天面对自己深切的渴望、却无从拥有、而备受煎熬的心境,而他也并不知道,他一时的犹豫,片刻的逃避。像是一把无情的刀,在莫晚的心口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而那样的伤口,是他日后再多的努力,都无法轻易弥补的! *** 有些事,多说无益。一次,就够了。 那天之后,莫晚再也没有触及过这个话题。只是心底的疙瘩,却越来越大。这天,音音来访,设计师便将试穿婚纱一并送来了阎家,阎母的房中,几个女人围坐到了一起。 轻抚着床上镶满珍珠、钻石的高贵白纱,莫晚的眼底不自觉流露出一股浓浓的羡慕之情。 一起帮着音音换上,看她简约地束好了头发,佩戴起配套的饰品,跟设计师探讨起修改的细节。望着镜前梦幻般的身影,莫晚却兀自闪神了起来! 自她的脸上,她嗅到了‘幸福’的味道,至少这一刻,女人那种兴奋、期待…绝对是任何时候都无法替代、无可比拟的! 转过身子,不经意一个抬眸,捕捉到莫晚发呆的神情。阎母也愣了一下,再定睛,心底的疑云,竟模糊混沌了起来: 很奇怪,严格意义上说,面前这个女人,是伤害了她的儿子,就算不恨她。她也不可能对她有好感!可是对莫晚,她总有种特别的熟悉感…莫名其妙的…喜欢!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有过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亲切! 一眼就看出了她对婚姻、对爱情的殷切渴望,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眼角的余光瞥到身后的一抹白,阎母最终又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确定好了修改的细节,阎母跟设计师闲谈着一起出了门,换回衣服走出,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人,走到莫晚身边,霍音音笑着伸出了手: “莫晚姐姐,一直想跟你单独聊聊,却总没找着机会…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我们能做朋友吗?” 蓦然回神,望着身前的小手,莫晚有些怔愣:“朋友?” 即便跟心成已经成为过去,可两人的关系,多少有些尴尬,可对霍音音,莫晚并不排斥,只是,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说想要跟她做朋友,这一刻,莫晚的心情,是复杂的! 事实上,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渴望有朋友,却又真的没有朋友,犹豫了下,莫晚还是将手伸了出去,跟她轻轻握了一下。 淡然一笑,霍音音示意地轻拉了下莫晚的手腕,随即两人一起坐到了床边沿: “莫晚姐姐,对我,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其实,你跟心成的事儿,我一清二楚,他没有瞒着我,也没有欺骗我…甚至我更清楚地明白,他心里爱的人…是你!” 倏地抬起眸子,莫晚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苦笑扯了扯嘴角,音音抬眸看了下门口,才继续说道: “原本我以为我会讨厌你的!可惜…从见到你那刻起,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所以我决定爱屋及乌,他喜欢的人,我也会喜欢…莫晚姐,其实我好羡慕你,心成对你一往情深,阎大哥对你…也是另眼相待,我从来没见他牵过女人!他对女人只会…你知道的!”来向协划。 想起每次看到阎擎宇的时候,只要他的身边有女人,他的手哪一次不是狼爪一般的黏在女人身上?! 这样亲昵的体贴,她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一次都没有。 她的话,在莫晚耳中,直比天书还让她震惊。心成对她有情,她有所感应,可如果阎擎宇那样对她,都算是‘另眼相待’…那未免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对她忽冷忽热,时好时坏的…根本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音音暗示的话,她还是听得懂的,心伤之余,却也倍感不解: “你是个好女孩,其实,你有选择的机会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 “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种福气,也需要运气,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见音音如此豁达坦诚,莫晚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我深信人心都是肉做的,将心比心…你这么善良,好心会有好报的!”而且,心成不同于擎宇,他的心,柔软太多! 人生,真是世事无常,谁会知道命运的轮盘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转弯?谁又能料到自己羡慕的人竟然也在羡慕着自己?!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许是人性使然吧,想必易地而处,她们的羡慕之心依然还是一样。 突然之间,望着音音,莫晚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们的生活状态或许有所不同,可本质,该是相差无几,她…应该会比她轻松许多才是,因为心成…至少不会让人望而生畏! “你也是!那我们一起加油,希望我们的未来…都可以美好地…如愿以偿!” 祈祷着,音音再度伸出了手,莫晚也笑着再次跟她握了一下,四目相对,两人随即相视一笑。 这一天,两人敞开心扉叙谈了许久,音音的出现,一度,也让莫晚的生活开始多了丝阳光的明媚。 *** 万利银行的总裁办公室里,阎擎宇正在处理着公务,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片刻后,林一肯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刚刚收到的内幕消息,国家已经拧订初步政策,农建银行将率先试运行,开启私有银行入股的先例,也就是说,不久的将来,国有银行很可能将变成私有,其他的我不敢保证,据可靠消息称,农建虽然表面上公开出让的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其实…是不限制入股份额的,也就是说,其实国家有意、甚至是默许将几家国有银行私有化的,最后将只保留一家对旗下所有的私有银行进行统一管理…看来这位新上台的领导人没少受西方教育的影响,新官上任就三把火啊!这可是个扩展的大好机会…相信马上,各大银行就会有动作了…只要拿下这项合作,不止可以扩大银行的声威,无形中也会给更多客户心理上更安全的保证,还可以接收更多的免费客户信息,可谓是一举多得…” “所以这块肥肉,必定会有很多人去抢!”接过文件,阎擎宇挑眉看了看林一肯。 “阎大总裁不是向来都对…抢来的东西,情有独钟?不要告诉我,你对这个没兴趣!” 一语双关,林一肯还不忘挖苦了他一番。 他身上的野性、攻击性都像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他掩饰得很好。 不过,近来,他却越来越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以往,不管发生任何事,不管因为任何人,他都不会将情绪带入工作,因为,事业,就是他的生命,他不允许任何事、任何人影响到他的生命,可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亲眼看到他的反常、烦躁,甚至连重大会议上他都能兀自走神。 “你倒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认真地审视着信息,阎擎宇随口回了一句,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让他备受困扰的倩影。 “农建计划虽然才刚刚启动,不过…即便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怕是也需要大量的周转资金,而且,跟国家部门合作,免不了各种资产调查、实力评估,现在我们至少有两大强有力的对手,不容小觑…” “嗯,不管多难,这个case必须拿下,近期到账的大单,提前催,放贷的评估速度暂缓,一切以农建合作为先,既然风声都透出来了,应该不会等太久…做计划,开始筹备…”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瞬间做出了决定,这绝对是私有银行风生水起、业界称雄的最佳机会。 “嗯…” 起身,林一肯摆了个‘ok’的手势,脸上满是欣赏,富有挑战性的工作,是他的最爱。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到了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地转身提醒了一声:“如果对女人,你也能拿出这样的魄力与决心,你就不用烦恼这么多天了…..” 话音一落,林一肯逃难般砰得一下窜出了房门,背后,一道冷光如影随形! *** 接连的几天,管家经常会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来看她跟宝宝,每次挽着刘叔的胳膊,莫晚亲昵地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刘管家的出现,带着爹地的关切,一下子,让莫晚的生活都鲜活了起来,想着过几天就可以看到爹地,莫晚的心情都雀跃到无法形容,虽然跟爹地算不上很亲,可爹地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知道他心里也时时记挂着自己,还特意嘱托刘管家来看自己,带了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跟补品,每每想到,莫晚都有种幸福的想哭的冲动。 其实,她真得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 这天,刘管家又来看莫晚,一直呆到了傍晚时分,莫晚才依依不舍地一直将他送出了大门口。 “小姐,我走了,快回去吧,要好好照顾自己!老爷回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有空,我就来看你!.” 自己有两个儿子,可就是没女儿,对莫晚,管家真的是把她当小姐尊重,当女儿一样疼爱。 “嗯,好,刘叔,这两天阴天湿气重,您也要注意身体,我帮您订了一些治疗风湿关节痛的膏药,直接寄到了家里,这几天就应该到了,您注意签收一下,还有一包是给爹地舒缓疼痛的,都是我从朋友那了解到,专门从国外订购的,据说很管用,您跟爹地都试试,好用的话,我就长期给你们订…..” 望着莫晚,老人安慰的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小姐有心了…” 说起来,她真比他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都更关注自己,唇瓣掀动了几次,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刹车声响起,转身,就见一辆黑亮的轿车停在了门口,车门缓缓打开,阎擎宇走了出了,望着门口依依不舍的两人,随即走了上去。 “晚晚…” 轻唤着,阎擎宇将手搭到了莫晚的腰侧。 这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严格意义上说,他们并不熟识,打量着,阎擎宇眼底尽是审视的猜测。 同样打量着传说中叱咤商场的男人,管家的眼底闪过一抹激赏,望着两人的亲昵,心底无比欣慰,随即主动开口道: “姑爷回来了!老爷身体不好,又一直在外操劳公事,所以特别吩咐我来看望下小姐!小姐是老爷唯一的女儿,是我们方家的宝,如有什么不妥,还请姑爷多多体谅,好好照顾我家小姐…” 见管家态度恭谦,却不卑不亢,一看就颇有大家风度,直觉上,阎擎宇认定这个管家不简单: “管家费心了!我一定…会的!要不要再进去坐坐,吃了晚饭再走?” 说着,阎擎宇还不自觉地加大了些手上的力道,看得出来莫晚跟管家感情很好,阎擎宇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谢谢姑爷抬爱,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姑爷,再见,小姐…保重!”说完,又看了莫晚一眼,管家才转身上了车子。 目送管家的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莫晚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微动了下身子,顺势挣脱阎擎宇的钳制,便转身往屋内走去。 扭头,看了莫晚的背影一眼,望着自己停在半空的手,阎擎宇轻轻蹙了下眉。 似乎从他逃避了她问题的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就像是突然有了隔膜,她对他…明显不再热络,两人的关系…像是再度降回了冰点,而这儿,他突然很不适应,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一点不假,一句话而已,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介意! *** 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大是大非面前,可能不甚介意,芝麻小事面前,也可能难以释怀,至少在这件事上,莫晚心底的疙瘩一时还无法解开,他的回答,让她有种深沉的错觉,或许,他一直都在使用拖延策略,自始至终,不过是在敷衍她。 而她,即便再度渴望,她也有自己的底线,不可能一味的忍让卑微。 如果到了她预定的期限,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与生活,她并不排除任何可能。 回到家,吃过了晚饭,一如往常,莫晚还是先去看孩子,等宝宝玩累睡了,她才回房梳洗、打理自己。 这一天,阎擎宇比她早回房,莫晚却没有主动跟他招呼,全然把他当空气一般忽略,洗过澡、换了衣服就准备早点休息。 尚未走到床边,手臂突然传来一道扯力,下一秒,娇软的身躯已经被人自背后拥入怀中,一道轻魅而磁性的嗓音耳畔响彻: “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嘟了嘟嘴,莫晚心里很不爽,很想质问他:为什么她非要跟他说话,他不是爱答不理的,开口就是让人伤心,她何必自找罪受? 她知道,她若如此回答,指不定又会把他惹毛,最后生气、吃亏的百分百都会是她! 沉静了片刻,莫晚也选择了跟他一样,装傻:“我没话想说……” 莫晚淡淡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隐约间却还是难掩赌气的成分。这一刻,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也不想跟他说话。家里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跟他闹别扭,只让她觉得自己更加可怜,不管什么事,她都想过了这段时间,自己想通也冷静下来的时候再来处理。 眸光一沉,阎擎宇倏地一把扳过了莫晚的身子,抬手捏向了她的下颚,莫晚却不自觉地调低了目光,惹得阎擎宇一阵怒火翻腾: “看着我!” 手上一紧,冰冷的命令脱口而出,莫晚也不反抗,直直的目光随即射=入他的眼底,可惜,眸光涣散地明显一脸的应付。 被她盯得心烦气躁,一把甩开她,阎擎宇耐心尽失的吼道:“你想我怎么样?” 陡然加大的声音明显牵强,无不像是在指责莫晚的无理取闹,自然不会听不出他言语中的不悦,莫晚却只是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她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不会再对他提任何的要求: “我没想你怎么样…我累了,想休息了!” 莫晚的嗓音还是淡淡的,没有生气,也没有失望,只是她的心,是痛的。如果最后一切的一切,不是他心甘情愿,而是要靠她的逼迫,她不知道,自己要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她想要的东西,她会努力去争取,却永远不会去强求。 莫晚刚侧过身子,一只大手又紧紧攥向了她的手腕,言语明显有些气愤的压抑: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多久没正眼看过我?多久没有跟我好好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我的碰触,你都在刻意躲避!莫晚,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女人的气,生太久,就会适得其反,不是可爱,而是让男人厌烦的拿乔了!…不要跟我闹脾气了,嗯?” 软硬兼施地,阎擎宇真的很怀念酒会前后那个娇嗔、柔媚、会跟他撒娇、会黏着他、会关心他的她,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看着现在冰冷疏离的她,阎擎宇突然心痛的厉害! 他以为给她几天的时间,她的气就会消了,没想到,她越来越冷冰冰的,甚至对他越来越视而不见,几天几夜都不跟他说一句话…而以往,只要他回来,她总是第一个迎上来跟他打招呼的… “我本来就不可爱!如果你觉得厌烦…以后我去宝宝房里睡!” 推开他的手,莫晚也瞬时拉下了脸。 明知道她在生气,可他还是这样由着她,既不哄她,也没想过要给她一个想要的答案,她还能说什么?! 这一刻,莫晚只觉得自己在他心底或许什么都不是!他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情,他在意的只有她对他的态度!这个杀千刀的,自私到心里只想着自己! 见莫晚真的跑到床头,抽过了枕头,阎擎宇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想也不想,就追了过去,伸手抓向枕头,就想夺下。 这还是第一次,他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真真切切的怒意,甚至开始有种错觉…她的骨子里是只小老虎,而不是表面上这般像是…温顺的小绵羊。 两个人一抢一夺的拉扯着,阎擎宇没说话,莫晚也只是愤愤地咬着小嘴,两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中的枕头上,即便磨得指甲都有些嘶嘶作痛,莫晚赌气地就是不松手。 猛地一个用力,阎擎宇快速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枕头,挥手甩到了床铺上,而后几个快速的追撵推拉,双手定向莫晚的侧腰,便将她牢牢钳制在了自己跟衣柜之间。 扭动着身子,莫晚气得面红耳赤,抬手就在阎擎宇的胸前发=泄般又捶又打,而阎擎宇也便由着她。刚刚一番争抢本就消耗了她不少的体力,再加上阎擎宇的身体是经过训练的,骨骼壮硕,肌理分明,在莫晚的触感里,跟石头没两样,片刻后,阎擎宇还没感觉,她累得先娇喘吁吁地滑下了手臂。 身体顺势逼近,望着怀中的灵动可人的女人,阎擎宇突然发现,原来女人生起气来也挺漂亮的,定焦在那嫣红个唇瓣,阎擎宇情不自禁地缓缓低下了头,还没碰触到目标,却见莫晚双手一推,倏地扭过了头。 轻柔地在她脸侧亲了一下,阎擎宇猛然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把他从你心里挖掉,你就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 “什么?!”倏地扭过头,莫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话什么意思?! 四目凝望,阎擎宇却点到即止任他猜测,瞬间,莫晚有所了悟,有些生气:“他都要结婚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你分明是在找借口!” “结婚,跟你心里有没有他,是两回事!告诉我,现在,你心里的人,是他…还是我?!” 原本的初衷的确是想要想要避开这个自己给不出答案的问题,可这一刻,阎擎宇竟然真的十分在意…她的回答。 112 他是宋芳菲背后的? 没想到竟然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莫晚也有瞬间的怔愣,片刻后,态度明显软化,却也下意识地调离了眸光: “你该知道的…我早就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其实,她一直都在努力爱上他,只是,她是人,有感情,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全部放下的,而且,隐约间,她竟有些不愿意承认,她的心,或许早就已经变了。 这对她来说,过去就像是变成了一场笑话。长久以来的信仰,曾经最美的期待,而今一切的未知,两厢对比。这样的事实,对她,很残忍,特别是在得不到任何相应回到的时候。而她,也怕自己最后可怜到连自己都唾弃自己,突然间,她也有所畏惧地想要保留最后一点点…自尊。 连看都不敢看他,可想而知,她的话有多么的心虚,所以,在她的心里,那个男人,始终占有一席之地?!而这儿,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他要确保…她的心永远不会偏离他的轨道! 刹那间,阎擎宇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凝望着面前的女人,强烈的占有念头焚烧了他的心,挑起她的下颚。阎擎宇深幽的眼底凝满坚持: “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行动证明给我看…我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 说着。阎擎宇再度缓缓压下了身子,四目相对,这一次,莫晚却没再强势的躲避,只是轻微地瑟缩了下,便由着他肆意扯开了她的衣衫,心底却依旧疑云团团: 他的要求,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似乎哪里又不对…用真心去换一个婚姻的保证,她要的,难道就是这样一个虚名吗? 可惜,她还来不及理出头绪,脑海已经一片空白。 又是一夜的蜷卷缠绵。这一晚,阎擎宇的动作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狂野似豹,水火交融的极致每每都将莫晚推向了崩溃的边缘,直至东方鱼肚泛白,这场夜的折磨才缓缓步入了尾声---- **** 那天之后,莫晚明显感觉到了阎擎宇的变化。 时不时地,他会送她一些小礼物,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一句话不说地直接扔给她。每次她问,他就说是客户赠送的样品,可她还不至于看不出来,那些包装精美的小礼物,很多都是限量珍品。最让她觉得可爱的是,只要她一问,他竟然经常会结结巴巴的脸红,再问第二次,他肯定会铁着一张脸说‘我怎么知道那么多,不要,我就送别人了!’。 而且,宝宝出生以来,收到了一屋子的玩具,可是却没有出自他之手的,那一天,他居然买了个风铃一样的动物挂件,亲自吊在宝宝摇床的上方,还逗着他玩了大半天,惊得她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对她跟孩子的态度,他明显改变了太多,可一提及阎心成,他还是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瞬时翻脸不认人,几次下来,莫晚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对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的仇恨、厌恶,可是他的心里,又不像是完全不懂爱,甚至连对佣人态度也不是那么冷漠。他的爱恨都很强烈,也很分明,曾经还试图努力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慢慢地,莫晚却打消了那种念头。 好几次,她也明示暗示地告诉过他,愿意跟他搬出去过普通快乐的生活,可最后他回应她的永远是无声的热吻跟索取… 慢慢地相处下来,她也知道,他想对她说‘不’的时候,就习惯用这样的方法。只是她一直不懂,明明不快乐,他为什么非要一直坚持留在这里,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如此留念的?! 直至一次无意间自抽屉的夹缝中看到一张被撕去一半的破旧老照片,莫晚才恍然大悟。那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子抱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女人的臂膀处还多出了一只手,身旁应该还有个男人的,可惜被撕掉了。 那张照片是珍藏在他私人抽屉的底层夹缝中的,被保护得很好,她想,那应该是他的全家福,这个家如果说还有什么让他放不下的,可能就是他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父亲,那割舍不断的亲情,望着照片的那一刻,莫晚深有感触,她能感觉到他想要一个家、却又害怕的矛盾心情。 其实,她的家,她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觉?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不顺心、不想做的事儿,她都有想要离家出走的冲动,可一想起家中唯一的亲人,最后,她都妥协了。 那天之后,莫晚再也没有提过想要搬出去住的事情。只想努力地营造一方属于他们一家人的乐土,想给他一片温暖的天空,也给自己跟宝宝一片祥和的云彩。 ************************************** 这一天,阎擎宇回到家,推开卧房的门,却倏地停下了步子,只见偌大的房间一改往昔灰暗的色调,一片亮堂的淡蓝白,连桌案上都多摆放了一盆同色系的蓝紫色盆栽装饰,清新而淡然,有那么一瞬间,阎擎宇真的以为自己走错了房。 从她入住,卧房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可是每天最多不是多点女人的清香,也就是多点鲜艳的色彩,像这么大张旗鼓的从头换到尾的,还绝对是第一次。 似乎转眼间,他像是从黑暗的地狱转到了光明的天堂,屋子大了,似乎连空气都清新了,总之,是全然不同的新鲜感受… 虽然有些不太习惯,阎擎宇倒也并不讨厌,逡巡了一周,放下公文包,阎擎宇看了下手中的花,随即转身取下了家居服饰。 换上浅灰的休闲薄衫跟白色的长裤,阎擎宇刚挂好衣服,转身就见莫晚拎着大大小小几个毛绒玩偶走了进来,下意识地,阎擎宇眉头轻挑了下: “这是做什么?” “维尼熊…很可爱吧!都是什么亲戚朋友送宝宝的礼物,宝宝小,玩不着…放着也是浪费,摆在这儿,好不好?” 示意晃动了下手中的玩偶,拆去塑料包装,莫晚拿出一个小型的玩偶就摆到了一侧装饰的玻璃橱柜中,还帮小熊摆了个可爱的亲吻pose,摘下了包装袋上的丝带花加以点缀。扫着这一幕,瞥着地上还仰躺着的两个大娃娃,阎擎宇嘴唇忍不住抽动了下,只觉得满眼都是陌生,而且还幼稚的可笑。 可见莫晚忙得不亦乐乎,嘴角还挂着甜美的笑,他竟不忍去破坏,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一个米色的大玩偶放到了两人的床头,另一个深棕色的抱抱熊放到了沙发的一头。 突然想起了什么,阎擎宇走上前去,自背后轻轻环住了莫晚,随即伸手摸到包下,掏出了一支独立包装的红玫瑰递到了她的面前。 一怔,莫晚伸手接过,唇角随即咧开一抹大大的笑,转过身子,莫晚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嘟起了嘴: “堂堂的阎大总裁…送花居然送一支,会不会太寒酸?” 伸手搂过莫晚,阎擎宇低头在她唇角重重亲了一下: “礼轻情意重,这才代表唯一…不是吗?如果你喜欢,下次我一定送你九百九十九朵,以示诚意,可好?!” 其实,他没好意思告诉她,花是他到了门口,看到一个卖花的路过,临时起意买的,都是独立包装的,而且没剩几只,他就挑了一支比较饱满的,想拿回来哄她开心的! “嗯,呵呵,我开玩笑的…谢谢!” 轻轻嗅了下,双手轻搭在阎擎宇的肩侧,莫晚踮起脚尖,羞赧地快速在他嘴角碰了一下,四眸相对,暖暖的暧昧气息两人间流转,莫晚不自觉地…抿了几次唇。 “怎么,有话要跟我说?!” 点了点头,莫晚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毕竟这样温馨的气氛,她也不想大煞风景。 觉察到了她的为难,阎擎宇随即示意地逡巡了房间一周: “不会是为了这个的…先斩后奏吧!虽然不是我偏爱的风格,不过…勉强也可以接受!” “只是勉强可以接受吗?你不觉得这清新的田园风格让人眼前一亮?我可是准备了很多天才选到这么满意的颜色…雅而不俗!你不觉得换个格调,心情都格外轻松,不一样了?” 仿佛他的评论诋毁了自己伟大的杰作一般,莫晚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 轻嗤一笑,阎擎宇也不跟她争辩,心情的确是不一样了,只不过,他着实不觉得雅,倒觉得真是幼稚的可以,只不过,他没敢当她的面说出口,轻轻圈着莫晚,阎擎宇嘴角流泻一丝纵容: “你高兴就好……” 听着他不屑的口气,莫晚就知道自己争赢了也没乐趣,因为看他的架势,就是一副让着她、懒得跟她争辩的样子,而她,其实也不是非要争出个什么,只是想要自己亲手打理他们住的地方,想要这里的色彩不再那么沉重的压抑。 既然他不反对,她也乐得自在,淡笑着,再度将手搭回他的肩侧,撒娇地笑了笑,才试探着轻声开口: “明天…是…音音大喜的日子,你…会去吗?” 斟酌再三,莫晚还是委婉地回避了阎心成的名字。几次交锋,她已经明显有所感悟,阎心成,就像是他心底的刺儿,只要触及,就会瞬间变成不定时的炸弹。 眸光一沉,岑冷的唇角霎时抿成了一条线,阎擎宇的神色有片刻的僵硬,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抬手轻抚着莫晚耳畔的发丝,阎擎宇随即恢复了正常: “为了你…我也必须出席!” 倏地抬眸,莫晚满眼不解的惊诧:“为了…我…?!” 阎心成跟音音的婚礼,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以为她会控制不住情绪…会当场破坏婚礼?! 粗粝的指腹缓缓移向莫晚粉腻的侧颜轻轻刮擦了下,阎擎宇唇角勾起淡淡似有若无的诡笑: “女人,太过天姿国色,是男人的骄傲,也是男人的忧患!为了确保我的奶酪不被外人觊觎…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好……” 挥手打掉阎擎宇不规矩的手掌,莫晚的嘴角却扬起一抹骄傲的嗔笑:“你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一把抓住莫晚扬起的小手,阎擎宇低头偷了个香吻,随即将莫晚紧紧拥入了怀中,眼底却划过丝丝别样的幽暗: “你说呢?!我想你…永远死心塌地地…留在我身边!” 这一辈子,他能拥有的东西太少。这一刻,她对他而言,是至关重要的! “嗯…” 轻轻在他温暖而硬朗的胸膛蹭了蹭,莫晚轻喃着,心花怒放。现在的她,全然沉浸在热恋的美丽童话中,美梦环绕,幸福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勾画着未来的蓝图,莫晚十分虔诚的期待着。 拥着怀中的女人,阎擎宇嘴角划过一丝得意的哂笑,垂眸,轻轻抚=摸了下她柔软的发丝,随即落下了爱怜地轻轻一吻。 为达目的,他不惜堵上了自己的真心,他却忘了,入戏太深的表演,往往会假戏真做以致弥足深陷! ******* 阎心成的婚礼选在了市中心的圣约翰大教堂,伴随着神圣的婚礼进行曲,阎心成跟音音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由于阎氏跟霍氏都是商场举足轻重的两大家族,婚礼自然也备受瞩目。而阎擎宇的出现,自然也吸引了大批媒体记者的围堵追捧,而自始至终,莫晚其实都没有出现在教堂,而是在随后举办宴席的宾馆观看着现场直播,不是她不想出现,也不是阎家人阻止她的露面,而是因为这一天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的原因吓到了宝宝,孩子一直哭个不停,除了她,竟然谁都不让碰,没有办法,最后时刻,她只能选择了留守。 而阎擎宇只所以会之身出席,则是因为教堂有多加媒体的参与,而他不管私下多么憎恨这个家庭,还是需要维护一定的公众形象,特别是在竞争国家合作案的关键时刻。他知道,他的公众形象,很多时候,也起着相对关键的作用,所以该做的表面功夫,他还是不会吝啬。 宾馆的休息间里,莫晚一边哄着宝宝,一边看着电视上的现场直播,眸光不时在身着白色西装的新郎跟鹤立鸡群的黑影之间逡巡,心底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婚礼的过程缓缓行进中,不自觉地凝聚在一点,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她跟阎擎宇身着婚纱西服的场景,下意识地,莫晚轻喃出声: “我愿意…” 帮忙清点着礼盒的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倏地自工作中直起身子,放下记录本就走了过来: “方小姐,您刚刚说什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蓦然回神,莫晚脸上一阵不自在的潮红,随即掩饰地轻咳了下: “喔…没有,你忙吧,我…我跟宝宝,说话呢….” “那好的,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目送佣人退到外厅,莫晚才松口气的将目光再度调回了电视,这时,婚礼过程已经结束,一群读者竟将阎擎宇跟宋芳菲围堵到了一起,望着屏幕,莫晚有片刻的闪神。 “宋小姐,请问您跟阎总是什么关系?!他就是您口中跟您求婚多次、让你感激万分的神秘富豪吗?” “宋小姐,曾有记者拍到您跟一神秘男子在k市幽会的照片,侧影似乎跟阎总很像,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 “阎总,宋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吗?关于您弟弟先于您的婚事您作何感想?近期会不会也有成家的准备?!” “阎总…….” “……” “各位既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该知道谁是主角!如果我要成家,一定会发请帖提前通知大家的……” 听着阎擎宇逃避的回答,跟宋芳菲默契至极的‘无可奉告’,一丝忧愁眼底一闪而逝,他曾跟她求婚多次,自己百般暗示他却吝啬给出一次,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宋芳菲在他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呢? 目光自屏幕调回怀中的宝宝,莫晚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在他心中,自己加上宝宝跟宋芳菲比,孰轻孰重?! ******* 仪式结束后,一行人便陆陆续续抵达了无形饭店,因为饭店提前进行了戒备、也并没有采访的安排,所以酒店内并没有记者出入,而一抵达酒店,阎擎宇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莫晚的身边。 而看到他的手圈向她腰身的那一刻,莫晚心底的疑窦也随之消失不见。 全天候的晚宴是半自助的形式,拥着莫晚进入庆祝的宴会厅,阎擎宇便把注意力转向了自己的朋友跟合作伙伴,而莫晚难得出来透透气,见赖新柔一个人,便上前去跟她闲聊了起来。 片刻后,嘈杂中孩子竟在她怀中熟睡了起来,无耐地,莫晚只好跟随行佣人先将孩子送回了预定的房间。 待莫晚再回到宴会厅,一抬眸,就见阎擎宇身边围了不少的女人,每个人似乎都跟他很熟般,聊得热火朝天,笑得前俯后仰的!知道他是个出色的男人,也是个成功的商人,这样的逢场作戏,不可豁免,可看到他跟一堆女人搂搂抱抱的,她心里或多或少地,还是有些不舒服。 这时,阎心成跟换上礼服的音音已经陆续跟亲朋好友敬酒,见两人过来,莫晚随即朝音音伸出了手: “恭喜你们!祝你们幸福……” “谢谢莫晚姐!” ...... 轻笑着,音音主动拥抱了莫晚一下,而莫晚也能明了她的喜悦与激动,回应地在她美背上轻拍了下。 而阎心成,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意无意地躲着莫晚多久了,这一刻,望着一身淡雅粉紫、天然无雕饰却依旧美得纯粹、美得惊心动魄的莫晚时,笑容有着明显僵涩的动容。 即便她素雅到没有佩待任何一件饰品,她身上散发的优雅气质,还是一样的出众迷人,甚至更经得起推敲的考验。 她像一个出尘的水晶娃娃,朴素却晶莹剔透,而他愿意倾尽一生所能守护她的完整。 松开音音,目光调向阎心成,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片刻的停滞,随后,莫晚也朝他伸出了手,即便有些困难,她还是扯出了完美的笑容: “祝福你跟音音…好好珍惜,你们…会幸福的!” 能遇到这样一个爱他、愿意为他的女人,莫晚真的替他感到高兴。好心有好报,她虔诚的希望他们两个,能修成正果,开花结果! 轻攥着莫晚的手,阎心成有些舍不得松开地越攥越紧,凝向她的眸子更是满腹衷肠,他知道,这儿或许是他最后一次这样牵她的手,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才缓缓放松力道: “谢谢…你也是!” 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情绪复杂地跟音音对望了一眼,两人却不约而同地都松了口气,因为音音看到了希望,而莫晚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个主动走近她、还跟她成了朋友的女人! 眼角的余光精准的捕捉到这一幕,阎擎宇握着酒杯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身旁刚刚走进的宋芳菲,絮絮叨叨了半天,他却半个字没有听入耳中。 待与阎心成跟音音分别后,莫晚一回眸,就见阎擎宇跟宋芳菲打得火热,不一会儿,两人竟亲密相拥地进入了舞池,硕大的宴会厅,一个人矗立在门口,她突然有种孤零零的感觉,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至少他会顾及她的感受,原来…有她在的地方,她还是只能沦为陪衬,或是备胎… 而她很讨厌这种感觉!扔厅介血。 抬眼逡巡了一周,见音音跟一家人在敬酒,赖新柔也跟人聊得热乎,满场拥挤的人群,她能搭讪的却屈指可数,随手端过一杯水,莫晚转身朝一侧的角落走去。 她像是一颗尘埃,这儿永远都不会是她的舞台,唯有不惹人瞩目的角落,似乎才是她的生存之地。 廊柱一角,莫晚径自品尝着美食,品尝着无人打扰的孤寂,殊不知,自始至终,始终有两道火热的余光如影随形…一道难掩忧伤,另一道,却深沉难解… 莫晚一身粉紫色斜肩长裙,飘逸若仙,勾勒着她完美的曲线,却也将她无暇的肌肤衬托得莹白透亮,像是破土而出的明珠,散发着隐隐却出尘的光芒,引人瞩目。 舞池中,阎擎宇跟宋芳菲相拥而舞,眼角的余光却始终不曾离开廊柱的一角,而宋芳菲笑意盈然却是目不转睛,明明在他怀中,她却总觉得离他越来越远,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宋芳菲下意识地加大了些手中的力道: “擎宇,你变了!从我回来,我就感觉…你好像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风流潇洒、我行我素的男人了!换作以往…这样的场合,你不会放过任何到手的猎物……” 说着,宋芳菲还略显挑逗地往前靠着,在他身体上意有所指地磨蹭了下。虽然她看不穿他,却对他的习惯有一定的了解,今天,虽然他对身边的女人来者不拒,她却看得很清楚,他的眼神,始终都是清澈地没有欲望的!更准确的说,这真的是逢场作戏,包括她也在内。即便拥着她,他的注意力或许都不是在她身上的!而这儿,其实比单纯的拒绝更伤人! “是吗?听起来,你还真是很了解我!” 唇角嘲弄的勾起,阎擎宇的嗓音一味的冷漠。一个旋身,捕捉到阎心成定在自己身上的指责眸光,一个大大的笑痕随即浮上脸庞。 “那是当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比我了解你!擎宇,虽然现在站在你身边的女人不是我,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不论是床上床下,人前幕后……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也不会有女人比我更契合…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会等你…等你玩够、玩累…主动回到我身边……” 娇笑着,宋芳菲突然伸手圈向阎擎宇的颈项,贴近身躯,红唇魅启,眼底凝满自信的张扬。本来还以为他的改变可能是因为家里那个女人,可刚刚旋身的一刹那,瞥到角落里乏人问津的飘零紫影,想着他刚刚周旋在万花丛中、游刃有余的景象,宋芳菲突然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至少,有一点她可能猜错了:那个女人,在阎擎宇的心中,并不比她特别,否则,这样的场合,他不会不顾及她的感受。起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当着她的面给别的女人打得火热,想起来,宋芳菲突然像是被打了兴奋剂,整个人都突然斗志昂扬了起来。 淡淡一笑,阎擎宇既没推开她,也未置可否。 一曲结束,宋芳菲自动松开他,而阎擎宇也不做留恋,转身步出了舞池。 远远地凝望着这一幕,莫晚的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们太亲密了,而阎擎宇,却像是把她全然遗忘了---- 113 他吃醋了? 分神的目光不停在阎擎宇跟莫晚之间游移,阎心成对这一幕也极度耿耿于怀,他今日所作的一切,就是希望阎擎宇能不再去伤害莫晚,可是他似乎错了。就算没有他的因素,他的伤害…或许也依然不会终止! 心情突然有些烦躁,找了个借口,阎心成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嗯…讨厌,人家哪有……” 刚拐出走廊,突然一阵女人娇滴滴的打情骂俏声似有若无的传来,阎心成好奇地一个逡巡。就见一侧的阳台一角,阎擎宇正拥着一个身着半透视粉白礼服的妖娆女人又亲又吻,两个人黏在一块,女人手中握着一张名片,染着鲜红指甲的小手还时不时娇嗔地在阎擎宇的胸前又抓又捶的,浪荡的一幕,十分不堪。 眉头越拧越紧,阎心成心底的火气也越来越甚。 他不懂。莫晚为什么非要在他这样一棵烂树上吊死,而莫晚那么好的女孩,论长相、论身材,都比他身边这些花里胡哨的女人不知道强上多少倍。为什么他还要两面三刀地出来拈花惹惹?他是对自己太又信心还是对莫晚太有把握? 明显感觉到外在的注视,阎擎宇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的收敛,双手肆意在女人身上占着便宜,亲吻的力道也在狂野地加大… “嗯…..” 女人也十分配合的,大叫出声,一个扭头,猛然觉察到什么,女人蹭地一下推开阎擎宇,快速拉了下被扯下了小半的礼服,脸上一阵挂不住的涨红: “晚点…给你打电话!” 娇羞地看了阎擎宇一眼,快速低声说完,垂下头,女人转身跑了开去。 扭头,慵懒地瞥了一旁呆滞的阎心成一眼。阎擎宇随即伸手整了下身上的西装,掏出口袋里的纸巾擦了下嘴角,挥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转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缓步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本来是演给阎父看的,他倒是没想到,歪打正着地还来了个一箭双雕! 擦肩而过处。阎心成忍不住先行开了口: “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孩子给了你先机,可不意味着莫晚会容忍你一辈子…如果她知道这些事…” 转身,截过话,阎擎宇眼底漾起一抹算计的的得意:“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从来就没打算…瞒着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霸占着她,却还照样在外花天酒地?天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你真无耻!你以为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让你这样伤害她?” 听着他的话,阎心成气得无以复加,他分明还是想要伤她的心!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你可以选择让她不被蒙在鼓里!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她是信你还是信我?那样的话,不知道最后…谁会更受伤?容我提醒你,我亲爱的弟弟,你现在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不关心自己的新娘子却跑来关注你大哥的女人,你觉得…谁更无耻,嗯?!” 讥诮地撇了撇嘴,说完,阎擎宇转身往里侧的洗手间拐去。 他有信心,他不敢随便跟莫晚乱嚼舌根,因为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他会心有余悸,担心旧事重演,出力不讨好。就算他真的说了,他也不怕,因为他早就把握了分寸,根本不会触及她能容忍的底线。 所以,他赌,他不会跟莫晚提半个字,因为,他怕她受伤!所以,不管他说不说,他都会是最痛苦、最纠结的一个! 这就是他要阎父看到的----他最爱的儿子为情所困、备受煎熬,而他却无能无力,因为莫晚会是他的,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谁也别想从他的手中夺走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允许!绝不允许! *** 明知道这是他的恶意挑衅,阎心成气得热血翻腾,脸色乍青乍白,却像是被他捏住了死穴,无可奈何,最后连过来的目的都忘却了,直接选择了掉头离开。 回到宴会厅,喜庆热闹的景象依旧,凝望了远方寂寥的身影一眼,阎心成还是先朝音音走了过去。 两人跟长辈打过招呼,音音一转身,见阎心成的目光又调向了远处的一点,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可看到一旁孤寂的身影,她还是心软了: “今天的客人不少,莫晚姐…认识的好像不多,我们过去陪陪她吧!顺便也可以介绍几个朋友给她认识……” “好!”急切的接过话,阎心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问题,随即又调试着情绪放缓了语速: “对不起,音音…我……” 淡然一笑,音音眼底却不由得划过一丝苦涩:“你不用解释,我懂的…” 说着,音音先行转过了身子,伸手,阎心成拉住了她的胳膊: “不是的!音音,今天你才是主角,以后我都会尽量避免单独跟她相处!我之所以想过去,主要是有几句话想跟她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走吧!” 听到他的解释,音音知道他考虑过她的心情,心底顿时盈满了感激,主动挽上他的胳膊,音音回了他一个释怀的笑意。 其实,今天,每每望向莫晚,她的心也是滋滋作痛的,说不出为什么,明明是她大喜的日子,她的快乐却没有看到她时自己的心痛来得明显。可是,她清楚,自己的心痛,并不是因为妒忌她能得到阎心成的爱,更多的是,来自她本身。 明明她很美,可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甚至脸上还维持着礼仪的笑,可是她就是觉得苍凉孤寂,隐隐地,望着那画面,都会让人有种鼻头酸涩的感觉。 “晚姐姐…” 走上前去,大老远音音便松开了手,唤着莫晚,一见来人,快速放下手中的甜点,莫晚随即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 “音音----” 通常的晚宴,食物多是摆设,拿起来也不过是装装样子,估计像她吃得这么多的、还是个女人,绝对是绝无仅有。 亲昵地挽着莫晚,音音好心情地调笑着,还伸手替她抹去了脸庞沾染到的一点污渍,寒暄了两句,音音便找着借口招呼一旁的朋友而去,刻意地给两人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四目相对,莫晚却突然有些不适应两人独处的尴尬,扭动着身子,挖空心思想要找借口离开。而阎心成,也因为犹豫着该不该提醒她多长个心眼、怎么开口、现在说这个合不合适等一系列问题而踯躅不绝,许久,两人只是近距离的望着,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莫晚,那个……” 思索了半天,阎心成刚开口,突然一个身着浅银灰色西装、看起来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笑着走了过来: “小姐,我注意你很久了,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说着,男子还极其绅士地微微弯身,伸出了手。 换作以往,她或许还会考虑,这一刻,莫晚却有些迫不及待:“非常荣幸…失陪一下!” 将手递上,迈步前,莫晚还朝一旁的阎心成礼貌地回复了一声,谁知,刚转过脸,一抬首,竟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狼眸,有那么一瞬间,莫晚感觉到了阎擎宇投射而来的警告与不快,步子也有片刻的凌乱,可是随即,她便收回了目光,唇角含笑地迎向了面前的男子,相携步入了舞池,心底竟还隐隐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终于有一次,轮到他体会被人忽视的滋味了! *** 舞池中,莫晚跟男子尽情拥舞,甚至连目光都是专注地不曾偏移。 “小姐怎么称呼?敝人陶宇!”拥着莫晚,感受着掌中的柔软细滑,陶宇突然紧张地呼吸都有些短促。 “方莫晚…” “方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方小姐,你长得真漂亮!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很欣赏你的美…其实,从一进来,我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只是怕唐突了你,一直没敢上前…不知道为什么,看你一个人站在那儿,美丽,孤傲,像寒梅绽放,明明美得像是一幅画,可我却总觉得你很需要人陪,你知道吗?你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孤傲却又带点悲戚的气息,楚楚娇怜,让人忍不住地会想要…全心呵护…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凝望着莫晚精致的脸庞,陶宇认真的眸底惊现少有的痴迷。 有些惊诧他竟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情,却也是转瞬而已,莫晚便恢复了一如往昔的淡漠,只是嘴角还是挂着清浅的笑: “谢谢……” “方小姐一向都这么惜言如金…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明显感觉到莫晚的疏离,陶宇有些失落,在全国,他不敢说,起码在本市,他陶宇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数一数二的黄金单身汉,他身边的女人虽然不是多如牛毛,却绝对不乏国色佳丽,而但凡他主动示意过的女人,还没有人像她这么无动于衷的!凝望着她,陶宇越发的兴趣盎然,越看,越觉得她…很对自己的味! “谢谢陶先生抬爱,只是我生性冷淡,我想陶先生或许看错了,我并不需要人陪!” 一曲结束,莫晚轻轻抽回手,对这儿临时的过客,明显没有多做结交的意思。 而陶宇,对她的感觉,却是截然相反,第一次遇到急于逃离他的美丽女人,男人的征服欲顷刻全被她给挑了出来,对她的好感,竟莫名的又增加了几分。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男人骨子里真的都是犯贱的吧! 一直注视着两人,见两人有说有笑的,阎擎宇的脸色已经明显有些难看,两人一分开,他便快步走了上去,可还没靠近到两人,却见男子又朝莫晚伸出了手,未出舞池,将她给拦了下来: “跟美女共舞,时间似乎过得太快!方小姐…可以冒昧地再请你跳一曲吗?这一次,我保证只跳舞不多话…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享受一次华尔兹的美妙,好吗?” 被他可爱的表情取悦了,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侧迎来的身影,莫晚再度笑着将手交了回去,她这一动作,气得阎擎宇差点没当场吐血。 一个男人接二连三的邀舞,这意图,已经明显到人尽皆知了,对莫晚的回应,阎擎宇十分的不满,她这分明是给男人遐想的机会! 只顾着生气,阎擎宇压根忘了,莫晚虽然已为人母,事实上是未婚先孕,严格意义上说,她还是单身的、自由的!更有权利接受其他任何一个男人的追求与示爱!又等完了一支舞,短短的几分钟,阎擎宇却像是度日如年。好几次,他真想直接上去将人给拉出来! 终于,音乐的曲调步入了尾声,阎擎宇刚想去逮人,却见连赫跟贺睿丰端着酒杯迎了上来,跟两人先谈着喝了一杯,再回眸,竟见两人还在舞池,舞曲却又周而复始,面色一僵,阎擎宇握向酒杯的手青筋暴跳,冷鹜出声: “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男人?呃?哪个?!” 倏地抬起头,贺睿丰大惊小怪地乱叫着,还好奇地四处逡巡了起来。白了他一眼,连赫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他这种不长脑子、还不带眼色的朋友,轻晃了下手中的酒杯,随即低沉出声: “陶宇,人称‘陶二少’,四海酒家的少东,国外留学回来的,人长得不错,也有些能力,很得陶当家的欢心,也算是难得的…人才兼具的富二代,所以很招女人喜欢,也是个颇为有名的花花公子,不过他自恃甚高…能站到他身边的女人,也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单是胸大无脑的花瓶,怕是入不了陶二少爷的眼儿!” 连赫一开口,贺睿丰瞬间锁定了目标,随即接过了话: “那是,我可是听说这个陶宇追女人很有一套,不管是矜持的名媛千金,还是open的夜店靓女,近乎都是手到擒来!他不止风趣幽默,也颇为绅士优雅,最重要的是,很舍得给女人花钱,为人又有些小浪漫,所以喜欢他的女人特别地多…上次,赫旗下那个很有名的歌手,什么少男杀手的天使,苏素…居然能当众承认对他的好感,他的手腕,你就可想而知了!对了,我还听说…为了追那个苏素,他可是用自己的私人飞机空运了一仓的蓝色妖姬,就为了博美人一笑!一仓啊,你说那得多少钱…可人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不过…貌似两天后,那个被追到手的女人就被人给踹到太平洋了!赫,这个…我没说错吧!你旗下的员工,你最有发言权了…听说她至今工作都不再状态,一提陶宇就变脸,是不是真的?你的摇钱树,就这么被人给毁了,你是不是特别恨他?” 听着贺睿丰幸灾乐祸的喋喋不休,望着阎擎宇越拧越紧的眉头,连赫轻抿了下杯中的红酒,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过,这次,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替我报了仇,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个毁了他摇钱树的男人,就该自食恶果了! 最后半句连赫自己心照不宣,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瞥了瞥对面面色铁青的男人,只可惜搔着脑袋闷思的贺睿丰并未察觉,还一头雾水地直纳闷: “谢我…为什么呀?!” 贺睿丰兀自纠结间,却见阎擎宇突然转身离去,顿时弄得他越发一头雾水,扯着连赫的胳膊,脑子又是一团浆糊: “哎,阎怎么走了?” 已经懒得再打理他,直接白了他一眼,连赫也跟着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哎…赫,你们两个闷葫芦,到底怎么回事…?!” *** 舞池中,一直被陶宇牵绊着的莫晚陪他舞完一曲又一曲,对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厌烦。虽然陶宇没有像他承诺的一般闭嘴,可是她突然发现他虽然比一般男子贫一点,说话倒颇为幽默,也颇富学识,他把握得度很好,而且,他给人的感觉…很真诚,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性,却也不会像一些急色男子一般动手动脚,甚至很绅士。 可以说,他是个调情高手,这样的男人,太容易让女人动心。所以自始至终,莫晚近乎都是在听他在说,自己开口的时候…少之又少。 终于又是一曲终落,莫晚笑着收回手,先行出声: “这次不要再恭维我了,说得再天花乱坠,穿了高跟鞋的脚一样也是会累的..不过,还是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让我今晚很快乐!” 示意地抬了下脚,莫晚笑着伸出了感激之手,跟他共舞了几曲,她心底的烦躁竟都莫名消失了,原来被人关注真的是一种别样的幸福,哪怕这种幸福…很短暂。 “我的荣幸,是我该感谢方小姐才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单独约你…” 轻握着她柔软的小手,陶宇有种极度不想松开的感觉,刚想索要她的电话,突然一名身着服务生服装的女孩急火火地闯了进来: “大少奶奶,您在这儿啊,小少爷醒了,哭闹得很厉害,您快去看看吧!” 蹭地抽回手,莫晚快速提裙转身:“抱歉,我有事,失陪了!” 一心记挂着孩子,莫晚并没有注意到佣人的称呼,以往就算阎擎宇交代了,他们也都多是称呼她为‘方小姐’,可这一次,人前,却像是刻意昭示身份一般,称呼她为‘大少奶奶’! 并未多想,莫晚加速往房间赶去。 而身后的陶宇,慌遭雷劈、呆若木鸡。 大…少奶奶?小少爷?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眼睛!这么漂亮脱俗的女人,原来不止已婚?还已经……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 天啊!好半天,陶宇都没自震惊中回过神来,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他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更认定凭自己多年万花丛中过的经验,不可能会看走眼。 想不通,最后也只能迷茫地步出了舞池。 *** 一口气冲进房间,莫晚却倏地愣在了当场,只见偌大的房间静悄悄地,床上的小宝贝正酣睡的香甜,只有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粗喘声,静谧间备显突兀。 怔愣间,背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阖门声,下意识地,莫晚刚想转身,还未及动作,腰间突然多出一股强劲的力道,下一秒,她被人整个拦腰抱起,脚下一轻,再回神,整个人却压到了一侧的墙壁上。 刚毅的身躯紧贴着起伏的柔软,炽烈而暧昧,熟悉的男人气息侵袭而来,强烈地不容人忽视,瞬间恍然大悟,抬眸看了阎擎宇一眼,莫晚苦涩地扯了下嘴角: “呵呵,我早就该想到的…” 自嘲地轻嗤了一声,莫晚的神情却没有太大的波动,轻推了他一下,才云淡风轻的开口: “如此大费周章…找我有事?” 骤然加大手上的圈抱力道,阎擎宇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很是生气,攥着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真有种想要将她狠狠捏碎的冲动。猛地一压一拉,整条手臂横跨过她线条优美的背部,瞬间,两人的身体近乎贴合到了一起: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吗?跟人跳舞…跳得…乐不思蜀了?” 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感受着掌中奇佳的触感,阎擎宇的心里却像是有团火在烧!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跟一个男人黏黏糊糊地跳那么久,豆腐渣怕是都被人吃光了! 炙热的气息脸庞吞吐,莫晚不自觉地有些呼吸加促,他酸涩的口气,让她心底的委屈稍稍平衡了几分,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动作一顿,阎擎宇腾出一只手,掏出了手机,随手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 突然一道娇滴滴地女声柔媚万千地响起:“阎少…1303,人家…等你,不见不散喔!.” 脸色风云丕变,抬手,莫晚猛地用力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倏地挂断电话,阎擎宇快速伸手拦下了莫晚,侧身再度将她抱进了怀中,还未及开口解释,却见莫晚倏地转正了身子,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认真: “不妨碍阎大少爷办正事!下次找我说话,麻烦你先把自己清理干净!这是一种…最起码的尊重!” 说着,莫晚扯着定在自己腰侧的手掌,一点点地掰了下去,目光却落在他耳根附近一点点清淡扫尾的红印上。 而这一刻,阎擎宇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生气、愤怒,不似以往谈笑风生的玩笑,而是一种不容亵渎的认真,认真到…他都突然有种‘害怕’的错觉。 说完,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没有生气,脸上却也面无表情。 粗健的手臂交叠着再度圈回莫晚的柳腰,阎擎宇却示弱地放缓了语调:“怎么…生气了?” 用力挣扎了下,始终无法挣脱,莫晚抿着唇,没有接话。 知道他本就是个花花公子,所以她一直尽量地不去多想,即便不高兴,也并不会想要一口吞个胖子,她希望有一天他能自己感受到她的真心,知道收敛,知道珍惜。可这样全然不在乎她的表现,让她也越来越缺乏动力,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放弃。 不过她却很清楚,她的内心,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男人,即便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 并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的痕迹没有清理干净,还留下了细微的死角,阎擎宇以为莫晚只是为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生气,毫无放松地圈紧她,阎擎宇缓缓移到了跟她正对面,手刚触上她水嫩的脸蛋,却见莫晚猛地一个扭头,闪开了他的碰触,美丽的面孔,倔强的深情,即便是做着困兽之斗,却依然骄傲地像个女王! 这一刻,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阎擎宇只觉得她浑身像是镀了金光,与记忆中那个柔弱的小女人大相径庭,却一样的吸引他的目光,让他着迷之际,却也隐隐地…心疼。 靠近了一点,阎擎宇轻抚地拥了她许久,才极为认真地开口解释: “真得生气了?sorry…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扭头淡淡地扫了阎擎宇一眼,莫晚的心情却没有因为他的解释而有所好转,打量着他,红唇轻勾,她也并不再期待惊喜: “男人的戏,真多…你确定…这一刻,不是在逢场作戏吗?” 说着,她的手再度推向了身前的男人,而阎擎宇也突然有种玩火自焚的觉悟,下意识地,又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晚晚...最后一次,我保证!以后,就算是逢场作戏,我也会记得跟女人保持…三尺以外的安全距离!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郑重地跟你道歉…请莫晚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轻声低喃着,阎擎宇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向来高傲地不曾出过口的三个字,他今天却对同一个女人接连说了两次! 这一刻,他的心底真的只有一个念头----让她开心,他不想看到她对自己这样冰冷生硬甚至陌生厌恶的神情。 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莫晚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知道见好就该收,回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红唇轻轻扯动: “那1303…你还去不去?” “什么1303?我连是谁都不知道!宝贝,这样的戏码,你要学着‘左耳进,右耳出’!你要知道,越是优秀的男人,这样的投怀送抱,越会比比皆是!打发女人死缠烂打最好的办法,有时候,不是拒绝!这样,她能乖乖走开,不是吗?如果每个送上门的女人,我都要接收…还怎么有精力去照顾…我的宝贝?” 说着,阎擎宇扯起莫晚的手,轻轻亲了一下,低头,刚想碰触她的唇,却被她伸手挡了回去: “我不喜欢身上沾染别的女人的味道…以后你也只能选择其一,今天…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无奈地撇了撇嘴,阎擎宇只能在莫晚的掌心亲了一下,便望梅止渴地直起了身子: “我也讨厌我的女人身上沾染别的男人的气味!陪人跳了那么久的舞,轮都该轮到我了!” 说着,牵起莫晚的手,阎擎宇拖着她就拉开了房门。 被他吃味的口气逗乐了,莫晚嘴角流泻丝丝清美的涟漪,反力扯了扯他的手:“现在不怕我的身份昭之于众、引人猜疑了?” 扭身,阎擎宇一个使力扯过她,伸手缠到了她的腰间: “我从来就没打算隐瞒!我说了,那些只是逢场作戏!” 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有一点,阎擎宇很确定,他并不否认她是他的女人。可惜,他并不知道,莫晚指的,比他能给出得深得多,而莫晚也并不知道,他的承诺,与她想象的其实相距甚远。来尤讽巴。 只是望着那半腰侧半宣誓的手,她还是开心地笑了。 拥着他,阎擎宇刚想迈步,却见莫晚还是纹丝未动: “怎么还不相信?要我…证明吗?” “你想哪儿去了?!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可别乱来!我是担心…宝宝自己在房里…” “放心!门口的三百保安不是白请的,奶妈也都是百里挑一的专业人员,不会有问题的…” 说着,阎擎宇伸手敲了下对门的房间,随即几名佣人走了出来,在他点头示意下轻步进了房。 *** 拗不过阎擎宇,莫晚又被他给强行拖回了舞池,这一刻,她才惊觉原来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孩子气起来,更要人命。 一曲舞过一曲,她觉得自己的脚都要掉下来了,可阎擎宇就是不撒手,也不许她退出,只要她一央求,他就拿她跟陶宇跳舞的事儿堵她,天知道,他们最多也就跳了三支舞,跟他,十支怕是都不止了,最后,莫晚近乎整个身子都挂到了阎擎宇的身上,一张小嘴撅得高高的,而阎擎宇,对她那不顾形象地带着耍赖的撒娇黏腻,不止半点没有的反感,反而享受至极,满脸的春风得意….. 不明了舞池中的现状,远远地望着这一幕,宋芳菲冷笑着端起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114 爱意乍现or虚情假意? 果然不出她所料! 成功的男人到哪儿都会是焦点,也都会是花花草草黏贴的对象,阎擎宇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男人!他没有变,从来没有变!没有女人比她更了解他!只不过这个女人真是太好运了点,居然能成功生下他的种儿? 不过。她应该还不了解他,太黏腻的女人,只会离他…原来越远! 放下酒杯,宋芳菲轻哼着小曲,瞥了舞池最后一眼,选择了提前退场。 而舞池中备受瞩目的两人,却也是的的确确地…痛并快乐着,莫晚心底,被他承认是一种进步,而阎擎宇眼中,外人眼底的羡慕就是他的骄傲,特别是来自那所谓无往不利的花花公子的震惊,更让他比打了一场胜仗还兴奋,女人,很多时候,在男人心底就是战利品。而无疑,莫晚是最让他心仪骄傲的! 本来还有喧宾夺主的计划,可这一刻的温馨满足,竟让阎擎宇无意识地选择了放弃。她不想破坏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和谐,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倒打一耙,让她对阎心成再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包括...愧疚! **** 步出舞池,晚宴还没结束,阎擎宇便牵着莫晚走了出去,刚出了宴会厅,脱离了万众瞩目的视线,他便一把打横抱起了莫晚。 惊若寒蝉,莫晚身体一阵僵涩,小手紧张地抓握着他颈间的衣物,踢打着小腿,压低了嗓音: “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让人看到,会被人说闲话的…” “怕什么…刚刚不是还有人嚷嚷着累得不会走了吗?我造的孽。当然要由我来负责…”嬉笑着在莫晚的脸颊亲了下,转眼阎擎宇抱着她已经迈入了电梯。 丝丝甜蜜心底荡漾,见电梯里没有人。莫晚也没在继续争执,伸手按下楼层号,静静享受被他呵护的幸福,轻轻倚靠在他的颈窝,身心放松之余,莫晚只觉得身旁的男人似乎并不像想象中的坏! 一路被抱进了房,阎擎宇才将她放下,褪去单根细带的银色高跟鞋,果然,莫晚白嫩的小趾一侧已经被磨出了丝丝的血迹,打量了下,阎擎宇随即吩咐佣人去帮她取创可贴。 床上的孩子还在呼呼大睡,望着面前的一大一小。阎擎宇的心也被填的满满的。 片刻后,一阵孩子的哭闹声嘎然而起,莫晚快步抢到床头,轻哄着将孩子抱了起来,而这时佣人也拿了创可贴进来,示意莫晚坐下,阎擎宇便轻轻抬起了她的小脚,自然地为她贴了上去。 宝宝到了莫晚的手中,便神奇地不再哭闹,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还大笑着流出了口水。 直起身子,阎擎宇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胖乎乎的宝贝儿子踩在莫晚的腿上,一颠一颠地,快乐地仿佛连眼睛都要找不到了,而莫晚不时出声逗着儿子,面容慈祥,眉开眼笑,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让人着迷的暖暖光芒,不自觉地伸手轻扯着莫晚的手臂,阎擎宇将她抱到了腿上,一手牢牢地圈在她的腰间,一手探出一指逗弄地让儿子攥入了手中。 凝望着怀中的娇妻爱子,嗅着女人独特的馨香,感受着爱子微弱的力道,他的胸怀,瞬间成了他的整个世界,拥抱着,保护着,心底幸福的满足滋滋膨胀。 四目相望,倚靠在阎擎宇的肩头,莫晚的明眸也眯成了浅浅的月牙,这一刻,幸福,不需要任何言语…一家人积聚在一方无人打扰的小天地,整个宇宙仿佛只剩下三人,莫晚跟阎擎宇的眼中都只有彼此,不自觉地缓缓靠近,额头对着额头,亲昵地磨蹭着,嘴角流泻会心的微笑,微微抬首,阎擎宇情不自禁地给了莫晚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扔史亚亡。 “嗯…呀…….” 直至一阵咯咯的娇笑声响起,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调向了腿上的宝贝儿子,随即又不约而同地一左一右各自朝宝贝儿子的脸颊亲了一口,前所未有的默契让两人都有些震惊,孩子脸上的笑意越咧越大,阎擎宇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这一刻,连心都不受控制地仿佛被深深紧紧揪住了! 同样的,莫晚也有同样的感觉,凝望着身旁的男人,主动地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很长的时间,两人静默地没有言语的交流,屋内却充盈着满满的幸福…. 直至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响起,莫晚才笑着从阎擎宇的腿上站了起来。 “进来!” 起身,阎擎宇也瞬间恢复了一派冷凝,气势冷傲威严,却宛如帝王尊贵不可侵犯。 房门缓缓被推开,随即一个身着服务生服饰的女子捧着超大一束红玫瑰挤了进来: “莫晚小姐…您的花,请签收一!” 突然被点到名字,望着那近乎将人淹没的花束,莫晚的心却突然‘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抬眸瞥了瞥身旁的男人,差点没被吓瘫。 这个时候,谁跟她开这种玩笑? 走上前,阎擎宇伸手接过了孩子,他难得的体贴,却惊得莫晚出了一身的冷汗。偏偏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她真的一点都看不透他的心思,甚至连他的情绪是好还是坏都看不出! 阎擎宇没有反应,服务生又殷切期盼着,机械地,莫晚迈着步子走了过去,连名字都不知道是怎么写下的。 抱着塞满胸怀的红玫瑰,莫晚只觉得刺眼地很,可当着阎擎宇的面,想扔又不敢扔,只能苦着脸强撑着抽过了上面的卡片: 【一朵太寒酸,九百九十九朵…刚刚好!答应过你的人!】 瞄着卡片上那张狂有力的字迹,莫晚就仿佛看到了那个嚣张又细腻的人,倏地转过身子,眼底满是惊诧: “花是你送的?!”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莫晚心底的激动可想而知。 “要不…你更希望是谁送的?!”一手抱着孩子,阎擎宇一手搂过了她,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猜不透。 “才没有!所以我才觉得比较奇怪……谢谢,我很喜欢!” 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有心,顷刻间,他那些逢场作戏的画面变得模糊,逢场作戏的解释变得真实了起来。能在这个时间将花送到,显然,至少在他来找她之前,花就该准备好了,何况是他亲手写得名片,一定比这儿要早上太多。 拿开花,倚向他硬朗的身躯,莫晚紧紧抱着他,脸上漾起开心的笑意,两个人再度将孩子围在中央,一家人,一束花,营造一方圆满的浪漫…… 这一天,是昔日恋人大喜的日子,本该伤心失落的莫晚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反而经历了一连串喜怒哀乐的跌宕,这一天,真真正正成了她永世难忘的日子,更多的,却并不是因为伤感,而是让她刻骨铭心的..感动! 回到家,哄睡了宝宝,一回到卧房,两个人便像是连体婴一般,亲密的黏到了一起。 从没像今天这般地渴望,第一次,莫晚竟然一点都不排斥阎擎宇的亲近,甚至还带着些许热切的期待。浴室里,两人迫不及待地探索着彼此,如鱼得水,卧房中,阎擎宇依旧霸道如昔,却也不忘温柔,而莫晚,更难得地对他的要求百依百顺,不管他想要做什么,不管自己羞到了何种程度,都全然地顺着他…只为讨他欢心! 这一晚,阎擎宇疯狂的过火,也温柔的过火,莫晚,柔顺的过分,也幸福地失魂,重复的运动反反复复地精彩演绎,两颗心,在彼此的身体交融中也渐趋和谐而完整! 迷离的夜,幽暗的动作尽回原始! *** 而此时此刻,另一边满是喜庆的红色卧房中,充斥地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不管曾经多么大胆,多么敢赌,洞房花烛,对音音而言,还是极度陌生的,从进了房间,只剩下她跟阎心成开始,她的心跳速度就是失衡的,甚至浑身的弦都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以致于连身上最后敬酒的红色旗袍,她都一直未敢换下。 直至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响起,望着自浴室走出的阳刚男子,音音的脸色瞬时像是掉入了染缸,阎心成每向前一步,她就不自觉地会挪动下地方,以至于从床的一角移到了另一角。 明显感觉到了音音的拘谨,抽过枕头,阎心成自柜中拉出了一条薄被: “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我帮你放了热水,洗个澡换了衣服,就早点睡吧…以后你睡床…” 说完,阎心成转身走向了一侧的沙发。 抽过睡衣,望着沙发上已经仰躺下的高大身影,瞥着周遭刺目的红,他的意图已经显而易见,轻轻抿了下唇,音音缓步往浴室走去,心里千番滋味,这一刻,却真不知道到底该为自己感到高兴…还是感到可悲! 这场婚姻并不是自己所愿,也怕音音会尴尬,借由工作的原因,两人便取消了蜜月之旅。即便如此,两人还是腾出了三天的时间准备回访亲朋好友,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事实上,大概除了一纸婚约,两人的一切,都没有实质上的改变。 *** 第二天,难得地,早餐,一家人便齐聚了一堂。 很显然地,阎思静对霍音音这个弟媳很满意,她刚一进餐厅,她便笑嘻嘻地替她拉开了身边的位子,还在她耳边问起了各种悄悄话,羞得音音半天没敢抬头。 片刻后,早餐陆续端了上来,而阎擎宇也拥着莫晚缓步走了进来。霎时,餐桌的气氛瞬时变得沉冷了几分。莫晚一如往昔地坐下后,或是跟众人打着招呼,或是点头示意,而阎擎宇的眼中,除了她,就只剩下面前的早餐,这样的方式,似乎所有人也都习以为常。 深夜的和美让阎擎宇心情颇佳,也让莫晚极度的容光焕发,两个人目光的亲昵,更是极度的羡煞旁人。捕捉到阎擎宇望向莫晚的目光,瞥到她深幽锁骨处微露的青紫痕迹,阎思静的脸庞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几个耳光,拿起一块面包涂好沙拉酱便殷勤地递到了音音的面前: “音音,多吃点!你跟心成新婚燕尔的,昨晚一定累坏了吧…来,多补充些体力,可千万别像某些娇滴滴的狐狸精似的,什么都拿出来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好事?” 说着,阎思静的眸光还意有所指地只望莫晚身上瞄,她讨厌她那儿浑身发骚的模样,特别讨厌这个时候,阎擎宇望向她那目不转睛的宠溺眼神,一看,就知道,两人做了什么好事。 手一顿,莫晚的脸色突然有些乍青乍白的难看,顿时也没了食欲。 知道她总是喜欢对她冷嘲热讽,所以一直以来,能不跟她同桌,莫晚都尽量避讳了,不知道今天又哪里招她惹她了,抿了几次的唇,莫晚都想骂回去,可一瞥到面色沉重的两老,对面的阎心成跟音音,她还是只能故作不知,咽下这口气,难得一家人都在,她也不想破坏这一家的好心情。 望着女儿,阎父跟阎母都眉头紧拧,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音音,被她一调侃,脸色也有些乍青乍白的难看,更惊讶竟然从她这样一个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口中听到这样洗理不饶人的言辞,而且还分明带着没事找茬的味儿! 本来对阎思静并没有偏见,可这一刻,音音竟然对她产生不了好感。 微微皱了下眉,阎擎宇瞪了阎思静一眼,随即伸手拉起了莫晚: “宝贝,我早就说过这家里的饭乌烟瘴气地让人难以下咽…特别还总要对着某些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来,让人倒尽胃口…走吧,我们出去吃,省得消化不良!” 从没见阎擎宇如此直言多话地维护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如此针锋相对,霎时,像是丢下一颗重磅炸弹,闻者皆惊,连莫晚望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敢置信。阎思静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阎擎宇居然为了维护别的女人当众辱骂她! 这一刻,她后悔地要死,只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阎擎宇对她有了坏印象。 见阎擎宇牵着莫晚就往门口走去,阎思静倏地站起了身子: “哥…对不起…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步子一顿,莫晚更差点惊掉了眼珠子!她有感觉阎思静对阎擎宇有特别的感情,只是没想到她那样目空一切的人,对阎擎宇竟然容忍到不能想象的地步,想比刚刚,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的逆天转变。 微微扭头,望向阎擎宇,莫晚等待着他的决定。 冷漠一笑,阎擎宇连头都没回,俯身在莫晚嘴角重重亲了一下,便拥着她出了门。 身后,片片落寞而受伤的心洒落一地。 目送两人离开,阎家两老也无话可说,而阎心成,紧攥的拳头颤颤地有着想要爆发的冲动… 莫晚眼底的深情,望向他那目不转睛的全然信赖与感动,都是他心底无法释怀的刺儿。她太单纯了,压根就不是阎擎宇的对手!她不知道,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她不知道,她所沉溺的,是一个海市蜃楼的幻影!那个男人背着她,根本不是这样,她被他骗得团团转……. 想着昨天婚礼上看到的一幕,看着莫晚弥足深陷的征兆,两厢对比的讽刺,瞬间拧成两股强大的力道,在他的心底疯狂打架,纠结,挣扎,仿佛要将他活活撕成两半! **** 那天之后,莫晚跟阎擎宇的关系更进了一步,虽然他的维护让阎思静更加恨她了,可她并不在乎,对一个从来没有喜欢过她的女人,她不觉得自己有忧愁善感的必要,而除了她,对她而言,一切都美好地无可挑剔,脸上自然洋溢的愉悦幸福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极致迷人的光芒,越发晶莹剔透的夺目。 而越是见她如此,阎心成的心底的石头就越是沉重了几分,几次三番,他都想暗示她些什么,却都无法说出口,毕竟,现在的莫晚,美得是他都没有见过的,她的笑,也让他有种害怕打破的错觉。他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起天堂地狱落差的打击。 事情一拖再拖,日子也一天天的…得过且过。 万利银行的总裁办公室里,阎擎宇跟两名特助相对而坐,翻看着手中的资料,面色有些凝重,见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看了聂煊一眼,林一肯随即开了口: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农建这块肥肉,是狼是猫都想啃一口,只是没想到,宋氏财团会突然插一手来搅局!农建的case,是私有银行撅起乃至称雄的重要契机,谁先拿下这块肥肉,以后谁就可能成为银行界名副其实的龙头。宋芳菲这个时候跟毛利银行的少东频传绯闻,来往亲密,甚至传出宋氏财团将与毛利银行联姻的消息,摆明了是给你下战书!如果她真的有意放弃影后,入主豪门,还会等到等到今天吗?宋氏财团的势力不容小觑,万利跟毛利一直以来都是势均力敌、最强的竞争对手…如果宋氏财团在这个时候介入,对我们很不利…宋芳菲很聪明,他是在借这个契机给你施压…”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抬手丢进一侧的笔筒,聂煊紧随其后,言语冷漠却有些隐隐地幸灾乐祸: “这个女人聪明、美丽,野心不小,最重要的是,很懂得利用自己身边的资源…一样的不容小觑!我突然有种感觉,她玩男人的手段…跟我们阎大少…应该不相上下!就是不知道棋逢对手会…鹿死谁手?!” 抓起笔,抬手,阎擎宇又砸了回去: “我请你来是帮我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来挖苦我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的身边出现过会让她掉价的男人?!那个胖冬瓜,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可能性的确不大!她的目标…更多的可能是我!如果…没有宋氏财团的影响,这个case还要多久能拿下?!” “三个月到半年!还要看上方的政策变动及行动力,你知道…越是这种机构,程序越繁琐…所以,这件事,怕是有些棘手!” 耸耸肩,林一肯回道,眼底却有过不解的目光飞射而去。他想到解决方法了? “容我提醒你,宋氏财团可不是一般的小企业…小心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直起身子,聂煊怕他冲动坏事。 “放心,硬碰硬,从来不是我的行事风格。绯闻而已,她会,我也会…她要什么,我们就给她,只不过,时间要由我们来掌控,尽快拿下这个!通知秘书,帮我约宋芳菲吃饭!” 对望一眼,林一肯跟聂暄都有些深沉不解,随后,聂暄审视地开了口: “你该猜到了她要的是什么!现在,你真得给得起吗?宋芳菲,看起来,可不像是好糊弄的人!?” “所以这就要靠你了!”翻开文件,阎擎宇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靠…我?!”伸手指着自己,聂暄差点没惊掉下巴。 “越是自作聪明的女人,就越是会有致命的弱点!三个月,我要一个名正言顺???甩掉她的理由!” 摇着头,聂暄好想咬掉自己这多话的舌头: “你是我见过最无语的主子,也是我见过最无情的男人,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不,喜欢过她?!” “你很想知道?!” 隐私被人窥探,阎擎宇不止没有半分的怒意,挑起的嘴角还故意吊人胃口,片刻停顿后,才哂笑出声: “等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自然也就得到了答案!” 脖子伸得老长,却等来这样的答复,翻着白眼,聂煊气得直想伸手捏碎他。这种废话,还用他说?!这男人,坏起来,绝对的…六亲不认! 收回目光,聂煊也懒得再追问,他不想说得事,任人磨破了嘴皮,也绝对套不出半个字。 “有没有想过动用睚眦城的力量?如果他们肯帮忙,相信比十个宋氏集团都有效!”没理会聂煊的憋屈,林一肯径自转移了话题。说不上哪里不对,他总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不!就算万利跨了,我也不会让它跟睚眦城扯上半点的关系!睚眦城不能因我坏了规矩,万利还不配……” 低喃着,阎擎宇轻缓的嗓音却无比坚定。万利集团,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心情好了,他就玩玩,心情不好,悉听尊便,可睚眦城不一样,那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凝聚了他的心血,也是他的骄傲,更重要的是,睚眦城牵扯太广,给他的是成就感,而万利却截然相反,万利集团做得越好,想着有人白拿的越多,他心底隐隐滋生的不愤就越多。 “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农建的头筹,我们一定要拿下!”即便万利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可他也依然没有认输的习惯。 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林一肯跟聂暄对望了一眼,随即起身离去。 *** 这一晚,阎擎宇跟宋芳菲一起吃了晚饭,这是两人认识以来吃得最单纯的一餐,阎擎宇没有半点逾矩,也没有任何半点额外的暗示,只是简单的一餐。 而对他的主动,宋芳菲自然也心知肚明,对这明显的进步,她心花怒放,也信心满满,只是对阎擎宇过于冷淡的表现,她急得心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走出酒店,两人便分道扬镳,阎擎宇甚至连送她回家的绅士询问都没有,这让宋芳菲颇为意外,也越发猜不透他这一餐的用意。越是如此,她的一颗心越被吊得高高的,满心满脑全被这个男人占据了。 目送阎擎宇上车的一幕,她都痴迷得久久无法回神。 他这样的男人,才是她心目中第一无二的完美!跟那些点头哈腰,捧着大把票子求她笑一笑的小丑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们根本不懂,女人要的,从来都是一个可以仰望的英雄,而不是一个卑微的奴仆! 转身之际,宋芳菲深吸了口气,紧紧攥了下拳头。 *** 阎擎宇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刚过九点,一进门,就见莫晚窝在沙发上,抱着一个白色的纸包,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偌大的空间,却因为有她,而变得不再冰冷。 放缓脚步,阎擎宇刚走上前,还未及探寻,却见莫晚蹭地一下收拢了纸包,掖到沙发一角,起身便拦截着扑了上去: “你回来了!” “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一手圈着莫晚,一手放下公文包,阎擎宇的眼神还不住往她身后的沙发上瞄。 “女人的秘密,男人不宜…你累了吧!先去洗澡换衣服吧…..” 笑嘻嘻的黏着他,莫晚愣是将他给强行推到了衣柜边,再强逼着推进了浴室,关门前的回眸一瞥,阎擎宇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沙发一角的白色纸袋。 待他走出浴室,沙发上却早已空空如也,连莫晚也不在屋里,擦拭着头发坐到一侧的沙发上,阎擎宇刚拿起手机翻看了下,一股清甜的幽香飘然而来,下一秒,一个纤细的手臂侧圈到了他的颈项,面前还多出了一碗汤: “水芹鲫鱼汤…我放了一点中药配料,熬了两个多小时呢,可以助消化,很适合晚上应酬多的人,会让你轻松舒服很多,我刚刚热得,试试吧…不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换一种…” 扔掉手机,接过汤碗阎擎宇却是放到了桌上,一把拉过莫晚抱进怀中,阎擎宇低头在她脸颊快速亲了一下: “其实…要让我轻松舒服,你有更好的方法…” 轻佻暧昧地说着,阎擎宇翻身将莫晚压到了沙发上,轻吻着,伸手就往她身上略显保守的两件式睡衣的纽扣解去,意图…不言而喻。 水润的脸庞顿时红得像是要滴血,莫晚一阵无语,这男人,脑子里不能装点别的吗? 快速压住领口,莫晚挣扎着推了推身上的重量:“嗯…这是沙发……” 可惜身子还没坐起,整个人又瞬间被人给压了回去,而后又是风云残卷,狂风骇浪的惊涛一夜……. **** 日子一天天过去,莫晚跟阎擎宇的日子如胶似漆,不亦乐乎;而另一旁,阎心成跟霍音音却始终原地踏步,他想要回归正常,他的目光却有了意识一般,根本无法自莫晚的身上抽离,每次看到她的笑,都像是又把刀,在他心口狠狠喇过。 望着两人夫唱妇随的甜蜜生活,所有人都以为阎擎宇变了,也不禁为他的收敛、不再冷嘲热讽而感到高兴,甚至连阎家两老都开始有所期待。谁也没有察觉,这个家,变得不止是阎擎宇一个,阎思静跟阎心成也在变,一个变得越来越沉默,而另一个也总是满腹心事,甚至时不时地脾气会变得格外暴躁。 这天下午,闲来无事,莫晚跟音音闲聊着,一起在厨房做起了特色糕点,两个女人喜甜,却知道男人多不爱甜,所以各色的酥饼,两人甜、咸各烤了一半。 刚将酥饼端出烤箱,隐约间似乎听到了客厅传来的窸窣声,动作一顿,音音唇角随即扬起一抹笑: “好像是心成回来了……” “呵呵,这么快连他的脚步声都听出来了,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快去吧…”一边打趣着,莫晚一边挑了几块烤好的咸酥饼盛到了音音手中的餐碟中。 “那…我先走了…” 不好意思的脸一红,笑了笑,音音却快速转身跑了出去,望着满满一烤箱的各色糕点,莫晚嘴角也禁不住流泻一丝暖暖的笑意。能为爱人入厨房,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趁热装了一盘,莫晚也打算拿出去给阎父跟阎母尝尝,片刻后,便也走了出去。 兴匆匆的跑到客厅,见阎心成刚走到楼梯口,呼喊着,音音就跑了过去: “心成,我烤的糕点…尝尝吧……” 扭身,瞥了下音音盘中精致的点心,阎心成刚想伸手,不经意的一抬眸,竟捕捉到另一抹同样喜上眉梢、手捧餐盘的丽影,一股烦躁涌上心头,阎心成瞬时拉下了脸; “以后要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最好也看下对象,否则不止一片好心会被人当成驴肝肺,被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钞票呢!” 噼里啪啦训斥了一番,说完,阎心成转身上了楼。 115 晚晚,我们结婚吧! 满腔热情,却被泼了一头的冷水,瞪着手中大半个下午的心血,音音心酸酸涩涩地抽疼着,却也一头雾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有些听不懂?是要她以后不要再对他好吗? 秀眉轻蹙。突然间,她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好陌生,陌生到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一般。 步子一顿,莫晚也被阎心成含沙射影的话给惊呆了,记忆中的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说过话!何况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是怎么了? 走上前去,莫晚安抚地轻轻拍了下音音端起的手臂:“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你别往心里去…他…” 刚想说‘他平时不是这样的’,突然又觉得似乎不妥,停顿了片刻,莫晚又改了口:“他,你又不是不了解…” 苦涩一笑,音音没再说什么。就是因为了解,她才觉得奇怪,不知道最近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来就没了解过他,这一刻,她的脑海突然浮现了一句话: 爱情,往往因为不了解而产生,因为了解而分手。 这一刻,她真的深有体会。曾经,望着他,她都抑制不住想笑的冲动,而现在更多时候,她却觉得他的光环在一点点消失,就像现在,她连再次端上去的想法都没有。 最后,莫晚跟音音两个人将点心端到了客厅,默默地自己品尝了起来。而阎心成回房换了身衣服,便有匆匆出了门,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客厅中的两人一眼,甚至两人起身,他都连句招呼都没打。 目送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莫晚也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陌生到…她也不认识了! 只是这一刻,不管心里有多少疑惑,多少不解,在音音的面前,她什么也没敢提。她知道,这个男人…以后她越少参与,或许对他越好! *** 发动车子。阎心成的心底还像是有团火在狂烧。看着音音手中的糕点,他就能想象出莫晚做那些是为了谁,想到这些天来的耳闻,跟无意间见到的画面,阎心成心底正义的声音就在疯狂的叫嚣,但凡有良心的人,怎么能看得惯这样的不平?何况那个女人还是他曾经爱过的! 发动车子,阎心成急速而去。 跟朋友聚了个餐,却滴酒未敢沾,走出饭店,阎心成的心情又沉闷了几分,刚发动车子,一抬眸,竟见一身妖娆靓装的宋芳菲挽着阎擎宇出现在酒店门口,紧紧攥握着方向盘,阎心成的大掌隐隐地青筋暴突。 掏出手机,刚想拍点什么,却见酒店门前的光照太过直接以致于手机一片白芒,还没找到合适的角度,却见两人已经亲密地上了车。 愤愤地砸下手机,阎心成也跟着调转了方向。 一路尾随在后,心口却像是堵了块大石,闷得人怎么也透不过气。即便跟莫晚的恋情告吹,他也一再安慰着自己接受现实不去怨天尤人,可这一刻,他心底的怨恨却如江海泛滥,狂涌不绝,甚至开始滋生出痛恨这个社会的极端念头。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他全心全意的付出却什么都得不到,而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却可以名利双收,美人在怀?偏偏,还是如此的不懂珍惜! 难道好的东西都是留给坏人糟蹋的吗?好人注定只能失去吗? 他恨,他真的好恨! 为什么他喜欢的女人,最后都投向了他的怀抱,还都格外的死心塌地?他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阎擎宇?只是因为他是万利银行的ceo,比他有钱有权有势吗?这些东西,他早晚也会有!他只是比他晚出生了几年,到了他这个年纪,他相信该有的,自己一定也会有! 只是那个时候,他在乎的人,却都不再属于他了! 车子缓缓在一家奢华宾馆门前停了下来,望着那金碧辉煌的门牌,望着相携走入的两人,阎心成只替莫晚感到难过,剜心挖肺的难过,她还在家替他准备美食,这个没良心的却拥着心爱的女人到酒店开…房,傻女人,这两个女人都是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被这样的男人玩弄在鼓掌,居然还都笑得像是拥有了全天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跳下车子,阎心成跟了上去!他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两个女人被一个男人同时糟蹋!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讽刺。 门口处,掏烟的空当,不经意间,阎擎宇自玻璃门的倒影上捕捉到一抹熟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他还是很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点燃眼,邪魅地勾了下唇角,一晚上都由着宋芳菲主动的阎擎宇突然伸手勾上了她的腰,而后刻意放缓了脚步放门内走去。 知道有个小尾巴,阎擎宇更不介意逢场作戏,跟宋芳菲谈笑风生地便上了顶楼的总统套房,而阎心成,也一路追随,几次掏出手机,却都因为光线的问题、跟害怕会开启闪光灯被他发现,而最终错过了最佳的角度,最后,阎心成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进了总统套房。 门口处,他想过要砸门,可是几次伸出手,他还是收了回来。 他很清楚,就算当着他的面被他逮个正着,阎擎宇想做的事,一样也不会少做。当着他的面上宋芳菲,只要能刺激到他,他相信,他绝对干得出来,就算他拍下照片,怕是也带不走,侥幸能带走,莫晚也不见得会相信。 倚靠在门墙上,阎心成再度陷入了纠结矛盾中,不可自拔。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莫晚看清他的真面目? 想起莫晚那快乐幸福的模样,他又害怕告诉她事实的真相,现在的她,过得就像是曾经她给他描绘过的日子,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有个可爱的孩子,白天两人工作赚钱,晚上一起吃饭陪伴孩子,老婆煮饭,老公要吃光,脏活累活老公做,老婆只负责擦汗…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一生一世。 现在的她,看上去真的很满足,也很幸福…如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阎擎宇刻意营造的假象,她生活中的一切并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完美’,他怕她会彻底崩溃,毕竟,没有人比他了解,她对一个完整的家的渴望。他不止一次听她描绘过未来的蓝图,每次看她用仰望的神情去祈求渺小至极的心愿,他都会莫名的辛酸! 他不能想象,一切浮出水面,她将何去何从,又会是怎样不可预料的后果,这一刻,他顾虑,他怕… *** 而此时此刻,屋内,阎擎宇紧紧抱着宋芳菲,却是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埋首在熟悉的胸怀,宋芳菲全然沉浸在得意的喜悦中,双手迫不及待地在他偾张的胸膛上肆意游走…她知道,今晚,会是个有故事的夜晚。 阎擎宇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消片刻,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回应,眉头越拧越紧,他却始终纹丝未动,眼底有些莫名的情绪在跳动。 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地推开了身上不安分的女人:“去洗澡!今晚我会给你一个极度难忘的夜晚!” “嗯,等我……” 艳红的唇近乎咧到了耳根,娇应着,踮起脚尖在阎擎宇的嘴角亲了一下,宋芳菲才扔掉手中的皮包,转身往里侧的浴室走去。 轻微的阖门声响起,阎擎宇转身,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定了在静悄悄的大门处…片刻后,转向了一旁的顶级酒柜,挑选了一瓶顶级的红酒,还随手拿过了两个水晶杯。 开启红酒,径自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随即又在两个酒杯中一个斟满,一个斟了一半,而后在两杯酒中各自放下了一颗小小的药丸,轻晃了下,端起手中的半杯,阎擎宇却没再饮用。 直至一阵轻微的开门声想起,阎擎宇才故作姿态的将酒杯往嘴边靠了一下,随即放到桌上起身走了过去: “宝贝,你洗的可真久,我等得快有些不耐烦了……先去喝点酒放松一下,我马上就来…今晚,让我好好见识一下你在西方耳濡目染的真本事…我喜欢热情的女人……”来团团扛。 蛊惑地低语了几句,在她屯上轻拍了下,阎擎宇随即绕过她往浴室走去,顷刻间,哗哗的流水声便响起。 本来还对阎擎宇接近自己的用心有所质疑,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明明很难受,她也故意吊着他,她也怀疑过他再次主动,纯粹是为了农建的合作案,对自己根本就没了兴趣,可这一晚,这一刻,他的表现,又让她有些打消了疑虑。 似乎,他又回到了她认识的那个欲望…强烈的男人! 知道事业向来都是男人的心脏,所以她知道自己这一次赌注压得很准,却也怕阎擎宇接近她只是为了农建的?,更怕自己最后被利用完就给一脚踢开,所以在付出前,她必须也要得到一定的保证。 转身走到一侧的沙发上,宋芳菲拿过了自己的小包,掏出一片白色的药片含到了口中,丝丝苦涩喉间蔓延,本能地她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已经凑到了嘴边,却又放了回去,最后选中了阎擎宇喝过的那半杯,一饮而尽。 浴室中,阎擎宇认真而彻底地清洗着自己,还将脱下的外套全部丢进了干洗机。这也是他选择顶级总统套房最重要的原因,戏要做,可是他却没忘记莫晚的忌讳,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在铤而走险,却始终给自己留着最后的机会。 他知道只要身心是忠诚的,就算她不赞同他的做法,也不会立马判他出局。他知道自己是在赌,可是人生的决定,哪一次,又不掺杂着赌的成分?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懂节制,不懂‘见好就收’的人,永远只能成为赌桌上的输者。 所以,他习惯做事留有余地。 清理好自己,阎擎宇抽过浴袍,抬脚走了出去。 一出房门,就见桌上的两杯酒都变成了满杯,而沙发上的女人却已经歪歪斜斜地睡了过去,浅笑着走上前去,阎擎宇伸手抱起宋芳菲放到了一侧的床上,伸手扯去她身上的浴巾,随便拉扯了下床单,便拉过被子覆盖了上去 伪造了下现场,等衣服洗好,阎擎宇换过衣服,仔细整理了一番,才缓缓走了出去,而这儿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拉开门,瞥着一侧墙面上不动如山的僵硬身影,阎擎宇却只是勾了勾唇,随即抬脚绕过了他,背后随即想起一道有气无力的嗓音: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莫晚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半点感觉都没有吗?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想过她知道后的后果吗?” “后果?我不觉得这对我会有什么影响!我从来就没打算瞒着她,只是她还没发现而已,如果你看不惯,可以提前去敲醒她??” 看他痛苦的模样,他就知道他根本就没这个胆,否则就不会等到他出来,他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不会告诉他,他的真实打算,却突然间很是介意他对莫晚的用心,因为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明知道每次跟他说话,自己都会气得半死,可阎心成还是受到了他的话的影响,转瞬间,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而阎擎宇虽然面色平静,心底却也早已惊涛骇浪,其实,他的心是怕的,他怕莫晚知道这一切,即便是逢场作戏,即便是有目的,他也怕他知道。 只不过,两军对敌,攻心为上,在这一方面,他显然更胜一筹。 “如果你是想用莫晚报复我,那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以为我结了婚,你就不会再把我们的仇恨…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看来,我是错了!我想,不管我做什么,怕是都也无法消除你心里的恨!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我告诉你,我不会放任你这么欺负莫晚的!我会拿到你的证据,拆穿你假面具,让莫晚彻彻底底看清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怒不可遏,愤愤地攥着拳头,这一次,阎心成却没冲动的出手,说完,却是大步越过了他,走到了他的前面。 一怔,阎擎宇有片刻的慌乱,却是一闪而逝,随即警告地提醒出声: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趟这趟浑水…你明知道你的搀和,只会让我变本加厉,却还自诩深情不能放手,你以为…你是真的爱她吗?你跟我…骨子里都一样!我有没有欺负她,不是靠你来评断的!如果你真得为了她好,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别忘了,你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 一句话戳中了要害,阎心成刚刚坚定的心绪再度摇摆了起来,阎擎宇却点到即止,绕过他先行跨入了电梯。 *** 待阎擎宇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一点,屋内的灯还是亮着的,莫晚却倚靠在沙发上瞌睡着了。放缓脚步走上前去,温柔地凝望着面前精致又安详的睡颜许久,情不自禁地偷偷抚摸了下她的脸蛋,阎擎宇才缓缓弯身,想要将她抱回床上。 手刚探到她的颈下,却见莫晚缓缓睁开了眼眸,迷迷糊糊地就坐起了身子:“你回来了…看书看得我都睡着了……” 打着哈欠,莫晚慵懒地收起手边已经被身子压得有些痕迹的书本整理了下。 坐到她身侧,阎擎宇习惯性地将她整个拥在了胸前:“以后晚上不用等我…我应酬多…累了就早点休息,嗯?” 轻轻在她发丝上亲了下,脑海中浮现阎心成的话,阎擎宇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圈抱力道。 “嗯,好,知道了…不过,有些习惯了,你不在,床上冷冰冰的…那以后不管多晚,我都为你开着灯,十二点之前能回来你就回来…太累了,就在外面休息,别太疲劳也不用太赶…家是团圆的地方,我希望给你的是温暖,而不是束缚…我也不要你因为催赶而出意外……” 柔顺地靠在他的颈侧,微微扭头,莫晚伸手回应地在他脸庞也安抚地摸了摸。 被她的一席话深深触动了,阎擎宇唇角含笑,久久未语。心底一股念头却猛烈膨胀,这个女人就是他一直寻寻觅觅想要的,是他的整个未来,整个家! “我跟音音做了糕点,本来还想跟你吃的,没想到你回来这么晚…都凉透了…算了…你也累了吧,你洗澡换衣服吧…我也困了……” 呵欠连连地瞄了眼桌上,莫晚挣扎着坐起了身子。 “你做的?没关系!正好我也有点饿,就当是宵夜吧!” 直起身子,又将莫晚拉回了怀中,阎擎宇伸手拿起一块酥饼,放入了口中。冷掉的酥饼咸淡合宜,还带着淡淡的葱花味,虽然已经软得不再酥,可在他口中,依然美味无比。 见他大口的吃着,想着下午阎心成的态度,莫晚的心底也像是吃了蜜糖,眼角盈满了幸福。 吃完一块,阎擎宇刚一伸手,莫晚就拿着杂志阻拦地轻拍了过去: “好了…都凉了,吃一块意思下就好了,吃多了胃也会不舒服的…知道你在乎我的心意,我就很高兴了……” “你真的很容易满足……” 拥着莫晚,阎擎宇的心情无比的轻松,跟她在一起,似乎再累再乏,他都不会觉得烦躁,反而拥着她,他总会很平静。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这样…日子才不会太难过啊…” 听着莫晚淡淡忧伤的口气,阎擎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有些抓不住,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瞥到她手中的杂志,里面的某一页似乎是折起的,阎擎宇随即转移了话题: “看上什么了?要我买给你吗?” 不解的转头,顺着他的目光定回自己手中的杂志,莫晚才半调笑半认真地轻轻接话: “呵呵,这个可是要靠缘分的…我怕…你给不起……” 她折叠的页面是最昂贵的戒指,有的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有的是靠缘分获得的,就算有幸得之,她也不确定他愿意给她。所以,她没抱希望,也没主动翻启。 倒是阎擎宇,觉察到她的不对,自己接过杂志翻了开来,只见摊开的页面上是十款罗列的戒指图片,每一款下面跟着一段来历描述,每一个似乎都意义非凡,而首当其冲的第一只,居然是他手中的----“绝恋”。 望着那些照片,阎擎宇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她一直想要婚姻的保证的,可自从那次不欢而散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一刻,他却真的动了要给她承诺的心。 “你想要…绝恋吗?”瞥着图片上那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绿宝石钻戒,阎擎宇问着。 “不,相对于八千万的钻戒,我更喜欢意义深远的‘缠绵’,寓意‘花成蜜就,情深缘满,心之缠绵,至死不渝’…绝恋虽美,却总给人悲伤的错觉,相对于轰轰烈烈的倾世绝恋,我更爱细水流长的美满…” 听着莫晚的描述,阎擎宇不自觉地将目光一路逡巡了下去,直至扫到图片一角的第九款戒指,那是一款设计简约又独特的戒指,一打眼望去就像是断开的简约圆环被一颗内嵌钻心连起,看上去并不值钱,细细望去,阎擎宇才发现,那心形图像中连起的两端竟像是像是勾缠的手指…心中缠绵…名副其实。 这款戒指之所以当选,并不在它本身的价值,而在设计,因为是一个穷小子穷奇一生为爱妻所制,老人年逾古稀才完成,而不久后便撒手人寰,戒指是两人白头到老的见证,所以真正的‘缠绵’只有一只,而且因为凝结了老人的爱与心血,所以即便戒指本身不贵,却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都适合佩戴,而变得弥足珍贵了。 轻拥着莫晚,阎擎宇深沉的眸子缓缓眯了起来,片刻后,在她耳边催眠边低喃道:“晚…” 扭头,莫晚轻应了一声:“嗯?” 片刻后,阎擎宇突然认真的出声:“我们…结婚吧!” 倏地转过身子,莫晚惊愕得半天没回过神来,甚至连心…都是停滞了片刻才开始怦怦乱跳了起来,瞬间,瞌睡虫被冲得一干二净,莫晚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什…么?” 也有些不太能接受自己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可凝望着面前的女人,阎擎宇心底竟前所未有的认真: “等我忙过这段,我们就结婚,我们一家…搬出去!” 这一刻,仇恨恩怨一切在阎擎宇的心底都变得不再重要,他是真得想要跟她好好组建一个家庭,搬出去生活,脑海中勾勒着美好的画面,阎擎宇也开始满心憧憬。 热泪盈眶,斗大的泪珠就这样控制不住地一颗一颗自莫晚脸庞滚落:“嗯…好…” “傻瓜…怎么哭了……”抱过莫晚,阎擎宇低头吮去了她眼角的泪滴。 埋进阎擎宇的怀中,莫晚哭得稀里哗啦:“我是高兴……” 紧紧抱着她,阎擎宇低头在她发间落下轻盈一吻,随即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了她的手中。 “这是…做什么?”直起身子,轻攥着银行卡,莫晚有些不解,却觉得颇为沉重。 “有了它…你可以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男人努力赚钱,不就是想自己心爱的人过得更好吗?你要给我奋斗的方向,不是?现在,你就可以为我们的婚礼着手准备了,任何你想要的..能力所及,我都会给你…最多半年…..” 估算着手中的case,考量着要筹备的一切,阎擎宇甚至把要给她一个永生难忘婚礼的时间都算了进去。 任何的甜言蜜语都比不上他此时此刻一句‘心爱的人’来的让莫晚高兴,攥握着手中的银行卡,莫晚觉得像是在天上飞。其实,他真得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起码是个值得女人托付的男人!这样的动人心弦的承诺,相信没有女人会不感动。 “我希望成为你的动力,却不想成为你的压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也支持你!” 轻抚着莫晚的脸蛋,阎擎宇俯身印下深沉一吻:“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两个人谁也没有料到,曾经最美的承诺,有一天,也会变成他们今生无法摆脱的束缚。 *** 虽然没有花男人钱的习惯,可阎擎宇的表现还是深深取悦了莫晚。 那天之后,莫晚真的将婚姻的事情提上了日程,甚至有意无意地开始计划准备,她会去翻黄道吉日,去选自己喜欢的婚纱样式,看各种温馨的家居设计。甚至连关注的话题,都开始变成了怎样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怎样用心经营自己的家庭,享受属于自己的幸福。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也会跟音音一起逛街聊天,两个女人,惺惺相惜,不知不觉间成了好友,时不时地一起出去,两个人的日子,也因为有彼此的陪伴,而变得简单快乐了很多。 为了拉近跟阎心成的距离,音音有意无意地总会找些话说,不知不觉间,也会把莫晚的一些境况透漏给阎心成,很多时候,她明显能感觉得出,他对她的消息不止有兴趣,还过分的关注,可为了能跟他多相处片刻,音音也只能忽略心底的不快,另外,存有私心地,不自觉地,她也会将自己的情感意识渗透到描绘的言辞间。 就像莫晚只是无意间提起‘以后要结婚’的事儿,寥寥数语,甚至还掺杂着一丝的不确定。可从她口中出来,不止变得万分肯定,还多了对两人浓情蜜意的期待。她的本意是想要阎心成正视莫晚的幸福,能够彻底放下她,让彼此都解脱,殊不知,她口中莫晚幸福的神情,阎擎宇殷勤的关爱…到了阎心成的耳中,每每却都成了带毒的刺儿,一点点腐蚀他的心,恰恰…适得其反。 116 你骗我?我恨你! 风和日丽的周末,阳光暖暖地沁人心脾。 考虑着马上要复工,莫晚便选了个音音有空的日子,打算跟她一起去逛街,顺便添购些合适的新衣服。吃过了午饭,哄睡了孩子,两人才相携出门。 刚走到门口,却见阎擎宇竟然回来了,相视一笑,音音先行出了门,莫晚便走了过去:“不是要跟朋友打球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临时有点事取消了!怎么了,要出门?”轻抚了下莫晚颊边的发丝,阎擎宇深幽的眸子温柔地仿佛能滴出水。 “嗯,难得周末,约了音音逛街、喝下午茶,你回来正好,那我就不用担心宝宝醒来没人照顾,可以安心地海拼了…好了,不说了,音音还在等我呢!” 说着。莫晚便绕过了阎擎宇,刚走了一步,手上突然传来一股轻扯的力道,回眸。莫晚对着他,笑了笑。 “有件东西,忘了给你……” 轻喃着,阎擎宇一手伸进了兜里,片刻后掏出一个红色的绒盒,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轻轻套到了莫晚的手腕上: “羊脂白玉,滋肺…养人,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好漂亮!好了,有事回来再说,拜----” 丝丝冰凉沁上肌肤,莫晚的心里也像是滑过了一丝清泉,抚了下手上的玉镯,莫晚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快速触碰了一下。随即挥手往门口跑去。 一个转身,陡然对上门口出现的熟悉身影,步子一顿。莫晚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破裂的痕迹,尴尬地看了阎心成一眼,莫晚连招呼都没打,垂眸,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这一幕,阎心成心如刀割,她的笑容,她的甜蜜,她的轻松,她的喜悦,她的爱与幸福,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该是属于他的…可是这一刻。却全都被别人抢走了,甚至连她的心,他都不敢确定了,最可恨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给她的一切,全是假的!假的! 他用虚构的谎言骗走了她所有的真诚,享受着她无私的奉献,还毁了他的一切! 他恨,咬牙切齿地恨! 目送莫晚出了门,直至听到了院里汽车启动的声音,阎擎宇眼底的眸光却陡然转冷,挑衅地看了阎心成一眼,随即转过了身子! 被阎擎宇得意嚣张的神情深深激怒了,冲上前去,阎心成一把抓住了阎擎宇的胳膊: “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放手!我没兴趣!” 转身,阎擎宇不给面子地挥手甩开了他的钳制。他要说的话,不用问,他大概也能猜出个几分,只是今天,他没心情陪他玩,也不想再陪他玩! “你想我把你的丑事都摊出来让家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吗?正好今天莫晚不在,我们就找个地方,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走,跟我出来!” 再度伸手扯上,阎心成用力拖着阎擎宇走出大门,转身就往屋后的草坪拐去。 忘记了带钱包,莫晚刚折回,远远地,就见两抹身影拉拉扯扯、一拖一拽地往屋后走去,想起刚刚的一幕,生怕阎心成会跟阎擎宇动手,加快速度,莫晚就追了上去。 一处无人的花坛边,阎擎宇停下脚步,挥手甩掉了手上的钳制,微微蹙了下眉,随即优雅地抻了抻微微褶皱的袖口: “给你两分钟!要还是那些陈词滥调…还是别浪费口水了!” “陈词滥调?那你对莫晚的做的,算什么?你给她的那些承诺,又算什么?你给她的东西,有一样是真心的、没有掺杂半分、额外目的的吗?你对她说过的话,有一句是能兑现的吗?每天对着她满怀期待的笑脸,享受着她无私的付出,你不觉得愧疚吗?!你知不知道婚姻在她心中是多么的神圣、多么的不容亵渎!你居然还拿婚姻的承诺愚弄她?!你从来就没打算要娶她!或者更准确地说,就算你是要结婚,新娘也根本不是她,否则,不会到了现在,你还每天跟宋芳菲打得火热,甚至还带她去宾馆开-房!” 说着,阎心成自包中掏出一份报纸,砸到了他的身上。 相对于他的气怒,阎擎宇气定神闲,随口胡邹着,不经大脑更连眼皮都没抬: “那又怎么样?谁让你喜欢的女人这么好骗?就算都是假的,她也一样很开心,很享受,不是?最重要的是,她不止对我掏心掏肺地死心塌地,每晚还会用她的身体好好回报我…看着心爱的女人被我肆意伤害、玩弄,你很难过吧!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愚蠢地总纠缠在这个女人身上,因为你的在乎,只会让我更想报复!” 已经气得要发疯了,阎心成理智尽失地怒吼着,却还是试图点醒他: “阎擎宇!你太过分了!就算你不在乎莫晚,那芳菲呢?你这样游走在两人之间,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报纸上已经刊登出你们好事将近的消息了,你还这样哄骗莫晚?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把她置于何处?还有你们的孩子呢?你有没有为他想过?” “这些都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管好你的嘴儿,别再多管闲事,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伸手点着阎心成,阎擎宇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下意识地摸出手机,阎擎宇随手按下了接听键: “喂…菲菲,是我…两点,滨海度假酒店…嗯,我有空…一会儿见!” 眼角的余光扫着对面怒发冲冠的男人,阎擎宇言语温柔,却刻意加大了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习惯性的,每次看到阎心成,任何一个能刺激到他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阖上手机前,阎擎宇还故意地对着手机亲了一下,挑衅地看了面色发青的阎心成一眼,阎擎宇随即慵懒的转过了身子---- 突然,一张抖如落叶的纤细身躯闯入眼帘,望着那面如死灰的苍白小脸,望着那幽若死水的空洞黑眸,心猛地一揪,阎擎宇浑身的血液瞬间像是被人抽光了,连手中的手机掉落都没了感觉。 四目相对,薄唇颤颤地掀动了许久,他竟连她的名字都唤不出。 像是被脱落了万丈深渊,莫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能相信刚刚那些残忍至极的话都是出自一个曾经对她许下海誓山盟、刚刚还对她恋恋不舍、将玉镯亲自套到她手上的男人! 这一刻,望着阎擎宇,莫晚只觉得冷,寒彻骨髓的冷,她伤心,她难过,可是她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小手无意识的摸到腕间的一丝冰冷,用力脱下,抬手,莫晚砸到了阎擎宇的脸上,白玉的手镯滑过阎擎宇的脸庞,合着他的伪装一并摔落在地,清脆的破碎声嘎然而起,尖锐地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越过阎擎宇高大的身影瞥到一侧的莫晚,全然没想到她会出现,一瞬间,阎心成也吓傻了。 一滴泪没掉,一句话没说,转身,莫晚往屋内跑去。 等了许久不见莫晚回来,音音也跟着追了过来:“晚姐姐,听佣人说你过来了,钱包拿了…吗?” 擦肩而过,莫晚却连停都没停。 猛然意识到什么,阎擎宇抬腿也追了上去:“晚晚----” 又是一道疾风闪过,音音扭动着身躯,眼底一片迷茫:“哎,阎大哥…这是怎么了?” 不明所以,转身刚想问问阎心成,还没开口,却见他也面色沉重地飞速从自己身边越过,原地扭动了许久,音音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刚想转身,看到地上的手机,随即上前捡了起来,隐隐地,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扔岁名巴。 追上前去,一把扯住莫晚的胳膊,阎擎宇眼底有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莫晚,你听我解释…” 转身,莫晚一个耳光重重甩了上去: “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这辈子,都不许你再碰我----” 心底积聚的情绪瞬间爆发,莫晚哭吼着说完,转身往屋里跑去,脸上火辣辣地,却不及阎擎宇的心疼,他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伤到她了,可是那些话,才是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谎言,是他故意添油加醋说给阎心成听的! 动作一顿,阎擎宇还是紧步追了上去: “莫晚,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的……” 一路走,一路追,阎擎宇一直想要跟她说清楚,不管是要他收回自己的话还是要他认错认打认罚,他都愿意,可是一路上,莫晚只是跑,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没命的跑,而她这样的疯窜,也着实吓坏了阎擎宇,让他害怕,没底的害怕。 楼梯上,阎擎宇终于忍不住地再次伸出了手:“晚,要生气,也听我把话说完!” 望着昔日如神崇拜的男人,这一刻,莫晚只觉得他下作的可以,她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这样一个骨子里都散着坏的男人蒙蔽了心智,还真得对他动了心,猛地推了阎擎宇一把,莫晚浑身都开始冒火: “你骗得我还不够吗?还是你真得把我当傻瓜?”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望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阎擎宇的心也像是被人掏空了,低沉的嗓音满是后悔: “晚晚……” “不许你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你不要碰我!我不需要你的解释!你离我远点,你给我滚,滚----” 情绪异常激动,挥舞着双手,楼梯上,两人扭打了起来。 莫晚的失控每每都像是一把刀深深扎进了阎擎宇的心窝,脑海中依稀还映现着她温婉的笑脸,柔情的举动,可是那一切,都被他亲手毁掉了,沉痛万分,这一刻,阎擎宇只想她能平静下来,听他说几句话,可是这一切,对他都成了奢望。 突然伸出手掌,阎擎宇想要圈定住她的身子,可是这一刻,莫晚却避他如蛇蝎猛兽,挣扎扭打着,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身前的男人,强大的冲力猛地一个反噬,身子一歪,脚下一个踩空,莫晚尖叫一声,一阵咯噔声叠连而起,下一秒,莫晚整个人自大半个楼梯处滚了下去。 “晚晚----” 本能地伸手,阎擎宇却还是晚了一步,踉跄着,阎擎宇近乎也是半滚地冲下了楼梯。听到声音,家里的人全都奔了出来,七手八脚地迎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刺痛,莫晚只觉眼前一黑,而后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整个人已经被拉了起来,额头一阵黏腻,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不自觉的一个伸手,纤白的小手霎时全是刺目的红,可是这一刻,肢体的疼痛却驱散了她心底的伤。 前后进门的阎心成跟音音瞥到这一幕匆匆冲了过去,而阎擎宇也急急奔了下来,无不被她满脸鲜血的模样吓傻了,片刻后,阎擎宇才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惊呼出声: “莫晚…流血了,医生,快叫医生…..” 挥手打掉阎擎宇的手,转身,一道凌厉而冰冷的目光飞射而来: “不要碰我!以后都不要再碰我!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就算我死,也与你无关!阎擎宇…我恨你!恨你!今生今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说完,莫晚挥手抹掉了脸上滑落的血痕,却瞬间瘫下了身子,昏厥了过去。 “莫晚----” “晚姐姐----” “少奶奶----” 接住莫晚的身子,一行人一阵手忙脚乱,而阎擎宇却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了,他忘不了她满面鲜血的脸庞,忘不了她满载恨意的眼神,更忘不了她最后毅然的…决绝! 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自己的决定,这一刻,后悔,已经不足以形容阎擎宇那被摧残折磨啃噬的心…… *** 自楼梯跌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除了额头的一点皮外伤,莫晚的身体并没有大碍。 那天之后,莫晚就彻底变了,她没有崩溃的大哭,也没有任何失控的反应,醒来,她就安静地像个死人,除了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的脸上木讷地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确定了没有脑震荡,莫晚便安心地养伤,对周遭的一切,她都不再关心,她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这期间,阎心成跟音音来看过她两次,她能感觉得出阎心成的后悔与自责,也知道音音是真的关心她,只是,她什么也不想说。 因为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舔舐伤口,好好决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而接连的几天,因为医生的建议,未免崩裂伤口,她不宜情绪过激,阎擎宇都没有回过房,偶尔回来,也只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在门外偷偷看看她。而莫晚,其实根本也睡不着,一切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心却死了。 每每望向屋里的一切,不经意间瞥到身下的床单,她的心都会丝丝揪疼,屋内的一切,每每都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与可怜,几次她都冲动地想又摔又砸,亲手毁去自己曾经费劲的心血,她恨,撕心裂肺地恨…可是最后,她却只是将自己曾经珍藏的礼物全都丢进了整理箱,彻底封存,丢掉了浪费的东西,不如拿出去捐…… 额头的伤开始结痂,她心底的伤却还在淌血,午夜梦回之际,她也曾泪湿枕巾,甚至一度想要就这样彻底了解自己,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她不许自己一直在伤害的阴影里堕落,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父亲从小教过她的一句话: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反之,亦然。活得更好、更精彩,才是报复敌人最有效的方法…” 所以她要让自己活过来,她不想让‘亲者痛、仇者快’!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她还有爱她的爹地,还有儿子要养,她不可以垮掉,不可以…… *****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趟了几天,反思着一路走来的艰辛,莫晚只觉得好累好累。都说女人一生,一定要失恋一次,那样就不会再为情所困,为情所伤。她以为她的人生,会不一样,就算是经历了出乎意料的意外,她也是可以转危为安的。 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爱情的苦果,果然不是没个人都承受得起的,也不是用心就会开花结果。 一片真心错付,一次,就够了。 她永远忘不掉自阎擎宇口中听到的那些话,轻视、侮辱还一派洋洋自得地践踏着她满腹的真心…… 她不恨他的虚情假意,却恨自己的有眼无珠!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身体一天天恢复,莫晚起伏的心情也渐渐有所好转。只是突然间,她的生活像是又再度回到了暗无天日的时候,很多时候,她喜欢坐在窗前,看浴缸里的乌龟,因为她觉得,他们很像。 椭圆的浴缸里放着一只乌龟跟一块大大的石头,水淹没乌龟一半,乌龟总是会沿着石头往上攀爬,可惜每次爬到身体要全部露出水面时,它就会掉下去,然后它又开始费力的爬,轻松的掉,周而复始… 经常地,莫晚可以顶着乌龟一看一整天。她越来越觉得她的生活就像是那只可怜的乌龟,每次都在向着自己的目标用力的攀爬,可是每每刚要看到希望之时,意外就会突袭而来,她的人生就会再度回到起点,她也要像乌龟一样,找寻着起点,从头再来,一次次,一遍遍…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还能承受几次这样的意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爬起来,她真的太累了,如果有一天他累得宁可不起,也不远再去爬,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人生也将走到了终点。 又盯着乌龟看了半天,见乌龟似要爬上岩石,身子也已经整个脱离了水面,这是看乌龟多日来,莫晚第一次看到乌龟成功,可是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因为她的生活还在暗无天日的攀爬中,站起身子,莫晚却是伸手将乌龟拨弄下了岩石,听着那噗通的水花迸溅声,她的心里竟升起了一股平衡的快…感! 坐到电脑前,她给好友留了一句话:“你知道吗?我个人生,像乌龟……” “你是八仙?” 呆滞失神中,突然一道略带惊诧的嗓音响起,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 望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莫晚随即关闭了聊天的对话框,站起了身子: “赖医生…你来了…” 打量着面前有气无力的身影,看着她故作坚强的笑颜,放下手中的药箱,赖新柔轻轻抿了下唇,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 “方小姐,我是该给你拆线的,如果伤口愈合没有问题,纱布就不用了----” 一边准备,医生一边解释。 “嗯….”轻声应和着,莫晚坐到了床头上,神情冷淡地…波澜不惊。 转身走上前去,赖新柔一边给莫晚处理着,一边垂眸打量着她,不自觉地询问道:“你很喜欢八仙吗?怎么…起这么个..网名?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八仙?不好吗?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轻喃着,莫晚没有用心,后半句,也是一种期待,她却无声地省略了去。 手一顿,赖新柔眼底闪过一丝犹豫。片刻后,便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不问问我伤口的复原情况?在额头上…你就不怕留疤吗?不怕破坏你完整的美丽吗?换了别的女人,或许早就哭着嚷着…提心吊胆地开始着手准备祛疤产品了…” “美不美丽有什么关系?心都不能保证完整,何况一张皮?介意的,就算你完整,一样会介意;不介意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介意……” 回望地看了赖新柔一眼,莫晚淡淡的笑意带着些许看破的苍凉,却像是一道明亮的光,在赖新柔心底幽暗的角落里一闪而逝,她没注意到,今天,赖新柔的题外话,格外的多。 整理好医药箱,赖新柔缓缓直起了身子: “你放心吧!伤口处理得很及时,恢复得也很好,虽然可能需要的时间长点,但,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不过这段时间,饮食还是要稍加注意,不要碰到水,会有利于伤口的加速复原…有事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们并不只是医者与病患的关系……” 虽然有外人在的时候,两人都是‘赖医生’‘方小姐’的唤着,可是潜意识里,赖新柔已经把莫晚当成了朋友,她知道,她也亦然,只不过两人见面的地方不是阎家就是医院,对她来说,都是办公的地方,所以,很多时候,她们都是客套地公事公办一般。 “嗯…谢谢!” 对什么都无法再用心,礼貌地应和着,莫晚的动作却像是习惯使然,根本没有注意到赖新柔出门前望向她那欲言又止、意味深长的一眼。 赖新柔离开后,屋内再度恢复了死寂的沉静。 呆坐了片刻,莫晚起身去照了下镜子,看了看额头上的小蜈蚣的痕迹,已经没有血的迹象,望着梳妆台上大排的瓶瓶罐罐,莫晚挥手扫进了垃圾桶。 随后拉出皮箱,莫晚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 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的决定,可自从莫晚受伤,每天只能远远地看着日渐憔悴的她,阎擎宇痛心疾首,却也有种极度力不从心的感觉。 他亲口说出的话,想反悔,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地可笑。 可是,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甚至连跟宋芳菲的那个电话,他都是故意的,以往他根本不会说那么多,还表现得那么…… 从跟她在一起,他就没有碰过别的任何女人,可是,他现在,却是百口莫辩,易地而处,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谎话说多了,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他不懂,他明明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她怎么又回来了?还那么巧就---- *** 那天之后,每天,阎擎宇都会懊悔自责啃噬着,他每天都会回家,却连房门都未曾踏入过半步,因为她受伤了,她不想见他,更因为医生说她不宜情绪激动,会崩裂伤口。 看着她形容一天天憔悴,他的心也如刀割。 第一次,阎擎宇有种心急如焚却又无力想死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 其实,每天回来,想着往昔的甜蜜,看着受伤痛苦的她,那种精神折磨,对他,都是最煎熬的。可是那天之后,阎擎宇每天却都会刻意早回家,哪怕只是多看她一下,他的心也能安稳一点。 他在等,希望冷静下来的她可以念他的好,给他机会心平气和地谈谈,哪怕她不相信,他也希望,她给自己一次机会。 真的,只要一次就好。 这天,阎擎宇一回家,还是习惯性地先回了卧房,一探头,却是一片空寂的陌生,床铺干净整齐,却没有了往昔的暖意,屋子里像是又回到了他独居时的样子,冰冷幽暗,所有属于她的色彩都一扫而空,连那案台上摆放的素雅鲜花都不翼而飞。 不假思索,抬脚冲进了屋子,一个逡巡,却见莫晚正蹲在地下拉着皮箱,霎时,阎擎宇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瞬间冻结了。 拉起皮箱,莫晚一抬眸,对上门口的人影,步子一顿,她却只是淡淡扫了眼便收回了目光,而后拉起皮箱就往门口走去。 两人越来越近,莫晚始终半垂着眼眸,握着皮箱的手却还是不由得紧张地渗出了薄薄的冷汗,而阎擎宇的脸色,也随着她的步步逼近,而凝结出岑冷的冰花。 尽在咫尺,即便刻意不去看他,可他身上散发的强烈气息还是熟悉到让她的心一下一下的揪疼,停下步子,莫晚顿时觉得两人可悲到已经无话可说。轻轻换了口气,微微侧身,莫晚就想绕过他离去。 一动,阎擎宇高大的身躯便迅捷地堵了过去,她左,他便右,她右,他便左,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就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终于,莫晚抬起了眸子,却是极度陌生的冰冷:“让开!” “不许走!我不会放你走的…..” 四目相对,阎擎宇眼底凝满心痛的哀伤与歉意,言语却是铿锵的坚决。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次放她走了,他就会永远失去她。 说着,阎擎宇伸手就攥向了她的手腕,强势地夺下了她手中的皮箱。 扭打着,莫晚气得浑身颤抖,咬得牙齿都咯咯作响,却始终没有发火,甚至嘴角还挂着丝丝的浅笑: “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吗?” 讥讽地说完,莫晚挥手扔掉了手中的皮箱,推开他,往门口走去。 “莫晚…你说过,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相信我、支持我的!我说得那些话只是为了气阎心成,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们在一起也很快乐、很幸福,不是吗?难道我对你怎么样,是不是真心的,你都没有感觉吗?” 冲上前去,阎擎宇自背后紧紧抱住她,言语很是无奈。 “我是很开心,很幸福!我还很有心!所以我才会被你所谓的真心骗得团团转,才会对你死心塌地,还傻得每晚都用身体好好回报你!被你肆意欺负、玩弄!这些不正是你想要、你的目的吗?!你说得对,我是很好骗…可是我不是傻子!我会放下尊严,我会讨你开心,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不是为了让你背后肆无忌惮地侮辱我!我不是圣人,我不是无条件的在付出,更不会让自己的真心一次次被一个骗子践踏!留着你的花言巧语…去骗你的菲菲吧!” 猛地挣脱阎擎宇的怀抱,转身,莫晚狠狠推了他一下,翻涌的恨意让她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却散发着冷箭一样的利芒。 “晚晚…” 歉疚的轻唤着,阎擎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其实,他早就知道这样的话有多伤人,所以他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就算是跟宋芳菲应酬,回家前,他都会彻底清理自己,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他以为…这些,会烂在他的世界里,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等他拿下农建的case,彻彻底底剔除万利里的反对力量,他就会跟她一起搬出去,过属于他们的快乐日子,她的生活,只会有快乐,幸福跟阳光。 他不该心存侥幸的! “不要再叫我!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以后,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深呼吸着调整了下情绪,望了阎擎宇最后一眼,莫晚随即转身往门外走去。 行李,只是身外物,要不要都无所谓。一口气冲到婴儿房,莫晚拉开床边的佣人,抱起孩子就往门口走去。 “方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小少爷刚睡着…..” 一路追来,望着莫晚的举动,阎擎宇这才意识到莫晚的去意有多决绝,她根本就不是怒气难消的一时冲动,潜意识地就想留下她,冲上前去,阎擎宇一把抱住了她: “不许走!我不许你离开我!”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没这么资格!你放开我,放开我…” 抱着孩子又踢又踹的,两人的扭打、争执吵醒了睡着的宝宝,啼哭不断,屋内霎时乱作了一团,夺过孩子交给了身后的佣人,阎擎宇勒紧双臂将莫晚拥进了怀中: “你走可以!孩子留下!” 117舍得儿子,你尽管死! 抱着孩子又踢又踹的,两人的扭打、争执吵醒了睡着的宝宝,啼哭不断,屋内霎时乱作了一团,夺过孩子交给了身后的佣人。(. 紧双臂将莫晚拥进了怀中: “你走可以!孩子留下!” 倏地停下了挣扎,见鬼般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莫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后,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阎擎宇!你简直不是人!孩子是我的!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带小少爷出去!如果你们哄不好他,就统统都给我滚蛋!下去!”抱紧莫晚,阎擎宇冷蔑地一声令下。屋内的佣人随即抱着孩子一涌而散。 “我的孩子!你没有权利这么做!你放开我!放开我----” 奋力扭打着身躯,莫晚焦急的挣扎着、哭吼了起来。来巨爪才。 眼见她情绪有些失控,抓住莫晚的手腕,阎擎宇一个用力将她甩到了一旁的小床上: “你没得选!孩子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如果我想要,你觉得你争得过我吗?留在我身边,如果你还想看到你的小孩子的话,就留在我身边!这是你唯一的方法!” “阎擎宇!你真卑鄙!混蛋,混蛋!” 锤砸着手下的床铺,莫晚坐起身子。再度抡起拳头朝他砸去,气得泪流满面。 任她哭喊捶打着,阎擎宇垂落的拳头紧握着,却始终不曾松口,直至莫晚捶打的累了,哭得声音也沙哑了,无力地滑下了拳头,他才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蜷缩的指腹轻轻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滴,低沉的语调也明显柔和太多: “留在我身边…孩子,永远都是你的!”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你! 倏地抬手打掉他的手掌,莫晚倏地站起了身子: “孩子是我的,你没有资格跟我争!一年的时间已经过了。外公答应过我,我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我要走,孩子就是我的,你没有权利阻挠我,我不想跟你共处一室,更不会留在你身边,一分一秒都不想----” 冷静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莫晚的态度突然一反常态的毅然决绝,转身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即便百般不愿走这一步,阎擎宇还是紧紧攥住了她的手: “我是孩子的父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是要法庭上见。法官也会优先考虑把孩子判给更利于他成长的一方!你觉得你的条件够跟我争吗?不要拿外公来压我!我想要的东西,谁也阻止不了!” 一口气没上来,莫晚憋得满脸通红:“你不能这么做!孩子需要妈咪!” “世界上多得是女人愿意做他的妈咪!只要你敢走出这个房间一步,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他!” 倏地甩开手,阎擎宇阴鸷地下了最后通牒,他赌,她不敢出去!果然,下一秒莫晚就飞速转身,轮着拳头冲了过来: “阎擎宇!你没人性!你卑鄙!你无耻!那么多女人愿意为你生孩子,你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非要抢我的孩子,为什么…” 抓住莫晚的小手,拖住她下滑的身子,阎擎宇的口吻却生硬地趁热打铁: “因为我要天泽!只要…天泽!现在,告诉我你的决定,走…还是留!” 无声的流泪凝望着他,莫晚沉默了。她,还有的选吗?!他明知道孩子是她的命根子,他居然居然用孩子来要挟她?!他是她见过最冷血、最无情的男人! 被她怨恨的眼神刺伤了,阎擎宇的身体顿时有些僵硬,可是他同样也没得选,如果他就这样放她走了,他人生中最珍贵的两样东西就全失去了。 怔愣了片刻,阎擎宇又放缓了语调,软硬兼施: “忘了过去,我们重新开始…你不是一直想有个家吗?我们结婚,然后一家人搬出去住,好吗?” 曾经让她最为感动的誓言,这一切,在莫晚耳中,就像是天大的笑话。 是,曾经,她连做梦都会梦到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生活游玩,可是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嘲弄着她的痴傻,每回想一次,她就像是拿着一把到剖开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 轻轻眨了下眼眸,莫晚随手推开了身边的男人,再睁开眼睛,水漾的眼底平静无波: “就算一辈子孤单,我也不需要施舍!” 说着,斗大的泪珠无声滑落,这一刻,莫晚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我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是私生子!” 曾经,她以为那是对她婚姻的承诺,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始至终,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他的孩子是不会成为私生子,却并不代表他会对她负责,就诚如他刚刚所说:愿意做她孩子母亲的女人…多得是! 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她,所以他从来没有给过她承诺…像他说得,她很好骗…真的…很好骗!一直以来,他都没有不要她的孩子,却也一直没想过要她!他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报复阎心成,伤害那个对自己付出了真心的男人! 而她却傻乎乎地为了一份希冀中的完整…放弃了可以拥有的幸福,还将自己置于现在这个进退两难的绝境。 女人,这一生,果然错不得! 她的泪,点点滴滴,都像是灼烫在他的心口,而她的拒绝,更一次次摧毁着他稀有的信念,阎擎宇倍感无力,烦躁地嘶吼出声: “你为什么一定要想得这么不堪呢?我对你…就不能有真心吗?” “真心?你知道吗?为了你…我放弃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真心过的男人!因为你的利用,我唯一拥有的东西,都失去了!现在确确实实…我一无所有了。为了一个利用我的男人去伤害爱过我的男人,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又可怜的女人…我的确…罪有应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活该!” 抽噎着说完,挥手抹掉眼角的泪滴,看了阎擎宇最后一眼,莫晚转身往门口走去。 被她眼底的落寞绝望惊呆了,有那么一瞬间,阎擎宇只觉得她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可怜儿,那么的孤寂忧伤,揪人心弦。 见她拉开了房门,阎擎宇焦急地呼唤出声:“晚晚----” “你赢了,我不会走!就算只是做孩子的保姆,我也会看着我的孩子…长大……” 说完,莫晚转身出了房门。孩子,现在是她的唯一,她绝不会把她的孩子让给别的女人。 心盈盈颤抖着,阎擎宇被她的话慑住了,孩子,成了两人唯一的牵连,是这辈子都割舍不断的!从没有一刻,阎擎宇这么庆幸这个孩子的到来与存在! ******* 那天之后,莫晚便搬到了孩子的房间,她的眼里,除了孩子,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阎家两老看着这一切,却也只能暗自痛心。而因为阎擎宇跟莫晚的关系不合,也一度牵累到了阎心成与音音,顿时,整个家,都弥漫在一片阴郁的阴霾中。 孩子每天还是无忧无虑地笑呵呵的,也只有望着宝贝儿子,莫晚才能感受到一点点生命的活力。刘叔经常会来看她,还时不时会问提及她跟阎擎宇的婚期问题,几次三番暗示,她的父亲最近身体欠佳,希望早日看到她幸福。原本想要将事情合盘拖出的莫晚,最后也只能将一切苦果全部压下,强颜欢笑。 阎擎宇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只是请了保镖,不许她跟孩子一起出门。她知道,他是怕她带着孩子一走了之,而她也不是没有动过那样的念头。只是一走了之,需要机会,也需要条件,她知道,她必须一次成功,出去后怎样躲避他的追寻,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而她,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今生,她可能都将万劫不复,甚至,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儿子,所以除非有完全的把握,她不想轻易冒险。 她的生活,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复工的事儿,被她无限期的拖了下去。她的生活看起来一如往昔,只是,那天之后,她没再看阎擎宇一眼,她不关心他的事儿,也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以往,因为他的关系,甚至对阎母,她都是礼貌远之,不敢太过亲近。 可是现在,她全然毫无顾忌,至少不会再因为他的存在,连跟家里人多说句话都要顾前顾后。换作以往,就算在音音面前,她也不会多跟阎心成多话,可是现在,只要不是独处,她都不会逃避阎心成的正常关怀,只是,她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更多的时候,明里暗里,还是为他跟音音的幸福牵线搭桥。 她的心,彻彻底底的死了。 虽然跟阎擎宇的关系闹得不可开交,可有失就必有得,还以为阎思芸会趁机数落她,出乎意料地,她对她的态度竟然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好。虽然还是不理不睬,至少,不会再冷嘲热讽。 相对的,阎擎宇彻彻底底被孤立了。以往,回到这个家,至少还是有一丝温暖与期待的,现在,这个家,他就像是个无关痛痒的外人,被彻底的孤立了。偶尔莫晚还是会下厨熬汤,只是,再也没有他的份儿。 每每看到她跟那一家人站在一起,即便是不说话地只是一个眼神,那种倒戈相向的痛,都像是在他心上剜掉了一块肉。 她是留下了,却不再属于他!那种得而复失的痛,却比未曾拥有还让阎擎宇痛心疾首。 ******** 接连几天,每天回家,阎擎宇都会带一束玫瑰花或一份小礼物,不管莫晚看不看,收不收,他都会放在那里。那是他的歉意,也是他的诚心,只可惜,曾经不甚用心都能让她感动至极的事儿,而今他用再多的心,都再也撼动不了她冰封的心半分。 回到家,阎擎宇做的第一件事还是去婴儿房看她。 一进门,见莫晚抱着小家伙在腿上又逗又闹的,夕阳下,孩子的嬉笑声伴着她清浅的笑容,幸福却抽得他阵阵心痛。 似乎感觉到什么,轻轻一个扭头,莫晚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起身将孩子交给了一旁的保姆,莫晚便转身往门口走去。 这样的一幕,每天都在上演;这样的擦肩而过,对阎擎宇而言,每一次,都是极致的煎熬。而两人的关系,也像是宿世仇敌一般,无法共存的‘有你没我’,而这样的缺憾,是阎擎宇最不能接受的! 终于忍不住地,几天来他第一次伸出了手扯向了莫晚的手臂: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一次?就算…今天之前,我都是骗你的,对你都是虚情假意…那就当我们今天才认识,这一刻…重新开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晚晚,不管那天说了什么,那些话,都不是给你听的…就算我蓄意骗你,也是善意的谎言,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 心一颤一颤的抽疼着,莫晚还能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紧致热力,抬眸,轻蔑地扯了扯嘴角,莫晚刚转过身子,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望着硕大屏幕上超大的‘菲’字,嘲讽的笑痕不由得加深了几许: “接啊!为什么不接?!这就是…你对我的真心吗?我真怀疑…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那只会让我更加的厌恶你!我的人生…是要重新开始,可是却不想再重新认识你!能给你的,我早就给过了,现在,我什么都给不起…更什么都要不起!” 一个甩手,挣脱他的钳制,莫晚转身快步出了门,眼角却还是不自觉渗出了湿意,刚刚他的一席话,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成功扰乱了她平静的心思的。strong>rong>终归,她的心不能像她表现出来的一般…那么的潇洒干脆。 其实,她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也不是真的坚强到说不在乎就不在乎,她只是一直强颜欢笑地…不希望自己变得那么可怜!可怜到连自己都唾弃。 一口气冲下楼,莫晚冲出房门直接跑去了屋后的草坪上,幽暗的大树下,她才敢瑟缩在一角,嘤嘤哭出声。 这一刻,她像是回到了童年每次加倍努力、伤痕累累却还是达不到父亲预定目标而备受责骂的时候,那种付出得不到承认的委屈…经常让她有种崩溃到想要冲破囚笼、放任漂泊的念头,很多时候,她真的想不管不顾,随心所欲,可冷静过后,她又总有一丝牵挂、一丝舍不得。 也许,人生来就注定是来受苦还债的!每个人,其实都一样! 每次,她只有这样安慰自己,心里才能稍稍平衡一些。 发泄了片刻,心底的郁结也稍稍释放了些,仰望夜里渐明的星空,抹去泪痕,扯了扯嘴角,莫晚起身绕着花坛走了一周,便再度往回走去。 而屋内,瞪着那跳跃的电话,阎擎宇气得五官扭曲,挥手砸到了地上,吓得一旁的佣人噤若寒蝉,而孩子仿佛也感应到什么一般,本来还咿咿呀呀地笑着,突然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心底的怒气瞬间被孩子的啼哭冲散,见佣人抱着孩子却不敢大声说话,阎擎宇的心突然软了下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孩子: “下去吧!” 放下手中的奶瓶,佣人随即退了出去,略显僵硬的抱着孩子轻晃了下,阎擎宇随即拿过奶瓶,轻轻塞到了他嘴中,说也奇怪,一会儿,孩子就不哭了,还咿呀咿呀地伸着小手在他的高级西装上四处乱抓了起来,只是那稚气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 见宝宝抓着他的衣服就往他身上凑,阎擎宇吓得一边后仰着身子,一边伸手就想抓纸巾,他越是有意躲避,宝宝越兴奋地往前抓,片刻功夫,竟笑得大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抱着手中小小的柔软,轻柔地擦拭着爱子的笑脸,阎擎宇的心却是沉甸甸地,五味陈杂。 如果没有那次的意外,现在他一定不会一个人抱着孩子,他们一家,该是多么的开心!。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抱着莫晚、孩子坐在他腿上的画面,遥远地奢望再次刺痛了他的心! 少了她,一切仿佛都变了味… 凝望着怀中可爱的孩子,却再度加重了他想要挽回的决心,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都要再度赢回她的爱! 现在,他要做的是,必须尽快拿下农建的case,那样的话,万利就会真正变成他一人掌控的天下,再也不用费心摆平那些老古董…宋芳菲,也再也没有意义… 打定了主意,阎擎宇再度逗弄起怀中的宝贝儿子来! ******** 那天之后,阎擎宇便收敛情绪,大幅阔步地赶着进度,更多的精力投入了工作,自然而然地,回家的时间就变得少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每次回来都会带一束鲜花或礼物。 他的改变看在莫晚眼底,无异于放弃。他不再纠缠着她了,自己也得偿所愿了,莫晚的心情却越发沉重了。连她自己都开始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怎样了。 不自觉地,她也经常扪心自问,难道,她对他还不死心、还抱有希冀吗?可是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委曲求全,她一直没有放弃带着孩子逃离的准备。 这天,刚打开电脑,突然弹出一条对话框,激动地莫晚打字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八宝想跟她见面?!时间…就是今晚?” 快速地回复着,莫晚激动地同意了。这个朋友,虽然只是网友,对她的意义却也非凡。而后,起身,揉搓着小手,她的脸上有了几天来第一个真诚期盼的笑意: 她会看到吗?今晚她们可以如愿吗?!第一次见面,她该带份什么礼物给她呢? 一下午,莫晚都在期待中度过,果然三点刚过,她就收到了好友的回复。他们约在了市中心的一个广场见面,时间是下班后的六点。 即便是与好友见面,毕竟是第一次见,莫晚还是特意妆点了一番,她想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不想第一次见朋友,就给人病态的憔悴感。 特意地选了一件玫红的宽松毛呢大衣,配着白色的毛绒领子,莫晚搭配了一双白色翻毛的小短靴,红白映衬间,让她白皙的脸庞多了几许胭脂的绯=色,看上去极致的娇艳妩媚。 四点刚过,莫晚喂过宝宝,交代了保姆一声,便兴匆匆地出了门。 阎擎宇虽然请了保镖,事实上却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因为他很自信,孩子是拿下她的法宝,孩子在,她一定不会离开! 冬日的夜晚来得总是比较早,莫晚抵达中心广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附近喝了点东西,估算着时间,莫晚便朝约定的广场的雕像走去。 冷风瑟瑟,广场的人稀稀拉拉的,并不多,手中拿了一只白色的百合花,莫晚轻晃的脸庞还有着笑意,这是她们的约见信号。 想着两人像是接头的特务一般,晃动着手中的白百合,莫晚还忍不住直想笑。八宝喜欢白百合,寓意纯洁。而她却要了雪铃花,寓意…新生。 雪铃花在欧洲是被当作春天来临的花朵。当它在牧草地整片盛开时,就像在表现大地迎春的喜悦。因此它的花语是“新生”。凡是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对恋人是尽心尽力的,愿为完美无缺的爱情奉献,但若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后果往往也不堪设想。 她觉得这种花,很符合她现在的心情,时不时地,她都会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冲动。所以,她选择了‘雪铃花’。 想着自己的遭遇,望着手中的白百合,莫晚的眸子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幽光。 说起来…八宝比她更不幸。纯洁的白百合,如果有来生,真希望八宝可以承载它而生,纯洁无暇,再也没有负担! 兀自感慨凝思中,莫晚不自觉地捧着手中的白百合,虔诚地祈祷。 雕像另一侧的远方,一个身着黑色呢子大衣的女人手中握着一朵垂钓的雪铃花,远远凝望着,却没有上前,最后掏出随身系带的纸笔,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了一旁巡逻的保安,随即笑着转过了身子。 莫晚睁开眼,就见一个身着保安服侍的男子站立眼前,手中还拿着一张纸条: “小姐,这是那边一位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接过纸条,待莫晚转身,却早已没有了女人的身影,待她再回过身子,连保安的身影都走远了。 摊开字条,上面娟秀的写了几个字: 【八仙】: ‘?很高兴认识你!抱歉,今天有急事要离开,虽然你没见过我,请相信无论网络、现实,身在何方,我都会一直守护着你、为你祈福!其实我就在你身边,你感觉到了吗?八仙八宝,不一样的缘分,不变的情谊,永远爱你的…八宝!’ 轻喃着,失望之余,莫晚的心底也划过丝丝甜蜜。 虽然空激动了一场,可这样真真切切的字迹,还是好过网上冰冷的字符,仰望星空,攥着手中的字条,真实的触感,让她的心一样暖暖的。 许久不曾这般开心,难得出来一次,莫晚也没急着回去。绕着广场散了会儿步,又吃了点特色的小吃,才慢悠悠地打车回家。 ******* 而这一天,阎擎宇难得空闲,更刻意推掉了应酬,提前回了家,还特意包了一大束漂亮的红玫瑰,订了烛光晚餐想跟莫晚缓和关系。 谁知他刚一进门,就得到消息,她出门了,而且是刚刚出门不久,最郁闷的是,手下的一群酒囊饭袋,没有一个知道她去了哪里!而她的手机,也是关机的状态。 见孩子还在,她出门也没大包小包,阎擎宇才稍稍安了点心。 看了下时间,便一直在婴儿房里陪孩子玩耍地等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一点点暗下,他从四点等到了晚上的八点,连孩子都睡着了,她竟然还没有回来,阎擎宇的心情不禁越来越烦躁。 回到房间,开了一瓶红酒,拎着烟,习惯性地又站到了视野颇佳的窗口,凝望着远方,发起呆来…… 白色的烟圈一点点弥漫,烟雾弥漫中,棱角分明的脸孔刚毅的线条越来越凌厉… ******* 陪音音回家吃了顿饭,两人刚回到大门口,就见莫晚自出租车里跳了下来。 “停车!好像是莫晚…” 吩咐了一声,司机随即心领神会地停下了车子,还示意地闪动着车灯给了莫晚提示。 打开车门,阎心成刚想牵下音音,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音音一边翻着手机,一边摆了摆手: “你直接回去了,就不下去了,你陪晚姐姐进去吧!” “嗯…” 轻应了下,阎心成阖上车门,挥了挥手,两人随即分道扬镳。 车子缓缓驶入了大门,擦肩而过,见音音一边打着电话,还一边示意地跟自己打招呼,莫晚也伸手回应了一下,再转身,阎心成已经站到了身边: “你出去了?怎么一个人?没叫司机送你?!以后晚上出门还是要小心点,还是带司机的好…” “嗯,我知道了…出去办点事…”难得心情很好,莫晚没多作解释,轻轻回了她一个浅笑。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微微错开,闲聊着往屋内走去。 悠长的道路上,光晕冉冉,两抹身影越拉越长,一长一短,微微交融中,也倍显温馨和谐… 二楼的落地窗前,远远地望着这一幕,阎擎宇幽暗的眸子掀起阴鸷的狂风骇浪! 一直到了客厅的门口,两人才分道扬镳,见莫晚心情很好,阎心成也不由得感染了她的喜悦,脸上盈满了笑容。灯光下,两人又彼此祝福了一番,才各自散开。 上了楼,莫晚刚回到婴儿房,衣服还没脱下,房门却被人‘砰’得一声踹开,随即,一阵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微微拧了下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莫晚还是下意识地先往床头跑去,轻抚起着受惊的宝贝儿子。 意识到什么,阎擎宇也只是沉着脸,半天没说话。直至莫晚站起了身子,倍显压抑的嗓音才嘎然而起: “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轻扫了他一眼,莫晚无视地随口道:“我累了!” “五分钟!我见不到人,后果自负!” 怒气腾然,阎擎宇的话里都喷着火。 由于视线所限,他并不知道莫晚跟阎心成在门口是不期而遇,也并不知道门口处停下的车子里出来的音音跟他们一道的,他只知道,他等了近五个小时,刚刚还取消了为她准备的烛光晚宴,却看到她跟自己的旧情人有说有笑地一路走来! 他是那么努力地想要挽回她,三番四次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甚至一次次厚着脸皮做些愚蠢的事情讨她欢心…她居然穿得花枝招展地去跟有妇之夫约会?她是想红杏出墙、跟他旧情复燃吗?! 她简直是在做梦! 他阎擎宇的女人,就是不要了,毁了,他也不会便宜阎心成!死都不会! 一怔,莫晚疑惑地轻轻抿了下唇:难得好心情,他又像是吃了火药!很久,他没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过话了! 说不上为什么,他认真的时候,说实话,她真得是…有些怕他的! 犹豫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回头望了床侧一眼,莫晚还是缓步走了出去。 很久没有踏足过他的房间,再度踏上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莫晚的心情也有些莫名的复杂。一进门,远远地,就见一抹颀长的身影正立在窗前,屋里满是烟酒的男人气息,他的手中还叼着烟,明明颓废不堪,愁眉不展,可丝毫不影响他的尊贵潇洒。 向前走了几步,莫晚轻喃出声:“我来了…有话就说吧!” 转过身子,阎擎宇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打量着莫晚,见她一身靓丽夺目的装扮,不止一改往日的素雅,脸上居然还画了精致的淡妆,她的身型消瘦了许多,却越发娇柔楚楚的动人,从上到下,从骨子里到骨子外都散发着勾魂夺魄的极致女人味,只是看着,都让人心情澎湃! 见她离自己三尺远,言语不冷不热,态势还满是无奈的应付,而这一身光彩的装扮,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对比着,阎擎宇心底的怒气瞬间像是火山爆发,遏制不住地急速膨胀! 倏地挥手拧断手中的烟头,阎擎宇拳头紧攥了下又松了开来,责问的口气不佳:“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轻嗤一声,莫晚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轻佻的语气满载嘲讽的不屑,扫了阎擎宇一眼,莫晚随即转过了身子:他以为他是谁?她的行踪,为什么要跟他报备! 殊不知,她的表现早已激怒了阎擎宇,这一刻的轻忽,更无异于火上浇油。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突然笼罩而下,抓起莫晚的手腕,一个甩手,一拉一推,莫晚整个身子便被推到了一侧的墙壁上,旋即,肆虐的吻就重重覆了上来---- 暴躁的气息锐不可当,一步步加深着,像是溺水的人般,莫晚的呼吸越来越不畅,久违的甜美像是极致的珍馐引诱着阎擎宇肚里的馋虫,让他越来越不安,想要的更多! 被堵得严严实实,发不出一点声音,莫晚的心肺却气得像是要爆炸一般,用力地推打着,脚下一个猛踩,一把推开了身上的男人,粗喘出声: “你干什么?不要脸!” 娇颤着,明明怒不可遏,她的责骂却像是轻人间的呢咛撒娇般柔弱,只是那忿怒的眼神,凌厉到熠熠生辉,不容忽视。 轻抚着胸口站直身子,莫晚刚想转身离开,手臂突然又传来一股更大的拉扯力道,瞬间,她再度被人压了回去,尚未回神,‘刺啦’一声,纽扣四溅,身上的玫红大衣被人生生扯了开来: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摇头躲避着,莫晚抡起拳头捶打了过去: “滚开!要发=情,找别人去!不许你碰我!我莫晚再贱,也不会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天下的男人,谁都可以,就是你不行!今生今世,就算我死,你都休想再碰我一下!” 阎擎宇一个怔愣,莫晚没收住手,一个耳光就这样扇了过去,’啪’得一声巨响,四周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余音颤颤。 颤抖着小手,顷刻,两人都傻了,阎擎宇是因为她的话,而莫晚是因为意外打到他脸上的那一巴掌…她没想打他的脸的! 心底闪过千般情绪,眸子一暗,双手一紧,阎擎宇的脸色陡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瞬间青黑阴鸷地骇人: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忠烈!舍得掉儿子…你就尽管死!” 118 为什么这么对我?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忠烈!舍得掉儿子…你就尽管死!” 话音落,阎擎宇已经大力地扯向了她的衣衫,强烈的侵略、硝烟的气息弥漫。 歉意的话还没说出口,顷刻,莫晚先气得肺泡都要炸开了。真不敢相信,这种话,他都说得出来。知道跟他无法沟通,心底些许的歉意也瞬间消散而空,用尽全身地力气挣扎着、推打着,一个低身自他腋下窜出,莫晚转身往门口逃去。 刚拉开..房门,背后,一道冰冷的嗓音岑然响起: “你敢踏出房间一步,我保证你今天以后都再也见不到你的儿子!孩子在我手中,我有的是办法…” 步子一顿,莫晚倏地转身,气得满脸通红:“卑鄙!”居然又用孩子威胁她?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气头上,阎擎宇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可以容忍她的生气、纵容她的脾气,他的解释,她不听。他理解,她不理他,他也可以等,他甚至可以放下架子一味地迁就她、讨好她。可是他不能接受她跟别的男人有染,半点都不行! 见他总用孩子将她吃得死死的,莫晚很是不服气!长时间见不到她,孩子会哭的,他不相信他会这么绝情,不顾她的心情,连儿子都不顾。 一咬牙,莫晚转身跑了出去,还‘砰’得一声甩上了房门。 脸上乍青乍白,阎擎宇深不可测的眸底,一丝红光一闪而逝。 *** 跑回婴儿房,莫晚就自里侧锁上了房门,一颗心却还是紧张地怦怦乱跳着。 这一晚,她都仰躺在孩子的小床边。时睡时醒,提心吊胆地极不安稳。就算是睡着,手都是不自觉地搭在儿子的身上,稍有响动,便会动辄皆惊地醒来,看到身下安睡的儿子,她浮躁跳动的心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直至曙光乍现,莫晚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阎擎宇没有出现,虽然表面上看,她算是赌赢了,可是隐隐地,她的心里始终很不安,甚至这一晚。她都没有安眠过,莫名的,没有半分的喜悦,心底的恐惧反而在不断滋生。 第二天,莫晚的心也总是七上八下的,一整天眼皮都不安的乱跳。果然,中午时分,她不过是去签收了下东西,再回到房间,孩子居然就不见了。 而佣人也清楚地告诉她,是大少爷打电话来吩咐保姆将孩子带出去的。那一刻,莫晚恍然大悟,那匿名人送来的、指名要她亲自签收的快递,是他故意的。 他借机调开她,就是为了趁机抱走孩子,他在实践昨晚对她的警告! 虽然确定孩子不是丢了,可见不到孩子,一下午,莫晚的心里都像是有瓶水在逛荡、少了些什么地…坐立难安。 这一个下午,莫晚做得最多的就是来来回回地搓手踱步,楼上楼下的跑着,偏偏,这个下午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伸得脖子都长了,直至天色暗下,阎擎宇的车子也没有出现。 等得心灰意冷,心率焦躁,等不及地,莫晚再次拿起了电话,刚按下号码,突然一阵轻微的刹车声响起,按下挂断键,莫晚就匆匆冲了出去。 见阎擎宇自车子里走下,莫晚三步并做两步就冲到了车子面前,却见车内空空如也,不敢置信地,她又绕到了另一头,整个小脸近乎都贴到了车窗上,看了又看,翻了又翻,只差没把汽车的后备箱都给翻过来了,却什么都没找到。 不安的心再度高高悬起,莫晚失落地直起身子,面前却已经没了阎擎宇的身影。一惊,莫晚随即抬脚往屋内跑去,楼梯口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孩子呢?你把孩子弄哪儿去了?” 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莫晚满脸忧心的急切。 扭头瞥了她一眼,阎擎宇手轻一抬,便轻松挣脱了她的钳制,嘴角邪佞地一勾,轻甩了下手臂,阎擎宇抬脚上了楼。 得不到答复,莫晚越是紧张难安,稳住身子,也蹭蹭地跟了上去。一口气冲进卧房,莫晚像是小尾巴一般,紧黏到了他的身后,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臂,眼底竟是坚毅的执着: “阎擎宇,你说话啊!我的孩子呢?你把孩子藏哪儿去了?!” 理都没理她,阎擎宇全然无视地甩开她的手,绕过莫晚,转身便走向了一侧的衣柜。一次次被漠视,一次次被甩开,莫晚急得都快哭了,她不是没跟孩子分开过,可这个下午,她却抓心挠肺的难受,见他晚上回来居然都没把孩子带回来,莫晚真的怕了,冲到他的面前,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言语明显认输地示弱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孩子弄哪儿去了?你把他还给我…” 挥手推开身上的女人,阎擎宇不以为意地随口胡诌着:“卖了!你不是…不在乎吗?” 她竟然敢挑衅他的话?!他要让她知道,他的话,说一不二!为了她,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抽过睡衣,便转过了身子。 一怔,心猛地一揪。莫晚随即又快速绕到他前面,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孩子不是工具,更不是你的筹码!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他需要妈咪,长时间见不到我,他会哭的!你到底把孩子藏到哪儿去了?” 明明知道他说得是气话,可莫晚还是怒不可遏。孩子也是他的,他怎么能这么狠心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不管孩子现在有多少人照顾着,她看不到,她就是不放心。 被她强硬的气焰再次激怒了,冰冷的眸子危险的一眯,绕过她,阎擎宇转身往浴室走去。既然这个时候,她还学不乖,就别怪他心狠! 阎擎宇的反应让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猛然意识到什么,莫晚再度追撵了上去,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无力地满是哀求: “对…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把孩子还给我?你让我见见他…” 双手倏地圈向莫晚的纤腰,阎擎宇一把将她搂进了怀中:“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低喃着,阎擎宇俯身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强悍的吻仿佛要将她的唇瓣撕碎一般,狂烈地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下意识地,莫晚伸手推了他一把,下一秒,阎擎宇却倏地松了她,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做不到,就不要勉强!” 说完,阎擎宇转身进了浴室,还‘砰’得一声甩上了房门,身子不自觉地一颤,莫晚像是深陷囚笼,无力地瘫下身子,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她该怎么办? 她能怎么办? 她真得再也见不到她的孩子了吗? 不,不可以! 孩子是她的!是她的! *** 浴室里,阎擎宇整个人沉浸在冰冷的水花中,心底也是异常的烦躁。 他不懂,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宋芳菲天天自动送上门,他不止半点兴趣没有,还要想尽法子往外推,而这个女人,他却威逼利诱地想得到,还想让她自愿? 他真是疯了,他什么时候会为一个女人如此费尽心机?会为一个女人克制自己的欲望,甚至要冲冷水? 可是潜意识里,除了她,他真得谁都不想要!跟她在一起后,隐忍,已经成了他的常态,最初,是迷茫,是犹豫,更多的却是掺杂着对孩子的情分,可这一刻,心里强烈的愿望,却都是因为她! 他想要她,想要她留在他身边,永远! 第一次,他如此强烈的想要一个人! 孩子是他调走的,这个下午,他大多时间也都是陪在孩子身边,直至刚刚进门。宝宝很乖、很听话,虽然会哭闹,可真得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宝贝!见她那么担心孩子,他不是不心疼,不是没有感觉,可是一想到她对自己的误会,对别的男人的用心,他的理智就被瞬间被湮灭了,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不择手段,留下她! 最算她厌恶他、恨死他,这一生,她也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他不想失去她!长这么大,他真正想要的、能拥有的东西太少! 关闭水龙头,甩了甩头发,扯过浴巾缠绕腰间,擦拭了下,阎擎宇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她还在,只是面色纠结得…让人有些心烦。 走到一侧的珍藏的酒柜前,阎擎宇随手拿起一瓶一杯,转回沙发坐下,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随即冷鹜出声: “出去!” 一震,莫晚紧紧攥了下小手,却是走了上去,眼底盈满坚持:“我要见孩子!见不到宝宝,我不走!” 扭头,瞪着她,阎擎宇的眼底瞬间划过千万种思绪。莫晚对孩子的执着,深深地感动了他,也深深地刺痛了他。 她对孩子的关切与爱,毋庸置疑,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她当初选择他的理由,可也正是这个理由,让他莫名的揪心,或许,在她心底,他的特别,只在于,他是她孩子的生父!而这样的认知,让他十分恼火。 再想起她对自己的冷漠,对阎心成的温润,一下子,阎擎宇心底的瓶瓶罐罐全都打翻了,伸手一把扯过莫晚,阎擎宇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好!要见孩子…就永远别再对我说‘不’!取悦我!让我开心!” 说着,阎擎宇一把扯开了她身上宽松的家居服! 心底不自觉的排斥一闪而逝,这一次,莫晚却掩饰地很好,没再表现出来,只是对于阎擎宇过分的热情,她始终有些不解。 是不是只要是女人,哪怕是不喜欢,男人也一样可以只用‘下=半身思考’?! 可是她却不行,一想到他的心里有别人,他的亲密别有用心,她的心里就像是被扎了根刺儿,手刚推向阎擎宇宽阔的胸膛,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缩小的可爱容颜,手一顿,莫晚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认真地望着他,幽然开口: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四目相对,阎擎宇深沉地凝望了她许久,他想告诉她,他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他想要她留在他身边,永远做他的女人! 可是一想到自己每次表述真心,换来的都是她的嗤之以鼻…阎擎宇犹豫了! 既然她不相信,他又何必多费唇舌?突然之间,他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懒得再赘述,俯身贴向了她的红唇,却别开了目光: “不为什么..看你受伤,他痛苦…..我高兴!” 话音落,生怕再听到自她口中溢出任何让他扫兴的话,阎擎宇急切地赌上了她的唇,去忽略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失望,更不知道,他错了这一生最重要的一次表述真心、挽回她的心的机会。 更不知道,莫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带着期盼的,换句话说,是想给他机会的!最后一次机会!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苦苦寻觅间,机会依然也还会像指间流沙,转瞬即逝。人生,任何时候,都不该心存侥幸,也都不该失去希望,很多时候,越是微渺的机会,越是成功的关键所在,可惜…真正把握住的人,却是在太少,所以,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很多,成功的人,却屈指可数。 这一晚,阎擎宇比以往的任何一夜都狂野、过火,也比任何一晚都放浪形.骸,他的精力旺盛到像是要将有生的力量都顷刻透支出来一般,生生不息地折磨了身下的女人整整一夜,却没有给过她半点开口的机会! 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身体就像是被重型卡车碾过一般,浑身的骨头架子仿佛都要酥掉了,而那抖动的双腿间,更是火辣辣地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一切。 睁开眼,望着眼前凹陷的冰冷枕头,莫晚倏地坐起了身子。 他走了? 掀开被子,莫晚焦急地四处逡巡着,一抬眸,猛然对上沙发上端着咖啡杯起身的身影,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刚想问他孩子的事儿,一道倍显冷漠的嗓音却先行响了起来: “今天开始,搬回来!看到你的行礼,你自然就会见到孩子!”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虽然心底也不想跟她公事公办一样的谈判,还是利用自己的孩子,可如果这是留下她的唯一方法,他不在乎。 他只要她! 只要她还在,他就有机会!哪怕要耗尽一生的时间去等待! 说完,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下,放下,阎擎宇便拿起了手旁的公文包,走了出去。 目送他离开,莫晚才意识到,他是在专程等她醒来,为的就是亲口告诉她这句话!他是认真的,不容拒绝的! 以他的性子,居然不是叫醒她也不是让人口传,反而在那儿等?一丝想不通的疑惑一闪而逝,随即被身体酸酸涩涩的疼痛而取代。 她不敢想象,如果不照他的意思,她是不是真的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宝贝了! 她还是不够狠!她什么都可以放弃,可是,孩子,她舍不掉!孩子是她的命!只要孩子好好的,幸福平安,要她的命,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掀开被子,莫晚迫不及待地想要早点看到儿子,拾起地上的衣服,冲进了浴室。 果然,她刚将自己的行李箱搬回到房间,还没收拾完,佣人就抱着孩子回来了,接过儿子,莫晚抱着孩子亲了又亲。 宝宝终归还小,什么也不懂,只是看到莫晚似乎也很开心,小手不停地在她脸庞发丝上咿咿呀呀地抓着,笑着,莫晚却激动地当场就红了眼眶。扔乐状技。 这一天,莫晚抱着孩子,爱不释手。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早已冲掉了她心底所有的委屈,一股强烈的意识在她心底油然而生,不论如何,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不要跟孩子分开! *** 那天之后,莫晚又搬回了阎擎宇的房间,两人像是回到了从前,关系却是如履薄冰。 阎擎宇没再求她原谅,也不会跟她解释任何有关自己的事情,包括绯闻,只是,他每天都会回家,而且回来的都很早,除了每个月不能碰她的时候,他没有一夜会放过她,他的欲望…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强烈,强烈到莫晚害怕,也累到她每天哄着孩子都会昏昏欲睡。 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每天都抱着她,却任由他跟宋芳菲的绯闻满天飞,不解释,也不放她走,矛盾地就像是个迷。 每当深夜来临,莫晚都有种错觉,或许他是爱自己的,可一到了白天,她又会不自觉地否认掉这种想法。 每天,她只能抱着孩子在自我猜测中过活。可是除了那件事,阎擎宇真的没有强迫过她。虽然有时候受到了监视,可不管是她想要出门还是想要购物,或是想要干什么,只要她不带孩子一起出去,不是半夜回来,他都很少限制或过问。 即便猜不透他的意图,这样的生活,却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虽然迷茫地暂缓了离开的念头,莫晚却并没有放弃。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那一次之后,她再也没听到他对阎心成说过什么重话。甚至每次三人见面,他都会一反常态地不会跟她太过亲密,更不会跟阎心成多说半个字,反倒是无人的时候,他总是会像发疯一样的黏在她的身上,肆意索取。 时不时地,他还是会丢一些东西给她,却甚少说话,仿佛她爱要不要,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都无所谓一般。 而每次,她都收在了梳妆台下的一个盒子里,鲜花,她也没再扔掉,随手便摆在了屋里。两个人的关系不温不热,倒也还算平静,只是…模糊地让人无从定位。 *** 这天,莫晚接到家里的电话,知道爹地回来了,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回了趟家。 听闻爹地身体欠佳,怕吵闹,她倒是省了解释无法带孩子同行、或有大批保镖跟随的原因,回到家,看到许久不见的亲人,莫晚的心情却没有多少的轻松,见父亲虽然面色有些蜡黄,身体却似乎没有消瘦,将补品交给佣人,又嘱托了一番,莫晚才坐到了父亲对面。 车子上,她还曾幻想过在父亲面前卸下坚强的一刻,可面对对面威严的老人,莫晚却不自觉地又是正襟危坐: “爹地,听刘叔说你身体最近不太好,是不是太操劳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事!旧疾复发而已…老毛病了…..天气一冷,身体里的钢钉就不听使唤了…对了,晚晚,在那边生活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爹地…” 老人的声音冷冰冰的,可那关切的话语还是让莫晚喉头一热:“爹地……” 这一刻,她才有家的感觉,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莫晚随即站起了身子: “爹地!” 她还没上前,管家抢先一步端起了水杯,还轻轻拍起了老人的后背,凝望着,莫晚又坐了回去。 咳嗽声停下,老人苍老破锣的嗓音再度响起: “最近天气变得厉害,着了点凉,风寒,没事…对了,你在那边怎么样?等爹地拿下这个跨国航运的独家代理权,我们公司就有可能成为货运界的龙头,至少这三年,利益会千百倍翻番,到时候,一切上了正规,有了后盾,你接手就容易管理了。就算以后爹地不再了,公司撑不下去了,你也足够一生安枕无忧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人见个面,我们的资本就更大了,把你的婚事定下来,不高攀,多少还能给你撑腰,让你以后过得更好…爹地也就放心了…” 听着父亲的话,莫晚的心里越发酸涩,本来想把自己的真实的情况告诉他的,可一见父亲身体不好、又满心为自己着想,她好怕自己说了会让他备受打击的失望,轻笑着,她也只能将满心苦水又咽了下去: “谢谢爹地…爹地,我很好!伯父跟伯母都挺喜欢我的,擎宇对我…也不错。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现在带孩子…也没事…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学着入手!爹地一生的心血,我会好好打理将它发扬光大的!爹地,我只想你健健康康的,不要太累,我不需要那么多物质的资本的…” “嗯,好!爹地老了,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过几天,我让你刘叔整理好都给你送过去,你先熟悉着,有不懂的,就问刘叔…爹地还要跑次越南,东南亚航运的事儿正在紧要关头,最近爹地还是会很忙,没空回来去看你跟外孙!等忙过了这段,爹地再好好送你一份大礼,补偿你…” 说着,老人面色也有些沉重。 “好,我会努力,不会让爹地失望的…爹地也要注意身体,有需要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是您的女儿,应该为您分担!” 心情澎湃,莫晚顿时有了生命的活力,连嗓音都有些不自觉加速的激动。 屋内一片静默,老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才轻应了一声:“嗯…” 难得回一次家,莫晚又亲手帮父亲熬了药,煮好了汤,准备好了一切,才出了门。车子的启动声刚刚响起,屋内便传来一声冷漠的命令: “全部端出去,倒掉!” *** 走出家门,莫晚的心情豁然开朗。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即便生活有那么多的不如意、不顺心,至少,她还有爱她的亲人,还有她爱的儿子,也不是没有曙光。 见时间还不到四点,想着宝宝虽然刚长牙齿,却很爱吃苹果,莫晚便打算顺便去超市买一些新鲜的,热了给宝宝吃。 跟司机交代了一声,莫晚便下了车,一路上,沿着超市周遭的店铺打量着,往超市的方向奔去。路过一家鞋店,莫晚不自觉的被橱窗里的童话般的摆设吸引了,抬眸,斗大的几个字闯入眼帘----‘灰姑娘的鞋店’。 【灰姑娘的鞋店,在这儿,您总会找到一双属于您的‘水晶鞋’,带着爱情的魔力,找到属于您的白马王子!】 看着创意的宣传,望着橱窗里打扮成梦幻公主的model,手上拍捧着一双镶满水钻的高跟鞋,亮晶晶的颇有几分‘水晶鞋’的味道,探头看了下,见里面人来人往的,似乎顾客络绎不绝,抬脚,莫晚也跟了进去。 走了一圈,莫晚发现这里的鞋子还真是比较独特,每个款式只有一双,而且是随机的号,来这里挑鞋,似乎还真需要些缘分。 细细了解下才知,这是一位千金小姐开得鞋店,卖得全部是自己的创意,不为盈利,只为梦想,所以鞋子数量有限,却都各具特色,而且都是精品,每一双也都价值不菲,可是却还是很受追捧。 为了方便、抱孩子沉稳,莫晚已经很久没怎么穿过高跟鞋了,冬天,飘雪的季节,她也不太偏爱分跟的鞋子,走着走着,她的目光还是落到了一双雪地靴上。藏蓝的雪地靴是厚底平跟,超大的狐狸毛围出斜线的弧度,修长而优美,垂落的一周兔毛编织的小流苏,如尾羽,看上去暖暖的,时尚特别,一眼,莫晚便爱上了它。 拿到手中,莫晚刚直起身子,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抢先一步而起: “擎宇…这双怎么样?” 119 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 “擎宇…这双怎么样?” 手一顿,话还没出口,莫晚本能地转身应声望去,果然,一抬眸。就见里侧台阶上的鞋架旁正立着两抹熟悉的身影。 即便是寒冬腊月,宋芳菲依然一身轻便的裙装,外面披搭了一件颇为华贵的白色皮草,手上提着一款真皮的限量皮包,手中还拿着一双超高跟、鞋跟镶钻装饰的纯白高筒靴,而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就是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的阎擎宇。 他依旧一身黑色的呢大衣。自然的敞开,里侧是正式的黑色西装,搭配了白色的衬衣,深色的领带,跟暗色的鸡心领毛衫,优雅的装束,一贯的冷傲,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带着细黑框的眼镜,却依然掩不去他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气息。他像是天然的发光体。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似乎走到哪儿,都不可能埋没。 看着周遭那些拿着鞋子,目光却落在他身上的女人,就知道他都多么的抓人眼球,特别是在这样专卖女鞋的鞋店里。 此时此刻,一身黑的他跟一身白的宋芳菲站在一起,两个人美得就像是童话,一个是英俊潇洒的白马王子,一个是名副其实的美丽公主,而她,此刻抱着鞋子,仰望着他,像极了…灰姑娘。 心酸酸涩涩地纠结着。她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注意到莫晚紧抱鞋子的手势,一旁闲出的服务生赶紧跑了过来:“小姐是看想试试这双‘千年之恋’吗?” “千年之恋?” 见莫晚抱着鞋子,貌似还没意会儿,服务生随即笑着指了指她手中的鞋子: “小姐是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的鞋子都有一个美好的名字,及寓意。这双鞋子是用纯牛皮跟狐狸毛领子搭配兔毛精心制作。传说,千年的爱,才能让狐狸修炼成精,才能有幸得到爱恋之缘,这双鞋的最大特点就是领口的天然狐狸毛,所以我们给它取了这个名字。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希望穿上她的人,都能跟爱人白头到老。不过。我们这里的鞋子都是根据鞋子穿着最美的状态来选择的号码。所以每双鞋子只有一双,也只有一个号,小姐喜欢的话,可以试一下…” “谢谢……” 听得服务员一番解释,莫晚越发爱不释手,刚想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试一下,一抬眸,却见宋芳菲挽着阎擎宇走了过来。 步子一顿,莫晚瞬时怔在了原地。慌遭当头棒喝,阎擎宇也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这时,才陡然明白了宋芳菲突然挽着他、拖他过来的原因。不过,他的震惊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恢复如常,甚至连面色都波澜不惊。 “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方小姐,真是好巧啊!今天我提前收工…碰到擎宇,就一起过来逛逛…方小姐…一个人?!” 主动伸手打着招呼,宋芳菲看似撇清关系的解释,却也是在有意宣誓自己的主权。 阎擎宇陪着她,两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偶遇,是碰巧,她拉他过来,却是故意。她想知道阎擎宇对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态度。 两人复合也有一段时间了,他虽然近乎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却很少邀请她去他家里,而且,就连她主动提起要上门,多跟孩子培养感情,他都拒绝了,理由是那个家,除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没有一个需要她讨好的,去不去都一样。 还有一点,她更为介意的是,明明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也答应以后会结婚,他们两人跟孩子一起过。可他就是不赶她走,理由很简单,孩子尚未断奶,她总觉得是借口,却又是在无力反驳,而且阎擎宇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会低头,也是有尺度的,她怕逼得太急,会适得其反。 “嗯,是好巧!我约了朋友…还没到,就一个人先过来逛逛!不打扰两位了,我想试试鞋子……” 伸手跟宋芳菲轻握了一下,莫晚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淡淡扫了阎擎宇一眼,甚至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便抱着鞋子转向了一侧。 殊不知,她不想自己太过可怜的随口两个字----‘朋友’,在阎擎宇幽暗的心底,掀起了多少的惊涛骇浪。在他的意识中,能让她出来的朋友,除了音音就是阎心成!而音音是编剧,是自由职业者,要是她们两个出来,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表面平静无波,阎擎宇的心里,却已经抓心挠肺。 虽然已经得到消息,阎擎宇跟莫晚闹了矛盾,可隐约间,宋芳菲总觉得两人在演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利诱阎擎宇,他真的如她愿了,她却前所未有的不心安。或许,从前,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跟他成婚,所以对他的一切,她在乎,却不那么执拗,也一直以为,只要她点头,随时都可以成为阎家大少奶奶!可是出了莫晚这件事后,她是真的想嫁给他了,却发现对他的信任,薄弱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为他生了孩子的女人的关系,还是因为她太害怕失去。不过这一刻,阎擎宇的表现,她无可挑剔,莫晚的反应,也出乎意料地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甚至开始有些相信…阎擎宇对她没有感觉,她的不同,只在于走狗屎运地为他生了个儿子! “我们也去试鞋吧!” 唇角骄傲的一勾,宋芳菲欢快地抱着鞋子走向了另一边,却不知阎擎宇的心早已被掏空了。 *** 虽然有些扫兴的不快,可幸运的是,自己选中的鞋子很合脚,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即便花费了高额的费用,独一无二的寓意,还是稍稍弥补了莫晚心底的遗憾。 付款的那一刻,她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曾经读过的一句话,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事业,因为男人可能背叛你,事业却永远不会,你付出多少,它就会带给你多少的回报。 就像是现在,至少她可以用自己赚来的钱去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少还会有点快乐,而不会像看到那个男人,带给她的除了伤害,只有忧伤。 走出‘灰姑娘的鞋店’的时候,莫晚的心里已经平衡了太多,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脚上穿了一双心仪的美鞋,而宋芳菲却与她的目标失之交臂了。 无形中挽回了一筹,莫晚的嘴角也多了星星点点满足的笑意。 至于阎擎宇,他就像是她心底的一道伤,任何时候,不管在不在乎,触及到,就会痛。她也在努力试着,从这道伤口中走出来。 她的生活,已经够阴暗了,她不需要他再多一道忧伤的风景。 门口处,三人分道扬镳,莫晚连头都没回,阎擎宇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在游移。 出门的时候,莫晚只想选一个跟他们背地而驰的方向,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走的是背离超市的反方向,这一刻,她却没了折回的兴趣。 遥望着前方的闹市,莫晚便走了过去,潜意识里,她只是想要多拖些时间,免得好巧不巧地,再在停车场碰上,影响心情。 穿过马路,肚子突然有点饿,莫晚便拐进了一旁的西餐厅,随便点了点下午茶,叫了一杯咖啡,便拿起了手旁的杂志。 本来还想逛逛,一坐下,她也懒得动弹了,估算着时间,打算吃完点心,就往回走。 悠闲的打发着时间,心底的阴霾也渐渐一扫而空,放下手中的杂志,莫晚一抬眸,就见透明的玻璃窗外,竟零零散散地飘起了雪花,挥手招来服务生,莫晚买了单,便匆匆站起了身子,急慌慌地跑出门。 刚步下台阶,莫晚脚下一滑,顿时尖叫着往前冲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得屁股开花的时候,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掌伸了过来,轻松的一扯一拉,将她挽了起来: “小心!小姐…是你?!” 还没自震惊中回神,突然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抚着胸口睁开眸子,望着面前一身皮衣,笑逐颜开的男子,莫晚也觉得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美丽的女人总会多忘事,方小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陶宇,我们一起…跳过舞的!” 笑着,陶宇自她腰间收回手,摘下手套,再度朝他伸出了手。 印象深刻,莫晚随即也笑着将手伸了过去,跟他轻握了一下:“好久不见,刚刚…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估计…我这人可要丢大方了…” “举手之劳!急慌慌地…有急事吗?” 陶宇一提醒,莫晚才想起什么来: “喔,对了,司机还在等我呢!喝了个下午茶,就忘记了时间了…可惜了这么美的雪景,陶先生,下次再见了…” 说着,莫晚抬脚又想跑,却被陶宇伸手拉住了: “方小姐,难得碰上,不如就给我个面子,让我请你吃顿饭吧!刚刚我可是救了你,或者你要当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请我,我也没意见!还请方小姐赏光!至于司机??你可以打电话让他先回去,晚点…我送你!放心,我虽然不是绅士,却也不是小人,不会占你便宜的…..” 陶宇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再拒绝,似乎就显得太矫情了。雪花片片飞舞,望着树杈上凝落的美景,莫晚也着实有些心动,随即轻轻点了下头: “好,那麻烦你先等我一下!” 说着,莫晚掏出手机走向了一边。片刻后,再折回,脸上尽是轻松释然的笑意。 她最怕冷,却也最喜欢冬天,因为冬天的雪景,也因为冬天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她最喜欢抱着玩偶抱枕坐在窗前的橱楞上,望着窗外的一望无际的白,那种纯净的感觉,仿佛能洗涤人心灵的污垢,让人忘却人世间一切的烦恼… “其实看雪景,有个很美的地方…现在的雪还在下,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吃点东西,晚点如果雪停了,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去走走…前方不远处的食府很有名,中国各地菜色应有尽有,可以吗?或者你想吃法国大餐?还是日本?韩国料理?!” 可以感觉得出,陶宇是个很有修养的男人,对他,虽然不能说喜欢,可他却并不讨厌,至少给人的感觉,不是坏人,思索着,莫晚给出了答复: “就食府吧!我还是习惯家乡的菜色…” “嗯,好!路滑,怕摔的话,就扶着我……” 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对莫晚,陶宇却是一见倾心地难忘,而且,对她的感觉,并不像是对他以往看上的女人,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念头,不是把她带上=床,而是想要呵护她,这种奇怪的感觉,他第一次有,很微妙,却撩动着他的心。 示意地指了指方向,陶宇先行转过了身子,刚走了一步,莫晚的脚下又轻微的滑了一下。脚上的雪地靴的确漂亮也的确保暖,只是这儿防滑鞋,的确是有点欠缺,没有逞强,却也不好意思跟陶宇太过亲近,伸出小手,莫晚扯住了他袖口衣襟的一角。 却不知,她这样似触非触的依赖牵法,带着小孩子的怯意,小女人的娇态,再加上她一身时尚的装扮,毫无瑕疵的美丽面容,可爱到爆的毛毛鞋,像极了漫画书中的小萝莉,不止引得陶宇一阵心神荡漾,连四周望向他们的男女,都被这美丽又让人心动的一幕、浑然天成的画面深深震撼了。 白意盎然的道路上,两人微微错开一前一后的前行着,两旁,不止有相拥的男女开始学起他们,远远地,更有人拿起手机,迫不及待地定格这一幕。本是很普通的画面,这一刻却比童话的意境还要唯美,而莫晚,却浑然未觉… 其实,要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很容易…很多时候,只需刹那的美好,哪怕是无意识的! 而另一边,走出灰姑娘,阎擎宇便找着借口甩开了宋芳菲,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家里赶… **** 冬天,是最适合吃火锅的季节,围着小小的暖炉,望着袅袅的热气,似乎连心都温暖的。食府内,莫晚跟陶宇选了个幽静的角落,静静地享用着热辣的美食。 很久没吃过辣的东西,莫晚浑身暖暖的,通体舒张,觉得很是过瘾。一边吃着热辣的美食,一边还喝着凉水解辣,她的吃相算不上淑女,但满足的神情却和谐的动人。 以往跟女人出去吃饭,多数时候,女人都是装装样子,吃个两口就嚷嚷着多了,搞得他吃不饱便没了食欲,而今天,陶宇是真真切切地殷勤了一把,不时替莫晚斟茶倒水,还要递纸巾,可看着她幸福满足的劲儿,面前普通的青菜豆腐,对他都充满了魅力,时不时地,他都会想…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作祟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这顿晚餐,他吃得津津有味,真的变成了他吃过的最美味又难忘的一餐。 两人走出食府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雪已经停了,地上一层浅浅的白,在灯光的映衬着折射着璀璨如星的白芒,连夜似乎都变得不再黑暗。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些许的雪花,吹进莫晚的颈项,不自觉地,莫晚瑟缩了下身子,伸手扯了扯不高的领口。 打量着身旁孱弱的小女人,男人先天的保护欲油然而生,扯下自己颈间披搭的真丝围巾,陶宇转身系到了莫晚的颈间,围巾是装饰性的,并不大,却带着温热的男人体温,瞬间替她挡去了不少的寒意。 优雅地给她整理着,陶宇言语轻柔,生怕吓着她般:“寒风刺骨…以后出来,用不用,都记得带条围巾…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还生怕她误会般刻意避免了任何的身体接触,单纯的关怀举动也不掺杂丝毫的杂念。 丝丝暖意颈间萦绕,微微抬眸,面前的黑影瞬间与印记中的另一抹身影重叠,心丝丝揪痛着,触景生情地,莫晚目光呆滞地陷入了沉思。 收回手,见莫晚突然满脸忧伤,眨动的眸子仿佛还凝敛着水意,陶宇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慌乱感: “你怎么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你别害怕…千万别哭啊!” 轻喃着,莫晚越发有种想哭的冲动:“你们男人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可以一样地好?!” “呃?什么?”听到一头雾水,陶宇没有意会出她话里的意思。 “其实…你们不懂,女人要的…是特别!没有女人…会爱上大众情人!” 望了陶宇一眼,莫晚若有所思地感慨完,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去。莫晚没头没脑的话,听的陶宇一个头两个大,怔愣了许久,才想起什么地随即抬脚跟了上去,却不知道,这些话,其实,并不是说给他听的! *** 微雪的城市,浅浅的一片白,月色中像是笼上了一片神秘的面纱,很美。 本来还想带莫晚去古城看雪景,可她突来的忧伤让他瞬间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街道漫行着,两人静静的,交流并不多,可陶宇还是无比的满足。两人穿过广场,漫步了半小时,陶宇便驱车送莫晚回家。 眼见到了家门口,莫晚便把脖颈上的围巾轻轻扯下,整理着叠了起来,车子刚一停下,莫晚便伸手送还了过去: “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谢谢你的晚餐跟围巾!” “这是我的荣幸,认识你,我很高兴!今晚,我很开心!”伸手接过,陶宇脸上满是陶醉的笑意。 凝望着他,莫晚想要提醒他‘自己是名花有主的人、叫他不要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见他似乎没有别的意思,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踯躅了片刻,莫晚还是咽了回去,毕竟,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怕是也不多。 “嗯,那晚安,路上小心!” 轻声道了下别,费力的解开安全带,莫晚转身推开了车门。 “莫晚,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普通…朋友!” 生怕她会拒绝,说完,陶宇又刻意补充了二字。微微拧了下眉,莫晚随即委婉地拒绝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跟我这样的女人做朋友,我怕陶少爷不止会掉价,还会很辛苦。我想你明白,即便我未婚,我也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而且我有喜欢的人,所以跟我做朋友…你不止没有任何好处,还可能会很麻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还是不要的好!” “我不在乎!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跟你在一起,我很轻松!难得地,我居然也可以变得纯洁,值!可以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 淡然一笑,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陶宇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停顿了下,莫晚随即报出一串电话号码,而后点头示意了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来台尤才。 跟宋芳菲分开后,阎擎宇便一路拨打着莫晚的手机,状态是接通的却始终无人应答,无可奈何,阎擎宇只能先行回了家。 心情本来就有些莫名的烦躁,结果阎擎宇一回家,就被告知莫晚跟朋友一起,要晚点回来,顿时,鼓动的情绪又按捺不住地骚=动了起来。特别是对那她口、司机一问三不知的‘朋友’,阎擎宇简直纠结到了极点。 想起下午鞋店相遇的一幕,阎擎宇心急之余,也极度的失望。 看到他跟宋芳菲在一起,他怕她伤心生气,隐隐地又希望她伤心生气,哪怕是对他怒目相向,也好过平静无视!他省去了摆平的麻烦,心里却半点都不开心,可是她,居然还有心情跟朋友出去游玩? 他越来越怀疑,这个女人,到底在不在乎他?有没有爱过他半分?是不是他们之间,除了一个共同的孩子,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关系? 曾经,她还会不远千里跑去追他;现在,尽在咫尺,她却都可以视而不见?他的一席气话,真的让她介怀到这么放不下吗? 天色一点点暗下,阎擎宇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 终于在第n次焦躁的转身后,门口终于多出了那抹清淡的娇小身影,一口气瞬间冲到了嗓子眼,阎擎宇冲上前去,暴怒出声: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白了他一眼,莫晚不自觉地嘟了下小嘴,就知道对她大呼小叫,她去哪儿关他什么事? 虽然没敢直接顶撞地回他,莫晚每一个小动作却都在诉说着委屈的不满。拉开包包,掏出手机,莫晚点了开来,瞬间,十八个未接电话蹦了出来,除了一个是陌生号码,按时间估计,该是陶宇的,其他的,都是他打的。 清理了一下,莫晚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静音了,我没接到…..” 瞥着莫晚那委屈又不高兴的表情,见她小脸冻得通红,白皙的手掌也像是冰水中刚刚泡过一般,阎擎宇心底的怒气瞬间被冲得一干二净,走上前去,抓过她的小手,自然地揉、搓了下: “为什么不戴手套?怎么冰成这样?” 丝丝别样温暖涌上心头,抬眸,瞄着面前眉头轻拧、满脸关切的温柔男人,莫晚心底柔软的脆弱像是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轻抿的小嘴瞬间扁成了一条直线,微微一个用力,莫晚抽回了手: “我没事!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喜欢,就不要随便给女人遐想,阎大少爷,不怕麻烦吗?一个女人的骄傲,不在于她有多漂亮,而是她的男人有多爱她;一个女人的成功,也不在于她能得到多少男人的青睐,而是她的男人…愿意为她拒绝所有的女人!也许我不能做个成功的骄傲女人…可是,我也不想沦为别人的垫脚石!没事的话…我去洗澡换衣服了!” 一把扯住莫晚的小手,阎擎宇扭身自背后将她拥入了怀中: “这就是你冻了半天…冷静出结论?你是不是以为我每天闲的没事做…会挨个关心哪个女人去了哪儿?哪个女人哪儿受伤了?每个女人都打上十几二十几通的电话、等上四五个小时?” 听着阎擎宇义愤填膺的话,莫晚抿着小嘴,不说话了。 绕到莫晚的身前,伸手摸着她还红通通的脸颊,阎擎宇慢慢压低身子,在她耳边继续补充道: “还是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累…白天、晚上都轮着挨个‘伺候’女人,嗯?” 脸蹭地一红,莫晚更无话可说了,的确…每天晚上他好像是都睡在她的身边…而且…都要做很多次。照他的说法…听起来,的确是太为难他了。 不过,要不要这么夸张?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劳烦他伺候啊,都是她在服侍他、被他压迫,好不好? 可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是关心她、在乎她吗?那他跟宋芳菲又是怎么回事?他都大白天的陪她去逛街了,他还让她怎么不多想? “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骄傲、最成功的女人!” 120 大雪天,散步? “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骄傲、最成功的女人!” 拥着莫晚,阎擎宇低头在她脸颊落下轻轻一吻,许下今生最重的承诺,前所未有的清明,前所未有的认真。 心猛地一颤。抬眸,莫晚眼底,一丝惊喜一闪而逝。只是心动刹那,更多的是不确定: 她还可以再相信他吗? 可是这样的承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渴望!实在太美,太诱惑了! 片刻的犹豫后,莫晚认真望着眼前的男人,即便他曾经伤害过她,心底的怦然心动还是不能忽否认的,红唇轻启,她毅然开口: “多久?我要个期限!” 这个期限,也会是她的最后期限。 “三个月!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心,更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发誓!”心情莫名的激动,收紧双臂,阎擎宇的嗓音都开始有些莫名的颤抖。 时间倒是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只是她还有个最介意的事:“包括…宋芳菲吗?!” “你不用将她放在心上!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我的确是自私的!曾经,女人对我来说,谁。或许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你已经养叼了我的胃口,太多人穿过的破鞋,我根本没有兴趣!我的女人…只能属于我一个!所以,除了我,不许任何男人碰你!可是,暂时…我跟她之间,还有些重要的‘公’事要解决!所以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可能免不了…还会有!晚晚,我想你明白,就算权倾天下,再强,有些事,解决,也是需要时间的!相信我。不管外面我跟她传得怎样不堪,怎样亲密…我永远都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再难,我都会守住底线。限期内,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干净!这段时间,台面上,如果让你受了委屈…私底下,让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三个月,为我,就再委屈三个月…行吗?” 农建的case已经拿下大半了,阎擎宇着实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放弃。因为商城的战争,有时候关系的不止是一次的输赢,其中牵扯的问题太多。越是这样万众瞩目的,无形的影响力就越大,一旦失败。意味着的也可能是被吞并、彻底淘汰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所以,他输不得! “男人女人之间,签订的似乎永远都是…不平等条约!” 轻嗤着,莫晚轻叹的口气无奈中透着些许调侃的讽刺。脑海中却浮现出他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男人都想成为女人的初恋,所以女人奉献越早,只会被抛弃地越快!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成年,她父亲对她的限制依然很多,特别是在感情方面上,对她保护过甚,坚持不结婚,不许她跟男人亲近,连亲吻都是有限度的! 直至那次意外,一切才都全然脱了轨。而潜意识中,她很早也就形成了这样的观念,将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丈夫,一生只有一个男人,是幸福的!只可惜,人生的意外无处不在,她并不是死脑筋地非要固守一人,却还是在评估选择的时候,潜移默化地…就偏心了。 或许他不是女人的第一良人,却不能否认,他是个很出众的男人,出众到…爱上他,其实并不难。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激动地,阎擎宇的手臂再收紧了一些,曾经,拿下几十亿的cese,竟然都不如她此时此刻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让他心情澎湃! 点点头,莫晚心底缠绕了半天的结儿,竟也像是一下子打开了。 “晚…” 深情地低喃着,阎擎宇缓缓俯身,骤然袭向了她如花的唇瓣,力道却温柔缠绵。 “嗯…” 来不及反应瞬间被多去呼吸,眉头轻拧,莫晚稍加用力推开了他: “我…我想先去看看宝宝…” 即便心里已经告诉过自己很多次,要对他放手,可真的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站到了一起,那种痛,还是会钻心刺骨。从看到他跟宋芳菲,其实她就成了行尸走肉,一切都是在佯装而已,甚至于今晚,她暴饮暴食了不说,连上了楼,都没拐去婴儿房,反而先回了房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的确是先回了房间。 “嗯,我们一起去!” 轻揉了下她的发丝,阎擎宇牵起了她的手,觉察到她的手还是有些凉,自然地便由十指紧扣变成了全然包裹。 这一晚,两人像是再度回到了从前没有隔阂的日子。两个人,都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轻松,没有丝毫的负担,只有全身心的投入。 ******* 第二天,林一肯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被办公桌后把玩着笔浅笑的男人吓得怵在了门口,抬眸又看了两遍门上的牌子,才缓步走了过去: “我还没说呢!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吧!” 放下手中的笔,阎擎宇转正了身子:“知道什么?!” “我还要想问你呢!怎么…有什么喜事?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格外地好!”说着,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林一肯坐了下来,还眯起眸子细细打量了起来。 “有吗?我一直…都这样吧!”翻开文件,审阅了下,阎擎宇随即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望着他那只差咧到耳边的嘴角,林一肯忍不住翻了下白眼,这些日子,他只差没把整间公司都掀了,连他也没少受他脸色,他居然还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跟他说…一直都这样? “前几天你像是…在奔丧,今天你像是在嫁娶!”扔丰丸弟。 本来想说他像是‘死了娘’的,可突然想起他的身世,即便是玩笑的话,林一肯也没敢碰触他的禁忌。 听着他的比喻,阎擎宇抬眸,却只是轻轻挑了下唇角。 他居然没反驳,也没生气?霎时,林一肯更像是见鬼一般地瞠了瞠眸子,随即转入了正题: “农建的case第二次审批已经通过了,据说第三次只是个形式了…不过也还是颇为关键的时期,现在可真的就剩下两家银行在打主力战了,一方注定是陪衬…不得不说,宋芳菲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她偏向你,可却一直也没断了跟那边的联系,显然,她也并不是全然信赖你,而是在做两手准备,不,或者更准确的说,她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吃了称砣铁了心地…想先拿下你!” “女人太蠢,让人受不了,太精明了,果然也不是件好事!宋芳菲的事儿,我会留意!”轻嗤着,阎擎宇的眼底闪过一丝幽暗。 “有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你不是最欣赏有能力的女人?驾驭这样的女人,不是正符合你的要求----极具挑战性?!” 起身,林一肯的话,明显的幸灾乐祸。 抬手,阎擎宇将文件砸到了他身上: “有能力的女人才有魅力,我是欣赏…有魅力的女人!不识趣的女人是最愚蠢的!女人的魅力,其实…有很多种…”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莫晚娇嗔、生气的模样,阎擎宇的嘴角不禁流泻出一丝清浅的笑,除了她,还没有女人敢当面扇他耳光,当面跟他耍性子!可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像是带着灵气,连她生气的样子…他都觉得很美,很有魅力! 他果然是…有些中邪了! 接过文件,林一肯眼底的震惊已经是无法形容了,无语地轻轻摇了下头,随即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建议你…出门前,先照照镜子…你的员工,心脏强悍,果然是第一必备要素!” 轻微的阖门声响起,没去理会他,阎擎宇却自自己的沉思中回神,抽过文件,转入了正式。 ******* 一天的心情高涨,工作效率似乎都高了许多,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回到办公室,阎擎宇竟半点都没觉得厌烦或是疲累,依旧的精神百倍。 审阅完秘书整理的会议记录,签完字,阎擎宇便开启了一旁的电脑,开始审阅最新提交的文件,从邮箱接收了份文件,阎擎宇刚退出,电脑的右下角突然蹦出一个对话框,缩小的意境图竟让他的心不由地颤动了一下,伸手,他就点了开来。 随即一副意境的画面显示了出来,薄雪覆盖的街道上,灯塔林立,枯树缠绕,蜿蜒的道路上,零落的座椅都别添一抹独特的风情,雪花片飞的树下,一个身着驼色a字大衣的俏丽女子脚步轻抬,一手轻扯男子的衣袖,满是依赖,身着黑色短皮衣的男子伫立树下,一深一浅,一大一小,一强一弱,蓦然回首,两人四目相望,无限深情定格在刹那间… 唯美的画面抓拍地扣人心弦,特意处理过的明暗对比更让照片充满了生命力,凝望着,阎擎宇都像是要被深深吸引了进去,猛地一个定睛,注意到女人脚上那特色可爱的毛鞋,再细看女人的装束与照片的上传日期,瞠目结舌,阎擎宇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莫晚? 该死的!难怪他会觉得熟悉,还被深深地…触动了! 瞪着那撼人心弦的侧影,阎擎宇一天的好心情宣告提前结束。 不用看日期,单看她脚上那双独一无二的鞋子,他都能猜到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是从哪个地缝里蹦出来的!这就是她口中的…‘朋友’!果然是个男人!而且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挺亲密! 这女人身上是抹了蜜了吗?在家带孩子都能给他招蜂引蝶?她这要是回去工作了,他还要不要上班? 唯美的画面,阎擎宇越看越觉得刺眼,烦躁地一推手,页面随即缓缓滚动了起来,顷刻间,无数的跟帖华丽丽地映现眼前。 【靠!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老子怎么就碰不上!真tmd的没天理!】 【别再跟哥说‘女人是用来疼的’!等你变成了这样的女人,让哥给你舔脚,哥都愿意!】 【感觉真不错!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如果脱光了不是一堆肥肉,那这是…嘿嘿,女人,美不美,脱光了才知道…想看…】 … 【好羡慕!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啊!好唯美,好梦幻,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有个这样的男朋友,要是换上婚纱,一定更美……】 【人比人,气死人啊…】 【好配啊…要是money也多多的话,真是典型的白富美配高富帅了,完美!是做梦,还是童话?◢(◣_?)?】 …… 瞥着一条条的留言,阎擎宇的脸庞扭曲地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两拳。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眼睛被鸟屎糊住了吧!这样…也叫配吗? 瞪着电脑屏幕,阎擎宇越看越是纠结。没想到只是一副微处理过,明显带着梦幻色调的图片居然能引发这样一番热议。 可不管评论是羡慕的,还是诋毁的,看在阎擎宇的眼中,都是闹心到了极点,特别是看到男人那种‘明显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还爆=粗口的意yin言辞,他心底格外的不舒服! 他的女人,是他一个人的,别的男人,幻想也不行! 拧了下眉头,拿出手机,阎擎宇拨了一个电话,十分钟后,再次刷新,搜寻,照片,帖子都已经不翼而飞!只是,他心底的郁结之气,却更甚了! 五十万!一张照片!这可是他买过最折本的东西了!该死的女人,还真会给他添堵! ******** 而这一天,莫晚的心情却因为跟阎擎宇关系的缓和而有短暂的雀跃。 刘叔将公司的入手资料整理了出来,孩子醒的时候,莫晚便照看孩子,孩子睡着了,她便开始着手了解公司的状况,有不懂的,或是标注出来,或是打电话直接咨询,时间过得充实而满足。 偶尔凝望着笑逐颜开的儿子,她的脑海中还不由自主地会浮现出另一抹相似的容颜,眼底闪过心酸,却也不乏一闪而逝的幸福。 很多人说,人生,难得糊涂,傻人才有傻福。有的时候,太过斤斤计较了,苦的真得只能是自己,用一种豁达的态度面对人生的各种遭遇坎坷,或许不经意间间,一切已经迎刃而解。 其实,从来都不是‘傻人’有‘傻福’,而是‘傻人’懂得‘什么时候该睁一只眼’,‘什么时候该闭一只眼’。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完美,如果有,也是因为‘瑕不掩瑜’。 在莫晚的心里,如果一时的委屈可以换得一世的美满,一切也还算值得的!如若仔细计较起来,任何时候,任何事,什么时候,谁不是委屈的呢?所以世人常说‘知足常乐’! 看完手中的资料,莫晚抬起头,却见窗边淡淡的光束已经散了去,见孩子还在酣睡,阖上手中的文件,莫晚便准备去熬点喜欢喝的汤。 天寒地冻,是适合喝汤暖胃的季节。 下了班回到家,阎擎宇一走进客厅,浓浓的胡椒香味就扑鼻而来,撩动着他肚里的馋虫。游移了片刻,他还是转身往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门口,一个探头,纤细温润的身影闯入眼帘,凝望着莫晚脸上惬意的浅笑,阎擎宇的脸瞬时耷拉得老长,连那满满的食欲都顷刻跑得一干二净。瞪着那无可挑剔的美丽侧影,阎擎宇莫名的闹心。 轻尝了下汤的咸淡,莫晚又稍稍放了点盐,放下手中的汤勺,一转身,竟见阎擎宇出现在门口,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莫晚随即迎了上去: “你回来了…我煮了…” 莫晚的话还没说完,却见阎擎宇倏地转身离去,步子一顿,莫晚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心里还不住地纳闷: 这是怎么了?昨晚…不还好好的吗?谁又惹他生气了? 背后咕咚咕咚的沸水声隐隐而来,蓦然回神,看了空荡的门口一眼,莫晚又转了回来。直到熄了火,莫晚才转身回房。 一进门,就见阎擎宇站在落地窗前,黑亮的玻璃窗上倒影出他雕刻般冷峻的身影,此时此刻,高大的身躯笼罩在薄薄的烟雾之下,宛如天神降临,神秘而邪魅,强烈的男人气息冷然,孤傲,凉薄间却透着一股尊贵。 她长的帅的男人,真是得天独厚,连吸烟,似乎都有种特别的男人味! 望着那孤离的身影,莫晚能明显感觉到他心事重重,心情欠佳,放缓脚步走上前去,站到他身后一侧,踯躅了片刻,莫晚先试探地伸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怯怯的小动作带着些许的试探,些许的提醒,还有淡淡地…撒娇,一点不落地清晰映衬在黑亮的玻璃橱窗上,望着莫晚那娇柔可人的小脸跟一脸仰望的神情,类似的动作越发勾起了阎擎宇心底的不快。 她就是用这样无辜又可怜的表情对着那该死的男人的?她就怕别人对她起不了歪念,是不是?可对着她那纯稚的表情,明明很生气,阎擎宇心底竟控制不住地真的起了网上评论的那种…想要呵护的念头! 脸色越发的深沉了,凝望窗外,一个定睛,阎擎宇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微微扭头看了莫晚一眼,阎擎宇冷然出声: “去换衣服!陪我去散步!” “呃?” 抬头瞄了瞄窗外,莫晚足足愣了三秒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大晚上的,又冷飕飕的,散步? 质疑的话还没出口,猛然对上阎擎宇那不佳的脸色,莫晚自动自发地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散步就散步吧,也没有人规定大冬天的晚上…不能散步的! 安慰着自己,莫晚随即转向了一侧的衣柜,挑了一件中长款的羽绒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就去拿防滑底的棉窝鞋,刚拎起熊娃娃头的棉鞋,莫晚还没套到脚上,一道冷鹜的嗓音先飙了过来: “穿那双!” 顺着阎擎宇手指的方向,大狐狸毛装饰的蓝色雪地靴闯入眼帘。一想起昨天自己走路的艰难及小心翼翼,莫晚就有些发憷,毕竟昨天才下了雪,地上的水渍还在,万一又打滑呢? 拎着手中的熊耳朵,莫晚轻喃出声:“穿这个不好吗?那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阎擎宇瞄向她的目光陡然冷了几个台阶,抿了下小嘴,又愤愤地嘟了下,莫晚还是放下手中的鞋子,朝他指定的目标走去。 谁让他心情不好呢?她还是别在这个时候鸡蛋碰石头了! 换上鞋子,莫晚拿出毛绒耳麦带到耳朵上,又套上了手套,确定捂得纹丝不漏了,才转身面向阎擎宇。 可一见她那臃肿地破坏气氛的装扮,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阎擎宇的心情又纠结地沉了几分。男女的体制有别,也知道,她向来都是怕冷一族的,片刻后,阎擎宇便收回了目光,没再吱声,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明显感觉到他看自己眼光的不对,垂眸打量了一番,又找不出是哪里碍到了他的眼,没有时间细想,抬脚,莫晚便跟了上去。 走出门口,莫晚才注意到,灯光下,雪花片片飞舞,地上也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微微蹙了下眉头,莫晚刚想提议要不要取消散步机会,却见阎擎宇已经抬脚下了台阶,往院中走去。 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莫晚也跟了下去。 一直跟在阎擎宇的身后,可明显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凝望前方高大的黑色身影,莫晚越来越怀疑,他是出来散步,还是故意折磨她的? 哪有人散步像跑步一样的?明明男人的步子就比女人大很多,他不止不等她,居然还让她穿一双走不快的鞋子! 凌厉的寒风如刀划过脸庞,冰冷刺骨,脚下还时不时有打滑迹象,瞪着前方既不绅士又不体贴的男人,莫晚如花的小脸也瞬时委屈的耷拉了下来。一棵大树下,莫晚停下脚步,蹲了下来。 121 半路杀出宋芳菲 一棵大树下,莫晚停下脚步,蹲了下来,心里还极度愤愤不平:他是叫她来陪他散步、还是看他散步的?既然都不等她,那她就在这儿等他一个人散够了。再一起回去好了! 想着,莫晚捧着地上的雪推到一起,然后垒成一个小人的形状,再伸手将它戳倒,边戳心里还便愤愤咒骂: ‘真讨厌!没礼貌!不细心!不体贴!不温柔!还半点都不懂女人心……’ 聚焦在身下的小人上,莫晚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不知道在第几次堆积起地上的小人后,视线中突然多出一双黑亮地皮鞋,随即,一道颀长而高大的身影笼罩而下,抬眸瞥了一下,莫晚再度伸出手,狠狠戳了一下。 望着地下孩子气地自娱自乐着的女人,阎擎宇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玩够了吗?” 他是叫她出来陪他的!没想到自己走了半天,一转身,却发现该牵着他的女人…不止没半点反应。居然还不见了! 这该死的小女人,他是叫她出来气他的吗?她还能玩得再欢快点吗? 抗议地扁了下小嘴,莫晚随即缓缓起身,一个动作维持的太久。脚下不禁有些发麻,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子一歪,差点一头栽了下去,眼明手快,抬手,阎擎宇一把捞住了她,眉头紧蹙,关切的话还没出口,莫晚抓着他的手臂,顺势扑进了他的怀中,懒懒地抱着他的腰,像是祈求怜爱的小动物一般,在他胸口轻蹭了下。而后轻微的指责带着淡淡的娇嗔脱口而出: “你还关心我啊!就知道一个人走,都不等我!” 骨头不自觉地一阵酥麻。敛起眸子,阎擎宇却只想掐死怀中的小女人。他怎么从没发现,这个害人精,这么有蛊惑男人的本事!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居然听得他心痒难耐还愧疚丛生,恨不得就将她捧到手心里…宠着、供着! 喜、气交加,阎擎宇的脸色说不出的复杂,拍掉莫晚肩头的雪花,看了下她微微泛青的小脸,推开她,又继续往前走去。 一怔,莫晚随即小跑着追上前去,伸手就扯住了他腰间的衣襟:“擎。你等等我嘛!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我...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 她事有错了什么吗? 听着莫晚娇嗔的抱怨,感受着腰间紧攥的小手,阎擎宇不自觉的放缓了脚下的速度。 白雪皑皑的道路上,一个略显臃肿的美丽身影笨拙地追撵着顶天立地、宛如天生的男人,别样的画面略显滑稽,一冷一热,却融洽到了极点! 一路絮絮叨叨,莫晚并没有察觉,他们走的,是回去的方向,而阎擎宇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完美的唇角却已经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是焦急?是期盼?是逗弄?抑或是宠溺?!这样的一幕,谁又说得清楚,似乎每一样,都掺杂一点! *** 待回到房间,因为莫晚一路的黏贴、追赶,阎擎宇心底的不平已经消散了大半。 以往最讨厌女人赖在他身上叽叽喳喳,可这一晚,他真得觉得,被她赖着,是一种奢侈的享受。那种被在乎、追捧的感觉,让他整个人的自我形象仿佛瞬间都高大了许多,有种极致满足的飘忽感。这种快乐,丝毫不亚于事业的辉煌带给他的成就感。 见自己追着问了一路,阎擎宇半句也没回自己,进了屋子便自行褪去了身上厚重的外套。总觉得他今天沉默得厉害,明显有心事。连衣服都没换,走上前去,莫晚自背后紧紧抱住了他,小手紧紧环在他的腰上,嗅着他沉稳干练的男人气息,越缠越紧: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有心事?你不想说,我不逼你,也不打扰你,可是你不要丧失信心,办法总比困难多…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棒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清甜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像是温暖的春风,在阎擎宇的心底吹起层层的涟漪,转身,阎擎宇拥着莫晚,轻轻拂去她发丝上化开的水渍: “你真的这是这么想的?”在她心里,他真的是最棒的? 被他问得有些懵,凝望着他,莫晚还是认真地重重点了下头。 伸手拧了下她粉润的脸蛋,阎擎宇低头在她唇角印下重重的一吻: “以后不要随便牵、抱别的男人,你能依赖的…只能是我!女人的小动作,总是会给男人无限的遐想!我不喜欢别人对你有歪念,记住了吗?” “喔…” 虽然觉得他的话好奇怪,可莫晚却没在这个时候去跟他争辩,只是伸手揉了揉自己被他捏疼的脸蛋,心里不免有些嘀咕:她怎么可能随便去抱别的男人?她又不是花街柳巷那些靠姿色吃饭的女人? 见莫晚鼓着脸颊,明显地是在应付他,可见她唇色还略略有些发青,带着白白的毛绒耳麦,像是可爱的小白兔一般,惹人心疼。捧着她的小脸轻轻摩挲了下,阎擎宇没再深究: “你不是煮了汤吗?我想喝…” 至于那个男人,他不想为了他破坏两人的气氛,要知道,他会自己查。 “好,等我一下,换个衣服…” 恬然一笑,莫晚也被他多云转晴的笑意感染了。换过衣服,两人随即一起下了楼。 *** 那天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莫晚的生活都平静无波,陶宇也没再出现,慢慢地,阎擎宇心中的这根刺儿,无形中也被堆积如山的公务给冲到了脑后。 这个冬天,雪似乎特别的多,这一天,鹅片的大雪又飞飞扬扬,片刻后,阳光复出,地下却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荧光闪闪,晶莹剔透。 站在窗前,望着脚下白茫茫的一片,望着远方灵动的小点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莫晚蹲在地上堆雪人、戳雪人的画面,想着她可爱又可怜的模样,阎擎宇竟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真是个矛盾的女人,明明那么怕冷,居然还喜欢玩雪? 那天的雪,很小,以致于她堆砌的雪人也不过就是一个拳头大的小山堆加一个拳头大的小脑袋,今天的雪…似乎真的很适合…堆雪人! 突然想起,富丽山顶有个梅园别庄,是有名的观雪景地,是冬天旅游的圣地。除了大片的梅园,雪景,还有滑雪场地,望着窗外的白,阎擎宇突然冲动地就想带她去玩玩! 想着她穿得像是毛毛熊在冰天雪地里臃肿前行的样子,阎擎宇的心情都莫名地好了起来。梅园别庄距离厉家豪宅并不算很远,刚下的雪,路应该也不难走,坐回位子,阎擎宇拿出了手机。 跟孩子正玩得起劲,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吓了莫晚一跳,抱起床上翻滚的儿子,眼角的余光示意了下,一旁的佣人随即将远处桌案的手机拿了过来: “少奶奶…是大少爷!” 接过手机,莫晚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时间,接到他的电话,按下接听键,莫晚一边打着招呼,还一边将腿上的儿子往电话旁凑了一下: “擎…宝宝,爹地来电话了,快叫爹地……” 电话里传来女人慈爱娇滴的嗓音,隐约间还伴随着孩子咿呀的清脆笑声,霎时,阎擎宇刚硬的脸庞柔和了起来,连那刚硬的心,仿佛都瞬间融化了: “晚,宝宝还听话吧!” “嗯,就是闹腾了点,醒了就要陪他玩,见什么要什么…看,又抢我手机了…..对了,你找我有事吗?” 一边闪避着,莫晚一边跟阎擎宇说着,脸上堆满幸福的笑。 “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顺便逛逛?” 除了那一次应酬,记忆中两人好像还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握着电话,莫晚就兴奋的叫了起来: “真得?好啊!说出口的话,不可以反悔了喔!” “呵呵,我的信用…有那么差吗?不会出尔反尔的!那四点,你让管家送你去富丽山顶的梅园别庄,我们在门口见…晚上冷,记得多穿点!” 调笑着,阎擎宇的眸光柔得仿佛也能滴出水。 这时,电话里突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混着笑声地含糊的稚嫩童音:“爹…爹地…咯咯……” 霎时,电话两边的人都震惊了,莫晚瞅着儿子望了接话,阎擎宇也激动地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半天后,莫晚高兴地抱过儿子大大亲了两口,才兴奋接话: “擎,你听到了吗?宝宝叫爹地了,他刚刚真的叫了…我没有骗你…” 电话那头,声音同样激动地颤抖:“嗯,我听到了,听到了…” 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这一刻,在阎擎宇的心底到达了巅峰的极致。 “今天真是个值得纪念的好日子!那一会儿,我们山顶见!” “好!路上…小心点,不用着急,知道吗?”心底被幸福的喜悦填得满满的,阎擎宇还不忘嘱托。还盘算着,要带点什么去,给她点惊喜。 “嗯,好,我知道,你也是!” 挂断电话,莫晚又抱着乖儿子狠狠亲了两口,一会儿逗着他让他喊‘妈咪’,一会儿教着他让他喊‘爹地’,顷刻间,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 *** 因为晚上的约会,阎擎宇选择了提前结束工作,三点一刻刚过,便收拾走出了公司。 即便路上白雪皑皑,并不易行,却依然阻止不了他狂热的心,阎擎宇特意地跑了一趟花店,包了一束花,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红玫瑰,而是手捧红心的玩偶小熊。 看到小熊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她那天拎出的可爱熊鞋,潜意识里,他认定她会喜欢。走出花店,阎擎宇的脸上已经是满满的笑意,恨不得立刻飞到富丽山顶。幻想着两人一起共进晚餐、一起去堆雪人、滑雪的和谐美景,阎擎宇加快步伐往停车场赶去。 刚开启车子的安全锁,突然一道豹纹的身影闪过,下一秒,他手中的花束便被人夺了过去: “好漂亮的小熊,十一枝,一生一世,是要给我的惊喜吗?” 扭身,望着身旁的高挑身影,阎擎宇傻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扔丰司亡。 “嗯,今天本来是有个外拍的,结果被雪影响了进度,就提前收工了…你怎么看到我好像很吃惊?这个…该不会不是送给我的吧!” 轻抚着手中的捧花,宋芳菲话语尾音拉长,带着明显的试探。 “怎么会?只是看到你,的确有点惊讶!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现在看来……”耸耸肩,随口应对着,表面平静,阎擎宇心里却有些炸开了锅。 “正好,本来我也想去找你的!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居然在这儿也能碰上!那算了!我不提车了,我们一起走吧!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啊!是不是…还有别的娱兴节目?!” 上前挽着阎擎宇,宋芳菲的眼底流泻浓浓的期盼。以往,时不时地他都会把求婚挂在嘴边,甚至巴不得早点娶她进门,就算她身在国外,偶尔他也会给她来个国际长途。 可是现在,他们复合后,在一起也有段日子了,他们离得近了,反倒没那么多感觉了。虽然他偶尔也会约她,可很多时候,她总觉得…他不用心,甚至还有应付的错觉。 每次跟他见面,很多事情都是要她主动暗示多次,才能得到一点点回应,宋芳菲的心里很没底,这次看到他手中的捧束,不再是一贯的红玫瑰,她不自觉地浮想联翩,期待他早点跟她求婚。这一次,她一定会答应。 无可奈何地,阎擎宇只能替她打开了车门,一门心思却想着该怎么将她早点甩掉。 发动车子,苦涩地看了身侧的女人一眼,阎擎宇发动车子,往高级西餐厅奔去。 122 菲菲姐,你不是有了吧! 一路上,眼角的余光不时瞄着身旁眉开眼笑的女人,阎擎宇心里急得却只差冒了火。不停祈祷着手机能响一下,给他个离开的借口。 平常日理万机,就算是叮嘱‘勿扰’。离开个片刻,电话都响个不停,可今天却像是中邪一般,阎擎宇刻意挑了个相对较远、却离梅园别庄较近的西餐厅,直至两人坐到了位子上,他的手机还安静地好像是不存在一般。 点了两份牛排,叫了一瓶红酒,两人随即慢慢享用了起来。切着牛排,阎擎宇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瞥着手腕的时间,时不时都有种想要翻手机的冲动,而对面的宋芳菲却明显的兴致勃勃,不停地跟他分享着一些身边八卦,言语感概: “你知道那个蓝菲儿吗?几个月前车展上一炮而红的那个硅胶女神,刚接拍了个电影的小配角红了起来,今天我突然听说她都怀孕两个月、要准备嫁人生子了!以前觉得自己还年轻。可现在突然发觉我好像真的太老了,人家二十岁不到都要当妈了,我这儿都要奔三的人了,还漂泊着没有着落…突然好羡慕她啊……” 轻柔的言语满是赤果果的暗示。阎擎宇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轻哼道:“嗯…..” 等了半天,却只是这样的回复,宋芳菲不免有些失望,抬眸瞥了他一眼,见他还是优雅地分着牛排,连眉头都没抬一下,宋芳菲突然有种极度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她都提示到这种份上了,他怎么还是一声不吭呢!以前,没觉得他这么…木啊!简直比木头还笨! 叉着手中的牛排,宋芳菲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沉默了片刻,一个抬眸,恰巧捕捉到阎擎宇偷看手表的小动作。一丝隐隐的不安涌上了心头,随即她试探着开了口: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曾经那般热爱的东西,突然有一天,说不喜欢,可能就不喜欢了!其实,从进这个圈,就知道这里面的水很深,那些暗地里的交易,大家也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要独善其身,真的太难了,所以我爬了那么久才能小有名气,我真的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果!以前,做梦都想红。都想成为影后,现在如愿以偿了,我却突然觉得累了。最近知名导演翻牌的经典剧目《情魅》的主角,被一个名不见经传、要长相没长相、要演技没演技、还没毕业的在校生给抢了先机…你说..我该不该…努力再争取一次?!” 话音落,同样的还是一成不变的回复:“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该…还是不该呢?我有些累了,却又觉得这会是一个一炮而红或者红得发紫不得多得的机会…你觉得呢?” “嗯…” 拧眉,这一刻,宋芳菲近乎已经可以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真的有心事,或者说,根本无心听自己说话或者没在听! 放下手中的刀叉,宋芳菲直起身子,认真的加大了声音: “擎宇,你今晚到底有什么事?怎么心不在焉的?我问你该不该接拍《情魅》呢?!” 蓦然回神,阎擎宇终于正视了宋芳菲一眼,也明显看出了她脸上的变化,微微一怔,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sorry,最近…农建的case进入了最后的决胜期,一会儿我还要回家收个重要的邮件,所以我时不时会…抱歉,来,我敬你一杯,为我的…疏忽与失职!” 见他回得坦荡,也没有手舞足蹈的慌乱,盯着阎擎宇看了片刻,宋芳菲还是端起了酒杯,轻轻跟他碰了一下,斟酌着他话语的真实性有几分。 放下酒杯,阎擎宇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了身子:“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洗手间……” 本想去给莫晚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可阎擎宇还没退出座位,却见宋芳菲也站起了身子: “一起吧!我也想去补下妆!”扔司台圾。 无可奈何,阎擎宇只能对着她笑了笑,绅士地摆了个请的手势,五脏六腑却都快要气炸了。 偏偏西餐厅的男女卫生间是并立的,离得相当的近不说,西餐厅的客人本就不多,这天也是格外的安静,甚至连轻微的走路声都听得格外的清晰。 没有办法,阎擎宇只能给莫晚发了条短信过去,怕她看不到,还连续发了多次,最后还不得不将自己的发信记录删除,并在每条的最后,都强调的加上了【勿回】二字。 从来没弄得自己这般憋屈,像是做贼一般,这一刻,阎擎宇真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可一想到忍耐了这么久,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功亏一篑’,他又实在不甘心。只能安抚着自己再忍几天。小不忍则乱大谋。 生怕莫晚会回复,阎擎宇还多呆了片刻才出去洗手。 再次回到座位上,他的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 *** 而另一边,属于两人的第一次约会,让莫晚十分的兴奋期待,以致于寒冬腊月,她竟也把压箱底的裙子给翻了出来。 不想自己穿得太过臃肿破坏美美的气氛,即便阎擎宇叮嘱自己要多穿点,莫晚还是选择了美观为首要。 秀美的长发自然的卷曲披散,搭配珍珠蝴蝶结装饰的时尚贝雷帽,因为经常要抱孩子的缘故,莫晚已经很久连耳钉都没有戴过,可是这一天,她却搭配着帽子佩戴了一款繁花似锦的布艺花朵长耳环,而且刻意只佩戴了一只。 下意识地想要自己美美地呈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艳的惊喜,莫晚选择了一款浅绿色、低领的针织蕾丝的连衣裙搭配了薄款的白色中长羽绒服,修身的款式不显臃肿,微露的浅绿色蕾丝花边还平添了几许俏皮,百搭的黑色裤袜配上白色的翻毛分跟小短靴,像是时尚杂志走出的潮流模特,靓丽地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很满意自己的装扮,为了搭配,莫晚又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一款颇为夸张的豹纹大皮包,待她敲定了一切,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匆匆将床上堆积的衣皮包放回原处,莫晚便将自己常用包中的补妆品、纸巾等常备用品一一扫进了自己的大包,嘴里还不住地嘀咕着几件必备的重要物什: ‘钱包,手机,钥匙……’ “少奶奶,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叨念间,门口突然传来佣人的通禀声,匆匆将床上的物品扔进包里,莫晚拉好拉链,用手抓理着头发就往门口跑去: “好,马上来…” 到达富丽山顶,下车前,莫晚还瞥了下车上的时间,三点四十七,见时间还好,莫晚跟司机寒暄了几句,嘱托司机路上小心后,才缓缓走下车子,往古韵古香门口颇为显眼的石狮子旁走去。 富丽山,是一座弧度颇缓的小山坡,并不高。梅园别庄位立其上,是一间颇具古代风情的小庄院,门口颇为宽敞,立着两尊石狮子,巍峨不凡,两侧,并排着停着几辆私家车,狭长的小道两侧稀稀疏疏也散落着几辆。显然,这里的宾客不少,车位却并不充足。 抬眼望去,古韵的庄园内一片白芒,两侧的古屋或明或暗,像是一些特色的店铺,也不乏特色的美食店,站到这里,如果不是这些高科技的移动工具,雪再大一点的话,还颇有几分亲临金庸书中雪山飞狐的感觉。 凝望着,打量着,莫晚站不住地四处观看了起来。 不时地,她也会留意着那狭长小路上来往的车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至看扁了四周所有的景色,莫晚才惊觉这十几分钟似乎过得有些长。 拉开包包,莫晚就想看看时间,一番倒腾,找了半天,却始终都没找到手机。最后,莫晚找了个干净雪少的地儿,更是直接将包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又一样样装回去,才发现自己居然根本就没带手机。 顿时,她真有种想死的冲动了!向来细心,怎么这个时候,她存心大意了起来?! 无语地拧着眉,除了等,她也无可奈何。 天色渐渐暗下,道路上的车辆都渐渐稀少了起来,莫晚脸上期待的笑意也在那一次次落空的凝望后而消失殆尽,几次,她想离开,却又不甘心放弃,一点点的犹豫间,黑夜已经笼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身后的木制大门都套上了铁质的链条,而院内,早已一片黑暗。 这时,莫晚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扔到了半山腰。虽然门口的灯是亮着的,可寒风刺骨,到处都飘荡着阴森的响动,剧目所及,除了孤山荒宅,没有半个人影。来不及思考,莫晚拔腿就往山下冲去。 夜晚的冷风,像是冰雕的箭,吹打在她的身上,脚下穿着高跟鞋,恰逢下坡又满地是雪,步子一急,脚下一个踉跄,尖叫一声,白色的身子宛如雪球一般,滚滚而落---- “啊----” 一阵天旋地转,爬起身子,莫晚却连片刻都不敢逗留,带着满身满脸的冰雪还是一个劲儿的沿着唯一的路途往山下跑着。 身体到处撕疼着,早已经冷透了,耳边风声呼啸,她却总觉得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鬼怪追撵着她一般,不敢回头,也不敢乱瞄,黑夜中,向着前方一点若隐若现的光亮,只是一个劲儿地跑,跌到了就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到,委屈的泪水潸然而下,她却都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抱着包包,疯狂飞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路灯点点的马路,她才挥舞着小手一口气冲了下去,沿着马路,她还是丝毫不敢停歇,边跑边挥手招计程车,直至救星一样的车子出现,莫晚才解脱一般地飞速跳上车子。 *** 浪漫堆积的西餐厅里,应付地吃完食之无味的一餐,阎擎宇简直比打了一场世界大战还累,起身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即将解放的兴奋: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收个文件,走吧,我送你回去…..” 阎擎宇的话音刚落,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随后,他只能站到原地,等着宋芳菲跟那头的人闲话家常。 从来没觉得女人那么无聊,这一刻,听着电话,阎擎宇只有一种感觉,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在他听来毫无意义的废话,两人竟然能抱着电话聊半天,攥着手机,等得他急得手心都直冒汗。 终于等到宋芳菲挂断电话,阎擎宇的催促还没出口,一道轻快的嗓音陡然响起: “走吧!你不是说要回去收邮件吗?思静说买了最新款的香水要给我…正好顺路!” 听着她的话,阎擎宇真恨不得扇死自己这张破嘴,编什么借口不好,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下好了,他想反悔都门都找不到了! 干笑着,阎擎宇只能点了点头。 *** 回到家,阎擎宇倒也稍稍缓了口气,至少,不用再应付地她的黏人跟无理要求的,倒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不知道莫晚还没回来,进门,阎思静在客厅,跟宋芳菲分开后,阎擎宇便上楼拐入了书房,随便开启电脑看了下,便又快速走了出去。 说实在的,他还真怕自己在书房呆久了,宋芳菲也会追上去,在他的意识中,她,独处的时候,远比一堆人的时候难应付。毕竟,是人都要面子,何况她还挂着影后的名!多少她会顾及下自己的形象,绝对不会爬到他身上,当面说‘想要他’之类让他为难的话!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却见宋芳菲走了上来: “擎宇…我可以看看孩子吗?你知道的,其实…我也很喜欢孩子,一直都想跟..天泽,是吧…多多熟悉下,好好培养下感情的……” 阎擎宇还没开口,却见阎思静匆匆跑了上来,拖着宋芳菲就往一旁的婴儿房跑去: “菲菲姐,我带你去……” 望着面前一闪而逝的两人,阎擎宇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拧了下眉头,抬脚也跟了上去。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见莫晚不在,阎擎宇不由地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见两个女人进去围着孩子抱了起来,有说有笑的,阎擎宇的心不由地又低沉了几分,他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他跟莫晚的事儿,宋芳菲显然不会不知道,那莫晚住在他房间的事儿…显然也是瞒不住的! 他真是…大大意了! 有时候越是这样鸡毛蒜皮的跳梁小丑,往往越会影响整盘棋的输赢。 凝望着笑得尖酸的阎思静,阎擎宇顿时有种恨得牙痒痒的感觉,这个家里的人,果然都跟他八字不合。他跟莫晚的关系,不知道这个传话筒,是怎么添油加醋…转述的! 他跟莫晚闹得不愉快人尽皆知,和好却是没多久的事情,思索了下,阎擎宇决定这段时间内,闹翻的理由,就是他抵赖的借口。 这样活着,果然不是一般的累!生活在这个社会框图中,还是遵循这个框图的规矩比较好!如果不是已经拖到了今天,或许他真的会麻烦等待睚眦城的合批令也胜过应付这样一个女人。 望着两人,阎擎宇不由得开始反思:看来,以后在这个家行事,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总有些人…会闲自己的日子太平静,喜欢狗拿耗子! *** 宝宝很听话,似乎并不是很排斥宋芳菲跟阎思静的逗弄,也蹦蹦跳跳的很开心,古灵精怪的大眼转动着,不时往四周的响动瞄着。 “这孩子真精神,还真讨人喜欢…擎宇,我可以抱他去楼下走走吗?” 上次见他还很小,跟现在比真有些天渊之别,而今望着怀中笑呵呵的小娃娃,稚嫩的脸庞,大大的眼睛,连抓想她脸庞的可爱小手都可爱地让人心痒。第一次,宋芳菲是打心底里开始有点喜欢孩子了。 “当然可以,你看,他多喜欢你!他不困,我哥不会介意的!是不是,哥?” 一手逗弄着宝宝,阎思静截过话,还满心期待地望向了阎擎宇,任何一个跟他说话的机会,她都格外的珍惜,却没注意到她每次开口,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微拧的眉头。 最后一行人还是哄哄闹闹地下了楼。 夜晚的路很平静,半小时的车程不到二十分钟,莫晚就到了家门口,只是她身上的衣服却像是成了摆设,一路上,她都冷得在不停的打颤,甚至连步下车子的那一刻,身体的暖意也没有恢复。 只是看着屋内那晕染的灯光,莫晚都有种莫名想哭的冲动。 抱着包包,莫晚狼狈至极地往屋内走去,这一路,并不短,莫晚冷透的心在看到门口停驻的熟悉车辆时瞬间跌落了谷底。 步子一顿,莫晚极度难以置信: 他…回来了? 还没自震惊中回神,屋内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天泽真是太可爱了,擎宇,你看他多喜欢我!以后,你要多带我回来跟孩子培养感情,让我多抱抱他,以后我们相处一定会很和谐的…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嘛,我会很疼天泽,对不对,对不对……” 清晰的谈笑声传入耳中,莫晚心肺都有种要被气炸的感觉,抬脚冲进屋子,一抬眸,就见沙发上,宋芳菲抱着自己的儿子,又亲又吻的,一边坐着阎思静,一边还坐着阎擎宇,看起来,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 怵在原地,此时此刻,她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心被人活生生挖掉,还捧在掌心炫耀。 听到些许的异动,三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往门口望去。 突然,满身脏污、浑身狼狈的白色纤影闯入眼帘,恍遭雷劈,阎擎宇蹭地站起了身子,随后,宋芳菲跟阎思静抱着孩子也不自觉地跟着站了起来。 许久,偏颇严重的两帮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一动未动! 直至门口突然传来另一道惊呼:“莫晚,你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有没有受…?!” 刚回到家,就瞥到前方的莫晚,本来只是想追上来打个招呼,一见莫晚满身脏污不堪,阎心成不自觉地关切出声,注意到她呆滞的神情,倏地嘎然而止,慢慢转回了身子,倏地也愣在了当场。 蓦然回神,莫晚大步走了过去,一看到莫晚,宝宝也变得越发兴奋,远远地就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明显地挣扎着让莫晚抱。 绕过阎擎宇走上前,莫晚冷冷地出声:“把孩子还给我!” 莫晚刚一伸手,宝宝便探着身子往莫晚方向靠,宋芳菲却突然有些很不高兴,抱着孩子有些不愿意撒手,甚至还不自觉地极大力道、往后仰了下身子。 一见她这儿反应,莫晚顿时急了,伸手也抓向了孩子:“把孩子给我!” “你别抢啊!他很乖,很喜欢我抱…你让我抱一会儿…” 搂着孩子,宋芳菲也不撒手,突然两个人就在沙发前围着孩子争抢了起来,局面霎时有些混乱,一见,阎思静也跟着帮起腔,伸手就推了莫晚一下: “你干什么?别吓着孩子……” 她这儿一推,差点将莫晚推到,却也正应了她的话,不知道是孩子被扯疼了,还是看到莫晚摔到,母子感应一般,竟也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孩子一哭,莫晚也越发的揪心。 “乖,乖…不哭…”宋芳菲看似关爱的哄了起来。 “你看你,抢什么!好好的,都被你吓哭了…”阎思静厉声指责。 心疼不已也万般委屈,可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向自己招手,还哭得那般委屈,莫晚更是难受,直起身子,冲上前去,一个用力一把夺过孩子,还推了宋芳菲一下。 顺势后退了几步,宋芳菲故意尖叫了一声,坐倒了沙发上: “哎哟…擎宇,你看她……” “菲菲姐,你没事吧…”上前扶起宋芳菲,阎思静再度狠狠瞪向了莫晚: “哥,你看这个没教养的泼妇…..居然推菲菲姐?!” 早已被莫晚的狼狈吓到震惊,而今又见一团混乱,阎思静不止差点推倒她,还如此出言不逊,阎擎宇真想过去扇她几个耳光,可是看宋芳菲如此,他也怕自己的帮腔只会让两人喋喋不休地继续哭闹,随即寒下脸望了莫晚一下,言语有些凌厉: “莫晚----” 他刚一开口,一道怨怼气愤的目光回瞪而来,下一秒,莫晚抱着孩子转身蹭蹭上了楼。虽然只是一眼,阎擎宇却已经有了深沉觉悟…这下,自己惨了! 目光不自觉地定住在那飘然远去的白影,望着那随后追去的男人,阎擎宇心底瞬间像是压上了块大石头,眸光不自觉阴沉了几分,而另一侧,同样被气得面红耳赤的还有阎思静,瞪着那跑远的身影,莫晚不予理睬的回应无异于当场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顿时变成了被踩着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大叫了起来: “哥,你怎么不好好管管这个女人?你看她像什么样子?!推了人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还跑了?连你的话都不听?!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你怎么还不把她赶出去?!” “你又完没完?!我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来人!送宋小姐回去!” 冷鹜地说完,阎擎宇转身往楼上走去,身后的两人吓得噤若寒蝉,谁也没敢多质疑半声,吞咽了下口水,阎思静更是面色惨白,枯如死尸。 没有人敢挑战阎擎宇的脾气,从来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这一刻宋芳菲也疑惑了。 不知道他生气是因为莫晚忤逆了他?还是因为莫晚推了自己?可不管哪一点,看他的表情,她都大概能猜到…楼上女人的日子,至少今晚,一定不会好过。 没想到一趟意外之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收获!想着莫晚回来时狼狈的模样,宋芳菲的嘴角不由得又上挑了几分,转身,轻轻拍了拍阎思静的肩膀,安慰了几声: “好了,不要难过了…你哥他心情不好…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也知道,擎宇的脾气,是惹不得的,他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乖了,别想太多,嗯?!” 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阎思静又愤愤咒骂了起来: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没事找事,害我无故受累,还是菲菲姐好…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也配不上我哥,我只认你,你是我崇拜的偶像,你们是最般配的…..” “嗯,谢谢…能有你这个崇拜者,可是我一生最大的骄傲…好了,我真的该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要不,擎宇出来万一看到,估计又该发火了…你知道,人生气的时候,难免看什么都不顺眼…” 通情达理地说着,宋芳菲弯身刚拿起沙发上的皮包,突然一阵甜腻的香味袭来,一阵酸涩涌上喉头,捂着嘴巴,她难过地又俯下了身子: “呕----” 扭身,审视着,阎思静关切的询问了起来:“菲菲姐,你怎么了?!” “我…呕……” 直起身子,宋芳菲话还没出口,又一阵酸涩翻涌而来,捂着唇,不适的干呕着,却似乎又什么都吐不出来,身侧,阎思静直勾勾的眼睛越瞪越大,脸色霎时变得有些说不出来的苍白难看。 突然,一道灵光一闪而逝,宋芳菲刚停下了动作,一道不谋而合的猜测嗓音轻顿而起: “你…你该不是…有了吧?!” 123 她不能生育? “你…你该不是…有了吧……” 倏地转过身子,宋芳菲的脸上一丝惊喜一闪而逝,不自觉地,她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肚皮上。和好后,他们是在一起过。这一个月,她的月事好像也是延迟了…只不过两人在一起的细节,她的记忆都是模糊的,甚至不确定是不是做梦? 难道他…并没做防护措施? 以前,她因为事业不能怀孕,而他也不崇尚未婚生子,所以两个人一直都是做足了防备的,也从没有出现过意外!这两次出去。她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只是早上醒来,会感觉格外的疲累,床上地上一片凌乱,而他都是提前离开的!貌似…她好像真的没有发现…那个的踪迹。难道不是他谨慎带走处理,而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做防护? 他什么时候改了习惯?抑或是…他已经做好了要跟她在一起的准备,所以。才如此无所顾忌了?! 分析着,丝丝甜蜜的喜悦涌上了心头,不自觉地凝望在自己还平坦的腹部,宋芳菲的脑海已经开始幻化成以后小宝贝的可爱轮廓…集合了她跟阎擎宇全部优点的孩子,不止得天独厚,独一无二,一定还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聪明的小宝贝,至少,肯定比他家那个强上百倍! 如果…再能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的话,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幻想着,宋芳菲的脸上泛起浓浓的笑意,连嘴角都合不拢了。 见她傻笑着。半天都没有回应,阎思静不解地轻轻推了下她:“菲菲姐?!” “我…我也不知道呢!不过,这个月,好像真的没有来……” 轻喃着,宋芳菲的嗓音轻柔地瞬间像是变了个人。口上这般说着,心底,却已经认同地乐开了花。 “那一定就是了!菲菲姐,快坐啊!怀孕初期还是很危险的,明天就去医院好好做个全面检查,以后就不要再穿高跟鞋了…不,不对,是现在开始就不要再穿了,一会儿,我帮你找双平底的鞋子先换上…” 说着。阎思静扶着宋芳菲坐下,絮絮叨叨地又说了一通,垂敛的眸底却闪过丝丝别样复杂的情绪。 “嗯,好!” 听着她的话,宋芳菲连坐姿都僵直了起来,挺起身子,就怕压坏肚中的宝贝。 阎思静转身回了房,片刻后,再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一双平底的运动鞋。换过鞋子,宋芳菲的心仿佛也跟着安了下来: “麻烦你了…” 抬眸瞥了眼楼梯口,宋芳菲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先行离开。这个惊喜,太大了,连她都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么重要的事,应该要挑个好日子的! “思静,那我先走了…回见!” “菲菲姐?你不等大哥了,那…我送你吧!” 寒暄着,两人各自满怀心事地往门口走去。 *** 而另一边,抱着孩子冲回房间,莫晚就心疼地又哄又摇,抱在怀中紧紧的不撒手。安静下来,孩子也瞬间破题为笑,脸上还挂着泪滴,却抓着莫晚的头发玩了起来。 见宝贝儿子不哭了,莫晚顿时欣慰万分,擦拭着孩子脸上的泪滴,泪眼含笑地就重重亲了他两口。孩子也像是懂事一般,小手扯着莫晚的头发,笑呵呵地也往她颈间撞着、蹭着,倒也像是在学她回吻一般,感动地莫晚差点当场泪如泉涌。 门口处,望着屋里抱着孩子的心爱女人,阎心成没有上前去打扰她,只是心底的某处,被这儿温情的一幕深深刺痛了。 他的选择一直都没错!只可惜…却与这样的好女人…失之交臂了,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手中溜走,他遗憾而痛心! 随后追上前来,望着这一幕,阎擎宇的眼底陡然闪过一道冷光。 “出去!” 绕过他,停下步子,阎擎宇冷鹜地直接丢下两个字,面无表情也毫不客气。 呆滞中,两人瞬间回神,莫晚抱着孩子转身,就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堵在门口,目光扫过面色不佳的阎擎宇,最后停落在阎心成的身上。四目相对,仿佛能读懂她眼底的感激、谢意与歉意,怕她为难,更怕阎擎宇把对自己的气撒到她的身上,回应地望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浅笑,收回目光,阎心成没有异议的转身离去。 片刻后,一声清脆的摔门声响起,转过身子,凝望着她蓬头垢面的样子,瞧着她眼底的红润,心仿佛瞬间被拧烂了,阎擎宇朝莫晚走去,嗓音却明显柔和了几十度: “晚晚,你…怎么弄成这样?刚刚的事儿,对不起,我..你…” 抱紧孩子连连后退了两大步,警戒地瞪着他,莫晚气冲冲地抢过了话: “你不要过来!我死都不会把孩子给你的!你要带她回来,你不想我们碰面,你可以跟我明说嘛!你干嘛把我骗到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知不知道那是山顶,外面有多冷,你知不知道我在那儿站了几个小时、冻了几个小时!你有没有想过天黑了,连车子都没有,冰天雪地的,你居然把我一个人扔在山上,你就半点都不怕我出事回不来吗?还是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我在那儿傻傻地等,你却带她回来…抢我的孩子?!天泽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是我在产房里死去活来、苦苦挣扎、痛了十几个小时熬出来的,那种撕心裂肺、死而复生的痛楚,你尝过吗?!好不容易熬过了那些艰难的日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孩子养到会叫妈咪了…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资格抢我的孩子!你也没有!没有!” 愤怒地大吼着,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身体不住颤抖着,抱着孩子,莫晚竟不自觉地泪流满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情绪也感染了孩子,还是她加大的呛声吓到了孩子,霎时,宝宝再度嚎啕大哭了起来。 “嗯…奥…宝宝乖,不哭,不哭,妈眯在…不怕…妈咪在...” 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莫晚边啜泣着还边要哄着儿子,霎时,两个人,一大一小,一强一弱的哭泣声充盈满整个房间,折磨着阎擎宇脆弱亦愧疚的神经。 望着面前最在乎的两个人,此时可怜地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般,不是哭得梨花带雨,就是撕心裂肺,霎时,阎擎宇的心也在哗哗淌血。 天地良心,这个世界上,他们是他最在乎的人,他怎么舍得去伤害他们? 今天的事情,真得只是个意外!一动不动的望着两人,阎擎宇只是满脸沉痛,却没在这个时候急着添乱,只是远远地望着两人,静静地等待着。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最后却变成了这样,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再加上孩子的误会,她现在一定伤心死了,也恨死他了! 想着,阎擎宇心底的懊恼、自责、自责,种种歉意的情绪越发翻涌而上,让他有种委屈得想要撞墙的冲动! 片刻后,莫晚抱着孩子坐到了一边,轻哄着慢慢止住啼哭的儿子入眠,只是看着这一幕,阎擎宇的心都像是吃了蜜糖一般,顷刻间…软化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他想要的也并不多,只是面前的一大一小,跟他们开心的笑颜而已!为了他们可以过得更好,拥有所有想要的一切,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见儿子缓缓阖上了眼睛,安静了下来,莫晚的心也慢慢平复了许多,抱起孩子,轻轻换了下手,站起了身子。 见她似乎很累很辛苦,阎擎宇缓步走上前去,伸出了手:“我来吧!” 抱着孩子的手一缩,抬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莫晚却是绕过他,往门口走出。 房门口处,莫晚宁可艰难地一点点弄开房门,都没有开口跟他说一句话,将儿子抱回婴儿房,她也没急着回来,低垂的目光落下掌下的小宝贝身上,视线里全然被他一个人充斥着,仿佛马上要生离死别一般,满眼都是极致的、浓浓的不舍! 她的孩子这么乖,这么听话,她都看不够,抱不够的,怎么可以给别人培养感情,再培养,也是她的孩子,能深过她吗?从肚里里,他们就有感情了! 床头上,莫晚呆呆地望着儿子… 门口处,一抹高大的身影凝望着屋内的一幕,像是打翻了药罐子,五味陈杂… 直至喉头一阵热痒,莫晚差点喷嚏出声,她才急匆匆的站起了身子,转身,猛然对上门口的颀长黑影,一怔,莫晚愣了一下,片刻后,收回目光,抬脚往门口走去。 擦肩而过,莫晚停都没停,甚至连看都没看阎擎宇一下,莫晚便像是白色的幽灵一般,自阎擎宇眼前飘然而过,这次,换阎擎宇怵了半天才想起转身回房。 进了舞,关上房门,阎擎宇像是无所依附的小尾巴一般,迎了上去: “晚,你听我解释,今天的事情是意外!我要是真的有意要把你哄骗出去,也会找个远一点的地方,不是?” 焦急地解释着,阎擎宇的话刚告一段落,一道凌厉而指责的目光便愤愤不满地扫射=了过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嫌她回来早了?!把她骗得不够远,是吗? 一顿,瞬间觉察到什么不对,阎擎宇随即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该死的,他在说什么呀!调整了下思路,阎擎宇才再度开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约你,是因为我想带你去吃饭、去滑雪,是想跟你过一下两人世界!我不是要骗你出去!本来我想给你个惊喜,谁知道宋芳菲半路冒了出来,一直缠着我,我甩不开,我才给你发短信,又怕你看到‘宋芳菲’的字眼,会多想,会误会,才改成‘有急事走不开,要你先回来’,还特意提醒你,勿回我短信。我是不想你知道难受,打算晚上回来再跟你好好解释的!她来,不是我的意思,是阎思静那个扫把星把她喊来的!虽然回来没见到你,可我一直以为你回来了…晚,整个事情就是这样的……我不是要骗你,只是她在我身边,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那儿等,早知道我就不发那么多条短信,而该打个电话,哪怕是不说话,也该提醒你去看讯息,让你不用白等…..” 听着他的解释,莫晚半信半疑,心底的怨气却已经消散了大半。毕竟,如果他真得给她发了短信,起码说明,他不是故意将她丢到山上的,是她自己粗心大意,将手心落在家里了。 想着,抬眸瞥了阎擎宇一眼,莫晚想起什么地就去床边翻掀起被子来。 不知道莫晚是要找手机,以为她还不相信,阎擎宇上前,一把抱着了她,言语很是无奈: “晚晚,我说得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你不要这样,好吗?” 挣脱阎擎宇,莫晚弯身拿起了被子中掩盖的手机,一看,果然有十几条未读短信,大部分都是他发得: 【sorry,有急事,走不开,自己先回家,勿回!】 一见莫晚的动作,阎擎宇无语地仰天长叹:真是老天要亡他!还以为她没听到短信声,原来是她根本没带手机?难怪会一个人枯等到现在?还弄成这样?怕是连晚饭都没吃吧!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霉事,都让他给摊上了! 想着,她一个人可怜兮兮站在寒风凛冽的山顶,一等几个小时,还可能怕冷的瑟瑟发抖的小样,阎擎宇心中无奈的惆怅瞬间被关切所取代: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叫佣人做给你吃?今天的事儿,是我欠考虑…下次带你出去吃饭、游玩,我一定做好各种准备,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即便知道今晚的事儿他不是有意,可是身心俱伤,莫晚心底还是满腹委屈,特别是一想到晚上宋芳菲跟她抢孩子,他不止不帮腔,居然还想帮那边,她就一点也不想原谅他,阎擎宇刚上前,她便抽过了睡衣转过了身子,神情还是冷冷淡淡地: “山顶的事儿算我倒霉,我可以不生气,可我以后都不要再跟你去吃饭,也不会跟你出去游玩!孩子是我的,谁要跟她培养感情?!想要,让她自己生去!谁也别想抢我的宝宝,抢着抱也不行!哼!” 说完,莫晚转身蹭蹭地进了浴室,还‘砰’得一声甩上了房门。 她决定了,以后,就算要出门,就算带着一票保镖,她都要抱着儿子,一刻,也不跟他分开!除非她死,否则休想她把自己的儿子拱手让人! **** 浴室里,莫晚冲着澡,小嘴愤愤地嘟着,揉搓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还像是跟人有仇一般。热气氤氲,温热的水流刷过无暇的雪肌,却拂不去她心头的冰冷。 浴室外,愣愣地望着那紧闭的房门,阎擎宇的额头顿时浮现三条黑线,孩子,果然是她的要害,却也是她绝对不能碰触的底线! 也许,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天赐的小宝贝,别说抱得美人归,怕是想跟她扯上一丝牵连,都会是痴心妄想吧!这个小女人,脾气…也不是一般地..大啊! 思索间,脑海再度浮现莫晚委屈、生气的可爱模样,阎擎宇不自觉地轻扯了下嘴角,心痛之余竟满心欢喜。 他这是怎么了?看她摔门闹脾气、冲他发火,他居然心里还甜滋滋的!他果然不正常了!不过…她生气的时候…真得不是一般的..让人心痒难耐,或许她真得是长得太美了,小嘴随便撅一撅,都娇嗔地不像是生气,更像是要…索吻! 轻笑着,阎擎宇都觉得自己太邪恶了!自从跟她在一起,那种以往只有强烈冲动的时候才会有的念头,他竟时不时地会浮现在脑海。 自水流下走出,一阵凉风拂过,莫晚随即一个喷嚏打过一个。 揉搓着红红的小鼻头,看着稚嫩掌心被沙石刮擦出的些许划痕,莫晚的唇角抿得更甚了,换上睡衣,将头发吹干,又习惯性地擦了些保养品,莫晚才往门外走去。 拉开浴室的门,莫晚一抬头,竟见阎擎宇的嘴角含笑,心底的委屈愤怒瞬间如火山迸发,小嘴一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下,才扭身往床畔走去。 没良心的死男人,她这么伤心、生气,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诅咒他下十八层地狱。 捕捉到莫晚可爱的小表情,阎擎宇瞬间收敛笑意,可心底却越发心花怒放,他也不想这样,可她不经意间,总能深深取悦他! 待阎擎宇调整好思绪,莫晚已经绕过了他,转身,阎擎宇追上前去,在她上=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 “怎么...气还没消?一切都是我的错,好不好?孩子是你的,永远都是,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有人跟你抢的…我保证!别生气了,嗯?!” 轻喃着,阎擎宇低头在她柔顺的发丝上轻轻亲吻着。 倏地转过身子,莫晚锃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像是被惹怒的小老虎,神情坚毅:“本来就是你的错!孩子本来就是我的!” 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孩子的事,她容不得半分含糊,也绝对不会让步! 轻抚着莫晚鼓鼓的小脸蛋,阎擎宇轻笑出声,眉宇间尽是纵容的宠溺:“好,好,我的错,是你的,好不好?” 可惜莫晚并不领情,秀眉一挑,伸手拍掉了他的大掌: “没诚意!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说完,莫晚嘟着嘴绕过床尾掀开被子上了床,躺下,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都给捂了起来。 瞥着床上那鼓起的一团,阎擎宇被她孩子气的赌气回应逗乐了。 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明明该是很闹心的,可是…现在,他是百分百,真的…很开心,甚至望着她,还有种想要哈哈大笑的冲动。 心情很好,不过阎擎宇没敢表现出来,只觉得,她像是自己的开心果,任何时候,仿佛都能带给他…快乐! 走到一侧,阎擎宇伸手轻轻扯了扯被子:“晚……” 莫晚闷不吭声,下一秒,还蜷缩着身子将被子拽得更严实了。 接连试了几次没有回应,阎擎宇无语地轻轻摇了下头,随即起身拿起睡衣进了浴室,脸上还是一样的春风得意。 *** 走出浴室,见莫晚还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动作,知道她正跟自己赌气闹脾气,阎擎宇便没再坚持,望了她一眼,轻喃了一声‘good-night’,趟到自己的位子上,熄灭了床头的灯。 辗转了片刻,凝望着身旁涌起的一团,阎擎宇还是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见身旁的女人已经不再缩得像是蚕蛹,身子还是微微瑟缩,头却已经露了出来,阎擎宇迷蒙的眼底尽是浓浓的欣慰。 生怕会惊扰到她,阎擎宇一点点掀着被角,挪动着身子,刚想翻身下床,一阵似有若无的呓语声突然断断续续地想起: “好黑….跑…不要停…不能休息…不怕…路…路…” 动作一顿,阎擎宇本能地扭身往她身边靠去,突然,一股隐隐的热气侵袭而来,隐隐地觉察到些许的不对,阎擎宇俯身扳过了莫晚背对的身子: “晚……” 一碰触到她的身体,阎擎宇霎时像是被火炉烫着了一般,这时,才发现她面色苍白,却隐隐渗着汗意,柔润的嘴角竟已经出现了干裂的痕迹,而她的身体也像是着了火一般,整个人迷迷糊糊地,仿佛深陷噩梦,无可自拔。 拖着莫晚疲软的身子,在她额头轻探了一下,阎擎宇吓得不轻,不确定她发烧多久了,急切地一把拉起了她: “晚,醒醒…不要吓我…起来,你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嗯…不要吵…好累,好想睡…不要抢我的孩子,我的…”半睡半醒间,莫晚本能地推了下手,眼皮都未抬,挣扎着又往枕头靠去。 “晚!不能睡!乖,听话,起来……” 轻拍着她的脸庞,阎擎宇好怕她会被烧坏。见说不听她,也叫不醒,最后,阎擎宇直接下床换了衣服,拿过衣服就帮她换了起来。 而莫晚,意识不清间,还呓语不断:“把孩子还给我…不要抢我的……” 手一顿,阎擎宇差点热泪盈眶,昨晚的事儿…真的给她落下阴影了,是吗?! 换过衣服,阎擎宇先用水给她湿润了下唇瓣,找了点消炎退烧的药给她服下,才抱起她下楼往医院赶去。豆页司技。 *** 另一边,宋芳菲一晚上都被突来的喜讯震撼着,躺在床上都忍不住地咧嘴偷笑,这一夜,她近乎都没怎么睡着,满脑子被幸福充斥着,全是美美的画面。 临近天亮,她才昏昏沉沉地打了个盹,睡了过去,一睁眼,艳阳高挂,刚坐起身子,又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起身,宋芳菲往洗手间跑去,不适的干呕着,虽然难受,她却竟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嘴角还是难掩笑意。 由于看见实物就想吐,早饭她也没吃,先打了个电话取消了所有的通告,而后换了一身轻便舒适的服装,便直奔医院而去。现在,没有什么比她的肚子重要。 坐完了检查,她便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连手机都抬得高高的,尽量远离肚皮。 “四十四号----” 终于听到自己的号牌,倏地站起身子,宋芳菲装好手机往医生办公室走去,坐到椅子上,见医生在看着片子,写着什么,她等不及的先开了口: “医生,我的孩子大概有几个月了?没什么问题吧!我是第一次怀孕,所以比较紧张,我该注意些什么呢?要不要买些补品什么的?还是吃什么好呢?” 放下片子,医生望向她的眼神明显惋惜而错愕: “宋小姐…我想您搞错了,您并没有怀孕!而且…照片子跟各项化验检测的指标结果分析,您的子宫严重受损、畸形…您的月经怕是都很难正常…所以…您怀孕的几率…应该非常小……” 没好意思太过打击她,医生的话说得很是婉转,眉目间的同情却显而易见。 瞬间像是被推落了万丈深渊,宋芳菲倏地从椅子上蹦跳了起来: “什么?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怀孕?!不,你一定是骗我的,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我明明就恶心想吐,而且这个月,月事也没来….” 124 阎擎宇的宠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怀孕?不,你一定是骗我的,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我明明就恶心想吐,而且这个月。月事也没来…医生,你再给我检查检查,认真检查检查啊!” 叫嚷着,宋芳菲情绪激动到浑身颤抖。这几年,她的月经虽然是没有以前那么正常,可她已经开了各种调理的药在吃了,而且,那种事的时候。她也比较注意卫生,也从来没有堕过胎,子宫怎么可能严重受损、畸形溃烂?她的怀孕征兆又怎么解释? 她不相信!医生没说过啊!她接受不了这样事实! “宋小姐,请不要质疑我的专业!或者,你要换家医院再检查,我也没意见…您先冷静点!坐下,听我把话说完,好吗?”翻看着病例,医生轻声安抚着,才继续解释: “宋小姐,我建议您先去肠胃科做个检查,毕竟,这方面,我不是专家。可您的的确确不是怀孕了,不信的话,一会儿。您也可以拿验孕棒自己去测一下,至于您说的恶心、呕吐,及不想吃东西。不是因为怀孕。如果我分析得没错,应该是胃胀气,胃胀气的原因有很多种,像是饮食不调,饥饱失常,时间久了都有可能损伤胃腑引发胃胀气,而上腹部酸痛、饱胀、烧心,就是你说的反酸,还有恶心、呕吐、不愿进食等都是最常见的临床表现…我可以肯定的是,宋小姐,您没有怀孕,很大可能是胃胀气,要确诊的话,我还是建议您去肠胃科做个全面检查…至于您子宫的问题,可能有先天的因素,可依据片子及我的判断,与您身体累积的毒素情况来看,药物侵蚀有很大一部分关系…宋小姐,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不是长期吃减肥或是美容之类的药物,或者注射过什么特殊的药剂?是药三分毒,有些药是不能乱用的,长期累积,不一定会转移停留在您身体的哪个部位,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我给您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就是现在很多农村…会用作除草剂的百草枯,有名的除草剂!被列为中等毒性,打到’草’的上面,可能连草根都烂不掉,对家禽类也算是低毒,可是人若口服,三克,就会导致系统性中毒,肝、肾等多种器官快速衰竭,目前,全世界都没有救治的特效药,口服死亡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我跟您说这么多,只是想您明白,世界上药物千千万万种,我们研究透的实在太少,不明药理的药物,一定要慎用。就您现在的子宫损坏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当然这一切,也有我个人猜测的成分存在…或许随着科学的发展,以后会有解决方法也不不一定。我是看您的病例上提及曾经服用过减肥药,才好心想提醒您,不要因为一时的美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也要有个分寸,不是?因为爱美而发生的惨案也不是一两期了…..就您目前的情况来看,怀孕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可是您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是去肠胃科检查一下吧…现代人多不注意养生,胃部问题…也很多…对了,我这里还有几只验孕棒,上面有说明,您可以自己再去测试一下…..” (声明,虽然查了很多资料,可紫紫不是专业学医的,小说,所以涉及专业,纯属虚构,请不要较真哈…) 听着医生的分析,宋芳菲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看了医生一眼,接过验孕棒,失魂落魄地往门口走去。即便曾经有所怀疑,在听到这一番话后,她却无言以驳,毕竟,靠身材、靠脸蛋吃饭的她,真的为了走捷径而一次次大胆尝试过各种偏方秘方…很多,都是外界闻所未闻的! 宋芳菲刚走出去,赖新柔便走了进来,擦肩而过,还特意扭头看了她一下,才开口: “怎么了?!遇上麻烦了?大老远就听到你屋里在吵吵了……” “没事,又一个可怜的女人,无法接受现实!每次一面对这种情况,我也跟着难受!却也禁不住感叹啊!冥冥之中,上天或许真的是公平的,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美,再完美,也会有遗憾!有时候啊,有点遗憾,也不是坏事,想想这样的极致,都该感恩、平衡!这人,就怕比!你看看这片子,子宫已经变成什么样了?哎,她还以为自己怀孕了呢!你没看她高兴的劲儿,真让人心酸,对一个永远不可能再成为妈妈的人来说,这种打击、失落,真是…太残忍了……” 听着同事的话,赖新柔的眼底闪过一丝幽暗的迷茫:“是吗?” 真的没有十全十美、连遗憾都该感恩吗?这一刻,她心底颤动了。接过片子,攥握的手青筋暴跳了下又慢慢平缓,波动的情绪也逐渐恢复: “呵呵,悲欢离合,生老病死的事儿,我们见得还少吗?也不是第一次了,别想太多,大老远听见你办公室里吵吵嚷嚷的,还以为有事呢,我才过来看看,没事,我也回去了…哎,天天都是看不完的病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彻底解放,上班也可以只喝茶看报…” 大致扫了下,赖新柔将底片资料又递了回去。 “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哪能不生病?!我也想失业…” 打着哈哈开过了玩笑,两人各自挥手道别,各自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去。 抱着一丝希望去厕所验过之后,宋芳菲的世界仿佛瞬间坍塌了。再度回到医生那拿回病例及底片,拎在手中,却沉重地她有些负担不起,世界,仿佛一瞬间,也变得不再美好! 走出了会诊室,宋芳菲却并没有离开医院,一个人坐在休息椅上,发着呆。 以前,她最讨厌小孩子,所以不想结婚,就算结婚,潜意识里其实她也并不想生;她一直都想要多逍遥两年,然后青春逝去的时候,承载着万千追捧风风光光嫁入豪门,也不会遗憾。 直至,那个向她求过多次婚,她一直以为胜券在握的男人出了纰漏,还有了孩子,她才真的有了危机感。加上回来后,虽然顶着影后的名字,她的事业其实一直是在走下坡路,她也有了借着光环早点隐退的意思,至少这样,在观众心目中,她永远都是成功的,只能仰望!而她演绎生涯的结束,是因为自己的退出,而不是失败。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场盛大的豪门婚礼。无疑,阎擎宇还是她心目中最完美、也最合适的人选。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哪怕是生个女儿,也是她的希望啊!可是现在,她却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小孩。 不能生育,她还算是个完整的女人吗?被人知道,会不会骂她是不会下蛋的鸡?再说,豪门,好比古代帝宫,没有子嗣,怎么能立足? 一想到那些侮辱性的言语,想到自己以后的孤单哀伤,宋芳菲一下子就垮掉了,泪啪啪往下掉,眼前一片昏暗。 她好难过,以后她该怎么办?! 哭喊着,她突然很想有个人能陪陪自己!哪怕不说话,只是给她个肩膀靠靠也好!拿起手机,她拨打了阎擎宇的号码---- *** 另一边,阎擎宇急慌慌地送莫晚来了医院,一番咨询检查,在得知莫晚可能因为着凉受冻而高烧不退至有肺炎的迹象、意识都陷入迷糊后,阎擎宇担忧自责得一颗心都要碎掉了,一直陪伴在侧等她醒来,连公司的高层会议都直接缺席了。 瞥着床上孱弱苍白的容颜,看着她纤细手腕上那挂起的点滴,一下下,都像是锤砸在他的心头。如果昨天不是他心血来潮,就不会害她生气、伤心,还冻到生病,现在她还是活蹦乱跳的抱着儿子,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他真是太粗心了,一心想着她早点消气,昨晚居然连碰都没敢碰她,如果自己靠她近点,一定可以早早发现她的不适,就不会让她烧成肺炎,这么严重了。 拖着下颚,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阎擎宇满脸自责,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蹭地站起身子,还没看清,已经按下了接通键,微微拧眉,没再挂断,而是转身往远处的窗户边走去: “什么事?” “擎宇…我有些不舒服…你可以过来陪陪我吗?” 宋芳菲的声音明显语带哭泣,却不知,这一刻,她的任何表现,都已经撼动不了阎擎宇的心。不管她是否是在做戏,有几分真实性,此时此刻,在阎擎宇眼里,都没有半分的意义。他是心里,只有床上昏迷的女人,即便是该应付,他都没有了心情: “我很忙!不舒服就去看医生!叫助理陪你!” 回复着,阎擎宇眼角的余光还一直定住在床头,见莫晚动了一下,阎擎宇随即选择了快速结束通话: “挂了,忙完联系你!” 匆匆阖上手机,阎擎宇转身往病床跑去,见莫晚羽睫眨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阎擎宇随即兴奋地冲了过去: “晚,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吓死我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不敢动她的手,抚声摸着她的小脸,阎擎宇差点喜极而泣,他还真怕她会烧坏神经,一睡不醒。 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莫晚只觉得头昏脑胀的厉害,眨着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就想抬手去敲: “头好重…这是哪儿啊?” “乖,别乱动…扯动针口,血会倒流的……”一手按住她的小手,阎擎宇一手轻轻拂去了她鬓角的发丝: “你只是感冒发烧,难免会不舒服,这是医院…乖乖的,打完针,休息两天就会好的…忍一忍……” “医院?!”轻喃着,倏地睁开眸子,莫晚挣扎着坐起身子,就想拔针下床。 按住她,阎擎宇别她突然力气的动作下了一跳:“这是做什么?!别乱动,还有一点就打完了…医生说,还要再打一个小瓶的…..” “我好了!我不打了,我想回家!我要回去,我要看我的宝宝…..” 不知道自己不在,会不会有人趁机去抱她的孩子,打她孩子的主意,潜意识地,莫晚就不想离开孩子太久。毕竟孩子太小,还不懂事,跟保姆时间长了,都会很亲,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对别人比她这个亲妈还亲,她会受不了,会发疯的! “不打完药,养好身子,哪也不许去!你看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自己都照顾不了了,还怎么去照顾孩子?身体不恢复,不许逞强!你是想传染宝宝吗?” 按着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推回远处,阎擎宇瞬时拉下了脸。 都肺炎了,她还想任性?再晚点,她不被伤死,都被烧成残废了!听着医生的话,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怕她有事,她怎么满脑子都是孩子?他都跟她保证过n次了,不会抢她的孩子,她怎么还动辄皆惊?! 最后一句话,阎擎宇本来是想打消她急着出院的念头,谁知到了莫晚的耳中全然变了味,像是责怪她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昨夜的气本来就没消,身体难受又被他训斥,霎时,莫晚心底的委屈如江潮泛滥瞬间全部翻涌了上来,斗大的泪珠一滴一滴掉着,莫晚抬起空闲的手就往阎擎宇的身上捶去: “我会这样,是谁害得?还不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啦!害我生病,害我难受,还害我想看宝宝都不行…我愿意这样吗?你还这样说我…我只是想孩子嘛…我疼他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想把感冒传给他?” 见她病得面容枯槁,又哭得梨花带雨,阎擎宇瞬间悔得肠子都青了。从来都不是个软心肠的人,可这一刻,他深深切切体会到了久违的…‘心疼’的滋味,却也突然觉得,跟女人沟通,真是头疼! 往前挪了下身子,阎擎宇一手圈过她插着针的小手定在她的腹背,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拥入了怀中: “好了,是我的错,别哭了,我不是凶你,也没有怪你…我只是担心你,想你先把身子养好…你知不知道你病得多严重,到现在烧都没退净,医生说你醒来,最少也要打七天的吊针…还要看情况,肺炎要是治不好,也会有不可预知的并发症…别让我担心,听话,先把身体养好,嗯?” 任她在他胸前哭得一沓糊涂,阎擎宇始终柔声安抚着,最后,轻轻推开她,拭去她眼角的泪滴,还低头在她嘴角轻轻亲了一下。 知道他说得在情在理,可莫晚还是觉得心里委屈,虽然没再跟他争辩,也没急着非要回家,可一想到以后好多天都看不到自己的孩子,莫晚就忍不住想哭。抽噎着,也不说话,那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得阎擎宇一颗心都要碎成渣了: “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等你打完药,我叫佣人给送过来……” 他的话,不止没有让莫晚感动半分,反而越发委屈地要死,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瞄了他一下,推开他转身就趟了回去,而后直接闭上了眼,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晚…” 无奈地轻唤了一声,阎擎宇直接傻眼了,呆坐片刻后,无语地轻轻摇了下头,随即帮她往上拉了下被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突然,熟悉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阎擎宇刚想挂断,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床上眉头紧蹙的小女人,随即又改变主意的按下了接听键,站起身子,往一旁走了几步: “菲菲----” 阎擎宇故意温柔地打着招呼,目光却目不转睛地定在床上,果然,不出所料,他刚一开口,莫晚的身体就明显僵硬地轻颤了下,连眉头都瞬间隆成了小山。 电话那头,宋芳菲的声音还是柔柔弱弱的,一改往昔意气风发的强势:“擎宇,你忙完了吗?可以过来看看我吗?我真得…很想你,很想见你……” 只要稍微的用心,阎擎宇很快就能察觉出她今日的反常与不对劲,甚至连口吻都是从来没有过的‘小女人’,可惜,宋芳菲难得的脆弱却脆弱得并不是时候,一颗心全部悬在病床上,阎擎宇压根就没心情理会她的无病呻吟。 即便不想在意,莫晚还是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模模糊糊,她却是清楚地听到了最后那句‘很想见你’!心底的怨怼之气澎湃散开,小手揉捏着被子,莫晚下意识地就咬牙切齿地抿了抿唇。 从没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强烈的喜恶感,这一刻,莫晚只觉得,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讨厌得要死! “嗯,我知道了…晚点过去看你…” 欣赏着莫晚微弱的反应,阎擎宇嘴角忍不住上扬了起来,随口应和了一句。 听到这儿,莫晚气得倏地自床上坐了起来,刚想开口撵人,突然想起两人的‘三月之约’,最后,到了嘴边的怒骂,她又原封不动地吞了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愤愤地趟了回去,还拉起被子,蒙上了头。 一见莫晚的反应,阎擎宇突然紧张了起来,话说了一半,就停在了那儿,电话那头,刚高兴了片刻,宋芳菲便听到了奇怪的窸窣声: “擎宇,你现在在哪儿?晚点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过来看我…我现在在……” 耳边嗡嗡嘤嘤的声音不断,一见那倒挂的吊瓶有了血迹,阎擎宇倏地挂断了电话,冲了回去: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动!你的手..都流血了!”豆纵他扛。 一把扯下莫晚的小手,平放着按回床上,阎擎宇扯下她身上的薄被、紧张的加大了声音。 本来心里就堵得慌,手上的疼痛加上他的严厉,让莫晚眼眶里打转了几次的泪珠终于再次落了下来: “我死了不更称你的意?就没人惹你生气,你也不用这么累地两头顾了!去看你的大明星吧!反正你心里就只有她!只有她!她就是你的心肝,你的宝贝,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呼呼…” 推开阎擎宇,莫晚抬手抹着眼角的泪滴。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哭,特别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哭,可是她控制不住,越抹脸上的泪越多,越想越是委屈心疼,一个激动不小心又扯动了手上的针头,疼得她直抽冷气。 这个坏男人,从来就不顾别人的感受! “晚晚,别哭!别激动!是我的错,你别乱动…医生!护士!”见她手上的血倒抽的厉害,阎擎宇真是吓坏了,一边道歉,一边喊人。 不一会儿,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进来,一边帮莫晚检查着身体,一边帮她处理起手上的针头,还不停地训斥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跟病人吵架?针头都整个错位进去了!要是不小心扯下来,针头钻进去,我看你们怎么办!真是的……” 见一旁的护士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训斥起面前的男人,医生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小阅,说什么呢?!注意你的态度!” 边说,医生还直朝她使眼色,偏偏这个刚回国实习的医护助理根本就不知道阎擎宇是何许人物,而且沿袭了西方人的热情坦率,还颇为看不惯地嘟嘟囔囔又回了一声: “泰医生,我又没说错…真没见过这样当人家老公的,老婆都烧出肺炎了,都不知道忍让…我要是你,早把他踹到太平洋去了!” 任她批评指责,阎擎宇都没吭声,可最后一句话,却让他的脸色一阵青黑,额头直接冒出了三条黑线。她这话什么意思?是在鼓动他的女人离开他吗? “小阅…”一见阎擎宇的脸色,医生更是满头黑线,恨不得那块抹布塞上她的嘴,取下温度计,赶紧转移了话题: “方小姐,您的体温虽然还稍微有点高,已经有退烧的迹象了…只是您肺部炎症明显,呼吸道、支气管都受到了感染,所以还是要多打几天的消炎针的…多休息,多喝水…有助于排毒,保持心情开朗,才能加速身体复原…阎总…” 说完,医生询问的目光又调回了阎擎宇。 坐回床头,阎擎宇抬眼看了下身旁身着护士服的美丽女子:“把她换了!” 伸手一指,阎擎宇清冷的嗓音没有半点的愧疚,却气得小阅翻着白眼直瞪他,仿佛在说:你以为你是谁?气得差点没当场跳脚! 望了望小阅,医生明显地满脸为难:“这儿…阎总…下次我尽量带别人过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小阅又不服气地叫嚣了起来: “喂!这里是医院,不满意我的态度,请走正规渠道投诉我,不要颐指气使的,有本事你让我爹地直接开了我!受不了,这里的病人怎么个个都跟皇帝似的,一个个大男子主义!还都难伺候地要命!美丽的小姐,听我的劝儿,去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吧,不要受这窝囊气了,至少他们还懂得什么叫绅士,绝对不会在你生病的时候还跟你吵架!oh,mygod!” 她本来性子就有些急,又好打抱不平,最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的事儿,加上一早起来巡防遇到的全是眼高于顶的臭男人,这一刻,受了几天冤枉的火气全都爆=发了出来,最后激动地噼里啪啦英文全都蹦了出来。 一听她这儿火上加油的言论,主治医生的脸都快耷拉到地上去了。这小祖宗,就不能少说两句,少给他惹点麻烦啊! 院长交待的任务,真不是一般的让人头疼啊!他由衷的觉得,梦阅真的不太适合当医生。搞研究,她真的很在行,可要她跟病人打交道,她这脾气……更像是惩恶扬善的救世主,全然不像是准备救死扶伤的活菩萨啊! 听着她叽里呱啦的一番长篇大论,阎擎宇的脸色一阵乍青乍白地难看: “你是梦老的千金?我还真替睿丰......好好烧柱香!” “你认识我爹地?!睿丰?贺睿丰?你跟那个只会糟蹋女人的花花公子认识?叫得这么亲密,看来是一国的!果然是…物以类聚!一丘之貉!” 说着,梦阅嫌弃的白着他,还不停地直吐糟。听着她的絮絮叨叨,阎擎宇气得脸都歪了:这个多嘴的乌鸦,少说句,会死,是不是? 刚想开口哄人,突然一阵轻嗤的笑声嘎然而起,扭头,阎擎宇被莫晚含泪‘啼’笑的模样惊呆了。 “这位姐姐,你笑起来真漂亮…你还是听我的劝儿,找个能哄你笑的好男人吧!别浪费上天的恩赐,暴殄天物啊!” 望着莫晚,梦阅的嗓音柔转地霎时像是变了个人,拖长的尾音中,浓浓的惋惜、叹息不断,阎擎宇脸色风云突变,一旁的医生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个梦阅,说话就像是不经大脑一般,直来直往,想到什么说什么,不看场合,也不看对象!没见过她这么傻的,当着人家的面…挑拨离间!这不是摆明了往人间枪口上撞,找死吗?! 果然,医生劝诫的话还没出口,阎擎宇冷然的命令不容拒绝地先行响了起来: “把她拎出去!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 赶紧上前,一把抓起小阅的手,医生拖着她往门口走去,不满的喋喋不休逐渐消弭:“泰医生,你干嘛这么怕他…他这么嚣张,就是被你们给惯出来的,泰叔…” 从没见阎擎宇被人气成这样,莫晚着实很佩服这个女孩子的勇气,心底对她的欣赏倒是又多了几分。 这个小阅,就像是她想做却又做不到的那种人,敢说敢为,骄纵得直率!而她,心里有太多的牵挂与顾忌,曾经,做梦都想这样随心所欲,而今却养成了有什么苦水都往肚里吞的习惯。有一点,她真得是百分百的赞同,男人的劣根性,都是被惯出来的!他就是典型地看她好欺负了!真该好好谢谢她,替她出了口闷气! 气得差点吐血,阎擎宇一转身,捕捉到莫晚嘴角流泻的笑意,心底的火气瞬间消散了大半,至少,她还是能取悦她的! 回神,对上阎擎宇凝望的眼神,莫晚随即又委屈涟涟地扁起了嘴角。 抬手,阎擎宇粗粝的大掌慢慢探向她略显苍白的脸庞,怜惜地轻轻抚触了下: “别生气了!刚刚…我逗你玩的…这几天,我都留下来陪你,哪也不去…直到你康复,好不好?” 也不是非要给他呕气,一路走来,莫晚很珍惜两人间的情谊,不自觉地抬手握住他的手,眼底有明显的贪恋: “真的吗?你说话…算数吗?!到时候…就算是她,也不行!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真的会留下来,陪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时候连情绪都变得比较脆弱,她是真的突然很想有他在身边陪着,哪怕是要跟宋芳菲一争长短,她也想任性一次。 “当然!不管是谁,都无法把我从你身边拉走!不要生气了,嗯?!乖乖把药打完,我们回家养,以后我让医生每天去家里给你挂!这样就算抱不到宝宝,让你远远地看着,你也能心安了,不是?”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阎擎宇没好意思明说,他是怕了那个碎嘴的小护士!在这儿多住上几天,保不准她会天天来给他的女人洗脑!他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还折兵。 “嗯,好!那…你过来抱着我好不好?这样…好累……” 开心地笑眯了眼,莫晚轻轻咬了下唇,难得主动地撒娇,说完,她的脸颊还不好意思地漾起两团炙热的潮红。 淡然一笑,阎擎宇随即由她的身前绕到了身后,小心避开她的手,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贴靠在他温热的胸膛,莫晚扭头将整个小脸都埋了进去,脸上满是幸福的满足。 不一会儿,浓浓的倦意袭来,莫晚便打起了瞌睡。 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阎擎宇的心平静之余,也很是满足。 *** 待莫晚再次睁开眼,手上的吊瓶已经撤去。片刻的小憩,竟让她精神百倍,扭头望了阎擎宇一眼,直起身子,莫晚伸手帮他捏了捏肩膀: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酸不酸?!” “还好!饿了吧…虽然晚了点,还赶得上午饭,我们回家!” 轻拥着她,再累再酸,阎擎宇都觉得欣慰。她真得很善解人意,也很体贴,跟她在一起,他总能体会被人关爱的幸福,同样地,他也乐意给她关爱。 轻揉着她的脸蛋,低头,阎擎宇刚想亲吻她,却被她摇头晃脑地躲开了:“嗯…我感冒了,会传染你的…” 莫晚话音刚落,缠绵的吻随即而至,浓情热烈的差点将她淹没---- 一吻结束,见她脸上逐渐有了血色的红润,阎擎宇也放下了一颗心,结算完,简单地收拾了下,便拥着她往病房外走去。 *** 两人刚踏出电梯,突然又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步子一顿,阎擎宇刚掏出手机,下一秒,莫晚的脸色便耷拉了下来: 又是宋芳菲? 原来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联系地…这么频繁!这个阴魂不散的! 真是眼不见为净!可现在她却不能当什么都没看到,越想越郁闷,抬脚,莫晚就想离开。猛然收紧手臂,跟她对望了一眼,阎擎宇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照不宣,两人随即继续前行,谁知刚走了没三步,电话响了却不止五次,再度停下步子,阎擎宇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这一次,阎擎宇的口气明显有了些许烦躁的不耐。 “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可以过来看我…我现在在…..” 明显听出了阎擎宇口气的不佳,宋芳菲的嗓音明显讨好地再度降低了几阶,‘医院’二字还没出口,阎擎宇先行截过了话: “我今天很忙,以后再说吧!” 他的急切不耐,让宋芳菲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边往楼下走,边唤住他试探地了起来:“擎宇,你是不是不在公司?” “在哪儿,我需要向你汇报吗?”明显感觉到了莫晚的不快挣扎,阎擎宇也越来越不屑应付。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毛利的程总今晚想约我吃饭,你觉得…我该去吗?” 换作以往,她一定不会示弱,可是今天,不自觉地,宋芳菲就会自降一格,这一刻,她是真的觉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轻喃着,无意中,她就想利用公事给阎擎宇施压,还以为他会屈服,却没想到适得其反,下一秒,负气的不耐回复嘎然而起: “要去就去,随你的便!” 而后,便是一阵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意识到阎擎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踏出电梯,宋芳菲按着号码刚想拨回去,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凭空而起: “等等我…好了,不要生气了…我送你回去…..” 抬眸,追撵的熟悉背影眼前映现,宋芳菲慌遭雷劈,大脑一片空白,抬腿追了上去,刚跑了两步,却又倏地停了下来: 不,不可以!现在,就算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她也不可以当面揭穿,如若真的撕破脸……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125 柔情算计? 透过大片通透的玻璃门,宋芳菲一直目送两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熟悉的黑色车辆中,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大厅中央,颓废的跨下身子,宋芳菲泪流满面---- 换作今天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候。就算她不是上去拆穿他的谎言,也会潇洒自若地去跟她打招呼,绝对不会这样认输咽下这口气。可是这一刻,她不敢,她真的不敢。 她现在就像是被判了死刑,她不能生育了,这是她无可改变的硬伤,甚至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女人!传出去的话。哪个正常的家庭会接受她这样的老婆、儿媳?除非她嫁给七老八十、不需要子嗣的老头,或者没钱没势、没才没貌、一无所有的男人!就算是那样,不能传宗接代,也会成为她一辈子屈居人下的理由。 不,她不想自己一生都活得那么憋屈,一辈子都要看男人的脸色,或者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 对,这件事,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刚刚,她真是脑子进水了,她怎么会想让他来陪她呢?! 现在,阎擎宇无疑是她最好的人选,他们有感情,他还有个孩子。再加上他的一表人才、有钱有势,她已经不可能找到比他还合适的人选了。再加上目前她对他事业上的帮助,正是一举拿下他的最好时候,只要他们结了婚…主动权就在她手中了! 她相信,以他们两家的名声财力。他是不会轻易离婚的! 目光呆滞地凝望着远方,宋芳菲的眉头不由地紧蹙了下: 他们出现在这里。一定是那个女人身体不舒服,看他那么紧张那个女人就知道…他是真的很爱他们的儿子的!孩子!又是孩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古代,可母凭子贵的事儿,却屡见不鲜,很显然,这个女人,一次次抢得先机,甚至连生病都能恃宠而骄,都是因为孩子! 天泽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如果可以成为她的儿子…现在孩子还小,如果她不能尽快跟他共结连理的话,孩子要是懂事了…… 正思索间,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调整了下情绪,宋芳菲才按下接听键: “喂,思静……” “菲菲姐,在忙吗?怎么听你声音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有了身孕的人,是不能太累的,你去医院检查了吗?下午我有空,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热情的声音还是一如往昔,宋芳菲灵光一现,赶紧抢过了话: “不,不用了,我已经检查过了,一切…很好….”因为太过激动与紧张,她的声音还有着明显的颤抖。 “真的?!这么说,菲菲姐,你真的怀孕了?!恭喜啊!对了,几个月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你告诉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宋芳菲有些措手不及,可她还是强撑着,笑着接话道: “嗯…很好…不到两个月……对了,这件事,我想自己告诉擎宇,想给他个惊喜..你先不要说…那个,思静,我还有事要忙,暂时先这样,不聊了哈…有空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着,宋芳菲匆匆挂断了电话,却像是打了一场仗般,万般疲累。 话已出口,纸自然是包不住火的,她不能输,绝不能输,阎擎宇,本来就该是她的,是那个女人利用孩子夺了她的爱…是她的错! 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擦掉眼泪,愤愤地揉捏了下肚皮前的衣服,宋芳菲大步走了出去。 ****** 那天之后的接连两天,阎擎宇都将公务直接带回了家,一直陪伴在莫晚的身边。( 第三天,莫晚的体温已经稳定到了正常。只是每天还是要一早一晚挂两次吊瓶,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而且从小连打针都没打过几次的她,居然接连挂了这么多天的吊瓶,心情很是郁闷,加上又不能去看孩子,即便阎擎宇陪着她,偶尔想起来,她就会愤愤瞪上阎擎宇两眼,骂他几声‘罪魁祸首’解恨! 阎擎宇自知理亏,又极度心疼她的身体,也就由着她,每天还都订一束小熊小猫的花束讨她欢心,虽然莫晚每次都是爱搭不理的,可是他看得出来,她很喜欢,即便玩着电脑解闷,都会时不时伸手去点小熊的脑袋,仿佛在训斥孩子一般,可她那淘气又妩媚的小动作,却深深取悦了他。 即便在家里上班,他的工作效率一点也没低,每次闲着的时候,他总有种奇怪的想法:要是能把她拴到裤腰带上每天带着去上班就好了,那样,他一定每天都不会觉得累、觉得闷了。 这天一早起来,阎擎宇洗漱完,便利落地换起了衣服,边整装边跟莫晚交代着: “上午我要去主持个重要会议,下午没事我再回来陪你,中午晚点回来陪你吃饭…记得乖乖打针…想要什么,我回来的时候捎给你!” 这些日子,知道他每天陪着自己多有不便,即便偶尔会怨怼,莫晚心里还是喜多过伤,这七天,对她来说,真是求来的奢侈,下了床,走到阎擎宇的身边,莫晚瞠着大大的眼睛,认真地望向了他: “擎,我已经好了!”她想提示他,她可以抱孩子了,想求他解除禁令。 “那也要听医生的话,最后两天的巩固针,一个也不能少!放心,这两天,我不忙,我一定会陪你的…乖…” 还以为她是怕打针,转身,阎擎宇严肃地回复完,才伸手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绕过他的面前,莫晚又认真的重复了一次:“我真的没事了…我乖乖打针…可是,我可以提前看孩子吗?” 莫晚的话一出口,阎擎宇顿时明白了她的坚持。轻笑着拧了拧她的小脸,这女人,真是,满脑子就只有孩子,他陪了她那么多天,也没见她像刚刚那么粘他,如果前几天不是她虚的站都站不稳了,他怎么会阻止她见孩子!不过明明是该高兴的事,他心里竟不由得酸酸涩涩的!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 “我会吩咐佣人,你打完了针,就把孩子抱过来……” “好,好!谢谢!你别忘了喔----” 几天没看到孩子,莫晚真不是一般想得慌,特别偶尔听到宝宝闹脾气的哭声,她难受得一颗心都拧了起来。可她真的怕自己的病菌会传染给孩子! “就这样?!”见莫晚手舞足蹈的,说完了就想转身,阎擎宇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显然对她的答复不满意。 扭身,心领神会,踮起脚尖,莫晚重重在阎擎宇嘴角亲了一下,故意弄大的声音激起层层暧昧的涟漪。 下一秒,阎擎宇放开了她,刚硬的脸庞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 其实,他一直知道,莫晚温柔撒娇的样子很美很迷人,可是能让她主动的时候…真的不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股奇特的想法,阎擎宇望着莫晚,不自觉地走神起来: 不知道…床.上的她若是主动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单是幻想着,阎擎宇就一阵心情澎湃。 而沉浸在喜悦中的莫晚,已经喜滋滋地转身去准备洗漱、换衣,迎接美好的团聚,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及坏坏勾起的唇角….. *** 这一天,因为早上一个勾人馋虫的‘亲’,阎擎宇的大脑时不时被邪恶的幻想充斥着,精神抖擞,连唇角都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开完会,处理好手头的公务,阎擎宇便整理着文件,准备回家。突然一份递交的审批报闯入眼帘,斗大的‘鑫鑫建材’勾起了阎擎宇些许熟悉的回忆,不自觉地伸手抽过,阎擎宇翻阅了起来。 报告已经是经过银行专业的评估团队评估后的最终审核结果,望着最终审批提议----资产异动,建议按申请的百分之五十放贷的定论,想起舞会上莫晚曾因为这个陌生的男人而略显激动失态的反应,本来只需要他签个字了事的文件,他却将其中附带的贷款计划书特意抽了出来,握着手中的文件,傻笑了半天,阎擎宇最后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阎擎宇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卧房里,莫晚抱着儿子坐在他们的床上,两个人都笑得前俯后仰,不亦乐乎,再一次,阎擎宇回到房间,有种‘走错’的感觉。 什么时候,他的房间变得…已经不再冰冷静默了?! 放下公文包,阎擎宇也坐到了一旁,自然地一手圈在莫晚的腰间让她可以有所依靠,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就去拨弄孩子的小手,让他抓拍着的小手攥着玩。 每次看她抱着孩子的笑颜,他的心跳总是控制不住地会加速,她真是天生的好妈妈,孩子在她手中,真得像是幸福的宝儿! 许是许久没见过莫晚,孩子也显得格外的兴奋,小腿蹬啊蹬地,揪着她的衣襟跟抓向阎擎宇的的小手都格外的用力,都感觉到了孩子旺盛的生命力,不约而同地扭头,四目相对,心领神会,两人随即相视一笑。 此时,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扭头,就见一名佣人端着餐盘缓缓走了进来: “大少爷?少奶奶,您要的粥好了!” 放下粥,直起身子,望着床边和睦的一家人,佣人的脸上也不禁感染了些许的笑意,随即又想到什么地,继续开口问道: “大少爷,要帮您准备午餐吗?您是在房里用?还是在餐厅?” “嗯,餐厅!准备点椰子酥、小蛋糕拿上来,嗯,再打壶豆浆……”起身,阎擎宇吩咐了一声,便走过去,端起了桌上的粥碗。 “好的!” 轻快地应和了一声,佣人随即转身离去。听着他的话,莫晚瞬间像是掉入了蜜罐子,她知道,他从来都不爱零嘴的! 坐回床头,拨弄着手上的菠菜蛋黄粥,阎擎宇轻轻拧了下眉:“中午就吃这个吗?” “嗯,今天不是很饿,特别想喝...宝宝今天好乖,你抱他吧!我要喝粥了……” 说着,莫晚便示意他放下粥,想将孩子递给他,可她还没抱开一步,孩子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两只小手就抓爬地抓到了她颈项两侧,黏腻地拉都拉不开。 “呵呵,还是我喂你吧…血浓于水,天性果然是斩不断的……” 笑望着两人,阎擎宇轻轻咬了一口粥,慢慢递了上去,谁知莫晚还没回应,却见宝宝长着小嘴挣扎着就往阎擎宇手中的汤勺探去,一怔,阎擎宇一会会望望孩子,一会儿瞪瞪汤勺,有些傻眼。瞬间,莫晚乐得哈哈大笑,强力的扯回孩子抱按坐到了腿上,可宝宝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胖乎乎的小身子,依依呀呀地就想上前。 “可…可以吗?” 心底突然滋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阎擎宇呆滞的目光询问的调向了莫晚。 “嗯,宝宝已经长牙了…给他弄一些汤水、煮烂的粥,他可以吃的…吹凉一点,宝宝怕烫……” 动听的嗓音轻柔的指挥着,阎擎宇就笨拙地一点点舀着汤水,吹凉了,又放到唇边轻轻试了下,才递到儿子嘴边,看他咋巴着小嘴一点点喝下去,阎擎宇激动地双手都有些颤抖: “他喝了,他真的喝了!” “哈哈……” 被他的大惊小怪愉悦了,莫晚淡然轻笑出声,真不懂,宝宝只是喝点汤,他怎么激动地像是打了胜仗?宝宝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别说是汤,就是为他毒药,他怕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蓦然回神,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控,阎擎宇的脸庞不由得浮现出一丝丝别扭的潮红,见宝贝儿子也跟着乐呵呵地摇头晃脑,阎擎宇随即又舀了一勺吹凉,往他嘴边递去。一勺接着一勺,仿佛眼前的工作能带给他巨大的欢乐跟成就一般,阎擎宇前所未有的耐心,也前所未有的开心。 “咳咳----” 突然宝宝剧烈咳嗽了起来,脸色猛然憋得通红,吓得阎擎宇倏地丢掉了手中的勺子,像是犯错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地急切地瞄向了莫晚: “怎么回事?…怎么办?…要不要叫医生…” “呵呵,没事,别紧张,可能是喝得急了……” 安抚地回了阎擎宇一个浅笑,莫晚抱起孩子,熟练地轻拍着他的背部,抽过纸巾帮他擦拭了下嘴角,又喂了点温水给它,片刻后,孩子便止住了咳嗽,再度恢复了笑颜,霎时,阎擎宇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跟着放下来,只是身体还僵硬地有些紧绷。 一直以来,他都像是运筹帷幄、无所不能的王者,那样的高高在上,宛如天神一般,给人一种遥远的距离感,从没见过他如此,这一刻,莫晚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凡人的一面,傻愣地…很可爱。抱着孩子,莫晚握着宝宝的小手逗起他来: “泽儿,叫爹地…说爹地笨笨……” 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回来,望了莫晚一眼,阎擎宇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汤碗,他是真的不敢再冒险了。两个人陪着宝宝玩了一会儿,孩子便习惯性地午睡了过去,将孩子放到床上躺好,吩咐了佣人照看,两人才相携往门外走去。 阖上房门,莫晚将手塞进阎擎宇的大掌中,柔然的身子随即轻轻贴靠了上去: “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有不会的时候…跟害怕的事情啊!其实…孩子虽然娇贵,却没那么脆弱……” “看我出丑、紧张…你很得意?” 抬手轻刮了下莫晚的俏鼻,阎擎宇笑着收紧手掌,牵着她往楼下走去。 他没有告诉她:一个不知道‘害怕’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或者从来没有失去过!而认识她之前,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更不是因为他没有失去过,恰恰相反,而是因为,他在意的一切…都失去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真的不一样了!他怕,怕他们的宝贝受伤,怕她难过…更怕…失去她! **** 是夜,洗过了澡,阎擎宇就窝在沙发上翻同一份文件。从处理完手头的公务开始,他满脑子盘旋的都是该怎样充分利用手中的资源。一想到那些可能地让人眼花缭乱的表现,他都禁不住的血脉偾张。 不知道等了多久,轻微的开门声终于响起,阎擎宇却没敢抬头,眼角的余光目送莫晚转入了浴室,才松口气的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莫晚走出浴室,就见阎擎宇还在认真的审阅着文件。豆女每才。 知道风光背后,他付出的辛酸肯定不少,可这些日子,亲眼见证了,莫晚还是深有感触。其实他虽然在家里陪她,可除了正常吃饭的时间,他们真的连交流的功夫都有限,他的手机近乎每个小时都要响上几次,印象最深的一次,跟他一句话没说完,她足足等了半小时。 眼见都过了十点了,他还在看文件,犹豫了片刻,莫晚没敢上前打扰她,拿过桌上的手机就上了床。眼角的余光瞥到莫晚的举动,阎擎宇气得差点没吐血。一份文件来来回回地翻着,就是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结果…翻了几个小时了,居然全是白搭,突然间,阎擎宇有些莫名的生气。 这一天,除了抱着孩子,她就自娱自乐,连晚上,都要等宝宝睡了才回来,回来既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一下,她怎么一点都不紧张他啊!平常只要他身边有女人,都恨不得长在他身上的! 心情突然有些低落,不自觉地,阎擎宇翻得文件哗哗作响,他却浑然未觉… 刚登上微信,一阵烦躁的轻响耳边划过,抬眸,莫晚又随即下了线。轻轻挑了下眉,掀开被子莫晚又走了下去,绕过沙发坐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了?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要不要…说给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话虽如是说着,莫晚却没敢轻易往他手中的文件上瞟,毕竟也很有可能,事关商业机密。 随手一摊,阎擎宇直接将文件塞进了她怀中: “你自己看吧!处理不完的case,申请报告却如出一辙,好像每家公司都是克隆出来的一样,难怪我的评估团每天都在招人,每天还有忙不完的工作……” 随手翻看了两页,对这些细节并不是很懂,莫晚本想安抚开解他两句,突然,协议底角斗大的签名闯入眼帘,折回又细细确定了一遍公司的名称,莫晚心底的天平下意识地就有了偏颇,阖上文件,莫晚抬手半圈到了阎擎宇的颈项上: “不要生气了,何必为这么没有诚意的人…大动肝火?!” 不自觉地,莫晚的语调刻意加重了‘没有诚意’,强调的暗示不言而喻。 知道莫晚已经看了进去,轻拥着她,阎擎宇顺势引导:“听起来,你好像…已经有了定论?!” “我…我是不喜欢他!一个连糟糠之妻都能抛弃甚至当街大打出手的人,我不敢说全是他的错,他的人品,呵呵,真不敢苟同!都说日久生情,一个不念旧情、不懂感恩的人,我不觉得他有本事把事业做宽做大,就算他能一时辉煌,却不见得能维持长久。贷款可是长期的投资,这样的人,风险太大,难保不会折本!” 一番歪理过后,莫晚也觉得自己有些感情用事的片面,只是,心里有气不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还去支持这样一个人渣,她心里不舒服,发泄完,轻扯着阎擎宇的衣袖,莫晚随即又缓下了语气: “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要干涉你的公务!你别往心里去。” 解释完,见阎擎宇炙热的目光还定在她身上,莫晚突然有些心跳加速的紧张,不自觉地轻轻舔了下干涩的唇瓣: “我是不是太感情用事、太任性了?!” “如果…我给你任性的机会呢?”蜷起的指被情刮着莫晚的脸颊,阎擎宇笑着为她挖下了一个大大的陷阱。 126 你真让我恶心! “我是不是太感情用事、太任性了?!” “如果…我给你任性的机会呢?”蜷起的指被情刮着莫晚的脸颊,阎擎宇笑着为她挖下了一个大大的陷阱。 虽然不赞同她的分析法,阎擎宇却不能全然否定。很多问题上,男人跟女人看的角度不一样,看法自然也有差异。他谈合作。出发点是利益,达不到相应的指标,他给予的回应自然也会有限,看起来似乎更理性;而她的分析,看起来虽然有些感性,最后的结论实则相差无几,或者,这就是殊途同归的道理吧! “什么…意思?!”抬眸,莫晚大脑晕晕乎乎地,明显一头雾水。 “就是…两情相愿的前提下…你可以用我想要的东西…换你任性的机会!比如,用我想要的东西…换处理这个case的权利!” 轻佻地拨弄着莫晚的头发,阎擎宇一步步将她往沟里引,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大野狼的猎物,莫晚脑袋一片浆糊还满心激动: “真的吗?” 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可这一刻,她的心真的是堵堵的。或是女人的惺惺相惜,或是先天的同仇敌忾,她竟有种强烈的想要宣泄喜怒的愿望。也许一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也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的一次见闻。不止影响了她的很多感官决定,最后还改变了他的一生。 心底强烈的冲动不容忽视,抬眸,不假思索,莫晚已经出了口:“你想要什么?才肯拒绝这个case!” 得偿所愿,阎擎宇手臂一个用力,将莫晚往前拉了下,邪魅的唇随即贴到了她敏感的耳根: “我要你今晚…服侍我、取悦我…让我开心!” 脸蹭地一红,莫晚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熟透的柿子,每个毛孔都开始往外窜冒热气。他想要,她什么时候拒绝过?可是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主导…这儿…有点太难为她了! 特别是一对上他那兴奋又邪恶的眼神,她越发有种打退堂鼓的冲动,隐隐地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可心跳加速中。她连理智也错乱了。 掂量挣扎了片刻,莫晚一咬牙。倏地抬起了眸子,声音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是不是只要我…那个….不管损失有否,你都会答应…而且不会怪我…?” “如果你真能让我满意,我就将他列为永远的…拒绝往来户!” 阎擎宇的话刚一出口,下一秒,一道狂野的力道便重重堵了上去。柔软的小手抓爬在他刚硬的身躯上,整个撞了上去。 这一晚,莫晚绝对是拼了老命地在表演,生怕被他挑出半点不满就毁约,两个人,度过了特别又极其难忘的一晚。 昏睡前,莫晚心底只剩一个觉悟,她亏大了!因病被他‘体恤’的几天。一夜…全都补了回来,果然,贪小便宜是要吃大亏的!与狼交易,果然是最愚蠢的决定! ****** 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早已日上三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回想着昨夜的一切,莫晚越想越觉得不对。他不像是那种公私不分、会拿公事来开玩笑的人,可手机上发来照片的签署意见,又百分百是‘拒绝申请’,她知道,他是在履行他的承诺,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坐起身子,不经意间一点,照片瞬间放大,清晰的半截字体闯入眼帘,莫晚气得瞬间脸都绿了。 这可恶的男人,分明是早有预谋!虽然只是半截,可她很确定下面明明肯定有‘评估团’的领导签名,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个!也就是说,这件事或许早就通过他们内部审核了,他一个人,说不准都坐不了主!真是个奸商,板上钉钉的事儿居然都可以再度利用来坑她?! 嘴上气嘟嘟的,莫晚心里却又莫名的犯着喜悦,至少,她也如愿以偿了! 看到这样的人渣受到应有的惩罚,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一份力,至少,她真的感觉出了口恶气!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惩恶扬善有救世主…就好了! ******* 心里虽然已经有谱,那件事,莫晚却没再提起,两个人的日子倒也过得祥和而平静。每天,莫晚都在认真熟悉着自家公司的业务,准备着替自己的父亲分担一些责任。 而阎擎宇,工作也进入了一年一度的审核期,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里,阎擎宇正在审查着刚提交的业绩表,刚刚消停的敲门声又再度响起。讨农鸟划。 “进来!” 沉稳走入,助理将一份文件递到了他的桌子上: “农建的case基本已经拿下了,我们可以说是稳操胜券,就剩最后一个份额的问题还在协商了,似乎上头有意给毛利一小部分,或许是为了牵制我们一方做大,也或许是为了给我们危机的警告……大概百分之三吧!我觉得影响不大,没必要再争了,拖得越久,倒是对我们越不利,这是最新协议,你看看,要是同意,就签字吧,我给那边回复…配合他们的宣传!” “嗯…”认真地扫了几个重要环节,阎擎宇随即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对了,case拿下了,宋芳菲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农建只是开始,听说最近还有两家要开始…她会不会…故技重施?” “先拖着,聪明识趣的话…她就该知道怎么做!要是她还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来搅局,可别怪我不念旧情了!ken,你说我以前是不是真的太…有眼无珠?要不现在怎么一想到没跟她结成婚,我都有种额手称庆的感觉?我有预感,如果我当时真的娶了她,现在绝对不止是麻烦而已!女人野心太大…男人就不止是压力了!” 扔回文件,阎擎宇不禁有感而发。 “我早就劝过你,婚姻不是儿戏,能在你身边忍这么久,宋芳菲这个女人,就不简单!现在看来,倒是老天在帮你了!对了,你不觉得她最近安静地有点…诡异?我总举得这不像是她的风格!你多长个心眼,可别是…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你知道,有时候女人疯起来,可比最难缠的case还让人头疼…对了,德克森亚洲区的执行官李克今晚到,入住在珠云大酒店a608号房,他在这儿转机,只留宿一夜,你不是想要入资德克森?今晚是个不错的机会!我帮你打过招呼了,德克森也一直期待与我们的合作!他的意思是下次再专门过来拜访详谈!不过那可能是要一个月后的事情了,他要去开个国际会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今晚九点到,明早五点的飞机,所以,如果你等不及的话,只能你跑一趟….” 眯起眼眸,阎擎宇瞄了他一下:“怎么听你这话…在我身边很委屈似的?” 什么叫‘在他身边忍这么久’?多得是女人前仆后继,好不好?他巴不得她不要‘忍’! “哈哈,你才知道?总冷着一张脸,鬼都被你冻死百回了….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脸皮厚,心脏的承受力还这么强…所以,我对这位集万千宠爱容一身的宋大小姐还真是万般佩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不会娶她,即便你一次次口头强调你只会娶她,可一个要结婚的男人,还能理直气壮地睡别的女人,没有丝毫的愧疚,你觉得正常吗?如果正常的话,除非婚姻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或者潜意识里,那个女人对他…根本可有可无!显然…你并不是前者!相反,一个女人宁可受尽委屈也要留在一个男人身边,或者深爱,或者…别有所图!显然…宋芳菲,也并不是前者。你们两个一个狐狸一个兔,狩猎游戏,比的是谁更狡猾而已!” 说着,林一肯拿起文件站起了身子:“李克的事儿……”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不敢苟同他的恭维,阎擎宇嘴角还是轻轻上挑了下。有一点,他却无从反驳,或许,潜意识里,他真的没有在乎过宋芳菲吧!同样目的出现在他身边的两个女人,对莫晚…真的是截然不同。现在,就算是西施重生、貂蝉复活脱光了送上门,他也真的…不敢再‘睡’! 因为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输不起,也不想赌。 ******* 是夜,寒风飕飕,九点刚过半,阎擎宇便站到了酒店房间的门口,轻轻按了下门铃。时间就是先机,而他没有等的习惯,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你好,你是…?” “李克先生吗?我是万利集团的总裁阎擎宇,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阎擎宇递上自己的名片,朝他伸出了手,随即两人寒暄着进屋坐到了床边不远处的沙发上,听着男人热络地滔滔不绝的话语,阎擎宇并没有留意到桌案上早就摆了一瓶红酒,还准备了两个杯子,仿佛早就料到有人回来一般,接过他递上的酒杯,就跟他碰了一下: “李先生客气了,冒昧拜访,是我打扰,该是我敬您才是!” 清脆的磕碰声响过,阎擎宇随即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刚想转入正题,眼前亮光一闪,猛然意识到什么,怒目相斥的戾光一闪而逝,下一秒,阎擎宇便瘫下了身子。 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手微微颤颤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西装革履的男子慢吞吞地站起身子,浑身捂出了一身的冷汗。拿出手机,男子快速按了一下,抬眸,却不由得紧张地又抽了一口的冷气! 出来混,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可他最后那个瞪视的目光,就像是深深烙进了他的弄好,像是破土而出的宝剑一般,每每回想,都凌厉地让他…心跳不安。 吞咽了下口水,伸出手指,男子试探着唤道:“阎…阎总?” 手还没有碰触到阎擎宇的身子,突然一阵清晰的门铃声再度响起,动辄皆惊,蹭地直起身子,男子吓得差点直接跌坐回沙发,粗喘着,抬眼瞄了下侧面仰躺的男人,才踉跄着往门口赶去: “来,来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连睡着似乎都给人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打开门,就见两个身型颇为健壮的美丽女人站在门口,一身时尚靓装:“你们来了?人在那儿…我走了……” 说着,男人便慌慌张张地出了门,随即又想起什么地折了回来,拎着红酒跟两个酒杯逃难般飞奔而去。 *** 这一夜,一如往昔,莫晚一直在婴儿房照顾到孩子睡沉,才回房。一直在网上呆过了十点,见阎擎宇还是没有回来,莫晚才洗漱上了床。 很久阎擎宇没有回来过这么晚了,一个人仰躺着,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资料,莫晚就频频打瞌睡,可躺下了,身边少了他的温度,她竟怎么又睡不着,来来回回地起了几次,抬眸瞥了眼床头的时钟,见十一点都已经过半了,还是没有半点的动静,忍不住地,莫晚拿起手机,拨打了阎擎宇的电话。 另一侧的宾馆里,此时此刻,宽大的顶级大床上,两名女子正彪悍地或是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或是熟练而殷勤地为昏睡的男人服务着,呓语轻哼间还尽不满的急切… 突然一阵清晰的手机震动声响起,两名女子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一名女子自男人身上下来,还不住地朝一旁脱了一半的女人狠使眼色,歪扭着身子,女人捡起地上的一堆衣服,翻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按下挂断键,随手就丢到了远处,转身也急切地攀了上去,还推了一边的女人一把: “该我了…” 仓皇间,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挂断键根本没按彻底,反倒一摔,手机侧过沙发一角,好巧不巧地竟自然接通了。 电话那头,莫晚刚想开口说话,突然阵阵‘嗯嗯呀呀’异样的暧昧声音传出,脑袋‘轰’得一声,莫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上青筋暴跳,她却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嗯…我来……” “啊----那边----” “……” 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隐约间不断地传来,却清晰地可以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不止一个女人!银乱的画面脑海勾勒,莫晚简直无法想象! 心底的怒气如吹涨的气球,急速膨胀,莫晚想要破口大骂,最后却是狠狠将手机摔砸了出去,掀开被子,莫晚跳下了床,穿套着衣服,脑海中还回响着他昔日的郑重承诺: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累…白天、晚上都轮着挨个‘伺候’女人?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骄傲、最成功的女人!’ ‘三个月!最后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伤心,更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发誓!’ ‘……’ 尤记得他当时义愤填膺的认真,此时莫晚的心却痛得无法呼吸,甚至连想哭,都哭不出来。她脑子进水了,才会心软、还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这种脑子长在下半身的动物,给他三天,都是浪费! 无耻!无耻! 咒骂着,莫晚气得头顶都开始冒烟。都说捉贼拿赃,捉奸成双,她要亲自去问问这个骗子,看他用什么歪理来说服她,有什么脸面跟她抢儿子! 她有哪里对不起他?还是不能满足他?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一次次让她失望,一次次伤害她?! 又气又怒又难过,换过衣服,莫晚又想起什么的拾起手机装好,才怒气腾腾地出了门。 楼梯上,匆匆跑过的莫晚差点将阎思静撞下来,可是她却连停都没停,直接冲了出去,气得背后的女人一通破口大骂: “赶着投胎啊!大晚上的冒冒失失,干什么!喂!我叫你呢!撞了人连句对不起都没有……” 楼梯上,阎思静气得差点跳脚,一通大吼大叫,也将家里早已睡下的人都跟吵了起来,片刻后,阎心成跟音音,阎家两老也相继走了出来。 一问才知道莫晚没有交代地一个人跑了出去,隐约都觉得事有蹊跷,安抚着阎思静,众人却都不约而同地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 几经周转才打听到阎擎宇的去向,莫晚随即直奔珠云大酒店。 进了大厅,莫晚便被夜晚执勤的保安跟服务员拦了下来,一通罗里吧嗦的询问让本就心情欠佳的莫晚瞬时雷霆大发: “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要去a608,我找阎擎宇!阎擎宇!你们听清楚了没?” “这位小姐,您先不要生气…您真的搞错了…记录上显示,608的客人是李克,是七天前就预定的房间,晚上才入住的,这位李先生从k市订的房…而您说的阎先生,根本没在我们酒店订房。对不起,我们真的不能让您进去…要不,你先给您的朋友打个电话,确定下房间,我们核实完…再派人带您上去?!” 气得脸都要歪了,莫晚无语地直翻白眼,打电话有用的话,她还用傻得半夜跑这来吗?!偏偏她是来捉奸的,再气再怒,莫晚脑子还没全然糊涂,‘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懂,况且阎擎宇也不是一般的男人,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她也不敢大肆张扬,毕竟同样的误会,已经出现过一次。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可自他的手机中传来的靡靡之音又让她心里有了解不开开的疙瘩。一路上,几经考量,她还是决定要一探究竟。 如果真是她错了,她就认打认罚,以后都全然信赖他,如果不是,长痛不如短痛,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连他亲口的承诺都做不到,他根本就不值得她付出!她再也不会为这样的男人浪费半分的感情! 左左右右的绕着,艰难的推着面前的人墙,莫晚也不解释,只是坚持地重复着一句话: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小姐,您冷静点……” 大厅里,夜深人静,两拨人推推拉拉,虽然都有所避忌,却还是闹得不可开交。 “怎么回事?” 突然,一道沉稳的嗓音响起,喧闹的大厅瞬时平静,抬眸,就见一个身着黑色套装的中年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利落的短发颇显干练,身型匀称,远远望去就有一种压场面的大气感觉,称不上很漂亮,看着却给人一种舒服的信赖感。 侧身,保安跟服务生同时恭敬地屈身行礼: “经理,这位小姐…要进去找人,可根据登记记录跟她提供的讯息,那位客人并不住我们这里…所以……” 抬眸,猛然对上莫晚让人一见难忘的美丽脸孔,经理略显惊喜地陡然尖叫出声:“小姐…是你?” 下一秒,经理随即挥手示意手下退去:“去忙你们的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拧眉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莫晚还满脸的陌生。全然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缓步走上前,经理一本正经的朝莫晚伸出了手: “小姐,我叫梅好!或许你不认得我了,可是那天在大街上你的当头一通棒喝,却帮了我大忙,让我幡然醒悟!回到家,我的亲人也劝我离开,放弃那段让我委屈了太久的婚姻。当年,为了我心目中所谓的爱情,我搭上了自己、我爹地妈咪留给我的财富,还有近二十年的青春,虽然最后,一切的努力只换来了一个血的教训,可我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点醒了我,我一定不会这么快走出来,不到三天,就离了婚!现在我跟儿子过得很好,也找到了一个爱我的好男人,这家酒店就是我现任老公开的,他比我大两岁,无儿无女,虽然腿上有些残疾、不灵便,可真得对我们母子很好。我现在在这儿当大堂经理,管管杂事,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十几岁…如果不是你,这辈子,我怕是都不知道被人关爱、疼惜是这样幸福的感觉,谢谢…” 瞬间恍然大悟,细看之下,莫晚才发现面前的女人的确是有些似曾相识。只是近视不同往日,她变得…判若两人! 恍惚的伸出手,莫晚却也禁不住叹息:到底是因果循环,还是天意弄人?她们两个,不止很有缘分,而且还同病相怜!只是没想到再次相遇,两人竟是易地而处,无意间赘述的一番话,此刻却警示地一下下敲在了她自己的心扉上: “恭喜你获得重生!现在…可以帮我一次吗?你该最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也在做跟你同样的事情!或许,置之死地…而后…才能生!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我只想去a608号房看看…可以,帮我一次吗?” “你…?!好的,等我一下~” 瞥着莫晚苦不堪言的面色,中年女人仿佛回到了过去,感同身受,片刻后,便做出决定的往柜台走去,再回来,兜里已经装了一张备用的磁卡: “小姐,跟我来吧!” 一路引导着莫晚上了楼,经理却还是不停地开解着她,让她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吵到周遭的客人。 ******* 到了门口,经理再次劝她想清楚‘是不是已经彻底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的时候,莫晚已经将门铃按了下去。 房内,凌乱的大床上,两个女人还在奋力地取悦着身下的男人,突然被清晰的吵声打断,两人不由得都震惊地停下了动作,望着身下眉头微动的男人,翻身下床快速捞起了地上的衣服: “快,去看看…” 门铃声叠连不断,两人对望一眼,莫名地都有些紧张,随即一人试图安抚着床上的男人,另一人快速往门口跑去。 透过猫眼瞥了下门外,见是不认识的人,女人连门都没开,大嗓门就喊了起来: “谁啊!找错了!” 一声不耐的催赶吼完,女人霎时意识到什么的捂上了嘴,随即又快速转回了房间,两人一对面,床上的女人就愤愤地瞪着她,压抑的嗓音咒骂而出: “蠢货!还看什么?!赶紧收拾啊!他马上要清醒了,快啊……” 说着两人都翻身下床,拾起阎擎宇的衣物就快速往他身上套去。 意识混沌间,叽叽喳喳的烦人噪声吵得阎擎宇头痛欲裂,身体像是被锁铐了千斤的铁链,阎擎宇苦苦挣扎着,极力地游弋着,黑暗中寻找着一线光亮。 “该死!” 门铃的响声一直未停,两个女人边叫骂着,便手忙脚乱地舞动着,推动着阎擎宇高大的身躯,给他拉好衣裤,连皮带都没扣上,却先累得满头大汗地瘫到了一侧,喘气了粗气,女人一松手,阎擎宇的身子倏地又躺平到了床上,一个女人扯着西装,还无力地不停地朝另一个女人投降般摆手,另一边的女人瞪着她,跪起身子,刚想继续,猛然瞥到阎擎宇眼皮的动作,一怔,随即低叫出声: “要醒了,快走啊!” 仓皇跳下床,两个女人急慌慌地就去捡拾地上自己散落的物什,慌乱中一人踩到了另一人的大衣,而另一人却正在猛力拉扯,霎时,两个人身子都一个踉跄,下一秒,头砰得一撞,随即,两人捂着额头,尖叫着往地上蹲去: “哎呦----” 瞬间惊醒,阎擎宇倏地坐起了身子,脑袋还晕晕乎乎的,突然凌乱而陌生的景象闯入眼帘,一低头,阎擎宇脸色丕变,望着地上衣衫不整、哀嚎的女人,快速系好自己的裤腰带,蹭地翻身下床,随手拎起地上的一个女人,挥手猛地一个巴掌甩到了大床上,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床铺震颤声,阎擎宇伸手就掐到了她的脖子上,面色青黑如铁,手越攥越紧: “敢算计我?说!谁派你们来的?” 门外,清楚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莫晚一直按着门铃,经理却始终没敢轻易松口给开门,直至她控制不住砰砰砸起门来,经理才无计可施地将磁卡插了进去。 猛地推开房门,一阵浓郁的欢爱气息扑鼻而来,莫晚冲进屋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望着床边暧昧黏贴的两人,看着一旁地下披头散发地、还拉扯着阎擎宇裤脚的微壮女人,姿色平庸到连她的眼儿都入不了,如遭雷劈,莫晚极度的难以置信。 可屋内凌乱的一切,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味,跟那个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的男人,让她…无从否决。 触目惊心,怵在远处,莫晚足足愣了三秒都无法回神。 突受惊扰,阎擎宇本能的一个回神,也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吓傻了!大脑一阵空白,许久,他也没反应过来。 屋内一阵静默的压抑---- “咳咳----” 突然,女子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一行人才都蓦然回神,忿怒地瞪着阎擎宇,莫晚冲上前去,抬手就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无耻!不要脸!” 怎么也无法接受他能做出这种事来!吼完,莫晚转身跑了出去。 脸上火辣辣地疼着,却不及阎擎宇心底仇恨的烈焰。即便刚刚他没有意识,可他却清楚地知道他做了什么。狼狈的整理着身上的衣物,阎擎宇快速穿上鞋子,捡起一角的手机,转身往门口走去,出门前他还回头望了屋内一眼,眼底流转地却是毁天灭地的…阴森冰冷! ****** 冲出酒店,莫晚瞬时泪流满面,一路哭着往家里赶去,嘴上却极度讽刺的干笑出声。又哭又笑的模样吓得司机都有些傻眼。 而身后,阎擎宇一路紧追,他清楚自己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可他更知道自己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他知道自己必须第一时间跟莫晚解释清楚。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地丧失过尊严,这笔账,他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凡是对不住他的,他都要讨回公道!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的进了阎家,莫晚刚跳下车子,阎擎宇几个大步就迈了上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晚,听我解释!今晚的事情,我是被人陷害的!从有了你,我就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今晚..我是被人下了药!” “阎擎宇!你还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这个时候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被人下了药,你还能跟两个女人上-床?还能办事?你当我是傻瓜吗?你怎么不干脆说你被两个女人给强jian了更直接?连那样的货色你都碰,你的口味还真是…!变态!下=流!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恶心!恶心!” 失去理智地疯狂叫嚣着,莫晚真不敢相信,在他眼中,自己连那样姿色平庸到低俗的女人都比不上!而他居然还一次玩两个!一想到那些恶心的画面,莫晚就想吐!挣扎着,推打着,莫晚心底的排斥愤怒都已经到了极致。 盛怒中,她无法注意言辞用语,更没有留意到阎擎宇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明显阴沉的改变,她的话,是气话,是愤怒,可有一点,却真的戳中了阎擎宇的要害。严格意义上说,他堂堂万利集团的ceo,的确是被人下了药,而且还被两个姿色不怎样的女人给强上了! 这一点,不止莫晚无法忍受,连阎擎宇自己都无法接受,那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像是瞬间将他推回了阴暗的地狱,心底再度涌现了极致的…恨! 脸色一阵乍青乍白,许久,阎擎宇没有开口说话,却也没有松手。 而两人的争吵已经惊动了客厅里的人,一行人出来,听到的就是莫晚无情的尖叫咒骂。 被莫晚撞得憋了一肚子火的阎思静,见莫晚不止当众咒骂阎擎宇,还用力捶打他,怒气升腾,冲上前去,一把扯过莫晚,阎思静一个耳光甩了上去: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打我哥?不就是睡了个女人吗?男人逢场作戏,有什么了不起!大呼小叫地,不要以为你生个儿子就能母凭子贵,我告诉你,菲菲姐也怀了我哥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愿意为我哥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 一个耳光,一席话,瞬间像是丢下一颗重磅原子弹,炸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捂着脸庞抬起头来,莫晚呆呆地望着阎擎宇,嘴角嘲弄的轻挑,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蓦然回神,捕捉到莫晚脸上的红印,抬手,阎擎宇一个耳光甩到了阎思静的脸上: “你再敢搀和我的事儿,再敢碰莫晚一下,我要你的命!” 瞬间,众人都被阎擎宇的举动吓到了,片刻后,一阵委屈的嚎啕大哭声响起,紧接而来的便是七嘴八舌的关怀与无情谩骂的指责: “思静…要不要紧…别哭了…” “阎擎宇!你这是干什么?思静是你妹妹,她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知道阎思静打人不对,可阎父的眼底,阎擎宇的发应,还是过了,挺身上前,他威严地大斥,脸色也明显异常。 127 谁也不能动我的人! “阎擎宇!你这是干什么?思静是你妹妹,她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动手打人?!” 知道阎思静打人不对,可阎父的眼底,阎擎宇的发应。还是过了,挺身上前,他威严地大斥。 “妹妹?关心?我妈死了二十几年了,我怎么会有福气有这样的妹妹?我不需要!不要再把你的赖账也算到我头上!你可以维护你在意的人,可谁也不能动我的人!这个世界上,我在意的、又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太少!我不允许!二十年前你不管我,现在,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沉痛的嗓音倍显寂寥,阎擎宇的眸光还有意无意地定向一旁的莫晚。这个家,乃至这个世界上,她跟宝宝,是他唯一想要拥有、能拥有的!他不许任何人破坏、伤害他们! “你----?!” 脸色一阵难堪地乍青乍白,阎父怒不可遏,却无言以对。 听着阎擎宇的话,莫晚的心底竟还不由自主地滑过丝丝哀伤的情绪。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会感同身受地…同情他? 蓦然回神,周遭还是剑拔弩张地乱哄哄地,愤愤地跺了下小脚。莫晚转身往楼上跑去。 随后,阎擎宇也绕过一行人追了上去。门口处,阎心成跟音音对望一眼,眼底或是担忧,亦或哀伤,阎父气得面红耳赤,一旁的阎母轮流安慰着两人,眼底的苦楚…无法言喻。 *** 回到房间,莫晚拉开了衣柜,才想起现在是半夜。跑到床边,抱过枕头,就拉起了被子。 阎擎宇一进门,就见莫晚抱着满满的一怀往沙发上堆,快速上前。阎擎宇横身拦下了她: “晚…” 腥红的眸子白了他一下,莫晚也懒得再跟他吵。身子一挪,就往一旁绕去,随即,阎擎宇也挪着身子挡了上去,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致歉,一道气呼呼的嗓音先发置人地飙了起来: “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听你说话!骗子!骗子!让开!” 说着,莫晚还拿着枕头、被子往他胸前推砸而去。 “晚晚,我从没想过要背叛你!从你决定留下孩子入住宴家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接受了现实,不管我晚上有没有回来,睡在哪里,我从来就没有碰过其他别的女人!我发誓!因为我知道,我不只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父亲,所以不管当初我爱不爱你,为了什么接近你,我都没有堕落地去花天酒地,那些曾经麻痹我、助眠的事情,很多次,我不是没有感觉,可我都忍了!因为我不想给我的孩子任何怨恨我的借口…虽然我不善表达,可我是爱我们的孩子的…后来,我不知不觉间就爱上了你,我怎么还可能去碰别的女人?今晚的事情,是意外,我是被人设计的!连你也说她们是那样的货色,那种下三滥的女人,我怎么会有兴趣?给我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这不是我的本意!” 拦下莫晚,阎擎宇苦口婆心地解释着,头脑还是昏胀的厉害,关键是,他自己也理不清今晚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干笑地扯着嘴角,莫晚的水眸晶亮,却愠怒满溢: “你说得真好听,我差点就又被你骗过去了!给你时间?你让我给你时间去找出证据继续来哄骗我吗?今晚的事情是意外,我怎么知道以后不会再有意外?你是被人设计的!设计你的人还对你真好,一次就扔给你两个女人,这种好事,怕是全天下男人都要翘首祈盼被设计了吧!堂堂万利集团的ceo,你手里抓着多少人的经济命脉!哪个吃饱了撑得不要命地敢去设计你?你把我当傻子吗?今晚的事情是意外,宋芳菲呢?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们也是意外,跟我一样,她也一次就中奖了!你根本就一直都在骗我,骗我…..” 痛诉着,莫晚委屈的泪水止不住地哗哗直掉,一想到她曾那么努力的讨好他、服侍他,不管她喜不喜欢,只要他要求,她都会试着讨他开心,可他不抱她的时候,却都是跟那个女人在翻云覆雨,还让她有了孩子,她脑子就像是无数机关枪在乱乱,不能接受,怎么也不能接受! “晚,你别激动,别这样…从她回来,我根本就没碰过她,就算她有了孩子,也不是我的!我发誓!” 一见莫晚伤心落泪,阎擎宇的心里更是不好受,抬手刚想抹去她脸颊的泪滴,却见她蹭地后退了一步,抬眸,眸光却又凌厉地满载怨怼: “你拿人头保证也不好使!三个月的期限还没到,你就…?!你的话,还有能听的吗?…你的誓言,怕是连观音菩萨都不会再相信了!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只想冷静一下!你的事儿,我没有兴趣,再也不想听!听你说话,我只会气得想死!我居然会奢望…跟你有个家!我不止脑子进水了,连心都进水了!” 一开口,莫晚就忍不住掉泪,抹去脸上的泪痕,猛地撞开前方的男人,快速冲到沙发上趟下,抱着被子,莫晚翻身缩到了靠背,咬紧双唇,却是默默垂着泪。 “晚----” 转身,阎擎宇满脸伤痛的无奈,他刚开口唤了一声,就见莫晚挪动着身子恨不得整个扎进沙发的靠背中,不经意间瞥到那纤细身影的微微轻颤,阎擎宇到了舌尖的歉意又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 这个时候,他自己都一头雾水、满心疑窦,他还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这一次,他是哑巴吃黄连,百口莫辩! 望着沙发上的人凝望了许久,阎擎宇最后却是垂头丧气地转入了浴室,生平第一次,他有种被困绝地的无力感… **** 轻微的阖门声响起,莫晚僵硬的身子再度淹没在痛苦的海洋中,似乎一夜间,她所有美好的愿望又全部幻灭了,一如每一次,期待越大,失望越大,从小到大,都像是被诅咒了一般,愿望永远都只能是愿望,还是短暂的----愿望! 前路,再度一片渺茫。 她该何去何从? 浴室里,古铜色的精健身躯沐浴在冰冷的水柱下,却冷不去他心头的燥热,更拂不去他眼底骇人的冷意,倏地旋下按钮,步出浴池,阎擎宇翻出手机,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片刻后,咕哝的嗓音暴躁响起: “谁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片刻后才明显回归正常,言语呵欠中还尽是困顿的奈: “老大,半夜三更你睡不着…也不用扰人清梦吧!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等到天亮?” “那个李克究竟是什么人?昨晚a608住得是不是他?不管是谁,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动用多少力量,天亮之前,你给我把昨晚a608的那个男人、还有那两个该死的女人都给我揪出来!办不到,你就自己打包去南极养企鹅吧!” 阴鸷的嗓音如冰箭划过,随后,便是一阵不容人拒绝挂断的滴滴声。 满身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得一干二净,倏地坐起身子,林一肯出了一身的冷汗,随即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 这一晚,哭哭停停,莫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了阎擎宇的身影。 起身,莫晚浑身疲累,眼睛又涩又疼,望着熟悉的一切,此时此刻,她的世界却全然没了光彩。抱着枕头发了许久的呆,最后莫晚还是收拾了自己的行李。一想起昨夜龌龊又肮脏的画面,她就无法跟这样的男人共处一室。 现在宋芳菲连孩子都有了,他也不需要再跟她抢天泽了吧!只是想着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男人,一时间,她竟然还是有些舍不得地撕心裂肺,可要心无芥蒂的留下,她着实又过不了自己的心关。 收拾好行李箱,莫晚刚想离开,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莫晚赶紧抹掉了脸上的泪滴: “喂,爹地…是我!” “……” “嗯,我真得很好,我没事,就是…天冷,有点感冒,嗓子才有点哑…公司的总结大会,我可以出席的,没问题,我准备下,就过去…好!拜拜……” 说到最后,莫晚委屈的眼泪都啪啪直掉了,嘴角却还是勾着勉强的笑痕。即便几次她都有破口而出的冲动,可一想到爹地的身体、爹地的操劳,她又忍了回去。这件事,就算要告诉爹地,她也要先提前渗透,一点点暗示给他。 爹地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多年的旧伤一直折磨着他,不止是行动不便,还常年饱受疼痛折磨,再加上日夜操劳,近期又状态不佳…她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 最后,将皮箱拖到了婴儿房,莫晚才简单收拾了一下,画了个淡妆,才出了门。 *** 而另一边,阎擎宇一接到林一肯的电话,就直奔海边的仓库,当他抵达的时候,昨晚陪他喝酒的男人跟两个女人都已经五花大绑地被丢在了中央,四周是部分保镖,彼此虽然不认识,阎擎宇却一眼认出了他们衣服上的徽章,是睚眦城的人。而此时林一肯的风衣上也清晰地别着‘特别’的白金徽章,徽章中央的特制‘骷髅头’上‘钻石’的颗数,就代表他们的等级。 睚眦城有自己的联络渠道,更多时候,内部成员只认徽章不认人,只要是人拿得出徽章,他们都会从命形式。而林一肯自然可以凭特制的徽章调动能调的人! 本来还叫嚣嚷嚷、理直气壮的三人,一见阎擎宇,顿时像是被打蔫的茄子,明白了被抓的缘由。 阎擎宇刚站到三人面前,还没开口问话,那名男人就自己心虚万分、微微颤颤先开口认了错: “这不关我的事儿,我不知道…事情最后会这样!我没有想害你…你,你放了我吧,最多,我把钱还给你…这单生意我不接了……” 说着,男人只差没尿了裤子。被强行掳来的时候,那群黑衣强盗就怪吓人的,挣扎间他也吃了不少苦头,而今仰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给黑压压的一片,那沉重的压迫感压得他心脏都有种要爆裂的感觉。 “这么说…你不是李克了?那你为什么会在他房里?为什么要给我酒里下药,说!” 抬腿踹了上去,阎擎宇一脚将他踩到了地下,脸上喷薄的愤怒显而易见,周身散发的戾气瞬间慑住了周遭所有的人,连林一肯都愣了半天才回神。讨何丸圾。 很久没有见他亲自动过手了!果然不出他所料,昨晚的房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大发雷霆?! “啊……我就是拿钱帮人跑腿办事的!为什么…我真得不知道……前几天,我在网上聊天,突然有个人跟我发信息,说是会给我邮寄一张卡、一份资料,让我昨晚九点到a608去冒充一个人,说…如果有个姓阎的男人来找我,就让我多听少说应付着,让他喝下一杯酒,然后…然后就打一个骚扰电话,会有两个女人过来,然后就没我的事儿了…我看挺简单,二十万,值,我就…我真得不知道……” “给我打,什么时候他提供的消息能找到那个发信人,什么时候给我住手!悠着点,别把人给我弄死了!” 收回脚,阎擎宇云淡风轻的说完,扭身,凌厉的目光随即调向了另一边畏畏缩缩的女人。 一对上女人膘肥体壮的树皮脸,阎擎宇脸上的寒意又瘆了几分,垂落的拳头都握得咯咯作响: “你们呢?!谁让你们进去的?!” 早已被阎擎宇的狠戾吓破了胆,两个女人也不敢再有所隐瞒,微微颤颤着也直摇头: “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我们只是代理孕母,有人找昨天…排卵期的代理孕母,给了我们十万的订金,说是…要我们去a608服侍一个客人…然后…如果我们两个成功受孕的话,他都会再给我们一人一百万,以后不管生儿生女,他都要…一个五百万…还嘱托我们自己行事,办完事要把一切恢复原状,不能让客人看出来……没想到我们…我们做了一半的时候就有人来敲门砸门,然后…你就醒了…….后来我们见事情败露,出来就给那个打电话,跟他商量,谁知我们刚说完,他扔下一句让我们走就挂了电话,再打,手机就关了,我们也没见过他,不知道是谁…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再说你也没什么损失…我们现在倒是损失惨重,后面还不知道找谁呢….” 时高时低地诉说着整件事的过程,女人最后还颇为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却没发现阎擎宇的脸色早已风云突变,抬手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发,猛地一扯,阎擎宇将她甩到了地下,愤怒的低吼自牙缝间蹦出: “就凭你,也想怀我的孩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既然…为了钱,你们什么都肯干,那以后…就去工地伺候民工吧!那里…很需要你们!” 直起身子,阎擎宇阴冷的眸光扫向了身后的林一肯: “去弄些强效的堕胎药回来,我要…万无一失!不管那个幕后黑手是谁,敢把阴谋耍到我身上,我就要他好看!去查查昨晚李克是怎么回事,从他身上下手!查出来,先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不管是谁,敢设计他背叛自己的承诺!破坏、介入他跟莫晚的感情,就不行!这笔账,他会好好跟他算! 眯起危险的眸子攥了下拳头,又扭头看了林一肯一眼,阎擎宇才抬脚往门口走去: “处理干净!” 走出仓库,阎擎宇却并没有离开,听着里面凄惨的哀嚎,掏出一支烟,阎擎宇缓缓点了上去,眼底冷漠地苍凉….. *** 另一边,中海国际大酒店的宴会厅中,长篇家庭电视剧《一生错爱》的记者发布会正在隆重举行,台上俊男美女林立,身为女主的宋芳菲却是一身低调保守的长黑裙,妆容淡雅,长裙朴素,简洁大方没有不宜之处,却也没有特色的亮点。巨幅剧照的宣传背景后,主演、创作团队陆陆续续的上台签名、合影,争先抢后的摆着各种抢眼的姿势,回答记者提问,而身为女主的她却略显淡漠,直至被导演推到提醒,才缓缓往中央男主演的身旁走去。 刚签完祝福的话语,落下名字,宋芳菲转身,一阵噼里啪啦、白晃刺目的闪光灯亮过,手刚掐到腰上,pose还没成形,突然一股酸涩的反胃涌上喉头,动作一顿,宋芳菲奋力的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还没扯开,一阵混杂着汗味的古龙香水味冲鼻而来,扭身,捂住嘴巴,宋芳菲忍不住干呕了起来,随即意识到什么,快速转身往台下奔去,即便她已经刻意从林立的人群背后穿过,依然逃不过记者凌厉的眼神。 霎时,喧闹的发布会片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一角的黑影瞥去,不止记者,连台上合作的工作人员都被她吓了一挑,浑身僵硬,巧笑便干笑。 片刻后,现场瞬间像是炸开了锅,记者分成两拨,一波蜂拥而上,一波转移阵地地往一边围堵而去,秩序瞬时有些失控,有关新片的寥寥问题也瞬间被好奇的满腹八卦声抢断: “林导演,请问宋小姐刚刚的呕吐是怀孕吗?《一生错情》刚刚杀青,不知道宋小姐怀孕多久了,如此敬业的员工,您有什么祝福的话想说吗?” “苏先生,您跟宋小姐合作了近上百场戏,甚至还不乏床-戏,不知里面的亲热镜头是否有借位的处理?宋小姐怀孕的事情,您事先知道吗?对你们的亲热戏,不知宋小姐是什么意见?关于她孩子的父亲,您了解多少,说一点吧…苏先生……” “剧组有孕妇,一定会给予特殊关照吧!不知道对于宋小姐未婚先孕,不知道各位是什么意见?!是否婚期将近,宋小姐口中的那位神秘富豪男友到底花落谁家,各位透漏点风声吧……” “……” 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一旁的投资人跟创作团队面色都开始有些难看,一见场面有些混乱失控,导演一边应付着,人群中艰难地穿梭着,还一边挥手向远处的保镖示意: “这是宋小姐的私事,我们无可奉告,也真的不知道,请各位不要再问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到此为止,谢谢大家!” 片子还没上映,就出这种问题?!真是老天要亡他啊!护着投资人,导演的脸扭曲地不成人形! 宋芳菲刚走下舞台,便被一群记者堵在了门口的不远处,随即七嘴八舌的问题劈天盖地而来: “宋小姐,您刚刚的呕吐是怀孕了吗?还是太过操劳,身体出现了问题?” “宋小姐,记得您有亲口承认有在交往中的富豪男友,请问孩子是他的吗?他知道您怀孕了吗?他是什么态度?你们近期有结婚结婚的打算吗?” “宋小姐,你口中的富豪男友…真的存在吗?!他到底是何方圣神,您现在可以透漏了吗?” “宋小姐,说两句吧,宋小姐…….” “…….” 眼前人影晃动,宋芳菲眼前一阵眼花缭乱,越发的不适,轻闭了下眼眸,捶着胸口,懊恼地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她就该缺席,也不会弄到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了。眼见住手保镖都拦不住蜂拥而来的人群,自己的脚后跟也已经退到了搭建台子的楼梯口处,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宋芳菲轻咳了下: “各位,不要胡乱猜测了,其实我……” 本打算开口澄清也过了眼前一关,谁知刚开口说了半句,喉间又是一阵反酸,本就没敢吃东西,现下更是干呕不出,霎时,骚动又转为宁静,仿佛也怕惹事上身一般,本来靠得很近的记者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两大步,虽然还围着,可明显让出了大片的空地,突然,另一道呼喊的嗓音远远地,越过人群飘然而来: “宋小姐,有人发微博说不止一次在医院妇产科见过您,还传了一张您走出时的侧影照,说您哭得很伤心,不知道网上说得可否属实?不知您是怀孕了,还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哭呢?” 本来还想说‘自己是吃坏了东西才想吐’的,可此位记者的话一出,宋芳菲瞬间改变了主意,如果此时她否认怀孕,却又控制不住的呕吐,还有人见过她出现在妇产科,那样她的话的可信度就会大打折扣,难保这些记者不会一路去追查医院,她不能再怀孕的秘密怕是瞒不住了,到时候,哪个正常的男人还会娶她这样一个有着致命缺陷的女人?! 天下女人千千万,再美再漂亮,终也是昙花一现,不能传宗接代,谁会真心对她?! 再度直起身子,宋芳菲却改变了主意,望着众人,瞬时泪流满面: “各位不要再问了…我…是有了,也去过医院,那是我…喜极而泣,不过…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会自己生下他,好好抚养他长大…就这样,请各位给我点私人空间,不要…再多问了……” 宋芳菲说得委屈涟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活像承受了无法言喻的委屈,极度崩溃一般,可惜那些记者像是练就了无心功一般,停顿了片刻,又有人出声质疑,言语还极度刻薄: “宋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否认你口中曾说过的神秘富豪男友吗?是他不想负责任,还是你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抑或是您口中的男人其实根本就不存在?!” 此话一出,众人也跟着纷纷点头应和: “对啊!宋小姐,您不是说你的富豪男友很爱您,向您求婚多次吗?怎么又没有结婚的打算了?是他反悔?还是您反悔?莫非与您肚子里的孩子有关?” “他到底是谁啊?!宋小姐该不会…也被极品富豪戏弄了吧!还是宋小姐口中所谓的神秘富豪不过也是一个拿不上台面、怕被揭穿的骗子?!” 没好意思直接说‘她贪慕虚荣,被富豪搞大肚子还玩过就丢’,记者的问话虽然犀利还算是颇为照顾她一个孕妇的情绪。 “就是,他都不负责任了,你还枉做什么好人?说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单是唾沫星子,宋芳菲都觉得自己要被淹死了。真没想到他们的想象力这么丰富,不知道他们笔下把自己诋毁成什么样了,气得肺泡都要炸了,抬眸,宋芳菲张口反驳了起来: “你们不要乱猜,擎宇……那个…他才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很好,只是暂时不想结婚而已!” 猛一冲动,待宋芳菲回过神来,‘擎宇’二字已经清晰出口,即便后半句她又放缓了声音,刻意多做了解释,可她的话,此时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前后矛盾,倒像是刻意掩饰一般。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刚刚还算平静的采访瞬间又像是地震来袭: “擎宇…阎擎宇?!宋小姐,请问您口中的富豪男友就是万利银行的首席ceo、顶级钻石单身汉阎擎宇吗?宋小姐?!” “真的是阎擎宇吗?传闻阎擎宇是花花公子,身边美女如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固定的女朋友?他真的跟您求过多次婚、一直默默支持您吗?宋小姐,你说两句啊!” “前段时间,听说阎总跟带了一个气质美女出席宴会,还当众宣称是他的女朋友,而且那名女子也曾出现在阎家的婚礼上…请问是不是您?!” “我怎么听说阎擎宇早就已经有一个私生子,而且还办过满月百日酒席…宋小姐肚里的孩子得不到承认,会不会与这儿有关?你们两位的感情…是不是因为都第三者插足,还是宋小姐才是第三者?” “宋小姐在国外拿奖的时候对男友似乎还胸有成竹…莫非,就是在那个时候,宋小姐跟阎先生的关系被人钻了空子?!宋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倒是说话啊!” “……” 场面越来越难控制,宋芳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是不敢再轻易开口,一切都已经脱离了她的预期与掌控,眼泪哗哗的流着,宋芳菲开始重复一句话: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不要再问了,也不要再猜了…..” “让让,让让,今天的采访到此为止…….” 这时,大批保安拥入拦开一条狭窄的小路,得空,宋芳菲感激快步离开,身后嗡嗡嘤嘤疑惑的叫嚷声不断! 宋芳菲的话,既没承认却也并没否认,给了记者很大的猜想空间跟发挥的余地,眼见从她这里挖不到消息,一行人一哄而散,各自施展起各自的法能来。 *** 去爹地的公司旁听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原本还想跟爹地好好聊聊,可见识过公司的繁忙后,莫晚也便不好意思再拿自己的一点私事去烦他老人家的心,最后跟在刘叔身旁去公司转了一圈,跟公司的重要领导简单地打过了招呼,莫晚才拿了一堆的文件,自行回家。 看起来公司的规模也不算很大,可会议间,莫晚又觉得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个东南亚的航运权案,动用的资金居然估算到上百亿,她从来不知道他们家的公司可以调动这么多的资金运作。 突然间,只是抱着手上的一推纸,莫晚都觉得担子重得有些迈不开步。她真的可以胜任这样一家公司的领导吗?为什么她觉得有种撑不起的无力感? 再加上自己身上的烦心事,莫晚越来越觉得日子痛苦的难熬。憋在车里,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好了,在这儿停吧!我走上去就行,你回去吧!” 路口处,莫晚便提前下了车子,将司机打发回了公司。世界这么大,好像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爹地的家,她过得压抑疲累,这里的家,又何尝不是?除了她可爱的孩子,似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东西能带给她一点点的光明、一点点的快乐。 想起儿子,想起昨夜的事情,莫晚又一阵头大。她若带着孩子回家,会不会把爹地气得背过气去?可她若不回去,她又能去哪里?难道让她每天都对着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备受折磨跟煎熬吗?! 一步步往上走着,莫晚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着。世界上还有像她可怜,似乎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女人吗?或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不该执着地去追求‘圆满’跟‘完整’,缺憾,才是人生的常态。 如果她不奢望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给自己一份梦想的圆满,或许现在,她跟儿子都会过得很好、很开心!不用为所谓的去留踯躅为难,更不会为那样一个只知道伤自己心的男人劳心伤肺!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该找谁倾诉,谁又能给她出出主意呢?! 寻思着,莫晚像是斗败的公鸡耷拉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离家越来越近,莫晚不经意地一个抬眸,门口黑压压的一片瞬间闯入眼帘,倏地止住步子,一怔一骇,手中的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下一秒,一声惊呼嘎然而起: “是她?是那个出席在宴会的女朋友!” 下一秒,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闪光灯,黑压压的人群蜂涌而至---- 128 不是小三! “小姐,请问您跟阎擎宇是什么关系?你是要去阎家吗?还是您就是住在这里?” “请问您跟阎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是您追得他吗?你知道他有过不少女人、甚至连著名影后宋芳菲都跟他有一腿吗?您对自己有信心吗?关于男人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事情,您是怎么看得?是不是也跟其他女人一样,只要有钱,有没有名分根本不重要?!” “宋芳菲小姐未婚先孕的事。您知道了吗?您怎么看?她说是您趁虚而入抢了她的男朋友,甚至捷足先登,请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你真得介入他们的感情,还为阎先生生下孩子了吗?你们到底谁是小三,你们近期会不会有结婚的打算?你不想为自己说点什么吗?” “万众瞩目的影后拜在您手中,成功为万利银行的ceo诞下接班人,您绝对是本周最劲爆的风云人物,您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 莫晚还没回过神来,一个个狂轰乱炸的问题尖酸刻薄地飞来,击得她一阵头晕目眩,连大脑都明显当机罢工了,整个人被挤到了墙根,望着面前一浪高过一浪的浮影,莫晚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恐怖! 呆愣地望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莫晚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一时间,却不知道怎样开口应对。毕竟关于她跟阎擎宇的关系,连她自己都模糊到无从定义。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记者,生怕多说多错,最后会是火上浇油。莫晚也不敢妄自开口,抱着文件护在胸前,莫晚低垂着头颅,艰难行进着,就想要离开: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让让,麻烦让让…我还有事!” 即便莫晚极力撇清,可这至少方圆一公里内,除了阎家豪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公众设施,莫晚的出现,未免过于巧合,等了半天的记者显然都不想轻易放过,还是伸着手围着她,探着身子极力的想要采访: “小姐。说两句吧…您跟阎擎宇阎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姐…” “别以为不说话,你的丑事就没人知道!有胆子当小三。没胆子认啊!” “小姐,这是当众澄清的机会啊,您不想说点什么吗?” “小姐?!” “……” 无穷无尽的质问指责此起彼伏,隐约间还缠着着愤愤的谩骂,莫晚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小三!用孩子抢别人男人!真tmd不要脸!生孩子没屁眼!” 突然,又一阵清晰的辱骂声响起,倏地直起身子,莫晚板着脸循声瞪了过去: “你们有完没完?我不是小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请你们注意言辞,否则我告你们恶意诽谤!” 一听他们诅咒她的孩子,莫晚顿时怒不可遏,像是发飙的小老虎。勇敢的捍卫着自己的领土。她纵容她们,是想早点息事宁人,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容忍! 莫晚话一出口,仿佛带着天然的威慑力,闹动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片刻后,一个矿泉水瓶砰得砸了过来,随后,又是一阵疯狂叫嚣: “撒谎!声大就有理了!抢我们偶像的男人,不是小三,是什么?丢她,让她不承认!”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居然有脸跟我们女神抢男人…不要脸,想母凭子贵啊,那我们的女神怎么办?这样伤害我们的偶像,不要放过她……”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几个年轻的青年男女,大老远隔着人群嚷嚷着就往里面丢起东西。 “这种女人,居然送上门来缠着男人,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小姐,你还是说两句吧…你到底认不认识阎总?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您会出现在这儿,是不是来找他的?” “小姐……” 被砸的七晕八素,耳畔的纠缠还不断,本能地莫晚想要扭头躲避,突然一个黑物眼前一晃而过,莫晚只觉得额头一阵生疼,下一秒,黏腻的液体滑下额角,浓郁的血腥味刺鼻而起,紧跟着,一个装满沙石的矿泉水瓶直接砸到了她的肚子上,不自觉地弯身,霎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停下动作,望着人群中央血流满面的可怜女人,吓得…目瞪口呆! 身后本来还挣扎着要上前讨回公道的铁杆粉丝也瞬间冷静了下来,一群人围着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一幕,震撼了所有的人,面面相觑,连记者都觉得自己太过残忍,瞬间都忘了言语---- ***讨名东弟。 另一边,仓库外,一直听着屋内的惨叫,阎擎宇却像是没了知觉,前所未有的冷漠绝情。 他做事从来我行我素,更不知‘同情’为何物!可是,他也不是生来就铁石心肠,得饶人处,他还是会‘且饶人’。这一次,例外。 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真正有活着的感觉,他不再像是行尸走肉,只为了目的而行进的机器人,他第一次用心地想要拥有某些东西,可这一刻,他付出的心血,却全都毁之一旦了。他们逼他违背了自己的承诺,逼他伤害了他最在乎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莫晚不原谅他,这比帐,他都会算到他们身上。 如果连她跟孩子都失去了,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更不知道,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根香烟接过一根,笼罩在层层的白色烟雾中,阎擎宇陷入了沉思的迷网---- 突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响起,蓦然回神,阎擎宇微微侧身,就见林一肯站到了身后: “我打电话查过了…李克跟宋老是旧识,是被他截去喝酒了…所以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怕是跟宋芳菲脱不了干系…” 观察着阎擎宇的反应,见他眸色一沉,林一肯不自觉地停顿了下,而后才继续: “屋里这三个人,只是拿钱办事的…小喽啰,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处理了……照他们的话分析,她们代孕的对象是你,只不过一切都该是瞒着你完成的,只可惜中途出了意外,他们没料到那个以保全出名的酒店的房间,会有外人惊扰不断,甚至把你吵到提前醒了…要你的孩子毋庸置疑,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如果真是宋芳菲的话,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反倒要用别人代孕?还急于上双保险?难道她知道了你不想碰她?或是怕她自己一次不能中奖?可也不对啊!你要是不碰她,她有了孩子,你也不会认啊……我真是糊涂了…她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看农建的case拿不住你了,想换另一招,用孩子逼你就范?!” 虽然不清楚昨夜a608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从自己的调查跟女人口述…他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是很伤人的事情,即便是猜测,林一肯还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不要猜测,我要确定的答案!不管她要干什么,敢把脑筋动到我头上,我就陪她玩!我倒要看看她玩不玩得起!最后,会鹿死谁手!里面的人,交给你了,不要留下麻烦!继续查,但不要张扬!这次,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给你五分钟,我去车里等你!” 挥手丢掉手中的烟头,阎擎宇抬脚狠狠地碾了上去,说完,转身往道路上的车子走去。 坐进车子,阎擎宇的脸还像是冰雕一般,寒意瘆人。 静谧的空间里,气氛如乌云盖顶,压抑至极,鹰眸轻眯,阎擎宇双腿自然地舒展着,轻攥的手背却是青筋暴跳,片刻后,才缓缓舒展开来,随即,拉过了一旁的笔记本。 一会儿,车门打开,林一肯坐了上来,解下衣领上的徽章,回复了一声:“都处理好了!” “嗯,开车,回公司!” 车子刚刚启动,电脑中突然蹦出的实时讯息吸引了阎擎宇的注意,砰得一下阖上,阎擎宇倏地抬起了头: “开电视,遥控器----” 片刻后,《一生错情》混乱采访的报道闯入眼帘,揉拧着眉心,阎擎宇脸色陡然转黑。 目不转睛地瞪着中央的电视屏幕,林一肯眼珠子差点都掉了出来:这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随即,扭头忘了阎擎宇一眼:“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连总将新闻压下来?还是…..” 林一肯的话还没说完,屏幕陡然切换,阎家豪宅前另一幕惨遭围堵的画面疯狂袭来,倏地直起身子,盯着那被围堵在中央、连头都无法抬起的可怜身影,听着周遭咄咄逼人的谩骂指责,像是一记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却还得寸进尺,步步紧逼,一声低吼,阎擎宇气得挥手将手中的笔记本砸了出去: “该死!掉头!回家!” 咬牙切齿地说完,阎擎宇随即掏出了手机。 *** 阎府门口,一行人微微怯怯地望着墙边的女人,心底都是说不出的滋味,不甘心放弃,却也没冷血地再上前,许久,所有人都是各怀心思的关注着,却都鸦雀无声。 片刻后,一名前面的记者才不忍心地先行关怀出声,却还是保持着一步之外的安全距离: “小…小姐,您有没有事?” 随后,另一道踯躅的声音也商量半怯怯响起:“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抚着额头的伤口,听着他们的声音,莫晚却只觉得‘虚伪’,如果他们还有丁点的良心觉悟,就不会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把人往绝路上逼?什么时候,这个世界变得这么让人心寒了! 果然,要在这个社会中生存,就必须变得强大! 大眼瞪小眼,众人正都拿不定主意间,突然一阵急速的刹车声响起,下一秒,一个身穿棕色皮衣的男子跳了下来,三两步就冲了过来: “让开,让开!莫晚,你流血了?是谁干的?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还要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还不走,要我高到你们坐牢是不是?!” 一通训斥,不少记者的脸色都开始挂不住的难看,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却都没有动作,突然,身后那几名少不更事的青年又开始蠢蠢欲动地叫嚣了起来: “凶什么凶?还…怕你不成?当事人还没吭声呢!她自己不学好,破坏人家感情,当小三,心虚了吧!你想逞英雄…人家还未必领情呢!” 有人带头,便有人应和,不知道谁也开的头,场面却再度失控了起来,不一会儿,记者七手八脚地又围了上去: “陶总,请问您跟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你了解她吗?您是偶然路过见义勇为呢?还是……” “小姐,您是阎先生酒会上承认的女朋友吧?!你是倒追的阎总吗?跟陶总又是什么关系?莫非您真的是小三?破坏了他人的感情,还想一脚踏两船?是为了给自己嫁入豪门留条后路吗?” “小姐,您不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就当您是默认了…” “……” “你们别再乱猜了!这位小姐名叫莫晚,是顺捷进出口贸易公司方老的独生爱女,本就是豪门千金,何需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所以你们的指控都是不存在的!她不是小三,也没有破坏别人的感情!因为她是我的女朋友!跟阎擎宇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他跟宋芳菲的事儿,你们找他们去,别再来麻烦莫晚!今天她受伤的事儿,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单臂护着莫晚,陶宇还抽过自己的里侧西装的口袋巾按到了她额头的伤口上,想要带她离开。 他的话一出口,不止记者愣了半天,连莫晚都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女朋友了?当然,她并不知道,陶宇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媒体面前,承认对某个女人有好感,已经是破天荒了,而今,亲口承认,她女朋友的身份,绝对不比‘她当小三,耍手段拆散阎擎宇跟宋芳菲’的新闻爆炸性低。 秀眉轻拧,莫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下,事情更是乱套了。可是这个时候,她又不能说什么!毕竟,陶宇也是为了帮她。 记者终归不是吃素的,也不是随便三两句话就能轰过去的,两人刚走了两步,便有人质疑出声: “那请问方小姐,今天为何出现在这里?目测范围内,这里除了阎家,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如果不是去阎府?方小姐来这里做什么的?” “对啊!既然陶总是你的男朋友,男未婚、女未嫁的,刚刚我们采访你的实话,你为什么不澄清,不说话?任由我们误会?还生出这么多事端…” “众所周知,陶总一项心疼女人,这位方小姐,不会刚好是您在追的女人,所以您才这么护着她吧…” “……” 没想到记者这么难缠,几个问题却都抓到了点子上,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头疼,拥紧莫晚,思索了片刻,陶宇才硬着头皮回道: “她不说,是因为还没得到我的同意!暂时,我们并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思索着,陶宇突然也开始有些为难,其他的都还好推搪,可她会出现在这里,的确是让人为难,因为只要说她是来阎府的,跟阎擎宇认识甚至有关的事情,怕是就再也无法隐瞒,可若否定,的确又编不出借口。 正为难间,阎府的大门突然打开,随即,十几名保安围了过来,有序地就将两人跟围堵的记者隔了开来,随后,一名身着白色短毛皮草的靓丽女孩跑了出来: “方姐姐,你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我就说来接你吧,你还不让,要是让方伯伯知道你来看我还无故受了伤,我可怎么交代啊!” 冲到莫晚的面前,音音朝她眨了眨眼,一席话瞬间回答了众人的疑惑,也让陶宇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大家没有疑问了吧!可以散去了吗?有什么问题,请大家采取正常的采访渠道…相信阎总也会更乐意配合,不要无缘无故地骚=扰其他人……” “既然是这样,那可能是我们找错人了,对不起了,方小姐…那麻烦两位摆个亲密的pose让大家拍个照吧!我们也祝福两位永远恩爱,百年好合…..” 人群中,突然一道沉稳有力的提议声响起,随即一阵跟风:“好,好,kiss,kiss----” 心一阵怦怦乱跳,莫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要这么八卦? 现在怎么办? 不自觉地抬眸,询问的目光调向了一旁的陶宇。 周遭呼声越来越高,陶宇也是骑虎难下,歉意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搂过她,在她还没有回过神之际,俯身重重贴到了她的唇上。 脑袋‘轰’地一声,随即一阵噼里啪啦的白光灯闪过,莫晚本能地就想伸手推开他,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用意,无奈地,陶宇只能用身子跟手强制制住了她的手,几秒后,才移开唇: “现在可以了吗?” 一声话落,记者嘀嘀咕咕地,一哄而散。 远处的大树下,自车子里远远地凝望着这一幕,阎擎宇气得整张脸都像是掉进了粪坑,林一肯微微扭头,话还没出口,一道阴鸷的目光满载指责、利箭一般飞射=了过来,不自觉地打了寒颤,略显唯诺的解释缓缓而起: “不…不是我想拦着你,如果刚刚你过去…场面只会更糟糕,这样,音音一出现,不是全都顺利…解决了吗?” 冷冷地赏了他一个白眼,低沉的嗓音随即嘲弄而冷漠地响起: “你所谓的顺利…就是让我看着我的女人…被猪啃?新闻的事儿,你去给我摆平!他想浑水摸鱼,门都没有!如果明天他们的关系上了报纸,照片见了报,你就自己看着办!下车!” 推开车门,林一肯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他敢发誓,如果今天不是他,绝对不会是被人赶下车这么简单! 不就是一个不再预期的‘吻’吗?连三秒钟都没有…至于吗? 看来他对前面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在意啊! 再联想起他今天的反应,林一肯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不妙感!难怪半夜三更的把他挖起来,他这么生气这么狠辣,该不会不是因为自尊心受挫,而是因为前面的…女人吧! 完了,他这个错…可真是犯到太岁头上了! 阖上车门,林一肯又想起什么的刚想补充两句,黑色的车子却已经如闪电般自他眼前掠过,霎时,他的额头浮现一堆的黑线。 *** 夜叉似的人群终于散去,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莫晚的身子都差点软瘫了过去,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这一刻,她才真正的体会到‘舆论的压力’,唾沫星子的厉害。 拽着陶宇的手臂缓和了下,莫晚随即松开了他,抬眸瞥了陶宇一眼,又扭头看了下身边的海音,才轻声开口: “谢谢,今天幸亏有你们,要不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个亲吻的关系,还是因为他英雄救美谎称他们恋人的缘故,莫晚看着陶宇,突然有种特别尴尬别扭的感觉,不自觉地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明显感觉到了莫晚的异常,陶宇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苦涩,却随即出声解释: “我在附近看到直播新闻…就赶了过来,刚刚是一时情急,我才那么说、那么做的,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对不起……” 深情地凝望着莫晚,解释着,陶宇却打心底里渴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刚刚那样混乱紧张中碰触的一下,他居然都有触电般的感觉,那种怦然心动的兴奋,他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没…没关系…我知道…谢谢…音音…” 不想再提,莫晚刚想转移话题,突然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起,抬眸,熟悉的黑色轿车眼前伫立---- 顷刻间,保安分立两旁,一人上前去拉开了车门,下一秒,一抹颀长的黑色身影压迫而来。 站定身子,抬眸逡巡着四周,捕捉到莫晚脸上的血痕,瞳孔骤然收紧,再看到一旁对莫晚呵护备至、眸光都像是长到了她身上一般的陶宇时,脸色陡然一沉,阎擎宇岑冷的唇角瞬时抿成了一条直线,薄唇轻扯,凌厉的眸光却不容人拒绝: “过来!” 阎擎宇言简意赅,口气却甚为冷漠,更不乏一贯发号施令的嚣张,甚至言语间还明显渗透着…丝丝的不悦。 看着他狂妄的架势,对比着眼前女人的可怜,陶宇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心底想要保护她的念头越发膨胀了: “莫晚----” 他一开口,阎擎宇的脸色随即又暗沉了几分,不自觉地,嗓音也跟着加大:“过来!” 门口处,陶宇拉着莫晚的手臂,阎擎宇怒目而视,三人对立,形式一度严峻。而莫晚,却是一动未动,既没回复陶宇,也没应声过去,只是冷眼瞄着他,嘴巴越厥越高。 眼见情况有些不对,也能感觉到莫晚隐隐的怒意,音音垂落的小手提醒地轻轻扯了扯莫晚的衣襟: “晚姐姐,其实阎大哥……” 她本来是想打圆场,告诉她阎擎宇是面恶心善,其实还是很关心她的,是他打电话让她出来帮忙解围的,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见莫晚对着阎擎宇轻‘哼’了一声,转身捂着额头往屋里跑去。 霎时,被丢在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 “好冷…我…我也进去了!” 做梦也没想到莫晚居然会是这样不买账的反应,回过神来,看着阎擎宇吃瘪的脸色,音音突然有种好想‘大笑’的冲动,支支吾吾地说完,也转身往屋里跑去。 目送两人相继离去,阎擎宇五脏六腑都要气炸了,扭头,愤恨的目光旋即调向了一旁的陶宇: “她是我的女人,以后,离她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很讨厌阎擎宇把莫晚划为自己的私有物,想到她委屈受伤的样子,想要保护她的念头就遏制不住地在他心头沸腾: “是吗?据我所知,你们还没结婚!如果你不能一心一意地对她、好好照顾她,为什么不给别人机会?现在,是人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一碰上她,他的理智就像是被狗吃了一般。 “陶宇!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承认你们的关系,她也还是我阎擎宇的女人!我怎么对她,不需要你教!就算我不要了,我毁了她,也不会将她留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以后离她远点!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最好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无疑,陶宇的挑衅彻底激怒了阎擎宇,阴鸷的说完,阎擎宇转身坐回了车子,心底却有团火在熊熊燃烧。 风风火火地回了屋,阎擎宇直奔婴儿房,推开房门,见莫晚坐在床头,一名佣人正抱着孩子站在莫晚身边,另一名正在帮她处理着额头的伤口,听到开门声,莫晚只是抬眸轻瞥了他一眼,便又将脸别了过去,见状,本就心气不佳的他越发怒不可遏。 俊眉一挑,冷眸一眯,阎擎宇一声令下:“都下去!把小少爷也带出去!” “少爷?” 直起身子,停下动作,望着宝宝还不停朝莫晚抓扒的小手,两名佣人不约而同地踯躅出声。 “出去!” 冷然的声音加大地再次响起,这一次,两人都没敢再质疑,抓回孩子招呼的小手,按回他晃荡的小小身子,两人扭身就往门口奔去。 孩子的动作受到了钳制,显然很不高兴,还没走到门口,就哭了起来。 霎时,阎擎宇一道指责的戾光射-了过去,佣人步子一顿,吓得赶紧抱着孩子轻晃着哄了起来: “乖,小少爷乖…我们去看鹦鹉…” 轻哄着,两名佣人几个大步出了门,还赶紧将房门给阖了上去。 见阎擎宇横眉竖眼、没好声没好气的劲儿,莫晚就生气,莫名其妙的被人围攻,她已经够委屈了,还要受他的气?越想越堵得慌,按了下额头的创可贴,起身,看也不看他,莫晚也垂眸往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她半点跟他吵架的心思都没有! 擦肩而过,阎擎宇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去哪儿?!” 抬手猛地一甩,莫晚气冲冲地回瞪了他一下,连声都不吭,扭身又继续前行,疏离的架势,仿佛连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一般。 可想而知,阎擎宇会是多么的恼怒,气得浑身发抖,阎擎宇却始终压抑着翻腾的情绪,转身上前,伸手再度拦下了她: “我们谈谈……” 开口,阎擎宇的嗓音低沉压抑,却始终控制着没对她发火。天知道,现在,他的脑细胞都快被这儿一烂摊子的破事给烦死了,可是,一切的一切,终归都没有她的不理不睬让他头疼。 “我没话跟你说,不想看见你,也不想听你说,更不想没气找气,让开!” 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听到阎擎宇的声音,莫晚就像是吃了火药,火气控制不住的往上窜,抬头,她又粗鲁地打了过去。 天知道,从小,不管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她都是习惯忍忍就算了,也正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习惯,从小到大,她的性情,在外人眼中,都是冷淡的,喜怒都一样,甚至有记忆以来,她高兴的时候不多,生气的时候更是没有,直至遇到他,她才觉得自己会哭会笑会生气,情绪的感觉那么强烈,以前仿佛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想起来,还真有些讽刺! 一把抓住莫晚的小手,阎擎宇一个用力将她扯进了怀中,旋身就将她压到门上,圈着她,气得肠子都要打结了。而被他强势制住的莫晚脸上也火气腾腾的,抡起全拳头在他的胸前也是又推又砸,两个人,瞬间,像是火星撞地球,火花四射。 眸光沉痛地定在光洁额头上刺目的创可贴处,任她撒泼地发泄着,直至莫晚累得粗喘无力,自己放缓动作垂下了小手,阎擎宇却突然俯下身子,像是饥饿的猛虎一般,奋力撕咬在她气嘟的粉唇上,用力地折磨着,像是要磨去一层皮般,不停地加大着力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想占她便宜? 踢打着小腿,莫晚像是张牙舞爪的猫儿,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一想起他不知这样亲吻过多少女人的唇,美好的感觉瞬间大打了折扣,早就被折腾得精疲力竭,此时又被他霸着欺负,莫晚突然好气自己的无力,浑身使不出劲儿,莫晚张口就想咬他,谁知贝齿一启,反倒加深了两人的吻。 待一吻结束,边捶边打,莫晚气得要命,眼泪啪啪直掉: 在外面要被人骂被人欺负,回来还要被他欺负,她怎么就这么苦命? 此时,无声的控诉胜有声。抬手抹去莫晚眼角的泪滴,阎擎宇伸手将她搂进怀中,按着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心口,心底的酸楚、不舍不言而喻。 他没想过要伤害她!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做梦也没料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般地步!他想出来为她说句话,都忌惮万分地怕‘越描越黑’! 嗅着熟悉的男人气息,莫晚越是贪恋,就越是无法接受他的背叛,越是觉得委屈。缓过劲来,抽噎着,一把推开了身旁的男人: “以后,不许再碰我!我讨厌你!” 水漾的眸子泫然欲泣,瞪着阎擎宇,莫晚挥手抹了下唇,心痛地说着,心却也在淌血。 不管她的话,是不是气话,有几分真假,这一刻,却着着实实地像是一把刀,砍在了阎擎宇的心上。 他知道,这一次,是他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的,而她的厌恶,亦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曾经,有过很多女人,他不觉得是回事,可这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脏。可即便如此,即便全世界的人都鄙弃他,他也不许她对他有一点的抵触情绪! 没有解释,亦没有诡辩,再度上前,阎擎宇一把圈过她,俯身再度在她唇上厮摩地亲吻了起来。莫晚越是抗拒,他吻得越是深入,最后,阎擎宇更是变本加厉,双手捧着她的头颅,固定着,肆意侵虐…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阎擎宇才依依不舍地自她唇上离开,懵懵懂懂地,莫晚还没回神,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冷热交织的邪魅宣誓: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不管现在将来,不管我多脏,你都只能做我的女人!” 轻喃着,阎擎宇低头在她耳畔重重咬下! “嗯!” 又热又疼,莫晚惊呼出声,却瞬间回神,倏地抬起头,还未及开口,一股刚硬的力道瞬间钳向了她的下颚: “以后跟陶宇保持距离,再敢让他碰你一下,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说完,阎擎宇倏地收回了手,言语冷漠,脸上也是一片冷凝。 129 他,生闷气! 有那么一瞬间,莫晚被他面无表情的认真模样骇住了,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个邪佞嚣张、唯我顿尊的他,冷漠地不容人靠近。 心微微颤颤地。一时间,许久不曾有过的畏惧感再次浮上心头,怯怯地偷瞄了他一眼,即便不服气,莫晚却没敢再强硬撒泼,不高兴地抿了抿小嘴,转身刚拉开房门,背后又是一道冷风飙过: “还有,如果你敢离开我,我就先毁了陶宇,再毁了你爹地的公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信,你尽管试试看!” 倏地转过身子,冲上前去,莫晚伸手戳着阎擎宇的胸膛,气得想发疯: “阎擎宇!你太过分了!我不是你的私有物。也不欠你什么!从头到尾,都是你招惹我的,是你对不起我!你凭什么这么威胁我,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你是我什么人啊?!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一把抓住莫晚的手腕,阎擎宇倏地俯下了身子,低沉的嗓音却又寒了两度: “凭我是万利集团的ceo!凭我的人脉关系,凭我可以轻而易举掌握一个企业的经济命脉、生死大权!凭我是你唯一的男人!而你是我…有生以来唯一在乎、唯一想要的!就算我对不起你,就算你恨我一辈子,就算要不择手段…你也必须留在我的身边!我若得不到你,这个世界上…谁也别想得到!” 莫名的复杂情绪心底一闪而逝,一瞬间,莫晚被阎擎宇话里的凄凉、深沉的爱恨给深深震撼了,为什么她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他又何尝不是她而今唯一在乎、唯一想要的? 只是…一想到宋芳菲,想到宋芳菲肚子的孩子,再想到昨夜荒银的一幕,跟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强势,莫晚心底的矛盾、纠结与怨恨瞬间淹没了心底一闪而逝的渴望。 他这样的爱。太过深沉,也太过自私!他怎么可以用威胁逼迫她就范! “就算你留下我的人。你也别想得到我的心!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更恨你!” “无所谓…只要你留下,你就是我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会原谅我今日所有的…无心之过!” 身体一僵,阎擎宇还是不自觉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他也不想两人的关系如此僵化,可是,他怕,他怕她走出了这片天空,他再也闯不进她的世界。她的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到时候,真的会诚如她所说。她跟谁在一起,他都管不住了! “我留下,是为了我的孩子!与你无关!哼!” 被他气煞了,莫晚回了他一句,抽回手,转身蹭蹭地出了门,还砰得一声摔了上去。一门之隔,屋里屋外,两人的心却同样的欣慰,却也同样的震颤不已。 阎擎宇不想她离开,其实莫晚也并没有打算离开,至少短期内,她无法安心的离开。他突然的蛮横,倒也给了她一个安慰自己的借口。而莫晚的妥协,不管是不是出于自愿,却都给阎擎宇吃了一颗定心丸,似乎,只要她不走,他的世界无论遭遇什么,永远都不会坍塌---- **** 那天之后,陶宇跟莫晚是男女朋友的新闻果然被全面压了下来,不管是报纸杂志还是网络电视,都没有出现过有关‘莫晚’的半个字眼。 而关于宋芳菲怀孕的事情,阎擎宇刻意委托人召开记者发布会进行了澄清。承认两人有过亲密关系,也不否认孩子的存在,只是严词澄清小三及第三者插足的问题,而以两人聚少离多、感情多少受到影响导致宋芳菲自行猜测引发误会进行了推脱,至于两人是否会成婚及孩子的问题,阎擎宇则是以近期琐事缠身、无暇他顾,以及希望完成宋芳菲做个美丽新娘的心愿为由,意图将两人的婚期拖到孩子生下来。 阎擎宇不问情由的揽下一切,只是希望悠悠众口将这件事的注意力转回他跟宋芳菲的身上,不要再去骚=扰、中伤莫晚跟他的孩子。他很清楚他根本没有碰过宋芳菲,自己被设计的事儿,他也没有当面揭穿,反而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应承着,私底下却从未放过对这件事的调查,而他更是半点不怕她把孩子生出来,那样,他更有借口彻底甩了她。 并不清楚阎擎宇的良苦用心,一看到铺天盖地的报道,可谓是三人成虎,莫晚对他仅存的一点希冀也全然幻灭,无尽的恨意如江海泛滥,顷刻间,他过去的凿凿言辞全都变成了信口雌黄,毫不犹豫地,莫晚就判了他永不超生的死刑。 理智告诉她,这样的男人,早已距离她心中的良人相距十万八千里,可情感上,莫晚竟然还是伤心欲绝地难以割舍。毕竟身心都毫无保留地付出过,而今要全都收回,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她的心还是会密密匝匝地疼。 捧着一份文件,大半天,莫晚却半个字都没看进去,除了哀声就是叹气,阖上文件,目光不经意间定在床上酣睡的小人身上,小小的年纪却已经初见英挺的轮廓,高悬的鼻梁如初一辙的自负,凝望着,莫晚不由得又重重叹了口气。讨吐池亡。 这么小就已经初见妖孽的潜质,这长大了,可还了得? 想起宝贝儿子的聪明伶俐,偶尔固执地‘只要她抱’的牛脾气,莫晚嘴角又不自觉地溢出丝丝苦涩的笑。 见儿子开始翻身、晃动,似有醒来的迹象,莫晚随即抬身收好了文件。再回身,一双黑亮的晶眸笑眯眯地闯入眼帘,还躺着,孩子已经不安分地开始朝她招手。 伸手抱起儿子,莫晚低头在他粉腻腻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肥嘟嘟的小手抓在莫晚的肩膀上,流着口水,宝宝也往莫晚的脸上蹭去,逗得莫晚瞬间咧开了嘴角,一边娇笑着,一边伸手去捞纸巾。 孩子就像是她的开心果,无论她有什么烦闷,一看到他的笑,看到他稚气而笨拙的小动作,她都会心花怒放。 听到屋内的响动,两名在外隔间休息的佣人随即推门走了进来:“方小姐…” 吵架后,她就特别讨厌‘大少奶奶’的称呼,反倒更喜欢佣人喊她‘方小姐’,那样,她的心,还不会太痛。 分神回望了一眼,莫晚吩咐道:“嗯,帮宝宝准备点温水跟奶粉…..” 随即莫晚又转回身子,将孩子放在大腿上,捞过一旁带着响动的毛绒玩具就在他面前晃了起来: “老虎…虎…..” 阎擎宇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和谐的一幕,望着床头的一大一小,浑身的疲累仿佛瞬间一扫而空。 听到响动,佣人一抬眸,阎擎宇赶紧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挥手示意两人出去。 陪孩子玩得起劲儿,听到身后窸窣的脚步声,莫晚也没往心里去,将按压的玩偶塞进宝宝怀中,习惯性地回眸问道: “好了吗?” 一扭头,猛然对上熟悉的男人面孔,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莫晚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转身,又将孩子手中的玩具夺了回来,无声地在孩子眼前晃着,一下一下地,大力的动作不像是在哄孩子玩,倒像是在驱赶什么一般。 一怔,阎擎宇地嘴角苦涩又无奈地轻扯了下,随即将手中大捧的红玫瑰递了过去: “送给你!” 冷眼瞥了一下,莫晚一声没吭,抱起孩子,就站起了身子,刚转过身子,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道轻扯的力道,而后,一道明显讨好的低沉嗓音缓缓响起: “晚…你真得…这么恨我吗?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孩子,,,” 跟你! 阎擎宇最后踯躅的二字还没出口,就见莫晚倏地转身,抬手将孩子塞进了他的怀中,而后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扭身往门口走去。 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拎着鲜花,目送娇俏的气影飞速消失在门口,阎擎宇一脸受挫的无奈! 直至孩子软绵绵的小手抓到了他的下颚,阎擎宇才瞬间回神,垂眸,凌厉的眸光瞬间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 放下手中的捧花,阎擎宇逗弄地抓了抓孩子的小手,幽黑的眸底,异样的情绪一闪而逝。 如果她对他,也能有对孩子一样的纵容,该多好!搂紧怀中的小宝贝,阎擎宇心中涌现无尽的感激,幸亏当初她坚持留下了孩子,要不,今日的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酸酸甜甜的美丽回忆,今时今日,他又能靠什么留下她? 亲吻着怀中的宝贝,阎擎宇对上苍充满了感激。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阎擎宇喜悦的心情还是被他心生的胡渣给触痒了,一阵欢快的咯咯娇笑声响起,瞪着怀中仿佛回应般眉开眼笑的小男孩,阎擎宇内心深处的空白瞬间被某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冲击填满,脑海中竟不自觉地勾勒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草地上追逐嬉戏的幸福画面。 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意外,这样的画面,会不会就不再只是幻想? 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抱着孩子玩了一会儿,阎擎宇才将保姆唤了进来。 *** 走出婴儿房,阎擎宇才得知原来莫晚为了躲她,寒冬腊月天的,居然跑到院子里去了。 以前总觉得她温柔似水,像是没有脾气一般,现在,阎擎宇才深沉觉悟,越是没有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那才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让人伤脑筋得很。 等不及地,阎擎宇还是循着她的足迹找了去。 在院子里绕行了大半圈,才在一棵大树下找到那纤细的白色身影,只见莫晚披了一件毛茸茸的大围巾,面对着粗大的树干,提着裙摆,一脚一跺,在重重地踩踏着什么,像是自娱自乐,又像是在独自生闷气。 定焦在那灵动的身影,阎擎宇还是觉得她…可爱得紧。似乎不管她做什么,都能愉悦他的心,放缓脚步走到她身后,听着她含糊不清的嘀咕,阎擎宇唇角坏坏的一挑,猛不丁的,出声喊道: “蛇啊----” “啊?在哪儿,在哪儿----” 尖叫着,莫晚蹭地收回脚,蹦蹦跳跳地连连后退了几大步,一头栽进阎擎宇的怀中,扯着他的袖子还惊慌地四处直瞄。 腰间一紧,莫晚才瞬间回神,冰天雪地的,哪来的蛇啊,早就不知道冬眠了几个回合了! 熟悉的气息鼻息萦绕,周遭暖意哄哄的,莫晚却恨得牙都痒痒,伸手就往腰间圈制的大掌扳去: “放开!” 瞄着远处地上石子划出的隐约痕迹,阎擎宇大概也能猜到,她刚刚在狠踹的是什么。只是没想到,都是当孩子妈的人了,居然还有这样稚气的举动?!就算她把自己的脚踹烂了,他也还是一样的毫发无损啊!这样她就可以解气了吗?那这样…她会原谅他吗? 想着,转过莫晚的身子,阎擎宇抓起她的小手往自己胸口砸着:“既然这么气我…为什么不把火发到我身上?我就在面前,你不觉得这样更实际吗?” 狠狠地砸了几下,隔着冬衣,阎擎宇不痛不痒的,莫晚只觉得自己的手摩得丝丝作痛,猛地抽回手,莫晚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怎么做是我的事,要你管?!” 如果踹他几脚能解决问题的话,她早就踹上去了。可是现在,她心底的结,是个死扣,解都解不开。 赌气地吼完,莫晚扯了扯身上垂落的披肩,平复了下情绪,抬脚刚想离开,阎擎宇伸手又抓了过去: “晚…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气,也不会改变!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过日子,把那些有的没的,都忘记,不好吗?” 不懂她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彼此,阎擎宇只觉得自己快被她给逼疯了,每次看她对他不理不睬,避如蛇蝎的模样,他心底就有股按捺不住的情绪在隐隐鼓动,叫嚣着要暴-发。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莫晚刚刚压下的情绪瞬间又膨胀了起来,转身,顷刻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甩手就往阎擎宇身上砸去: “你说得轻松!要是我跟别的男人睡了,你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要是天泽不是你的孩子,你会不会有意见?现在是我不放过你,还是你不放过我?你跟人家连孩子都有了,婚礼都在日程中了,你霸占着我,还让我别气,你不觉得可笑吗?你良心被狗吃了吧!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以为我是石头,没有感觉的吗?以后你会有十个八个小天泽,你想要多少有多少,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只要你点头,我现在就带着孩子走,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们一家三口一样可以过得快快乐乐!” 气愤地又捶又打,最后莫晚泣不成声,瘫下身子,蹲到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是爱他的,她也想跟他有个快快乐乐的家,可是现在这个状况,已经不是她生不生气的问题了,就算她可以不介意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了,那孩子呢?孩子怎么办?两个人有个孩子在,这一生是注定牵扯不断了!最关键的是,这一切的掌控权从来都不在她手中,他都已经承认了宋芳菲的身份,默认了孩子跟以后成婚的可能,他将她置于何地了?她还能说什么?! 她宁可孩子没有父亲,也不会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后妈抚养!人都是自私的,她不相信她的一碗水会端平,对别人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好! “晚晚…” 蹲下身子,阎擎宇沉痛地将莫晚整个拥入了怀中,紧紧地。片刻后,他才拉起她泪流满面的小脸,怜惜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滴: “不管你相不相信,宋芳菲的孩子…都不是我的!这个世界上,天泽只有一个,独一无二,谁也不能取代!这一生,我只要你!只要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不会放你走,也不能放你走!宋芳菲的事儿,我是有苦衷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本来想将自己可能被宋芳菲设计的事儿合盘拖出,可一想到中间还有些理不清的缘由,犹豫了下,阎擎宇又简略带过了。 发泄了下,莫晚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许多,抽噎着,闷闷地,却仿佛没那么气了,只不过望着面前满脸深情的男人,她的眼底,冰冷中只有迷茫: “你的话…永远都这么动听,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相信几分…不要再给我承诺,我也不想知道真相,奢望越多,失望就会越大…我脑子很乱,也很累…真的很累!.” 挣扎着起身,莫晚脑袋一团浆糊。他对她的说辞跟报纸上的截然相反,这一刻,她不知道该信谁,该不该信!甚至连他信誓旦旦的孩子问题,她都心存疑窦。如果孩子不是他的,有什么理由能让他心甘情愿背这个黑锅? 她不相信,他这样横行一世的人,也会有…有苦衷的时候?在她眼里,他只会把别人逼到苦不勘言! 调整了下心情,抹掉脸上的泪痕,莫晚垮着肩膀,绕过了他。 “晚,要怎样…你才肯再相信我一次?别这么快...判我出局,好吗?”这一次,阎擎宇没强势挽留她,言语却透着无奈的苍凉。 步子一顿,轻轻咬了下唇,莫晚沉默了许久,才轻喃出声: “给我名分!等你能光明正大的承认我的时候,再来跟我说这些话吧!” 说完,莫晚抬脚往前走去,拉长的背影同样的孤寂而落寞---- *** 那天之后,阎擎宇跟莫晚的关系就像是进入了冷冻期,再多的努力,都一样的停滞不前。 白天,两人各忙各的,晚上,阎擎宇回家,都习惯性地会去宝宝房看她跟孩子,可莫晚对他的态度始终都很冷淡。不管他送她什么,怎样讨好,她都是连碰都不碰一下,很多时候,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每次看莫晚这样,阎擎宇都火急火燎的,可是他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能干着急,因为,暂时,他真的给不了她名分,连承诺,他也开不了口。他能做的,只是加快进度查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等这场风波过去。另一方面,他也要暂时稳住宋芳菲,宋氏财团也不容小觑,一时半会儿,他也并不敢贸然动作。 夹缝中求生,可想而知,阎擎宇的日子过得多么的苦逼。而他也并不知道,莫晚之所以一直冷落他,并不是恃宠而骄的拿乔,而是因为他跟宋芳菲的绯闻猜测从未间断,莫晚给不了自己原谅接受他的借口,甚至于,他对她越好,她越会胡思乱想: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住她跟孩子的事儿? 她渴望温暖,却又怕这种奢望,同样的,她的生活也一度阴暗到无法解脱。 即便两个人经常互不搭理,可一到了固定的时间,莫晚眼角的余光还是会不自觉地往门口的方向瞄,偶尔的两次,阎擎宇进门晚了,她的心就会堵塞地不舒服。有时候,连她自己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看着人在她面前晃荡,她烦得不想理睬,可人真是不在了,她又像是浑身长虱子般,坐都坐不住。 这天,眼见过了七点,阎擎宇还没有进门,莫晚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浮气躁。 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又开始想着,他是不是又去陪宋芳菲了?会不会留下来过夜?每当这个时候,她既气自己的不争气,又会懊恼自己的抉择,就会开始犹豫着要不要提前原谅他?可转念一想,他若真是如此墙头草地两边倒,以后的人生,又怎么值得她托付?!深陷其中,第一次,莫晚觉得做出一个决定,比要了她上刀山下火海还艰难万分。 抱着孩子已经离开了床头,莫晚叹了口气,又转回了身子,刚走了一步,突然一阵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浓郁的百合花香。 不用回头,莫晚也知道他回来了,耷拉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下,埋首在宝宝胸前,莫晚突然雀跃地有种想要欢呼的冲动。 同样的,阎擎宇也是如此,即便莫晚对他爱答不理的,他时不时要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可是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莫名的平静,即便她不领情,可是,每天回来,只要有空,他还是习惯给她带一点小礼物,有时候是一束花,有时候是一串糯米的冰糖葫芦,有时候是一点稀奇的小玩意,偶尔他也会订制限量的皮包衣服送给她,即便她不收,可想着她每天入目所及都是他满满的心意,他还是很开心。 他想要占满她所有的感官,让她不管在干什么,都有他的影子! 上前,阎擎宇递上鲜花,习惯性地跟她打招呼:“晚…” 接连送了她几次玫瑰,最后就换来她一句不屑的‘够了’,那次之后,再选花,他便开始换着品种讨好她,生怕她会腻。 倏地转过身子,四目相对,不明所以,阎擎宇瞬间怵在了当场,而这一晚,许是等待的心情磨去了她的骄傲,抬眸觑了他片刻,莫晚刚想要伸手,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将宝宝推到阎擎宇的怀中,莫晚掏出手机,看了下,按下接听键,便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喂…是我!” 抱着孩子眼巴巴地瞅着她,阎擎宇无奈地只能再度将花放到了一侧的橱柜上。 浴室的门突然阖起,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阵阵娇笑声,抬眸瞥着墙头的钟表,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阎擎宇的眉头不由得轻拧了起来。 终于,十五分钟过后,莫晚自浴室中走了出来,却是笑靥如花的满面春风。 走到阎擎宇身边,莫晚伸手便接过了孩子,还不自觉地回了他一个巧笑。而阎擎宇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谁的电话,会让她聊这么久,还能这么开心?! 心里七上八下的敲起了拨楞鼓,阎擎宇深沉的眸子挤出一抹幽光。 刚想开口询问,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后,一名女佣走了进来:“大少爷,方小姐,晚饭准备好了…可以开饭了!” “好的,知道了,谢谢!” 心情超好,莫晚回复完,帮孩子拉了拉微皱的衣服,便往门口走去。走了一半,突然惊觉身后太过安静,转身,望了望身后发呆的男人,随即开口问道: “你不下去吗?” 以往,莫晚是绝对不会说这句话的,可是今天,奇怪的,她就是想主动跟他示好,待她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出口了。 不知道莫晚心情愉悦是因为等待过后是他的回归,还以为是刚刚的电话影响了她,甚至让她反常到主动跟他说话,轻‘嗯’了一声,阎擎宇走上前去,脸上却像是覆了一层寒霜,整个肝肠都瞬间凝结到了一起: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来得电话,能让她变成这样?! 一晚上,阎擎宇都被这个问题深深纠结着,食不知味。每每瞥到身旁跟宝宝乐成一团、吃得津津有味的女人,他就觉得自己胃痛地要下垂了! 目光不自觉地逡巡在莫晚的脸上,她似有若无的笑,却都像是针一般扎在他的心口。 潜意识里,阎擎宇有种深沉的预感:他的女人…被勾了! 这一晚,阎擎宇的目光都冷冷的盯在莫晚身上,连书房都没去,像是要把她整个看透一般。而莫晚,并不知道阎擎宇的心理变化,见他愿意放下公务看她跟孩子玩,她竟心花怒放,毫不介意他的专注,甚至跟孩子闹得大笑出声以博得他的注意,殊不知,自己明显舒缓示好的反应到了他的眼底…全然变成了…变本加厉! 看着她的笑颜,阎擎宇心里就极度的窝火,可是这一天,再不高兴,阎擎宇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孩子睡下,他便也转身回了房。 泡在按摩浴缸中,他却是一根香烟接过一根,眉头紧锁,难以舒展。 130 求我,要拿出诚意! 那天之后,阎擎宇就变了,他还是按时回家,只是手中却不再有礼物,也不再热络地跟她说话。很多时候,回来,就像是故意折磨人一般,阴森森地盯着她,一句话没有。 被他难解的眸光盯得压抑,好几次,莫晚都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可是一对上他阴鸷审视的目光,每每都凌厉到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下意识地,她就又吞咽了回去,两人的关系突然紧张到如履薄冰,莫晚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沉甸了起来。 这天下午,阎擎宇顺路回家拿文件,刚踏上楼梯,远远地就听到屋内传来窃窃的对话声,不自觉地。放缓脚步,就走了上去。 推开门,就见偌大的屋里静悄悄、空荡荡的,宝宝在床上酣睡着。莫晚则在远处一角的窗台边,抱着电话,压抑地嘀嘀咕咕着,听不清楚在讲些什么。 眉头越拧越紧,阎擎宇的眼底凝满不悦:他不在的时候,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啰嗦啊…谢谢!” 突然一阵清晰的娇嗔声响起,阎擎宇脸上的寒意瞬间又冷了几分,凝望着窗前窈窕的倩影,却气得好想冲过去活活掐死他。 ‘砰’得一下推开-房门,阎擎宇还没来得及动作,一阵孩子的啼哭声嘹亮而起。 身体陡然一颤,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对上门口颠覆的黑影,听着宝宝烧心的啼哭。随即快速按下了挂断键,冲到床前,扔下手机,就抱起了孩子。 轻晃着哄了一会儿,宝宝便不再哭闹,随即想起什么的,莫晚转身,眸光略显疑惑地掉向了门口,踯躅了片刻,才压低声音吼道: “你干什么?吓到孩子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了?有事吗?” “……” 被孩子的哭闹一搅合,阎擎宇心口的怒气也给憋了回去,瞪了莫晚许久,阎擎宇却没有吭声。 这时。孩子似睡非睡的,又开始哭闹了起来。 心情越发的烦躁,阎擎宇随即训斥出声:“还不带他出去喂喂?” “喔…乖,妈咪带你去看鱼儿!” 明显感觉到阎擎宇心情欠佳,莫晚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再火上浇油的反驳,轻声哄着,真得带着儿子出门下了楼。 屋内,阎擎宇的脸色乍青乍白,整个人都有种要气炸的感觉。 一动不动地平复了许久,阎擎宇想起什么的,刚要转身,突然白色床铺上闪亮的一点红瞬间吸引了他的全副目光,脚下瞬间像是有了意识般,不受控制地就往床头走去。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要从心口窜出一般,前所未有的紧张,微微弯身,修长的手指快要碰触到床上的手机时,阎擎宇又倏地攥紧了拳头,猛地转过了身子。 该死的,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急匆匆地走了两步,阎擎宇又倏地停了下来,懊恼地抿了下唇,又快速走了回去,倏地拿起床上的手机,按下了开锁键。 屏幕上,通话记录的页面还没关掉,一抬眼,斗大的‘陶宇’二字闯入眼帘,阎擎宇的双眸都燃起熊熊烈焰。 陶宇?!该死的!他敢居然把他的警告当耳旁风?一天跟他的女人聊几次,每次还都不下十分钟?一想到莫晚居然用那么娇嗔的口吻跟他说话,阎擎宇就窝火得要死! 摔下手机,阎擎宇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一拉开-房门,恰巧跟抱着孩子回房拿手机的莫晚打了个照面,一怔,莫晚随即开口问道: “你要走了吗?” 恶狠狠地瞪了莫晚一眼,阎擎宇甩手出了门,动作大的掀起一阵风,呼啸而过,莫晚的身子都跟着微微一颤。 一个怔愣,莫晚呆滞了许久,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吃火药了> 目送阎擎宇的背影消失在楼道,莫晚还久久未能回神。无疑的,她的心情也因为阎擎宇的情绪波动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她越来越搞不懂,阎擎宇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想要示好的时候,他突然变得变得这么冷漠、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垂眸蹭了蹭怀中的小宝贝,莫晚又对着孩子自言自语了起来:“爹地脾气真坏,是不是?以后我们宝贝可不要学爹地……好讨厌的说……” “咯咯……” 回应般,宝宝叽叽喳喳地笑了几声,抬眸,亲了亲宝贝的小脸蛋,莫晚随即往房间走去。 *** 回到办公室,阎擎宇也像是吞了火药一般,对着满桌子的文件又摔又砸的,可是任他怎样发泄,心里的那团火就是疏散不开。 很久没有什么能让他伤肝动肺地…大动肝火,这一刻,他真是有种想要掀房揭瓦、毁天灭地的冲动。心底的烦躁无法排解,熄灭手中的烟头,抓起烟灰缸,阎擎宇挥手砸了出去。 开门,一道黑影闪过,林一肯本能地一个倾身,只听‘嗖’得一声,随即,一阵‘乒呤乓啷’的玻璃破碎声响起,一个跳跃,林一肯惊呼出声: “哎哟!怎么这么大火气?…谁又惹着你了?” 抱着文件,林一肯还夸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真是好险!差点又无辜受累地遭殃了!他最近的脾气…怎么跟鞭炮似的,不点火都自燃! 坐直身子,阎擎宇的言语还明显有些烦躁的不耐:“什么事?” 轻轻摇了摇头,林一肯无语地直翻白眼,亏得三分钟前刚给他打过电话:“有份文件,需要你签批----” 说着,林一肯直接打开文件夹翻到了最后一页,才递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捞起笔,阎擎宇已经划了一下,突然斗大的‘四海’二字闯入眼帘,抬手,阎擎宇又将笔阖了上去。 四海集团的贷款计划?! “怎么了?有问题吗?”一见阎擎宇的举动,林一肯瞬间打起了精神。 “是陶宇的公司吗?”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的心情却突然平复了,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生意上的合作往来。 “陶宇?公司的董事长好像是姓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四海集团跟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信誉一直很好,这次贷款计划,也是经过审批团考核审批的,一切都是照正规程序走的,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明就里,林一肯详细说明道。 “通知各部门,这个计划…无限期搁置!”连看都没看,阎擎宇直接将文件阖了上去。 望着阎擎宇,林一肯目瞪口呆:“什…什么?这个case可是通过董事会审批的,两个亿的项目啊!” “没有理由!谁有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 两个亿而已,这个钱他不批,再大的利,他都不想赚! “这不像…你的风格!” 眉头紧蹙,林一肯觉察出哪里似乎不对。有钱都不赚,还没有理由?这简直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高兴!我乐意!以后跟四海沾边的case,一律不接!” 颀长的身躯慵懒的倚入沙发,阎擎宇的话语任性到林一肯眼珠子差点给瞪出来。 知道他一旦固执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耸了耸肩,林一肯转身往门外走去:“你的公司,你说了算…知道了!” 盯着眼下的文件,这一天,阎擎宇的心气才算是开始顺了些。 *** 这一天,阎擎宇回家很晚,而且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一股寒气之中,冷冰冰让人难以亲近。进了宝宝房,他先看了下孩子,然后冷冷地瞪了莫晚三秒钟,便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而莫晚,直接被他的反应弄傻了。满头雾水,全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看她的眼神…带着恨意?!活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他的事儿似的?!反思着,对比着,莫晚的心底不由地丝丝抽疼着。 阎擎宇刚拉开房门,莫晚还是控制不住地迎了上去:“你吃饭了吗?!” 手一顿,阎擎宇沉默了半天后,才轻‘哼’地应了一声。 轻舔着红唇,莫晚突然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了隔阂,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抓拍脑袋想了半天,莫晚才开口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顺心?”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一道指责的厉光就飞射=了过来,瞪得她一阵无措的浑身发毛。 “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想起她跟陶宇电话传情、眉来眼去的劲儿,阎擎宇就忍不住地想跳脚,望着她平静的模样,他却气得恨不得活活掐死她。瞪了她两眼,阎擎宇直接摔门而去。 心一阵噗通噗通的狂跳,莫晚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了去。她最近门也没出、哪儿也没去啊,她到底做了什么了?! 任是抓破了脑袋,莫晚也没想明白。 最后躺在孩子身边,迷迷糊糊地就睡死了过去。 *** 而后接连两天,阎擎宇都对她不理不睬、十分冷淡,搞得莫晚心情也极度低沉、郁闷。这天下午,陪着孩子玩够,哄着他睡去,莫晚便坐在一旁翻看起了资料。 一本文件翻阅审批过,用铅笔签下自己的意见,阖上文件,莫晚起身动了动酸涩的身子,便习惯性往床头瞄去。 见孩子似乎还睡得很沉,心情阴郁的她就想出去透透气。交代了佣人一声,莫晚换过了衣服,便一个人步行出了门。 没打算走远,莫晚便沿着马路一直前行,直至觉得有些累了,才停了下来,休息了片刻,又徒步往回返。她只是憋得心情郁闷,走走,看看花花草草、碧空灿阳,她就很开心了。 路过一排停靠的电动车队,门牌处一个脸庞冻得红红的小女孩瞬间吸引了她的全副注意力,心一阵微颤,莫晚抬脚走了过去。 “姐姐,买朵花吧!很新鲜的,我自己种的,刚剪下了……” 孩子看起来并不大,手中提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放着各色的康乃馨,包装得很精致。女孩的嗓音柔柔的,很是动听,只是一双小手跟脸袋都懂得有些皲裂了。望着孩子,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小妹妹,天马上要黑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卖花?不冷吗?早点回家吧!不回家…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 “没事,这个时候下班的人最多,我想再卖会儿。爸爸在工地被砸伤了,不能干活,还需要钱,妈妈下班去给人帮工了,我跟奶奶种的花很漂亮的!我看人家都是这样包着卖的,我想自己挣学费,贴补家用!” 紧紧抱着篮子,小女孩说得很懂事,很坚强,却瞬间触动了莫晚心底某处脆弱的神经。轻轻拨弄着篮子中不输专业包装的鲜花,一股热热的感觉心底涌动: “那多少钱一支……” “纯色的两块,有斑点点的…一块,漂亮姐姐,你买一个吧!回家摆在房间里,弄点水,香香的,就不用撒香水了……” 说着,小女孩还怯怯地拿出一朵粉色的康乃馨让莫晚看。讨长爪圾。 伸手接过,莫晚轻轻嗅了下: “你这里一共有多少支,给姐姐绑到一起,姐姐都要了,姐姐喜欢大花束…….” “谢谢姐姐,一共还有二十五支…不,二十四支,共四十四…好不吉利的数字啊,那姐姐给我四十三块,可以吗?” 说着,小女孩细心地将一朵朵独立包装的花束插到一个实现圈好的铁丝网扣中,小手耐心地整理着,还将一朵明显压烂的花朵抽了出来。 望着小女孩,莫晚的心底只闪过浓浓的心疼与欣慰,有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是为人父母的骄傲,显然,她不是第一次卖花了,家里人也考虑到了实际情况给她准备了各种便利的工具。 伸手接过,莫晚递了五十块上去:“那一朵,姐姐也很喜欢,姐姐也要了……” 起身,莫晚将篮子里压坏的花朵也拿进了手中:“这么漂亮的花,修剪下,不影响的……” 见小女孩小小年纪很是诚恳,这样的孩子,肯定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莫晚也没有坚持将零头不要,不过,最后,她也并没有要省去的零头,而是切切实实付了‘四十六’。 虽然只是一点点小钱,可看着孩子脸上那兴奋喜悦的劲儿,莫晚的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起来。 接过零钱,跟小女孩挥手道别,莫晚才捧着花束往回走。望着怀中万紫千红的花,她的心也跟着沉甸甸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一个十字路口处,望着刚刚卖花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跟在一个步履蹒跚、同样手提花篮的老太太身边,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看着温馨和睦的祖孙俩,积极地生活着,莫晚轻轻扯了下嘴角,由衷的祝福着这一家人! 绿灯再度亮起,莫晚捧着花束继续前行。 刚走到大门口,突然一阵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响起,莫晚一转身,熟悉的黑色轿车闯入眼帘,随即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下来。 见阎擎宇迎了上来,莫晚不由得咧开了嘴角,招呼的话还没出口,手中的鲜花突然被人一把夺了过去,尚未回神,却见阎擎宇手一扬,瞬间,天女散花一般,各色的鲜花散落一地,下一秒,阎擎宇却是气冲冲地又转身离去,眨眼间,黑色的轿车已经眼前消失,而她手中的鲜花却已不复存在,遍地凌乱,还被碾压得不堪入目---- 瞪着空空的两手,还有着被生生撕扯的疼痛,莫晚刚刚调整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地一干二净,瞪着满地碾落得无一完好的花朵,莫晚突然难过地好想哭。 他怎么回事?! 天天对她不冷不热的,一回来,还没进门,一声不吭地就又对她发脾气?她是他的受气筒吗? 愤愤地咒骂着,莫晚随即也抬脚进了门,心情却越发糟糕了。 越想越生气,门前处,莫晚却突然转身往后院的小道走去。真不想面对他,她怕自己看到他,会忍不住地想上去扇他几个耳光。 垂头丧气地走了一会儿,无处诉说,莫晚憋得难受至极,提着脚下一颗微小的石子,拿出手机,莫晚翻了半天,却发现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阎家的人,不管是谁,她都不方便,家里的人,除了刘叔,她又没那么熟,可让他听自己牢骚,似乎又有些不合适。翻来找去,莫晚也还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突然想起,因为那个称不上吻的解释,最近陶宇经常给她打电话,开解她、安慰她,偶尔她也会跟他发发牢骚,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这一刻,莫晚真的很想很想找人说说话。 按下电话号码,莫晚又觉得有些不妥。突然想起陶宇说过‘只是单纯地想关心她,对她没有别的意思,让她不要有负担’的话,犹豫了片刻,莫晚还是按了下去。 果然,没响两下,电话就接通了,只是莫晚还没开口,就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声音的疲累,瞬间,心情不好的话已经到了舌尖,莫晚又转移了话题: “怎么了?你很累啊?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怪怪的…” “没事!一点公务,烦人!怎么了,你心情不好?”电话那头,低沉的嗓音故作轻松。 “你怎么知道?!”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他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你忘了,我说过,有事或者心情不好,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前者的可能性似乎比较小……” 干笑着,陶宇的言语中也有些无奈,不知道,这样对她的关心,对不对,他却控制不住。 “呵呵,我只是憋得慌,很想找人说说话,会打扰你吗?” 说不出是感动还是什么,有个声音在耳边响彻,莫晚突然觉得不是那么孤单,心境也慢慢开始平静。 “那你想说什么?” 陶宇的话一出,莫晚突然沉默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能跟他说什么。她只是被阎擎宇的反复无常弄得很难受,心情憋闷得想发火,就想找人说说话,可要说什么,她又没想好。感情的事儿,她总觉得不该跟其他的男人倾诉。 “呵呵,怎么了?没想好?那既然这样,你慢慢想,我先讲个笑话给你听,说不定,你听完了,心情就好了呢?” 愉悦的嗓音再度响起,莫晚随即轻轻点头地‘嗯’了一声,她现在只是怕安静。 “一天,一个男子给客服打电话,问:我怎么找不到d盘在哪儿?一听,客服那边立马就给出了回应:先生,请您打开【我的电脑】,男子瞬时懵了:你的电脑…我怎么能打开呢?呃?这次换客服懵了,片刻后,回道:那请您打开您的电脑!男子摸了摸脑门,说道:我的电脑开着呢!客服又道:那请问您的桌面上都有什么?你猜那个男人会怎么回答?” “呵呵,听起来像个二百五…肯定不会有什么说什么吧….”想着既然是笑话,肯定是意想不到的,回味着,莫晚轻轻摇了下头。 随即,电话那头传了一个愣头愣脑可爱至极的回答:“有手机、水杯、半桶方便面!” 听着陶宇绘声绘色的描述,莫晚‘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不自觉地一个晃身,一抬眸,巍峨的黑影陡然伫立眼前,霎时,莫晚惊得嘴巴大张,面色瞬间僵瘫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阵鸦雀无声,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声声焦急的询问: “莫晚?怎么不说话了?不是笑歪了吧!心情有没有好一点,要不要我再讲个笑话给你听?” 电话那头,关切的声音源源不断,阎擎宇的脸色却一度度阴沉下去。 在屋里等了半天,不见她进门,一问,才知道她跑到这来了。原本觉得自己刚刚把她丢在门口不管的行为,有点过了,还想过来跟她说句好话的,阎擎宇没想到,他一过来,就看到她抱着电话跟情人说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怒气升腾,阎擎宇前所未有的恨!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忽略他?他是那么疼宠地纵容着她,她不止给他拿乔,居然还背着他勾三搭四,跟别的男人打得火热! 瞬间,阎擎宇全部的理智都被满心的愤恨妒忌给吞噬得一干二净。恨意回归,甩手,他转身又折了回去。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肆意玩弄他的感情,她也不行!任何对不住他的,他都要讨回公道!既然她不要他的宠、他的怜,以后,就要照他的规矩来,她再也别妄想! 一见阎擎宇愤然转身,莫晚的脚底陡然窜出一股凉意,一股不好的预感心底滋生,不自觉地,莫晚就打了个冷颤,蓦然回神,才想起什么的回道: “陶宇,谢谢你…对不起,不能跟你聊了,我还有事,先挂了…拜!” 快速结束了通话,抬脚,莫晚快速追撵了上去。 *** 一路小跑追撵在阎擎宇的身后,莫晚刚扯住他的胳膊想要跟他解释些什么,却见阎擎宇猛地一抬手,瞬间挣脱了她的力道。 他从来没对她这样过! 见他面色青黑,如此生气,莫晚也越发觉得自己刚刚的举动很是不妥,不由得,心底一阵揪疼,也越发的委屈,毕竟,是他先不讲理地冲她发火,还摔了她的康乃馨,可两个人已经冷战了太多天,她心里纠结得很不舒服,想到他刚刚去找了自己,莫晚突然也想两个人的关系可以缓和。 毕竟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样,真是太折磨人了。而且,一直以来,她想要的都是解决问题,而不是激化矛盾,虽然,现在,她还多少有些徘徊在犹豫的迷茫期。 见他头都不回,抬脚又往前走去,莫晚尴尬地抿了抿唇,随即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红唇轻启,刚想开口,突然一道粗厚的嗓音先行截过: “都回来了!张妈,那提前开饭吧!思静…去叫一下心成跟音音……” 抬眸,见阎家两老跟阎思静一同出现在楼梯口,望了阎擎宇冷如刀削的脸庞一眼,莫晚无奈地只能又将歉意的话吞咽了回去。 见阎擎宇竟然难得没抬杠地转身往餐厅走去,一步之外,莫晚也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般,垂头丧气地跟了过去。 *** 这一天的晚餐很丰盛,不一会儿,荤素搭配的各类菜色都端了上来,难得的,一家人,无一缺席,只是这气氛,还是一如往昔…冷淡地有些压抑,不,或许更甚了,因为这一晚,她跟阎擎宇的关系也僵化了。 所有人的关系都像是处在了冰点的临界线上,岌岌可危到谁也不敢轻易碰触。一餐饭,每个人的目光都尽量停留在自己手中的晚上,不知道别人吃得如何,莫晚是极度的难以下咽,眼角的余光不时可怜兮兮地瞄瞄一侧的男人,可阎擎宇却始终连眸子都没抬一下。 奇怪的是,以往总是叽叽喳喳不停的阎思静,今晚也格外的安静,而以往,不管两人的关系闹到何种程度,不管她领不领情,哪怕房间里打到不可开交,在一起吃饭,阎擎宇还是会塞一大堆菜品在她的碗里,可今晚,他却连汤,都不给她盛。 拨弄着手中无味的白米饭,莫晚心底五味陈杂。 而另一边注意到两人异动的阎心成跟音音,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最后却是谁也没吭声地都各自低下了头。 见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阎父放下手中的碗,轻咳了几声,不自觉地抬眸,所有人也跟着停下了动作,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只除了阎擎宇。 目光微眯,阎父的目光随即调向了一旁:“听说你把四海的合作案…拦了下来?” 即便没有指名道姓,这句话是对谁说得,所有人却都心知肚明,目光齐刷刷地,瞬间都转到一旁还在优雅地咀嚼着的男人身上。 吞咽下最后一口美食,放下餐碗,阎擎宇拿过餐巾擦拭了下嘴角,随即不缓不慢地应了一声: “嗯!” “万利跟四海的合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次明明已经通过了董事会、审核团的审批,你为什么要一意孤行?明天就放款下去!四海的陶总跟我是老相识了,万利危机的时候,他还出过力帮过我,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就当是还他当年的一个人情,四海的合作案也必须要通过!今天陶总给我打电话,我已经答应他了……” 劝说着,阎父最后又拐弯抹角地给下了一个最后通牒。 嘲讽地勾了下唇角,阎擎宇推开座椅站起了身子: “你也知道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吗?我倒觉得你最懂得…怎么恩将仇报!你欠的人情,你自己还,两个亿而已,应该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吧!别忘了,万利,现在,是我做主!我有半数以上的股份,别说只是否定一个case,就是现在我要把银行卖了,你有资格说不吗?!他敢觊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拿他开刀?” 冷蔑地说完,阎擎宇眼角的余光意有所指地瞥了莫晚一眼,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脸色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拍着桌子起身,阎父却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瞬间咳嗽不止。 跟着起身,阎母的脸上也闪过一抹难色,随即轻拍着他的胸口,安慰了起来: “别生气,别生气…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既然银行已经交给他做主、打理,你还是别去搀和他的事了!你们父子,就是天生的冤家,哪次开口不是火星撞地球?!别上火,一会儿血压又该上来了…..” “这个逆子!我怕早晚有一天,公司会败在他的任性手中啊…”身子剧烈颤抖着,阎父怒吼出声。 “不会的!银行…是她母亲的心血…除非有比他母亲更重要的原因,否则,他不会的…”即便不想提及,阎母还是断断续续地出声。 霎时,屋内一阵鸦雀无声。 隐约间,莫晚感觉到…阎擎宇的母亲,似乎是个禁=忌的话题,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想起那冷然转身的孤傲身影,莫晚随即伸手指了指门口方向: “我…我去劝劝他!” 点头示意了下,莫晚快速离开了这个不适合自己的是非之地。毕竟对他们一家人来说,或许,她,也是个外人。 只是,阎擎宇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阎母的话,不能不引起她的胡思乱想。 银行,是他母亲的心血?阎父却是风光多时的掌舵人?那他口中的‘滴水之恩’,‘恩将仇报’,是讥讽阎父背叛了他的母亲吗?这是他一直不能原谅他这个父亲的原因吗?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现在这么痛恨这个家?痛恨这个跟他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男人?! 131 两人,越走越远 走出餐厅,莫晚的脑子还是一团乱麻。只是觉得这个家的情况…也不是一般的复杂! 四海集团?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陶总?陶总? 灵光一闪,陶宇的面孔陡然窜入了脑海。 陶宇跟她说过,他是四海酒店的经理,还想让她去品尝他们那里的美食呢! 猛地一拍脑门。莫晚瞬间恍然大悟。一个慌乱,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心惊肉跳地一把抓住栏杆,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阎擎宇说过的话,跟望向自己的眼神,莫晚瞬间风中凌乱了。 ‘他敢觊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拿他开刀?’ ‘以后跟陶宇保持距离,再敢让他碰你一下,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 耳边充斥着他的警告,想起今晚自己居然还心血来潮,冒冒失失地给陶宇打了个电话,还好巧不巧,被他撞了个正着,这下,她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天知道,她以前跟陶宇没有联系的。是那次他偶然出手救了她,他们才留了电话,然后最近也是因为在媒体前亲吻她的事件,他才打了几个电话跟她澄清、解释。感觉她心情低落,他才多陪她聊了几分钟,开解她,偶尔耍宝似的开个玩笑,逗她开心。 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电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个吧!他怎么会觉得陶宇对她有意思呢?他那样要貌有貌、要钱有钱的人,就算对她有好感,又怎么会对她这样一个…孩儿他妈有兴趣? 突然想起今晚给陶宇打电话时,他的语气明显沉重地不对劲,想到他说公事烦心,莫晚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想必他也正为四海跟万利的交锋头疼吧! 明明琐事缠身,他居然还耐着性子讲笑话逗她开心……一瞬间,莫晚心底盈满感动。这样一心为她的朋友,对她的人生而言。当真是少有的…珍贵! 陶宇帮了自己很多次,却因为自己而受到牵累,莫晚心里很过意不去,回过神来,就加速往楼上跑去。 *** 推开卧房的门,莫晚一抬眸,就见阎擎宇站在衣柜旁,手里正拿着平时穿的家居服。听到开门声,阎擎宇也只是微微扭头望了一眼,动作有片刻的停顿,而后继续。 似乎已经很久没踏足这个房间了,一时间,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望而却步。就这样怵在了门的夹缝间。 挥手扯下领带,眼角的余光扫了下身后,见门口的女人一动未动,阎擎宇随即冷鹜出声: “出去!” 瞬间回神,莫晚却是莲步轻移,挤进屋子,扭身阖上房门,放缓脚步,往前走去。 站到阎擎宇身后,犹豫了片刻,莫晚才怯懦地…轻喃出声:“…是…是因为我吗?” 冷眼瞄了下身侧,脱下西装丢到下,阎擎宇捞起了床上的家居休闲服饰,倏地转过了身子。 见他对自己还是爱答不理的,几个大步,莫晚冲到他的面前,用身子拦下了他,深邃的黑眸认真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加重力道,再次重复地问道: “是…因为我吗?” 抬手推了她一下,阎擎宇气冲冲地回了她一句:“猪是怎么死的?” 呃? 愣了下,再傻,莫晚也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转身,莫晚快速地自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柔软的身段整个贴靠在他的背上,纤细的手臂缠绕到了他的腰间: “是我不对,是我错了,对不起…是我心情不好,才主动给陶宇打电话的…不关他的事,求你,不要为难他,好吗?” 婉转的解释着,莫晚本是想要消除他对陶宇的误会,才想要一力承担下所有的过错,殊不知,她的回答,简直就是往阎擎宇的伤口上撒盐。 阎擎宇最在意的,其实并不是陶宇的态度如何,而是她!两个人,一个主,一个次,有着本质的区别,她的回答,无异于承认自己对陶宇有好感,想要移情别恋,跟拿把刀直接捅在他的心上,根本没什么两样。 而一心想要赶紧解决问题的莫晚,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言辞有什么不妥。在她心里,陶宇就是一个很关心她的普通朋友,她没有别的想法,心怀坦荡,自然也没有顾忌。殊不知,她的话,到了别人的耳中,很可能被曲解成另一种意思! 气得浑身发抖,转身,阎擎宇一把推开了莫晚,怒气冲天:“你居然为了他…求我?” 莫晚低声下气的讨好,这一刻,在阎擎宇的眼中,全都变了味。被他的怒火吓了一大跳,脑袋一懵懂,莫晚的智商也直线下降: 这件事,不是他说了算吗?她不求他,求谁啊? 见她满眼迷茫的委屈劲儿,还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活像被他欺负、冤枉了一般,阎擎宇越发怒不可遏,挥手就将手中的衣服砸了过去: “好!很好!要求我,就拿出诚意!你的表现让我满意,我自然会网开一面!” 喷火的气话自牙缝中挤出,阎擎宇攥握的拳头都青筋暴跳,咯咯作响。一方面,他渴望莫晚低头,另一方面,又生气她低头。 下意识地伸手接住,抬眸,莫晚的脸上泛起一股难色。 理智尽失,阎擎宇直接伸手指向了门口:“怎么?不愿意?那就给我滚出去!” 从没被人如此怒骂,当面驱赶,强烈的自尊心让莫晚脸色丕变,真的有股想要转身离开的冲动,攥了下手中的衣物,莫晚终归还是没有砸回去。 他的脾气,她了解,他就像是发怒的老虎,顺着他的毛摸,或许会没事,要是逆着他,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她要再想回来求他,付出的代价,肯定要比现在多上千百倍。 一咬牙,莫晚攥着衣服,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他了,就把他当天泽好了,换个衣服而已,还能难死人不成? 想着,闷闷地板着脸,伸手,莫晚就往他规整的衬衣纽扣上解去。 刚扯开两颗纽扣,手突然被人一把按住,动弹不得,抬眸,莫晚不解地望向了前方的男人,他又想干什么? 一把扯过她,阎擎宇挥手将她手中的衣衫打了出去,随即双手定向了她的双肩: “你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完了吧!” 缓缓移动着,一个用力,阎擎宇粗鲁的一把扯烂了她的衣服,眼底涌动的火热不言而喻: “这才是…我要的!” 圈过她,阎擎宇拥吻着,推着莫晚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啊…不…不要…不要这样…” 被他的粗鲁吓坏了,莫晚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回神,推打着,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想清楚了再开口!我若是反悔了…你脱光了送上门,都没用了!” 抓着莫晚的身子用力的摇了一下,阎擎宇隐怒出声,却正中要害,一怔,莫晚搭在他手臂上的力道都不自觉地减轻了许多。 见她停下了挣扎的反应,阎擎宇却没有预料中的开心,反而窝火地像是心口揣了个炸弹。 转而,便大力将她推进了浴池,撞得她生疼,“嗯..” 莫晚一个拧眉,阎擎宇的力道却骤然加大,“疼吗?这只是刚开始----” 生生折磨着她,这一晚,他给她最深刻的记忆便是----彻头彻尾的痛楚。 *** 第二天,莫晚是在一阵窸窸窣窣地嘈杂声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的。一抬眸,就见一侧的衣柜旁,两名佣人正在整理着什么。 一动,莫晚浑身还散架一般地瑟瑟发抖,而后,一股不容忽视的热辣酸疼袭上心头,不自觉地,莫晚轻哼了一声,随即想起什么地,红着脸往上提了提被子。 听到动静,两名女佣随即转过了身子,神色仿佛见怪不怪地一派宁静: “大少奶奶,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少爷临走前吩咐我们把你的行李搬回来,收拾好,说您以后都搬回这里住,所以……” “没…没关系,你们忙,不用管我……” 唯唯诺诺地回复着,莫晚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连眸子都不敢抬。却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他决定的事儿,她还敢有意见吗?! 眼见已经过了十点,可是她却连床都不敢下,不止因为被子下的她身无寸缕,更因为,她身体的痛楚。想起昨晚阎擎宇那近乎变态的举动,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一直仰躺着等待佣人忙完退了出去,莫晚泡了个热水澡,一站到镜子面前,整个人都惊了。 只见她原本白玉无瑕的肌肤上,此时此刻到处是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迹,一打眼望去,不知道的,指不定还以为她遭受了多么严厉的酷刑呢!不自觉的,夜色的风光又进入了脑海,虽然疼痛,却也不乏欢乐,更是绝对的刻骨铭心。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拍了拍熏红的脸庞,轻轻摇了下头,拉好身上的浴巾,莫晚便抱过了一旁干净的衣物。 以后真的不能轻易得罪他…这个男人,折腾起来,根本就不是人! 收拾好一切,简单地打理好自己,莫晚才拖着不灵便的腿脚,往门外走去,心里却不由得咒骂起祸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刚想去对过的婴儿房看看孩子,楼梯口处,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不自觉地,莫晚就竖起了耳朵: “哈哈,陶老弟,我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客气……误会一场,银行可能真的有什么不便,才拖延乃至分期吧……” “拨了就好,先周转着…嗯嗯….” “……” 听着阎父爽朗的大笑声,莫晚的心头却不由得漾起丝丝的苦涩。 没想到,他的效率这么高!一晚上的操劳,也总算不是白费。迈步朝婴儿房行进中,莫晚却不由得为自己默哀了三分钟: 她这一生,是不是真得注定是天煞孤星的命?或许她真的不该有朋友吧!要不为什么从小到大,不管是遇到心仪的对象,还是谈得来的朋友,伴随而来的总是各种各样的噩耗!看来,以后为了不连累陶宇,她真得也有必要跟他保持距离。 突然间,莫晚觉得自己的世界再度灰暗到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也许,这一生,她都不该渴望有所依靠,她都该孤军奋战吧! *** 一夜的放纵,虽然身体得打了满足,阎擎宇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舒坦。特别是一想到莫晚那句‘主动给他打电话’,阎擎宇就愤恨地坐都坐不住。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记得她主动给他打过电话,跟他说说心事,聊聊天,还笑得那么开心。说不上来心底到底是种什么感觉,阎擎宇的整颗世界都被她给搅乱了,很不美好。 翻着文件,脑海中还浮想着夜色的美好,浮躁间,只有一个深沉的念头清晰如一: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个女人都只能是他的!长这么大,他打从心底里想要的,也不过是她而已! 而后接连几天,莫晚对阎擎宇明显的畏惧,而阎擎宇也没有再逞强,只是每晚都抱着她入眠,偶尔会情不自禁地亲吻她解馋,却很少真枪实弹地上阵。慢慢地,莫晚的身体的抗拒感减淡,对他温暖的怀抱,也开始越来越贪恋。 只是陶宇同宋芳菲一样,成了两人之间的禁=忌,莫晚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陶宇半个字,更是谨慎地给连陶宇的电话都拒接了,只发了条简短的讯息,含糊的解释了过去。而她,不是一般地害怕阎擎宇生气。 他这个人,就像是天使与恶魔的混合体。心情好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上了天堂,可一旦发起火来,那绝对不是十八层地狱罩得住的!时间久了,莫晚也多少摸索出点跟他相处的规律,慢慢地,她也察觉,他只是占有欲强烈一点而已,脾气虽然不好,却也有底线,只要她不触及底线,大多时候,他的脾气,还是很好的! 他的坏脾气,通常来得快,去得也不慢。 日子慢慢地再度回归平静,只是莫晚明显察觉,陶宇的事后,阎擎宇不再像以前那样会耐着性子讨好她、宠她,甚至看她的脸色。他像是真正的君王,半点,都不容许她对他说‘不’! 有两次,宝宝哭闹,她不过回房晚了两分钟,他也不问情由地就将她按到沙发上,惩罚一番,才让他消了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脾气变得暴躁到见火就会着,让她半点都不敢心存侥幸。 *** 这天,银行总部的办公室里,万利与四海的续签仪式正在进行。 长长的办公桌两旁,分别坐着两方的代表,交谈完,两边便开始轮流传递着签约,完事后,便都起立握手,彼此寒暄恭祝。 被父亲拉来,陶宇却是一直跟在身后,并未直接参与。此次的困境,他备受指责,也承受了各方的压力,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也没敢再顶风作案,接连的几天,他都没有再联系过莫晚。 把玩着手中的手机,他的手却像是有意识一般总会不自觉地去触摸一个固定的快捷键。 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想过,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冷不丁地,吓了他一跳,手一抖,号码就这样按了下去,意识到什么,陶宇赶紧按下了挂断键,抬眸,就见一名身着正统银行服饰的美艳秘书走了进来: “林特助…董事长来了,想请陶总跟总经理去他的办公室坐坐…总裁要我现在带人过去,其他的贵宾还请您招呼……” “嗯…” 应和了一声,助理随即转身跟两人握手道别,随即两拨人分道扬镳。 *** 跟随着父亲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打过了招呼,看着两人热络的聊天,陶宇便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而阎擎宇,一直都没有露面。其实,潜意识里,他其实也不想跟阎擎宇碰面!不知道出于对他的妒忌、不服还是看不惯,他都不想承认自己拜在他的手下,不止事业上略逊他一筹,连女人,他都晚半拍。 对男人而言,事业跟面子都是最重要的,而他,却在两样上都胜他一节,这对生来优越、向来无往不利的他,也是如鲠在喉,很是不痛快,即便事实如此,骨子里不服输的劲儿,还是蠢蠢欲动。 下意识地抚=摸着手机,陶宇有些心不在焉。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随即一抹高大的身影沉稳地走了过来:“陶叔,不好意思,公事缠身,刚刚才得以脱身…..” 没有看阎父一眼,阎擎宇直接将手伸向了一旁的陶总。 两人客套了几句,陶宇颇为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握了手,阎擎宇一坐下,他随手放下手机,系起西装纽扣,却站起了身子: “不好意思,洗手间----” 即便陶老一个劲儿暗示地给他使眼色,陶宇却还是慵懒随性地走了出去,看他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的劲儿,他心里就不舒服。 而对他摆到了脸面上的意思,阎擎宇也只是但笑不语,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对他,他着实也起不了好感。这样,他乐得自在。 轻微的阖门声刚刚响过,突然一阵手机震动声响起,倏地转回身子,陶总拿起身边的手机,干笑了下: “不好意思……” 话音刚落,刚刚消停的手机震动再次响起,对爱子顿时恨得牙都痒痒了。未免手机的震动提示一直响,陶总随即开始鼓捣了起来。可由于陶宇的手机是最新款,一时间,他竟摸不到门路。 “陶叔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看看……” “当然不介意,人老了,真是与时代脱节了…不服都不行…” 当着他的面,自然也不怕有什么大秘密被偷窥,说笑着,陶总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随手一个拨弄,手机屏幕就开了起来,顷刻间,斗大的‘莫晚’二字闯入眼帘,阎擎宇眼底的眸光瞬间寒了三度。 没有翻开短信,阎擎宇便将手机递了回去,一对上屏幕上的二字,陶总的脸也差点整个掉了下来,望着阎擎宇,哑口无言,连道谢的话都给忘记了。 不明所以,阎父突然关切出声:“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讨广反划。 “没…没有…” 倏地收回手,陶总脸色难堪地回复道,没想到刚刚才解决了一部分麻烦,提醒了儿子不要再无故惹是生非,他居然还跟那个不该惹的女人藕断丝连。 冷眼观望着,阎擎宇却没有吭声。他越是如此,陶老一颗心越是七上八下地不安了起来。 要知道,这暗箭可比明抢厉害多了,他要是背后再给他穿一次小鞋,他的公司震得可能风云飘摇的! 攥握着手机,陶老一直言语示好,暗示会懂分寸,而阎擎宇也寒暄着回以一笑,片刻后,才起身: “抱歉,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要开,陶叔,您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握手道别后,阎擎宇转身出了门,拉下脸,就拿出了手机。 **** 自从被阎擎宇威逼利诱地惩罚过后,莫晚对与陶宇的交往,多多少少,定是有了心结。 一通电话跟他说明原委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联系过。可毕竟陶宇是真心对自己的,也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过分、或让她为难的要求,反倒还总是施以援手。将心比心,莫晚打心底里很感激他,也越发不想伤害他,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给他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这天,阎家豪宅中,莫晚哄着孩子,难得的平静,无意间翻看手机,竟看到陶宇的未接来电,犹豫掂量了很久,最后才给他发了条询问的信息,还没敢多说,就简单的三个字:有事吗? 发完之后,握着手机,莫晚还极度的忐忑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被阎擎宇逮到她跟陶宇通话而大发雷霆后,每次跟陶宇联系,她都有种做坏事的罪恶感,让她心里很不安,也很不舒服。 等待回信间,莫晚正考量着要不要跟他说【以后都不要再联系】了,手上突然一阵震颤,一个垂眸,吓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抱着孩子,蹭地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心还一阵‘噗通噗通’地乱跳。 瞪着眼睛望着那跳跃的数字,呆滞了三秒钟,才按下接听键:“喂…擎…” 主动打着招呼,莫晚的嗓音还因为过分震惊而明显有些气息短促。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不会长了千里眼,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了!神啊!天啊!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暗暗祈祷着,眨眼功夫,莫晚只差把各路神仙都问候遍了! 132 决裂之尴尬的碰面 电话中的嗓音,软糯娇柔,只是听着,都让人心情澎湃地心痒难耐,一想到闲来无事的时候。她都是用这么勾魂的嗓音在跟别的男人调情,电话不够,还短信不断,阎擎宇就格外的恼火,她一天的时间是不是都贡献给那个败家子了? “中午给我送饭!我要吃你做的,你亲自来!十二点,不许晚一秒钟!”滋滋咬着牙,阎擎宇冷鹜的命令也别样的决绝。 仿佛听到了天书一般,莫晚大脑转了半天的弯才回过神来,随即懦懦出声: “呃?可我…还要照顾宝宝……” 其实她更是想说,公司不是有食堂吗?就算不给他开小灶也可以叫外卖吧!他干嘛让她大老远专门跑一趟?他还真会没事折腾人!难不成她做得还会比饭店的大厨好? “你有意见?” 没有解释,阎擎宇的嗓音飞流直下三千尺,明显不高兴了。 即便千里传音,莫晚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随即委屈万分的扁了扁嘴,沉默了片刻。才接话: “那你想吃什么?” 嘟嘟囔囔地回复着,莫晚却明显示弱了。他认真的时候,谁敢轻易挑战他的脾气,她也不例外!吃了几次的亏。潜意识里,她也已经学乖了。反抗他的最终后果,往往却是要自己…加倍买单! “随便!”扔下两个字,阎擎宇随手按下了挂断键。 还没来得及提议,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挂断的嘟嘟声。 望着手机,莫晚的心再度七上八下了起来。 哎,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还不如孩子听话懂事!真是的,要是能把他塞回某人的肚子里重新改造一番就好了! 看着怀中的孩子,莫晚不由地埋怨地嘟了嘟嘴。可是抱怨归抱怨,她还真是不敢把他的命令当耳旁风。 看了下时间,随即将怀中的宝贝交给保姆照看,自己匆匆转身出了门。 *** 进了厨房,莫晚也有些两手抓瞎,打开冰箱了。也还是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许久不下厨,突然面对满满的各色食材。她也没有多大的动力,再加上又是被逼的,明显地心不甘情不愿,瞅着,莫晚不琢磨怎么把食物做美,只想着做什么可以让她解气。 翻了下食材,莫晚在瞥到红红的辣椒时瞬间有了主意。 让他火气这么大,让他再得瑟,想吃她做得菜,是吧!随便,是吧!那她就再添把柴,反正他这么爱发火! 想着,莫晚便将大捧的鲜辣椒拿了出来。又去翻了大批的干辣椒,辣炒了肥肠,做了个麻婆豆腐,最后还给来了辣椒炒鸡蛋。看着荤素都配齐了,蒸了点米饭,最后,她又给配了个酸辣蘑菇汤,一一装入了保温盒,扯下身上的围裙,呛辣地眼角还挂着泪,红红的唇角却已经高高挑了起来。 受不了自己满身的油烟味,出门前,莫晚先回房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拎着食盒,喜滋滋地出了门。 莫晚抵达公司的时候,距离十二点留足了充裕的时间。 很顺利地,通过总裁专用电梯,莫晚直达阎擎宇的办公室。望着手中的食盒,幻想着他看到菜品时可能出现的嘴脸,她就有股按捺不住地想要爆笑出声的冲动。 门口处,莫晚极力地调整着情绪,不停的深呼吸着,直至嘴角的笑意成功敛去,她才缓缓抬起了手。 还没碰触到门,门倏地被人拉开,手停在半空,莫晚怔愣了下。 同样地,也没料到门外站了个颇为陌生的女人,倏地止住步子,助理也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扭头回望了下,噙着一抹戏谑的笑,绕过莫晚轻步离去。 抬眸瞥到门口呆滞的丽影,阎擎宇放下手中的笔,眯起了危险的眸子:“还不进来?” 瞬间回神,莫晚拎着食盒走了进去,逡巡了一周,便将食盒放到了一旁的茶桌上,而后才转身走向阎擎宇: “时间刚刚好…你也饿了吧,过去吃饭吧!一会儿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迫不及待地想看他吃瘪的样子,主动上前,莫晚还难得地半弯身贴靠在他身旁,轻扯着他的衣袖,粗催了起来。 伸手扯向莫晚的手腕,阎擎宇一个用力,将她扯进了怀中,陡然圈禁双臂,炙热的气息吞吐在她耳侧: “我是饿了…不过,我有更想吃的东西!” 说着,阎擎宇低头堵着她的小嘴,将她抱了起来。 这才是他叫她来的真正目的!既然她在家闲着就给他图谋出墙,不如让她来好好慰劳他的辛苦! 奋力的啃咬着,阎擎宇抱着她往一侧的休息室走去。 全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大白天的,那么神圣的工作地儿…他居然都能..?一阵天旋地转,莫晚整个人都懵了。 带她的意识稍稍回笼,两个人已经滚到了床上。 “别,别这样…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忙到…有时间跟人发短信,没时间陪我运动,嗯?” 低沉的嗓音难掩愤怒,一惊,莫晚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 一个怔愣,莫晚却像是掉落深渊的小兔,只能做困兽之斗,却蹦不出那有限的距离: “你听我…说…我跟陶…宇…真的没什么…你不要…啊……..” 转而,她的力气却被人一点点抽干。 … 心满意足,阎擎宇才起身整理起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抬眸,才发现午休的时间早已过去,而过度的运动后,他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胃部已经在抗议,可只要视线中有她的影子,他的心却可以不再烦躁。望了莫晚最后一眼,阎擎宇才放缓脚步悄声往门外走去。 坐到沙发上,虽然饿感清晰,他却并不觉得疲累,反而有种精神抖擞,望着桌上的食盒,想着这些都是她亲手煮的,越发食欲大震。 迫不及待地,阎擎宇就打了开来,一揭开保温灌,阎擎宇脸上的笑意顷刻僵涩,只见入目所及,红红绿绿的,全是一样的东西----辣椒! 手一顿,轻‘嗤’一声,阎擎宇的目光不自觉地往里侧休息室的门口瞥了一眼。 这小女人,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骨子里活脱脱地一个小辣椒啊!还真知道怎么…回敬他! 即便如此,阎擎宇的心竟然还是愉悦不能自已的! 拿起筷子,他夹了一块鸡蛋放入口中,随即捧起了一旁的米饭,还好,她手下留情,米饭没给他也浇上辣椒油! 优雅地吃过午饭,阎擎宇简单地收拾了下,刚坐回位子,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阎擎宇随即好心情的应道: “进来----” 下一秒,一个高挑时尚的白色身影走了进来,阎擎宇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菲…菲菲?” 迎着面前的白影,阎擎宇的脑子明显懵了下,眼角的余光还不自觉地往一侧的休息室瞥了下,定睛了许久,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产生了幻觉: 她…她怎么来了?! 眉头下意识的轻拧了下,冷峻的脸庞面不改色,阎擎宇心底却翻腾地炸开了锅: “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过来了?有事吗?” 他倒不是怕她出现,而是怕屋里的人醒来。今天会不会赶得也太巧了?若是两人打了照面,他辛辛苦苦忍辱负重了这么久,所有的努力岂不全都打了水漂? 思量着,阎擎宇快速站起了身子。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吗?我还想过来…给你个惊喜呢!” 上前,宋芳菲直直望着面前英挺的男人,向来高傲的气焰瞬间偃旗息鼓,略显撩拨地轻扯着阎擎宇胸前的衣襟,柔顺地像是小绵羊,心里却禁不住地泛着酸涩。 最近一段时间,她暗地里咨询、看过了世界各地不少有名的不孕不育的专家,可是没有一个人给她希望。甚至有的权威直接建议她领养个孩子,说她的子宫,伤损多年,已经是烂掉的树根,再多的营养也不可能让它再生根发芽。未免累积的毒素再度转移,给她开的强效的抑制药物采用的都是以毒攻毒的方式。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三年前他第一次跟她求婚的时候,她就该答应,那样,这几年她就不会拼命的吃药美容、保持身材,弄到今天这般地步。这一刻,心底的悔恨是无法言喻的!她恨这个世界的残酷,更恨这个圈的残酷。她今天所有的光环,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真的是欲速则不达,逆天而行,揠苗助长,最后的苦酒,还是要自己尝。 倦鸟是终归要归巢的,可是偏离得太远,往往就会出乎预料,就像她,想归的时候,人有了无可弥补的遗憾,连那个家…都可能已经不在、或者根本不属于她了。 “怎么会?只是,你现在不是有身孕了吗?不宜妄动,不小心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随口应付着,阎擎宇的脑子里却开始盘算着怎样尽快将她带离办公室。想着,阎擎宇伸手圈在她的腰间,开口提议道: “走吧!我带你去楼下喝点东西…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着,阎擎宇手上推握的力道都在不自觉的加大,下意识地就将她的身体逼向了面对大门口的方向,不经意的一个甩手,不知道是动作过大,还是太过紧张,竟将办公桌前的一个压案的摆件给蹭到了地下,下一秒,‘砰’得一声巨响---- 旋即弯身拾起,阎擎宇懊恼地额头都挤出了三条黑线。 休息室内,迷迷糊糊地,受到惊扰,条件反射地,莫晚就蹭地坐起了身子,揉着眼睛逡巡了一下,懵懵懂懂地就拾起地上的衣服,三两下就穿套了起来。 起身,莫晚刚想往门口走去,突然一道嗔略带怒的女声清晰响起:“瞧你,怎么也莽莽撞撞的?” 步子一顿,莫晚瞬间慌遭雷击,定在原处,神色一片木然。 屋外,宋芳菲转回身子,轻笑了一声,不经意间一个转身,瞥到里侧茶桌上的食盒,脸上的笑意瞬间有些破裂的痕迹,随即疑惑而探寻的目光调向了阎擎宇: “有人来吗?” 顺着她的目光,阎擎宇心底咯噔了一下,只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嗯,叫了餐……” 没法再藏,阎擎宇只能含糊而过,可望着那明显家居的装备,女人的直觉让宋芳菲有了不好的感觉,下意识的转身,就走了过去。 “菲菲!” 呼唤着,阎擎宇追上前去,无意识的伸手就拦下了她: “没什么好看的!一会儿我叫人进来收拾!走吧,我送你下去!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下午还有很多事!” 沉寂了片刻,宋芳菲还是懦懦地质疑出声,一抬眸,眸光就不自觉地掉到了那紧阖的、休息间的房门上: “这里该不会藏着…别的女人吧!” 心猛地一揪,阎擎宇竟也紧张地出了一身的冷汗,随即干笑着打起了哈哈: “怎么会?别多想了!我的为人,你该了解!什么时候该玩,什么时候不该玩…我分得很清楚!” 虽然是在哄她,阎擎宇的话,却也是半真半假。他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可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自控,不该碰的东西,怎样的诱=惑,他都不会破例。 微微蹙眉,宋芳菲的心底还是有些敲起了拨楞鼓。就因为任何时候,连感情,他都掌控地太过自如了,她更是不放心。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说不上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的缘故,她心里总隐隐的不安,像是有个疙瘩,怎么也解不开。 或者说,她得天独厚的自信在医院宣判她死刑的时候,被击溃得一丝不剩。现在,她已经容不得一点点的意外,就算有,她也要倾尽一切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推开阎擎宇的手,宋芳菲执意往休息间奔去:“既然没有,那就让我看一下!” “菲菲!”伸手拉住她,阎擎宇的口气有些严厉的不悦。 “既然没有什么,你怕什么?!擎宇,你今天…真得很反常!如果不让我看,我不会死心的!或者,你根本就不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想过要跟我结婚?或者一直在敷衍我?” 越发确定事有蹊跷,宋芳菲也认真地坚持了起来。心底不确定的疑云也跟着越散越大,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将他逼到这种地步,现在虽然不能再有他的骨血,可是只要有个孩子,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那个女人挣,如果再有爹地\妈咪的帮忙、利益的施压,她相信她一定可以胜券在握的,到时候,他们就会有两个孩子,反正他已经有儿子了,到时候,她再弄个女儿,凑成儿女双全,他肯定也不会再强求她生,相夫教子,他们的日子,一定会过得美满而幸福。 “我不是怕什么,只是里面很乱…我……” 心里火急火燎,阎擎宇有种被逼到绝境的感觉。好几次,他都冲动地想要直接跟她撕破脸,可一想到她现在的身份,她倚仗、而他却有理说不清的肚皮,还有酒店那场尚未全然解决的意外,阎擎宇又不甘心! 他的生活被搅和到现在一团乱,他前所未有的耻辱,这一切,都像是在他心头扎了一根刺,不拔不快! “我不介意!让我看!” 阎擎宇的慌乱吞吐让宋芳菲越发认定是他理亏,绕过他,砰得一下就推开了房门,身后,阎擎宇脸庞一阵扭曲,拉下脸,追了上去: “这下…你满意了?” 正准备摊牌之际,阎擎宇一抬眸,竟见屋内床上略显凌乱,却没有了女人的踪迹,愣在门口,阎擎宇傻眼了,原本想说的话也瞬间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这样?瞅着空空如也的房间,阎擎宇百思不得其解,一头雾水,不自觉地,目光就在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逡巡了起来。 逡巡了一周,明显嗅到了异样的暧昧气息,可宋芳菲却拿不出证据。心里气愤之余,却也不免松了口气,其实,她比阎擎宇更怕看到‘有什么不该出现的’!因为那样的话,她也将自己逼到了两难的境地,追究,她会心有顾忌,不追究,她又太过委屈。这样,至少,她还可以自我安慰。 眼见阎擎宇脸色不对,以为自己的怀疑、干涉让他生气了,上前,宋芳菲放缓了语调: “对不起,擎宇…我只是紧张你才……我不该胡思乱想的…可是你真的太优秀了,我真的不安心,很不安心…我…对不起……” “现在安心了?!” 蓦然回神,心底的石头落下,阎擎宇理直气壮地…没给她好脸色。 “不要生气嘛!就当是我错了,好不好?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想你陪我去做产检的…上两次去,别人都有老公陪着,我...却都是外人…” 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再强势,宋芳菲随即转移了话题,当然,她不会告诉他,她安排了那么多天,买通了医生,其实就是为了今天带他去,给他演场戏,也给他吃颗定心丸,让他亲耳听到医生的话:他们的孩子很好! 就是为了怕他推脱,她才不打招呼地不请自来。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口,他给她的回复还是忙。不过,这一刻,她倒是不怀疑他在敷衍她,毕竟她的要求没出口,他已经给出了答复。 “我三点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本来还想陪你坐坐,看能不能亲自送你回去的,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找着借口,阎擎宇堂而皇之地推脱着,这一刻,他竟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应付一个厌恶的女人,比开那枯燥的会议还让他痛苦万分。 “擎宇…” 望着房间凌乱的床榻,嗅着那撩动感官的暧昧气息,宋芳菲突然有些按捺不住的春-心大动,不自觉的,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掌暗示地抚上了阎擎宇的脸庞。 柔细的手掌沿着棱角分明的五官摸索着,宋芳菲眼底的渴望不言而喻。最近一段时间,她工作、生活诸事不顺,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这一刻,她心底涌动的火焰烧得她浑身难受,突然间,就是很想要。 下意识地贴近阎擎宇,宋芳菲撅着红唇就凑了上去。 冷眼瞄着眼前的女人,对这个曾经想要娶回家的女人,一瞬间,阎擎宇竟然难解的惧怕感,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幻化成人形的蛇妖,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下一般。 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阎擎宇越发想不明白,当时自己的脑子是被什么吃了,怎么会有娶她的想法,亏得她没答应,要不,婚姻,怕是真得要成了他的坟墓了。 别说刚刚才纾解过,就算没有,望着她,他也提不起半分的兴趣,宋芳菲俯身之际,阎擎宇的手已经抢先一步伸了过去: “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出去说吧!” 不着痕迹地,阎擎宇移出身子,面向了门口,还没来得及移步,却见宋芳菲一个旋身,而后整个人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 “擎宇…我想要你!”毫不避讳的,宋芳菲直接开口道。 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听,这一次,阎擎宇却觉得格外的刺耳、相当的不舒服。甚至于,隐约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排斥感。 想着每次跟莫晚在一起,他都要威逼利诱、用尽手段,她还是生疏到应接不暇,而这个女人,近乎不用调教,就把他伺候得很好,这一刻,阎擎宇心底没有喜悦的期待感,却不自觉的开始猜测,她到底是脏到了何种程度。 强力的推着她,阎擎宇冠冕堂皇地直接否决: “你怀孕了!就算我很想要,也要为孩子考虑!” 衣柜里,听到两人的对话,莫晚差点没惊掉下巴。原来,他身边的女人…竟虎视眈眈到这种份上!跟她想比,她像是活在了远古时代。 再喜欢被男人抱在怀中呵护的感觉,要她亲口对着男人说,她也开不了口。 “擎宇……” 幻想着美好的一刻,宋芳菲都控制不住的激动,她知道,如此光亮的白日,一定会很新鲜、很刺激,她想要的发疯,可她真的找不出理由。毕竟,阎擎宇说得合情合理,可是她却不是怀孕,而且,她也不是孤单了一天两天了。平常琐事缠身,忙到无暇他顾,她也就不去想,这一刻,她真如万蚂钻心,难受得紧。 低唤着,宋芳菲还不想放弃,却又不能明说,身体有意无意地就在他身上的磨蹭着点起火来。 被她纠缠地有些恼火,阎擎宇刚想找借口将她拉出这个不宜久留的地方,宋芳菲却突然圈上他的颈项,整个贴了上来。 一时无法推开,两人就这样吻在了一起,憋在柜子里许久,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知道两人究竟走没走,莫晚轻轻推开一条缝,就见门口不远处,两人吻成了一团,阎擎宇的手被宋芳菲的衣服半遮掩看不到,可宋芳菲的一只手却清晰地落在他的皮带之下…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脑海中还浮现着刚刚他拥吻自己的画面,一瞬间,莫晚只觉得难受地想吐。 从一开始,就知道阎擎宇并不可能如她…干净,他的花心风流,她也不是没有意识,可就算是上次在酒店的房间,他也只是看到他跟两个女人离得比较近,却并未亲眼见到他跟别的女人唇舌交融,这一次,近在咫尺的画面,清晰可辨的声响,都像是淬了毒的针一般,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小手攥得骨节作响,莫晚的大脑却开始一片空白---- 猛地用力推开身边的女人,阎擎宇气息也有些不稳,强力压住心底的火气,按住了宋芳菲还不住向前的肩膀,冷然出声:讨杂欢弟。 “好了!不要闹了!你该走了!不是要去检查吗?我帮你叫车,顺便准备开会!” “嗯……” 心底的欲念不止没有消散,反而越发的强烈,眯着眸子,宋芳菲有些不想动。以往,她只要轻微的一个示意动作,他都会忍不住的,本以为可以故技重施,没想到,他还是推开了她。 “不要任性!不想要你肚里的孩子了?” 声音陡然加大,阎擎宇一个抬眸,瞥到衣柜处的松动,脸色瞬间风云丕变。 像是一盆凉水当头泼下,宋芳菲瞬间回神,还以为阎擎宇生气了,随即乖乖扯了下衣服: “才不是!我只是很久没看到你,才一时情动难忍…我这就走…..” 说着,她就想转身,一见她往另一侧扭头,阎擎宇紧张地一把抱住了她,抬眼见晃动的柜门阖上,才缓然出声: “我…我是为你好……”不经大脑的随口说着,阎擎宇的眸光还不自觉地停留在某一点上。 拥着阎擎宇,宋芳菲竟前所未有的开心。还以为阎擎宇是真的关心她,咧着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其实,她只要抬眼看上一下,就会明白眼前的男人眼底从来就没有她的影子。现实很残酷,可女人却总习惯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所以,女人很好骗,特别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再精明,也会变得很傻,即便是漏洞百出的谎言,都会被她潜意识的美化。 片刻后,松开宋芳菲,阎擎宇才伸手示意,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带上房门的那一刻,阎擎宇直像是走完了两万五千里长征,有种解脱的虚脱感,而同样有这种感觉的,还有柜子里某个憋得缺氧的女人---- 133 决绝之回娘家 即便有段不愉快的插曲,可走出总裁办公室的那一刻,宋芳菲的心却是宁静的,不为别的,就为阎擎宇最后那一个‘关切’的拥抱。 一直将宋芳菲送出了门口。一路上,挽着阎擎宇,宋芳菲都是心花怒放的,她却不知道,阎擎宇坚持送她的理由,并不是她自我想象的‘担心她’,而是‘怕她中途折返’。如此辛苦才应付到这一步,他不想最后的时刻马失前蹄地前功尽弃。 看着宋芳菲上了车,又耐着性子安抚了几句,目送她离开,阎擎宇才三步并作两步地、急匆匆地往回跑去。 憋着一口气冲回房间,阎擎宇猛地一推开门,就见莫晚立在门口,略显疲累的脸庞苍白难看,黯淡无神,看到他。没有任何的表情反应,整个人都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双臂微微交叠的扯着袖子,似乎正准备离开。 “晚----” 迈进一步。阎擎宇深情的凝望着她,歉意地轻唤着,想要解释,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下意识地抬手,往她面色不佳的脸庞上探去。 一个侧身躲过了他的碰触,明明心里很痛、很气,这一刻,她却连火都再也发不出来,只是本能地跟他保持了距离。 知道经历了这一切,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同样的,阎擎宇心底也不是滋味,见她这种反应。更是千头万绪地,不知道该从何抓起。只觉得自己委屈了她,最后,搜刮了半天,才蹦出几个字: “谢谢…你…” 抬眸,深沉地瞥了阎擎宇一眼,莫晚的唇角似笑非笑的抽动了下,随即,淡淡的嗓音极度冷漠的响起: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很确定,这样的事,这辈子,我绝不会…再做第二次!” 心底复杂的感觉无法阐述,说完。莫晚抬脚往门口走去。 她居然什么都没问?也没生气? 莫晚太过平静的反应,不止太奇怪,更是太出人意料!让阎擎宇突然紧张万分,转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晚----” 抬手甩掉阎擎宇的胳膊,莫晚眼底的寒意仿佛瞬间凝结成霜: “你又想干什么?阎擎宇,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以后,不要再碰我!我受够了!你不缺女人,更不缺孩子!天泽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不管我当初选择心成,或是选择一个人,也许,都强过现在千百倍!至少,我不会像现在一样…像是生活在阴暗处的老鼠…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而已!” 往事历历,回想着,莫晚还是禁不住的辛酸,抽噎了下,才继续说道: “如果你还想要用孩子要挟我,那我们就交给法院裁定吧!我不欠你的!从来…都不欠!” 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摆脱这样的僵局,即便心里很想要孩子,莫晚还是狠下心来直接摊牌,只是,他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而今要彻底决裂,她的心还是痛得在流血。 情不自禁地,泪如雨下。 而听着她一番话,阎擎宇的脸色也刷的一下惨白了起来。他断然没想到,她突然间像是换了个人,决绝、冷漠到让他有些难以适应。 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阎擎宇震惊呆了。 如果连孩子她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可以留住她? 抹掉眼角的泪滴,莫晚望了他最后一眼:“我会带着孩子离开,你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轻柔至极的一句话,莫晚却仿佛用尽了全部的生命在诉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后,他们将井水不犯河水,再也没有交集。 说完,莫晚便毅然转身,背后,一道铿锵的力道嘎然而起:“我不同意!” 未经思考,阎擎宇已经宣誓出声,上前,一把抓过莫晚的手臂,扯过她,阎擎宇有力的双臂就紧紧缠绕到了她的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阎擎宇一字一句认真地重复道: “我-不-同-意!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离开我!孩子,我要!你,我也要!” 仿佛怕她跑了一般,阎擎宇钢铁般的手臂越圈越紧,脑海中,顿时只充斥着一个强烈的念头: 不能放她走,绝对不能放她走! “阎擎宇!呵呵!你别太过分了!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我卖给你了吗?!你有什么权利不许我离开?你放开我!放开我!” 被他的强势气煞了,挣扎着,莫晚抬手就朝他身上推砸而去。 这段时间闷在家里,琐事缠身,她都有些忘记两人之间还有个宋芳菲了,如果不是今天这一幕的当头棒喝,她真的蜗牛地想要安于现状,可能无限期地拖下去了。 她从来就不是自欺欺人的主儿,可是因为他,她却莫名其妙地一次次…甘愿‘稀里糊涂’。 她真是太傻了!傻得愚蠢! 到了今天这份上,再蠢的人都该醒了!难道他还想霸占着她,让她见不得天日的、一次次钻衣柜吗? “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为了什么,你就是不能离开我!你可以恨我一辈子,可我绝不许你离开我!” 双手定在莫晚的双肩,阎擎宇大声宣誓着,她跟孩子,是他今生唯一拥有的,他不能失去。 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解释多少,她都是听不进去的,所以,他并没有解释,而是盘算着先将她留下,毕竟,宋芳菲的事儿,根本就不是问题,孩子一下来,根本就不需要他再多做解释,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时间会证明,除了身不由己的那一次,他没有背叛过她,而且,他深信,总有一天,她会感觉到,他对她,是真心的,百分百的真心,可是生活却总不能尽如人意。他的生活,也不止有她,还有事业,还有其他的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阎擎宇精打细算考虑好了一切,却没料到,两人之间,远不止情感纠葛这么简单,更没料到,莫晚跟他一样,是爱恨都分明到了极致的人,她的人生也有她在乎的、不能碰触的底线,一旦碰触了,后果便很可能是…玉石俱焚。 只可惜,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其实,很多时候,生活的很多无奈,往往都不是出于本意,或是机缘巧合,亦或阴差阳错,最后却往往也只能…一声叹息! *** 见鬼似的瞪着阎擎宇,莫晚真是哭笑不得。这个无赖,怎么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比小鬼还难缠,合着,还黏上她、甩都甩都不掉了? 气得满脸涨红,莫晚手脚并用地又踢又打: “疯子!疯子!你放开我!我跟你没法沟通!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我要告你!告你----” 恼羞成怒,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火亮的眸子气冲冲地瞪了他一下,莫晚重重踩着步子,甩手,扭头往门口走去。 “你敢走出这里一步,就别想再见到儿子!”眸光一沉,阎擎宇却没有追上前去,冷漠出声,不得不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拉着房门的手一顿,莫晚顿时气得咬牙切齿,扭头,愤怒的目光恨不得活活撕了他。 四目相对,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阎擎宇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周身散发的怒意,深邃的眸底却没有丝毫的妥协,片刻后,坚定的嗓音趁热打铁紧逼道: “我不是开玩笑的!…过来!” 眉头紧锁,莫晚的步伐有片刻的踯躅,脚尖未动,抬眸,瞪了阎擎宇一眼,最后莫晚却是倏地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还颇有骨气地,‘砰’得一下摔上了房门。 她赌,赌他不会如此冷血! 屋内一阵轻颤,转眼一派宁静,眯了下眼眸,阎擎宇冷峻的脸庞瞬间凝结成霜,垂落的双拳攥了下,转身,一个抬手,一拳砸到了办公桌上,下一秒,成堆的文件宛如狂风过境被横扫在地! **** 生怕自己会后悔,莫晚连气都没敢换,一口气冲出了银行,挥手拦了辆出租,抬脚就跳了上去,一颗心却还按捺不住噗通噗通地乱跳着。 片刻后,她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瘫在了后座上。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这么硬气决绝!想起刚刚的一切,她还像是做梦一般,不敢置信,抬手,就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后视镜中,换来司机一抹颇为诧异的凝视。 “小姐,去哪儿?!” 十字路口的红灯处处,司机询问出声,蓦然回神,莫晚一个怔愣,却报上了自己家的地址。 车子缓缓启动,她又纠结为难了起来,难道真的不管孩子了吗?犹豫着,心疼着,最后纤腰决定回家把孩子也带走,下一个路口处,便直接调转了车头。 回到家,莫晚便直奔婴儿房,一见门,却见佣人在整理小床,孩子却不见踪影,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几个大步,莫晚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佣人的手臂: “天泽呢?!” “方小姐?您不知道吗?少爷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什么事,让把小少爷带到他那儿去,李嫂收拾了下,便带着孩子出门了,刚走了没一会儿…..” “什么?” 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看来这次他也动真格的了!低喃着,莫晚随即转身又跑了出去。沿着去公司的方向一路追一路赶,十分钟后,连个熟悉的车影都没看到,莫晚才颓废的跨下身子,选择了放弃。讨协呆号。 如果他执意不想让她看到孩子,就算她追去公司,他也有的是办法不让她如愿。 真是的,她在担心什么呢?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她还怕他虐待他不成?虽然平时他跟儿子不甚亲近,可她感觉得出来,他是爱这个孩子的! 不想自己被他要挟一辈子,想通了,莫晚一咬牙,回了家。 *** 许久不曾回夏家,进门,家的感觉还是没变,不算冰冷,却也称不上温暖。 家里还是刘叔在打理,每次回来,莫晚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刘叔才是她的亲生父亲一般,坐到客厅,见刘叔就开始吩咐佣人帮她准备好吃的东西,丝丝甜蜜的满足不禁涌上心头。 “刘叔,爹地…又出差了吗?” 知道父亲虽然腿脚不便,一年在家的日子却屈指可数,这一刻,没看到他老人家的身影,莫晚的心还是觉得空落落地,像是缺了一大块。 “东南亚专运权的case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老爷不放心别人去……小姐,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就回来了?该不是…跟阎少爷闹矛盾了吧!” 姜毕竟是老的辣,一眼,刘叔就看出了莫晚眼底的异样。 “哪有?刘叔,你不要总往坏处想嘛!我…您不高兴我回来看您吗?我只是想给您跟爹地一个惊喜,也顺便给自己放个假,就想回来住几天,您不是不欢迎我吧!” 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剥了开来,莫晚随性地塞了一片在口中,起身,撒娇地挽着刘管家,伸手递了一片过去,强颜欢笑的脸上,孩子气的轻松一闪而逝。 她不懂为什么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刘叔更像是她的父亲,一直以来,刘叔最关心她、最疼她,她也可以无所顾忌地跟他亲近、撒娇,而跟爹地在一起,她不敢,也明显拘谨得很多。 “这是小姐您的家,您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您还记得刘叔这把老骨头,刘叔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让佣人给你炖了燕窝跟甜品,你先喝着,我吩咐人把你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咀嚼着口中的柑橘,刘叔从嘴里甜到心里。小姐真是个很善良、很乖的女儿,小时候自己玩,被雨后地面的蚯蚓吓得哇哇直叫,却还是不许佣人将其踩死,而是选择了自己绕道,他始终不解,为何老爷就是看不到她的好,而他从小看着她长大,不自觉地就会心疼她,想要好好照顾她,看着她笑逐颜开一辈子。 *** 在家里舒舒服服地饱餐了一顿,回到熟悉的房间,一个人面对静谧的屋子,莫晚的心却开始恍惚的不由自主。 坐到床边,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 ‘宝宝吃好了没?没见到她,会不会想她?会不会哭闹?他好不好?!睡着了吗?有没有人给他擦口水?有又没有人抱着他玩、唱摇篮曲哄他入睡呢?’ 大脑中充斥着各种各样孩子可能出现的问题,纠结得莫晚坐立难安。 其实,她很清楚,即便没有她在,家里那么多专业佣人,一定也可以把他照顾得很好,可是她就是不放心,就是觉得不妥,一颗心恍恍惚惚地,突然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就是安不下心来,一直在床头呆坐了一个多小时,莫晚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往浴室走去。 在莫晚走出银行的那一刻,阎擎宇就已经觉察到了她可能会离开。即便有了思想准备,即便提前将孩子带了出来,可回到家,没看到她的身影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像是被人剜掉了一般。 知道她这次是跟他杠上地认真了,紧张之余,阎擎宇也越发有种清晰的认识: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她。 而这种觉悟,让他寝食难安。亲自跑了一趟私人公寓将孩子抱了回来,这一晚,他却将孩子留在了他的卧房,有记忆以来,他还从没跟宝宝单独呆过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妈咪不再的缘故,这一晚,孩子一直在哭闹,一直到了十二点,才哑着嗓子、抽噎着睡去,即便把所有佣人瞪遍了,也抵消不了他刻骨铭心的疼。 望着怀中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生命,满足之余,阎擎宇也哀伤至极,他也跟他一样舍不得莫晚,他更不想宝贝儿子受到伤害,可是,他现在是他手中仅剩的救命王牌,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这一次,他不狠下心,他怕总有一天,一个不小心的疏忽大意,莫晚都会离他而去。他必须要让她明白,只要离开他,她就再也见不到孩子,唯有这样,她跟孩子才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也会伤害到她,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以后,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好好弥补她。 这一晚,阎擎宇一直守着孩子过了两点,才在沙发上和衣睡下。而莫晚,同样的辗转难眠,一晚上,起了不下十次床,不是去窗子旁边发上半天呆,就是烦躁地来回踱步,往往复复地重复着。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星空,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亦是同样的度日如年,这一夜,两个人都是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挣扎着度过的。 *** 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夜,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躺在床上,竟然想孩子想到默默直流泪,她真是太高估她自己的承受力了。即便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宝宝被人照顾得很好,无需操心,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才一个晚上,她已经像是经历了三十六房酷刑一般,有些熬不住了,莫晚不能想象,往后的日子自己该怎么办。 同样的,阎擎宇也并不好过,第二天一早,房间里多了一张婴儿床,而他也阴森冰冷到仿佛千米之外都能被冻伤。 浑浑噩噩地平躺在床上,像是被掏去了灵魂只剩下了空壳一般,仰望着天花板,莫晚突然有种了无生趣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想到什么的下了床,匆匆洗漱过便下了楼,抓了两片面包,莫晚就急慌慌地出了门。 直奔律师事务所,咨询了一通,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预约到最好的律师,莫晚便将自己的状况娓娓道来,生怕漏掉什么的一再补充,来龙去脉,除了两人相识的过程,跟分离的原因,用感情的合与不合一句概括,莫晚全都摆到了台面上,说完,满眼殷切渴望的问道: “訾律师,我这样的情况,如果打官司,可以挣回孩子的抚养权吗?” 点着手中的笔,看起来就刚正不阿的凌厉男子抬眸望了她一眼: “方小姐,不瞒你说,照你目前描述的情况来看…有一定的困难。本来孩子还小,刚刚断奶,身为母亲,争夺抚养权的胜算是很大的!可是你的case,有些特别,一,你们并未婚,您是未婚先孕,原本孩子的监护权您是有利的一方,可现在情况却是孩子不在您身边,单凭您一张口,就说孩子是您生的,在您身边更有利,法院是不会相信的!ok,就算可以做dna亲子鉴定,可是率先,你要提供你跟孩子相处过一年的证据,说句不好听的,辩方律师只要随便挑个借口,比如为钱自动放弃过孩子抚养权、或是指责您个忆子成狂,精神有问题,您就立马百口莫辩。孩子落没落户,您不确定,现在,相当于连孩子存在的真实性,您都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我单是就您口述,随便抓两条,这个案件,胜算就渺茫。打官司讲求人证、物证,物证,你拿不出,人证…...据您的口述,怕是多数人的证词你都控制不了,而您亲人证词有效性是有限的,倒是您口中的那个富豪,各种人证,您确定能将他家里的佣人转为您的人证吗?对了,您一直还没提及这位神秘富豪的身份,如果只是一般的有钱,你或许还可以钻个漏洞,不过,打上个一两年也不是意外,如果是商界的风云人物,我劝您还是三思而后行…不是我小看您的实力,而是有句话,说得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再有人力物力,这样的官司,不止赢的希望渺茫,拖,也能拖垮弱势的一方…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并不建议当事人庭上对立,更希望你们能私下和解….” 律师的话无异于给莫晚宣判了死刑,她之所以没敢说明阎擎宇的身份,就是怕他有所顾忌不敢坦言,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榻了。眼前一道黑光闪过,莫晚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眸,抬手拧了拧眉心。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她真得斗不过他吗?弱肉强食,弱肉强食啊!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这四个字的残酷性。 见莫晚沉默了,神情似乎很是痛苦,律师也颇为无奈地轻轻摇了下头,随即抽过桌上的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方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真的非要走此路的话,我也会尽量帮您,或者您需要我代表您发律师函,私下调解,也可以…..不过你要做好打长久战的心里准备,一个官司打上几年的事情,常有……” 睁开眸子,莫晚苦涩的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谢谢你,訾律师!” 虽然握着名片,莫晚的心里却已经放弃了一半,将名片放入包包,她已经有了起身离去的打算。 “对了,方小姐,不知道您要争夺抚养权的那位富豪是……” 推了下椅子,望了满眼好奇的律师一眼,莫晚有气无力地吐出三个字:“阎…阎擎宇!” 淡淡的嗓音轻柔至极,莫晚却看到了律师脸色的明显变化,果然,她刚起身,律师自打嘴巴的反悔话语就吞吞吐吐地响了起来: “那个…方…方小姐…这个案子我看您还是放弃吧!我…最近手头挤压了很多的案件,已经排到半年后了,您要是打的话,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跟刚刚的口若悬河完全判若两人,莫晚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想到她只是提了下他的名字,他居然就怕到结巴了,亏得还是有名的大律师,望着他,莫晚都想一头撞死了,最后却只是略显不满地抿了抿嘴: “我知道了,谢谢訾律师提醒!” 说完,莫晚便转身走了出去。 并没有直接放弃,不甘心地,莫晚又跑了几家大型律师事务所,得到的结论却都是大同小异。后两次,莫晚直接连事情都没描述,直接说要告阎擎宇欺骗她的感情、还抢了她的孩子,接过一票人将她当神经病看,仿佛她是恶人先告状、罪大恶极一般,更有甚者直接说她是得了‘被害妄想症’,送上门,阎擎宇都不见得会要,建议她去看医生,气得她差点没当场杀人。 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那个男人欺负了她,结果她一开口,所有人都拿眼白她,活像她倒贴不成冤枉了他似得!走出律师事务所的那一刻,莫晚气得就想放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结果,没有一个人为她主持公道不说,居然还用指责的目光鄙视她?!tnnd,她招谁惹谁了,她比窦娥还冤,好不好? 这一刻,她没有别的心愿了,就希望包青天可以再世重生。 134 决绝之不许她进门 折腾了一天,莫晚仅存的希望也彻底幻灭了,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家,莫晚忍不住拿出手机拨打了佣人的电话: “李嫂,不要说话。听我说…不要让人知道是你在跟我通电话,好吗?” 拨通了电话,像是做贼一般,莫晚心思缜密地先行进行了嘱托。 “好…..” 得到应答后,莫晚才继续说道,声音激动地倍显急促: “李嫂,宝宝在你身边吗?我现在不方便回去,可我好想孩子….宝宝,好不好?有没有哭闹?他听不听话?” “嗯,小少爷在我身边,你放心,他很乖,自己玩得很开心,就是昨晚哭闹了好一阵子都不睡,声音都有点哑了,折腾得大少爷也发了好大的火…..” “是吗?那麻烦你煮点梨汤喂他喝。帮我好好照顾孩子,我会争取早点解决的…李嫂,麻烦你了,谢谢…我好想听听他的声音。你把电话放到他嘴边,让我听听好吗?” 紧紧攥着电话,竖起耳朵,莫晚一颗心早就拧得七零八落了,言语哀求,可是只要感觉到丁点孩子的气息与响动,她激动之余,却也无比的满足。 不一会儿,电话中就传来孩子咯咯娇笑的声音,喉头一阵酸涩,莫晚握着电话,激动地叫了起来: “天泽..乖啊!是妈咪,还记得妈咪吗?” 孩子笑得如此开心,莫晚高兴之余却也莫名心忧。突然好怕孩子会忘记自己,抚=摸着手机。急切出声,整个人恨不得都钻到电话里。 谁知,她的话音一落,电话那头就传来孩子的嚎啕大哭声,霎时,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宝贝,怎么了?!乖啊,乖啊…不要哭……” “小姐,来人了,我挂了…”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传来,莫晚越发焦急地坐立难安:“李嫂,李嫂……” 呼唤着。莫晚难过的泪水也夺眶而出:宝宝为什么哭啊?!是不舒服?还是听出她的声音想她了? 攥着手机,莫晚也哭得稀里哗啦,伤心至极。 可是眼见天色一点点暗下,握着手机,莫晚再焦急,也不敢再将电话拨回,调整下情绪,便回了家。 *** 另一边,不知道莫晚跟孩子通过电话,这一天从踏进办公室开始,整个上午,阎擎宇每个小时至少给门卫打一次电话,问莫晚可否回来过,而门卫的回答却始终如一:没! 简单的一个字,阎擎宇听一回,脸色就会寒上一分。到了下午,他是不需要再打电话了,可是盯着的手机从没亮起过想要的号码。 走出公司的时候,阎擎宇前所未有的沮丧,突然间,整个天空仿佛都变得灰暗了起来。 早早回到家,阎擎宇换过衣服,接过孩子,就将佣人遣了出去。 宝宝马上就要满一周岁了,很多时候,都是依依呀呀地自己玩,真的很乖,很听话。抱着孩子,见孩子的小手欢腾地抓扒在自己的衣衫上,晃动着肉肉的身子趴在自己的肩头,或是四处张望,或是自娱自乐,不时还用他的高级定制衬衣当擦嘴布,阎擎宇略显不适应地直咧嘴。 这小祖宗,真是让人头疼! 眼见孩子长着小口,开心地口水都要滴到自己衣服上了,歪着身子躲避着孩子黏贴而来的小脸,阎擎宇伸手轻推着,却不敢用力,眼角的余光开始搜寻地想要找纸巾盒。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意外地逗到了孩子,突然间,宝宝兴奋地手舞足蹈,咧着嘴角,越发大力地朝他贴去,嘴里还不知道在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 “嗯,呀….” 见孩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阎擎宇冷硬的脸庞也不由得跟着柔和了起来,随即略显笨拙地伸手往孩子小小的身子前挡去: “好…好了…乖了,乖了,那个…不要动,不要动……爹地帮你…擦嘴…..” 别别扭扭地说了很多话,莫名其妙的一阵心跳加速,望着宝宝,阎擎宇竟有些不知所措的脸红。轻咳了下收回目光,便转着身子就想去抽一侧的纸巾,刚收回手,还没碰到纸巾,突然一声伴随着笑的细叫响彻: “爹地…呀呀……” 瞬间像是被雷劈中,阎擎宇倏地抬起头,傻了半天没有反应,此时,宝宝挥舞着小手,似是拍掌一般,咯咯笑着就往他的脸上啄去,一下一下的,带着口水,还带着脆笑。 脸上一阵黏腻,阎擎宇抬手抹了下,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望着怀中不知忧愁的宝贝,心里突然彭生起一股强大的信念:他要好好呵护他、抚养他长大,将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拱手捧到他面前,只要他永远这么快快乐乐的,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不自觉地伸手拂去孩子唇角的口水,阎擎宇俯身在宝贝的额头亲了下: 这就是为人父的心情吗? 想着,阎擎宇眼底的眸光却突然又黯淡了几分。为什么他的父亲不是这样?从小到大,他也无数次的渴望着学校的门口会有他迎接的身影,可是记忆中,出现的都是管家,妈咪去世了,他不再在意,似乎他倒是出现过几次,只是他明白,那并不是为了他。 很多人都说,豪门犹如帝王宫,重男轻女的厉害,所以才有那么多的女人渴望母凭子贵,包括他的母亲,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她说,他是她所有的希望。 以前他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慢慢地,却了解了。在她母亲眼中,只要有他,她就有更多见到父亲的机会。可惜,事实却并不是如她所愿。阎思静得到的宠爱,远远胜过他千百倍,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稀为贵的原因,在这个家,说起来,她比阎心成更受宠,所以,也更骄纵,或许,女儿,天生就是爸爸的小情-人吧!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母亲是个很美、很温柔、说话都柔声细语、甚少生气发脾气的女人,很多时候受了再大的委屈,甚至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在垂泪,他不懂,父亲为什么能对这样一个爱他的女人这么狠心?他更无法原谅,一个靠她母亲长硬翅膀的男人最后背叛了她,还让她含恨而终。 外公信佛,信一切因果,他可以一声长叹后,既往不咎,他不能!就算妈咪的死,跟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他也要付一半的责任。 他不懂,身为父亲,他怎么能如此偏颇?仅仅因为他不是他心爱的女人生的吗?既然如此,当初不管因为什么,他都不该娶他的妈咪,更不该让妈咪生下他! 紧紧抱着怀中的儿子,阎擎宇不自觉地将头埋在他小小的颈项间。 他不会随便让女人怀孕,更不会随便让她们生下他的孩子,可是只要是他的孩子,他都会疼惜若宝,以后,再忙再累,他都要去亲自接送他上下学! 双眸轻闭,微微轻蹭着,阎擎宇父爱满棚,情不自禁低喃了起来: “叫一声…再叫一次…..”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疼惜,宝宝高兴地呲牙咧嘴,再度晃动着身子跳啊跳得,咿咿呀呀个不停,却是再没唤过他想听的两个字。 有些迫切的心急,阎擎宇略显强势的扭过宝贝的头儿,认真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谆谆善诱道: “乖,再叫一声,爹地…叫爹地啊…..”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阎擎宇不免有些气馁,刚想放弃之际,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孩子雀跃的欢呼:讨叨围亡。 “呀呀….妈咪,妈咪….呀呀,妈咪…..” 心跳猛然加速,阎擎宇倏地转过了身子,却见佣人出现在门口: “大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一股浓浓的失落涌上心头,阎擎宇突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扭头再望向怀中的宝贝,却见他又一脸无辜、不知忧愁地啃着手指无声地玩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一般,霎时,阎擎宇气得有股想吐血的感觉,随即心底一阵密密匝匝的疼。 这小娃儿,一点点就就知道心疼妈咪、帮着妈咪整他了?! 想起莫晚,阎擎宇俊毅的脸庞又有片刻的僵涩。 “大少爷?” 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阎擎宇才蓦然回神:“知道了!” 将孩子交给保姆,阎擎宇又换了身衣服,才跳脚下楼,只是脚步还倍显沉重。少了她,这个家对他来说,就像是暗无天日的囚笼。 她真得这么狠心,连孩子都不顾了吗? 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他半点都不想耍心思、用手段去对待的,那一定非她莫属,可是这一刻,他却又不得不这么做。比起永远失去,他宁可两人永远纠缠不清。 ***** 爱情有时候就像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拉力战,最终,或许并没有谁输谁赢,可是旅途中,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往往,就会成为暂时的赢家。 而后接连几天,阎擎宇跟莫晚两人还是没有任何的联系,突然之间,两人就像是回归了两条平行线,阎家的人问起,阎擎宇随口一句‘吵架了’便半个字都不再多言,这样的情形,看在家人眼中,亦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进,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出了家里气氛的不对,虽然莫晚的行李并未带走,阎擎宇却调了自己私人公寓的保镖进门,而且竟然当众下了命令: 没有他的允许,谁敢私自放莫晚进门,就是跟他作对! *** 不明所以,阎心成很是担忧莫晚,可是在他决定有所表示之前,阎母先抢先一步截住了他的后路,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提醒他想想音音,更郑重警告他,为了彼此都好,永远都不要再插手阎擎宇跟莫晚的任何事情。 阎心成虽然心里难过,却也真的不是无所顾忌,犹犹豫豫中,一直没敢动作。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跟莫晚的关系不错,身份多少有些尴尬,音音同样的也没有任何表示。自己的老公喜欢别的女人,按理说,她该很痛恨莫晚才是,可是她真的没有,只是潜意识里,比别人多了一些私心,希望莫晚跟阎擎宇,能早点修成正果。 即便在这个家,阎父是户主,可是对阎擎宇的事,他从来也没有质疑的权利,因为阎擎宇十八岁对他说得第一句话就是:以前你不管我,以后,你更没资格! 的的确确,十八岁后,他想管,管不住,也管不起了。因为阎擎宇一夜间就像是换了个人,在商场大刀阔斧,撅起的速度让他望而却步,很多他巴结了多年都结交不到的人,却都莫名其妙地可以任他差遣,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儿子翅膀长硬了,也突然有种深沉的觉悟,或许他早就长硬了,只是隐藏的太好,以致于所有人从来都没察觉,更明白,他,绝非池中之物。 而阎擎宇,的确没让他失望,只是他的光环,他却只能在心中骄傲。因为即便是人前,他给他的面子都是有限的,何况是人后。 *** 接连几天,因为每天都可以从电话中了解到孩子的情况,听到孩子的声音寥以慰藉,莫晚的日子,比想象中好过了很多。即便是望梅止渴,莫晚依然很满足很快乐,并不知道,更没想到,她的冷绝坚持早已彻底激怒了阎擎宇,甚至已经对她下了封杀令。 离开了阎擎宇,莫晚也并不如想象中的快乐,突然间,她只觉得有句话说得真对,爱情,就像是罂=粟,碰触了就很难戒掉,却是痛并快乐着。一时间,要从这段感情中抽身,她踯躅痛苦,可是要她继续这样委曲求全,她又很不甘心,偏偏,她还没有两全之策,甚至连选择权都那么有限。 有人说过,姑娘,被父母捧在手中像公主一样宠爱,就是为了以后,她可以不用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所以,爱,可以卑微,却不能失去自我。 这段情,无疑,让她很纠结。此时,更像是迷途的羔羊,全然找不到方向,只能一天天地…先拖着。 不敢跟那边联系的太过频繁,每天莫晚也就固定打一个电话,为了怕被阎擎宇知道,她多是定在上午十点左右才打,偶尔实在太想了,才会在下午也打上一个,有时候不巧,赶上宝宝睡了,不自觉的,她都会难过上一整天。 *** 这天,一早醒来,莫晚眼皮就不住的乱跳。加上昨晚又辗转了许久没睡着,心底隐隐地,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却不知道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还是即将发生。 洗漱完,莫晚坐在梳妆台边,又做起了几天来最常做的事情----攥着手机,发呆。 许久后,脖子都有点酸了,蓦然回神,莫晚才走到一旁,拿出送来的几份文件,审批了起来。待她审核完,签了意见,阖上文件夹,抬眸,却发现时间早已十点过半,拿出手机,莫晚随即拨打了保姆的电话: “李嫂,是我,宝宝睡了吗?” 听到莫晚的声音,李嫂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抬眸看了看门口,才抱着孩子往里侧的沙发处坐去,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方小姐...孩子很好,有我照顾你放心...就是有点发烧、咳嗽,可能不舒服,这几天经常哭闹,闹腾地厉害,昨天匆匆忙忙的,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了,还有件事……” 因为跟莫晚的约定,她刻意将每天上午十点到十二点的时段单独争取了过来,今天,本想将阎擎宇下令的事,告诉她,可李嫂的话还没说完,怀中的孩子突然又咳嗽了起来,一顿,李嫂赶紧放下手机,先将孩子抱到腿上站起,又抽过纸巾帮她擦拭了下,起身几个大步往水瓶奔去。 一听到孩子病了,又传来咳嗽声,心突然像是被什么给揪了起来,莫晚紧张地蹭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李嫂,孩子怎么了?烧退了吗?李嫂…..”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莫晚急得都快哭了出来,满脑子里全是孩子小脸憋得通红难受的模样,起身,莫晚就抓过了自己的皮包,一边喊着,一边收拾,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孩子。 快速拿回水瓶,李嫂喂过了孩子,才再度拿起了手机:“小姐?” “李嫂,孩子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到底是什么情况?” “方小姐,你先不要着急,也不要紧张,只是稍微有点烧,我们已经轮流着给孩子擦身,喂他喝梨水,两个小时就会给他量一次体温,随时关注着,能不吃药还是先不用药,要是没有好转,再考虑送他去医院,用药物辅助治疗,您放心吧!宝宝现在很好,昨天下午到晚上哭闹比较厉害,今天就是轻微咳嗽点,已经明显好很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嫂,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 暗暗松了一口气,莫晚下意识地又将手中的包松了开来,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略显浓重的呼吸声更粗哑的咿咿呀呀,听着那响动,莫晚禁不住热泪盈眶: “天泽…我的孩子……” “咳咳……”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再度响起,莫晚刚刚放到一半的心再度被揪了起来: “宝贝儿,你怎么了?李嫂,李嫂……” “方小姐,你先等会儿…” 电话那头,顾不及地,李嫂再度放下了电话,又拿起水瓶抱着孩子站起了身子,直至孩子的咳嗽停下,她才再度拿起一直担忧地叫嚣不停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突然被人一把夺了过去,转身,猛然对上阎擎宇冷如阎罗的脸庞,李嫂吓得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地像是被人瞬间点了血道。 而此时此刻,电话里还清晰传来女人急切的呼唤声: “李嫂,你还在吗?怎么没有声音了?你说话啊,孩子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到底什么情况啊?” 听着熟悉的嗓音,阎擎宇的脸色一度阴沉至极,瞪着面前抱着孩子的保姆,挥手就按下了挂断键。 难怪这么多天,她能一直不闻不问,原来是因为对孩子的情况了若指掌,还每天通电话!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孩子的病情,自己不放心地跑了回来,还顺带请了医生,他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呢!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他在前线忍得痛苦,没想到自己后院先着火了! 扔下手机,阎擎宇一把抢过了保姆怀中的孩子,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眉头一拧,本想将保姆直接解雇,转念一想,阎擎宇又改变了主意: “出去,以后孩子不需要你照顾!你要是再敢接听她的电话,胡言乱语,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谢谢大少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吓得浑身哆嗦,半天保姆才缓过神来。 “还不出去?!” 张口,阎擎宇催赶的嗓音明显有些不耐。抱着孩子,心底的火气还直线上涨!该死的,总有那么几个多事的人,没事就会给他添堵!不是她在瞎好心,他跟莫晚,一定不会冷战这么久还在僵局里! “是!谢谢大少爷!” 拿起手机,佣人没敢再按下接听键,耷拉着头,赶紧退了出去。 电话那头,还没得到回应,却突然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一股不好的预感心底油然而生,莫晚顿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六神无主。 到底出了什么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挂断了她的电话?是宝宝出事了让她忙得顾不上?不方便?还是被人发现了?不,不会的,还不到十一点,这个时间,他不会回家才是!况且,宝宝房间很少有人逗留太久,就算凑巧被人抓到,也没人会那么多事跑去跟阎擎宇告状吧!毕竟,他那张冰块脸,多数时间总是寒得让人敬而远之的! 思索着,不信邪的,停留了一段时间,莫晚又拨打了几次。 终于再?次拨打还得不到任何回应后,她开始不安地坐不住了,脑海中飞过各种各样可能的猜想,加上担忧,她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该不会…真的那么倒霉,被阎擎宇逮了个正着吧?如果是那样,那李嫂岂不… 越想越心慌意乱,实在等不下去了,心力交瘁,又忧心忡忡,收拾了东西,莫晚换了衣服,就匆匆出了门。 *** 到了阎家豪宅门口,莫晚不停地按着一旁侧门的门铃,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急躁地拍打着铁门,莫晚不停地喊叫着:“开门啊!张大哥…我是莫晚,你让我进去,你让我进去,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看孩子…..” 自言自语着,莫晚不禁心酸到泪流满面。 而她一出现在门口,屋里的阎擎宇就立马得到了通禀,心按捺不住地怦怦乱跳着,阎擎宇抱着孩子的手都有些激动地微微颤抖,许久没开口说话,黑幽的眸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低喃出声: “去把李嫂叫来,你可以下去了!” 不一会儿,心情刚刚平复了一点的李嫂又战战兢兢地奔回了门口:“大…大少爷?!” “她在门口,你们不是很熟吗?你去…赶她走!告诉她,我不会让她进门,也不会让她见孩子,让她死了这条心!记住了吗?” 沉思了下,阎擎宇冷然决绝的出声,俊美无寿的脸庞却始终面无表情。 “呃?!是!是!……我记住了!” 满眼惊愕,李嫂不由得被他冷情的话吓了一大跳。毕竟,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一个孩子的母亲,在她看来,都不是一般的残忍。 “嗯…去吧!” 收回眸光,阎擎宇深沉的眸子调回了怀中宝贝儿子的身上,薄冷的唇角有些僵涩。 转身,李嫂逃难一般快步退了出去,窸窣声过后,轻微的阖门声响起,微微颔首,阎擎宇的唇温柔的降落在孩子的额头,抬脚,高大落寞的身影,往一旁的落地窗走去。 *** 门口处,莫晚拍打着铁门,手敲得疼了,嗓子喊得也有些哑了,可是自始至终,始终没有一个人出来,掏出手机,莫晚刚搜出能用的电话号码,一抬眸,却见李嫂匆匆而来,挥手,莫晚又按下了挂断键: “李嫂,李嫂,快帮我开门,让我进去,让我看看孩子…….” 迎上前来,望着双眼通红,脸上还挂着明显泪痕的莫晚,透过铁门伸出手,李嫂鼓励地轻轻拍了拍,同为母亲,她能理解她的心情,可是她也有家要养,她不能违背主人的意思: “方小姐,你别这样!孩子很好,也没有哭闹了…方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不忍心直接告诉她,轻轻叹了口气,李嫂婉转的提醒道,希望她能明白,知难而退。 “什么?擎……”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莫晚顿时明白了一切,果然,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一个怔愣,望着面带苦色的佣人,一丝愧疚不由得涌上心头,反手,她握住了佣人的手: “他为难你了吗?李嫂…对不起……对不起…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轻轻摇了下头,李嫂倍感欣慰: “方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在阎家这么久,我知道您不容易,可您不管心情怎么不好,却从来没对我们发过脾气,对下人都很和善。背后里,我们真的都很喜欢你。可是…我们毕竟只是佣人,做不了主…听我的劝儿,先回去吧,大少爷不会让你进来的……” “李嫂,我真的很想孩子,你帮帮我吧,让我看他一眼,一眼就好……” 知道很为难她,以前不觉得,可这下到了门口,凝望着远处熟悉的窗棱,即便微小的模糊,她都撕心裂肺的痛。 “方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件事,我真的无能无力!不要这样,孩子没事的,听话,先回家吧!大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气头上呢!不会让你进来的…回去吧!” 不忍心再伤她的心,阎擎宇要她转述的话,李嫂终归还是没出口,只是尽其所能地劝她离开,言语关切而婉转。 “那我不进去,我在这儿等……李嫂,你找个空荡把孩子抱出来,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就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是想看看他,我已经很多天没见过儿子了,他还生病了,我真的很想他,很担心他,想到睡不着…….” 卑微地苦苦哀求着,莫晚泣不成声。 “方小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实话告诉你好了,大少爷已经不让我接近孩子了,就算我想帮你,也没有办法的!你别这样!我看你脸色也不好,宝宝有很多人照顾,不会有事的,你回去吧!” “李嫂?对…对不起,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孩子,我能怎么办?要不,你偷偷放我进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偷偷看看孩子就走,我偷偷看一眼…….” 心慌意乱,越发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莫晚的手不停地加大力道,言语却是极致卑微的恳求。这一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看看孩子!强烈的母性让她理智尽失,情绪有些癫狂地难以自控。 “小姐,你怎么就是不死心,就是听不懂我的话呢?!就算我可以不顾一切的放你进来,你真的以为你能见到小少爷吗?你知不知道,大少爷已经对你下了封杀令,不许你踏进这个大门半步,别说我,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敢轻易放你进门的!就算您能侥幸踏进这个院子,里屋门口还有十几二十个保镖呢!你进不去,小少爷也带不出来的!大少爷让我出来,就是让我赶你走的!还让我告诉你,他不会让你进门,也不会让你见小少爷,让你死了这条心的!方小姐,听我的劝儿…别在执着了,回去吧!你进不来的,不如回去想想办法,等大少爷气消了,或许你还有机会…” 135 你是不是想逼死她? “什么?他真的…?!”不许她进门? 倏地瞠大了眸子,莫晚备受打击,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了过去。他居然真的这么狠心?!就算孩子的抚养权归他,她也还是有探视权的。他怎么能这样专断独行?! 重重点了下头,李嫂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语重心长道: “方小姐,别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大少爷硬碰硬,拿鸡蛋碰石头,划不来!听我的劝,找个机会,对大少爷,服个软,认个错吧!两口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男人,再狠,对女人,还是会有一种先天的同情的!大少爷向来狷狂。他下令不许你进门,就是老爷也对他没辙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制得住大少爷,起码我知道。在本市,‘阎擎宇’三个字,就是活招牌!敢得罪他的人,都要拎着脑袋好好掂量掂量的!你一定不知道吧,在阎家做个佣人,在外面,很可能都是备受吹捧的…因为很多有求于人、又求地无门的人,都会选择偏门…得到的其实也就是主人的行踪或是简单的喜好而已。这个家里的佣人,多少都会有些外水,却从来没有人敢过分,做任何背叛大少爷的事儿,你知道为什么吗?阎家的待遇优厚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是因为但凡背叛过大少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大少爷脾气虽然不好,却不是不通人性。而且赏罚极度分明,所以,很少有人敢出卖大少爷的日程规律,这里,是没有人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的!这些事,我都是看在眼里,甚少对外说起,今天,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是不忍心看到你这样……想你有个了结,有个心理准备…方小姐,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不能呆太久的!你好好想想,听我的劝儿,回去吧!我还要回去跟大少爷复命的…..” 苦口婆心地又劝说了许久,李嫂抽回手,掉头小跑而去。 “李嫂,李嫂……” 蓦然回神,颓废地瘫了下身子,莫晚又再度激狂地拍打着侧门叫喊了起来。 哭喊着,哀求着,又拍打了许久,屋内始终没有动静,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着,莫晚仿佛瞬间被判了死刑一般,痛心疾首。 无助地砸着铁门,莫晚用力地摇晃着,直至累得再也动不了,才颓废地依靠着铁栏杆坐到了地下,眼睛已经红肿地像是核桃,莫晚还是不停地流着泪。无可奈何,最后,她还是妥协的拿出了手机,拨打了阎擎宇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方便接听,请稍后再拨……’ 可是一次次按下,传来的始终都是对方‘拒接’的挂断声。 攥握着手机,莫晚越发泪如雨下。他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他是真得要跟她彻底划清界限、让她一辈子都看不到孩子了吗? 不,不可以!她不能失去孩子,不能! 如果以后再也看不到孩子,她还留在这个世界上干什么?她的儿子,她的宝贝儿…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了! 不信邪的,颤抖着小手,莫晚一次次的按着拨号键,嘴里还不停地嘀嘀咕咕:“接啊,接啊,快接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关机?泪水瞬时模糊了双眼,莫晚情绪再度崩溃,起身,又奋力地拍打起房门来: “开门,开门…我要见阎擎宇,我要见阎擎宇…让我进去,求求你们,让我进去…” 不知道锤砸了多久,不知道哭喊了多久,莫晚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保安的身影,仿佛突然看到了希望,莫晚倏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满眼期待,谁知,随之而来的,却是另一番更大的打击: “方小姐,大少爷让我转告你,他很忙,没空见你,也不会再见你!请你马上离开!” 面无表情地转述完,保安便转身离去,一怔,莫晚却像是被人再度推落了黑暗的漩涡。 他怎么能这么冷血?还口口声声说在乎她,根本就是翻脸不认人?不见她…他是打定主意要让他们母子生离死别了吗?这个没人性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天泽,天泽,她的孩子…她的宝贝儿…他会想妈咪吗?’ 细长的指甲抓爬在冰冷的铁门上,来来回回紧攥的揉捏着,眸光定焦在远处的一点白,莫晚望眼欲穿。 片刻后,莫晚再度故技重施,又拍又打的喊叫了起来: “我要见阎擎宇,告诉他,我要跟他谈谈…见不到他,我是不会离开的…求求你们,帮我通传一下…..” 呼喊的嗓音空灵地空中荡漾,可惜,莫晚即便用尽了全身力气,喊破了喉咙,屋内却连半点嘈杂的响动都听不见。 卧房里,阎擎宇抱着孩子伫立窗前,一动未动,眸光幽敛地像是定在了某处,面色说不出的阴寒骇人……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感应,还是被阎擎宇圈抱的力道捏疼,一直很乖地伸手触碰着玻璃橱窗玩乐的宝宝突然大哭了起来。 蓦然回神,阎擎宇一阵揪心的疼,放缓了力道,轻拍着孩子哄了起来: “乖,乖了…不哭,不哭哈…你这是怎么了?…” 脑海中惦念着门外的身影,阎擎宇本就有些心慌的烦躁,而今孩子一哭,眼泪哗哗地掉,阎擎宇全然的手忙脚乱,眼见怎么哄都不好使,扭动着身子,急切叫道: “来人,来人……” 不一会儿,两名佣人匆匆跑了进来,阎擎宇伸手就将孩子递了过去:“怎么回事?为什么孩子突然哭得这么厉害?快想办法…快…” 被哭得心神俱裂,连带着,阎擎宇的口气也跟着凌厉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佣人对望一眼,战战兢兢地,却也差点笑了出来:这大少爷也真是的,孩子都是这样的,现在还小又不会说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哭闹,他怎么吓成这样啊! 两人一人抱过孩子,嘟嘟囔囔地轻声哄着,另一名佣人便去准备了奶粉,片刻后,孩子抱着奶瓶,大口地吸着,便慢慢阖上了眼睛。 这时,佣人一边抱着孩子轻晃着,一边开口回复一旁眼睛差点都瞪出来的大男人: “大少爷放心,小少爷可能是饿了,困了……” 第一次当爸,免不了大惊小怪!没想到,大少爷这样的人,居然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 “嗯…把他抱到里面的床上…好好照顾,注意他的体温跟异样情况,身边一定要有人…..” 终于松了一口气,望着孩子脸上的泪痕,阎擎宇刚想伸手,孩子长长的睫毛突然眨动了下,一顿,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见状,一旁的佣人赶紧去沾湿了柔软的面巾,递了上去:“大少爷……” 看了下,阎擎宇却不得不承认男女有别,这种细致的活儿,或许真的是女人的巧手比较合适,望了下睡得还不沉的孩子,阎擎宇放缓脚步,转身往门外走去: “你们照顾……” 刚走出门口,阎擎宇掏出一支烟,抬眸,就见管家匆匆迎了过来: “大少爷…大少奶…方小姐还在门外…哭得很伤心…她说…想跟您谈谈,见不到您,不离开!大少爷……”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却见阎擎宇的手一动,手中还没点着的烟瞬间折成了两段,一顿,管家到了嘴边的不忍又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看来,大少爷也并不是表面看来的…无动于衷! 丢掉手中的断烟,阎擎宇又掏出了一支,管家随即掏出了打火机,点上,白雾弥漫间,阎擎宇还是深沉难解的沉默,片刻后,却只是轻哼了下: “嗯…” 不明所以,管家再次疑惑出声:“少爷?” 抬手,阎擎宇阻止了他的继续,随即轻轻挥了下。心领神会,管家随即缓缓退了下去,却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出了房门,阎擎宇一直贴墙而立,大半天的时间,一声不吭,只是一个人闷闷地抽着烟…… 而此时此刻,大门外的莫晚还在奋力拍打着,呼喊着,像是漂泊的浮萍,无助到让人心痛。屋内的监控室中,看着这一幕,任是几个大男人,都禁不住红了眼,管家更是一路叹息不断。偏偏这一天,家里,除了阎擎宇,一个说话管用的人,都不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氤氲的天空渐渐乌云密布,不一会儿,雨夹杂着雪花飘然而降。讨大投扛。 无力倚靠在铁门上,莫晚哭得心力交瘁,浑身颤抖,声音嘶哑,一双白嫩的小手也已经拍到血痕斑斑、红肿不堪,雨雪越来越大,她却像是全然感觉不到身上的冰冷一般,僵若死尸,目光涣散,却始终离不开屋内的一点… 她只知道,她不可以走,如果今天见不到孩子,以后,恐怕她再也没机会了… 凭着一股坚强的毅力,莫晚也不在呼喊,就是在门口半倚靠地…等! 天色越来越暗,雨雪越来越大,实在看不下去了,管家一面吩咐人送了把伞出去,一边又抬脚上了楼,刚走上楼梯,浓郁的烟味就扑鼻而来,一抬眸,却见阎擎宇还维持着他离开的姿势,只是手中火亮的烟烬已经快要烫到他的手。 “大少爷?” 抬眸,阎擎宇的眸子惨淡如死灰,声音有些隐隐的颤抖:“她走了?” “不是……是…外面变天了,开始下雨雪了……” “什么?!” 大叫一声,阎擎宇甩手往楼梯口跑去,跑了两步,却又倏地停了下来,垂落的拳头攥了下,随即又转回了身子: “赶她走!” 见阎擎宇明明满脸痛苦,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管家不由得无奈至极地轻轻摇了下头,真不愧是天生一对啊,两个人脾气,一样的倔!上前,管家加油添醋道: “大少爷…方小姐说…见不到您,死都不会离开的,她会一直在门口等…不如,让她进…..” 管家的话还没说完,阎擎宇率先烦躁地截过了话:“那就让她等!” 心是疼得哗哗淌血,阎擎宇也的确怒气难消,他痛恨自己的不争气,这该死的女人,他每天想她想到掉魂,痛苦难忍,她居然给他偷偷摸摸地想旁门左道,如果不是他发现得早,没熬到她回来,他先被她给气死了! 他痛苦了这么多天,可她才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她还没怎样呢,他先熬不住了! ‘冷了,她自己会离开的!你瞎操什么心啊!’ 心底暗暗咒骂着自己,阎擎宇的脸色却越发的难看了。 被阎擎宇突来的脾气吓了一跳,管家遂也不敢再多言,微微颔首,便退了下去。 *** 门口处,依靠着铁门蹲坐在地下,莫晚双手圈抱在腿上,始终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仿佛风化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眸光呆滞。 没有接伞,也没有躲避,莫晚却也没再激动地叫喊,就这样呆坐在风雨中,失神地等待着。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雨雪时断时续,身体的湿意越来越明显,温度一点点散去,紧闭的大门却始终没有开启。 突然一阵‘刺啦’的刹车声响起,莫晚下意识地抬眸,就见音音从车子里跳了下来。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抓握着一旁的铁门,莫晚费力地爬起身子。 “晚姐姐----” “音音……” 熟悉而关切的呼唤让莫晚一阵热泪盈眶,急切地刚想上前,脚下一麻,噗通一声,莫晚单膝就跪到了地下,霎时,水花四溅,迸满她的发丝脸庞,像是从阴沟里走出来的流浪儿一般,莫晚浑身狼狈不堪。 几个大步冲上前,音音伸手搀扶到了莫晚的手臂上:“晚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弄成这样?!为什么不进去?” 话刚说完,突然想起了阎擎宇的命令,一顿,音音恍然大悟的目光下意识地就往豪宅门瞥去,下一秒,眼底愤怒升腾: “阎大哥怎么能这么对你?以前只觉得他孤傲地不喜与人亲近,没想到,居然冷血到这个份上!晚姐姐,你的手好凉,怎么红肿成这样?晚姐姐,我带你进去……” 喉头一阵哽咽,音音眼底竟然有了湿意,不管有什么矛盾,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向来最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这一刻,望着落汤鸡一般憔悴受伤、又满眼无助的莫晚,音音不禁难过至极,为什么好女人总要被臭男人伤害? 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莫晚心底很是感动,却不想再牵累她,攥着她的手,声音沙哑道: “音音…谢谢你!他不让我进去,我可以不进去,他不想见我,我也可以等……我只想你帮我传句话……告诉他,我以后不会再违逆他的意思,我听他的话,我不惹他生气了,我在这儿等他,等他愿意见我,你求他,让我见见我的孩子…” 说着,莫晚声泪巨下,一想起孩子身体不舒服,在哭闹,她的心都像是被人一片片切割着。 “晚姐姐……” 一阵哀伤无语,突然间,音音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觉得她好伟大,又可怜,打从心底里想要帮她。下一秒,音音脱下身上的皮衣披到莫晚的身上。 “不,不用,我没事…你会着凉的……” “我不冷…你穿……” 两人你推我拉间,陆续又有俩量轿车停了下来,而后阎心成跑了过来,阎家夫妇跟阎思静也都下了车,相继而来。 “该死的!你在这儿淋了多久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跟我们进去----” 一见音音跟莫晚,阎心成气得先破口大骂,拉着莫晚的胳膊就想往屋内拖,望着这混乱的一幕,望着可怜兮兮的莫晚,阎家两老对望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而身后的阎思静,打着花伞,嫣红的嘴角竟不自觉地轻挑了下。 莫晚的手还没自阎心成的攥握中挣脱,却见阎思静直接走了上来,故意当着音音的面,言语暗示而讥讽地挑拨道: “心成,别多事!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瞎操什么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咎由自取!”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说出这种话,倏地一把甩掉莫晚的胳膊,阎心成冲上前去,推了阎思静一把: “姐,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女人?有没有点同情心?就算是一个外人在我们家门口弄成这样,您能视而不见吗?何况她是你亲侄的妈咪,你未来的大嫂?!” 踉跄了一下,阎思静突然也气得发疯,扔掉伞,伸手就推了回去: “我居然为了她推我?!我看你才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什么未来的大嫂?她也配?!大哥已经下令不许她踏进阎家半步了?大哥根本就不想要她!你管什么闲事?别忘了,你的老婆还在边上!自己的老婆不管,你就管旧情人?!” 阎思静唯恐天下不乱的话说得莫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意识地伸手攥了攥音音的手,想要表达无尽的歉意,她真得很喜欢音音,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眉头一阵紧蹙,感觉到手上的异样,音音扭头看了莫晚一眼,随即淡淡一笑,安抚地伸手拍了拍莫晚的手背表示了解、不介意。 这一刻,望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兄妹,望着一旁到现在半天都没吭过一声的阎家夫妇,音音第一次觉得这家人让人厌恶地可以,这样任由自己的儿子、女儿谩骂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他们居然连句话都没有? 这是什么家庭啊!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婚姻是一场错误,这一刻,音音突然觉得这样的家,冷漠地没有半点人性,简直让人呆不下去。 虽然阎心成不喜欢她,可这个家,说来说去,真得只有他,还像个正常人! 忍不住地,莫晚难得地板起脸、泼辣出声: “够了!在门口吵成这样,你们不嫌丢人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你们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们阎家的媳妇,不是每个人都稀罕!我愿意委曲求全,不是为了留在这样一个没人情味的家里,只是因为我的儿子…阎大小姐,你们阎家高贵的血统,我高攀不起,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你的大哥着想,请你以后说话客气点,不要总往他的脸上抹黑…不要忘了,你侮辱我的同时,也在伤害的是你的亲弟弟…还在含沙射影地往你大哥的头上戴绿帽子!” 莫晚一席话,除了对阎思静的不满,也言语隐晦地表达了对一家之主阎父…窝囊的不满,更气得阎思静一阵面红耳赤,却无语反驳。 她不懂,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两兄妹当着父母的面脸皮撕成了这样,他们两个居然都没吭气?!曾经也羡慕过阎家两老年逾花甲的恩爱,这一刻,莫晚却只觉得他们这一辈子,活得太颜面无光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两人恩爱有余,却没有半点为人父母该有的架势,因为除了阎心成,阎擎宇,他们管不了,阎思静,他们似乎也劝不动,当父母却像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老鼠一般,窝囊到连孩子的气都要受,不知道是他们教育太过失败?还是自己对孩子太过理亏?! 说不上来的,昔日对两老的好感,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更甚至,莫晚越来越觉得,阎父是极度自私的,只顾着跟娇妻恩爱,对孩子却如此疏于管教,甚至偏颇到连父亲的尊严都失去了,她真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同情他的孩子! 这一刻,莫晚眼中,阎擎宇是坏,却比他不知道好多少倍。至少,在阎思静无理取闹地欺负她的时候,他还会维护她,而他,却连说句公道话,都没有。不是她自视过高,看不起阎思静,她真是替她未来的老公捏把冷汗,这样的女人,不知道什么人敢娶进门!对自己的家人说话尚且如此尖酸地不留情面,又怎么会学会给外人颜色? 许久,一片鸦雀无声,连那呼啸的风雨声都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不知道是被莫晚点醒了,还是回过神来了,阎父突然威严出声道: “有什么话…都进去再说吧!” 说完,他扶着阎母转身上了车,阎心成转身望了音音一眼,将她的衣服递回披上,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到了莫晚的身上,而后两人扶着她上车进了门。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屋,门口处,莫晚却被一群黑衣保镖拦了下来:“您不能进去!” 强势的人墙阵仗压倒性而来,步子一顿,莫晚脸上闪过一抹赧色。 上前,阎心成奋力地推了过去:“让开!” 密集的保镖一动未动,明显训练有素,黑色西装下的身躯更是明显纠结偾张,阎心成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动半分,下一秒,冷得没有半分温度的警告嘎然而已: “对不起,阎少有令!如果你们要硬闯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别欺人太甚!” 气得挥舞着拳头,阎心成眼底燃起愤怒的熊熊烈,火却实则无可奈何,这一次,前方的保镖更甚地连打都没搭理他,依旧沉着一张脸,眯起的眼眸鄙视地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中。 怒不可遏,阎心成攥握着拳头刚想上前,却见莫晚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随即大喊道: “阎擎宇,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认输了,可不可以?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见我吗?我跪下来了,你赢了,你出来啊!我以后都不会再违逆你的意思…这样可以了吗?你出来啊!” 莫晚的话音刚落,一道冷厉无情的嗓音随即响起: “既然如此不甘愿,又何必勉强自己?而且,我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 说完,阎擎宇转身便进了屋。 他说得义正言辞,面不改色,绝对的气死人不偿命!听着他的话,众人面色皆惊,莫晚泪如雨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背着的手早已隐忍到了青筋暴跳的程度。 一阵无语的静默,而后,阎思静跟阎家两老转身进了屋,阎心成气得浑身发抖,音音也满脸不敢置信,伤痛地还搀扶着莫晚的胳膊: “晚姐姐,你不要这样,地上全是水,又是雨又是雪的,你的膝盖会受不了……” 轻轻推开音音的手,莫晚已经泣不成声: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说话啊...我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我听你的…听你的…” 卑微的哭喊如杜鹃啼血,屋内却始终没有动静。 望着莫晚,有那么一瞬间,音音仿佛像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为了一份无奈的爱,一次次压缩着自己,即便已经卑微到化成了尘埃,似乎依然还是只能被人嫌弃。 突然间,音音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就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无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绕过保镖,音音气冲冲地冲了进去。 “音音----” 门外,阎心成同样怒发冲冠,眼底的恨意如潮水=泛滥,拳头攥握的咯咯作响,担忧地呼唤了一声,又看了下身后风雨中哭着、跪着的女人,进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样怵在了原地。 冲进屋子,音音冲向一旁的偏厅,捞起桌上一杯水,直接泼到了阎擎宇的脸上,而后一把将杯子砸了出去: “你还有没有人性?怎么说,她也曾经是你的女人,还为你生下了一个儿子!就算你不顾念旧情,也不看孩子的薄面吗?这样折磨她,你很高兴,是不是?!她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手上膝盖全是伤,她只是想看看儿子,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替她想想…外面还在下雨,你为什么不让她进来?是不是要把她逼死了,你才高兴?!” 寒着一张脸,岑冷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阎擎宇没有说话。 一旁刚坐到沙发上的阎思静见状却蹭地一下又站了起来,上前,猛地推了音音一把: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对我哥这样?!” 136 没人性的一家人!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对我哥这样?!” 一个踉跄,音音差点一头栽倒沙发上,直起身子,上前,又猛地一把推了回去: “你又以为你是谁?我怎么对他。轮得到你来多嘴吗?别以为莫晚让你,我也好欺负!阎思静,这个家,不是你的,你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轮谁都轮不到你!现在不是古时候,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碰不得的千金小姐,谁都要让着你啊!你喜欢阎擎宇,是你的事儿,可别像个疯狗一样,见人乱咬!做事悠着点,多给自己积点德!我告诉你,要是不小心,等你伤了他的心上人,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他!莫晚现在很惨,你会比她惨上千百倍!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这么冷血,就算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在门口跪着淋风淋雨,你们难道连半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就你们这样的家庭。谁敢跟你们搭上关系!我是瞎了狗眼才进你们家,起码还没心盲到选错了人!爹地,妈咪,你们就是好这样对待为你们阎家延续香火的女人的吗?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如果你们的女儿被人这样折磨,你们会是什么想法?人在做天在看,我知道我说话不好听,可是至少我问心无愧,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音音的一通话,气得阎思静面色一阵乍青乍白,阎家两老对望了一眼,也都无比愧疚,可一对上阎擎宇冷漠的脸色,阎父掀了半天的唇。居然还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因为他知道,他的话。阎擎宇根本就不会听,他决定的事,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谁说也无异!另一方面,他其实也有些害怕,因为他开口,他从来都不会给他好脸色,更不会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颜面扫地,将父子关系闹僵,也的确非他所愿。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晚。晚,你怎么了?” 霎时,所有人都转身,有志一同地往门口跑去,就见雨水中,莫晚双眸紧闭地倒在地下,阎心成正费力地想要拉起她。 倏地推开保镖,阎擎宇走了上去,冷蔑出声:“让开!” 下一秒,阎擎宇弯下身子,推开阎心成,一把抱起了莫晚,随后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雷声大作,突然瓢泼大雨倾盆而至,直起身子,任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身上,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阎心成迷蒙的眼眸阴霾缠绕,慢慢侵蚀他整颗心---- ********* 抱着莫晚回到房间,阎擎宇吩咐佣人叫了医生,便直接将她抱进了浴室。 替她拭去身体的脏污,换过了衣服,阎擎宇又将她抱回了床上,每一个动作,他都是亲力亲为地小心翼翼。 暗色的床榻将莫晚憔悴的脸庞衬得越发苍白,像是透明易碎的水晶一般,连呼吸都清浅得像是似有若无,脆弱得让人不忍碰触。伸手轻轻拨弄着她略显额角湿润黏贴的发丝,阎擎宇的眼底流转浓浓的柔情,情不自禁地,低声喃喃自语: ‘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强?真是个自讨苦吃的傻女人!像以前那样乖乖地听话…不好吗?!为什么不肯再忍忍、再等等?不肯相信我真的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呢?我是爱你的...晚……我会对宋芳菲忍让迁就,不是为了她,而是因为你啊…就算我有控制舆论的能力,她却始终都是源头,就像是不定时的炸弹,我不能按压一辈子…所以,最根本的解决之道,还是要彻底拔掉她,我必须要拿到能按压她的把柄才可以……而且,上次酒店的事情…我想消除你心底的疙瘩…我想你明白,我的背叛是身不由已…我不要你委委屈屈地原谅我,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然后,快快乐乐地留在我身边…所以,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我!不能!绝对不能……’ 说到最后,阎擎宇也分不清这些话是对她说得,还是对自己说得,只是,心底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坚决。 “少爷,赖医生到了…..” 深思中蓦然回神,阎擎宇自床边站了起来:“嗯…” 转身与迎面而来的女子擦肩而过之时,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麻烦了!” 步子一顿,赖新柔却是扭头,冷眼回瞪了他一下,有些不屑,似乎还有些不满:“嗯…..” 下意识地多看了赖新柔一眼,阎擎宇不自觉地轻轻挑了下眉头: 他哪里得罪她了吗?不至于吧!要不,她眼底的厌恶情绪…怎么会那么的明显? 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侧忙忙活活的女人,阎擎宇满脸不解的轻轻摇了下头,随即,专注的目光便调回到床上睡美人一般的沉静容颜上,深邃的眸子流转痴恋的光芒---- 片刻后,赖新柔掏出一支针管,给莫晚注射了一剂,随即起身,开始整理起药箱。 见状,阎擎宇上前,有些急了: “赖医生?她还没醒呢…她为什么会晕?身体有问题吗?要不要……” 截过话,赖新柔的口气没有一般大夫的温柔,还颇为不耐:“你几天不吃饭,再受点刺激,血糖一低,血压一高,也会晕!” 拎起药箱,赖新柔又白了阎擎宇一眼。 如果说刚刚的感觉还有错觉的成分的话,这一刻,阎擎宇绝对深信不疑:这个女人,前辈子跟他八字不合! 可惜,谁让她是医生,还是个女医生,而且,还是跟莫晚颇为投缘的,也没见她们说过什么知心话,可他却清楚地记得莫晚提过一次,很喜欢她,说是看着她的感觉,像是看自己!此刻望着赖新柔,阎擎宇却一点都不这么觉得,跟这个冷言冷语、说话总带刺的女人比起来,她不知道温柔几千几万倍! 他喜欢带刺的玫瑰,可不喜欢长刺的刺猬! 被一个外人摆脸色,阎擎宇心里有些不痛快,却还是难得地忍气吞声:“那她…” “没事!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帮她注射了镇静剂,助她入眠,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给她弄点吃得,然后喝点姜汤去去寒气,再给她吃点预防感冒的药儿,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连番的折腾…透支过度,生命照样会枯竭….” 来的路上,她多少从佣人口中了解了些,虽然不知道两人有什么矛盾闹成这样,她始终认为他这样,太过分了。 提点着说完,赖新柔才抬脚往门外走去。 ********* 这一夜,阎擎宇坐在床畔呆看莫晚到半夜,又呆看了儿子许久,才噙着笑在沙发上窝眠了过去。漫漫长夜,几天来,阎擎宇第一次不觉得冰冷,睡得极度安稳,同样的,还有床上的女人,空气中,粗重细柔清浅的呼吸缓缓交融,凝奏出最天然、最满足的盈盈之音---- 无边黑暗中突然咧开一道光亮,像是明亮的指路灯在向人招手,相应号召一般,莫晚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撑开了沉重的眼皮。 熟悉的景象闯入眼帘,抬手轻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莫晚轻阖了下眼眸,不经意间一个扭头,木制的摇篮床陡然闯入眼帘,透过密集的细孔,小床里翻滚着身子自娱自乐的宝贝身影清晰可辨。像是突然中了亿万大奖一般,莫晚兴奋地血液直冲满门,蹭地坐起身子,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冲了过去,弯身便将笑呵呵的儿子抱了起来。 似乎也嗅闻到了久违的熟悉气息,宝宝的嘴角咧得更开了,嘤嘤呀呀地张开小手紧紧圈抱到了莫晚的脖子上: “呀…呀…妈咪…呀呀…妈咪……” 不知道是真的认识她,还只是随口叫道,感受着孩子有力的搂抱,听着宝贝的呼喊,莫晚瞬间热泪盈眶,紧紧的搂着儿子,亲了又亲,宝宝也学着她,搂着她的脖子,小脸只望她脸上贴。 阎擎宇端着熏醋炉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倏地停下步子,阎擎宇没有上前去打扰她,只是心底酸酸地、瑟瑟地,有些疼,也有些开心,说不出的开心。 隐约间,似乎嗅到了什么异动,莫晚不自觉地一个抬眸,颀长的银灰色身影突然闯入视线,倏地直起身子,一见阎擎宇上前,莫晚恍如惊弓之鸟,抱紧怀中的孩子,扭动着身体慌乱地后退了两步,那表情,像是看到老鹰的母亲,错乱地恨不得将孩子直接按到身后! 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几步之外,阎擎宇便停下了步子,将熏醋炉放到一侧的置物架上,才嗤笑出声: “不用那么紧张…我没打算跟你抢……” 一个垂眸,阎擎宇这才注意到莫晚光着的腿脚,脸色一变,眸光不由得冷了几分: “怎么不穿鞋?回床上去!” 阎擎宇话音一落,莫晚便抱着孩子蹭地一下窜回了床畔,只是脚毕竟沾了地,不习惯这样上床,莫晚便往里坐了坐,将脚尽量空起,怯生生地瞪着阎擎宇,双臂却保护地缠住了孩子半个身子,护犊的样子让人心痛又心怜。 惊觉自己的口气有些重,阎擎宇随即放缓了语速:“抱太紧,会闷坏孩子的…别忘了在门外说过的话,你就可以天天这样…” 轻声地说完,阎擎宇转身往一旁的浴室走去。 松了松手,莫晚的目光又再度调回怀中的儿子身上,仿佛隔了几世一般,盯着越来越灵气逼人的宝贝儿子,怎么都看不够,情不自禁地抚着孩子的小脸,莫晚又感受地亲了下。 再抬眸,却见阎擎宇端了一盆水、还拿了毛巾出来。 不明所以的凝望着他,莫晚又将手搂回了孩子的腰背处,却见阎擎宇蹲下身子,用力地拖了下她的脚踝,随即便将她的小脚放入了温热的水中。 一股暖意窜上心头,莫晚本能地轻颤了一下。 不敢置信地眼眸越瞪越大,不好意思的扭动了下身子,下意识地她就想将脚抽回来,突然一股力道压来,下一秒,一道冷毅的嗓音响起: “别动!” 而后,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略显粗粝的大掌在她白嫩的脚丫上游移着,还不时抚过她敏感的脚心,脸上一阵燥热,莫晚的心底竟莫名划过一阵暖流,更奇异地,有股通体舒畅的酥麻感,让她有种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的冲动。 倏地咬紧下唇,莫晚苍白的脸颊渐渐升腾起两抹胭脂般的红云。 她做梦也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他,居然会对她做这种事?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也太震撼了!比亲眼看到千年不遇的‘七星连珠’还让她震惊万分! 这样的事情,怕是只有别人为他做得份吧!眼前这个温柔地为他擦脚的男人,跟昨天无情地将她赶在风雨中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吗? 盯着脚下半盏头颅,莫晚迷惑了,心也揪揪地疼着。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他良心发现了?亦或是…他吃错药了? 脑海中飘过千万种可能的思绪,莫晚就是不敢往‘他是因为在乎自己’的方面想。被伤得久了,她的心硬了,连自作多情的勇气都没了。 只是这样被人服侍,她还真是不习惯!哎,或许她生来就不是享福的命儿,这会儿被人公主似的照顾着,特别是被他,她浑身的汗毛都不对劲要抖掉了! 帮莫晚把脚上沾染的灰尘洗去擦净,阎擎宇自然地抬起她的小脚放回床上,塞进了被窝里,动作一气呵成,一切仿佛天经地义一般,全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莫晚,却被他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近乎吓掉了魂。 直勾勾地盯着阎擎宇看了许久,莫晚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是觉得他…不正常,很不正常! 心口像是揣了个小鹿,被子下的小脚丫不自觉的勾了勾,莫晚突然莫名地有些心浮气躁。 这个男人,真是太阎害、也太危险了! 从离开至刚刚醒来,她心底对他的恨都翻如潮涌,即便不得已地屈服,心底也是恨不得拿把刀捅他两下的!可是经历了这一刻,她心底的怨怼竟不由自主地就消散了大半。 能屈能伸的男人,是最可怕的! 这一刻,望着阎擎宇,她丝毫不怀疑他能有今天的成就的缘由!他可以呼风唤雨的高高在上,也可以放下一切地倾尽柔情,对男人来说,他是难缠的对手,对女人而言,他却不是仰望的天神,而是触手可及的…避风港。 难怪他勾勾手指,成堆的女人等着飞蛾扑火!难怪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游走在她跟宋芳菲之间,她们两个却都心甘情愿地被他玩弄在鼓掌。并不是他有多好,而是将心比心,这个世界上,比得上他的男人,真得不多! 就像刚刚这样的举动,她连做梦都不敢想,可是他…却为她做了!那一刻的怦然心动,绝对不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由心而发,并非预谋,所以阎擎宇并没将莫晚的惊诧放在眼中,而是直接端着水盆、毛巾又回了浴室。 洗过手之后,阎擎宇走出,看了床上依旧面色绯红的俏佳人跟活泼好动的乖宝贝一眼,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片刻后,待阎擎宇再回来,手中已经多了一碗姜汤,坐到床畔,阎擎宇递了过去: “喝了!” 不敢有异议,莫晚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就想去接,可宝宝似乎也饿了,一看到碗,本能地就挣扎着身子,咂巴着小嘴往上靠去。 见宝贝直添乱,莫晚一只手根本就按不住孩子,放下汤碗,阎擎宇伸出了手,还没碰到孩子的衣袖,就见莫晚动辄皆惊地挪着屁股后退了两大步,紧紧抱着孩子就不想撒手。好久没见孩子,这一刻,她根本就抱不够,而且她怕,怕阎擎宇抱回孩子就不再给她了。 知道这一次,是真得吓到她了,阎擎宇随即轻柔地安抚道: “晚…我的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你该学着相信我…” 说着,阎擎宇又向前伸了伸手。他在提醒她,他刚刚暗示过,她不忘记门外说过的承诺,她就可以天天这样抱着儿子。 不敢说,她的信赖,早被他一次次欺骗跟失信给毁掉了。明明心存芥蒂,莫晚却不敢表现出来,垂敛的眸子闪过一丝幽暗,踯躅地伸手,莫晚还是将孩子递了过去,只是,清澈的目光却开始一瞬不瞬地定在两人伸手,连伸手去拿床柜上的碗,莫晚都像是瞎子摸象一般摸过来的。 端起碗,莫晚憋着一口气一饮而尽,还没来得及接过孩子,却见宝宝盯着放下的碗,挣扎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霎时,莫晚却被宝宝的反应深深取悦了,伸手又将碗拿了过来,看着下面剩下的一点点姜汤汁液,跪起身子凑到宝宝面前,就将碗递到了他的嘴边,果然,下一秒,宝宝立马止住了啼哭,一张粉润的小嘴长得大大的! 逗弄地,莫晚便将一点点的汤汁躺在汤匙上,滴在宝宝的小嘴上,咂巴了一下,似是觉察到了不好喝,小手一拍,宝宝转身往阎擎宇的怀中躲去,整个小脸只差都钻进他的胸膛里了,看着孩子害怕的反应,莫晚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哈哈…..” 霎时,莫晚娇美的脸蛋明媚灿烂,流光溢彩,像是阳光下争妍怒放的花朵,绽放出生命的活力,璀璨而夺目。从没见莫晚笑着这么开心,娇躯微颤,香肩小露,美艳不可方物,仿佛整个世界都美好地在雀跃、欢呼,一瞬间,阎擎宇看傻了,被她骨子里散发的温暖喜悦深深震撼了、感染了,岑冷的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起热切的弧度,腾出一只手圈着莫晚的纤腰,微微用力一勾,阎擎宇顺势在莫晚花枝招展的粉颊上亲了一口。讨双何号。 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拥着她,两手都紧紧的,仿佛这一刻,除了他们,什么都不再重要。 一怔,笑意瞬间冻结,四目相对,莫晚也有片刻的闪神:这一刻,不管真心几许,又何尝不是她日夜所盼? 此时,突然两名佣人一前一后地闯了进来:“少爷,对…对不起…早餐准备好了…..”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两名佣人都怵在了门口,急慌慌地低下了头。 蓦然回神,莫晚倏地自他的怀抱中挣脱,脸上瞬时烧起一片红。 暗暗地掐了自己的掌心一下,莫晚提醒自己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比起这些天的痛苦煎熬,这一刻,心底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留在他身边,倒像是小巫见大巫,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也许比起尊严,孩子真的重要太多了!只要能亲眼看着他长大,能给他一个温暖有爱的生长环境,只要他觉得自己是快乐的,幸福的,她的生活如何,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手下一空,阎擎宇的心底竟也莫名地划过一丝失落,想起医生的嘱托,随即扭头吩咐道: “端过来吧!去把床桌拿过来…” 阵阵食物的清香勾起了莫晚肚子里的馋虫,突来的饥饿感让莫晚迫不及待动起了身子: “不…不用,我可以下去……” ‘吃’字尚未出口,一道凌阎的目光扫射而来,止住动作,莫晚又自动吞咽了回去,而后,移到床边的小脚又慢慢缩回了被子里。 望着莫晚老鼠见到猫的反应,瞥着床头温馨地羡煞旁人的一家,两名佣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随即收回崇拜的目光,一人将床桌搬了过去,一人则端着餐盘紧随其后。 而后,两份精致而丰盛的早餐被摆了上去。 似乎也闻到了食物的清香,宝宝又开始探头探脑,却明显地不像刚刚那般兴奋,黑琉璃一般的大眼古灵精怪地眨动着,似乎还在判断。 抿着的唇角不由得再度开启,先拿了一块薄饼塞进了自己口中,莫晚随即端起一旁的鸡蛋豆腐羹,轻舀着往宝贝儿面前递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辨别出姜汤与豆腐羹的区别,张开小嘴,宝宝就咯咯娇笑着吞了下去。见儿子像是待哺的小鸟,不一会儿又嗷嗷地长开了小嘴,端起一旁的鲜虾肉泥,一勺一勺地递了过去,想要板起的脸孔再度控制不住地松散了开来,连那明亮的眸子都慢慢眯成了一条线! 全副注意力都在哺喂的孩子身上,莫晚没有注意到,头顶,同样有一道炙热而满足的目光… 喂着宝贝儿,瞅着空荡,莫晚还孩子一般地伸手抓着自己的美食往嘴里塞,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却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不经意间一个抬眸,注意到一旁抱着孩子的阎擎宇,见宝宝咂巴着小嘴吃着,自己嘴里也嚼着,一桌子的美食,他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突然间,莫晚又觉得他好像也蛮可怜的! 抓过一块卷肉蛋饼,莫晚伸手递到了阎擎宇的嘴边。 受宠若惊,阎擎宇一怔,半天没有反应,倒是怀中的孩子急嗷嗷地张着小嘴舔了上去。 倏地移开手,莫晚被孩子抢食的举动深深取悦了,不由得娇笑出声:“小抠门鬼,还没吃饱吗?这个你可吃不得…..” 似乎也被逗乐了,回应般,孩子挣扎着笑着又上前去。 咀嚼着口中的美食,欣赏着她娇嗔娇羞的美景,阎擎宇轻轻眯起了眼眸,抬手轻轻抚触着她红润的脸颊,定在纤细的下颚,缓缓挑了起来: “宝贝儿……” “谁是你的宝贝儿…肉麻!” 轻嗤了一声,莫晚瞬时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他可不可以正常点,不要这样忽冷忽热、真要人命! “哈哈…” 被莫晚娇嗔的反应逗乐了,阎擎宇倏地低头,在她耳畔轻声取笑道: “其实,我是想说…宝贝儿在等你喂饭呢!” 觑了他一眼,捂着脸,莫晚恨不得赶紧挖个地洞钻了!这个死男人,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误会! 片刻后,莫晚收回手,微微抬身,修长的上臂倍显撒娇地搭到了阎擎宇的颈上:“亲爱的----” 凝望着他,莫晚秀眉轻挑,尾音故意拖得长长的---- 步子一顿,下一秒,门口处多出的窥探眸光瞬间转幽: ‘不要脸!真不要脸!大白天地居然都不安份!勾引男人?哼!’ 恶狠狠地瞪着屋内的一幕,阎思静愤愤地咬着牙,气得差点没将自己的裙子揉个稀巴烂,再也看不下去,倏地收回目光,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刚踏上楼梯口,突然一道疾风而过,阎心成差点被整个卷下去,本能地伸手抓向了一旁的扶手: “哎…姐……”风风火火的,谁又得罪她了?! 稳住身子,阎心成的招呼还没打完,注意到阎思静冲出的方向,柔和的眉头不由得紧拧了起来: 是阎擎宇房间的方向?不知道她又受了什么刺激?! 分叉口处,阎心成的脚上就像是被灌注了铅水一般,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调向了那不该靠近的地方。 都说‘好奇会害死猫’,他终归还是没有认真,侧身,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137 挑拨离间 卧房里,莫晚罕有的主动,太过出乎意料,一阵心潮澎湃,不由自主地。阎擎宇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吸了过去,下意识地抬眸,眸子瞠得大大的,满眼期待地等着下文。 吊足了胃口,莫晚却突然收回了手: “你不要想歪了,刚刚…我不是在叫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亲爱的最适合少食多餐,不可以吃太饱!哈哈……” 嗤笑一声,莫晚一把抱过孩子,低头重重地亲了一口,而后,红唇紧抿,憋笑得前仆后仰,她不过是学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无疑,他的憨态回应,让她顺利搬回一程。一度很有成就感。 期待落空,阎擎宇的失落却是一闪而逝,瞬间被莫晚狡黠聪慧的灵动所吸引,挥手端下面前碍事的床桌。低沉的嗓音轻喃着,随即起身往前抓去: “戏弄我,嗯?” “啊!不要过来!不要闹啊,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啊!啊!求求你…..” 注意到他意图明显地袭向自己身体的手,莫晚笑眯着双眸,抱着儿子挡在了胸前,时而尖叫,时而躲闪,还要主意到不要因为两人的嬉闹伤到孩子,一时间手忙脚乱,本就不稳的气息越发的凌乱。 而宝宝一会儿被抱到左,一会儿又被抱到右边,挥舞着小手。咯咯娇笑,更是兴奋不已。 猛地一个侧身抓向莫晚的腰部。阎擎宇一个用力就将她给掬了过来,绕开孩子,阎擎宇俯身噙向了她粉润的小嘴。 走到一半,就听到屋里传来惨叫声,并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亦来不及思考,阎心成就冲了上去,到了门口,突然又想起什么地倏地止住了步子,床头缠绵的刺激画却猛然闯入眼帘,一愣,阎心成本能地又倏地侧转了身子,倚靠在一侧的墙面上。沉痛地闭了闭双眸,垂落的双手不由得紧攥成拳: ‘不,这个时候,他不能进去!以他的身份,进去只会火上浇油!说不定救了不莫晚,还会适得其反……’ ‘这个畜生!禽兽!’ 暗暗咒骂了一句,阎心成心底前所未有的愤恨,倏地睁开眸子,他转身大步离去!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人欺负,他却只能袖手旁观,这儿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痛的折磨! 马不停蹄一口气冲出了家门,阎心成发动车子直奔公司。 进了办公室,摔上房门,瘫坐到了椅子上。 顷刻间,昨夜莫晚雨中昏厥的凄惨场景,跟刚刚床铺上无奈被人强吻的画面脑海中交替浮现,望着桌上自己辛辛苦苦熬了几个夜晚才画出、还未及审核的机械组件稿,随手抓起,阎心成撕了个稀巴烂,抬手一扬,顷刻间,如偏偏雪花漫天飞舞,怒气难消地,又摔又砸,一个抬手,阎心成瞬间将桌上的文件物什全都推了出去,一阵噼里啪啦的摔砸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他绝望的喊叫: “废物!废物!有什么用?就算能设计出再多的新品,卖得再好!有什么用?从研发、测试到市场推广,再到得到市场认可,没有个三五年根本拿不下来!如此辛辛苦苦,有什么用…”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还算个男人吗? 以往,他很崇拜阎擎宇,对这个兄长,也是爱恨交加!这一刻,他却着着实实是痛恨、甚至是深恶痛绝的!如果他能跟他平起平坐,如果他有跟他一样的经济实力,起码,他还有跟他争的底气! 可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家里张狂,在外嚣张,他拿他一点辙都没有! 家里,父母虽然偏爱他,其实,也是有心无力,就如阎擎宇所说,让阎家引以为傲的‘万利银行’是他在当家作主,他堂堂阎家二少爷,想去银行工作,却连他的助理都比不上!因为他的手里只有百分之三的股份,有,跟没有,根本及就没有多大的区别!他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自食其力,他从来不缺钱,也没特别的需要,所以那百分之三的股份,他从来也不在乎,也不觉得多重要!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悟到事业、金钱对一个男人的重要。这是个物质的社会,他根本就免不了俗! 如果现在他有强悍的经济基础,能跟他势均力敌,就算在家里他要避忌退让,起码事业上他可以给他无形的压力,甚至于给他一种强迫的威胁,哪怕是两败俱伤的可能,至少,他会有所忌惮,不会像现在这般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不将任何人的话放在眼里! 现在的局势,的确是…没有人有资本能压住他!因为他们近乎都是在仰仗他的鼻息过活! 他恨,他真得好恨! 烦躁地抓扒着头发,办公室里的一切突然都变得碍眼了起来,那些他经过无数次对比修改过的样品组建,此刻在他眼中,跟废品没什么两样! 时代更新的太快,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很多时候,他们的产品机型还没成熟,配套的电脑却已经从xp升级到vista,而今win7都变成普遍的了!他的新品周期太长、见效太慢,靠这个发家,得等到猴年马月?! 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注定只能被淘汰! 不像是银行,永远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而阎擎宇投资的又有不少是虚拟的产业,像是股票、基金跟网络游戏。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真的很独到,每一样到了他手中,都变成了赚会下金蛋的鸡。再加上银行投资了国家的几个合作项目,又入资了国有银行,现在的万利,更是不能同日而语。照这个态势,他承载飞船火箭,怕是都撵不上他的速度! 难道这一辈子,他都只能悲惨地活在他的阴影下,看着他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恩爱受伤,自己却要面对一个当成妹妹的好朋友,孤单一世吗? 她是幸福的,他心痛;看她不幸,他更痛不欲生。不管是为了谁,他都必须走出目前的困境,他要救她,用自己的双手为她撑起一片蓝天,至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受折磨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说句话都底气不足。 金钱,事业,人脉,他都需要…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切的源头还在于……钱! 钱!他需要钱! 思索着,阎心成紧绷的身躯慢慢回归平静,连那纠结的眉头也渐渐散了开来,只是那向来清澈的眼底却开始涌动浑浊的阴暗,拿起手机,阎心成随手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言语瞬间回归平静: “妈咪啊!晚上有时间吗?公司附近开了一间甜品屋,很不错,我想单独跟妈咪吃顿饭…..” *** 而另一边,怒气腾腾冲下楼的阎思静,也是浑身冒火,冲到后院的空气上,发疯似的地尖叫着又踹又踢,发泄了一通,才像是被打蔫的茄子一般瘫坐到了地上。 她始终想不明白,像莫晚那样温婉宁静、毫不出众的女人怎么会如此幸运得到他的额外青睐?以前觉得她是好运中奖才能母凭子贵,一跃升天!现在她才知道这个表面还起来正正经经的女人,背后根本就是个骚=狐狸! 难怪阎心成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连阎擎宇都被她迷得团团转! 再想起近来阎擎宇对她的冷清狠绝,阎思静越发认定她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一心想嫁进他们阎家就勾搭单纯的心成,进了门,看到大哥,又朝秦暮楚地动了邪念,就耍手段耍心机地上了他的床,还弄成个孩子来,再加上走了那么点狗屎运,逼得大哥真得让她进了门。 近水楼台了,她更如鱼得水,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勾引大哥! 一想到大白天的她居然不要脸的穿着睡衣往男人身上贴,还肉麻兮兮地叫‘亲爱的’,阎思静气得整个都要炸毛了。 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人前装得可怜,人后就骚得掉渣,怎么配得上她的大哥?!她以为阎擎宇是那种没见过世面、能被她随意戏耍的吗? 如此卖力,看来,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非要进她阎家了,不是?! **** 贱女人!贱女人!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贱女人! 一想到莫晚那苏媚的嘴脸,阎思静气得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这种朝三暮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她的擎宇! 气得面红耳赤,原地直打转转,阎思静心底燃起熊熊烈焰。 突然灵光一闪,仿佛瞬间看到了救星一般,掏出手机,阎思静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菲菲姐,是我啊…你下午有空吗?很久没看到你了,挺想你的,我下午没事,要不我们出来坐坐?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一通畅聊,越好了时间,挂断电话,阎思静的心气才顺了些。她的奸计,是不会得逞的! 调整了下气息,阎思静再度转身,慢慢踱步往屋里走去。 *** 卧房里,被亲吻得差点断气,待两人松开,莫晚早已软得不自控地连圈抱孩子的手都耷拉了下来,如果不是阎擎宇有先见之明地先固定上了一只手,而宝宝也已经聪明地知道了抓着大人的衣服站立,肯定要摔着的。 推开阎擎宇,粗喘着,莫晚抱怨地觑了他一下,这男人…真是让人无语了! 不知道是不是宝宝的学习能力都这么强,莫晚刚回劲儿地将孩子夺到自己的怀中,就见宝宝抓着她的衣服就往她嘴上重重亲去,而且也是紧紧地贴在上面,都不离开的! 一怔,莫晚竟呆愣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望着这一幕,阎擎宇也足足傻了三秒钟,转而才哈哈大笑了起来,拉开孩子抱回,低头在他白白胖胖的小脸上奖励地重重亲了一下: “果然…孺子可教也!哈哈……” 气得满脸通红,坐起身子,莫晚再度伸手将孩子接了回来,坐下,抬脚就踹了阎擎宇一下: “不要教坏我的儿子啦!我们天泽才不会像爹地一样…浑身掉‘色’…对不对?” 说着,莫晚也亲了爱子一口,还自然地娇嗔着白了阎擎宇一眼,而阎擎宇也只是宠溺地勾着唇角,淡笑不语。 这一刻,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眼中只有幸福满足,而对先前的不愉快,仿佛早已忘得一干二净。都说‘夫妻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合’,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还是有心无心,总之,谁也没有再去重提往事,破坏这一刻的和谐。 看着莫晚吃过了预防的药儿,又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阎擎宇才离开去了公司。 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一般,卧房再度回归了平静,除了面前的孩子,莫晚没有丝毫真实的感觉,一个人冷静了下来,心里突然空落落地! 未来的路,她突然有些找不到方向,只是攥握着孩子的小手,看他蹒跚地一下一下移动着,笑得那么阳光灿烂,她却很清楚,至少目前,她不宜再轻举妄动! **** 吃过了午饭,阎思静早早就到了约见的蓝梦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听着悠扬的钢琴曲,拖着腮,就陷入沉思一般,开始发起了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她再回神,才发现手中翻搅的咖啡已经冷掉,随即,阎思静抬起了手: “waiter!” 不消片刻,一个身着经典黑白女佣服饰的高挑服务生走了过来:“小姐,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尚未收回目光,突然瞥到门口出现的熟悉身影,阎思静随即快速点到: “帮我换一杯咖啡!另外,要一杯热的纯牛奶,一份雪米水果捞、一份洋葱卷,再加一份爆米花…两块黑森林蛋糕…暂时先这些…..” 打发了服务员,阎思静随即起身挥手招呼道: “菲菲姐,这里……” 喊完,又觉察出什么不对,随即又移出沙发,向着宋芳菲移去,走到她身边,阎思静还颇为体贴地伸手搀扶着她,示意地瞥了下她的肚皮,关切道: “菲菲姐,现在开始有些累了吧!” “嗯…还好…还好…不好意思,路上车子出了点问题,耽搁了点时间……”根本不知道怀孕是怎样的感觉,宋芳菲只能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 扶着宋芳菲坐到对面,阎思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菲菲姐,知道你现在不宜喝咖啡,我帮你叫了牛奶,还随便点了些下午茶,你有想吃的,随便叫,今天,我请客……” “呵呵,好,谢谢…” 平常最爱喝咖啡,而今来西餐厅却要喝牛奶,宋芳菲心里不禁有些懊恼:真tmd的憋屈,生个孩子,这么麻烦,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的,比她减肥还痛苦! 心里骂得爽,宋芳菲脸上却还挂着笑意,不停提醒自己要忍。 “对了,思静,今天不用画画吗?怎么有空找我出来?” “嗯,最近心情不好,没什么灵感,也画不出什么好作品,不参赛,画社也没什么生意…权当休息了…” 这时,服务生将餐点送了上来,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阎思静还不忘重重叹了一口气。 捧着牛奶抿了一口,宋芳菲着实受不了那强烈的兴味,只差没当场吐了出来,以往为了美白,她多少也会喝牛奶,只是起码也会加蜂蜜或红枣调味,这样,简直是难以下咽。这个阎思静,也真是的,什么不好点,给她点纯牛奶! 放下杯子,宋芳菲随即接话道:“怎么?最近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看似关切的问道,宋芳菲却也是目的性极强,有意无意地往自己想听的方面打听。两个人到也不愧是一丘之貉,一拍即合: “菲菲姐,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大哥跟那个女人吵架、还把她赶走的事吗?” 点点头,宋芳菲不动声色的轻声道: “嗯,记得…你不是说…擎宇已经下令,不许她再踏进阎家一步了吗?擎宇也真是的…怎么说也是他孩子的妈咪啊!听起来…还真怪让人同情的!只不过,人毕竟都是自私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怕擎宇反感,也不敢打听,思静,要不是你说,这些事,我还真一点都不知道呢,真是谢谢你了……” 言语轻柔地波澜不惊,宋芳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果然够狠!如果说以前对阎擎宇的承诺还有那么丁点的怀疑的话,听到这件事后,她心底的疑虑就全然消失了。不管因为什么吵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这个女人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 可能真是她高看她了,莫晚,跟那些‘他床上认识,床下陌生’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有个孩子又如何,一不顺心,他还不是照样驱赶?! 本来一直都想催促阎擎宇早点把婚礼办了,听到这个消息,她突然也没那么急了,毕竟,要真是把婚礼办了,以后她也免不了麻烦,起码生产的时候,就是一大难题。这样倒也好,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直接抱着现成的孩子坐享其成。 就算他要验dna她也不怕,毕竟他已经有个亲生儿子了,不是吗?到时候,她只要随便做点手脚,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菲菲姐,你居然还同情她?我看你不是善良过头,是吃错药了!” 口不择言地说完,惊觉自己的表现有些失控地过火,随即,阎思静又支支吾吾地开始解释: “那个…菲菲姐,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气愤、替你不值!” 咬牙切齿地说完,阎思静故意顿了一下,端起咖啡,轻抿了两口,同时也在考量着怎么说才能让她意识到危机,主动抢夺阎擎宇,让他成功把那个赶出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警觉到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宋芳菲故作惊诧地望向了阎思静,心里却开始盘算怎样利用她得到第一手资料,然后进行下一步的准备,如果可以利用她对自己的喜欢,对阎擎宇的维护除掉那个女人,那可真是一箭双雕。 “菲菲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喔……”怕她激动了孩子会有事,阎思静还不忘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怎么会呢?你说吧!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诱导着,宋芳菲的心底却开始七上八下了起来。不知道她要说得跟什么有关? “就是…那个贱女人又回来了!我跟你说,我就没有看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以前先勾引心成不够,还勾引我大哥!弄大了肚子…进了门,也不检点,经常闹得我们家两兄弟为她争风吃醋,吵得不得安宁,这个扫把星,简直就是个祸害!我就说我大哥怎么会这么没眼光,看上这么个女人?还不都是她肚子争气,生了个宝!小天泽倒是真的很可爱,我们一家都很喜欢,可这个女人……我简直没法说了,已经被我大哥扫地出门,居然又厚脸皮地自己跑回来了…..” 越说越火大,面红耳赤地,阎思静一顿,随即端起咖啡杯猛灌了两口。 “她回来了?” 不由得一惊,宋芳菲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加大了几分,攥握着叉子的手上也跟着青筋隐隐震颤。还以为以后都能松口气了,才几天,怎么又故态复萌了? “可不是吗?!菲菲姐,我跟你说,那个女人脸皮已经厚到没脸皮的程度了!你是没看到…为了进门,她把自己弄得多可怜!我哥不让她进门,她就在外面淋雨,还在我家门前下跪,真tmd的不要脸了!可惜昨天雨夹雪不够大,要不,打个雷劈死这种人最好!最气人的是,她自己把自己弄成那个狼狈样,还故意装得可怜兮兮地招人同情,搞得心成跟音音都为她抱不平!还有那个音音,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迷糊汤,简直吃错药了,居然帮着那个贱人说话,不止对我指指点点大呼小叫,还拿水泼我哥,简直太过分,太没家教了!不知道心成眼睛长哪儿去了,简直是引狼入室,都弄些什么样的女人进门啊!说起来,真是气死我了!” 大概听出了个眉目,知道不是阎擎宇主动的,宋芳菲心底的怨气稍稍平复了下,倒了一杯温水,递了上去: “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来,先喝杯水,顺顺气…” 安抚着,宋芳菲不禁也开始思索,看来这个女人死缠烂打的功夫也不差。不过,据她了解,擎宇是最讨厌这种女人的!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扑朔迷离呢!她要不要再想个办法施施压呢?! 不自觉的伸手摸了下肚皮,宋芳菲又犹豫地轻轻皱了下眉,就怕到时候再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菲菲姐,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能这么平静?!你啊,就是太自信、家教太好了!换作我,早气疯了!不过,你现在不气也是对的,孩子比较重要!有了孩子,你就可以跟那个女人平起平坐了,省得她老把自己当根葱!以为我们阎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菲菲姐……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这恋爱啊,女人不能太要强,男人也是要面子的,该示弱的时候要示弱。你是没见过那个女人有多贱,你要是看到了,肯定也气得想杀人…我跟你说吧,那个女人一见我哥,就跟蜜蜂见到花一样,可着劲儿地往上黏…昨天我哥不让她进门,她跪着跪着居然晕了?!谁知道真晕假晕,反正最后被我哥给抱了进去,结果,今天一早,我哥还抱着孩子呢,她穿着睡衣就往上贴,还亲爱的前,亲爱的后的,不知道叫得多亲热,我哥都爱答不理的,她还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会生下天泽了,这么不要脸的,难保男人不会一时冲动…真不明白我哥,干嘛还对她那么迁就,又不是没有奶妈,干嘛非要她?” 听着阎思静的絮絮叨叨,宋芳菲的心也不由得跟着烦乱了起来。男人,都有需要,的确是经不住诱=惑的。以前阎擎宇就跟她说话,他需求很强,她不回来,他就不会从别的女人身边收手,可是为了事业,她也就忍了,反正男人好色,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特别是有钱男人,多数都好这一口,可他们终归只是玩玩,她也有些理亏,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还以为玩个一两年,他们就会修成正果,没想到,回来后一切都变了,而且,就算擎宇真的对她有旧情,可明显的,那种事上的需求,他少多了,甚至,每一次,近乎都是她百般暗示的!很多次,他不是说累说忙,就是说要回家看孩子。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的父亲给他的人生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不希望重蹈他的覆辙,所以,他对孩子的态度,跟他的父亲对他,截然相反。换句话说,他对孩子的在乎程度,胜过一切。所以,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将孩子的母亲留在身边。 上天的确是很眷顾莫晚,不止让她有机会怀孕,还给了她一个这么可爱、又招人喜欢的儿子!对她,却这么残忍!上天太不公平了,既然老天不帮她,她就自己帮自己!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这一次,她也不会输! 想着孩子越来越大,就会懂得越来越多,也会开始认人……宋芳菲心底的忧愁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如果等到孩子长大离不开莫晚的时候,她的机会…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变得渺茫?! 她跟天泽?孰轻孰重?她…不敢比!因为她心里没底。 看来,她真的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该做点什么呢?! 见宋芳菲眸光涣散,有些呆滞,阎思静随即伸手在她眼前晃去:讨肝华号。 “菲菲姐?菲菲姐?在想什么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蓦然回神,宋芳菲干笑了下:“当然…我…我只是有些震惊…一时难以消化……” 端起水杯轻抿了口,宋芳菲柳眉一挑,深沉的目光旋即调向了对面的女人: “思静…现在…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唇角淡淡的一勾,略微思考了下,阎思静随即接话道: “如果是我的话,只要我喜欢的,一定会努力去争取、去捍卫,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放弃!菲菲姐…现在我要是你的话,一定会利用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努力扭转乾坤……你想啊,生一个孩子要十个月,都说这个时候,男人最容易出轨,可也最心软,不是?!这个时候,不管你提什么无理要求,都是合理的!你可以很累,也可以很不舒服,也可以很想吃很多曾经没有吃过的东西…而这些都是需要孩子的父亲为你去做的,不是?” 抬眸,宋芳菲有所了悟:“你是要我……” “是!她能死缠烂打,你为什么不行?现在,你比她更有优势,不是?这兴趣,是可以培养的,感情也是,腻在一起久了,你就不怕我哥真的会变心,移情别恋?我记得第一次喝咖啡的时候,第一口我直接吐了,那苦涩的滋味,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喝,可是现在,我却爱上了这种既不加糖又不加奶,纯黑咖啡的味道…” 说着,阎思静端起咖啡杯靠近鼻息,轻嗅着眯起了眼眸,迷离的眼底一丝阴沉一闪而逝,轻轻抿了一口,再睁开眼眸,她的眼底又是一派清明: “菲菲姐,时间久了,有些东西是会变的…铁杵都能磨成针,何况只是改变一个人?所以,你要加把劲…勤快点…要重温旧梦,就不能让别人日久生情啊…..” 放缓语调,阎思静点到即止,心里却有着另一番的盘算。 赞同的轻轻点了下头,宋芳菲没吭声,却与她的意见不谋而合。她也觉得眼前的当务之急,该是争取更多的跟阎擎宇独处的机会,重温两人美好的回忆: “好了,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了,吃点蛋糕吧,一会儿我们出去走走,我订了一款皮包,现在怀孕也用不上了,一会儿你陪我去看看,喜欢的话,就直接拿走吧……” 打定了主意,宋芳菲旋即转移了话题,还不忘施以小惠。果然,下一秒,阎思静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啊!菲菲姐的眼光向来独到……”、 138 谁算计谁 自从回到阎家后,莫晚的全部精力除了奉献给爱子,就是贡献给自家的公司,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一时间。倒也没有了多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 跟阎擎宇的相处,两人都选择了顺其自然,谁也没有再去刨根问底,有志一同地选择了朝前看。即便如此,严格意义上说,两个人的心结并无全然解开,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可能跟没发生过一样。 下意识地,莫晚的付出就会有所保留,甚至更多的时候,她都在刻意提醒着自己,不要去痴心妄想,不要去斤斤计较,因为,一切未有定数。有没有明天,谁也不知道。 而阎擎宇,对这个倔强又坚韧的女人也并不是全然的放心。为了孩子,她可以放下一切尊严。同样的为了孩子,她也可能不顾一切,所以,在没有全然解决掉所有问题之前,阎擎宇也不敢放松半分的警惕,只是暗暗地,多少还会注意她的举动,限制她跟孩子活动的自由。他不是不相信她,而是不相信他自己。他没有把握能留住这个女人,所以,孩子就成了他不能缺少的筹码。 彼此的心思,虽然都没明说,彼此却都心知肚明,因此。他们谁也没开口多问,谁也没有解释。就在这样极其微妙的关系下,得过且过。 不约而同地,两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问题关键在宋芳菲,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地,莫晚也将最后抉择的时间放宽到了她的生产日期… 阎擎宇曾经不止一次澄清,慢慢地,莫晚也开始有些相信,或许,他真的没有碰过她!毕竟,他们的孩子,他也曾不承认,可后来她也没做什么。他却接受了,而且星点都未曾质疑。她始终不懂,为何他这么肯定,宋芳菲的孩子不是他的?除非真像他所说,他根本没碰过她? 就算这一点,她有疑虑,可若说有女人敢用别人的孩子赖上他,她怎么都不能相信。 阎擎宇是何许人也?!向来都是只许他放火,不许别人点灯的!他狠戾无情至厮,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的,而且,宋芳菲跟了他那么久,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的脾性,做这种铤而走险还摆明了纸包不住火的蠢事? 即便心底疑云重重,除非他主动说起,莫晚从未开口问过。宋芳菲,三个字,是她不愿触及的伤口,隐约间,或许,她也是怕的吧! 回来后,因为身体的原因,两人虽然同床共枕,阎擎宇却并没碰过莫晚。 接连一段时间,两人的相处还算和谐,彼此也都懂得了收敛迁就。只是莫晚明显感觉到,近期,阎擎宇接电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多数,都是来自宋芳菲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他有应酬,回来换个衣服的空当,不过一个小时而已,宋芳菲至少来了五次电话,前两次,阎擎宇还勉强应付着,到了最后一次,他直接火大地摔了电话,还吓了她一跳。 隐约间,莫晚心底不安的疙瘩也越来越大。 心里很不舒服,她却始终忍着,没生过气,也没说过什么。毕竟这个尴尬的时期,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资格。 只是她不知道,潜移默化间,她还是藏不住心事地都摆在了脸上。 甚至像是得了‘电话综合症’一般,每次,只要阎擎宇的手机铃声一响,她的身体就会僵硬,不自觉地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连眼角的余光都会定到他的身上。 而这些太过清晰的反应,阎擎宇却早已纳入了眼底。他没有点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而莫晚不知道的是,近来今天,阎擎宇对宋芳菲的和颜悦色,多数是因为他想看她在乎的反应,故意逗她。 虽然每次她都是轻微的不高兴的反应,可唯有这个时候,阎擎宇才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在她心里还是占据一定位置的!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安慰自己,她留下,并不全然是因为他们的爱子,也有他的成分。 只是想着,他的心都会飘飘然。 *** 周五的时光总是特别让人期待,也过得格外的快。 这一天,阎擎宇推掉了所有的邀约,早早回了家,就想着要跟心爱的女人、孩子一起吃饭、聊天、玩耍,好好放松一晚。 满怀期待了回了家,阎擎宇便直奔了婴儿房,结果,一进门,就见佣人哄着孩子在地毯上玩,而莫晚在另一侧的沙发边狂煲电话,没有刻意去探听,隐约间,多少也听得出,争论的似是公事处理问题。 见她居然比自己还忙,阎擎宇直接蹲到地毯旁,双手护牵着儿子,一步步引导着他向自己走来。来来回回、停停歇歇地不知道走了多少次,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半个小时都没了,莫晚还在继续,不时抬眸瞥了瞥她,阎擎宇心底的美好计划顿时消弭了大半。 不知道哪个办事不利的员工,拖拖拉拉地还要占用这么多额外的休息时间?换了他,才懒得隔空指挥,一定当场开了他! 等得极不耐烦,阎擎宇悠然地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拎着玩具逗着儿子玩了一会儿,抬眸,见莫晚终于挂下了电话,起身,阎擎宇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宝宝不小心一屁=股摔到了地上,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见状,阎擎宇刚想弯身,却见莫晚上前一把抱过了孩子,指责般白了他一眼,抱着孩子就往窗台边的鸟笼走去: “宝贝乖,揉揉就不疼了…妈咪帮宝贝儿揉揉,我们看鹦鹉…绿色的小鹦鹉,天赐最喜欢的小鹦鹉,很可爱,是不是,来…伸手摸摸…呀!会咬人呢…..” 莫晚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着孩子的小手,一会儿伸前,一会儿缩后,不一会儿,就逗得脸上还挂着泪水的孩子咯咯笑出声。 望着一头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阎擎宇又是开心又是失落,突然间竟有种奇怪的念头,一丝后悔心底一闪而逝: ‘真是的!他不该这么早要孩子的!瞧她,他都进门一个多小时了,她连个正眼都没瞧他!好怀念每个深夜,她的瞳孔中全部被他填充的美好…….’ 可这种念头,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片刻后,望着儿子手舞足蹈的开心模样,阎擎宇还是勾起了唇角,压下心底被冷落的不快,抬脚,阎擎宇走了上去: “晚,明天周末,我们一起去青山公园逛逛,玩玩,过下二人世界,中午顺路去吃西餐,好吗?” 站在莫晚的身后,阎擎宇柔声低语着,脑海中还尽情勾勒着明日美好的计划。 不巧的是,阎擎宇说话的时候,宝宝不知道是被空气呛着了,还是玩的太欢的缘故,一口气没顺过来竟然不停地直咳嗽,一心挂在孩子身上,不停帮宝贝儿子轻拍的莫晚根本没听进去阎擎宇的话,倒是最后两个字,听得一清二楚,待孩子止住咳嗽,莫晚回眸,眼里有些迷茫地问道: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 一听这话,阎擎宇美好的希望瞬间幻灭,拉下脸,阎擎宇转身往回走去,气得五脏六腑都快吐血了!这该死的女人,还能将她忽略得再彻底吗?真是浪费他一片苦心! 越想越气,阎擎宇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瞪着大大的眼睛,莫晚还在傻傻地等他的答复,突见他闷不吭气的转身,莫晚就知道自己一时疏忽又惹他生气了! 见他孩子气的踩着重重的步伐往门口走去,莫晚轻嗤一声,随即抱着孩子追撵了上去: “阎----”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五步之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掏出手机,阎擎宇的心情越发烦躁了,不经意间地一个扭身,瞥到身后的影像,他又陡然平静了下来,对着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菲菲……” 惯性地,莫晚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结,清澈的眸底一丝幽暗一闪而逝。 “嗯…我也想你……今晚?我有空….” “六点半,卡迪餐厅….嗯,好…” “……” 听不清楚宋芳菲的声音,可阎擎宇刻意加大的嗓音,莫晚想要漏掉一字,都不可能。凭借着零散的片段,莫晚大概也能猜出两人对话的内容,心底一阵酸酸涩涩的疼,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毫无顾忌地跟宋芳菲调情,想要哄他的初衷瞬间也被莫晚压了回去。 阖上电话,阎擎宇还颇有深意的看了莫晚一眼,才抬脚往门口走去,却故意放缓了脚步,其实,他的心底是期盼着莫晚开口挽留或质问的… 没有回头,他却不由自主地将灵敏的耳朵竖了起来,殊不知,背后,莫晚望着他的反应,难过地都快哭出来了。 一直走到门口处,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一时气愤,阎擎宇加大步子抬脚走了出去,还砰得一声摔上了房门,背后,莫晚眼底的湿意开始打转… 如果她肯开口,哪怕只是唤上一声,或许他也不会义愤填膺地赌气离开;如果,他肯再回头看上一眼,哪怕只是扫上一下,或许,他也不会如此义无反顾地摔门而去。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却有太多无可奈何的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料到,这一次绝非本意的赌气,给两人带来的伤害,是今生都无可弥补的!很多时候,太过深爱,给彼此带来的伤害,亦不亚于…不爱。 冲下楼,发动了车子,阎擎宇懊恼地低咒了一句,随即拿起了手机: “ken…六点四十,老规矩…” **** 估算着时间,阎擎宇先开车兜了会风,平息了下心底的怒气,才驱车往卡迪餐厅奔去。 抵达门口的时候,远远地,阎擎宇就看到了突出的屋檐下正对着门口的玻璃橱窗梳理鬓发的艳丽女人。见宋芳菲一身宽松a字的时尚豹纹皮草,搭配了黑色的皮裙,丝袜,白色的小矮跟高跟鞋,脸上依旧的浓妆艳抹,抬脚上前,阎擎宇岑冷的冰唇轻轻勾挑了下: 看来怀孕也不能阻止她爱美的心啊!他只是不知道,他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哪个奸夫的?不知道,会不会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世间万物的观感,用不用心,评断果然不一样。爱情亦如事业,需要细心经营,而判人亦如断事,也需要用心考量,没有正确而理智的评估,事业不会成功,爱情怕是亦然吧! “菲菲…来很久了?怎么不进去?!” 上前,打着招呼,阎擎宇的嗓音还是一样的不咸不淡,可听到宋芳菲的耳中,绅士之外,绝对不乏柔情的关切。 “刚来一会儿…在外面等,就可以早点看到你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芳菲就像是被拔掉刺的刺猬,身上的傲气,一扫而空,这一刻,凝望身前的男人,她柔情似水的模样,不亚于她主演的苦情剧的小媳妇。 “嗯,走吧!” 点了下头,轻扶着宋芳菲,阎擎宇引导她往屋内走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两人便坐了下来,拿过餐单,阎擎宇递了上去:“想吃什么?” “一份鳄梨鳗鱼五彩卷,一份玉米面的蒸饺,素白菜的,再要一份红枣羹……”点了自己爱吃的,宋芳菲笑意盈盈地将餐单递了回去,还不忘礼仪: “谢谢…” 说完,将目光调回到对面,宋芳菲心底已经快要开开了花,本以为要找很多借口才能将他约出来,没想到今天真是顺利,桌下的双手不由得偷偷交叉,宋芳菲暗暗祈祷一直好运,抬眸,想起什么的开口提点道: “听说这里的辣鸭头是一绝,可惜我不能吃…你要不要试试?” “嗯…也好,那就来一份!一份蚝油杏鲍菇!一瓶啤酒…你要不要来点牛奶什么的?” 点完餐,阎擎宇还难得殷勤地咨询道。 他此话一出,宋芳菲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了,没有什么,比知道他关心自己让她更开心,轻轻摇了下头,她端起桌边的温开水抿了一下,兴奋地眯起了眼: “够了…我喝红枣羹就好…你要多吃,帮我多解决一点,我们不可以浪费…” 不一会儿,服务员先送上了酒水,及一点餐前的小吃,一点水果拼盘,几个精致至极的特色小糕点,将水果推到宋芳菲一边,阎擎宇叉起一块咸酥糕,放入了口中。 见他形态恣意,吃得香甜,宋芳菲也突然觉得饿了,叉起苹果块轻轻放入了口中,片刻后才喜滋滋的开口道: “擎宇,一会儿吃晚饭,我们沿着附近的街道散散步,消消食,再回去,好吗?” 眉头都没抬一下,阎擎宇随口就应道:“嗯,好……” 以为阎擎宇心情好,所以自己也才事事顺心,宋芳菲比中了亿万彩票还开心,很想听他的声音,也不想冷场,住不了嘴地又继续找开了话题: “擎宇,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可以选择的,虽然她比较属意女孩,可若阎擎宇喜欢男孩的话,她也不介意投其所好。 “只要是我的孩子…都好!” 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宋芳菲心虚地垂敛下眼眸,缓了片刻,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那你会喜欢我们的孩子吗?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以后天泽…跟宝宝一起,你会一视同仁,还是……” 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如果不继续这个话题,会有问题,宋芳菲问出了心底比较在乎的一个问题,因为她属意女孩,那样的话,不会跟天泽有冲突,他们也完全可以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幸福的‘好’字。 可是隐隐的,骨子里毕竟还带着些传统的重男轻女的认知,最重要的是,儿子不是她生的,她怕将来有一天,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地位、甚至拥有的一切。 抬眸,深沉地往了宋芳菲一眼,略一沉思,这一次,阎擎宇没有敷衍地应付: “我是很想一视同仁,不过我怕我做不到…我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的…一样?” 虽然没有点破,阎擎宇说得倒也有九成真的,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他仿佛突然明白了他父亲对他跟阎心成态度区别的原因所在。 深幽的眸子不自觉地涌动起莫名的情绪!如果不爱他的母亲,他为什么要娶她?如果娶了,他为什么又不能负起一个丈夫、父亲的责任? 难怪妈咪临死前,都在警告他,不负责任的男人,不配有家!的确是不配,因为那样伤害的不止有女人,还有下一代!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这血淋淋的教训,所以,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就算当初他不喜欢莫晚,在他同意她生下孩子的那一刻,其实,潜意识里,或许,他也就认定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生下他的骨肉。 所以,从那儿以后,即便他出入夜场,却从来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 同样的悲剧,他不会让一切在自己身上重演。如果做不到,他就不会让一切发生。 见阎擎宇眸光热切地望着自己,宋芳菲简直要上天了,的确,这才是她想要的答案。只不过,被喜悦冲昏了头的她忘记了该要确定一下阎擎宇口中的‘心爱的女人’到底是谁,更没注意到,其实他的话留了很大的空间。 ‘别的女人的…’,言外之意,还有‘不是自己孩子’的暗示,对一个再高尚、再无私的人来说,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有很大区别的!何况他只是个生存在地球上的凡人! 当然,宋芳菲更不会知道,他那热切地凝望到她身上、久久不动的目光,并不是因为看她,而是…陷入了回忆的沉思。 “先生,小姐,你们的菜来了……” 这时,传菜生跟服务生前后而来,也瞬间唤醒了深陷自怜哀伤的阎擎宇,直起身子,他的眼底陡然又冰寒了几度。 随即,两人开始用餐,谁也没有再说话。 舀着红枣羹甜甜地喝了两口,宋芳菲刚拿起筷子,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抬眸,脸上的笑意瞬间有些风化的破裂,突然间就没了胃口,下意识地,宋芳菲就放下了筷子。 “睿丰?” 一听是阎擎宇的朋友,宋芳菲的心便有些戚戚焉…紧张的眸光定在阎擎宇的脸上,生怕他会半路舍下她。 “嗯,开业剪彩?嗯,好,我过去…美丽pub?!” “现在?不了,我在陪朋友吃饭呢!不过去了…对的,是女性朋友,所以,确定不过去,ok?行了,别啰嗦了…” “睿丰?!是要我收回出席剪彩的决定吗?别忘了你已经有未婚妻了,那种地方,你还是悠着点…小心…自作孽,不可活。” … 眼角的余光瞥着对面的宋芳菲,阎擎宇不由得轻轻勾挑了下嘴角,他像是会怕她的人吗?她怕是还没这个资格。讨华找亡。 就算他现在拒绝欢场作乐,也绝对不是因为她。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有句话说得真对‘怕老婆就是爱老婆’啊! “嗯,挂了,玩得开心!” 挂断电话,阎擎宇瞥了眼手机,再度拿起了筷子!六点四十八?这个贺睿丰,还真是会赶时候! 不过这样也好,被他一搅,貌似更逼真,也更有效果了。 “怎么不吃了?一会儿饭菜都该凉了!” 夹了一点杏鲍菇放入口中,阎擎宇吃得津津有味,轻声催促道。如果她懂得好聚好散、见好就收的道理,或许他们真的可以这么平静的用餐。可惜,现在,每次跟她吃饭,他却都不得不用尽心计地…陪她演戏! “嗯,你也吃…” 回以一笑,宋芳菲再度拿起筷子加了一块刚刚端上来的辣鸭头放进了阎擎宇面前的餐盘中。 本来还对这红亮的特色菜还蛮有兴趣的,这一刻,阎擎宇却突然没了食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排斥竟到了这种地步? 轻‘嗤’一声,阎擎宇却没有表现回来,回应地也给她夹了一点杏鲍菇,收回筷子,刚想拿辣鸭头,熟悉的手机铃声却再度响起,瞥着上面冒出的电话号码,阎擎宇倍显轻松地按下了接听键: “ken----” 而这一次,宋芳菲没再放下筷子,而是饶富滋味地轻嚼着美食,满脸的自信张扬。 “嗯,莱非的最后复议过来了?有几项较大的变动?嗯…嗯,有这么严重吗?” “好,我知道了,就照你说得做吧!大概半小时吧,你提前通知吧!” “…” 隐约间,知道他们谈的是公事,看阎擎宇面色有些凝重,宋芳菲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阎擎宇的电话刚刚挂断,她就焦急地开了口: “怎么了?有事吗?” 也不避讳,阎擎宇直接扣起了松开的西装纽扣: “嗯,出了点事,我要回公司一趟!sorry,不能陪你了,你是继续吃?还是跟先我去公司?等忙完再…” 这样的半路出逃,不是第一次,为了以后的顺利,第一次的时候,阎擎宇可是做足了戏,为了逃避她的一顿饭,足足在办公室看了三个小时的文件。 果然他的话还没说完,宋芳菲就自动选择了放弃:“算,算了,这么多东西,还是别浪费了,你忙吧!” 心里虽然很不快,可那枯燥等待的先例还是让她心有余悸,这一次,她也深信不疑。 拨弄了下头发,宋芳菲脸上的干笑明显有些言不由衷,天知道,她心里已经憋屈地快要炸了。还以为今天是她的黄道吉日,椅子坐热了,也还是会有人打扰。 说来说去,还是…万恶的公务啊!男人太闲了,让人瞧不起,太忙了,也着实让人头疼!果然,高处不胜寒。 “嗯,那不陪你了,我回公司主持个评审会…你慢慢吃!” 起身,阎擎宇拿起了一侧的外套,抬手招过了服务生:“小姐…买单!” “嗯…擎宇……”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宋芳菲也突然没了食欲,依依不舍地也跟着站起了身子。 “怎么?是不是改变主意…要我稍带你一程?” 演戏都是演全套,他倒也不怕她跟他回公司,大不了,他再审上几个小时的合同,反正他手下挤压的公务再给他几个月也处理不完,银行最不缺的就是保密室,应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只是有点舍不得…擎宇……” 柔情万千的说着,宋芳菲示意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想要一个道别的吻。 心领神会,签完单,上前,阎擎宇低头,却是在她脸颊轻触了一下: “听话…我先走了!公司有急事,看来,这两天的休息又跑汤了…” 直起身子,安抚地轻握了下宋芳菲的肩膀,故作遗憾又无奈的嘟囔了句,阎擎宇才飘然转身,匆匆离去。 出了卡迪,阎擎宇直奔停车处,透过玻璃橱窗,宋芳菲的目光一路随行,直至确定他的确是转向公司的方向,她才无奈地收回,翻搅起面前的红枣羹… 如此美妙浪漫的夜晚,真是…可惜了! 139 他回来,她出去了! 另一边的阎家豪宅中,自阎擎宇离开,莫晚的脸色就青黑地像是掉进了染缸,再也展现不成半分的笑颜,不管宝宝的手怎样抓压。翻仰的动作怎样的可爱,她都再也笑不出来,神情恍惚地扶着孩子,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实在憋闷地受不住了,就抱着孩子来回在屋里踱步,脑海里不禁还是会天马行空地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两个现在该见面了吧!’ ‘这么晚…会单纯地只是吃饭吗?他刚刚还在生她的气,会不会就赌气地直接就跟她回家住了?’ ‘如果她现在打电话跟他道歉…能不能平息他的怒气呢?若是打,他会不会接呢?这样的生活,真得是她想要的吗?难道这一生,她真得都要如此隐忍吗?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很明白,可是,她的孩子----’ 秀美紧紧地拧着,莫晚纠结地直唉声叹气。 不一会儿,怀中的宝宝都跟着她学会了,莫晚重重的’哎’上一声。宝宝也跟着轻轻的’哎’上一下…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在床边跟窗户之前来回踱步,莫晚还浑然未觉,一旁的佣人却憋地满脸通红,禁不住地噗嗤笑出声来。 蓦然回神。莫晚不解地抬眸,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宝宝又学着她,也来了一声,倏地扭过头,看着宝宝笑得花枝招展,却极不搭调地‘哎’呀‘哎’的,瞬间,莫晚也被逗乐了,抱着孩子,也跟着咧开了嘴角,乐得哈哈大笑: “哈哈……” 霎时,屋内一阵欢悦不已的朗朗大笑---- 都说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强。没想到居然连这个,他都学会了?这个鹦鹉学舌的小家伙!真是聪明得紧呢!抱着儿子。莫晚又高兴又无奈地在他白胖的小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下一秒,宝宝紧紧搂着她,也回应地亲了她一下,霎时,莫晚乐得眯起了眼。 这儿小宝贝,真是她的开心果!真会逗人开心! 拥着儿子,莫晚突然觉悟到,以后不管遇到多么棘手的事儿,在宝贝儿面前绝对都不能再表现出不快!她要她的孩子无忧无虑的长成快乐的小天使,而不是小小年纪,就愁容满面地早早地变成小糟老头! 想着儿子故作愁颜的相儿,莫晚忍俊不禁地笑抿了下唇角。随即抽过儿子身上的小毛巾,帮他擦了下口水,这个孩子,是她今生最大的快乐,更是唯一的快乐!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莫晚一阵心情激荡,抱着孩子就冲回了床侧,捞过手机,一丝淡淡的失落一闪而逝,随即,无尽的疑惑涌上心头,略一沉思,莫晚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我是莫晚……” 电话中传来嘈杂的音乐声,片刻后,一道略显迟疑的嗓音缓慢响起:“可以陪我出来坐坐吗?” 一个怔愣,莫晚半天没回过神,迟疑的又看了下来电显示,才继续接话: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吧?!” 虽然跟赖新柔互相留了电话,去医院的时候,她也习惯性地想去看看她,或者跟她聊上一两句,记忆中,这似乎是第一次,她主动给她打电话,还是直截了当地提这种要求。说实话,莫晚被惊吓到了,直觉得不是她打错了,就是自己耳鸣了。 她真得知道…在跟谁说话吗? “没空就算了!” 略显失望的嗓音淡淡而起,莫晚突然有些莫名的难过,随即赶紧抢白道:“我有空!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玫瑰pub!” “好,你等我……” 眉头轻轻一拧,虽觉得有些不妥,莫晚还是不忍心拒绝,挂断电话,将宝宝交给了一旁的保姆,自己回房换了衣服,便匆匆出了门。 *** 玫瑰pub是?市小有名气的一家夜店,虽然不大,却地处繁华路段,顺着赖新柔的指示,莫晚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很少来这种地方,特别还是一个人,走进幽暗的夜店,莫晚还很是不习惯,东张西望着,浑身的汗毛都戒备地竖了起来。 真不明白,她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一个打眼,瞄到弧形吧台里侧一张小桌旁的靓丽女人,步子一顿,莫晚着实吃了一惊。以往见到她,不是一身的白大褂,也穿得像是规整的公务人员,可这一刻,赖新柔却是红色的蕾丝上衣配了俏皮的黑色小短裙,精致的妆容,妩媚的卷发,再加上一双性感的高筒靴,活脱脱一个时尚靓女。 如果不是太熟悉,她真的有些不敢认了。 走上前,莫晚坐到了她的对面:“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说着,莫晚便想放下手中的包,一抬眸,竟见桌上放着一只雪铃花,心倏地一颤,伸手抓起,凝望了许久,惊诧抬眸,莫晚激动地掀了半天的唇,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会是她吗? 雪铃花,寓意新生的???雪铃花?这不是她与‘八仙’见面时的标记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花,不像是玫瑰百合,随处可见,并不新鲜,当初她提要这种花作为标志的时候,甚至都做了备案,如果没有雪铃花,就用红色风信子替代。 莫晚还没自震惊中回神,一道轻柔的呼喊诠释地深情而起:“八仙?” 浑身一颤,莫晚差点热泪盈眶,伸手抓住赖新柔的手,紧紧攥了下:“八宝?!”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会唤她出来作陪的原因,八仙八宝,原来,她唯一的朋友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八宝跟她年纪相仿,也是妇产科的医生?她们两个人有很多的相似点,她却从来没往她的身上想。 她根本就没敢想,她心目中最好的朋友,一直支持她的人,原来她触手可及!这样的缘分,这样的巧合,她压根都不敢相信! 点点头,赖新柔没吱声。 一瞬间,莫晚心底纠缠了许久未解开的结瞬间豁然开朗: “所以,那天你失约了?其实你已经猜到或是早就知道是我了,是吗?我真是笨,还以为跟你年纪相仿又比较投缘,我们情趣相投,所以才得到你这么多额外的照顾……刚刚我还在怀疑,你是不是约错人了,要不怎么会突然找我出来?我还怕出来…最后彼此尴尬呢!我可真是猪脑子…” “呵呵…” 轻笑了一声,赖新柔端起桌上的啤酒,又灌了两口。 这时,莫晚才惊觉,这一晚,她不是一般的不对劲,伸手拦下她继续的手,起身,莫晚走了过去: “别喝了!不管遇到什么事,这里都不该是你来的地方,而且还是一个人…八宝,今天是个让人难忘的日子,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受不了这里太过嘈杂的音乐,连说话都极度费力,拉起赖新柔,莫晚抓起包包,扯着她往门外走去。 **** 在附近优雅的茶餐厅,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子,莫晚才松开拉着赖新柔的手,灯光下,才看清她的脸,明显有着喝过的红晕。 点了一些差点小吃,叫了一壶菊花茶,莫晚才打开话匣子: “喝那么多酒…先吃点东西压压吧!会舒服一点…” 将南瓜饼、爆米花都往前推了推,莫晚想起什么地突然问道:“我是该叫你宝宝,还是新柔呢?” “我可不是你儿子!”玩笑一句,赖新柔的眸子里一抹浓浓的哀伤一闪而逝。 “那还是叫新柔吧!网络世界,我们继续虚拟的称呼,现实中,我们终于可以做一对真正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1” 说着,莫晚充满感激的口吻中也情不自禁地有些悲秋的感伤。一路走来,光鲜背后,她们两个人却都有着不为人知、道不出口的阴暗与伤口。 心底某根脆弱的弦被深深触动了,沉默了一会儿,赖新柔心底浮躁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 “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失约了吗?其实…我去了我们约见的…那个广场…也看到了你……” “那为什么不见我、不告诉我呢?你早就有我的电话啊!” “因为…你知道我所有的过去,真真实实,不掺杂一丝虚假的过去,包括开心的,也包括…那些肮脏的…我无法面对的!其实,我很怕知道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真得很怕,很怕……” 说着,赖新柔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抽过一张纸巾递了上去,莫晚苦涩的扯了下嘴角: “那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不是一般的人,我们是彼此交心的,我的一切,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我会比你好多少吗?除了真实的姓名、身份,我的故事一样地…没有掺假…那今天…今天你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主动来找我?” 凝望着赖新柔,莫晚直觉有什么事发生。 “他不要我了…他终于还是不要我了…今天真是个很难忘的日子!我难受,可是我不能跟别人说,因为除了你,没有人知道那段过去,没有人…我为他付出了很多,今晚我还特意地打扮了,可是没想到…再多的努力终归也是枉然…他刚站稳脚跟,就爱上了自己的同事…他亲口告诉我,他们其实早就在一起了!” 眼泪哗哗地流,赖新柔痛不欲生,几次抓扒着头发,都有种崩溃的样子。 “新柔,新柔…你不要这样!.” 微微起身,莫晚抓下她的手,安抚地轻轻拍着,没想到易康生居然也是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如此。 “新柔…你说过或许因为我们的命运是相通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共同点,一眼印象就成为十几年的知心朋友,即便是在虚拟的世界里,我们的友谊,也是真实存在的!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可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社会了,这个社会很开放,你会遇到很多很好的男人……记得我跟阎心成在一起的时候,你还开玩笑说,姐弟恋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可是最后,你开始的也是姐弟恋~现在,我有了另一段感情,虽然也有很多风风雨雨,可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不是吗?新柔,那个男人不懂珍惜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他自暴自弃、伤心欲绝呢?这样肤浅、背信弃义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如此!说难听点,他早日露出真面目,对你,何尝不是一件庆事?相信我,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更懂得爱护你、保护你、比他优秀上一千倍、一万倍的好男人的……” 紧攥着她的手,莫晚试图给她勇气,不假思索地,一口气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多,只是她没料到,她一语言中,而以后的这个男人,也全然出乎她的所料。 抬起迷茫的眸子,赖新柔像是懵懂初世的孩子乖乖听训一般,全然没有判断的方向: “真得吗?” 重重点了下头,莫晚认真地回道: “真的!缘分,真得很难说。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不能强求!有句俗话不是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努力过,没有遗憾了,不是吗?因果循环,相信,报应不爽,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保持一颗无愧之心而已,不是吗?” 开解着赖新柔,这番话,莫晚却像是说给自己听得。 她们两个还真是难姐难妹,连遭遇,都有些同病相怜的味儿,她被男朋友抛弃了,而她的男人,也将她丢在家里,一个人出去风流快活…还光明正大地劈=腿去了! 今天晚上,还有比她们两个加起来还惨的吗? “听你说说,我心里真的舒坦多了…晚,真得…可以放得下吗?!我知道,走到今天,你也吃了不少的苦,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你真得不会恨吗?你真得可以放下他吗?毕竟,你们的情况跟我不同,我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根本没戏唱,而你们…严格意义上说,是硬被拆散吧!你…还会想他吗?” 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阎心成,不由得,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了心头: “呵呵,说不恨是骗人的!可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有些事发生了,是没法改变的,就像是….” 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触及到她的伤口,莫晚一顿,临时改变了方向: “怀孕!那是一条生命,不是吗?而且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母,那种心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以前,我也不相信父爱母爱会有多伟大,可现在,只要我的孩子好好的,要我的命,我都愿意~其实,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儿,人总要向前看的!回忆,的确也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偶尔,我也会惦念他的好…可是,新柔,你知道吗?那是有条件的!只有我不幸的时候,我才会去怀念,因为我的缺失!可人总不能太自私,既然不能改变什么,为什么还要多扯个人进来痛苦!所以,其实,或许,我怀念的并不是他,而是我所缺失的东西!人,其实就是这样的,有些东西之所以变得重要、放不下,只是因为短暂的缺失,可是这个时候,如果我们现在曾经拥有的过去里,那只会让现在过得更可悲,不是吗?世间万物,瞬息万变,在我离开阎擎宇的一段日子里,每当午夜梦回,我也会怀念他的好的…可是如果是现在这一刻,我对他的厌恶一定胜过喜欢!生活每时每秒都在继续,我们静止,是不对的…” “你的话,好深奥…不过,说到了我的心坎里…莫晚,看来今晚叫你出来,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说着,赖新柔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莫晚也端起跟她砰了一下,嫣然一笑:“我也觉得我没有推拒,是这辈子最明智的选择…” 莫晚庆幸自己的外出,殊不知,一场无形的暴风雨却正在慢慢逼近中! 两个人相谈甚欢,赖新柔止住了啼哭,莫晚心底的阴霾也跟着消散了大半。 茶餐厅的一角,两个熟悉又不甚熟悉的好朋友逐渐敞开了心扉,瞬间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滔滔不绝了起来,片刻后,角落里的悲戚便被阵阵欢声笑语所取代。 ********** 走出卡迪餐厅,阎擎宇真的回了一趟公司,不过只是去办公室拿了份文件,而后又交代了守夜的保安一声,便驱车准备回家。 本来这一趟的应付,就是想小小地警告莫晚一下,眼见自己这一走一回,也折腾了近一个半小时,知道她那榆木疙瘩的小脑瓜肯定又胡思乱想到没边了,阎擎宇下意识地就想要哄哄她。 毕竟,他只是一时气愤,可没打算真的惹她伤心、跟她决裂,更没打算丢了她这个金元宝去拾外面的破铜烂铁。 出来了一趟,断然是不能空手回去的!要不怎么解释他出来这么久,却不是全部赔陪在宋芳菲的身边?!要是直接说自己来公司转了一圈,即便拿着文件,怕她也不会相信。 女人这脑子,长得就不正常!有时候,铁打的事实,也一样会让人百口莫辩。而他,也领教过不止一次了。 着实是想要讨她欢心,掂前想后,阎擎宇也还是觉得应该送她点什么。讨每岛扛。 ‘每次都送花,好像真的是有点俗了,可这大晚上的……’ 晚上?!灵感一闪,阎擎宇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身材那么好,不好好利用,真是太浪费了!想着,阎擎宇都激动地一阵热血澎湃。 随即调转车头拐进了一条暗夜的小街,他记得夜总会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情趣物品店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玩刺激,可是,这绝对是阎擎宇有史以来第一次…进这种店。 可想而知,他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会是多么的尴尬难看。 一路上,阎擎宇眼角的目光还时不时往手边的盒子上瞄,兴奋之余,却也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妥,想着,最后阎擎宇还是决定先弄上一束花‘抛砖引玉’。一路狂踩油门,直至进门,捧着手中的惊喜,他的嘴角始终都是隐隐上挑的。 回到家,阎擎宇先回卧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又将自己买来的礼物整理到一起,偷笑了许久,才捧着素雅的百合往宝宝房走去。一推开门,阎擎宇脸上的笑意瞬间冷掉了大半。 只见偌大的房间里,两名佣人一个半跪地扶着宝宝踩在地毯上,另一个手中拿着晃动的玩具在吸引他,引导训练他缓慢走路,三个人玩得嘻嘻哈哈,屋里却全然没有半点她想看的影子,失落地,阎擎宇略显颓废地垂下手,藏于背后的百合花也跟着顷然现形。 听到开门声,两门佣人自独立搭起的高台地毯上站起,抱起了孩子:“大少爷……” 呵呵笑着的宝宝看到门口的阎擎宇,不知道是先天的本能,还是被他手中的捧花所吸引,远远地就咿咿呀呀地长着小手挣扎,似是要过去,又似是要让他抱,虽然还表达不清楚,可每一个动作,都在暗示着这样的含义。 接收到,阎擎宇随手将花丢在一旁的桌案上,抬脚便走了上去,伸手抱过了爱子:“大少奶奶呢?” “大少爷,大少奶奶说是约了朋友,有事,出去了!” 倏地抬起头,阎擎宇满脸疑惑:“朋友?什么朋友?!”其实他更想知道是男是女。 “这个…她没说,我们也不知道!” “嗯,没你们的事儿了,下去吧!” 遣退了佣人,阎擎宇抬手看了下表,已经八点半了。大晚上的,什么朋友会约她这个时候出去?! 猜度着,阎擎宇的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有些不舒服,即便如此,阎擎宇还是忍着没打电话去探寻,抱着儿子等了起来。 不时瞥瞥门口,又逗逗儿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玩累的小家伙开始昏昏欲睡,一动不动地抱着孩子,等他睡熟,阎擎宇才将他放回到了床上,这才惊觉,抱着孩子的手臂居然都有些酸了,帮宝贝盖好被子,轻揉了下,抬眼,见已经十点多了,还没有动静,阎擎宇心底禁不住又是一阵烦躁。 这该死的女人! 140 难姐难妹,同病相怜 起身,阎擎宇走了出去,交代了保姆一声,刚站到二楼的楼梯口,一垂眸。就见音音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转身,阎擎宇走了下去: “怎么还没睡?” “嗯…睡不着……” 见音音眼角的余光不时往墙面上瞄,阎擎宇随即有所了悟:“在等人?” “嗯,他…最近都早出晚归,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些什么…我有点担心他…累,就煮了点汤,你要不要试试,我帮你盛一碗…” 说着,音音丢掉手中的抱枕,站起了身子。 “音音,不用了,谢谢…我不…” 起身,刚想拦下她,阎擎宇的‘饿’字还没出口。突然一阵清晰的刹车声传来---- 不约而同地,阎擎宇跟音音同时止住了步子,若有所思地对望了一眼。 此时门外,又一阵刹车声响起。而后,莫晚跟阎心成走了下来,一抬眸,竟见阎思静堵在门口,霎时,莫晚懊恼地连撞墙的冲动都有了! 早知道,门口的时候,她宁可多走十分钟的路,也不为图近便上阎心成的车了,这下,被她抓到把柄,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让她难堪了。 无意识地,莫晚轻拧了下眉,果然。下一秒,讨人厌的声音就娇滴滴地响了起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直指的目标…居然不是她: “今天…还真是巧呢!大晚上,你们两个还真有闲情逸致…一起出去兜风啊?心成,别怪姐多嘴说你,你也老大不小,是有家世的人了!做事该懂得分寸,这个时间,你不觉得更该留在家里陪你的娇妻?人家可是连孩子都有了,你可还是要加把劲的!再说,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总要考虑会不会给别人添麻烦吧!大晚上的,带着别的女人出门、进门的…传出去。听起来,都不怎么好吧!” 贼溜的目光瞄着两人,阎思静满口的仁义道德,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留意着屋内的动向,刚刚转身的一刹那,她好像听到了客厅内有熟悉的动静,不管自己有没有眼花耳背,她都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这一次,她没有再像个泼妇一边叫嚣咒骂,言语轻柔,倒真像是一片好心。只是那话语,含沙射影的,听起来,还是格外的刺耳。 “姐,你不要想歪了,我跟晚……” 见阎思静态度不错,即便满心不悦,轻眯了下眸子,阎心成还是想要开口解释,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阎思静先火上浇油地截了过来: “还晚啊晚的,叫得这么亲啊!心成,虽然是在自己家里,说话也还是要注意下的…你们的关系…好像也不太合适了吧!” 明显的话里有话,莫晚不是傻子,阎心成也气得真想拿块抹布堵上她的臭嘴!以前没觉得她这么八婆,现在,他发觉,她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生怕这个家太过平静。 绕过车头,阎心成还压抑地火气腾腾的: “我拜托你,不知道,不要胡说好不好,我们----” 见苗头有些不对,莫晚赶紧上前,轻扯了下阎心成的胳膊,示意地轻轻摇了下头,跟她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最后不过也是气炸自己而已,有时候,沉默不是懦弱,却是消弭战争的最好方式。 只是一个眼神,阎心成瞬间就读懂了莫晚眼底的意思,回应地轻点了下头,愣是压下了心底不服的那口恶气。 想想也是,他本就问心无愧,解释倒更像是掩饰了,而且依照阎思静的性格,他若是接话,不论对错,最后怕都是没完没了了。 有时候,他不禁开始怀疑,她真得是他一母同胞、有着亲密血缘的亲姐姐吗?为什么现在他怎么越来越她比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还让人厌恶?! 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居然都不再吱声,阎思静闷得也暗暗直咬牙,看他们的表情,活像她是唱独角戏的跳梁小丑一般。 淡然一笑,莫晚随即收回了暗示的手,一抬眸,不知何时门口突然多出的两道身影闯入眼帘,心猛地一揪,对上阎擎宇冰雕一般的脸庞,莫晚连呼吸仿佛都要忘记了。 ‘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出来的?!他…听到阎思静的话,看到刚刚她跟阎心成的微小动作了吗?他不会真的以为…她跟阎心成一起出去的吧….’ 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前方,莫晚紧张地浑身僵硬,头都大了。 抬眸来回逡巡了一下,阎擎宇心底的火气也直线上涨,可是他还是没有忽略到身旁的外人,示意地狠狠地瞪了莫晚一眼,随即转过了身子: “还不走?” 冷蔑的嗓音催促的响起,隐隐地还散发着怒意,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抬脚,莫晚就跟了上去。 ****** 门口处,望着一旁伤心欲绝的音音,莫晚停下步子,歉意地望了她一眼,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没想到她只是出去一趟,却弄成现在这样糟糕的状况,弄出这么大的误会! 知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略一停顿,莫晚还是什么也没说,最后匆匆上了楼。 看得懂莫晚眼底的意思,也知道她曾经是阎心成的前任女友,可音音心底却还是很不舒服,毕竟,她一直以为她们是好朋友,她也帮过她。在她的意识里,她明知道那个人是她的老公,大晚上的还跟他单独出去,这样做,对她,就是不念旧情、赤果果的伤害! 其实,她一直都是很喜欢、也很同情她的遭遇的,可是这一刻,她却不能不恨。 望了阎心成跟阎思静一眼,音音也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缓缓上了楼。 一见这种状况,阎心成心底也瞬时像是炸开了锅,本来已经累得要死,就想回来睡上一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好地…居然也能出这么多事?! 无语地看了阎思静一眼,阎心成也抬脚往楼上走去。真是个扫把精啊,有她在这个家,想安生怕是都不成!他该搬出去吗?貌似…应该嫁出去的,是她才对吧! 目送众人一一散去,阎思静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嫣红的嘴角越挑越高: 真是个美丽的夜晚!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意外的收获! 突然想到了什么,阎思静倏地停下了把玩的动作,凝望着手中胭脂盒一般的红白手机,眼底闪过一抹晶亮的幽光…… ******* 阎擎宇的提前回归给莫晚吃了一颗定心丸,可明显感觉到的他的怒气又不禁让她心有戚戚焉,一路小跑追随着阎擎宇的脚步进屋,轻阖上房门,莫晚便急切地上前想要解释: “你…生气了?擎…我…” 莫晚轻柔的嗓音耳边响彻,阎擎宇却莫名的烦躁,倏地转过身子,阎擎宇吞了火药一样的脾气顷刻如火山爆-发: “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为什么还要跟他单独出去!不要告诉我,到现在,你还忘不了他!” 想着自己出门前,她还是一脸的苦瓜相,现在即便面无表情,眉宇间竟难掩喜悦的红润,望着莫晚,阎擎宇越发怒不可遏!她跟阎心成是认识在先,可他们的孩子都已经一岁了,难道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做了这么多,还比不上他们之间那懵懂青涩地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爱情的过去吗? 不是说女人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会永生难忘吗?为什么她这么不一样?难不成…她现在还跟阎心成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对他这么难忘?! 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两人天天处在同一屋檐下,难保不会……想着,阎擎宇的脸色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 这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敢给他戴绿帽子吧!如果她真的敢,他一定第一个阉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你想哪儿去了?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嘛,其实我出去,是因为……” 对他明显的不信任,莫晚突然也有些气愤,可转念一想,刚刚在门口,阎思静的话虽然不中听,也的确有理,何况还是自己没让阎心成解释,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在所难免。 缓了口气,莫晚就想将自己出去的来龙去脉跟他解释清楚,谁知话还来得及出口,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倏地一顿,莫晚先拉开包包翻出了手机,这才想起因为孩子的闹腾,怕听不到短信,她的短信铃声也调成了来电的长铃。 看了下屏幕,以为是赖新柔问她回家了没的,下意识地,莫晚伸手就想去点。 见自己还在气头上,她的话说了个半吊子,还有心情玩手机,从来没被女人如此忽略,阎擎宇气得真想活活掐死她,猛地一个抬手,就将她的手机给推了出去: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还跟他出去?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哎,我的手机…你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惊叫一声,嘟囔了下,莫晚弯身就去捡拾,却没忘同时开口解释: “你不要听别人的胡说八道,我跟心成是……” 刚想说‘她是下了出租的时候,在门口跟阎心成碰上,才上车一起进门的’,可捡起手机的那一刻,莫晚的拇指竟不小心的碰到了屏幕上的信息键,瞬间将刚刚收到的短信打了开来,顷刻间,阎擎宇拥着宋芳菲亲吻的照片闯入眼帘,动作一顿,莫晚大脑瞬时一片空白。 照片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看起来像是从远处偷拍的,阎擎宇穿着隐形细纹的黑色西装,浅蓝白的衬衣,领口微开,别着优雅的英式螺纹丝巾,衬托着修长的颈部,温润而尊贵,是今天的装扮,而一旁站立的宋芳菲浓妆艳抹,一脸幸福的笑意,身着穿得颇为轻薄,白色蕾丝珍珠的羊毛衫,黑色的小皮裙,一侧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玫瑰花束,树立的水晶餐单牌上还清晰的显示着‘卡迪’二字。 卡迪餐厅?这不是他们今晚烛光晚餐的地方?照片真的是今天的? 从照片上看,莫晚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亲吻动作的主导者是谁! 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无法宣泄的醋意、怒意。 他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的,还冲她发脾气,他有什么资格?!就算她是跟阎心成出去,又能怎么样?他们不还是绝对的清清白白,连手都不会碰一下的,何况他们只是在赶巧了,在门口遇到而已?!可他呢,这样蜻蜓点水的亲密-照怕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case吧!再限制=级的,她也百分百深信,他绝对干得出来。 攥握着手机,想着他跟宋芳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莫晚就像是吞了苍蝇还卡在了喉咙眼一般,那种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感觉,简直比死还让人难受。 突然间,莫晚心头的紧张急切都被无尽的怨怼所取代,心底愤愤难平,突然间,她半点都不想再解释,他要误会,就随他去好了!省得他总觉得她是没人要的,黏着贴着等着当他的备胎!讨刚以划。 就算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公主,可至少恋爱的时候,她有权选择能把她公主一样捧着、将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犯贱得可怜,他都这么对她了,她居然还会为这种男人感到伤心…难过?! 暗暗咒骂着自己,紧紧抿着小嘴,莫晚不再说话。 见还没进入主题,莫晚又没了动静,等得有些不耐烦,阎擎宇只觉得她简直太过分,居然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扯着莫晚的胳膊,阎擎宇一个用力将她扳向了自己: “为什么不说话了?!你们去哪儿了?都干了些什么?!” 像是抓到妻子偷=情的丈夫一般,阎擎宇的情绪明显激动地失控,连手上的抓握力道都不自觉加大了许多。 猛地一个甩手,莫晚不惜弄疼自己,用力地甩开他的钳制,不再和颜悦色,连口吻都明显硬朗了许多: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冰冷严肃地说完,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就想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无疑,她的爱答不理,再次激怒了阎擎宇,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阎擎宇警告地低吼了一声: “方莫晚!” 愤怒的火焰眼底熊熊燃烧,阎擎宇饱=满的额头隐隐地都青筋暴跳。 “你要怎么想是你的事儿!反正我什么都没做,信不信由你!放手!我很累,我没心情跟你吵架…我要休息了……” 挣扎着,莫晚应付了事般随口解释了两句。 可惜她的话不止没让阎擎宇心里有半分好过,倒是她的态度,气得阎擎宇头顶都只差冒了烟儿: 对着他,就这样一副‘别人欠她几百万’的苦瓜相,对着那个男人,她就有说有笑的,跟别人在一起她也不嫌累,跟他说句话,她居然都…没心情?! 这个天杀的女人! 怎么也抽不出被攥握的手腕,转动着,莫晚有些生气地拍打了起来: “放手!你放手!有什么事,等你冷静了,我们明天再说!今天,我真得很累…我要冷静一下,我不想跟你吵架,也没力气跟你吵架,你放手啊……” 出去逛了一趟,又穿着高跟鞋跟赖新柔散了半天的步,回来又被阎思静跟他精神折磨,莫晚只觉得心力交瘁,心神疲惫,就想什么都不管不想,好好睡一觉,所以她一直在强调自己‘很累’,却不知这两个字,到了阎擎宇的耳中,可以幻化出无尽的猜测,比如说让她这么疲累的原因,在他心底纠结得就像是滚雪球。 “你为什么这么累?…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他碰过你了,是不是?!” 一把将莫晚扯进怀中,阎擎宇倏地捏起了她的下颚,逼她始终微垂的眸子全然正视自己。 一个怔愣,莫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这儿不止是在侮辱她,也是侮辱他自己,而莫晚一时震惊的失措反应,到了阎擎宇的眼中,也成为了秘密被说中的害怕沉默,脸色斗转急下,阎擎宇的眼底瞬间迸发阴狠的戾芒: “你们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沉痛地低喃着,阎擎宇倏地低头,狠狠地咬向了莫晚的小嘴,直至清楚地尝到了血腥的味道,然而,却远不如他心底那撕裂般的疼痛。 他只知道,他的东西,被人侵占了,他心疼,很疼很疼!他要夺回来,他要彻底洗去他的味道,哪怕是用血! 一阵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吞噬的力道强袭而来,蓦然回神,莫晚被他浑身散发的阴寒吓到了,这样的阎擎宇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冰冷无情,连眸子都像是死人一般的空洞! 突然一阵绵帛撕裂的刺啦声响起,莫晚不由得吓了一跳。 “嗯…不…不要!”他又发什么疯?! “你没权利拒绝!这是你欠我的!你怎么伺候他,就要怎么伺候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阎擎宇的心却也痛得像是在滴血。 这一刻,他是后悔的,后悔自己负气离去,后悔自己回来后却没有给她打电话!他讨厌她的身上有任何别的男人的气息! 被摇晃得头晕目眩,莫晚大脑还没来得及开始工作,整个人已经被推进了浴室,冰冷的水花砸了下来。 这一刻,莫晚却清楚的认识到,他对自己清白的介意! 几次,她都想开口告诉他,其实,她根本跟阎心成在一起过,那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凭空臆测,可潜意识里,她又有种奇怪的想法,想要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她这个人,还只是她干净的身子…下意识地,她又犹豫着没有出口。 疏忽中,莫晚忘了,有些事,宜早不宜迟,否则,后果很可能会不堪设想。 于是,这一夜,阎擎宇随心所欲了,但却半点都不开心,甚至耗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气力,他却始终都无法入眠,闷闷地抽了许久的烟,直至怀中的女人被呛到无意识的轻咳了起来,他才熄灭烟头,紧紧拥着她阖上了双眸---- ****** 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手边的枕头都变得微凉,轻轻一动,全身的骨架都像是被人拆过一般,只差没当场酥掉了,轻哼了一声,莫晚不由地重重叹了口气。 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说不痛是骗人的,可细细想来,似乎每一次,也并不是没有缘由,几乎都是在她外出之后,更准确的说,是在她跟别的男人外出晚归之后。现在的社会已经开放到认识三秒钟就能滚床单的份上,她并不觉得自己跟熟识的朋友偶尔出去晚归个一两次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是这一次,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他的的确确弄疼了她。深思着,莫晚直觉得,自己大意掳了虎须了,她明白,其实,她完全可以躲过。 他的占有欲太强烈了,强烈到让人害怕!昨晚好几次,她都有种感觉,他想要她的命! 她不敢想象,他怎么会失控到那种程度!全然不像是平时冷静自持、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的那个张狂男人。昨夜的他,就像是被拔了爪子的老虎,四处撒泼乱咬…… 趴在床上思索了许久,莫晚脑海不停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他的占有欲如此强烈?如果宋芳菲真的生了,他真的娶了她,他会放她走吗?她为什么越来越觉得这种几率渺茫到零?!她不过回来晚一点,没有给他解释清楚,他就这样?若是她真的一走了之了,他还不疯了?再逮到她,她还能有命吗? 他到底是什么心思?为什么时而好像很在乎她,时而又像是…不以为意! 看他昨夜的表现…应该..没跟宋芳菲做过什么吧!否则,怎么可能……他简直是不要命了! 想起昨夜的疯狂,莫晚的脸上不自觉地熏出两团红云。 跟他在一起,任何时候,果然都是…冰火两重天! 突然间,莫晚有些讨厌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是围绕着他一个人在转! 这样的感觉…着实太糟糕! 抓扒了下头发,轻阖了下眼眸,莫晚随即缓缓地撑起了散架的身躯,一点点,费力移动着往浴室走去。 洗漱完毕,简单地上了点消炎止痛,加速复原的膏药,莫晚又抹了抹嘴角微微结痂的伤口,无奈地跨下了肩膀。 阎擎宇,就像是天生的狼,野性难驯,果真是惹不得啊!他怎么会有这样极端的两面,温柔的时候,像是一潭温水,仿佛能将人心都融化,可火爆的时候,又像是爆炸的星球,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 昨晚的一切脑海再度映现,突然想起什么的,莫晚拖着微颤的脚步,匆匆出了门,抓过走廊上的佣人,就急切的出声问道: “请问你看到音音了吗?她走了没有?” 佣人还没开口回答,刚吃过早餐走到楼梯口的音音就听到了莫晚急切而焦急的询问,欣慰地淡然一笑,音音快步走了上来: “晚姐姐…..” 转身,莫晚急匆匆地跑了上去,伸手就激动地一把抓住了音音的手腕: “音音,你不要误会,不要生我的气,你听我解释…” “呵呵,晚姐姐…你抓疼我了!” 很少见莫晚如此急切,见她没注意到自己的称呼与口气,音音又刻意轻柔地重复了一遍。可惜,音音一番良苦用心,满脑子紧张她的莫晚全然没注意,只是蹭地一下就收回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莫晚的一生,没有几个朋友,更别说是真心维护她的,她很在乎音音这个朋友,甚至于超过现在的阎心成,如果她不能释怀,她可以发誓以后永远跟阎心成保持距离,只要她不恨她。 “晚姐姐,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吧!” “好,好…” 不想佣人看笑话,音音拉着她的手往临近的阎擎宇的卧室走去。注意到莫晚脸色的苍白跟嘴角的伤口,音音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忧伤。 看来昨晚,她的日子并不好过。阎大哥不是她,可以心平气和的听她解释,她可以理解。可隐约间,她总觉得,阎擎宇不像是这种人,他对自己的东西,向来都是很爱护的,他看得出来,他对莫晚并不是全然无情,怎么会对她…这么狠?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都想不通的地方。在她的眼底,阎擎宇或许不是个温润的好人,可是绝对爱恨分明,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去牵累无辜的! **** 进了屋,坐到了沙发上,莫晚紧张地再次拉起了音音的手,就开始将自己脑海中组织了多遍、生怕漏掉的话吐了出来: “音音,你不要生我的气!我跟心成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心里的人,是擎宇,真的,我可以发誓,就算他对我并不如想象中的好…可是我的人,早就是他的了,我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就沦陷了!要不,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甚至隐忍着他的伤害…..昨天晚上,我是出去见赖医生的,赖新柔,那个漂亮的医生,你也认识的…” 说着,莫晚的眸底都情不自禁地有了湿意。 其实,她是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可是为了他,她却一次次地放宽了自己的底线。甚至于现在,她明知道他跟宋芳菲纠缠不断,她都没有狠下心地跟他彻底划清界限,他的强势,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她真的要断,一定会有办法,就算一时想不到,早晚也会想到,可是现在,她却并没有用尽全力,或者说是,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己都没坚持下去,才会让他一次次得逞,压在她的头上。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爱,只是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点尊严。 听着莫晚的话,音音也禁不住的想要热泪盈眶,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果不是因为喜欢阎心成,她又怎么会如此忍气吞声,孤怜地一个人独守空闺,过着两个人的寂寞生活?每次回家还要强颜欢笑,应付老妈次次逼问的‘什么时候要孩子’? 其实,她也很喜欢小宝宝。可是,生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结婚至今,阎心成根本就从来没有碰过她!不管她做什么,他永远都是那么客气的规规矩矩。 而她,其实根本就还是…原样!对男女情事虽然了解,写得天花乱坠,可要实战,她真的只是一个绣花枕头,根本放不开! 这一刻,望着莫晚,音音也像是看到了半个自己。或许,她比她还要幸运上几分,至少,她的身体还是完整的,没有受到过伤害。 凝望着莫晚破碎的唇角,音音轻轻拍了下她的手: “我知道,其实我没怪你…晚姐姐,有些事,你并不知道,其实,我们是同病相怜,所以…对你,我一点都不恨你,反而总会情不自禁地…惺惺相惜!” 昨夜,回到房间,阎心成已经清楚地跟她解释了一切,还让她不信就去看大门口的监控录像。 “什么?只要你不生气就好!音音,我不想因为心成而跟你有芥蒂,如果你不希望我们有联系,我以后都会尽量避讳的,真的…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虽然昨晚思静的话说得不中听,却也并不是全不在理…我以为我们都住在一个家,彼此都该放下了,这样搭个便车的事儿,不该有误会的!” 虽然是半懂半不懂,莫晚却还是反省着,突然觉得以后还真是要谨慎一些,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关系!有些事,或许真是上天注定的吧!现在,我也有些想开了!不如这样吧,晚姐姐,我们约定,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不管我的婚姻能否走到尾,我们两个都要相信彼此,不会因为男人伤害对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反正你喜欢阎大哥,我又不喜欢,我们两个,应该没有冲突才是!” “嗯,好!这样好,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来,拉钩吧!” 说着,莫晚伸出了小手指,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音音随即也笑着递上,相视一笑,两人都无比满足,而后,两人又彼此倾诉心事的畅聊了许久,才各自散去。 141 给我名分,或者放我走! 那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阎擎宇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每天都早出晚归的,冷得像是冰雕,让人不寒而栗。身上没有半分的温度,眼底也没有半分的情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好几次,莫晚都想跟他解释那天的事情,可他拒人千里的模样,又让她有些望而却步。有几次,她都开了口,可一提到那天,还没转入正题,他就会阴郁地大发脾气,抓起手边的东西,或是西装,或是花瓶,毫无顾忌地就摔到她的脚下,吓得她都噤若寒蝉,最后都咽了回去。躲得远远的! 知道他心情不好,莫晚也不敢多嘴,可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也不敢再擅自去找刺激。而那天之后,阎擎宇虽然对她态度不佳,却再也没有碰过她。 而那天的事儿,就像是一根毒刺扎到了阎擎宇的心里,想拔又怕疼,是以,他一直没敢派人去查,心底郁闷的火气也便越积越大。而他每次冲着莫晚发脾气,一个是因为不想丑事重提,另一个,他也怕自己再压不住火,在她伤还没好全之前,又忍不住伤害她! 这一天,阎擎宇一回到家。就跟门口准备出门的阎心成打了个照面。 一见他,心火控制不住地直线攒涌。扔掉手中的公文包,揪着他的领口,阎擎宇抬手一拳打了上去。被打得莫名其妙,阎心成也顿时火了起来,挥手抹掉嘴角的血丝,叫骂着,抬手又打了回去: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再敢动她一下,我让你这辈子都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接下一拳,阎擎宇抬手又打了一拳过去,差点将阎心成整个打到地上,听到响动的家人、佣人全都跑了出来,分帮结派的拉开了两人!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阎母拉着儿子不禁低声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惹你大哥这么生气?” “谁知道他又吃错了什么药?你才给我等我!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挡在阎心成面前,阎父抬手啪地一声,一巴掌扇到了阎擎宇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他是你弟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居然动手打人?你敢动心成一下,我也不会放过你!” 脸上一阵火辣地疼,嘈杂的喧嚣瞬间转为了平静,时间也像是静止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幕骇住了! 见一家人都护在阎心成的身边,擎父居然还当着佣人的面打了阎擎宇,感觉到他眼底深沉的寒意,莫晚快速冲下了楼,跑到他面前,用身体整个护着他,安抚地紧紧抱住了他: “擎…不要这样,我们回房吧!” “果然是个称职的父亲!这一巴掌,我会永远记住!你这辈子…最好都别后悔!” 冷冷地扯了下嘴角,阎擎宇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挖了出来,还血淋淋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莫晚抱着他,他或许真的会还回去,那样,理亏的就变成他了。 “我们回去吧!” 感觉到身下偾张的身躯慢慢平静,莫晚赶紧趁热打铁道。 轻敛了下眸子,阎擎宇拥着莫晚绕过众人上了楼。盯着自己微微颤抖、还发着疼的手,阎父脸色一阵苍白,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心底在乎的东西被毁灭地彻彻底底,阎擎宇心底的空虚失落又增加了几分。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空寂地骇人。 回到房间,他便呆坐到了沙发上,一动不动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望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莫晚知道,那一巴掌,力道很大,不止打在他的脸上,怕是也打到了他的心上。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同样是儿子,在刚刚那一刻,她也被震撼了!手足都是身体的一部分,不该有区别的!有些东西,不怕寡,就怕不均,显然,阎父的爱,太过偏心。 拿了一点药酒,莫晚轻倒了一些,就想帮他擦擦,毕竟,以他的身份,要是留了痕迹,怕会引起无故的猜测,不好看! 看得出他很难过,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莫晚却没有吱声,手还没有触及到阎擎宇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抓过,而后一个拉扯,莫晚整个跌落进了他的胸怀,四目相对,莫晚仿佛要被他那幽深而复杂的黑眸给整个吞噬了进去,蓦然回神,感觉到腰间越勒越紧的力道,轻推着,莫晚突然有些害怕: “擎…” “都怪你!都怪你!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搅和在一起?你是我的!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他也不行!绝对不行!” 紧紧抱着莫晚,阎擎宇一边气冲冲宣泄地叫骂着,一边放肆地在她唇角重力碾压着。 明白他心底的纠结,这一刻,莫晚才明白,原来他刚刚的火气是因为那件事,难怪阎心成会被他打得莫名其妙,而嘈杂中,她听得也稀里糊涂,只是听出了个大概:貌似是阎心成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 现在,她瞬间恍然大悟。扯着阎擎宇领口的衣襟,莫晚知道,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解释清楚了,否则,还不知道会节外生枝出些什么事,这个男人绝对什么都干得出来,而且因为自己害他挨了父亲一巴掌,她心里也莫名的愧疚: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赌气,害你…擎宇…你误会了!他从来没碰过我!那天…我是心情不好,跟赖新柔赖医生出去走走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我叫得出租,回来在大门口碰到心成,才顺路坐了进来…就是这样…我们真的没什么…除了你…我…我没有过别的男人…真的,我用宝宝发誓,你总可以信了吧!目前为止,我真的只有你一个男人!” 生怕又被他半路截下,莫晚一口气全盘脱出,却听得阎擎宇又喜又火,知道孩子就是她的命,她敢用孩子说事,一定百分百不会有假,心里的疙瘩突然解除了,一下子竟轻松得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僵涩的板着脸,阎擎宇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颚: “为什么不早说?不是目前为止,是今生今世,你都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翻了下白眼,莫晚表示同意地点了下头,她想说,他让人开口吗?这一刻,她不想再给他添堵,不管真实想法是什么,莫晚都选择了忽略地顺从她。 只是她没料到,这句话,却像是烙印到了她的骨子里,在日后很长一段岁月里,即便他不在身边,不能再威胁到她,她依然在恪尽职守地…执行着。 将莫晚搂进怀中,紧紧抱着她,阎擎宇却还感觉着脸上的痛楚。 这一次,虽然是虚惊一场,可是他却确确实实地感觉到: 他相当介意她的背叛!她,真得是他拥有的最后一丝美好了!不论男女,他不许任何人破坏,也不许任何人伤害! 他要尽早解决宋芳菲的麻烦,彻彻底底处理好一切,然后带着她跟儿子远离这个地方。这里,再也没有让他留恋的了! 这一巴掌,彻底打断了他们最后一点父子之情,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任何一点关系,他最好不要栽,否则,他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 那天之后,阎擎宇对莫晚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至少不会动不动就冲她摔东西。只是阎擎宇明显地变得沉默了许多,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极致的冷漠,不爱说话,最喜欢做的是,就是静静地抱着莫晚,然后看着她…发呆! 偶尔莫晚受不了的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他也像是充耳不闻地只会‘嗯’上一声,还是我行我素的抱着她,将手圈在她的腰间,总是紧紧地,像是要将她融进骨子里一般,而夜晚,他也会失控地用极致占有的方式证明着她的归属。 知道那天的一巴掌自己要付大半的责任,对他的打击太大,即便阎擎宇任性,莫晚也都尽量地由着她。每天照顾这一大一小,外加自家公司的部分事务,也忙得她恨不得将自己劈成多半来用。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个人的生活一度很是平静,莫晚也忙得无暇他顾,连宋芳菲的事儿,都给抛到脑后了。 这天,难得手头清闲了下来,莫晚才有空登录博客空间、浏览下新闻八卦。一进网页,占满屏幕的透明浮窗突然飘了出来,望着照片上那抱着孩子的熟悉面孔,莫晚慌遭雷击,眼前一片花,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宋芳菲…生了?! 缓了半天的劲儿,莫晚才颤抖着双手将那照片点了开来,顷刻有关的各版头条全冒了出来。 【影后喜得千金,一家即将团圆】 【影后未婚先孕,豪门之路开启】 【豪门盛宴,或将联姻…】 【世纪婚礼,双喜临门……】 …… 随手点开了几条,莫晚才发现,原来宋芳菲早产,已经一个周了,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五斤六两,说是还经过大师称骨批命,说是此女命带富贵,旺父旺母,还能带来极大的财运。而且阎家两老居然都已经跟宋芳菲的父母见过面、吃了饭,还合过影,据悉是默认了阎擎宇跟宋芳菲的关系,及两人的婚姻! 望着各种照片,报道,莫晚的世界仿佛都一瞬间倒坍了。 一个周了?他们都要结婚了,她居然还蒙在鼓里?没有一个人告诉过她这件事?他们要结婚了,那她跟宝宝算什么?又该怎么办? 阎氏和宋氏是两大财团的联姻,天作之合,跟他们方家就不是了吗?她方家也算是豪门,她也给阎擎宇生了个孩子,她虽然不是影后,可也有自己的事业,难道她就活该没名没分地被抛弃,她的孩子就该成为私生子吗? 这一刻,莫晚心底的愤愤不平如黄河泛滥,眼底也瞬间涌现了湿意。 孩子已经生了,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天,还跟她…一样的亲密?他怎么能这么骗她?!是不是以为她不上网、不看报,永远都不会知道! 随手点着,莫晚的眼睛慢慢有点模糊的迹象。 突然另一条重磅消息闯入眼帘,莫晚眼角的泪潸然而下: 原来他们做过dna比对?孩子真是他的?! 这个骗子,骗子!居然花言巧语骗了她那么久,让她等了那么久,她还真的差点就相信了‘他根本没有碰过她’? 原来,他根本就是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想渔利双收,到最后了,还在利用她!她果然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这一天,恍恍惚惚地,莫晚不是坐在电脑前,就是懵懂地抱着孩子在发呆,眼底时不时地还有有湿意。 想了一个下午,莫晚觉得这里显然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与其等着被人驱赶,不如早点识相地离去,起码还能给自己留点尊严跟面子。 三点多一点,莫晚就把宝宝交给了佣人照顾,自己回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整理完行李箱,站在衣柜前,纤细的手指不不自觉地抚在左半侧各色的男士衣装上,一丝恋恋不舍涌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针扎一样密密匝匝地疼。 收拾完行李,莫晚将皮箱拖到了一边,呆坐在床头上,逡巡过每一个熟悉的角落,脑海中重现昔日的快乐记忆,这一刻,莫晚才惊觉,原来一切的过往,都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让她心痛。 情不自禁地,莫晚潸然泪下。 阎擎宇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扔下手中的公文包,阎擎宇快步走了上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粗粝的拇指摩挲在粉嫩的脸庞,四目相对,阎擎宇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手一顿,隐约间似乎觉察出什么。 果然,下一秒,莫晚就将他的手推下,扭头抹去眼角的泪痕,轻轻抽噎了下,再转回,她却是心如死灰的平静: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看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晚……” 凝望着她,阎擎宇一时无语,其实他并没想骗她,只是这种事,她没问,他现在又没弄清楚问题出在哪儿,自然不会多生事端地主动跟她多嘴。 片刻后,阎擎宇才抓起她的手紧紧包裹着,认真说道: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给你时间?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dna比对结果都已经出来了,你还要跟我说你没碰过她吗?你们两家人连见面饭都吃过了,你是不是要我等着亲眼看你们结婚,看你们一家幸福团聚,再踹了我?还是要我也一道伺候她?” 猛地推开阎擎宇,莫晚气嘟嘟地推了他一把,叫嚣着,站起身子,瞬间泪如雨下。 “晚…你不要听那些报道捕风捉影,你明知道,家里那两个人根本就代表不了我!那是宋芳菲单方宣布的,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起身,阎擎宇自背后圈着她,拦下了她。 倏地转过身子,莫晚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能够冷静些,和平解决这件事:讨场丸才。 “可是,他们却代表了阎氏跟宋氏!你能罔顾你一手创立的事业帝国,置你阎氏声誉于不顾吗?如果你真的能,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阎擎宇,我是女人,一个正正常常、有血有肉、会疼会伤的女人!就算你可以不顾一切,我也不能丢方家的人!我不做小三!更不会做情妇!这辈子,都不会!我的男人可以不富有,可以不英俊,可是绝对不能委屈我!未婚先孕,已经是我给你最大的底线。既然方家高攀不起,就请你、求你…放了我!” 说着,莫晚一点点将阎擎宇的手推了下去。 震惊地一个抬眸,阎擎宇这才注意到一角的行李箱,有力的双臂再度缠回,瞬间再次将莫晚拥入了怀中: “不!你不能走!晚,你再给我点时间!如果是你跟万利银行让我选,我会毫不犹豫地选你!可是现在没走到最后一步,你也说是我的事业帝国…万利银行有我母亲的心血,我不能轻易放弃!晚…..我求你,好不好?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宋芳菲的孩子不是我的,有了你,我绝对没有碰过她……” 轻嗤一声,莫晚心底已经彻底绝望了,如果连dna都能验错,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信的!突然想到了什么,挣扎着莫晚自口袋中掏出了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了他的眼前: “那这是什么?不要再说你们在一起,你是被逼的?这个,也是她拿刀逼着你亲她吻她的吗?” 卡迪餐厅的照片亲密照片突然闯入眼帘,阎擎宇脸色瞬间丕变: “照片哪里来的?”那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他永生不会忘记。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她跟踪他?不对啊,她那天明明比他回来晚,而且后来他也试探地问过赖新柔,那晚的确是他们两个一起出去。 细瞄之下,阎擎宇才发现转存的号码是陌生的,是别人发过来的?谁会给她发这种照片,她为什么当时没跟他提过。 “不管是哪来的,你总不会说那不是你吧!阎擎宇,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给过你多少时间、多少机会了?!你为什么不直接要求我躲躲藏藏地跟你一辈子,不是更彻底?不要再哄我了!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跟别的女人分享男人,还要背后受人指指点点?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觉?我的家人会因为我受到怎样的指责与伤害?!我是喜欢你,那又怎么样?我不能自私地为了你一个人置我爹地于不顾,让我的儿子也因为我而受人指点!放开我,放我走!以后就算我去要饭,我也会躲你躲得远远的…你放开我!” 挣扎着,这一刻,莫晚只想‘快刀斩乱麻’! 知道自始至终,她为自己受了很多委屈,是他将她卷进这趟浑水的,可他也是付出了全部真心!这一刻,自她口中听到‘喜欢’二字,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物超所值,他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她走! “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在我身边…”丝毫不放松手上的力道,阎擎宇的坚持不言而喻,商量的口吻却有着明显妥协的纵容。 一顿,莫晚突然间也说不清自己想要怎样,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的是一个家,经营一种幸福。可这一切,要两个人发自肺腑的心甘情愿,是能要来的吗? 沉思了片刻,莫晚突然冷静的开口: “名分!我要名分!要我留在你身边,就给我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你身旁的名分!我要得是阳光下的承认…而不是这样,连在这个独立的小空间里,都只能被叫‘方小姐’的漠视......两年了,七百多个日夜,你知道寄人篱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如果你做得到,我要看到明天的报纸头条,我们就去登记,如果你做不到,就请你高台贵手,放我跟孩子走!如果你还要拆散我跟宝宝…我也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叫别的女人…妈!” “晚…你不要逼我…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一个月,一个月…好不好?” xr}的事情他还在暗中调查,现在媒体又正传得沸沸扬扬、压都压不下的时候,就算他是神,也不可能一夜解决所有问题。显然,这太过强人所难!突然间,阎擎宇有种深沉的直觉…这一次,她的去意…很坚决! “日复一日,一个月之后难保不会再有下个月!你曾经也答应过,生下宝宝,我也有选择去留的权利…你也说过,我们会搬出去,一家人过快乐的日子…你也承诺宋芳菲的孩子生下,你就能解决一切…可是最后呢…你不是食言就是反悔,要不就是一拖再拖!你根本就不讲信用!或许,你根本都是在敷衍我,你从来就没想过要跟我在一起,没想过要兑现承诺…骗子!骗子!我不要再听你的说话…你放开我!” 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莫晚直接挣脱了他,转身就去拉皮箱,原本她还想要跟他好聚好散,把话说清楚,以后大家真要碰上了,也不至于尴尬。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纯正是在浪费感情!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自私地不想放她走! 142 求你,帮我父亲! 果然,下一秒,阎擎宇印证她的话就脱口而出: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不能走,你就不能走!晚,不要逼我。否则,就算触犯法律,我也真的会关你一辈子!” 扯住莫晚的胳膊,阎擎宇一把将她扯回,挥手抱进了怀中,他想要承诺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再信,而他,琐事缠身,其实也棘手到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给出确定的解决时间。 只是有一点。他却半点都没有怀疑,他心里的人----是她! 从没有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儿,可这一刻,对自己过往的风流。阎擎宇绝对是悔不当初的。如果早知道这样的一天,他一定不会随便去招惹宋芳菲那个疯女人! 当然。最出乎意料地是,他没想过这一生,自己会如此钟爱一个女人,还会有期待、甚至渴望幸福的感觉。 突然想起莫晚手机上的照片,跟近来大篇幅的有关两人的报道,甚至还有他们家人饭局的照片都被刻意误导成了‘联姻前的见面’,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搞鬼? dna的事儿。他还没来得及查证到底问题出在了哪儿,医院却好巧不巧地出现了记者,还走露了风声,难不成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操控?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聪明、睿智、甚至连野心是不出他所料,只是,她的伎俩,用到他的身上,也着实是一大麻烦。 脑海中串联起最近发生的事儿,阎擎宇眉头不由地紧拧了下眉头。 “你这个疯子!疯子!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天天看着我在你身边痛苦,就算什么都不做,睡觉你也会偷着乐?” 抡着拳头捶打在他的胸膛,莫晚一度失控的疯癫,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逼谁?她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不讲理、喜欢把自己的欢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身上的家伙?! “晚…我只是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怎么会想你不快乐?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痛苦,他又何尝不是?可这一切,比起失去她,都是‘小巫见大巫’。 “你….你….” 气得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感受着腰间有力的钳制,莫晚就知道自己根本就斗不过他,讲不通的时候,用强,就是他的杀手锏!秀才遇到兵,是永远都都讲不清的!遇到他,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狠狠地瞪着他,大口换着气,莫晚努力平复涌动的心情,片刻后,冷静道: “放手!” 回应地,阎擎宇圈抱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 “你不是说,只要我留下,做什么都行吗?!现在开始我去宝宝房间睡,我不想看到你,不想听你说话,你也别再来烦我!放手!” 说着,用尽全身力气一推一挣,莫晚挣脱了出去。 “晚----” 几个踉跄,稳住身子,躲开阎擎宇伸过来的手,莫晚抬眸瞪了他一下:“哼!” 说完,莫晚拉起行李箱往门口走去,阎擎宇转身跟上,却没敢再伸手阻拦。 进了宝宝房间,扭头,当着阎擎宇的面,莫晚一把把房门摔了上去,而后将皮箱拉到一边,抱过孩子就往一旁无人的沙发走去。 许久,波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轻蹭着宝宝的小脸,莫晚的心才能感受到些许的平静。 **** 那天之后,莫晚跟阎擎宇之间的关系就到了冰点,既然打不过他,她就决定冷战,先彻彻底底将这个男人变成生活中真正的‘陌生人’,接连几天,莫晚就真的一句话都没在阎擎宇说过,甚至到了连擦肩而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的程度。 这些天,报纸新闻依旧吵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连阎家大门口外都不时有记者在蹲点,而莫晚也开始习惯出入门的时候穿朴素的衣服,甚至不惜借佣人的工作服穿,有两次阎擎宇看到,开口跟她致歉,她也是充耳不闻,心里虽然憋屈,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慢慢地,阎擎宇也觉察出她的异样,绝对已经不是生气如此简单,而今,就连冲他发火,对他来说,都成了一种奢望。而这种全然被排距在外的感觉,让他不禁万般恐慌。 每天出门前,阎擎宇习惯去宝宝房间看她一眼,而下班后,他也习惯在宝宝房看他们母子半天,而后再去处理公务休息,虽然他们一点交流都没有,可是只要看着她,他就会很欣慰。 这天一早,阎擎宇又习惯性地站到了门口,屋内却早已没了莫晚的身影,等了许久,没见到人,阎擎宇急切的冲了进去: “大少奶奶呢?” “大少爷?大少奶奶说…有事,一早就出去了…” 见宝宝还在,阎擎宇虽然不快,也没说什么,便去上了班。 ***** 这一天,时间过得仿佛极度漫长而不安,下班铃声还没响,阎擎宇就早早离开了办公室,结果他一回到家,发现屋里还是空的,再度询问之下,才知道,她回来过,可三点多的时候,又约了人,又出去了! 不过多了几个小时没见她,阎擎宇浑身都像是吃错了药一样的不对劲,呆坐在宝贝房间里,陪孩子玩着,他还不时往床头的钟表上瞟。 一直到了十点,窸窣的轻微脚步声才响起,期盼的身影出现了,他悬在高空的心也瞬间落了地,却突然地,激起层层怒火的涟漪。 见莫晚还是视而不见地换衣服、换鞋,他抱着孩子,她连孩子就也不碰,坐到一边,就开始玩电脑,全然把他当空气一样忽略。几次开口想要质问她去哪儿了,阎擎宇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最后放下孩子,憋着气回了房间。 可他没想到,而后接连几天,他遇到的全是这样的情形,她每天都早出晚归,有时候连他中午回家,想看她一眼,都能扑空!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可是却是忙到他连人都见不着。 这一天,阎擎宇早上起来就没见到人,而他也直接选择了留在家里。他想看看,她每天究竟在干些什么,一直等到了下午两点,终于,她回来了,还是目不斜视,半声不吭,径自忙着她的事情,或是陪宝宝玩。 自诩自己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望着她,阎擎宇都觉得憋得慌,更气得要炸了,倏地站起身子,忍不住开口道: “你到底在忙什么?去哪儿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抬眸瞥了他一下,莫晚却还是懒得搭理她,将宝宝抱到床上,给他整理着皱歪的衣服。 “方莫晚!” 怒不可遏,阎擎宇火大的刚催促出声,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莫晚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我,嗯,我到家了…今天的事儿,真是谢谢你了…” “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还耽误你上班….呵呵,知道,好朋友不该说这种话嘛!以后有事,我一定尽量地还麻烦你,记住了…嗯…” “……” 见莫晚聊得热络,大半天了,嘟嘟囔囔地还是那几句废话,阎擎宇越发火大,上前,隐约的男声刺破耳膜,阎擎宇脸色瞬间像是被人泼了粪。 “嗯,拜…” 莫晚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人挥手夺去,下一秒,砰得一声摔得稀巴烂,紧随而来的是孩子受到惊吓的嚎啕大哭---- “你干什么?都吓到宝宝了….乖,不怕,不怕,宝贝乖,妈咪在…..” 抱过孩子,莫晚安抚着,也站起了身子。见莫晚抱着孩子又想转身,阎擎宇一通火大,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 “来人!带小少爷出去!” 片刻后,外厅伺候的两名佣人匆匆进来,略显情势地接过孩子,赶紧退了出去。 见状,莫晚脾气也上来了,眼巴巴地瞅着朝自己伸手、哭得越甚的孩子,抬手奋力甩掉了阎擎宇的钳制,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又被阎擎宇抓回,一个甩手,推到了床上。 一阵跌宕俯仰,莫晚坐起身子,气得五脏六腑都要吐血了,他一时不找茬,浑身会长虱子吗?! “那个男人是谁?你又跟谁…?不要告诉我,你最近天天出去,就是在干这个?!” 指着地上的手机,虽然不清楚实质,可他也听出了个大概,大半天的时间她都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吗?有什么事是他做不了的,她还要去求别人?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气死他,她不舒服,是不是?! 她出去找陶宇,只是因为最近来一批考察团,可赶上旅游旺季,酒店不好订,她才私下找陶宇帮忙,因为有些人有特殊要求。他们谈的是公事,不过,她并不打算告诉阎擎宇。 “我做什么,是我的事!是你自己说,我留下,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又想食言?”低住丸号。 “不要拿我的话来堵我!我是说过,可不包括让你给我戴绿帽子!” 捏起莫晚的下颚,阎擎宇气得真想活活掐死她了!他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是想她能开心点,不是给她便利的条件惹他生气、背叛他! “就算你想戴,也戴不到你头上…”拍掉他的手,莫晚暗示两人其实并没有任何法律的关系。 她的这句话,无疑就是老虎嘴边拔毛! “方莫晚!好!你真好啊!你居然敢有这种想法?!我不能满足你,是吗?” 低吼着,阎擎宇双眸充血爆-红,下一秒,静刺啦一声,将她身上单薄的衬衣扯了开来: “我若的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阴鸷的说完,阎擎宇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虎,狠狠扑向了她。 … 待一切风雨过去,抽回身体,猛然瞥到床单上的血迹跟床上披头散发、浑身布满青紫欢爱痕迹的孱弱女子,眼角还挂着刺目的泪痕,阎擎宇慌遭雷劈,吓得竟连连后退了数大步。 该死的! 他…他刚刚对她做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仓皇的整理好衣服,阎擎宇居然害怕地逃难一般冲撞着逃了出去。 被他疯狂的索要过的身体还余颤阵阵,隐约中还有些过度不适的疼痛,瞠着失神的眸子,没有什么,比她的心…更痛! 他再一次不顾她的意愿…再一次!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她不知道,可是这一次,被人用强的感觉…竟是那样强烈的清晰!这个混蛋,不看时间,也不看地点,衣服都不脱,居然就在孩子的房间,孩子的床上对她…做那种事? 轻闭了下眼眸,莫晚只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其实,有生以来,她的人生,又有几处是光亮的? 片刻后,她缓缓坐起了身子,拉回了身上被扯得七零八落的衣服,突然床上刺目的鲜红闯入眼帘,莫晚也不由得怔了一下。片刻后,才想起自己这个月的月事好像还没来,可能是受情绪影响,拖迟了几天。 其实,阎擎宇虽然不顾她的意愿,动作也较平时粗鲁了些、力道大了些,倒也并没有严重到弄伤她!只是每一次,他都会把她榨得精干,累得要死,倒是真的! 撑起疲累的身子,莫晚倒是没有多想,整理好自己,先拉开床头柜,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品,要是让人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干了那种事,她总觉得不好! 而屋外阎擎宇却被刚刚的一幕吓得抽烟的手都不停地发抖,一个电话,就把赖新柔叫了来,自己却胆怯地躲了出去。 一见赖新柔,莫晚却懵了好半天! 当然,最后,赖新柔留了一些消肿祛瘀的药膏,也并没有告诉阎擎宇,莫晚只是来月事前的征兆而已。 可因为那一天自己的脱轨,而后接连几天,阎擎宇都没有在出现在莫晚的面前,甚至连宝宝房的范围,都没踏足。 **** 两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几天的平静日子,可不管有意无意,莫晚还是会留意到他跟宋芳菲的新闻。知道两人的婚事已经被媒体推到了风尖浪口,近乎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知道自己也是该彻底脱离的时候了。 暗暗地,也已经在开始筹划离开的一切,而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出去是没问题,世界之大,离开,重新开始也不是问题,可关键是,孩子…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她怎么在重重严密的包围监控下…安然带出去! 孩子会跑会笑,跟她一起出门保镖多得可以围着她饶两圈,不跟她一起,宝宝是不会自己出门的,也不允许自己出门…这难解的题,一度让莫晚十分的头大。让宝宝生病离开这里去医院,她不忍心,似乎也并不现实,毕竟,豪门都是有私人医生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可若不出门,她怎么带出去呢?! 几天来,阎擎宇没来烦她,对着孩子,莫晚却纠结到了不行。 这天下午,莫晚突然接到了家里的来电,还小小地激动了一把:“刘叔----”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您回来一趟吧!” 没想到激动来的不是喜讯,是噩耗,莫晚匆匆忙忙收拾了下,就回了家,一进门,居然见佣人在整理东西,而爹地跟管家却一脸沉重地坐在沙发上,如丧考妣: “爹地…出什么事了?” “咳咳……” 咳嗽着,方父伸手指了下身旁的管家,点了点头,莫晚探寻的目光随即调了过去:“刘叔….” “小姐,我们出口的一批货,在海上被风浪卷没了,人员虽然没有大的伤亡,可一名重伤,至今未醒,而这批货,是重金保价的,即便有保险,我们也或将损失惨重,等不及…偏偏祸不单行,原本我们以为可以拿下的东南亚的独家航运权…又因为主管换届被迫拖延了半年,前期我们做的不少准备工作就相当于打了水漂,现在我们是奇虎难下了,如果放弃,我们前期投入的三十几亿就打了水漂,可若不放弃,这个月我们就必须再追加二十亿,加上我们现行到期要还的贷款,以及大大小小几个公司最近的状况,这个月底之前我们必须要拿出五十亿的周转资金,否则,公司…就要宣布破产,老爷名下所有的产业也将被拍卖……” “月底?这不还不到十天了?五十亿?这么多…..” 脑袋‘轰’得一声,莫晚差点整个瘫过去。几个亿或许还能想想办法,五十亿,砸锅卖铁都怕不够啊!就算开银行的,也要筹备吧! 银行?对,阎擎宇是开银行的!他一定有办法的! 灵感一闪,莫晚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的话还没出口,方父却先行开了口: “晚晚,你是爹地唯一的女儿,如果还有办法,爹地是不想把你拖进来的…可是五十亿,就算我们旗下的房产公司全部抵押出去贷款,别说我们的公司已经不能在抵押申请了,就算能,要等审批也要一个月以上…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了’。爹地叫你回来,是想你能不能从阎擎宇那儿使使劲儿,我们是贷款,利息可以照付甚至多付,关键是要快批复、尽快到账,等我们航运权的事儿结束,部分抵押金就会陆续退回我们的账户,这个难关,就过了,如果不是凑到了一起,这点小小的损失,还不至于造成我们的负担,你该知道的…咳咳..” “爹地,你先别动气,我知道,我知道……” 其实,她也想到了。不过,五十亿并不是小数目,她也怕时间太紧,阎擎宇也拿不出来,一时间,她也犹豫着不敢轻易保证。 “琬琬,做公司,没有不贷款的!可是每个银行的流程都是不一样的,相对的,国有银行的流程审核会更复杂,时间也更长!而私有银行,在办事效率上,就会相对快一些!说实话,以前,爹地的贷款都是国有银行的,是为了图个保证,或许骨子里,对私有银行,爹地的信赖度还不够,说句不中听的,也是怕他们真的会一夜之间说倒闭就倒闭了!如果还有办法,爹地不会让人走私人关系的!这是公司的资产及我名下所有个人资产的评估单,加起来也有个六十多亿了,虽然…不够贷五十亿的资本,可若我们拿下航运权,这个一本万利的生意,保守估计也过百亿,偿还这五十亿跟我们先前的贷款根本就不是问题……你可以先拿去给擎宇看看,试试能不能打通这一关!爹地这一生的心血都在这儿了,本想拿下这最后一票,爹地就功成身退将一切都交给你,只等含饴弄孙了…没想到….晚晚,这次,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爹地啊!如果没有这五十亿,我们或许连这个住的地都保不住了!正规程序的银行贷款,是根本没有指望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这样吧,这几天,我们还是先借先凑,你也想办法让擎宇多帮帮忙…一定要在月底前一天到账,因为我们转账也需要时间……” 听得出事情的严重性,望着苍老病态的父亲,莫晚一阵喉头哽咽: “爹地,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在月底前凑够五十亿的,我一定可以的!” 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跟男孩有什么区别,这一刻,莫晚真的觉得,或许,有个儿子的话,就可以替父亲扛下这一切了。信誓旦旦地,莫晚也想为这个家、为自己的父亲做些什么。 了解了下详情又跟父亲谈了许久,还在家吃过了晚饭,莫晚才抱着一堆资料回了阎家。 而这一天,阎擎宇却回家很晚,莫晚却连房间都没回,一直在二楼的楼梯口等。 九点刚过,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莫晚就冲了下去,而后像个小尾巴似的又跟着他上了楼,嘴里一直叨念着: “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不会把保镖撤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以为她受不了保镖跟进跟出妨碍了她与情人约会才来找他,阎擎宇脱下衣服,直接开口回了她。 “不是!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件事!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没意见,我也可以不要名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娶宋芳菲,我也…没意见…可是,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这一次,帮帮我爹地!” 143 最后的回忆(1) 走上前,拽着阎擎宇的衣袖,莫晚轻柔的嗓音满是卑微的请求,隐约间更透着极致的无可奈何。 她放低了姿态,可骨子里的被迫屈从还是流泻难掩。到了阎擎宇的耳中,也变得格外的刺耳,说不上为什么,他很讨厌看到她这样自我牺牲的姿态,仿佛只要能帮到她,谁都可以对她予取予求一般!而且,这个没良心的!为了求他帮忙,居然连他娶谁都能释怀? 难道他的爱,对她,就一文不值?低尤估技。 心情莫名地一阵烦躁,手臂一个前倾。阎擎宇轻易挣脱了她的钳制: “这会儿想起我来了?你不是很本事吗?不是有朋友等着你‘尽量去麻烦’吗?何必委屈自己跟我低头?我只是让保镖保护你,可没限制你的自由!” 一想到上次有事她居然舍近求远去求别人,还很可能像现在一样用某些条件去交换,阎擎宇就遏制不住地冒火。 这个死女人。不说话已经让人浑身冒火了。再这么娇滴滴地来上两句,生怕男人对她不起歪念、不冒烟。是不是?! “擎…你不要这样!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很严重,我爹地公司的一批货出了问题,损失了几个亿,一个投资很久的case竟然也雪上加霜的出了问题…这个月底之前,我爹地的公司需要五十亿周转,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家就要宣布破产,我爹地一辈子的心血就完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能承受的住这样的打击?擎,我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我们往昔的情分上,想办法帮帮我,好不好?你是做银行的,知道银行的审核流程是很麻烦的,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时间等,我不是白要你的钱,就当是提前批贷给我们,可不可以?” 绕到他的面前,莫晚主动伸手抱在他的腰间,解释着,急得泪水都直流。 这件事,真是十万火急,耽误一分钟,结果都可能截然不同,十天筹措五十亿,就算是银行,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单是清点,怕是都需要些时间。她不能拖,也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跟她赌气。 一怔,阎擎宇危险的眸子轻眯了下,瞬间沉默了。 他的确没想到她要跟他说得事…这么严重。 五十亿,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他拿得起,十天的时间,也的确紧张了。更何况,银行的单日流动资金,根本没有这么多,动用个百万千万的资金,都要提前做计划,何况这次居然过亿?而且还是五十亿?!这件事,一般的豪门,都是负担不起的! “擎…难不成…你都办不到?” 见他半天没有回应,抬眸,莫晚浑身一颤,震惊出声。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很棘手,可若真的连他都没有办法的话,她该怎么办?霎时,唯一的希望幻灭,莫晚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 见莫晚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柔软的小手无力地自他腰间滑落,抬手,阎擎宇不满地捏向了莫晚的下颚: “这么快,就放弃?你还真会利用人啊,嗯?现在,是不是只要给你五十亿,要你做什么都行?!” 颚上一阵刺痛,瞬间回神,凝望着他,莫晚心底有些不高兴,求他也算利用吗?她又不是那种坏女人,打算卷款携逃的?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不过一时间,莫晚也无法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重重点了下头以示决心,随即又想到什么地补充了一句: “只要我能做得到的…” 目不转睛地仰望着头顶的男人,莫晚的小手紧紧揪捏在了他胸口的衣襟上,再度盈满期盼: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他是唯一能够给予她最大帮助的!在这个城市,有几个人的经济实力能跟他相提并论的,而且他的人脉肯定比她广,她相信,他一定比她有办法。 已经将这件事放到了心上,历经风雨,阎擎宇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峻性。易地而处,为了他最在乎的人,他肯定也会不顾一切!衡量轻重,这件事,他知道了,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尽力伸出援手,可是既然她开了口,他自然不会也浪费机会,唇角邪恶的一挑,粗粝的拇指不自觉地在她下颚处轻刮了起来: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听他的意思,莫晚就知道有门儿,空洞的眸子瞬间亮起一道希望之光:“要我…做什么?” 四目对望,隐约间,莫晚也感觉到了什么地心怦怦直跳,果然下一秒,就见阎擎宇缓缓俯下身子,随后炙热而暧昧的气息耳边响彻: “要我帮他?脱----” 脸上腾得一热,莫晚顿时像是掉入了染缸:什么?这男人,怎么什么时候都能往那种事上想! 轻咬着红唇,莫晚还有些羞涩的难堪。 “不愿意?” 催促的声音淡淡响起,回应地,莫晚的小手蹭地落到了自己衣服的纽扣上,这个时候,她怎么敢违逆他的意思? 事实上,自那次粗暴过后,阎擎宇就一直愧疚地要死,甚至一直到今天,他都懊悔自责地不敢正视她,更别提想跟她亲近了,今天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他怎么可能再眼睁睁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然后痛苦地去冲冷水? 这一晚,注定是别样的难忘,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这样绻卷的夜,美丽的时光,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8*** 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即便两人折腾到大半夜,第二天一早,阎擎宇习惯性早起的时候,莫晚也跟着睁开了眼。 见她刚醒眼底就没了往昔的慵懒迷茫,阎擎宇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俯身,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低头温柔地在她额头印下了许诺的一吻: “五十亿虽然不是个小数目,可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办到,相信我…你爹地的公司一定不会有事的,嗯?” “嗯,谢谢…”舒服地轻闭了眼眸,莫晚的心一下子竟真的平静了下来。 “傻瓜…没事的,多睡一会儿!” 浅笑着,帮她拉好了被子,阎擎宇眼底惊现宠溺的笑意。虽然知道这件事对他而言也相当的棘手,可是一想到能帮到她,让她开心,他竟觉得很有成就感,很满足。 随后,阎擎宇便起身,收拾了下,将莫晚准备的资料放入了公文包,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一进公司,阎擎宇便召来了两大助理,协商加速审批这批贷款的事情。 翻看着手中的资料,林一肯跟聂煊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随即阖上文件,林一肯理智地开口道: “这笔贷款数目太大了,就算是走正常的手续,从申请到审核到一批,半年能下来都是快的!你现在想申请特批,还要一周内拨款,简直…异想天开!就算你召开董事会,也不见得能通过!” 点点头,聂煊也复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个紧急会议我觉得你连开的必要都没有!一下子要额外抽出五十亿的周转资金,就算是印钞票的,也需要时间!何况公司每天的资金运作,都是有月计划的,但凡大的资金周转,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申请的!别说现在要抽出五十亿,就算要五亿,怕是一周内也要做加急处理!何况前提还是不能影响银行的正常运作?而且,这件事完全是你私人的关系占据多数,公司的利益甚微,所以我觉得懂事会绝对反对的占多数…” “这些我都想过了!所以我才叫你们两个过来!这笔钱,不管用什么方法,月底前,必须凑齐!如果方氏真的被迫宣告破产,我想…我也完了!你们两个有其他的主意没?我查过我的私人账户,加上睚眦城可以调动的资金,我再跟几个朋友周转一下,先拿出十五个亿应该不成问题…可惜我名下的不动产太多,要应急的时候…不顶用!以你们两个的专业来看,就方氏的现状,七天内从我们银行…最多可以顺利申请多少…..” 轻拧了下眉心,阎擎宇脸上也有些愁色。五十亿,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大数目,关键是在于要得太急,七天,要是换成现钞,怕是数钱都数不完! 不给面子的,林一肯直接点破: “就他们目前千疮百孔的状况,不管是贷款还是借钱,都是最不利的时候!估计不用一天,评估团就会给查得一清二楚,能挪出一亿,我感觉就是法外开天恩了…..” 其实心里大概也有个底,不过亲耳听到,阎擎宇心里还是有些震惊:“有…这么糟糕吗?” “你还不清楚吗?现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习惯的是,成功的时候锦上添花,你见过几个愿意雪中送炭的?不趁火打劫,你就该偷笑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为什么所有人都急着往上爬,而不是等待着救济?这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方氏就是最好的例子!不过,如果不是这些资产证明,我倒还不知道原来方氏家底这么丰厚,当真低调得狠呢!一船货物居然价值过亿?不会装得是金子吧!总之是他们倒霉,没遇上海盗,却赶上了天灾,据说也投保了,估计批下来也要猴年马月了,这保险公司,也要被坑死了吧…”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要你们两个来,是帮我忙的、可不是看我笑话的!总之,这笔钱是要打水漂也好,有去无回也好,还是多么艰难也好,月底前我一定要凑齐!你们两个还没有别的法子?” 从来没见阎擎宇如此紧张其事过,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聂煊随即调笑出声: “看来你真得很紧张她!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有本事!我应该可以拿出一个数,一肯应该也没问题,这样的话,就有十七个数了…” 白了聂煊一眼,阎擎宇却没否决。 点点头,林一肯帮腔道: “嗯,那这样的话也接近小半数了,银行这里有我们两个疏通帮忙,再加上你坚持的话,我想破例凑出三个数应该可以…这样的话,我们通过的几率应该会有很大!” 轻点着笔尖,阎擎宇突然想起什么地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睚眦城此次合作开发的一块地皮投资了两百四十个亿,现在是第三期,现在刚过二十号,十五号开始,应该会陆续有六十亿的周转资金…聂煊,你去了解一下,看看先将部分项目款压缓一周,把资金掉过来周转一下,你看一下能用多少,另外,这个月,找几个朋友,以他们公司的名义从万利申请这笔贷款,特批应该不成问题,只要熬过了这个端口,一切就好办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说着,聂煊拿起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也可以帮你解决目前的困境,只要你愿意…..” 估算着,林一肯觉得就算加上睚眦城的项目款,离五十亿肯定也有差距,就算再留出五亿到十一给方氏自己解决,就算勉强够也难免危险,所以他们还是需要额外多做一些准备的! “嗷?说来听听!” 能动用到的关系他来银行的路上都打过招呼了,可除了连赫跟贺睿丰几个比较好的朋友,其他的,他也不敢贸然有资金交涉,毕竟,如果万一走漏了风声,难保不会被人捕风捉影,到时候,万一多面爆发,他可真是要出力不讨好了。 随即,铿锵有力的三个字一个一个蹦吐而出:“宋芳菲----” 倏地抬起眸子,阎擎宇瞬间心领神会。 的确,宋氏集团的财力是不容小觑,宋芳菲是宋氏集团董事长的唯一独生爱女,加上她又是影后,她的手中一定有不少闲钱。 可是,若要她拔毛,怕是唯有…跟她结婚一途。 他敢用脑袋保证,只要他提出有苦难要她出钱帮忙周转,她一定会提出要他娶她的条件。这一个,除非到了无路可走的份上,暂时,他还不想用。 144 最后的回忆(2) 深思了片刻,阎擎宇才回道: “我明白了!这笔款,尽量还是不要走公司的帐!这是我的私人账号,先全部转入这个账号,合计一下。我看看…还差多少!不行的话先尽量能转多少是多少,就算五十亿不能全部到账,起码也能解一部分燃眉之急,让方氏免于破产,应该不是难题吧!这件事,你去办…另外,帮我先安排高层会议,审核方氏贷款特批的事情…” 说着,阎擎宇写下一个卡号,递了过去。 “好,我知道了…” *** 而另一边。莫晚也是早早起来,想尽各种方法在筹措资金,回公司处理各种衍生出的问题跟矛盾,忙得焦头烂额。 以前即便再不熟悉。再麻烦的问题,莫晚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许是无形中总觉得有个倚靠吧!而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爹地的身体又开始每况愈下,莫晚突然觉得压力好大,大到有时候她想笑连嘴角都扯不动。 真是高处不胜寒啊!或许,这个世界上最潇洒的人,应该是一无所有的人,因为他们不用担心会有任何的失去。而相反,拥有得越多,则太过容易患得患失! 单是一船货物的损失,他们不止是要到各个部门进行善后处理,还要面对广大的顾客,即便是进行了双倍赔偿,依然也不能让所有人满意,时不时地。还要忍受他们宣泄怒气的指责谩骂,还要冒着失去客户的风险。 航运权的问题除了几个高层,公司里还没有风声,可宋点的负面影响,都会动摇人心,这一天。莫晚在公司,体会了前所未有的压抑,公司到了最艰难的时候,而她毕竟还太过稚嫩,要撑起这样一个大公司,很多时候即便不说,还是有明显力不从心的感觉,几度。她都有种要崩溃的感觉。 以前,巴不得逃离那个寄人篱下的家,可这一天,回到阎家,回到房间,看到正在换衣服的阎擎宇,莫晚突然有种有了倚靠的感觉,扔下包包,鞋子都没换,冲上前去,自背后就紧紧抱住了他。 感受他的刚硬有力,她仿佛就找到了力量;感受着他的温暖,她身上绝望的寒意仿佛就能驱散;侧着小脸贴在他的背上,一瞬间,莫晚的心仿佛平静了,刹那间,她仿佛明白了他喜欢不说话抱着自己的理由,会不会也是像现在这样…只是需要一点点渴望的…温暖! 轻抓着莫晚的小手转过身子,能了解她现在的心情,阎擎宇浅笑着摸了摸她略显憔悴的脸庞: “有我在,不要担心,嗯?吃饭了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却像是带着神奇的魔力,仰头望着他,莫晚轻轻摇了下头。本来一整天她都是心慌意乱、浑身紧绷的,可是这一刻,看到他,她竟然全然的放松,莫名的信赖! “走吧!我们先下去吃点东西….” 说着,阎擎宇牵着莫晚的手就往前走去,身后,莫晚却一动未动:“我不饿…..” 这一天,她忙得天昏地暗,根本就没什么胃口。 “傻瓜…要把事业做大,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这是定律!就像玩股票一样,有涨就有跌,有赔也有赚,既然是要赌,肯定有输有赢,有运气差一点的时候,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自然规律,很正常。除非你不做,否则无可避免…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总会解决的!不吃饱饭,你怎么有力气面对这一切?你现在要是垮了,谁帮你们家度过这个难关?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要打起精神,懂吗?” 以前对她的家庭状况,他只是有过大概的了解,也没怎么用心去看,就知道她家境不错,今天评估他们家贷款偿还能力的时候,他发现他们家其实也不容小觑,换句话说,应该也算是个隐形富豪了。 这或许与她父亲太过低调行事有关。 为此,他还特意查了下她的家庭情况,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是个伤残人员,而她跟他一样,没有母亲,据说,她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了,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他的父亲一点点积累了二十多年才建立起来的。 跟她在一起之初,他根本就没用心去了解她、也没想过要去拜访她的家人。后来他动心了,想要对她用心,几次也想过要去拜访她的家人,却不是跟她发生口角耽误了过去,就是出了意外,一拖再拖,说起来,至今,除了她,她的家人,除了来看过她的那个管家,他还都没见过。 想想,她其实也挺可怜的!从小没有母亲的疼爱,父亲又是个伤残,给她的爱,肯定有限,家里估计也没什么亲人,才会轮到一个管家都跟她感情如此深厚吧!突然间,他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心成牵着爹地妈咪的时候,牵他的手的,也是管家。 以往心疼她,更多的是因为她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伤了她。 而今,阎擎宇心疼她,更多的,却是因为她成了他骨血的一部分,融入了他的生命。其实,她跟他一样,都是个可怜地缺乏爱的人! 所以,他们更多的,是习惯自己爱自己,他们对爱的付出,会比一般人谨慎,对爱的渴望,却强过任何人! 只要有人真心地对他们,打开他们心底的爱恋之门,他们会倾尽一生去回报。 牵着莫晚的手,十指紧扣,阎擎宇想要给她力量,想要她明白,他会永远站在她身边,疼惜她一生一世。 点点头,心底突然划过一股暖流,淡然一笑,两人相携往门口走去。 ******* 见吃过了饭,回到了房间,莫晚脸上的笑意,还是牵强的比哭还难看。 第一次遇到事,问题就这么大,也的确够难为她的。低尤华血。 一整天,他都在为这件事奔波,本想要告诉她,自己大概已经筹措到了半数以上的资金,由于尚未到账,又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阎擎宇又不敢保证中一切都万无一失,怕她空欢喜一场,最后,弄巧反拙,又怨怼到他身上。考虑着,阎擎宇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想她一直沉浸在忧愁里,黏着她,阎擎宇的手就八爪鱼一般地往她身上缠,不时地这抓抓,那捏捏,不消片刻,就逗得莫晚面红耳赤、气息短促,一把抓下阎擎宇钻进衣服的手掌,莫晚轻拍了下,随即转过了身子赏了他一个白眼: “别闹了…我…没心情……” 圈着她,阎擎宇还故意在她身上捏了一把: “昨晚才说过的话,现在就忘记了?!要我提醒你……” 阎擎宇的话一出口,莫晚踮起脚尖,倏地往他的唇瓣上咬去,刚刚对他心存的感激也瞬间被莫名的怒意所取代!这个狼心狗肺的,这个时候,居然还趁火打劫?亏她刚刚她还把他救星大大感动了一把! 明显感觉到了莫晚的情绪变化,阎擎宇眯起的眸子藏起淡淡的笑意… 这一觉,莫晚睡得很沉,睡梦中还不时抗议般地轻哼着,殊不知,唯有这样的疲累,才能让她短暂的忘却忧愁,她心中的始作俑者,着实用心良苦—— ******** 而后接连的几天,白天,阎擎宇跟莫晚两个人分头忙筹款的事情,而夜里,却还是不知疲累地夜夜如火,明明很累,两个人却又都甘之如饴,同甘共苦中,彼此也深深融进了对方的生命,或许还尚未有感,却已经不可替代。 因为莫晚的事情分了心,连查证宋芳菲孩子的事儿,阎擎宇也全部押后甚至暂时搁置。由于方氏需要的钱款实在太过巨大,而且生怕引起一连串负面的连锁效应,资金的调动还要尽量进行保密,阎擎宇半点不敢大意,生怕有所遗漏。 连日的疲惫也让他的精神体力都损耗过甚,脸上明显有了倦意的疲惫。 经过几天的努力,事情还算进展的顺利,这天,阎擎宇又把林一肯跟聂煊招进了办公室,准备做最后的确认。 将手中的核算清单递给阎擎宇,林一肯无力地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这是三十八亿,已经到账的!连总那里我已经确认过了,他跟何总跟一些朋友凑得,明天大概还会有五亿的到账…这样算起来,还差七亿…都月底还剩三天的时间,暂时应该可以解燃煤之急…” “很好!等明天的五亿到账,我先把这笔钱转过去!起码先保住方氏……”看着手中罗列的数字,阎擎宇也着实有些头大。 这笔巨额款项…如此仓促放出,其实风险极大,首先,有一点,他就不能全然证实,就是方氏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多钱救济。可是莫晚急成那样,只差当场给他跪下了,他也只能选择‘信其有’,毕竟,这件事要核实,需要时间!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是真的,如果他因为未知的风险而犹豫,而方家真的出了问题的话,那他就真的会失去她!就算他走运估量对了,莫晚心底肯定也会有疙瘩,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若都不帮她,以后她怎么还可能对自己有心有情? 所以,这一次,他冲动了,他也选择赌。 阎擎宇的话音刚落,不约而同地,聂煊跟林一肯对望了一眼,随即轻咳了下,出声道: “你想清楚了吗?这几天一直忙着筹款,也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聊聊!擎,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你也不是毫无负担地轻轻松松拿出来的!我明说吧!以你的资产实力,这笔钱对你来说,或许不值一提,可是你别忘了,这可是一击重锤,严重到牵一发动全身…如果到时候真打了水漂,这个负担,足够压得你短期内都爬不起来,调整不当,睚眦城的工程怕是都会受影响…到时候,麻烦就大了,这样做,值得吗?说不出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次的决定,有些仓促,有点意气用事,不是我想泼你冷水,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知道!可是…我宁愿损失这笔钱,也不能让她对我绝望!从认识她,我就一直在伤害她、委屈她、一而再的让她…失望!说起来,你们两个或许不信,她已经不止一次想要离开我了,是我用孩子强行把她留下的!现在,她出门身边都会跟着保镖,知道为什么吗?我怕失去她,很怕…很久,我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了,害怕失去某种东西或某个人……这种感觉,我的人生只有过一次,就是我妈咪去世的时候,我印象深刻…我以为我的心早就死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原来…很不可思议,是不是?我也说不明白,我从没想过我会对一个女人这样,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也说不出她哪里好,总之,不能取代!知道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回想着过往,如此沉重的时刻,阎擎宇的嘴角竟浮现了轻松的笑意。 目瞪口呆地又对望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轻摇了下头,只觉得…他们的主子真是不正常了! “为了报复阎心成,我恶意夺了她!如果没有那一夜,或许不会有我们的今天!其实…那原本不是我的初衷,可后来一切都脱了轨…可是现在,我却极度庆幸,而且…今生不悔!ken,煊,你们两个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最了解我的过去…也是我最信赖的人,所以…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吧!” 无语地摇了摇头,林一肯有感而发:“爱情,果然会让智商掉线!” 心底却暗暗祈祷,千万别让他爱上女人,这变化,太骇人了!现在的阎擎宇,哪还像过去那个冷静自持、雷打不动的主子?一遇上那个女人的事儿,他的脑子也照样进水! 想着,林一肯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轻勾了下唇角,聂煊随即提点道: “既然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就不需要我们废话了!不过,如果现在我是你,我想我会好好利用宋…‘影后’这颗大树!反正对敌人,你向来也不懂仁慈,那为何不在扳倒她之前,好好加以利用?这个女人野心太大,居然妄想利用一个野种赖上你?还能做得滴水不漏,让我们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我敢发誓,你上次酒店被设计的事儿,跟她也脱不了关系!而且很不客气地说,这个女人…千方百计地,看起来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对付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杀死敌人,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否则,摆脱敌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彻底打垮她……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看来,又到了要搬出来的时候了……” 收敛心神,思考了下,林一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大: “这个女人可真不太好对付!她敢如此嚣张、摆明了就是想要借势欺人!演艺圈里打滚了多年,上流社会的高官富豪,她认识不少…显然,她应该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再加上庞大的宋氏财团撑腰,这个女人…的确是得天独厚、有恃无恐啊!难怪连雄心豹子胆都敢吃,主意打到你身上了!要对付她,怕是得先推倒她身后的那座山!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么做,值不值得?” “与其如芒在背,不如一劳永逸!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善变!” 幽黑的眸子深敛了下,阎擎宇也极度不解。以前,他那么想娶她,她就是不答应,现在,却恨不得骑着千里马来倒贴!真让人捉摸不透!按理说,以她的条件,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会这么忍气吞声地吃回头草! “你打算…怎么做?” “我心里有数!她的事儿,先不急!一件件来…余款的事儿…就留给她吧!ken,帮我去查查最近在计划、实则却并不着急的重大case,整理份资料过来…”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的脑海中,计划已大概成型。 “嗯,好的…晚点给你!” 应和了一声,林一肯直起身子,突然有种被打了鸡血的斗志昂扬。他很喜欢看他这种慵懒自信的姿态,带着与生俱来让人臣服的魅力,运筹帷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而事实上,跟在他的身边,也真得让他很有成就感! 虽然他跟聂煊名义上都只是他的特助,可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是在哪儿,比任何一个银行的高管享受的待遇都高上不止千万倍。这也是他们愿意死心塌地为他服务的原因之一。 “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出去了!” 随即两人起身,一前一后地退了下去。 而阎擎宇拿起电话,按下了宋芳菲的手机号码—— 145 家破人亡(1) 夜晚,ken瑞星城大酒店的贵宾包间里,霓灯闪耀,玫瑰飘香,悠扬的小夜曲唱响夜空… 长桌两旁。阎擎宇跟宋芳菲各据一边,享用着特色的美食。因为宋芳菲尚在哺乳期,两人便一人红酒,一人果汁,隔空对饮。 平平静静地享用过晚餐,阎擎宇还主动邀请身着性感紫色礼裙的她跳起了舞。 伴随着音乐,两人亲密相拥,翩翩而舞,极致的浪漫恍然而至,宋芳菲真有些做梦一般的感觉。难道以前的她真的太过忽略他了吗?要不,为何以往跟他的记忆。除了床上的运动,根本就没有别的? 此刻,她却有种陷入初恋的怦然心动! 想起前几日自己给他打电话,他还说没空。今天的破天荒。惊喜,已经不足以形容。 细长的手臂慢慢圈向阎擎宇的颈项。宋芳菲笑开了颜,不由得有感而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美人计,对男人屡试不爽,美男计,看来对女人,亦然。岑冷的唇角淡淡上挑了下,阎擎宇的手似有若无地在她腰侧似是暗示什么一般,轻轻游走了下: “你的身材…一点也没变…恢复得…真快!” 心一阵忐忑地乱跳。脚下一顿,宋芳菲脚步凌乱到差点踩到他,知道他话中有话,其实阎擎宇的暗示是想表示自己对她有兴趣,可一时间宋芳菲竟然做贼心虚地想歪了,干笑着,片刻后,她才回过味来,想起要接话: “我比较…走运,又有专业营养师…” 一瞬间,阎擎宇心底还是快速闪过一丝疑惑的念头,可惜来不及捕捉,已经转瞬而逝,随即他又继续道: “据说生完孩子上围都会暴涨,看来上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你好身材…也收回了这项…福利,好可惜……” 最后,阎擎宇又故作惋惜的叹息了一声,却突然有了大胆的设想:会不会其实她的怀孕…根本就是假的?要不,靠得如此近,他怎么没有闻到半点该有的…奶香气? 这一刻,阎擎宇才发现他或许一直就跟错了方向,如果怀孕是假,那她自然会做好一切的防范、反侦察的准备,所以,他才会变得那么被动…因为他一直就被她引偏了方向,所以她才会怕他怀疑,主动提出要验dna配合,还当场取下孩子的头发交给他,让他安心去验,却先他一步揭开结果。 一瞬间,阎擎宇仿佛找到了突破口,可这一刻,他却无法揭穿,不能做,甚至什么也不能说。 这一次,宋芳菲清楚地听出了阎擎宇话里的暗示,其实,这大半年来,她已经饥渴到了极致,不用男人做什么,几句话,都让她极度的心痒难耐,细长的手指紧紧抓捏在阎擎宇的肩头,宋芳菲沉默了许久,才压下心底不该有的念头。 这个时候,她怎能功亏一篑?就算是需要男人,这个时候,也不能要他! “就知道说得好听…前些日子人家给你打电话,你还忙得不想见我呢…说起来,你真得好长时间没来看我…跟孩子了!宝贝的名字还没起呢!满月可以不过,百日…你不会也想省掉吧!还是…你重男轻女,根本就打算…让她成为私生女……” 故作委屈的说着,宋芳菲停下了步子。 阎擎宇倒也乐意跟随: “你说到哪儿去了?你以为我不想吗?最近…公司出了很大的问题!我哪里还顾得上这个?哎----” 重重叹了一口气,阎擎宇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松开她的搜,往一侧的真皮沙发上坐去。 甚少见他出现这种表情,一顿,转身,宋芳菲也跟了过去:“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 “相当棘手!银行合作的一个工程出了问题,需要很多钱救急,再加上最近合作的几个case全在日程里,都无法搁置,一时间,资金短缺,周转不灵…如果三天内筹集不到十亿,我真怕万利银行…要关门大吉了,哎----!” 说着,阎擎宇还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的确,他现在浑身发热,不过不是被压力压得,而是被逼说谎说得他突然间有种诈骗犯的紧张感与罪恶感!毕竟,这不是他明刀明枪挣来的,对象还是一个…女人! 许是男人对女人,天生,就会有种同情吧! 而他的表现,也的确让宋芳菲深信不疑:“这么多?” 惊愕出声,宋芳菲瞬间恍然大悟:“这才是你今晚约我出来的主要原因吧!”忖度着,宋芳菲也开始在盘算。 “嗯…有一大半…的确是的…你,不会怪我吧!如果不是出了这么大的问题,我怎么可能一而再的疏离你?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一直在协调…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只不过最近按不住了,我被压得也有些透不过气,再不解决,怕是问题就大了…” 没有矫情,阎擎宇直言道,他知道,这个时候若再甜言蜜语,只会让她觉得他有备而来、目的性太重,即便事实也真是如此。 “十亿,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才是…” 虽然没问过他有多少资产,可若连十亿他都拿不出来,她怕是要重新评估他这个人了!难道她以前的了解都是夸大其词? “若只是十亿,自然不成问题,是…百亿,还差…十亿!菲菲,如果还有办法,我肯定不会找你,毕竟,没有男人愿意在女人的面前掉价,特别是心爱女人!这个…你该明白的!只是我要十亿是救急…而且是三天内必须到账的,这么一大笔钱,就算我要找国外的朋友汇过来,都来不及…所以,我才考虑你,毕竟以宋氏财团的背景跟你的实力,这个数目,应该不会太困难吧!当然,亲兄弟明算账,这笔钱,是我借你的,利息…照付!或者你若是觉得这样太生分的话,也可以作为万利银行的入股…你可以跟宋伯父商量下…不管同不同意,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明天给我个答复,好吗?我只这儿三天内需要,总要多想些法子,过了这三天,就没必要了…” 自她的反应,阎擎宇大概也能洞悉她的心思,故意将五十亿的需要翻了倍,松弛有度地,还清楚地暗示了日期,表明,他是应急,不是实质上的缺钱。 “嗯…好,其实…你知道的,以我们的关系,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只不过,这么一大笔钱,我一个人的确是拿不出来,这件事,我真要回家跟我爹地妈咪商量一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说服他们帮你的,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也很疼我…明天我给你答复…..” 打着圆场,宋芳菲却开始再计划怎样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其实,从孩子一生下来,她的父母就在催她结婚,而她从怀孕就一直躲,到了孩子生下来,她还是要辛苦的忍着躲着,也累了,她也想早点脱离父母的唠叨管束,尽快成为名符其实的…阎太太! 因为这一段意外的插曲,这一晚,宋芳菲格外的爽快,早早就跟阎擎宇散了去,还直接回了家。 **** 第二天下午三点,阎擎宇便从林一肯那儿得到了五亿到账的喜讯。已经齐集四十三亿,阎擎宇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莫晚这几天也在努力,不管她能凑出多少,他其实都将其算作了额外的保险金,在他的评估里,保住方家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四十三亿,毕竟不是小数目,综合考量之下,阎擎宇还是决定走公司的账目,这样可以直接将钱汇入方氏公司的账号,免了再转的麻烦,而且,这么大笔的资金异动,难保不会引起资政会的调查,未免麻烦,贷款发放,的确是最为合理的,拿起电话,阎擎宇刚想吩咐秘书去财务跑一趟,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唇角淡淡地一勾,放下电话,阎擎宇拿起了手机: “喂,菲菲……” “擎宇,昨晚的事儿,我跟我爹地谈了,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说服我爹地入股,钱,已经在筹备了,应该没问题,不过…我爹地说有些细节想要亲自跟你探讨一下,明天早上,去你的办公室谈,可以吗?我爹地会带支票过去的…” 其实昨晚她就已经谈好了一切,只不过,她怕他觉得一切太过容易,所以才故意拖到了下午三点以后才给他回复。 “嗯,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上午九点,我在办公室等他…” 握着手机,阎擎宇隐约间似乎也能觉察出些什么,相信,额外的条件,应该不少,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包括娶她!而另一方面,他其实也开始安排人着手调查,只要能拿出她欺骗他、背叛他的证据,说明孩子不是他的,到时候,理,就会偏向他这一边,拿做文章,取消婚礼,应该不成问题。 挂断电话,阎擎宇背负的沉重大山,瞬间卸了去,缓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莫晚,拿起手机,阎擎宇最后又放了回去,直接收拾了东西,拿起了车钥匙。 **** 这些天,莫晚一直在公司里帮忙善后,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一天,她才提前了一点回家,想要好好看看几天来都有些顾不上的宝贝儿子。 阎擎宇拎着一些特色的糕点回到家,见到的就是莫晚抱着儿子站在鸟笼前,自己却在走神的一幕。见她神情恍惚的样子,走上前去,阎擎宇站到她的身后,让她有所倚靠地贴向了自己。 “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是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蓦然回神,倏地转过身子,莫晚的神经再度绷得紧紧地,这些天,她最害怕听到人声,每一次,对她来说,都像是极致的折磨。 “怎么大惊小怪的?一点事儿就把你吓得疑神疑鬼的了?放轻松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伸手接过孩子,阎擎宇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拥着她,轻声安抚道。 “只剩三天了,我家里能拿出的钱都拿出来了,就剩下住的一栋公寓了,如果有人要,我爹地肯定也会卖的,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客户的赔偿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剩银行到期的还款跟我爹地申请的项目了,这两个才是大头!大后天又是周末了,如果后天我们再拿不出钱的话,我爹地会不会……”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些天,一处理,莫晚才知道原来公司到期的贷款竟然高达到了二十五亿,难怪一下子公司需要这么多钱周转。其实,关键都在东南亚的独家航运权上,因为如果如期拿下,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还会获得相应的补助,就算失败,也应该退回相当的押金,也无需再继续投入,他们根本就不会再需要这么多钱周转,总之,一切都是天意!偏偏这个时候,货运的船还损失过重,保险的理赔也是各种问题,份额先不提,短期就根本无法到账,他们却必须先垫付给客户。 “不会!放心!我已经凑了四十多亿,明天我让财务去办,后天就能到账!剩下的,最多拖个两三天也会到账,以你爹地多年经商人脉及信誉,这点缺口应该不会有大影响了!不过,晚,因为这笔钱数目太大,必须走公司的帐目,全部以贷款的形式发放,否则我跟你爹地都会有麻烦!公司的手续我会找人补齐,你告诉你爹地,不要有压力,这儿只是个形式…还不还,还多少,都随他方便…反正…他的宝贝女儿已经抵押给我了!” 拥着莫晚,阎擎宇轻描淡写,没有告诉她,银行其实只批了三亿,还是他走特殊关系特批快拨的!其他的,全是他私人的!而这一切,全是为了她! “擎,谢谢…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身上紧绷的弦突然松下,扑进阎擎宇的怀中,莫晚哭得稀里哗啦。其实这些天,她一直都想问他详情,只是她又怕她逼得太急,会给他太大的压力,适得其反;知道这次的事情太过棘手,她也没敢抱全部的希望,所以,虽然把他当救命稻草,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各方的努力,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可以办到。 “傻瓜,别哭了,会吓到宝宝的……”轻抚着她脸颊的泪滴,阎擎宇低头在她额角亲了一下。 破涕为笑,莫晚露出了几天来第一个轻松的笑意。 而后,阎擎宇抱着娇妻爱子,转战一旁,享用起他带回的特色美食,其乐融融的一幕,完美温馨地羡煞旁人,门口处,一道痴迷的眸光陡然转幽…… 这一晚,为了报答阎擎宇,莫晚主动而热情地服侍了他,用尽各种方法讨他欢心,同样旖旎风情的夜,不同的缠绵悱恻! ***** 另一边的奢华豪宅中,两个衣着佘贵的女人围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谈笑风生。 “思静,怎么这么晚跑来了?实在忙的话,等有空了,再过来看baby也可以,baby是不会怪干妈的,对不对?” 以往最讨厌小孩吵吵闹闹,可从得知自己不能生的那一刻,孩子,就变成了她的最爱,逗弄着小女孩,宋芳菲眼底却难掩伤痛,如果她真是她的女儿,该有多好! “好久没见菲菲姐,我也想你了!菲菲姐,你真是我的榜样,身材恢复得可真好,跟没生产前一样,难怪那么多男人,把你当梦中情人….” “呵呵…还好,还好…” 每次听到这句话,宋芳菲的心上就想被扎了根刺,说也奇怪,以往拍戏就怕胖,天天什么都不敢吃,没想到,现在想要胖点了,吃多少,都没反应,真是快气死她了! “菲菲姐,其实我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听说方氏的资金出了问题,就是那个贱人家的公司!最近她忙得焦头烂额,人都憔悴得不成人形了,还哭哭啼啼地求我哥呢…虽然我没太听清楚,不过…好像很严重,真希望她家公司早点倒闭,到时候,门不当户不对不说,简直就是天渊之别了,看她还有什么脸面赖在我家…” 阎思静有意无意地嘟嘟囔囔地诅咒着,宣泄着怒意,说着无心,宋芳菲却听着有意,越发认定这是个把阎擎宇夺回来的最佳时机。在他最苦难的时候,那个女人帮不上忙,老天果然是偏爱她的! **** 第二天,阎擎宇一到公司,先将自己的款项转入了公司的账号,而后将方氏拨款的事儿交给了秘书,千叮万嘱,让她今天把这件事办好。 吩咐完,阎擎宇刚转进自己的办公室不久,宋芳菲便陪着父亲抵达,三人都不陌生,只是公事合作还是第一遭,先寒暄了几句,宋总便把宋芳菲支了开来,独留两人在办公室密谈,而这儿其实是宋芳菲一早就跟父亲商量好的! 为的是,让她的婚事由父亲口中提出,更为合情合理,也让她摆脱‘逼婚’的嫌疑。 退出办公室,宋芳菲无聊的四处闲逛着,走廊的拐角处,突然与抱着复印件的秘书撞了个正着,顷刻间,纸张散落一地。 蹲下身子,宋芳菲谦虚致歉:“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一旁的秘书也赶紧跟上捡拾起:“不,是我太着急了,没看路…” 不经意间瞥到顺捷贸易公司的字样,阎思静的话突然脑海映现,直起身子,宋芳菲试探地问道: “是顺捷贸易的…贷款吗?” “是的!跑了一趟财务,结果匆匆忙忙地少印了几张,宋小姐,您自便,我先忙了,财务等着拨款呢…..” 接过资料,秘书刚想转身离去,却被宋芳菲拦了下来: “郝秘书,其实我是来找你的…擎宇正在跟我爹地谈合作的事儿,要我告诉你,顺捷的款暂时先放一放,说是有什么重要case急用钱,等跟我爹地的合作谈下来,我们的款到了…到时候一起办……” 见秘书如此急切,想起阎思静的诅咒,灵机一动,宋芳菲就想拖延几天,堵上一把,银行的放款通常都是说不准的,晚上几天,不会有人怀疑,却说不定真能将其拖垮。 “这儿……”想起阎擎宇的交代,秘书有片刻的游移。 “郝秘书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进去问问!要不,我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 观察着,宋芳菲再下重药,果然,下一秒,秘书就缓下了步子,调转了方向: “呃,不用了!我这就去打电话----” **** 另一边,阎擎宇跟宋总商谈着细节,全然不知道自己千叮万嘱要转出的款项竟被压了下来,而莫晚还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父亲。 这一天,急急火火地,阎擎宇忘记了要去确认这件事,而为了跟宋总的协议,为了尽快拿到余款,阎擎宇不得不提前准备向宋芳菲求婚的事儿。 第二天,阎擎宇特意挪出了一天的时间先去看了宋芳菲跟孩子,然后带着她出去吃饭,玩了一圈,还特意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准备跟她求婚。 因为按照协定,他求过婚,把日期定下来,当众公布下,钱隔天就能拿到,其实,支票已经签了,他明白,只要拿下宋芳菲,支票立马就会到他手中,所以这一次,阎擎宇为了应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另一边,莫晚一整天都在等这笔救命钱,可一过下午三点,还没有反应,她也开始急了,不停地给阎擎宇打电话找人,没想到他却关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时间,莫晚的世界仿佛都要坍塌。 谁知屋漏偏缝连夜雨,莫晚还没找到阎擎宇,却突然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是他们银行贷款的日期搞错了,这个月开始,二十五号就是最后期限,法院的传票已经到了,今天五点之前账户资金不到账,公司将被查封不说,她爹地还有可能会坐牢。 未免这种可能,刚刚她爹地已经召开记者招待会,当众宣布破产,现在法院已经派人在清点财务,让她不用忙了,她爹地因为受不住刺激,当场病发昏厥,让她直接去医院。 阴天霹雳,望着手上四点四十的时间,莫晚看了一下面前讽刺一般的‘万利银行’的照片,转身,拖着僵硬的身躯往医院跑去。 **** 冲到手术室前,莫晚脸色已经苍白如鬼,双目惊恐无神,拉着管家的手还不住地颤抖: “刘叔,我爹地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小姐,别难过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你也尽力了!是我们忘记了,贷款续约合同日期是提前的…还款日是二十五号,不是月底…匆忙间,我们都疏忽了…天意如此啊!事已至此,别多想了…” 轻拍着莫晚的小手,管家欲言又止。 泪如雨下,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医生?” “抱歉!病人身体早就病入膏肓,能拖到今天全凭药物在续命,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不过…病人心率衰竭,操劳过度,又受了重大刺激,已经没了知觉,现在,他已经成了植物人.!” 突闻噩耗,莫晚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下,幸好管家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小姐!”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爹地,多少钱都没问题,一定要救救我爹地…救救他…..”哭喊着,抓着医生的手,莫晚整个人都崩溃了,砰得一声就跪了下去。 “小姐,你别这样,我们已经尽最大力量了!他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小姐,你先起来…他是成为了植物人,可还是有醒来的可能的,虽然这种几率比较渺茫,也要看他的造化,可是起码还是有希望的,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是吗?小姐,请想开点…” 说完,医生转身离去。 身后,莫晚抬手狠狠扇向了自己: “对不起,爹地,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相信他,不该拦着你再去求朋友的,如果昨天我没拦着你,或许今天就不会这样了,爹地…” 悔不当初,莫晚无比的自责,痛哭流涕,恨不得拿把刀杀了自己。她怎么也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过失,造成今日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不仅让爹地一生的心血付诸东流,还害得他老人家不得善终。低引余技。 她恨,恨自己那么相信他,恨自己倾其所有把希望押到了他的身上,他不止不帮她,还落井下石欺骗她、占尽她便宜! “小姐,小姐,你不要这样,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老爷不会怪你的,事已至此,先进去…看看老爷吧……” 抓下莫晚的手,管家不禁老泪纵横地哽咽。 “嗯,对,对……” 突然想起了什么般,直起身子莫晚往一侧的监护病房跑去。 只见病床上,身形瘦弱伛偻的老人面无血色、形同枯槁,蜷缩的身躯没有半分的人气,冲到病床前,莫晚‘砰’得一下跪倒在地,抓起老人孱弱的手掌,泪水夺眶而出: “爹地…是我不孝,是我对不起你,爹地,你醒醒,你不要离开我…爹地,爹地,你醒醒,你是女儿唯一的亲人,你睡着了,女儿可怎么办?怎么办?爹地…爹地,你快醒来了,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可不能没有您啊,顺捷没了,我们可以从头再来的…爹地,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该轻易就相信……” 哭诉着,突然想起什么,莫晚倏地抹掉眼泪,站起了身子: “爹地,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爹地,您等我,您一定要醒过来!” 下定了决心,莫晚转身,坚毅的眸光定向了身旁的管家: “刘叔,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爹地,处理下家里善后的事宜,我有些事要办,等我处理完了,会回来接爹地的……” “小姐,您要做什么?!不要胡来啊!您是老爷唯一的女儿,老爷一定也不想看到您为他伤心、难过的!相信,只要您幸福,老爷不管做什么,都会愿意的!对了,出事之初,老爷曾经告诉过我,他在美国疗养院附近的套房是以您的名义买的,还有,以防万一,老爷给您留了一笔嫁妆…说是放在套房的保险柜里,密码是您身份证的后六位…美国的资产,这里是无法冻结的…老爷说,原本只是未雨绸缪,没想到,最后真的会派上用场,这样,起码,你的未来也能有个保障……” “爹地…”低喃着,莫晚心痛如刀绞,越发泣不成声。 “小姐……” 抬手,莫晚泪眼朦胧地再度瞥了床头一眼,心如死灰地说道: “刘叔,你不要再劝我了,我心里…有数…我现在什么也不想了,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陪伴在爹地身边,照顾他一生一世……可是在这儿之前,我还有些事要解决!刘叔,家里的事儿还要麻烦你一下,家都没了,佣人那儿需要多少遣散费,我会尽力的……公司已经宣布破产了,也轮不到我们做主了,就全权配合吧!善后的问题,你全权做主吧!债务,我背,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赖的!” “小姐放心,公司跟家里的事儿,我会处理!那你那儿……”隐约间感觉到什么不对,管家眼底还满是担忧。 “等我解决完,我就去你家里找你,好吗?你家的地址我还记得…我会尽快处理,早点去找你,如果三天内,我没有去找你,那麻烦你先把我爹地转到美国的疗养院…然后等我…..” 犹豫了下,管家最后还是赞同地点了下头:“小姐,好,就按照你说得的吧!我等你!” “谢谢……” 最后看了床头毫无知觉的爹地一眼,莫晚转身出了门。她要去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出了意外,还是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是在愚弄她?一切,根本都是他的意思?是他要看着她家破人亡?! 146 家破人亡(2) 夜幕刚刚降临,金碧辉煌的凯撒大酒店已经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衣香鬓影的贵宾厅里玫瑰飘香,酒气弥漫,悠扬的乐曲缓缓流淌… 陪着宋芳菲吃过了烛光晚餐。又跳了一支舞,阎擎宇随即掏出了一个红色的锦盒,颇为无奈般,当着宋芳菲的面,在她眼前轻轻摇晃了下: “这个…貌似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送出了!可是,它好像从来没有戴在你的手上过!原本还想…等一切都结束后再拿出来的…可是现在…” 吟喃着,阎擎宇的言语中丝毫不掩饰被迫的意味,其实,望着手中的‘绝恋’,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绝恋,听起来好像还真是有些不吉利。绝恋,绝恋,诀别之恋,难怪每次他用它来求婚。都不能心随所愿!以往用它求婚。是希望成,结果事与愿违。而今还是用它求婚,却是希望不成,现状却又与他真心相悖。看来,这绝恋,虽然价值连城,却真的不适合用来求婚。 这一刻,阎擎宇的心中竟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幸好莫晚喜欢的是‘缠绵’而不是‘绝恋’!他可真不希望这样的命运发生在他们两人身上。 “但愿这一次…我得到的不会再是否定的答案….” 打开红色的锦盒,阎擎宇拿出了里面的绿宝石钻戒:“菲菲。嫁给我好吗?” 没有下跪,阎擎宇只是轻声的开口道,话音刚落,纤纤玉手便深了过来,了然一笑,阎擎宇牵起她的手,就将戒指往她左手中指上套去---- 几经周折才打听到阎擎宇的去处,莫晚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印象深刻的‘绝恋’,价值八千万的钻戒,她心爱的男人正套在别的女人手上! 满眼震惊,莫晚瞬时泪如雨下。他能用八千万买一个戒指求婚,却吝啬用这笔钱去救她爹地?在他心目中,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无尽的绝望涌上心头,心瞬间碎成一片片!低匠在扛。 突来的开门声吓了两人一跳,倏地抬眸,阎擎宇的手不自觉的一顿,宋芳菲也本能地扭身去看,顷刻间,刚刚戴到指尖上的戒指又瞬间脱落而出。没想到莫晚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阎擎宇也有瞬间的闪神慌乱,手一松,戒指就这样滑落滚到了地上。 清脆的磕碰声响起,阎擎宇瞬间回神,目光不自觉地在门口的身影跟地上滚动的戒指间逡巡,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晚…” 见莫晚朝他走来,轻唤着,阎擎宇还满心疑惑,她怎么会来这里?!一想到她刚刚看到的一幕跟可能听到的对象,阎擎宇顿时慌得有些浑身冒冷汗。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莫晚先失控地哭喊了起来: “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备受打击、背叛,一天之间,自己深爱的男人不止背叛了自己,还害得自己最爱的人身处险境,莫晚整个人都承受不住地崩溃了。 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前些天还抱着她、安慰她、夜夜索欢、让她极度心安的男人,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家被查封、破产,他却还有心情浪漫地跟女人…求婚?! 极为讽刺的一幕,只是让莫晚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悲! 抱着一个微妙的希望,任他欺骗、玩弄、伤害,原来,他的温柔体贴,他的爱,不过都是一场报复的游戏,他的爱,根本全是谎言!他所作的一切,或许就是为了清清楚楚地看她痛苦! 被莫晚泪流满面的激动吓到了,以为她是说求婚的事儿,不想伤害他,阎擎宇本能地就想要解释: “晚,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现在再骗我,还有意思吗?我家已经宣布破产了!我爹地现在也已经躺在医院了!你还有骗我的必要吗?你要娶她,我没有拦你!你不愿意帮我,你可以明说!你的话,我什么时候违背过?我从来都不是你的障碍!你要是让我走,一句话,我就会离得远远的!阎擎宇,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到了你的身上,我那么相信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半分,可是你呢?人命关天的事儿,你居然骗我?!现在,我爹地的公司倒闭了,我爹地也成了植物人,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叫吼着,莫晚抓起桌案上的玫瑰花砸了过去,而后,又发泄地一拳一拳地推打在他身上,每一句话,都泣不成声,都浑身颤抖,却也都像是拿把刀划在自己的心口上。 而她的一席话,也把阎擎宇说得一阵好懵,晕头转向,全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把钱打过去了,现在还不到月底,怎么会破产?植物人,又是怎么回事? 满脸震惊,阎擎宇只得是自己幻听: “晚…你是不是太累了,你在说什么…钱,我转过去了啊…” “你转给谁了?”叫嚣着,莫晚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宋芳菲: “给她了吗?你明知道我爹地多需要钱,可你宁可花八千万买戒指,都不肯救我爹地……你的钱,你有支配的权利,可是,你不该骗我,不该给我希望,更不该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跟我开这种致命的玩笑!我爹地现在受了刺激,有可能这辈子都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知道吗?!阎擎宇,不管我们过去有多少情分恩怨,我莫晚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现在开始,我们恩断…情绝!阎擎宇,你毁了我的家,我也要你这辈子都痛不欲生!” 希望幻灭,恨意滋生,咬牙切齿地说完,莫晚倏地转过身子,往门口跑去。背后,阎擎宇呆若木鸡,半天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抬脚,大步跟着追了出去。 原本她还抱着一点希望,希冀一切只是误会,她没有看错人,他真的试图全力营救她家的公司,帮她解决困难,这一切,只是意外,没想到,她看到的,却是这样无法自欺欺人的一幕! 在她最凄惨最痛苦的一刻,他不是陪在她身边患难与共,居然是关机跟别人求婚?! 再也无法抱有任何的幻想,莫晚只能将一切解释为: 自己不过是他报复阎心成的一颗棋子,玩够了,玩腻了,玩到她家破人亡,惨绝人寰,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就不需要再顾她的死活,可以潇洒地跟他心爱的女人、孩子在一起去过美好幸福的未来了… 除了这个解释,她真的完全想不到再有什么理由让他可以费尽心思地这么骗她、伤害她?! 想着往昔的付出,想着病床上的爹地,莫晚心底的恨意如潮水翻涌,滚滚不绝! **** 一路追随着莫晚回了家,阎擎宇还被这儿突来的意外惊得不轻!一时间,他也搞不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刚刚那一刻,明明他都还是是不遗余力地在筹款、放款,钱怎么可能不到账、公司怎么还会宣布破产? 那钱呢?难不成还不翼而飞了? 想得一个头两个大,阎擎宇脑袋也变成了一团浆糊。 回到家,莫晚直冲宝宝室,简单收拾了下,抱着孩子刚想离开,就被追来的阎擎宇堵在了门口: “你干什么?你不能带孩子走!” 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意图,这个时候,阎擎宇也顾不上冷静,拉着她,就将她跟孩子拖回了房间。 挣扎着,莫晚眼底恨意迸射刺目的戾芒: “孩子是我的!你已经有个女儿了!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还不够吗?是不是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母子骨肉分离,才能满足你变=态的报复?你伤害得我还不够了吗?阎心成已经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拦着莫晚,阎擎宇也有些火大无奈的失控: “莫晚,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我对你怎么样,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始终还是认为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要让他难过吗?你以为他还有那个本事吗?!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肯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想留下你,留下孩子,只是因为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孩子!我爱你,爱我们的孩子!” “爱?你的爱,就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爹地的公司破产却要跟别的女人结婚吗?我是怎么求你的?你是怎么答应的?你都忘记了吗?我从来没有这样求过人,可是这一次,我放弃了所有的自尊跟底线,我只是想你伸出援手拉我爹地一把,哪怕只是尽微薄之力?我那么信赖你,可是就是因为我的信赖,现在害得我爹地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更不可能原谅你!阎擎宇,我恨你,恨你,这辈子,我都恨你!”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想得这样!我真的……” 阎擎宇急切地想要解释,可惜莫晚已经不想再听: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花言巧语,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机会,犹豫过太多次了,如果我早点认清现实,不是一再徘徊地抱着希望,或许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害了我爹地,如果你还顾念一点旧情,你就放我走,放我走----” 知道她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将莫晚推回床上,阎擎宇-怒吼一声: “我绝对不会让你带着对我的恨意这么离开,你死了这条心吧!来人!给我守住门口,不许她踏出这里一步,否则,全部给我滚蛋!” “阎擎宇,你不能软-禁我,软-禁,是犯法的!”站起身子,莫晚急了。 “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就叫警察来抓我吧!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晚…我没有骗你,答应过你的事儿,我都有在做,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沉痛地说完,阎擎宇挥了挥手,没再理会莫晚的叫嚣,转身出了门。 *** 而后一个电话便打到了财务主管那儿,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真的没有打款的事儿。 而后阎擎宇便将质问的电话直接打到了秘书的手机上:“郝秘书,昨天我让你给顺捷拨发的款项呢?为什么没到账?!” “总…总裁,您不是让宋小姐通知我暂时放一放,等跟他们的合作款项一起办吗?所以…我还没通知财务…..” 秘书的反问气得阎擎宇差点当场晕过去,原来问题的症结在这儿!攥握着手机的手掌青筋暴跳,阎擎宇抬脚便将一旁的玻璃茶几踹了出去,顷刻间,噼里啪啦地破碎声划破长空。 电话那头,秘书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随即战战兢兢地出声:“总…总裁?” “你不知道是谁付你薪水吗?她叫你去死,你也去吗?以后不用来上班了!” 咒骂了一声,阎擎宇砰得一下挂断了电话! 宋芳菲,宋芳菲,又是宋芳菲?! 念叨着,阎擎宇真恨不得现在一刀就劈了她!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女人!他顾念旧情不想对她太过狠心,没想到她这么不识好歹!居然还想只手遮天插手他的事?她毁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今日莫晚所受的一切,他都要她千百倍地偿还! 突然想起了什么,阎擎宇再度拿起了手机,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顺捷…破产了!” “我也是刚看到新闻!怎么回事?资金的问题,你不是已经解决了?还不到月底,怎么会下午突然就宣布破产了?对了,我看报导说,顺捷是因为突然收到法院的传票,被迫宣布破产,法院已经开始轻点资产了…而且听说,方十年因为受不住刺激,当场昏厥送医院了!事情真得有些严重!这件事,我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这个时候,你不在家安慰你的心上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还不知道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林一肯只以为‘倾尽了全力’,无法力挽狂澜,也不能强求,还跟阎擎宇开起了玩笑。 轻闭了下眼眸,阎擎宇眼底仿佛能凝出霜花: “那些钱…没有到账!不惜任何代价,替我买下顺捷!还有,开除郝秘书,通知旗下所有公司,永不录用!可惜,我可以帮她重建顺捷,却永远没法还她一个健康的父亲…另外,取消与宋氏集团的合作,最快时间内拿到宋芳菲偷情的照片,还有,帮我查所有与宋氏集团,与宋芳菲有关的消息,我也要她…尝尝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滋味!” 阴鸷地说完,阎擎宇愤恨地砰得一下挂断了电话。 她让他负了莫晚,他就让她后悔一辈子! *** 事情的症结虽然找到了,阎擎宇却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这么重要的事儿,他只记得千叮万嘱,却全然忘记要再度核实! 因为这一时的疏忽,造成了今日不可挽回的局面,他比任何人都难过,都痛心疾首,甚至于,他根本无法面对莫晚。因为他无法跟她解释,他答应的钱…因为种种原因根本没动,她不会相信的! 所以几天来,他没有放她走,却一直也没有去看她,而是每天不停的联系各国神经科专家,妄图唤醒沉睡的方十年!因为他知道,要想挽回她,唯一的方法就是努力补救,重建顺捷对他而言,难度相对较低,要买下破产拍卖的公司,只是小菜一碟,重要的全在这个昏厥不醒的男人身上。 他不敢想象,如果方十年真得自此昏睡不醒或者一命呜呼,他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可言!他知道…莫晚是不会原谅他的! 这一次,阎擎宇没再假手他人,很多事都亲力亲为。 大致了解了下方十年的病情,也亲自去医院看过咨询过后,阎擎宇便遍寻朋友搜寻各国的专家,白天,他除了忙于公务,就是参加所有有关方家的拍卖,甚至暗中派人帮忙,摆平一些后续麻烦及事宜,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可一有时间,他还是会不停查各国对植物人治疗恢复的方法,想要在跟莫晚摊开畅谈的时候,尽最大的可能获得她的谅解。 ***** 而另一边,近乎被监-禁的莫晚冷静下来后,便一反常态的平静,甚至再也叫喊哭闹过。每天都是抱着孩子发呆,什么事,也不许他人假手。她喜欢一个站在窗前,像是被囚的小鸟,仰望外面的蓝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彻底逃离这里,彻底摆脱这个让她爱进肺腑、却又恨入骨髓的男人!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莫晚进浴室开着冷风冲了个冷水澡,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果然第二天一觉醒来,她就头昏脑胀,面色赤红。 如愿地,她见到了赖新柔。 阎擎宇虽然没有出现,却清楚地知道了她着了凉,身体不舒服,是以,并没有多做怀疑,只是让赖新柔好好照料她。除了不让莫晚走出大门,其他的,阎擎宇并没有过多限制,最后,是莫晚自己连房门都不愿踏出。 一见赖新柔,莫晚就偷偷地抓握了下她的手,获得她的注意后,便故作咳嗽,在她靠近轻拍、量体温之计,分次小声告知了‘病重,吊针’几个字,收到赖新柔的点头回应,莫晚才淡淡地扯了下嘴角,停止咳嗽,倚回床上的靠背。 检查完,赖新柔起身,面向身后的管家,就板起了脸: “高烧不退,咳嗽不断,支气管明显发炎,还有轻度肺炎的迹象,我建议先挂三天的吊瓶,早晚各一支,看看恢复的情况再决定要不要进医院……” 点点头,管家咨询道: “好的,全凭赖医生决定!烦请一定要治好方小姐!对了,小少爷要不要先带出去?” 见莫晚病着,还牵着儿子的小手,赖新柔随即解释道: “这个倒不用,方小姐是自身发烧引起的高烧,不会传染,大人只要稍加注意,不正对着孩子呵气,不会有事的!保持心情舒畅也利于病情恢复,这样,我先给方小姐挂一个,你们没事不要这么多人围着她,另外,把远处的窗户打开透透气…” 吩咐完,赖新柔再度转回了床边。 “赖医生,我身体…其他地方还有些不舒服,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顺道检查一下?” 莫晚突然开口,赖新柔随即也客套接话:“当然可以!” 瞬间就明白莫晚话里的意思,赖新柔随即转身望向了身后的管家:“能麻烦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吗?我要为病人做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有些不方便…..” 点点头,管家一个挥手,佣人连同保姆、孩子全部退了出去,顷刻间,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两人,莫晚轻轻解开了衣服的几颗扣子,退掉了半只衣袖,趴到了床上: “医生,我的腰背…有些疼…..” 赖新柔一靠近,莫晚就轻声开口道:“新柔,求你,帮我个忙!” **** 第二天,赖新柔再来的时候,一下车,就拎了个比常用医药箱看起来大上很多倍的医药箱,见状,管家有些疑惑,随即伸手想要帮忙: “赖医生,这儿……” “喔,方小姐肩胛的肌肉有些拉伸酸疼,我带了仪器要帮她做几次理疗,麻烦了…谢谢…小心点,这种进口机器,很精密,怕磕碰……” 没有阻止管家,赖新柔还做了解释。 一天两次,每次来,赖新柔都是这样的表现,慢慢地,家里人也都开始习惯了,不宜有它。 三天后,上午再来的时候,管家还是要帮忙,赖新柔却伸手阻止了: “不用了,还是我来吧!今天加了药剂,你们掌握不好力道,会碰坏的……” 管家也没有异议,将赖新柔直接领到了莫晚的房间,赖新柔也不避讳,当着一行人的面打开箱子,便将香薰理疗的药油跟机器全部拿了出来,而后众人退去,她便帮莫晚做些常规的治疗。 傍晚时分,赖新柔再来,这一次,管家甚至连手都没伸,赖新柔自然连解释也省掉了。 进了房间,赖新柔没有急着打开药箱,莫晚的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正赔孩子玩的欢,佣人想要接走孩子,莫晚还没开口,宝宝倒也争气,先不高兴地哭了起来: “没事,你们出去吧,我看着…..” 随即一行人退了出去,莫晚还紧随其后的锁上了门,再回来,抱着儿子,依依不舍地亲了口: “会不会有问题?” “放心吧!你忘了我是医生?这个药只是让他昏睡一会儿,箱子已经做了透气处理,而且,有氧气瓶,只要车子开出阎家,我就会把孩子抱出来,放心,我已经联系过你说的刘叔了,他就在不远处接我…你自己,要小心!” 喂着孩子喝下一点药,果然,片刻后,孩子便昏昏睡去,两人将孩子布置到舒适大箱的底层,莫晚又将常用的理疗药酒敞开,把模型封盖到孩子上面,才躺会床上:“小心点!” “放心!出了门,我会给你发条信息,如果说药油忘记拿了,就表示一切顺利,你更要小心…” 估算着时间,弄好一切,赖新柔提起了药箱:“我该走了,今天不能等他们来接…” 说完,莫晚点点头,躺回了床上,赖新柔拎着药箱走了出去: “好了,方小姐跟孩子都累了,睡着了,暂时,你们先不要进去打扰她,理疗完,最好能让她睡一觉…” 因为这三天一直都是这样,管家跟佣人也没怀疑,远远地望了下床上鼓鼓的一大一小,便送赖新柔出了门。 发动了自己的车子,赖新柔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深吸了几口气,直至出了大门,她踩着油门的脚仿佛都僵硬地不会动了。 床铺上,一动不动地躺着,莫晚也同样僵硬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至收到赖新柔的暗示,莫晚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她要解放了! 凝望着床头鼓起的娃娃,莫晚笑了笑… 只等夜深人静,她也可以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切都平静地异常,莫晚却紧张地倍感压抑。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继而雷声大作,莫晚的心蹭地一下窜到了嗓子眼,果然,下一秒,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大少奶奶……” 倏地抱起床上的娃娃,莫晚冲到了床前的鸟笼边,尽量用自己的身体遮住娃娃,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帽檐,莫晚还不住嘟囔出声: “我们看鹦鹉,不怕,不怕…天泽最勇敢…..” 片刻后,背后就传来轻微的开门声及关切的嗓音:“大少奶奶,要我们帮忙吗?” 自从莫晚被软-禁,孩子,莫晚根本就不让别人抱,所有保姆都是在待命服侍,因为阎擎宇的命令,也不敢轻易打扰。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出去,我不叫,不要来烦我!” 故意发怒,莫晚打发了佣人,片刻后,轻微的阖门声再度响起。 而后,莫晚插上了房门,打开了轻音乐,还时不时放两声提前录好的孩子的哭声。门外,本来还隐约觉察到有所不对的佣人保镖,在听到孩子的哭声后也都打消了疑虑。 雷声大作,风雨飘摇,这样的天气,让莫晚十分的不安…等待的时间也突然变得格外的漫长。 一直观望着窗外的动静,莫晚知道,这一晚,阎擎宇没回来,不知道是因为有事还是因为大雨滂沱的关系。 微弱的灯光渐渐散去,见最后一波巡逻的保镖已经过去,莫晚知道机会来了,将事先准备好的床单系到窗前,莫晚抱过床上的娃娃,也裹了一层黑布,随即小心翼翼地往楼下爬去…幸好房间在二楼,再慢,莫晚也没用多长时间。 知道后半夜,两个小时才有一班的巡逻,加上今天大雨,特色格外的暗,按照记忆中规划好的路线,尽量躲避着摄像头的直视,莫晚往门口跑去,这段路不短,雨水阻止了她的视线,却也帮了她的大忙,成功地抵达一侧偏门的时候,莫晚激动地双手都颤抖,三两下按开里侧的门锁,莫晚刚冲出大门,不知道自己碰触了什么,突然一道类似警铃的声音大作,莫晚一慌神,随即边挥手拦车,边朝一旁跑去,还不住地关注着身后的动静,原定的接应计划,此刻全然被打乱了套。 果然,她刚拦下一辆车,身后的远处已经隐约出现了大批的黑衣人,知道不能被逮到,不敢贸然上车,甩上车门,莫晚弃大道选择了走隐蔽的小路,一路穿插狂奔,莫晚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跑得,谁知慌乱中穿过一片小树林后,迎接她的居然是无边的大海。 转身,刚想调转方向,身后窸窸窣窣突然出来了大批人,另一侧的道路,居然还一排出现了熟悉的黑色轿车,后退着,莫晚抱着怀中黑色的一团,瞬时心乱如麻。 跳下车子,阎擎宇面色铁青,挣着伞就想上前: “晚…你在干什么?有什么话,我们回去慢慢说,过来…你先过来,下这么大雨,你跟宝宝都会淋坏的…” 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她连夜逃跑的禀告,阎擎宇直接就被吓傻了,调转车头就追了过来,一见她站在高台边,吓得心神俱裂,即便气得要命,却还是紧张地没敢呛声,看他最爱的两个人在淋雨,他担心地要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带宝宝走!” 激动地后退着,莫晚还不时瞄着身后。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为什么她好不容易逃出来,还选了个死胡同? 背后风声鹤唳,浪潮拍岸声声刺耳,望着前方毫无缝隙的黑圈包围,瞥着身后无边无际的蓝,莫晚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不能回去,回去,他就会知道宝宝早就不在她身边了,以后,她要想再逃出来,怕真是难如登天了!以前方家还有实力的时候,她都拿他没辙,现在公司破产,爹地病危,她还能倚靠谁? 他要跟宋芳菲结婚了,他一定会抢她的孩子的!不,不可以,她绝对不能回去!她要照顾爹地,也不能失去孩子! “好,好!晚,你不要再退了,后面很危险…我让你带宝宝走,你过来,过来,我放你走……” 心惊胆颤,阎擎宇一挥手,一侧的保镖瞬间让开了一条路。 “你骗我!骗我!你就是个大骗子!你根本就不会放我走,你只是想抢我的孩子!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你要跟宋芳菲结婚了,你一定会抢我的儿子给她养,我不会让一个后妈来虐待我的宝贝的!” 即便看到了路,莫晚却压根都不相信他的话,她知道,这么多人,她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希望,他若真有心放她走,就不会软-禁她。否则,不管她跑去哪里,就算他不抓她,也会千方百计逼她回到他身边。 泪水混杂着雨水刷过脸庞,莫晚已经彻底的绝望了。她逃不了,她没法跟他斗,不管论什么,她都斗不过他的,斗不过! “晚,你冷静点,你不要这样…我根本没想跟宋芳菲结婚…也不会抢你的孩子的,天泽是你的…你也不忍心看他这样被雨淋吧,他会生病的…..有什么事,你先过来,我们慢慢商量好吗?我让他们都走,你过来…” 不敢逼得太急,阎擎宇一个示意,所有保镖全部往后退着走去。 紧抱着手中的娃娃,莫晚摇着头,不能说,却也不能过去,不时扭头望着身后,她其实并没有想死,也没有寻死之心,只是一时没有解决知道,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一个扭身,注意到崖下一侧若隐若现被浪潮冲刷的顽石,又一处菱角,莫晚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望了下手中的玩偶,抬眸又望了面前的阎擎宇最后一眼,莫晚决定赌一次,记准了石头的方向与标识,纵身一跃,莫晚跳了下去。 耳畔,风雨呼啸,伴随的还有撕心裂肺的呼唤:“不,莫晚----” 147 她还活着吗?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伴随着清晰的‘噗通’声,阎擎宇的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大叫一声,飞扑着也跟了上去。冲动地抬脚就要往下掉,意识到什么,管家飞速上前,沿边不远处,一把抱住他拦下了他,指挥地吩咐了一声,随后几名保镖也跟着上去帮忙: “水性好的,赶紧救人!少爷,大少爷,你冷静点……” 此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冰冷的雨水噼噼啪啪地种种打在脸上,阎擎宇却全然感觉不到,只是想发疯一般地往前冲着,四名保镖硬是被他给拖出了一米多。攥握的拳头失控地落在面前的人墙上。阎擎宇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 “滚!滚开!都给我滚开!晚,晚。我的孩子…滚开,我要去救他们…我一定要救他们…..” 用身体的力道拦着阎擎宇,管家爱护地不想他亲身犯险: “大少爷,大少爷…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风雨大作,水性不佳的,下去也只能添乱,这里还需要你指挥。报警吧……” “我不管,我要救他们,滚!滚!都给我滚开!那是我的女人跟孩子,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等死吗?滚开!都给我滚开,滚----” 已经急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阎擎宇见人就打,拼了命地想要往前冲,风雨飘摇中,岸边也瞬间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警车的鸣笛声响起,几辆警车跟轿车陆续驶来。 林一肯一下车,看到的就是这乱得不可开交的一幕,狂风暴雨中,一行人再加上警车,简直混乱到了极点。一个逡巡,捕捉到被拉到一旁还在扭打的一群人,林一肯抬脚跑了上去,远远地,就听到阎擎宇全然失去理智的疯狂吼叫: “滚开!滚开!再不让开,我杀了你----” 上前,林一肯扯过阎擎宇,抬手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顷刻间,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喧嚣嘎然而止,只剩下风雨声呼啸大作…… 脸上一阵疼痛,阎擎宇也仿佛瞬间清醒了些,抬眸望着前方被他打得已经挂彩的管家跟保镖,又望了望一旁的林一肯,烦躁地抓爬着头发,噗通一声瘫下身子,抡起拳头,嘶吼着又朝地上愤愤砸去: “啊----啊----” “擎,你干什么?你冷静点,冷静点----” 倏地跪下身子,林一肯抓起阎擎宇的手,摇晃着他的肩膀,不由得被他自暴自弃的崩溃反应吓到了。 “你叫我怎么冷静?!晚抱着孩子跳海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爱的女人跟孩子在我眼前跳海了,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你叫我怎么冷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她的,我只是不想失去她…如果不软禁她,她也不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抓捏着林一肯的衣襟推打着,阎擎宇痛心疾首、泪流满面,再也不是往昔那个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男人!无尽的懊悔、自责、心痛全然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手一顿,林一肯凝满震惊的眼底,一丝疑惑一闪而逝,能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轻拍了下阎擎宇的肩膀,林一肯用力地自地上托起了他: “你先不要太激动!也许…不会有事的!现在不是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是救人啊,亡羊补牢,或许为时未晚……相信我,她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都说当局者迷,虽然还不了解事情情况是怎样的,可林一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无法精确捕捉,只能暂时先安抚着阎擎宇。 “真的吗?” 心里根本就没底,阎擎宇呆滞的目光像是初生的婴孩,全然没有任何辨别判断的能力。 重重点了下头,林一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望向了前方,黑暗中涌动着的大片幽亮,心情却也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派人下去了吗?!” “水性好的!已经第一时间下去了,我去了解下情况……”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管家随即转过了身子。 “你们也去帮忙……”目光调向一旁的保镖,犹豫了片刻,林一肯才继续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倏地又窜到了嗓子眼,抬脚,阎擎宇又想上前,被林一肯抬手压了下来: “我知道你着急,可如果你想早点得知她们的消息,就别在这个时候再添乱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等,相信我,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 雨越下越大,风雨中,搜救工作一直在进行,直至雨过天晴,曙光乍现。风雨过后,静谧的夜晚开始被渐行的喧闹所取代,搜救的工作始终还是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在最后一拨人回归后,为首的警察宣布了收队。 远远地听到这个消息,阎擎宇直接冲了上去,抬手就抓起了他的衣袖: “为什么不继续?人还没找到呢?!我纳那么多税,是让你们应付差事的吗?继续找,给我继续找!” 拉扯着阎擎宇的手,警察严词警告道:“这位先生,您先冷静点,你再这样,我要告您妨碍公务了!” 上前,林一肯帮忙拉下了阎擎宇,搁开了两人: “擎,你先不要冲动…这位警官,到底什么情况?人的确还没找到,能不能再帮忙找找?人命关天啊!何况这还是两条人命!求你再帮帮忙,好吗?” “先生,不是我们不尽力!接到报案,我们已经出动了几十人,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真的有人的话,七八个小时,也已经找了几十公里了,关键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啊!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就是找到,也只能是尸体了…再说,我的手下也支撑不住了…” 他居然敢诅咒他的女人跟孩子,警官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阎擎宇火大的一拳打了过去:“你说什么?!” “你怎么敢动手打人啊?!我要告你袭警!” 两个人都在火头上,一句不合,瞬间掀起了一场暴风雨,片刻后,就形成了像是黑社会与警察火拼般的阵仗,一发不可控制,林一肯想压都压不下来。 最后真的是又来了一批人,将所有人全都带回了警局,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 本来心情就极度焦躁,进了审讯室,还有时不时有烦人的警察来录口供,左问右问,最后竟然还指责他不配合,怀疑是他把人强推下海,瞬时阎擎宇火了,拍着桌子就叫骂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搞错?跳海的人是我的女人跟亲生儿子!如果我能阻止,我会不救吗?你tmd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去救人,浪费时间问这么多无聊的问题?人生死未卜,你们居然怀疑我杀人?我纳那么多税,是养你们这群吃干饭的米虫的吗?问够了就放我出去!要告我什么,直接去跟我的律师谈!” “坐下!你嚣张什么?!起码,你袭警,是证据确凿!坐下!再不配合,我再给你加一条,蓄意伤人!” 指着阎擎宇,一名年轻气盛的警告擎声压道,气得阎擎宇差点吐血,还没来得及开口,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即,一道冷蔑的嗓音地噶而起: “单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先控告你滥用职权,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威胁恐吓我的当事人…我们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说完,冷熠清冷的目光调向了阎擎宇: “阎先生,您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时,律师身后,警察局长跟几名骨干还有被阎擎宇打得那名警官都迎了过来,先警告地瞪了一边不懂事的警员一眼,随即恭敬地致歉: “阎先生,对不起,误会一场…我现在立马再调集人员去搜查…一定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的,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件事,别放在心上!” “不敢劳烦你们大驾!冷熠,走!” 气冲冲地绕过桌子,阎擎宇早就急得呆不住了,出了警局,汇集了一群人再度赶了过去。 雨过天晴,海上也渐归平静,阎擎宇不死心地,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人去搜寻,而警局也不敢坐视不理,同样出动了大批的警力无力去帮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阎擎宇面色越来越凝重,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要有结果,又怕有结果,却也他始终不愿意放弃。 只可惜,所有搜寻人员全部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海底海域,甚至扩散到连巡航艇都用上了,夜色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水石交界处峰峦遮掩、凹凸不平的几块大石,退潮后,更将这水面下的地方直接划出了搜寻范围。而正是在他们回警局的这段空档期,浑身冰冷的莫晚早已爬出,绕行离开---- **** 接连的三天三夜,阎擎宇不吃不喝也不睡,一直守在两人最后分离前的地方等,希望一点点渺茫,他的眼底也渐渐被绝望吞噬…..直至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待阎擎宇再睁开眼,已经趟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昏厥前的记忆再度冲回混沌的脑海,拔掉手上的枕头,阎擎宇拖着沉重的身子就下了床,一拉开门,恰巧跟前来看他的林一肯打了个照面。 见状,林一肯伸手搀扶着他,轻声低喃了句:“有结果了----” 脑门一阵充血,阎擎宇倏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动万分: “怎么样?等等…等等……你先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前所未有的害怕盈满心头,阎擎宇突然胆怯到浑身发抖,轻闭了下眼眸,瞬间,连呼吸都控制不住地失衡了起来。 明显感到了他的紧张,从没见过他如此慌乱失措,林一肯不由得轻攥了拳头,随即双手定向了他的肩头,试图帮他稳定情绪: “擎宇,那么多难关,我们都过了,你怎么能被这一点波折击垮?不管是好消息坏消息,你都要有面对的勇气、承受的能力!你曾经百折不挠的坚韧呢?几十年的痛苦,你都能忍过熬过,这一次,你怎么就全然崩溃了?!” “这不一样!晚跟孩子是人,是我最在乎的两个人,不是钱,也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虚名,失去了无所谓,他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想要的…没有什么能取代!我不知道没有了他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颓废地瘫下身子,阎擎宇瞬间像是变了个人,浑身上下,都了无生机。 空气中一片沉默---- 许久后,林一肯轻拍了下阎擎宇的肩膀: “只找到了包裹孩子的一床小棉被…应该是被风浪卷着卡到了一侧石缝中……已经找了三天了,我让所有人都收队了……” “这么说…晚跟孩子已经……” 一个踉跄,阎擎宇差点一头栽倒地上,眼明手快,林一肯扶了他一把,把自己几天来理出的疑惑道了出来: “不!我觉得他们应该还活着!你听过一句话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你不要安慰我…我不相信…我亲眼看着她跟孩子跳下去的…..那么大的风浪,那么大的雨…连男人下去都只能熬两三个小时……我早就该料到了,只是我始终不愿意接受……是我先招惹她,是我害死了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自责不已,阎擎宇顿时觉得了无生趣,一瞬间,他真得有想去陪她,跟她一家团聚的想法。往昔那些甜蜜快乐的回忆脑海涌现,这种念头就像恶魔在引-诱地向他招手。 太过了解阎擎宇,他的眼神,他的话语,都让林一肯感到不安,着实没想到,这个女人跟孩子对他打击这么大!突然伸手抓向他的手腕,林一肯反问道: “如果换作是你,明明有生还的机会,会选择死吗?就算要死,会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死吗?除非方莫晚蛇蝎心肠,根本不爱那个孩子!” 反驳着,阎擎宇瞬间又像是活了过来,爆=发着差点对林一肯动手: “我不许你侮辱她、诋毁她!莫晚爱我们的孩子,很爱很爱!” 不过,说完,他瞬间也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如果她不爱孩子,是不会连逃跑都带着孩子的,可如果她真爱那个孩子,又怎么会带着孩子去跳海?!要知道,海水无情,大人或许有生还的机会,孩子绝无可能!既然她选择了跳海,说明,孩子根本就不在她身边!如果她爱孩子,孩子又不在身边,她怎么忍心抛下他一个人,自己寻死?!所以,我断定,我们一定露了什么细节没发现,而她…或许根本就没死!” “可是…我明明有看她抱着……”回想着,阎擎宇也慢慢否决了自己的话: “不对,下那么大雨,她也没打伞…她那么在乎孩子,怎么会让宝宝淋雨,甚至我提醒她,她都无动于衷……对啊,那么大雨,宝宝居然一声没哭…好像是不太对…那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瞬间看到了希望,阎擎宇再度激动了起来。 “这就要的你养好了身体,去慢慢查了!擎,我有预感,她跟孩子一定都活着!只是具体怎么回事,因为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可是,至少,目前而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安抚着,林一肯将阎擎宇扶回了床上: “所以当务之急,是你要冷静下来,先把身体养好,只有你的思路清晰,以你对她的了解,才能更准确地分析、去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你才有机会找回他们!相信老天有眼,你的用心,早晚,她都会明白的……” “你说得对…我听你的…听你的……” 嘀咕着,阎擎宇躺下了身子,林一肯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帮你叫医生……” ****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一直抱着这样的信念,在医院疗养的几天,阎擎宇心底对‘她跟孩子还活着的’的想法也越来越坚定。 这一次,是阎擎宇自己打定主意: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生死,他都会接受,因为,他们一家要永远在一起,生死不离! 下定了决定,阎擎宇的理智也开始慢慢回笼。阎擎宇打算出院后,就开始彻查,直到一切可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收拾好东西,阎擎宇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突然看到一个病人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被推入急诊室,突然想到了什么,阎擎宇倏地转过了身子: “ken,去帮我查查,晚的父亲是不是还在那家医院疗养,最近有什么人去看过他没有?!除了孩子,他是晚最在乎的人,如果晚还活着,不可能置他于不顾?”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带资料回公司了……” 点点头,两人分道扬镳,阎擎宇还是决定先回家处理私事,现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什么事比这个重要。 ****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阎家人虽然关心,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蹚这趟浑水,甚至连阎擎宇病倒,也只有几个佣人来送过饭。 不管是谁的意思,阎擎宇都不介意,现在,他的心就像是一潭死水,已经对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再也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得知阎擎宇出院,这一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一家人都在,谁也没有出去,齐聚客厅,却谁也没有说话,面色都有些凝重。 阎擎宇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步子甚至都没停,阎擎宇直奔楼梯口。 一见他回来,阎心成就怒气腾腾地冲了过去,抓起阎擎宇的衣襟,一拳就打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禽兽!杀人犯!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莫晚!她活着的时候,你欺骗她、伤害她、禁锢她,还害得她家破人亡!现在害死了她,也害死了你们的孩子,你高兴了?阎擎宇,你还是人吗?你这个罪魁祸首,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你怎么不去死?摸摸良心想想,莫晚是怎么对你的?午夜梦回,你也不怕做噩梦?你就不怕报应?!” 其实,出现这样的悲剧,家里人都很难过,只是这一刻,死者已矣,他们都不能再说什么,上前,音音跟阎母一左一右地拉下了阎心成: “这件事,是意外,谁也不好过,阎大哥肯定也不想的…那也是他的孩子、他的亲骨肉啊!” 禁不住地,音音还是说了句公道话!莫晚的性子有多倔,认识久了,她也有所了解。她知道莫晚是爱他的!既然莫晚自己选择了这条路,相信,阎擎宇是最后悔也是最自责的,这个时候,她真得不忍心再多添一份悲伤。 难得地,这一次,阎擎宇竟然没有还手,也没有反驳。 挣脱出身子,阎心成又狠狠打了阎擎宇两拳,这一次,阎思静看不过的上前挡住了阎心成,还推了他一把: “你够了吧!天泽没了,大哥也不是不难过,何况大哥刚生病出院,你不要太过分!再说,是那个女人自己想死,谁拦得住!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自己死不要紧,还拉着自己的儿子陪葬!她才最没人性…..” 嘟嘟囔囔地,阎思静最后竟还骂了起来,她的话音一落,阎擎宇一把扯过她,挥手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 “你嘴巴放干净点!以后你再敢说她一句不是,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我是帮你啊!你居然为了一个死人打我?!” 捂着脸,阎思静瞬间委屈地嗷嗷大哭,她话音刚落,阎擎宇瞬间又举起了手,这时,阎父把扯过阎思静,护到了身后: “你干什么?还想动手?!思静说话直,是个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是不是嫌这个家现在还不够乱,不够糟糕?!” “这个家糟不糟糕与我无关!同样的,我的事情,再糟糕,也轮不到你们插嘴!我再郑重说最后一次,我的事,不要多管!谁要是再敢搀和我的事儿,哪怕是多嘴,也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阎擎宇阴冷的目光随即调向了阎父: “嫌我不懂事,就麻烦你看好你的宝贝爱女!否则,早晚有一天,就算我不收拾她,她也会因为多事…死在她这张…乌鸦嘴上!言多必失,你不会…没听过吧!” 冷蔑地扫了阎思静一下,阎擎宇转身上了楼,他就没见过这么愚蠢、连人的喜恶都没有基本感觉的女人,不止吃一百次苍蝇不知道恶心,还比蟑螂…更让人厌恶! 空气中一片无语的静默---- 身后,阎父脸色风云丕变,阎思静的面色乍青乍白,其他的人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或是愤愤难平,或是悲伤无奈。毕竟,严格说起来,阎擎宇的话虽然不好听,可这个节骨眼上,阎思静居然能说出那种话,的确是摆明了自讨没趣!低坑尤扛。 **** 回到家,阎擎宇就开始调查莫晚被困阎家到离开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里里外外将监控看了几遍,家里的佣人保姆也都问了个遍,阎擎宇隐约间感觉到这件事的关键还在赖新柔身上。因为这段时间,她是唯一接触过莫晚的外人!只是有些地方他还是想不明白,加上公司的事情、跟林一肯方面一直没给出答复,阎擎宇也暂时没有动作。 这天,阎擎宇再度掉出莫晚离开那天的监控,因为晚上天色幽暗、再加上大雨磅礴的关系,即便他瞠大眼睛,也始终无法确定她怀中抱的到底是不是孩子,隐约间像,又有些不像。 游移间,突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按下【暂停】键,阎擎宇抬身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进来----” “大少爷,林助理到了……” 片刻后,佣人将林一肯领进了宝宝房,而后退了出去。抬手示意林一肯坐下,阎擎宇随手给他倒了茶: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拧了拧鼻头,林一肯满脸阴郁的疲惫:“你想听实话吗?!” 一怔,阎擎宇瞬时有些发懵:“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的回答,怎么牛头不对马嘴?他都有些听不懂了!心也随之猛地一阵抽搐,该不会,她出事了吧! “意思就是…越查水越深,这件事,应该不像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这是我从医院拿回的资料!方十年,也就是莫晚的父亲,被诊断为植物人的第三天,就被家人接走了,据医院的护士说,是要转入国外的医院进行治疗、疗养,具体的哪一国哪家医院不知道。那个时候,方小姐应该还是被你困在阎家的!这一点,至少说明,方小姐的逃离,显然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换句话说,她不可能突然绝望,就想到用死来解脱的!所以,我觉得那段日子你一直忙收购顺捷的事情,可能忽略了某些端倪,方小姐的离开或许早有详尽的计划!一切早就在她的掌握中…” 听着林一肯的话,瞥着视频里定格的身影,阎擎宇略显压抑地低喃道: “你的意思是,她活着的几率…非常高?” 148 尘封的过去 “你的意思是,她活着的几率…非常高?” “百分之九十九!当然,这只是我的分析!这几天,我一直在查她父亲转入疗养院的事儿…总算是有了点眉目,不过。也有些意外的收获…你看看这个,这是她父亲的诊断书复印件…….” 说着,林一肯抽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三级伤残?” “是!顺捷的事业版图不小,方十年这个人,却低调到从来没有在任何报纸杂志上出现过一张照片,甚至连名字都很少出现。以前,我也觉得这个人很低调,现在,我却有些另外的想法!一个生活不能完全独立的伤残人士,很多时候还需要别人的帮助,是什么样的毅力能支撑他在二十年的时间里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家财万贯?一个正常的人都很难坚持的事儿。他却做到了!你可以说他很擎害,可一个酒色财气都不沾、还低调到无声的半残疾人,你觉得他拼了命地要这么多钱,这么大的事业干什么?最奇怪的是…二十多年来,顺捷名副其实,发展得一帆顺捷,近乎没有什么大的挫折,可这一次,一个意外,就让稳固了二十多年、一直平稳发展、甚至盈利不菲的公司到了破产的一步,你不觉得这个公司的抗风险能力有点太差?一个抗风险能力如此差的公司,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大的野心跟底气去竞标东南亚的独家航运权?你不觉得这个公司的存在…很不合理吗?” 听着林一肯的分析,思索着,阎擎宇不由得轻轻皱了下眉:“你想暗示什么?” “没有!我没有暗示什么…我只是说明一些我的看法!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我觉得方十年这个人…怎么说呢,有些怪!很怪!还有一点。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据医院的报告说,方十年的身体,二十多年前身体的机能就呈现了加速老化的颓势,换句话说,其实早就是一个废人了,甚至于…连正常的男人都不是!所以,按理说,莫晚是他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他应该很疼爱这个女儿才是…可是他的女儿未婚先孕,还备受你欺凌……” 林一肯的分析还没说完,突然一道凌擎的目光射了过来,抬手,林一肯立即改口: “sorry,不是欺凌,是…疼爱…可以了吧!自己唯一的女儿没名没分地跟着一个男人,他一声没吭,甚至都没找过你,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几天越查我总有种越来越奇怪的想法…这件事会不会是他在背后一手主导?可似乎也有些说不通,毕竟他的病可以装,公司破产总不会是假的吧!而且,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我现在就像是掉入了一个迷局。全然摸不到方向了……对了,我查到方十年几次转院,最后转入了美国的一家疗养院,那是一家他以前就经常去治疗疗养的私人医院,有专门看护照顾……” 点了点头,阎擎宇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才缓缓开口: “嗯,其实,以前,我就有过跟你一样的感觉。因为好几次,我撞到方家的管家来看莫晚,方十年这个父亲却从来没有露面!不管以前晚跟阎心成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是我们有了孩子,宝宝满月什么的重大日子,他都没有出现…一次两次是不巧,多了…嗯哼!不管他对莫晚什么心思,可我知道,莫晚…很爱他这个父亲!你知道吗?有时候望着莫晚,我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也许这就是我这么快爱上她的原因吧!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方十年如何,有什么阴谋诡计,我现在只想找到莫晚跟我的孩子,好好的照顾他们,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再受一点伤害……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宋芳菲----!” 说着,阎擎宇又想起什么,咬牙切齿地低唤了一声,抬手愤愤地将桌上的茶碗扫了出去,都是这个女人从中使坏、作梗!要不,根本就不会是今天这样!蛇蝎美女,果然沾不得!多少英雄因为美女折腰!没想到,混了这么多年,最后他也吃了女人的亏! “不要生气…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事有轻重缓急,不急着收拾,要收拾,就要一次彻彻底底!斩草不留根,这不是你做事向来的风格吗?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有些话,在这个家里,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要忘了,你是孤身,身处狼窝,保不定就隔墙有耳…宋芳菲怎么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言置喙?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认定你不会怪她,那就是这件事重要到…值得她冒险!” 林一肯一句话,正中红心,阎思静,三个字,瞬间浮现在阎擎宇的脑海,轻闭了下眼眸,他却没再吱声。 这些账,都是后账,有时间了他会慢慢查,一点点跟他们算。 “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突然想起了什么,阎擎宇拿起遥控,将监控录像前进到莫晚离开前最后一天赖新柔出入的画面,播放了起来。 片刻后,阎擎宇再度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赖新柔走出阎家,手中拎着大药箱的画面上: “你看到什么?” 直起身子,林一肯淡然一笑:“呵呵,这么明显,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说吧,有什么地方想不通?!” “不愧是二十几年的兄弟,你果然了解我!这些天,赖新柔是唯一接触过莫晚的外人。她是妇产科医生,跟莫晚关系不错,后来,也便慢慢成了我们家的常客…我问过管家,这个箱子里装得是理疗仪器,很多人看过!可最后这天,除了赖新柔,谁也没看过这个箱子!除了这个箱子,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合理的…可是,奇怪的是,时间显示六点二十,赖新柔已经离开了,可是晚上…居然还有保姆佣人不止一次看到、听到孩子哭…” 目光定焦在定格的画面,阎擎宇的眉头都要打结了: “我已经问过很多次,可看过很多遍了,可这矛盾的一点,我却怎么都想不通……潜意识里,我是希望孩子是被她带走的,因为那样至少说明,我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越看我又越迷茫…不确定我是不是钻进死胡同了…” “呵呵,我现在只相信一句话,关心则乱!你现在的脑子智商不足你平时的十分之一!你有没有注意到…赖新柔的手?!你看把画面放大…….”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林一肯无语地轻轻摇了下头,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他从他的身上看到一点正常人的情绪反应。如果不是这一次的经历,他都要怀疑,他的主子是不是真得是石头做的?!冷血到任何时候都可以不为所动的理智冷静! 凝望着,林一肯点到即止。 阎擎宇这才注意到赖新柔手上青筋暴跳,似乎拎得很吃力,又回放了一次,他注意到,从出门到上车,她有过双手拎抬的动作,显然,箱子的重量有些超负荷,身旁那么多佣人,她却不找人帮忙? 一道激灵闪过,阎擎宇顿时有些激动,倏地抬眸,突然又想起什么地卡在了半途: “那…晚上孩子的哭声怎么解释?” “佣人是怎么说得?他们亲眼看到孩子的正面、亲耳听到孩子的啼哭的?” “这倒没有,佣人说看到晚抱着孩子在看鹦鹉,在门外听到的孩子哭声…还有音乐声……” 叨念着,阎擎宇也想到了些什么,只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以为她不吵不闹是在生他的气,跟他呕气,难道她一直都是在筹划离他而去?!而他竟然毫无所觉,还那么努力在外奔波,想要弥补自己的失误、再挽回她的心?!他真是太大意了!连她的人都留不住了,哪里还有机会去赢回她的心?! “这就是了,隔着距离,又是音乐又是风雨雷电声的,怕是电视里传来的哭声,佣人都不见得能分分出真假吧!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心思也很缜密啊!阎,你看上的,怕又是一个狠角色,但愿…不是宋芳菲第二!” 虽然不想这么说,可林一肯却还是不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在受到祸患!都说痴情女子负心汉,可这女人一旦狠起来,多少男人怕都压不住!相比而言,女人,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 “这个,你可以放一千二百个心!他们两个人最大的区别是,晚做任何决定,第一要素,都不是为了她自己,包括留在我身边,跟选择离开我;而宋芳菲,却恰恰相反!如果有一天,晚真的变得像宋芳菲,也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我现在只看到,爱情的力量,真的是伟大的!情人眼里果然是出西施的……下一步,你想怎么办?” “我会去找赖新柔问清楚的!顺捷收购的事儿继续,莫晚跟孩子的下落也继续查,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有消息的话立刻告诉我,先不要去打扰他们……也许,彼此冷静一下也好,正好我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清理下手边的障碍…ken,听我一句话,这个世界上,什么游戏都可以玩,唯有感情的游戏,不能沾…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好好珍惜,两人的关系,越简单越好…不要等失去了才后悔!如果我不是那么自信,早点找睚眦城的兄弟帮忙,而不是跟宋芳菲纠缠不清,或许…就不会走到今天了…说来说去,还是我给了她机会,伤害了我最心爱的女人……” 有感而发,阎擎宇的心被无尽的后悔啃噬着。以后,再也不会了,他的身边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女人,他再也不会伤害她一分一毫,委屈她一点一滴! “嗯,我记住了!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养好身体,你才有精力去找他们!至少,现在还没有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擎,上天给了你弥补的机会,你就要好好把握!” 点点头,林一肯起身安慰的拍了拍阎擎宇的肩膀,看了下时间,随即将手头的资料全都放了下来: “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在这儿了,你慢慢看,有事call我,我还要回公司一趟……放心,银行有我跟聂煊,短期内不会有事的!你好好调息下,趁机也放个假,我先走了…….” “嗯,谢了!对了,ken…帮我查查赖新柔这个人…尽快告诉我她的住址!” 抬手摆了个ok的手势,林一肯脚步未停地往门口走去。 再度对比地翻看了一下录像,阎擎宇轻拧了下眉心,心情沉重之余,却也掺杂着丝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 查到赖新柔的地址,又从医院查出她的值班情况,五点,阎擎宇的车就出现在了云亭小区的门口。 熄了火,阎擎宇随手点了一支烟,缓缓吞吐着,白雾缭绕间,锐利的眸光始终锁定在人进人出的大门口。云亭小区距离医院不远,是很平民化的小区,民风淳朴,进进出出的也多多是普通的上班族。 等了近一个小时,六点的时候,赖新柔拎着购物袋的身影终于出现,推开车门,阎擎宇便追了过去,门口处,却突然被两名保安给拦了下来: “先生,您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吧?!请问您找谁?麻烦先登记一下!我要看一下您的有效证件,否则,不能放您进去…..” 远远地望着赖新柔已经转弯,生怕自己的呼喊会打草惊蛇,阎擎宇只能配合填写检查,眼见写完了半天,保安拿着身份证还在看,阎擎宇等不及地催促道: “看够了没?!我来找十一号楼的赖新柔,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喔,喔,阎先生请……” 递回身份证,保安还有些惊诧地像是在做梦一般,目送阎擎宇的身影离开了很远,保安脑海中还纠结盘旋: 万利银行的ceo会来这种地方吗?该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吧! 原本还怕追不上,会不赖新柔晾在门外,刚转进楼层区,远远地,阎擎宇就见赖新柔跟一个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在单元区口拉拉扯扯地,随即,阎擎宇迎了过去。 地上,散落着几个西红柿、土豆,不停扭动着被攥的手腕,赖新柔有些恼怒: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何必动怒啊?!我只是最近手头有点紧…你知道了…给我钱,我马上就走,就不会来…给你添麻烦了……” 赖皮地说着,流里流气的中年男子还伸出另一只手在赖新柔的身上抓了一下。 “啊!”尖叫一声,赖新柔抬脚踹了过去,挣脱出身子,撩拨了下头发,气冲冲地伸手指向了他: “你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我真的报警,告你…骚=扰!” “你报啊!你不怕丢人,你就报!我辛辛苦苦也养了你几十年了,怎么出人头地了,翅膀硬了就想飞了?!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小心我哪天一不高兴,就全给你抖搂出来!妈的!今天我还不走了,我今晚要住你这儿,我还没吃饭呢……” 拍了拍身上的土,苏自强贼溜溜的眼睛望着赖新柔,越发无赖。 “你…你个混蛋!畜生!吸血鬼!” 脸色一阵乍青乍白,上前,赖新柔拎起包朝他头上身上砸去!她已经换过很多地方了,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个人渣! “哎哟!你敢打我?!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反手一把抓住赖新柔的头发,苏子强一把将她推了出去,抬手刚想打,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下一秒,阎擎宇横在了两人之间,抬手拦下了他,一个用力就将他推了出去: “滚!你再敢来骚=扰她,我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马上给我滚!” 打量着阎擎宇,看着他保护赖新柔的架势,苏子强扯了扯身上耷拉的衣服,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 “你是谁?!你算哪根葱?!我跟我女儿见面说话,你管得着吗?” 看起来挺有钱的,该不会是她的新凯子吧!没想到这…都残花败柳了,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被苏子强的话惊了一下,毕竟刚刚,阎擎宇曾经亲眼看到他对赖新柔动手动脚,颇为惊愕,阎擎宇转身看向了赖新柔,却见她并未否认,也没吱声,而是伸手翻起了包,掏出一张钞票就扔了过去: “现在可以走了吧!” 拾起钱,苏子强也没坚持,嘀咕了下,便绕过两人离开: “早这样不就没事了…眼光不错,你男朋友看起来挺有钱的…有空我再来…找你…..” 目送苏子强离开,赖新柔气得拳头都攥握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男人!望了阎擎宇一眼,梳理了下发丝,拾起地上的蔬菜,赖新柔便往楼道里走去: “谢谢…” “孩子在哪儿?!” 开口,阎擎宇直奔主题,询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口气。 步子一顿,赖新柔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他直接省掉了确认的过程,显然,是已经发现或猜到了什么,轻轻撩拨了下头发,沉默了片刻,她才开口接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赖医生,我没有时间跟你兜圈子!你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原本,我以为你对晚的爱护只是出于医生对病人的同情,现在看来…我想我需要重新评估你们的关系!你该知道,他们对我很重要,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来找你,只想确定一件事,晚跟我们的孩子…都还活着,是不是?!” 紧抿着双唇,许久,赖新柔都没有吱声,却也没有否认。低边宏巴。 孩子,她带出来就交给刘管家了,以后的事儿,她的确也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莫晚出来后想带孩子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莫晚跳海的消息,她也是从报纸上偶然得知的,可是她记得莫晚跟她说过,为了不牵累她,短期内,他们不能再有任何的联系,所以,即便担心,她也没敢过多询问,最新消息,她甚至都是从网上、报纸新闻获得的! 见她没有否认,阎擎宇心底竟莫名地舒了一口气:“他们现在在哪儿?!” 阎擎宇的话明显有着威胁的意味,冷静了片刻,赖新柔倒越发赞同莫晚的提点,这一次,她没有逃避: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是跟方小姐有关的事,我想你找错方向了,我跟她就是单纯的医生与病患的关系,走出阎家的大门,我们就不会有额外的联系,就算有,除了病,应该也没有其他共同的话题!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如果没其他事儿的话,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喜欢安静!抱歉,不方便,不请你进去坐了,失陪了……” 冰冷疏离的说完,赖新柔抬脚拐入了楼道,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马不停蹄地高跟鞋的咯噔声。 目送赖新柔的背影消失,阎擎宇却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落在了一旁冬青树下红色的西红柿上…… 片刻后,阎擎宇转身离去,随即掏出了手机:“ken,帮我查一个人……” *** 自阎家逃出后,莫晚半分都没敢耽搁,在管家的安排下,带着孩子,走的私人渠道直抵美国。先去疗养院看过父亲后,莫晚明白,已经成为植物人的父亲,需要特殊的照顾,他是没法彻底脱离医院的,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将父亲留在了美国的私人疗养院请专人看护。 阎擎宇有钱有势,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瞒天过海,也不确定他会不会放弃对宝贝儿子的追查,莫晚却不敢心存侥幸,也不敢在私人公寓居住太久。她想要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心,等安顿好一切,再缓和上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想办法将父亲接过去,然后抚养孩子长大,希望有一天爹地可以醒来,他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共度余生。 计划好了一切,莫晚决定去西班牙定居,因为从小,她的爱好一直就是外语,更多的偏向于小语种,可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她都是按照他老人家为她铺得路再走,最后还是选择的财会金融的专业,而西班牙语是她业余时间辅修的,既因为自己的梦想,也纯粹是为了好玩! 她总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孤寂的圈子里,周围有生命的东西实在太少,而她也憋了太多的心里话无处诉说,也不能直说,所以她就选择了一种也算比较冷门的语言,经常,她会习惯用这门语言对着一些无生命的玩偶抒发心境,至少,这样,她可以不用憋着,就算被人听到,也不见得每个人都听得懂。有好几次,她都用哼歌直接打发了佣人的好奇。 西班牙也是流通英语的国家,相信在那里,她可以很快的立足,然后凭借自己的专业与能力找一份工作,安定下来,将儿子抚养成人。 按照刘叔的指示,莫晚很快拿到了爹地留给她的大笔现金,只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美钞跟黄金!握着那沉甸甸的金条,隐隐地,莫晚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这些钱,大概自己一辈子什么都不做,也绝对可以过得衣食无忧,她只是有些不懂,为什么爹地会留这么多现金跟金条给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一样! 这种感觉,糟糕地让人很不舒服。 以致于在看到金钱的那一天,莫晚并没有觉得多开心,反而越发沉闷。唯有看到无忧无虑的宝贝儿子,她才能感觉到一点点的温暖与力量。 夜色降临,哄着儿子睡下,莫晚便开始收拾整理一切,一个女人带太多的钱总不是好事,幸亏一早的时候,刘叔就用当地几个佣人的名字给她办了几张银行卡,一来方便她使用,二来也是以防万一。用了近两天的时间,莫晚才办好一切。看着手中花了很多关系才弄到的私人航空公司乘务员的服装,莫晚嘴角忍不住卷起了笑意。 明天,她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望了下床头酣睡的儿子,莫晚心底突然划过一丝淡淡的忧伤。轻轻叹了口气,替孩子拉了下被子,莫晚起身往门外走去。 月光如水,撒落楼道,淡淡地,像是引路的明灯,又像是铺了层银粉,诱人前行。不知不觉地,莫晚就站到了父亲的书房门口。 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想着爹地每年在这儿疗养,千里之外还要操劳着公务,再想起而今,本该含饴弄孙、享享清福的他却还毫无知觉地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莫晚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孝,不由得,红了双眼。 抬手,莫晚缓缓推开了房门,轻轻打开了灯。 整齐的书房,入目所及,除了超大的书架,就是各种各样的复健器材,而此时此刻,办公桌上,也还是堆满了文件,见有些文件还零落地瘫在桌面上,下意识地,莫晚就抬脚走了过去。 以前,爹地都不许她踏入书房的,说是除非她能挑起整个担子了,才允许她自由出入。她也曾问过刘叔问什么,刘叔还开玩笑地说,怕是怕成堆的公务先把她吓跑了! 走到书桌后,看到空空如也的位子,望着地下两道清晰的划痕,想起爹地的身体,莫晚的眼泪止不住地啪啪直掉。 收拾了下桌子,拉过了一张椅子,莫晚在里边坐了下来,轻轻抚触着那堆叠的文件、那明显比正常的低上一些的办公桌,又一股酸涩的痛楚涌上心头。 呆坐了许久,回忆着爹地操劳疲惫的神态,想到自己的儿子,莫晚竟特别能体会为人父母的辛酸伟大,也越发感慨良多,起身,刚想离开,一个垂眸,脚边,底层一个缝隙微露的抽屉吸引了她的注意,弯身,莫晚想要推好,下意识地却拉了开来,突然一本半开启的破旧日记本吸引了她的注意,轻拧了下眉,莫晚就拿了出来。 日记本已经有些破散,纸张的边沿也有些微微的泛黄,看来有些年月了,顺势地,莫晚先翻开了夹着笔的一页。 没有标注日期,日记本上,却铿锵有力的写着一句话: 【经过反复的思量、徘徊,我还是决定…放过他…放下这段前仇旧恨!!!】 轻喃着,手一顿,望着那三个大大的感叹号,最后一个力道甚至大得划破了几张纸,莫晚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难道爹地已经找到当年残害他的仇人了?!看得出来,爹地是很生气、也很不情愿放下的,可为什么…又决定要放下呢? 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爹地有个仇人,那个仇人害得爹地一生残疾,而爹地也一直在找他!她记得爹地经常说得一句话就是,他想要亲眼看看老天爷到底是不是真得长了眼! 所以,即便爹地的身体风烛残破,他依然不肯退休安养天年,她知道,那段仇恨,那个仇人,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都是支撑他的巨大动力!可是关于那段过去,她也只知道,那个人使用卑鄙手段害得爹地不能做个正常人,具体的过程、细节,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人的样貌、特征,爹地从来都没跟她提过,也不许她多问! 总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多问!该让她知道的时候,都会告诉她,不该的,就不要多问。而她,无论多么年长,在他心目中,似乎永远都是孩子! 她知道,爹地是在保护她! 可是这一刻,莫晚却像是捧着神秘的潘多拉的盒子,有种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它、一探究竟的……强烈冲动! 鬼使神差地,莫晚翻开了第一页……! 149 我要拿回属于方家的一切 同样的还是没有日期,可莫晚认得,那是爹地的笔迹,虽然…有些生涩,不如现在的大气沉稳。 【今天是个特别让人难忘的日子。我很高兴,遇到了我多年不见的发小。他混得很好,西装笔挺的,真的出人头地了! 看着他,我很羡慕,听着他说得话,我突然感觉我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甚至于不知道他口中的‘加应子’是什么? 不过,他可以专门跑出来给嫂子买这个,我知道应该是种很好吃的东西,那一刻,我就发誓。以后,也要给我的爱妻买… 这一天,我第一次尝知道了‘加应子’的味道,苦苦的。有点甜,说实话,我觉得更像是中药,一点都不好吃,给老婆留了一块,她却很喜欢甘草的味道…还说很特别… 那一刻,我更发誓,要发奋图强……】 看完第一页。莫晚第一次感觉到父亲对母亲发自肺腑的深爱。 虽然从来没见过妈咪,爹地也甚少提及,甚至从来不提,可这一刻,莫晚知道。爹地是爱妈咪的!很爱很爱,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对自己有些忽冷忽热的疏离吧!毕竟她跟自己的母亲多少会有相像的地方,而妈咪却已经不在了。 沉思了下,莫晚继续翻看了下去。 【不愧是发小,他没有嫌贫爱富,接连几天,顺路他都会来家里坐坐,给我们稍来了很多礼物!多数是新的!还有加应子!我知道,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是怕我觉得他在可怜我,所以,见面礼从来都不是他用过的剩品。而今天。他也答应了来家里吃饭,虽然还是粗茶淡饭,可是我还是特意去买了鸡跟鱼,这样的大餐,对我一个海边跑腿的小职员而言,是只有过年过节才能享受的待遇……那一天,我花了一个月的积蓄准备了丰盛的一餐,还特意去买了一瓶他说得红酒…看他不嫌弃地吃了个底朝天,我心里很安慰…那一天,我们商定要一起出海做批大买卖…】 接连翻了几页,莫晚发现,爹地的日记本里说得都是跟这个发小的事儿,却从来都用‘发小’二字替代,却没有提过他的名字,隐约间,莫晚觉得这个人对爹地一生或是很重要。 【今天是三月初九,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我顺利赚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八千块,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来回一个月,我做梦都不敢想象,只用了一个月,我就赚下了一栋房子的钱!虽然这笔钱来得很是风险,大半个月的提心吊胆,这一刻变得值!我们都很高兴,一个月不见,老婆憔悴了,也瘦了,这一天,她给我炖了鸡汤,我给她买了一大盒、可以吃上七天的加应子,还给她买了件裙子,老婆很开心,穿上很漂亮!看着她一边满足欣慰的笑,还一边心疼我的血汗钱、让我以后别乱花的劲儿,我知道,我方靖峰是上辈子积了德,才娶了个貌美如花,还善解人意的好女人……我暗暗发誓,要让她过上好日子…一辈子吃穿不愁,以后,我们再生个一儿半女,都好,两个人牵着他(或她)去玩…一家人快快乐乐的,幸福一辈子。所以,明知道走私犯法,我还是决定要再铤而走险几次…不过,暂时我没敢让老婆知道…我知道,我不在她身边,她很没安全感。钱虽然重要,老婆无怨无悔地跟了我一个穷光蛋,我也要对她负责…】 看到这一段,莫晚直接惊骇了! 方靖峰?!原来她的父亲…连名字都是改过的?!看来,为了躲避这个仇人,他的父亲真是用心良苦啊!只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把她爹地害成这样?!而她爹地为什么要改名换姓,难道他还害怕这个仇人不死心?! 走私?!原来他的父亲是靠走私发的家?! 【都说好运有限,所以我们趁热打铁,接连的半月,真的是鸿运当头,每次出海,我们都会满载而归!甚至于,有一次,我们出到半路,竟然赶上了一艘尚未来得及打捞的翻船,白白捡了一船的货,那一段时间,我就像是跟财神打上了交道,前前后后还不到三个月,我就赚下了够大半辈子花的钱,可是胃口都是被撑大的,握着银碗就会开始惦记金碗。虽然时间不长,可是我却明显感觉到出海越来越艰难,出货也变得越来越棘手,这种日子让我有种度日如年的疲惫,连老婆都说我沧桑了。可是这种紧张又刺激的生活,充满了挑战,也充满了成就感,我慢慢地有种收不住手的感觉。于是,我们商量,再做最后一笔大的,然后就收手,用这笔钱做本钱,改行做正当生意。我也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跟老婆聚少离多,我想要生个孩子,安安稳稳的生活!我们决定换一艘大船,做最后一次…今晚,我们确定了最后出海日期,六月六号,大吉大利的日子…那边也已经联系好了…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我却没有往昔的兴奋激动,还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目标太大的缘故,我的心里有些没底……】 翻看着,莫晚突然发现中间似乎少了一页,有撕掉的痕迹,接着,莫晚还是翻看了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六月六号,居然风雨大作,我的原定计划取消了,今天下午天终于放晴了,可是我们没敢妄动,比预定的日期已经晚了两天,如果明天再不出发,这笔买卖做不成,我们付出的定金不止要打了水漂,怕是以后这生意也难做了!偏偏这是最大的一单生意,我们都不甘心…我们打算明天!明天,是六月八号,我的心前所未有的不安。(. $>>>)日常生意,我们都喜欢‘八’字,因为,‘八’与‘发’谐音,民间盛传带‘八’字能如意发财。可海山渔民却最忌讳‘八’,结伙生产忌八人,择日开工造船,新船下海,都不择用八、十八、廿八的日子。传说中的“八仙”,其雏形均为海难的幸存者。海难是渔船民最大痛苦的事情,所以忌讳它。船上如结伴八人生产,有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意见不一,耽误生产,‘各显神通,出海掠无鱼,米瓮便空空’。每一年的八月初八这一天,常有大风雨,海面风卷浪涌,渔船民无法下海生产,渔船民称是‘八仙过海,赚无个钱来使’。一九四五年的农历八月初八台风大作,百年巨榕连根拔起,长溪头的船只被掀上山顶,海山各乡船排损失惨重,群众称为‘海风潮’。次年的八月十八、八月廿八又出现飓风暴雨。屡屡的天灾给渔船民带来了祸害,因此,海山渔船民出海最忌讳‘八’,可是如果再拖一天,就算马不停蹄,我们的损失也会惨重…最后,我们决定赌这一把,我们做好了各项防范准备措施,但愿上天保佑,保佑我们这儿最后一单……】 看到这儿,莫晚仿佛能感受到爹地当时彷徨的心情,隐约间,她竟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隐隐地,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了这么多页,她很奇怪,爹地居然一直都没提这个合作伙伴的名字,可她隐约觉得,这个合伙人就是他口中所谓的“仇人”! 抬眸轻闭了下眼眸休息了会儿,莫晚再度翻开了日记本,后面又少了很多页。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撕掉,可是的的确确有撕掉的痕迹。 【世界上最痛苦的是,其实不是在底层苦苦挣扎,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而是你连挣扎的权利都失去,连柴米油盐的日子都只能变成奢望。醒来的那天是几月几号,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再去问,因为,那个时候,时间对我来说,再也没有了意义。我只知道我躺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我的脸、我的身体都已经被毁得不成人样,我的身体也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加上在海水里泡了一个月,我已经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加上我的脊椎受损,压迫到了腿脚神经,走路将会受到严重影响,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医院给我安排了容貌修补手术……我的心却已如死灰…我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废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废人…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我甚至想到了死,可我不甘心,我还有老婆…我还有有些事没弄明白!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遇到的不是海难,可我做梦都没想到,我逃过了海难,一夜暴富的喜悦时刻,却毁在了自己的亲如手足的兄弟手上,船上准备了硫酸,他早就准备了硫酸!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一个垂眸,瞥到最后的名字,手一抖,莫晚蹭地站起了身子。 【阎丰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丰年有余,峰回路转! 立下口号的时候,我们曾经歃血为盟、发过毒誓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仅仅不到十万块,他居然就背信弃义、还要置我于死地?! 我不接受,我怎么也无法相信! 这个疑惑深深困惑着我,几天几夜,我都想不明白! 我要一个理由!要死,我也不能留有遗憾!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是谁…也没有告诉警方我是怎么受的伤,因为走私是犯法的!而为了安全起见,那一次我们带回得并不是货,而是就近脱手的现金,我手中的钱还在,那是一直紧紧缝在我身上的内侧衣服口袋里的,我每次出去,她总会不放心地为我准备那样一个口袋,防止我的粗心大意…我已经毁了,不能再赔了夫人又折兵,我需要这笔钱…养家!】 盯着那三个字,莫晚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定到了那独特的姓氏上!爹地的仇人姓‘阎’?! 这个姓氏在这个城市,并不多见,再联想到日记最后一页,看到的那句话,想起爹地放下仇恨的隐忍不甘,莫晚心底那种很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 阎丰年?!丰年有余?阎庆丰?这儿…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难道爹地被逼放下这段仇恨,全然是因为她?因为她跟阎擎宇…… 瞬时,眼前一片花白,莫晚脸色一阵苍白的难看,连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会吗?会这么巧吗?她不止爱上了仇人的儿子,还已经为他生儿育女了? 再度翻起日记本,莫晚的心情却份外的沉重。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下一页又有被人撕掉的痕迹。(. $>>>)她不懂,望着那被因为撕扯而变得越发支离破碎的笔记本,莫晚心底凝满疑惑。 既然是爹地的日记,为什么又要撕掉一些呢?看得出来,这个日记本经常有人翻看,所以纸张某些部分已经很明显变黄或破碎,可却没有灰尘的印记。 到底写了什么,会让爹地再次复读的时候撕去呢?!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当时的心境猜错了?她搞不懂!只能继续看了下去。 【我看到她了,她居然怀孕了?!她在哭,似乎很伤心,又或是喜极而泣,我们擦肩而过,我却不敢认她…我很想她,可我怕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会吓到她…所以我努力地做复健,就算我不再是一个男人,我也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男人!我要忍住,我要等做完手术,拆了纱布,我要有可以见人的面孔,我才可以去见她…我很痛苦,身体像是在冰火中煎熬,疼痛难忍,我很想她,心很疼,很难受…可我知道,我不能垮,她需要我……】 而后,又是大片的空白,莫晚看得出来,这一段痛苦的时期,爹地应该写了很多,可不知道为什么都撕掉了! 【她生了个女儿,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小小的,就已经很迷人!可是我也失去她了,彻彻底底地失去了我一生最爱的女人,我伤心欲绝!可我知道,我不能死,不能这么窝窝囊囊地就死了!于是,他我决定带着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而这个小生命,将成为我后半生的倚靠…我想要报仇,可我明白一个废人是没有报仇的资格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一刻,方靖峰已亡,方十年重生……】 读到这儿,莫晚禁不住泪如雨下,爹地是爱妈咪的,她的妈咪应该是难产的时候离去的吧!想象着被伤得体无完肤、周身残疾的父亲抱着脆弱的自己,还痛失所爱,那种痛失挚爱、倍受打击、绝望无奈的伤痛,莫晚感同身受,难怪每次提起妈咪,爹地都会变脸甚至发火,或许,这个伤口,也是他怕触及的! 难怪爹地一直孤身一人,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心思,想必除了身体的隐疾,死去的妈咪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从日记里不难看出,爹地很在乎妈咪,记录的事情,除了事业,就是妈咪。 以后,或许,就该是她了! 上天虽然残忍,倒也算开了眼,至少,还给方家留下了她这么一点血脉,可惜,她不是个儿子,否则,还可以弥补一些爹地的遗憾。 轻轻叹了口气,莫晚再翻下去,便只剩下寥寥的几页。 而后的二十几年,即便日记没有记载,莫晚能想象,带着初生的自己,又要艰苦创业,身心俱伤的父亲,日子过得有多么的痛苦与煎熬。 【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多久…我已经没有拿起过日记,甚至都有些忘记我过去还有这种习惯了。二十四年了,仇恨伴我老去,我的女儿都已经长大了,长得跟她的母亲一样的低调、美丽,却像是罂-粟,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保护她,控制着她跟男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我知道,总有一天,她还是要属于别的男人的!我希望她早点成熟,能承接风雨,成为我的左右手,甚至可以替我复仇,却又恨不得她一生都风平浪静,可惜…事事难两全,她长大了,这一天早晚要到来…】 看到这一段,心头一热,莫晚再度泪流满面,隐约间,她似乎能体会到父亲那种望女成凤、又怕她折翅而归的矛盾心情。第一次,莫晚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深沉的父爱… 旧疾的伤害让父亲的心灵扭曲,这一刻,她有些能理解为何从小到大父亲总对她的若即若离、忽冷忽热了!莫名的,莫晚突然有种被打了鸡血的冲动,想要完成父亲的心愿,找到仇人,替他讨回公道! 抹去眼角的泪滴,抽噎了下,莫晚再度翻起了一页: 【晚交男朋友了,这一次,我没有阻止,即便…那个男人有着我最忌讳、最讨厌的姓氏…我知道她总要迈出这一步的!她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我也就默认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像是心头被人剜去了一块肉……所以,很长的时间,我都有些不愿意去了解那个男人的一切,或许私心里我认定他们不会有未来吧。可很快地,他们要谈婚论嫁了,看到晚开心的样子,我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于是,我开始正式这个问题…万利的二少,还是配得起我家晚的…出乎我意料地是,见面的前一天,我竟然收到私家侦探送来的资料,那一刻,我震惊了,原来万利银行退休的董事长阎庆丰,就是我苦苦找寻了多年的发小----阎庆丰!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发小----阎丰年,这个名字,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对他而言,早就成为了过去!难怪,那次我们相遇,他一直让我叫他阎大哥…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他改名的事情,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从相遇,我就成为了他利用的工具,他的名字、身份、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难怪这么多年,我怎么查,他却都像是人家蒸发了一般!自始至终,他都是想要找个信得过又肯为他卖命的人,而我自投罗网了…我需要钱,我不怪他利用我以身犯险,可是我不能容忍…他谋财害命,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一辈子被病痛折磨,甚至见不得阳光,见不得人,怕人知道我是个连男人都不是的残废!我恨,我恨……】 手不住地瑟瑟发抖,虽然心底早已有了准备,可清楚看到‘阎庆丰’的时候,莫晚的心仿佛都停止了跳动,泪水也跟着夺眶而出! 真得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残忍,爹地跟他是发小?十几年的感情,居然为了十万块,不止往他脸上泼硫酸,还将他砸伤推下海?如果爹地不是在海水中泡了一个月,他根本不会自此不能人道,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这一刻,不用往下看,莫晚也知道,爹地是为了自己跟天泽,才忍痛决定放下这段仇恨的!没想到,阎擎宇又故技重施地愚弄了她,害得她爹地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还受到巨大刺激,变成了植物人! 阎庆丰!害得她爹地水深火热中受尽病重折磨,痛苦了二十五年,他却过得有滋有味,儿女承欢膝下,一家和乐唯美!而她不止没有替爹地分得半点忧,还陆续爱上了仇人的两个儿子,还为他们家传宗接代?!最可恨的是,二十五年后,旧事重演,方家的一切再度毁在了姓阎的手中! 阎擎宇辜负了她的信任,欺骗了她,再度害得方家家破人亡! 攥着手中的日记本,莫晚心底复仇的焰火熊熊复燃,清澈的眸子瞬间被仇恨颠覆。她是方家的子孙,她不能看着爹地被仇人一次次伤害,方家一次次灭亡,却什么都不做!她要讨回公道,不为她,也要为爹地争一口气! 她要拿回原本属于方家的一切! 往事历历在目,眼泪止不住的流,莫晚整个人都被深沉的自责愧疚深深笼罩着,她痛恨自己的女儿身,痛恨自己不能为爹地排忧解难,更痛恨因为自己,害得爹地委屈,害得爹地一生心血付诸东流,现在还躺在医院… 她犯下的错,她要自己承担! 方家从她手中失去的一切,她都要加倍拿回来!她要万利银行!她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他们也尝尝亲眼看着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的滋味! 阖上日记本,莫晚起身,步履坚定地往门外走去。 **** 这天下班,赖新柔刚走出医院,一抹颀长的黑色身影便翩然而至:“赖医生----”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热切的目光及接连不断地羡慕赞叹声。 限量的黑色宾利低调却耀眼,堵在医院的大门口,说多招摇有多招摇,再加上阎擎宇那桀骜不驯的冷峻面容、睥睨天下的尊贵气势,可想而知,四周异样的眸光有多么火热! 向来习惯做角落里的尘埃,能有多不起眼就多不起眼,这一刻,望着阎擎宇,赖新柔的火气就不住地窜涌,白了他一眼,也没给他好脸色看: “怎么又是你?!” 她的不待见,阎擎宇却不以为意,对他来说,她的态度如何,跟他没有关系,他要的,只是她口中的答案,唇角淡淡地一勾,阎擎宇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去哪儿?我送你!” “不劳烦阎大少爷!开着上千万的轿车去廉价的菜市场买菜…我怕别人把我当神经病!” 阴阳怪气地讥讽着说完,斜眼瞄了阎擎宇两下,绕过车子,赖新柔往一旁拐去。云亭小区距离医院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不赶时间的时候,赖新柔都习惯散步回家。 没有计较,坐回车子,阎擎宇抬眼示意司机缓缓跟着她。 他相信,只有要毅力,铁杵也能磨成针!她,现在是他唯一的突破口,即便希望渺茫,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 眼角的余光瞥着身后如影随形的奢华车辆,赖新柔却恨得牙都痒痒了!他这样明显地黏在她屁=股后,车子开得跟蜗牛似的,谁会不知道是冲她来的?! 一迎上四周飞射而来的诧异目光,赖新柔脸上一阵火气腾腾的!从来没有这般惹人瞩目,这一刻,她紧张到连拽着包包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到何处了。 一路小跑冲进了菜市场,望着周围热火朝天的小贩小民,赖新柔扎进人群堆里,左挑挑,右捡捡,一路从西头逛到东头,又从东头饶回到西头,确定身后没了跟随的影子,估算也耗掉了不少的时间,赖新柔才拎着一棵大白菜、几棵葱晃悠着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她就不信,他那么闲,有那么多时间跟着她?! 刚拐入小区的范围,招摇的黑色轿车跟高大的身影再度闯入眼帘,步子一顿,赖新柔脸上的笑意瞬间僵涩了起来。 这个阴魂不散的!她逛了四十多分钟,他居然…还在?!低贞讨巴。 抬脚,赖新柔视而不见地直接拐进了小区,步子却明显愤愤地踩踏有声。身后,阎擎宇熄灭手中的烟头,随即跟了上去,门口的警卫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一次,知道阎擎宇身份的两人根本没敢阻拦,还笑着朝他敬了个礼! 感觉到身后的异样,楼道口处,赖新柔倏地刹住步子,猛地转过了身子: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晚跟孩子在哪儿?!” 开口,阎擎宇还是十分肯定的口吻,仿佛有十足的把握,她一定知道一样。 翻了翻白眼,赖新柔只觉得面前人模狗样的男人很…无赖: “阎先生,我是医生,不是你家的保姆!我没有义务知道你的人儿的去向!如果你需要帮助,我想你该去找警察~他们一定会很乐意为您效劳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请您不要再来找我了,可以吗?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您这种身份的人出现在这里,会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拜托您…ok?!” 四目相对,阎擎宇毫不掩饰眼底的坚持与寒意: “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赖医生,我很欣赏你的专业及勇气,而且,你是个女人,我不想对你使用手段!可是…如果是为了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我也不能保证我一直会这么有耐心!既然我来找你,自然有我坚持的理由!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自然会消失在你的视线中……” 无语地轻闭了下眼眸,赖新柔只觉得跟他无法沟通,懒得再跟他说话,转身,赖新柔刚想上楼,一道灰不溜秋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吓得她连连后退了两大步,一抬眸,对上苏自强那老鼠般的眸子,赖新柔脸色风云丕变: “你又来干什么?!” 望着他,赖新柔一阵头疼,她还没找到搬的地方,他居然这么快又来了?!紧攥了下拳头,赖新柔心都恨得咯咯作响。 “你这是什么口气?怎么说…我们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啊!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等得快睡着了!阿嚏!我没钱了!给我点钱!” 侧身拉开两人的距离,赖新柔恶狠狠地道:“不是刚给了你吗?我没钱!” 这个死蟑螂!难道她注定一辈子躲都躲不掉吗?!这一刻,望着面前獐头鼠脑的男人,赖新柔有股极度恶心想吐的冲动!现在,她每天都需要靠安眠药入眠,每次他一出现,甚至连安眠药对她都不再起作用!她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她不敢…真的不敢! “装什么装?!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还供你上学?现在翅膀硬了,想拍拍屁=股走人了?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别忘了,老子还是你名义上的爹,不养老,小心老子去告你!快点,给钱啊!还要我问你男人要吗?!” 凑上前,苏子强抠着鼻子,流里流气的目光却扫向了她身后不远处的阎擎宇,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即便隔着老远,苏自强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阎擎宇西装口袋一角处金色的万利银行的徽标。 眼角的余光扫了下身后的阎擎宇,赖新柔再一次妥协了,愤愤地掏出钱包,把里面所剩的几张大钞全都丢到了苏子强的身上!面红耳赤,越发恨得牙都痒痒! 这个吸血虫,她这辈子算是被他吸上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 **** 拿了钱,苏子强瞥了瞥嘴,明显对那三张大钞有些不满意,却并没吱声,转身,贼溜溜的目光在阎擎宇的身上扫了一圈,便吊儿郎当地转身,哼着小曲离去。 怒火转移,愤愤地瞪了阎擎宇一眼,赖新柔转身蹭蹭地上了楼,回到家,锁上门,丢掉手中的白菜,依靠着房门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妈咪早早离她而去,还给她留了个这样禽=兽不如的继父?!他简直就是她这辈子的噩梦!无法摆脱的噩梦! 她曾经想过要一走了之,可是他手中握有她的把柄,那一次,她逃离了一个月,那些把柄直接发到了网上,终于,她还是妥协了,原本以为每个月按时给他寄钱,就不会有人来骚扰她,没想到……又被他找到黏上了! 她的人生,已经被他毁了!难道真得只有杀了他,才能解决问题吗?可若真的杀了他…她是不是也完了……. 泪如雨下,赖新柔崩溃地抓着头发,眼底爆满血丝… 再次目送赖新柔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阎擎宇的眸光转向了远处消失的猥=琐身影上。 走出云亭小区,苏子强一眼就看到了那亮眼的名牌轿车,放缓了脚步,最后他拐向了小区一边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片刻后,看阎擎宇走出,上了车子,他才笑着起身,而后跟着缓缓走了出去。 **** 知道莫晚的父亲转入了美国的疗养院,阎擎宇也派人去查过,可惜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切都是管家安排的,而那天的人给出的结果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到带孩子的美丽女人!而且,方十年一直在美国的疗养院疗养,没有人去看过他,也没有人试图帮他转院。 这样的答复,让阎擎宇心底最后的一点希望又开始幻灭。他始终认定莫晚不会放任他的父亲自己在疗养院不闻不问,可是结果却偏偏是如此,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母子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法解答的谜题一度让阎擎宇十分后怕。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也试图往好处想,这天,开完会,阎擎宇刚回到办公室,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随后ken抱着一份文件走入,抬手,摊到了他的面前: “有结果了!果然…不出你所料!” 150 她很爱你! 垂眸扫了下眼底密密麻麻的字符,阎擎宇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说来听听……” “赖新柔,二十五岁,有名的妇产科医生!她三岁的时候,她亲生父亲出车祸死了。她的母亲就带着她改嫁给了现在的老公苏子强!说穿了,其实,苏子强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无业游民,靠打点散工挣钱!会点木匠活,以前还勉强能养家糊口,也是快四十了也没娶上个媳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娶了赖新柔的母亲,日子勉强也过得下去!听说,赖新柔的母亲也算是个美人。为了她,苏子强有段时间很拼命地在工作,对这个女儿也真是疼爱有佳…可不巧地是,在赖新柔十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因为操劳过度患病就去世了,临死的时候托苏子强好好照顾这个女儿…开始的时候,他还顾念点旧情,后来,家里没了女人,一切都变了,他好吃懒做的本性便渐渐显露了出来……赖新柔很聪明,十三岁学习成绩就很好,回到家也很勤快…自己打着散工,拼命的凑学费,想要继续读书念大学…成绩突出。拿过不少奖学金跟补助…可惜…十六岁那年,那个禽兽趁着酒醉把赖新柔强=奸了。未免事情败露。他还找了相机拍了她的果照…而后很长一段时间,苏子强自己害怕躲了起来,而赖新柔成绩也一度下滑…后来高考前夕,她却又突然恢复了正常。考上大学,才算离开了那个家……后来,据说是,赖新柔很少回家,因为成绩优秀还被保送到国外进修了两年…可自那件事后,她就变得很孤僻,身边基本没有很好的朋友,无论男女,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公式化的口吻…跟同学同事的关系也是仅限于那个环境,换句话说,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应该不会单独跟任何一个同事去吃饭逛街…当然,女的,或许除外……工作后,赖新柔试图要摆脱苏子强,可他不知道找得什么人,竟然将赖新柔的一张luau照发到了她的邮箱里,逼得赖新柔不敢再跑,每个月固定寄钱给她,怕他骚=扰,近几年来一直在搬家……据调查,她怕的不止是他会要钱…那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没想到赖新柔竟然有这样的遭遇,阎擎宇不由得蹙了下眉:“还真是个蜇人的人渣!” “怎么说呢!赖新柔的确挺可怜的!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也不敢轻易相信男人!甚至于,潜意识里,她自我保护地拒绝任何人的好意!总之,也是她命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经历,她一直没谈过恋爱,直到一年前,她遇到了一个刚毕业去医院试验室求职的大学生…叫…易康什么的,比她小几岁,两个人热恋了!听说,她帮了这个大学生不少的忙,可惜,不久前,两人分手了,那个男的不止换了工作,还另外找了个女朋友!赖新柔为此消沉了几天,还被勒令放假休息了两天,可后来,突然间她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了…你让我查的,能查到的,差不多就这么些了,那个苏子强,就是个社会的败类,这个赖新柔,哎哎,无辜的牺牲品啊!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 坐直身子,抽过资料,阎擎宇随口接话道:“你是说…她帮晚的事儿?!” “难道不是吗?!赖新柔虽然是医生,可她的低调冷漠是出了名的!出了医院,让她多管闲事…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就算她曾经做过方小姐的妇产科医生,一个月产检两次,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么迅速吧!方小姐能把孩子放心地交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吗?可据调查,赖新柔的确是没什么朋友,最近的电话记录我们也都查过,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我就纳闷……他们两个怎么会搅合到一起?!” 反思着,阎擎宇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百密一疏,这也就是我疏忽的关键缩在啊!如果早知道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觉得我还会放任她自由出入我家,任由她陪伴在晚的身边吗?虽然我不知道两个人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我肯定赖新柔对晚有特别的关照!因为不止一次,我从她的眼底看到她对晚的维护,甚至是光明正大地指责我的不是…是我疏忽了,一直以为她是出于医生同情患者的本能…终归,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晚的朋友,我倒希望她是真的帮了晚,起码,那样,我不会留有遗憾…..” 点点头,ken的口吻也跟着有些沉重:“现在…突破口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找几个人,先把那些把柄弄清楚、弄出来!然后……想个方法,帮他一把,这辈子我不希望在看到这样的害群之马!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我知道怎么做了!等我消息!” 起身,ken摆了个“ok”的手势,随即转身往门外走去。 *** 医院里,赖新柔从走进大门,就不停有病人、护士朝她投来好奇的眸光,还总是偷偷摸摸地,似看非看的。 捕捉着周遭异常的反应,赖新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即往自己身上看了下。一样的盘发,一样的套裙,一样的黑色皮鞋…没什么变化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自觉地,路过一片玻璃窗,赖新柔打量了下自己的倒影,脸上也没有脏污,转身,赖新柔心底的疑团越缠越大,步伐也由不得紊乱了起来。 向来习惯一个人我行我素,很少受人瞩目,这一刻,赖新柔只觉得浑身不对劲,莫名紧张地连该迈左脚还是右脚都恍惚了。 该不会…那个人渣又干什么了吧! 想着,一股不好的预感也随之而生。恍恍惚惚地,赖新柔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嬉笑声,步子一顿,下意识地,她就抬眸看了下门牌。 医院,这个特别的工作场所,即便是工作人员,也每天处在巨大的精神压力跟悲伤氛围中,这样清晰的笑声,诡异地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笑,从来都是与他们绝缘的,严肃,才是他们唯一可用的面具。 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下,赖新柔才放缓步子慢慢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见科室里的几个当班的医生护士居然全在,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却都挂着笑。 “赖医生,你总算来了……” 护士清脆的响声突然响起,步子一顿,赖新柔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随即干笑了两声: “呵呵,小琳,你们…这是…” 赖新柔的疑惑还没出口,另一名小护士远远招呼了起来: “赖医生,过来,快过来啊……” 随即,身旁的小护士挽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拖到人堆里,按到了中间的座椅上,随后,一群蜂涌而至,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赖医生,昨晚来接你的那个…是你男朋友吧?!你从哪儿认识这么气派的男人?真是帅呆了!对了,他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很有钱、也好有男人味啊……” “对啊!赖医生,给我们说说吧!难怪我们医院的首席帅哥杜医生怎么追你,你都不为所动,原来是已经有这么优质的男朋友了啊!以前杜医生在我心里就是白马王子的化身,我的偶像啊!现在我才发现,我真是井底之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上次,秦姐说看到一个男人开着豪车去你们家找你,我还说她眼花,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什么时候,介绍你男朋友跟我们认识一下,也让我们看看眼吗?昨天傍晚,黑灯瞎火的,我们都没看清呢…小丽说那个男人近看更帅,是不是,是不是?” “肯定是真的!我昨晚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开着豪车一直跟在新柔姐身后呢…新柔姐,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新柔姐,我跟你说,现在这世道,好男人不多了,这么帅、又有钱、对你又上心的男人,你可不要因为一时意气错过了……” “……” 身旁的同事你一言我一语的,赖新柔这才明白一切的异常原来都是阎擎宇引起的,心底,一丝淡淡地异样一闪而逝,她倒也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拨开众人的围堵,站起了身子: “你们搞错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来找我是因为…别的事情的!你们不要瞎猜了…那种镀金镶钻的男人…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小平民?” 说完,赖新柔转身去拿自己的白大褂,准备换衣服,身后,依依不饶的喋喋不休还在继续: “镀金镶钻?那真的是很有钱了…现在时代早变了,王储都娶平民了,所以说,爱情是没有界线的…新柔姐,你男朋友真帅!……” “是啊!放心,承认也没什么的,我们很有职业道德,不会跟你抢啦…” 这一天,因为这一段小小的插曲,赖新柔的心竟像是…变了,每每想起,都会有股忍不住想笑的冲动,可若真要追根究底问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下了班,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口,熟悉的黑色轿车又闯入眼帘。 凝望前方高大英挺的男人身影,周遭又是一阵若隐若现的调笑声,提醒地推了同事一下,赖新柔的红唇随即紧抿成了一条线。 片刻后,颀长的身影便迎了上来:“赖医生----” 这一次,赖新柔的态度没有了以往的死硬,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又来了?你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知道…就算你把再多的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我还是这句话!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有这个功夫…我劝你,还是从别处使劲吧!” 说完,赖新柔转身往一旁走去。 唇角淡漠地一勾,阎擎宇不急不缓地道:“赖医生,我想跟你谈笔交易----” 步子一顿,赖新柔眉头轻拧,随即缓缓转过了身子,迎向身后自信张扬的男人,心不由得微微一颤: “我…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说完,赖新柔再度转回了身子,还没来得及迈步,挑动她脆弱神经的三个字嘎然而起: “苏子强----” 倏地转过身子,赖新柔脸色一阵苍白:“你知道了什么?你想怎么样?!” “赖医生,不用紧张!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也不想怎么样!我可以帮你拿回你想要的东西,彻底解决掉他,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来烦你!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要先告诉我,你知道的,晚跟孩子所有的事情……” 不慌不忙地吞吐着手中的香烟,阎擎宇开出了条件。 人,都是有弱点的!他知道,这个条件,对她,有着绝对的诱=惑。 果然,赖新柔沉默了,许久许久….. 而后,抬眸,赖新柔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想这笔买卖,我们是谈不成了,我想以后,我们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说完,赖新柔再度转身准备离去,背后沉稳挽留的嗓音再度响彻: “赖医生,别急着做决定,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希望你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赖医生,如果我是你,就会好好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跟我交易,比应对一个无赖应该容易得多吧!不管你跟晚是什么关系…我对她,并没有恶意…所以,这笔买卖,对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没有吱声,赖新柔的心却的确有些活了。她的确恨不得将苏子强千刀万剐,可是她又不忍心出卖莫晚,片刻后,她还是抬脚离去。 身后,阎擎宇也转身上了车,嘴角噙着淡淡似有若无的笑。 **** 浮躁的心被阎擎宇的一番话搅得更乱了,一时间,赖新柔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摇摆。 以往这种时候,她都会习惯跟莫晚在网上畅聊排解,这一次,她却注定要独自承受,连个倾听的人都没有。 苏子强,是吸血鬼,也是她的噩梦!她做梦都想要除之而后快!可是,除了杀人,她想不到永远摆脱他的第二条路!是以,对阎擎宇的话,赖新柔是有所保留的!一方面是顾忌莫晚,另一方面,她其实也怕‘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最后会变成后患无穷’! 而后的接连两天,赖新柔还是没有放弃找房子搬家的念头。 因为苏子强的缘故,她明明已经有经济实力供养一套房子,她却始终不敢定居下来,因为那个男人会阴魂不散地毁坏她努力挣来的一切美好,让她身边的人都会像前男友一样,不管她付出多少,都因为他,离她而去,甚至躲得远远的… 她恨,她也怕! 打了几次电话,转了几个小区,赖新柔越来越觉得头疼。搬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不管逃得多远多近,最多半年,他还是会找上门,甚至于,她连医院都曾经换过,可惜,始终还是无法摆脱。她曾经郑重警告过苏子强,想要钱,就不要出现在医院的范围内,否则大家只能鱼死网破,而他,似乎也真怕这样的结局,很少去医院找她。 收拾好了行李,赖新柔才陡然发现,自己搬不搬,应该没有多大的差别,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这样劳碌奔波的日子,她真得也过够了! 坐在皮箱上,赖新柔一阵发呆。 突然,一阵熟悉的门铃声响起,蓦然回神,以为是搬家公司的人到了,赖新柔起身便跑了过去: “来了……对不起,那个…..” 一拉开-房门,对上苏子强邋遢的身影,本能地,赖新柔就想要关门。男女的力量毕竟有差,瘦小的身躯挤入门缝,一个用力,苏子强就将门推了开来,连带地,差点也将赖新柔推倒在地。 抬眸,客厅里堆积的行李箱闯入眼帘,苏子强一阵恼火,冲上前去,就抓起了赖新柔的手: “妈的!这是干什么?又想跑?!你以为你跑得掉吗?!老子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居然不思回报?!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跑!就算你钻到老鼠洞里,我也能把你挖出来!你乖乖给我赚钱!孝敬老子,老子自然不会为难你!否则,老子把你那些丑事都抖出来,看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几天没见,你好像更水灵了…” 叫骂着,不经意间捕捉到赖新柔颈项间细嫩的肌=肤,苏子强眼底突然闪过一道混沌的幽光,脑海中零星的片段闪过,苏子强的手不自觉地移向赖新柔的脸庞,饥渴的双眸放光,连喉结都失控的上下滚动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我会报警的…” 猛地抬手,拍掉苏子强的脏乎乎的黑手,注意到他yin邪的眼神,往昔惨痛的回忆再度如噩梦般涌现脑海,赖新柔不由得浑身直骂冷汗,脸色苍白地一阵瑟瑟颤抖,挣扎着,就想往门口跑。 她害怕,害怕跟这样一个畜=生在密闭的空间里。 “装什么正经,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你不喊,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也不想别人看到吧,乖,别吵,别吵……” 心潮澎湃,扑上前去,苏子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撕扯起赖新柔的衣服来。 “啊!滚开!滚开!你不要碰我!救命啊,来人啊,救命----” 像是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赖新柔双眸紧闭地踢打着四肢,发疯一般地躲避叫喊着,客厅里,两人瞬间扭成了一团。低妖每技。 “别叫,别叫,很快的……” 飞身将赖新柔扑到地下,苏子强一手半坐在她身上,一身捂着她的嘴,一手便急慌慌地拉扯起自己的裤腰带。 恶心得差点吐出来,用力抓在他的手臂上,推开他的手,赖新柔大叫着,试图翻转着身躯躲避: “啊!来人啊!救命啊!救我,啊!滚开!不要碰我----” “妈的!贱人!叫什么叫?!” 似是被抓得恼火了,抬手,苏子强一拳打到了赖新柔的手臂上,连带着,扫向了她的嘴角。 一阵刺痛,赖新柔猛地一个扭头,一阵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阵衣服撕裂的破碎声响起,吓得她顿时惊若寒蝉,再度蜷曲着小腿,挣扎了起来: “啊!不要!不要!求你不要!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钱,等老子爽完再说!” 火烧火燎地,苏子强早就被欲望驱走了理智,一心只想发泄,叫嚣着,再度伸手拉扯赖新柔的家居休闲裤,一手还忙活着去解自己的裤腰-带。 突然‘砰’得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下一秒,苏子强瘦弱的身体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划过一道弧度砸向了门边,随即,一道利箭般的冷光飞射而去: “滚!” “哎呦!” 尖叫一声,苏子强提着裤子直起身子,被阎擎宇的瞪视吓了一跳,仓皇扣好腰带,回过文来,吞咽了下口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阎擎宇先行抢过了话: “要我叫警察请你出去吗?还不滚?!” 如果不是怕弄脏了自己的手,他真恨不得直接将他丢进海里喂王八!这个败类! 见阎擎宇拿出了手机,苏子强懊恼地吐了口吐沫,瞥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声,随即灰头土脸地转身离去: “算你狠!我会再来的…..” 眯着眼眸目送他出去,弯身,阎擎宇一把拉起了地上的赖新柔,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随即抽过一旁披搭的外套搭到了她香肩小露的肩膀上,而后,转身替她倒了一杯水,顺便还抽了张纸巾递了上去。 伸手接过,沉思了片刻,赖新柔才缓缓出声:“晚…很爱你……” 屁-股还没坐下,阎擎宇被她突然脱口而出的话震住了,呆愣了半天,才僵硬地落座:“什…么?” 淡淡地,赖新柔又重复了一次:“她跟我说过…她很爱你….” 心如擂鼓,这一次,阎擎宇确定自己没有幻听。知道,她已经答应自己的条件了,随即,他闭气凝神地竖起了耳朵。 “我跟莫晚…说起来,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朋友,我们今年才第一次见面,可网上,我们聊过…兴许不下十年,很难理解,是吗?可事实就是如此,缘分…真是说不出的诡异!我没想到她就在我身边,近到触手可及。在还不知道她是谁的时候,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你们的故事!她亲口跟我说过……她很爱你们的孩子,很在乎你!我知道,她一直渴望有个完整的家,这也是当初她明明不爱你,甚至恨你,也可以为了孩子…选择跟你的理由之一。可是最后,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是忽喜忽悲的!不过有一段时间,她很快乐,也不止一次跟我说,她很爱你,跟你在一起很幸福…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提感情的纠葛,偶尔说起,她也只是说…她错了,也累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只是零零星星地听她提过一些……孩子,还活着,是我从阎家带出来的!方法是她想得,我们不方便交流,所以,我也没细问,就帮了她这个忙。就是在她选择离开的那天,我提前将孩子带出来交给了她家的管家…这就是我们的故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猜到了两人的关系应该是不一般,这一刻,阎擎宇心底的疙瘩终于解开了,可是他的心情却突然说不出的沉重,喉头甚至还有些酸涩,半天,才接话: “谢谢!” 随即站起了身子: “你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他的事儿,我会帮你摆平!这三天,多注意点,三天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说完,阎擎宇拉开了门,走了出去。背后,捧着温热的水杯,目送那英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赖新柔的心突然空落落地,不自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 回到车上,阎擎宇的脑海中满满地只剩下一个声音:“她…很爱你……” 点燃一支香烟,阎擎宇心头突然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她爱他,他又何尝不是?这一刻,他多么想大声告诉她,他也爱她!可是,他却没有机会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她心里的男人是阎心成,而他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在乎她、喜欢她,她不相信,他也就懒得再说,这一刻,他却只恨自己表达得不够多。是他的表现毁去了她对他的爱,让她觉得自己你错了、累了、甚至最后不惜以死相博地都要离他而去吗? 烟雾袅袅中,阎擎宇只觉得心痛如绞,难过地有些透不过气---- 沉思了许久许久,丢掉手中燃尽的烟头,他才发动了车子。 **** 回到家,踏上二楼的楼梯,阎擎宇倏地停住了步子,踯躅地望了下两侧,最后转身走向了他‘近乡情怯’的宝宝房。 自从晚跟孩子离去,这个房间就成了阎家封闭的密地,谁也不愿意提起及碰触,而他,也害怕面对里面的一切。 推开-房门,熟悉的场景闯入眼帘,入目所及,每一处仿佛都充斥着她窈窕的身影跟宝宝欢笑的声音,阎擎宇的心一抽一抽地生疼,打开灯,放缓脚步,就往床头坐去。 床铺有些凌乱,还散落着孩子的玩具,阎擎宇坐到床头,随手抓过一只玩偶小老虎,攥在手中,缓缓贴向胸口,眼底…禁不住有了湿意。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他的孩子虽然还活着,他却也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折磨! 顺捷破产了,她的父亲因此成了植物人…而这一切,他都要付很大的责任,就算现在他能找到她,怕是她也不会轻易原谅他!她那么在乎她的父亲,偏偏这个错,无法弥补! 想着,双眸轻阖,阎擎宇的心不由得又沉了几分,骨节分明的大掌愤恨地抓了抓手中的玩偶… 不知道过了多久,松开手中的玩偶,阎擎宇缓缓起身,不经意间一个抬眸,小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闯入眼帘,赖新柔的话耳边萦绕,鬼使神差地,阎擎宇就走了过去,抬手按下了开机键。 电脑的主页很干净,除了最基本的桌面,就只有简单的聊天工具跟几款财务软件的快捷方式。移动着鼠标,阎擎宇随手想要点开‘我的电脑’看看,谁知,一个晃动,竟然将浏览器的页面打了开来。 一个打眼,阎擎宇一眼便捕捉到了主页面标题栏上唯一多出的便捷方式,随即轻轻一点。 没想到真的登录了进去,顷刻间,‘八仙’的空间主页面映现眼前,伴随着一首熟悉的乐曲,闯入眼帘的满满地,全是宝贝儿子各种可爱姿态的照片,手一顿,霎时,阎擎宇就湿润了眼眶。 熟悉的音乐缓缓流淌,那是莫晚的手机铃声,他听过不止一次,可是却从来没有完整地听过这一首歌,这一刻,阎擎宇听得清清楚楚: 【是你告诉我,冬天恋爱最适合,因为爱情可以让人暖和;】 【我可能不知道,爱情原来也会老,迷迷糊糊跟你在冬天拥抱…】 …… 【想你爱你留不住你,亲爱的你,我已用尽我的力气,去爱去接受你…】 【就算你一错再错,我都会包容你,只要你能听到我的呼唤,也许能知道,我有多爱你…】 …… 听着熟悉的乐曲,阎擎宇脑海中突然出一次冬天陪她产检的场景,他知道,她怕冷,那一天,飘着雪花,他牵着她的手,上车前,她突然对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知道吗?这是个…适合恋爱的季节…’ 这一刻,阎擎宇才发现,她的话,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曾经,他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听着这首歌,阎擎宇突然明白了! 她是想要告诉他:冬天是适合恋爱的季节!或许是那一次…他无意识的牵手,给了她温暖的感觉,让她突然有感而发,她喜欢这首歌,或许是因为这首歌唱出了她的心境吧!她想要冬天的温暖,她渴望他能给她温暖…… 再次听到这首歌,阎擎宇不禁心痛难忍。望着儿子各种爬站、欢笑、可爱姿势的照片,阎擎宇不由得模糊了双眼。 片刻后,缓缓移动着鼠标,阎擎宇点向了【日志】,打开了第一篇…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有交集,可现在,我的的确确怀了他的孩子,住到了他的房间!我们还算不上熟悉,不可否认地,他却成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我第一个男人、唯一的男人!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花心、邪佞,乖戾嚣张、我行我素,是个彻头彻尾的坏男人!第一次见面,陌生人,就占我便宜,记得我第一次来阎家,他居然就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在楼上做那种事,还闹得那么大声……那一餐,我们都食难下咽…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我对他印象并不佳,却整整难忘了! 记得有一次,我跟心成逛街躲雨,竟被他开车溅了一身的水,我很生气,更讨厌他了,那一次,因为他,我还跟心成大吵了一架! 不得不说,厌恶也是一种让人加深印象的方法!起码过了这么久,现在,我的记忆里竟然还清晰地存在… 莫名其妙地,我们上-床了,那一夜的记忆我很模糊,醒来的时候,我只知道我很痛,很崩溃!他明明知道我跟心成的关系,却还对我做那种事…最可恨的是,明明是他占了我的便宜,却还那样嚣张地羞辱我,那一刻,我恨他…很恨很恨! 可是,我却无可奈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很迷茫,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 读到这儿,阎擎宇的心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原来,他曾经那么混账。 读着她的日志,脑海中浮现出两人相遇的点点滴滴,情不自禁地,阎擎宇在下面打下了自己的评论: 【很难想象,我竟然还记得阎家见你的样子,甚至记得你穿的是裸色的长裙…你灵透得像是不染尘埃的仙子,那么恬静,那么乖巧…你很美,也很好,可我却那么讨厌…讨厌看到一个完美的女人给我最厌恶的男人增光添彩,也许,那一刻,我就动了邪念……】 【你的美好催生了我的罪恶!每一次看到你们的和谐,我就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摧毁…哪怕是…要了你!那一夜,太过美好,以致于以后…我对别的女人…都再也提不起兴趣…晚,我从来没有后悔那夜,甚至很庆幸!今生…永不悔!】 151 往事历历刺人心 片刻后,阎擎宇才伸手点向了下一篇: 【冷静后,我也想过要重新开始!可惜天意弄人…我居然发现我怀孕了!初为人母,那种心情,欣喜害怕又矛盾,言语很难形容!我想过要打掉孩子。可最后我终归还是舍不得!那是一条生命,一直以来,我都渴望有个家,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个孩子!我是喜欢孩子的,即便他来得不是时候!可是,他居然否认了,他居然让我打掉孩子!一瞬间,我骨子的母性居然被激发了出来,那么的强烈,我很气愤!冲动到…宁死都想要保护好我的孩子! 那一刻。我更恨他了! 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我的眼里是不及格的! 外公的出现,让一切有了转机!从小,我就没有母亲。父亲跟我也不亲,我知道一个孩子对完整的父爱母爱的渴望,所以,潜意识里,我还是想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哪怕只是个形式的完美!最终,我还是妥协了… 他亲自来接我,很出乎我的意料,可他的态度很冷漠。我知道他很不情愿。有那么一瞬间,我后悔了…进入阎家,面对心成的痛苦,思静的仇视,他的冷漠…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未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轻轻叹了口气,阎擎宇却只在评论区留下了三个字:“对不起……” 而后是长长一串的省略号! 【外公告诉了我擎宇的过去,说他是个值得女人爱的好男人!那一刻,我心里是怀疑的!可我却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因为外公的这番话,我开始想要了解这个男人。因为。他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感,听着他的故事,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他,其实跟我一样,也是个没有童年的人!或者更准确地说,我们的童年,没有快乐,只有主动或被动地向着某个目标奋斗前进的煎熬,像是在坐牢的人一般,每天辛辛苦苦,数着日子等盼头…突然间,我觉得在这个家里,他一个人,很孤独,我想要站在他身边,给他一点我也想要的温暖…】 看到这儿,阎擎宇不禁红了眼睛。他从来没有认真地了解过她的过去,其实,她也是个衣食无忧却独独缺爱的可怜女人,他却只知道伤害她!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短短的一篇,阎擎宇看了几遍,哽咽酸涩,却一句话都再也留不出来。 【外公在的日子,他都准时回家。初入阎家,印刻深刻的一天,这一晚,他帮我夹了菜,八宝鸡肉卷…我的感动却只是一刹那,随即便欲哭无泪,因为他给我夹了满溢的一大碗…我根本就吃不下……幸亏外公解围…餐桌上,我感受到了心成的痛苦,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我明白,长痛不如短痛!不知道是不是爹地从小保护我太好,又给了我太多保守教育的缘故,即便我出国留过学,骨子里,我其实还是个传统的女人,甚至有种莫名其妙地想要从一而终的古板念头,即便这个男人并不是我理想中的人,我却想要试试……可惜,天不从人愿,回到房间,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他变得冷鹜,我也跟着忽上忽下的紧张…那一晚,是我们第一次同床共枕,因为不习惯…我半夜才睡着…出乎意料,我睡得很沉,可不知道又哪里得罪了他,他对我,突然就变得很冷很坏…我有些郁闷……】 往事历历,阎擎宇仿佛还能想象得出她一个人撅着小嘴冥思苦想的模样,情不自禁地,阎擎宇轻嗤了一声:“傻女人!” 随即清晰地打下了这三个字!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坏的男人!我讨好他,他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用那种方法欺负我!跟心成恋爱那么久,他都没吻过我…可他却总问都不问,就直接…他跟心成是全然不同的男人!心成很尊重我,从来都不敢妄动。可他霸道,强势!像是天生的王者,随时可以予取予求,仿佛我就该听他的,可他居然把女人当玩物,还要我做好心理准备?!我讨厌他用那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好像我送上门,就是为了让他玩的…我很生气!可他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甚至有点妖孽!不知不觉间,就能让人臣服!或者说,他真得很本事,转眼间,也可以把我哄得眉开眼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第一次,我在他的身上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意。他不是个好人,可我竟怦然心动了,还是在清楚明白地了解他的为人的情况下… 很奇怪,是不是?连我自己也纳闷… 外公走后,平静的生活就结束了,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他却故态复萌,左拥右抱、甚至变本加厉…他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阎家,全然没有顾及我的立场、想过我的感受,他风流快活,甚少回家,可我每天却都要面对着初恋情人,痛苦回避,时不时还要忍受着他妹妹的冷嘲热讽,承受着他的花边绯闻…我过得很辛苦、很难受…我开始质疑我的选择,特别是在知道…还有宋芳菲----这个特别的女人存在后…….】 早就忘了自己做过这么恶劣的事,这一刻,体会着莫晚当时的委屈、心酸,阎擎宇越发觉得自己混账得可以,无边的悔恨如潮水泛滥,绵延不绝,挥手,阎擎宇写下一句承诺: “旧事,永不会再重演……” 【记得第一次产检的时候,每个孕妇都有人陪,就算不是老公,也是亲友,可我,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从没觉得自己生的这么可怜,那一刻,我却脆弱地很想哭…那一天,我永生难忘,我在广场的屏幕上,见到了他曾说过的‘喜欢的女人’----宋芳菲,一个光芒万丈的美艳明星!我的心情很失落,心成的出现与关爱唤起了我的回忆,那一刻,我动摇过,可我知道,我不能再徘徊,不能再伤害他!这条路是我选的,为了孩子,我再次拒绝了他!我觉得我很犯贱,也很可怜,可怜得不值得人同情!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一刻,连我自己都是鄙视、唾弃我自己的…可那一刻,的的确确,已经没有什么,能比我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了…那一晚,很久没进门的他回来了…可是因为阎思静的无端挑拨,他误会了我跟心成,我却选择了不解释…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或许,我也是在吃醋,在赌气,毕竟,他跟宋芳菲在一起多日,也没有跟我交代过半句,而且,怀孕以来到第一次产检,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半句…那一晚,他发了很大的火,还将我推到了,我很痛,我以为我要失去我的孩子了…幸好醒来的时候,孩子还在,我的孩子…真的很争气!他的冷漠让我一度很心寒!那天,他逼我做出选择,楚河汉界,只择其一,不管为了什么,最终我还是选了他…那天,他说了一句话,我永生难忘!他说…我是他的!不知道,这充满占有欲的话是不是也有着喜欢的成分?!可这句话,却深深烙印在了我的心上…那天之后,或许是因为我受了伤,也吓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他对我…温柔了许多…我很高兴,真的很开心…至少,我知道,他并不是全然不在乎这个孩子..】 没想到她这么容易满足,想起过去对她疏忽,对她孕期的逃避,阎擎宇的后悔不言而喻,那些缺失的经历,也是他一辈子不可再来的遗憾啊!随手,他留下真心的回复: “我一直都很爱我们的孩子…也很紧张你,那一次后,我补习了很多孕期的书,只是…你并不知道而已……”宏吐来号。800 回忆着两人走过的路程,阎擎宇才惊觉自己错过了多少。 打开相册,里面按照日期分门别类,全是儿子的照片,从出生到满月到一岁,记录了孩子所有的点点滴滴,点着鼠标,回味着孩子成长的过程,阎擎宇的心都在哗哗的淌血,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他却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脑海中全是莫晚跟孩子的影像,里面有太多他没见过的孩子的模样,一瞬间,阎擎宇握着鼠标的手都激动地微微颤抖---- 这一晚,阎擎宇就是在几篇日志跟孩子的照片中度过了悲伤的大半夜,最后,他也没有回房,就这样开着电脑,睡在了她跟宝宝曾经睡过的床-上,睡梦中,填充的依然全是她跟宝宝的一切…… **** 而后接连的几天,莫晚用过的电脑,空间中的【日志】跟【照片】便成了阎擎宇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粮。 他没有放弃追查两人的下落,也知道两人还活着,可是管家给他的最后答复是,她带着孩子去了美国。而他在这儿之前,便近乎已经将纽约翻了个遍,他知道,她是有意在躲他,而他能做的,就是关注所有与她有关的人和事,继续找,继续等。 这天,阎擎宇回到房间,简单地冲洗了下,便再度坐到了电脑旁。习惯性地点了进去,弹出的页面却突然变成了【登录】页,丢掉手中擦拭的毛巾,阎擎宇瞬间慌了。 怎么突然需要‘密码’了? 下意识地,阎擎宇就输入了莫晚的生日,不对!而后,他又试了孩子的生日!还是不对!最后,他也试了自己的生日!各种组合,始终都是不对!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阎擎宇就一直不放弃地在输入着‘密码’跟‘验证码’! 始终无法登陆,阎擎宇的心情开始有些烦躁,突然,赖新柔的话脑海映现,灵光一闪,阎擎宇就随手试了下,love0405,瞬间,百花的怒放的美景闯入眼帘,心像是针扎一般,一下一下,很疼… 晚,真得是很爱他的! 每每想到这个,阎擎宇痛得仿佛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片刻后,他才将鼠标移向了【日志】,继续那未完的‘回忆之旅’: 【生日,对每个人来说,或多或少,总有些特别。从小到大,我的生日,更多的,都是跟刘叔一起过的,爹地每年都会送我一份生日礼物,可他不知道,其实我想要的,不是礼物,是他陪我一起过。今年的生日,很特别…我想跟他一起过,可他要出差,我提醒了,他却浑然未觉…我知道他或许根本就没将我放在心上…那一刻,已经卑微到底线的我,却不想再卑微下去……他是个耀眼的成功男人,骨子里就透着优越感,其实,我也是个要强的女人,这样没脸没皮地讨好一个男人,我已经做到了极限…看着他身边各色美女环绕,偶尔我会自卑,时不时地,我也会想要反弹…他走了,很冷漠地离开,而我,却什么也没说…… 跟他在一起,我变得不再像自己…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可他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就算他很坏,这个世界上能比得上他的男人,还真是寥寥无几!最重要的是,他温柔的时候,会让人掏心掏肺地沉沦! 生日那天,我落寞地出去了,没想到,他却回来了! 那一晚,他很生气,对我很恶劣…可我很确定,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的心情是震撼的喜悦的!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他给我的礼物,竟是我最想要的星座守护精灵!他很不屑,还说是样品!我知道,那不是!突然间,我发觉他或许…只是嘴巴坏而已!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直觉,我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是上天的缘分!我是女人,所以我信了直觉… 再一次,挣扎后,我还是心甘情愿地选择了留他身边……】 看到这儿,阎擎宇禁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他跟她一样,也很想有在乎的人陪着一起过生日,可是妈咪死后,他却连生日蛋糕都没有吃过…记得无意间看到她跟阎心成在马路上过生日的场面,他就想要撕坏那一幕,其实他不只是生气个,更羡慕妒忌,他想要自己成为那一幕的主角! 苦涩地一笑,千种苦酒,万般滋味,他却只能往肚子里吞! 【你的生日,我永远都不会再忘记!以后,每年,我都会为你过……】 许久后,阎擎宇留下了一句话,才翻开了下一篇: 【他要陪我去产检?!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很震惊!我从来没敢奢求会有这样的一天,毫无预警地…他给的惊喜,总让人…那么措手不及!或许因为太过罕有,也或许因为太过出乎意料…每一次,我都刻骨铭心的难忘! 那一天,我永生难忘!一路,他都牵着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干净,也很温暖…记得有人说过,上天创造了男人跟女人,给了男人一双大手,就是为了让他保护女人,而他,也的的确确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仰望他高大的背影,那一刻,我真的很心安,很想一辈子就被他那样牵着…门口处,他把围巾套到了我的脖子上,口气还是一样的冷、臭,可他牵着我,他放缓了脚步,那一刻,我知道,他是个细心的男人,我的心暖暖的…他不知道,我是为了戴他送的项链,才选择了低领的毛衫…天空飘着雪花,我很怕冷,可我也很喜欢冬天,因为那样的季节,会让两个人、两颗心靠得更近,让我感觉到了温暖,冬天,真得是个很适合恋爱的季节……】 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阎擎宇根本就没有印象,这一刻细细品来,他才惊觉曾经自己对她是多么的疏忽与残忍。那个家,有多么冷漠,没有人比他清楚,可他一心只想复仇,从来没有考虑过她的处境,他真是太可恶了!她是那么善良、那么努力、那么的容易满足,他当时脑子被什么吃了,怎么忍心对一个无辜的女人那么狠心?!而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抓扒着头发,阎擎宇只恨不得时光倒流,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轻闭了下眼眸,阎擎宇轻轻敲下了几句话: “真正的爱情是没有季节、永远保鲜的!不祈求上苍让时光倒流,只祈求老天不要这么残忍,可以再给我一次延续爱情的机会…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有人说,生孩子就相当于再世为人!以前我不相信,可生产那一刻,我信了。伯母说,我生了十多个小时,可我却觉得像是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躺在产房的病床上,我有一个感觉,撕心裂肺的痛!耳边嗡嗡嘤嘤,我却什么也听不到,我疯狂的嘶吼着、叫骂着,嗓子嘶哑地都开始生疼,那一刻,我痛恨那个让我怀孕的男人,恨他让我如此水深火热的煎熬,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不要再为男人生孩子…那十几个小时,我无法形容,像是在炼狱中走过一般! 可是听到孩子啼哭的那一刻,我的心却突然软了,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当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手边那还微皱着小脸的小生命,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却换上了另一种念头,只要他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我都乐意…我的生命孩子而再获重生… 顺产的我身体恢复很快,只在医院住了七天,他当爸爸了,可这段日子,他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忍不住问了伯母,伯母说他有打电话回来问我跟宝宝…其实,我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我…那一刻,抱着孩子,我觉得我们母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做个男人,我会好好珍惜那个愿意为我生儿育女的女人…只可惜男人不懂,能找到这样一个无怨无悔的女人,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一瞬间,阎擎宇被莫晚字里行间的绝望震惊了,身子一僵,不由地自脚底泛起了阵阵的寒意。如果不是看到她的日志,他真的不知道她吃了这么多苦,他一直以为…那是女人天生的指责…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她频临生产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可他却莫名地胆怯了,甚至有些刻意逃避她的一切。因为有了孩子,他就不止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父亲了。往昔的经历,妈咪临终前的话都让他无比迷茫惆怅、甚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就如坠五彩迷雾,怎样都走不出来,他迷茫到不知道怎样去迎接、去面对。从来没有怕过什么,那一段时间,他第一次萌生逃避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他一时的退缩,竟然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 每次看日志,他都感同身受,却也莫名的悲伤。 许久,阎擎宇一动未动。 而后,他再度点向了下一章。 【宝宝的满月宴定在了四月六号,正好是他生日的后一天,那一刻,我知道没有人记得要庆祝他的生日…那一瞬间,我很同情他,甚至觉得他很可怜,明明有家,却跟没有一样,感同身受地,隐约间,我仿佛也看到了他对生日的渴望,遏制不住地,我就想要为他过生日… 我特意提醒了他要回来。来不及买礼物,那一晚,我熬到了三点,只为给他一份生日礼物,我亲手编织了一条围巾…第二天,我为他烘烤了生日蛋糕,可一直等过了十二点,他都没有回来,蛋糕,长寿面都是我自己吃的… 后来,他回来了,酒气熏天的,我想要跟他说声生日快乐,他却冲我发脾气,还差点强要了我…最后,他睡着了,我跑了……我很难过,再也不想迈出第二次的勇气…】 宝宝满月宴前一天?他的生日?她给他编织了围巾?为什么他没有收到? 心情忽上忽下的忽喜忽悲,阎擎宇只觉得自己的每根神经都被她跟牵动了,他还记得那一晚他喝醉了,早上起来还勒令她亲自去给他煮解酒汤,那一天,他第一次抱了他的儿子,那一晚,就是宝贝的满月酒席…那一晚,他们还闹得很不愉快!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厉心成曾经视若珍宝的一条编织围巾,瞬间,阎擎宇仿佛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翻了下去,果然,不出所料: 【虽然他没有给我名分,可宝宝的满月宴,低调倒也隆重。他带我见了他的朋友,我很开心…本来很高兴的一天,我想要趁机把生日礼物补给他,去没想到却多事地听了不该听的话!原来我一直视若珍宝不离身的星座精灵项链,是宋芳菲指明要的!原来,我只是她的备胎!那一刻,我怒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再贵重再好,我都不稀罕!我扯断了项链,并发誓以后都不再佩戴…可我还是没舍得扔掉… 我沉闷地去了院子,我熬了很久用心准备的礼物,那一刻就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我不想再送给他,我知道,他不会稀罕,也不会珍惜!我想要丢掉,恰巧,心成回来了,他很喜欢…即便觉得不妥,他想要,我还是给了他…我觉得很对不住他,我答应要为他编织一条属于他的围巾……那一刻,望着他,我的心是痛的!我知道,如果当初选了他,我现在一定会很幸福…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而我,也压根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无私的男人,可以对别人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一样好!所以,即便我知道跟他在一起,可能会幸福,我还是选择了阎擎宇…这个男人对我而言,是特别的!我们之间的纠葛,注定,这一生,他都会印刻在我的骨子里,有些事,发生了,就是无可改变的…无论幸或是不幸!】 以前从没认真探究过莫晚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她曾经如此的委屈、挣扎,这一刻,回想着历历往事,阎擎宇却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真是天意弄人! 如果早就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他一定不会去做那么多的混账事,早知道她对他的一往情深,他也一定会涌泉相报! 这一刻,想起两人多次擦肩而过的误会,阎擎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是那么的爱她,爱他们的孩子…该不会…对他的真实心思,她也是一点都不知道吧! 想起两人之间发生过的种种,越想,阎擎宇越觉得头大,越觉得深有可能。她的这些心思,若不是从她的日志中读得,他怎么会知道?!那他的心思,她是不是也如他一样,每次不是大意忽略、就是误会…扭曲了呢?! 那条围巾,他印象深刻,曾经也想到过是她送的,还暗暗吃了好大的醋,以为她对阎心成旧情难忘?还为此生了好大的闷气!原来…围巾原本是要送给他的?! 该死的!他们到底错过了多少?! 为什么他们没有早点了解彼此的心意,为什么会走到今天无可挽回的一步? 脑海中漂浮着她巧笑嫣然的面孔,耳边浮响着孩子咯咯的娇笑声,阎擎宇的心却像是被人一刀刀的划着,刀刀见血…… 不经意间瞥到电脑右下角的日期,阎擎宇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马上,又是她的生日了… 152 今天,是她的生日 莫名地,阎擎宇的心一阵揪疼。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今年的生日,她是一个人过?还是…… 她的爹地成了植物人,除了他们的宝贝,她的身边会有别的人吗? 思索着,阎擎宇纠结地拧起了眉头:他好希望自己可以陪她过这个生日! 他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他希望有人陪着她、分享她的快乐,因为那样至少她不会觉得自己可怜,可他却莫名地怕有人陪着她,特别是怕男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人脆弱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感动,这个时候,他真得怕,怕在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她、告诉她他的真实心意之前,她的心…先被别人攻破! 呆滞地望着熟悉的网络空间,听着熟悉的乐曲,阎擎宇却浮躁地越来越坐不住。最后。从来不信奉神佛的他,竟然不自觉地双手合十,轻轻闭起了眼眸。真心祈求上苍可以再给他一次改过自新、挽回真爱的机会….. ***** 自从那天阎擎宇来过、自己告诉了他有关莫晚的一切后,他便真的再没来打扰过她,同样的,苏子强也没有再出现过。 可不知道为什么,生活突然平静了,赖新柔的心也仿佛跟着一并被掏空了。接连的三天,她还是丝毫不敢放松的提心吊胆,可日子,却像是突然变得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了无生趣,浑浑噩噩地让她有些不知所谓。 这天一早抵达办公室,赖新柔习惯性地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凉着。便去一旁拿自己的工作服。刚套上衣服,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愉悦欢笑的讨论声。 “你说一大把年纪了干点什么不好,就那点胆子,还去贩毒,真是笑死了…真是怪死年年头。今年特别多啊……” “一夜白头,以前觉得是文人夸张,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事啊!就是不知道他是愁的还是冤的?!不过看他一个糟老头的样儿,也怪可怜的!” “看样子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要不藏个几十克毒品,如果能证明是自己吸食或是给朋友吸食的,最多也就判个几年,怎么可能会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还给判了个无期?!这么一大把年纪,被打成这样。肯定也不是个好人!要不谁会找这么个窝囊废运毒?贩毒的又不是傻子?!我估计…是看他好欺负,找他被黑锅呢!” “不过报纸上说他又嫖又赌,还涉嫌多宗侵害少女案,制作银秽录像,这种害群之马,良心就是让狗给吃了!到是进去一个,少一个!判个终身监禁,也好!我觉得杀了都不为过…” “这刚生了女儿的,观念都不一样了!哈哈…” 转回身子,见同事跟当班的几名换班的护士手里拿着几块糕点零食跟报纸,聚作一团,聊得不亦乐乎,赖新柔也跟着凑了过去: “什么事,这么热闹?” “赖医生,来,给你看个惊天奇闻——无期罪犯,一夜白头!” 放下手中的餐盘,一名护士将手中的报纸递到了赖新柔的眼前,还兴奋地咋咋呼呼: “刚被抓进去,审了一下,还没判呢,一夜,就白了头发!要知道,这可不是演戏,你说就他这儿胆子,居然还在监狱里闹事?结果被人打得皮青脸肿,连眼睛都废了一只…昨天早上判的刑,无期!我在想,要是给判个死刑,他会不会当场吓破胆,连子弹都给省了?” “哈哈,你这儿一说,我倒觉得真有可能!这无期,估计也够他尿半条裤子了….” “……” 不懂事的小护士谈论地热火朝天,哈哈大笑,迎上报纸上对比明显的照片,赖新柔的手却一阵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苏子强?他真得替她摆平了?】 这个男人做了多少坏事,她心里有数,可若说他藏毒贩毒,他没那个经济实力、更没那个胆!毕竟那样铤而走险的事,是把脑袋拎在裤腰带上的! 虽然觉得这样对他有些不公平,赖新柔却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至少,他不会再出来危害人,她不会再时不时就恨得想要杀了他,而他虽然没了自由,至少也留了口气,后半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了! 以前恨他恨得牙都痒痒,现在看到照片上那畏畏缩缩、满脸沧桑、不成人形的老人,赖新柔突然觉得他也蛮可怜的… 觉察到赖新柔的异样,一旁的医生伸手轻轻推了她下: “怎么被吓到了?还是可怜起这个糟老头来?新柔,你可别被他的表面给骗了,那些穷凶恶极的哪个脸上写着坏字?狠起来,六亲不认的,可不会同情我们这些善良的老百姓!所以,这同情心啊,绝对不能滥用!阿门,原谅我这个以救人为天职的医生吧…” 说完,医生又想起什么的默念了三遍:“我救的都是病人,不论好坏…” 医生的指责是救死扶伤,她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医生犯错,也是要不得的! “哈哈……李医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绝对百分百的赞同你,支持你…” 说着一个小护士竖起了大拇指比了比。 另一名护士端起自餐厅拼来的各色早餐餐点,挨个递了过去: “好了,别谈这么无聊的话题了,马上要开工了,赶紧吃,咱们食堂有名的穆斯林蛋糕,一周难得抢得几块,来,来,谁先抢到谁的啊……” “啊,我要…” “我要边上的绿豆糕,留给我..不要跟我抢…” “……” 一阵乱轰,平日里几个端庄优雅的小护士瞬间形象大失地闹腾着抢了起来。望着前方朝气蓬勃、笑逐颜开的年轻同事,赖新柔淡淡勾挑了下嘴角,目光再度落回了报纸: ‘他进去了,那那些照片……这件事,真得要好好谢谢他!不知道那些东西,现在是在家里的某个地方还是已经被他拿走了?’ 思索着,赖新柔的眼底凝敛起丝丝温柔的清光。第一次,她有种被人保护的轻松与信赖,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这么高,而且真得说到做到! ***** 这一天的工作一如往昔的忙碌,可因为这一早小小的插曲,一整天,赖新柔都是激动澎湃的斗志昂然。 直至下班的钟声响起,她都丝毫没觉得疲累。换下衣服的时候,她的心还激动地像是怀中揣了个小鹿,怦怦地…乱跳。 “赖医生,走了,拜拜……” “拜拜……” 心不在焉地跟同事告着别,赖新柔的心里始终在纠结:要不要去找他?! 直至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她始终也还是没有拿定主意,目光却习惯性地又往那固定的一点望去,曾经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现在…却空了。 下意识地,赖新柔停下了步子。 “赖医生?等男朋友呢?瞧你那儿望眼欲穿的劲儿…想他了就打电话催啊!” 肩上突然一阵轻拍,伴随而来的还有同事的戏谑调笑,身子一颤,蓦然回神,赖新柔不好意思地拨弄了下头发: “小丽?!我都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别想歪了!你…还没走呢?!” “哈哈,瞧你,脸都红了!我想不想歪没关系,关键是你知道自己不要想歪就好!这男婚女爱的,很正常…现在时代变了,女追男,也不稀奇,瞧你这几天媚眼含春,魂不守舍的…别否认了……今天天气不错,可以一起出来吃个饭,什么的嘛!马上就不适合烧烤了,我家那位馋猫,就好这口,我先走了,今晚我们约了烧烤…” 打着哈哈,起身,小丽摆摆手往一旁转去,跟随着转身,赖新柔也轻轻低喃了句: “拜拜……” 不知道又站立了多久,再度回神,赖新柔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伸手摸了摸脸颊,她掏出了手机,掂量了许久,却又放了回去,伸手拦了一量计程车。 **** 对阎家,已经算是轻车熟路,赖新柔本来是想亲自跟阎擎宇道谢,顺便问问照片的事情。谁知刚赶到厉家大门口,还没下车,就见熟悉的黑色轿车开出,往一旁拐去,条件反射地,赖新柔随即又带上了车门: “师傅,我不下车了,麻烦你,帮我跟着前面那辆车…” 一路追随,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一家高级夜店的门口,目送熟悉的高大身影消失在灯红酒绿的门廊,赖新柔呆坐在车上,半天没有动作。 夜色皇宫? 没想到他目的地的终点是这种地方,一时间,赖新柔有些拿不定主意,踯躅地推了半天的车门,又坐了回去。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下车?我还要做生意的!” “奥,对不起…..” 司机的催促声响起,赖新柔才推门走下。凝望了许久,一咬牙,还是抬脚走了上去。 长这么大,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从进门,赖新柔就战战兢兢地,如履薄冰。 夜幕刚刚降临,夜色皇宫的大堂却已经灯火通明,五彩绚丽。璀璨华丽的舞台上,一名衣着稀少的性感女子正尽情地载歌载舞,火辣的伴舞如柳蛇一般萦绕在她的身侧,众星捧月间,推起一波波欢呼雀跃的尖叫高-潮… 略显幽暗的空间里,每个人都像是被释放的灵魂,无所顾忌地疯狂着、堕落着,丑态毕露。小心翼翼地侧身躲避着,赖新柔生怕自己会碰到什么无故招惹是非,全身的神经谨慎地戒备着,连目光都不敢四处乱瞟,甚至在一处停留的时间都不敢过长。 她始终不能理解,这种乱哄哄、吵得人头昏脑胀的地方,究竟有什么魅力?明明贵得把人当傻子宰,怎么还那么多人排着队地…想当冤大头?! 这样的是非之地,赖新柔并不喜欢。而她中邪般的冲动举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目光游移地四处逡巡着,潜意识里,她的目标其实只有一个。 可是这样的环境太过陌生,来来回回地走了一圈,赖新柔也没找到想要的身影,刚想要转身上楼,一抬眸,吧台一角的冷峻侧影吸引了她的全副目光,霎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倏地转过身子,赖新柔刚想抬脚,却见一个身着白色抹胸短裙的高挑女子端着一个后酒杯迎了上去。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赖新柔的热情瞬间消弭了大半,停顿了片刻,才垂头丧气地往吧台边靠去。 吧台边,浓妆艳抹、浑身飘香的艳丽女子一手轻晃着手中的酒杯,一手柔情万千的搭在阎擎宇的肩头,纤纤玉指攀爬挑-逗地一点点向他修长的颈项靠去,微微颔首,炙热的气息撩-拨地轻吐而出: “先生,一个人?我陪你喝一杯…好吗?” 扭头,冷冷地瞥了左手边的女人一下,放下手中的酒杯,阎擎宇抬手拨下了肩头女人的手掌,随即扭头再度端起了酒杯,明显的厌恶不言而喻。 无趣地撇了撇嘴角,女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识趣的转身离去,另一头,望着这一幕,赖新柔不自觉地勾挑了下嘴角,没有急着拷过去,挥手招过调酒师,随便点了一杯鸡尾酒。 装模作样地端着,赖新柔眼角的余光始终没离开身侧的目标。 不知道是该主动上前打招呼好还是装作偶遇好,掂量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阎擎宇身边的女人来来回回换了几波,最后却多是自讨没趣的离开,自始至终,阎擎宇甚至一句话都没多说,只是一个人盯着透明的酒杯,一杯灌过一杯… 见状,赖新柔更不敢贸然上前,就远远地关注着,捧着酒杯的手却都紧张地有些冒汗。 到底是要不要过去呢? 鼓起勇气,赖新柔刚放下手中的酒杯,却见又一名身着高高瘦瘦,身着黑色短裙、画着浓重烟熏妆的靓丽女子走了过去,如出一辙的动作,换套不换药,眨眼睛,已经小鸟依人的趴到了阎擎宇的肩侧。 可能是她太过高挑的缘故,让那动作显得有些可笑,不合比例的肥臀拱起,隐约间,似乎有些露底的嫌疑,无意识地,赖新柔已经半侧转了身子。 只见女人亲昵地半挽着阎擎宇的胳膊,平坦地没有半分料的胸部还一个劲儿地往上蹭: “帅哥,今晚我一个人,有些寂寞,请我喝一杯…如何?!” 娇嗲的嗓音像是细软的鸡毛扫在了人的心窝,满富暗示,远远地,听得赖新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更别说是男人了。盯着那年轻靓丽、姿色出众的女人,赖新柔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般花样年华,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她怎么能拉下脸皮干这种事?! 同样地,阎擎宇还是没有搭理,甚至连头都没转,一个抬手就挣脱了女人的钳制,挥手招来服务生,示意地点了下空了的酒杯,随即,一瓶威士忌送了过来,服务生熟练地开启,还为他斟了一杯。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女人都会自动离去,可显然,这个女人…不太一样。撩了下俏丽的短发,女人的手掌又贴了过去: “哥,就请我喝一杯吧…酒,不会让你…白请的……” 频送秋波,女人大胆地主动伸手就去拿阎擎宇手中的酒杯,以往这个时候,再不情愿的男人也不会当场让女人下不了台,就算买卖不成,一杯酒水,还是不会计较的! 可黑衣女子的手刚一触到酒杯,阎擎宇抬手就抓向了她的手腕,猛地一个挥手,就将她推了出去,随即一道冷蔑又不屑的冰冷嗓音寒彻而起: “滚——” “哎哟!” 猛不宋的被推了一把,女人脚下锥子似的高跟鞋没踩稳,差点一头栽到地下,本能地手一抓,竟扯到了一侧另一名女子的抹胸,一个用力,竟将衣服扯下了大半,接连而来的又是一阵锐利的尖叫,霎时,一旁乱作了一团: “对…对不起….” 而始作俑者的阎擎宇,懒懒地瞥了一眼后,再度事不关己地端起了酒杯,而他左手边不远处,吵得不可开交。 眉头越拧越紧,赖新柔只觉得今夜的他…似乎特外的反常,全然没有平时的沉稳内敛,全然没有礼仪规矩的概念,甚至隐隐地…有些暴躁。 抬眸撇了撇阎擎宇轮廓分明的侧影,又望了望他身后还纠缠不清的三人,赖新柔再度打消了原本的初衷,缓缓地转过身子,再度端起了那道具一般的鸡尾酒。 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阎擎宇的眼底只有手中的威士忌跟那淡淡琥珀色的液体中幻化出的握着孩子的小手跟他打招呼的梦幻身影… ‘happy-birthday……’宏页大圾。 每次举起酒杯,阎擎宇都会看半天,在心里默默叨念上一句,再一饮而尽,除了手中的酒杯,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鹤立鸡群的他周身都散发着‘高处不胜寒’的落寞悲伤,无形中却越发彰显独特的男人魅力… 他独自斟饮着,殊不知,无数痴迷的目光为他神魂颠倒! ***** 不知道灌了多少酒,阎擎宇再度砸下酒杯,反胃的难受突然涌上喉头。知道自己喝到了极限,强力压下胃里翻搅的涌动,掏出一打钞票扔到吧台上,阎擎宇抬脚,大步往门口走去。 身后,赖新柔也跟着追了出去。 冲出夜色皇宫,清冷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跑向一旁的树丛旁,阎擎宇控制不住地大吐特吐,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整个吐出来一般。 又呕又吐,直至连苦胆水都再也吐不出来,阎擎宇才直起身子,却突然觉得清醒了些,也舒服了很多,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然一张手帕纸递到了面前,凝望着,阎擎宇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 四目对望,阎擎宇随即收回眸光,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般地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幻想过千万种再遇的场景,赖新柔却万万没想到,再见,他会比陌生人还冷漠,手还僵涩在半空,莫名地,赖新柔心里有些不好受。 见那踉跄的身影已经走远,收回手,鬼使神差地,她又一路小跑追了过去,气喘吁吁地喊了一声: “那件事…谢谢……” 步子一顿,阎擎宇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不用!那是你应得的!” “照片、底片已经全都毁了!” 洞彻人心地补充了一句,阎擎宇再度抬脚往一侧的车子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赖新柔被阎擎宇的孤僻冷傲慑住了,一怔,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酒吧里的场景,赖新柔心里又瞬间平衡了! 对比起那些女人,他对她的态度,或许已经算得上是法外开恩了!这个男人,真让人捉摸不透,时而大气沉稳地让人莫名信赖,时而乖戾骇人地让人望而生畏… 捕捉到阎擎宇明显有些虚浮的脚步,赖新柔在他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挡到了他的面前: “你喝多了!我送你吧!” 抬眸,捕捉到阎擎宇明显拧起的眉头,赖新柔大概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在他拒绝之前,她先声夺人: “不要把我跟里面的女人想到一起…就当是因为晚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地,她的心是气愤的!见阎擎宇扔过车钥匙,真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赖新柔的心底莫名地涌现了一股浓浓的失落。 为什么,这一天,对他的感觉…这么的奇怪?!甚至于这一刻,看他因为莫晚才勉强接受自己的好意,她的心…竟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这是怎么了?! ‘哐当’的阖门声响起,蓦然回神,赖新柔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到了大门口,等待门卫开门的片刻功夫,或许是由于颠簸的关系,或许是车里太闷了,一股反胃的酸涩再度涌上了喉头,等不及地,阎擎宇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冲到门口一侧的大树旁,又大吐特吐了起来: “呕——” 这时,大门开启,感觉到异样,几名保安也跟着跑了出来。 见状,赖新柔快速拉起了手闸,示意保安接过,也跟着跳下了车子,冲了上去: 许久酒的后劲上来了,阎擎宇一阵头痛欲裂的难受,连头颅仿佛都沉重了许多,头昏脑胀地,一时间,双腿都有些发软。 “哎,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上前,赖新柔一手用力的搀扶着他,一手试图缓解地在他背上轻拍了起来,还不住关切地絮絮叨叨: “喂,你到底怎么样了?!没这个酒量干嘛喝这么多酒?这儿不是自己找罪受吗?马上到家了,一会儿我给你熬点解酒汤喝吧!” 心底脆弱的某根弦像是瞬间被人劈断,直起身子,阎擎宇像是刺激一般,又像是陷入了迷网,伸手就揪起了赖新柔胸前的衣襟,狠狠地攥捏着: “你知道吗?今天…是她的生日…是她的生日…我想陪她一起过,我真得好想陪她一起过…可是她却不在我身边了,她不在了……解酒汤?!晚熬的解酒汤是最好喝的…牛骨解酒汤…以前,只要我喝了酒,就算没醉,她都会熬给我喝…可是现在…就算我醉死,都再也喝不到了…解酒汤,晚,给我熬过的……” 痛苦地低吼着,阎擎宇倏地软瘫下了身子。 婚来孕转:妙 一瞬间,赖新柔也被他的话骇在了当场:原来,他去夜店借酒浇愁,是因为今天…… 许久,两人都一动未动。 难受的捶胸顿足,阎擎宇作势又有呕吐的迹象,却始终再也吐不出什么。蓦然回神,赖新柔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弯下身子,没再说什么,只是抓起他的手臂撑在自己的肩膀上,试图用身体的力道扶起他,而另一边,另一名保安也已经迎了上来。 两人齐心合力、一人一边地托起阎擎宇,刚转过身子,突然一道汽车的鸣笛声响起,下一秒,一个身着花色格子长裙的女子跑了过来,冲到面前,就狠狠瞪了赖新柔一眼: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赖大医生?什么时候你跟我哥关系这么亲密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以后也就不用劳烦赖医生了!我劝你还是少打我哥的主意,省得步某人的后尘!我哥已经名花有主了,想跟宋芳菲宋影后争,麻烦你先回去照照镜子!” 上前,阎思静就想接过阎擎宇,白着赖新柔,阎思静气得脸都发青了。真没想到,走了张三又来了个李四!这些不要脸的女人,怎么一个个都想往她家里钻!凭她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什么身份,也配得上万利银行的ceo吗? “不要再把我跟宋芳菲相提并论!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除了莫晚,我谁都不要!滚!给我滚!” 153 脱胎换骨 “不要再把我跟宋芳菲相提并论!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要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除了莫晚,我谁都不要!滚!给我滚!” 阎思静的明朝暗讽一出口,瞬间,阎擎宇突然像是被泼醒了。指着阎思静,破口大骂。 本来无故被训,赖新柔心里还有些憋屈,这一刻,阎擎宇的反应给了她一丝隐约的照顾,别样的欣慰涌上心头,温暖中却也掺杂着些许莫名的酸涩。 他跟莫晚的事儿,她知道得并不全,隐约间,赖新柔却觉察出了艰难与诡异。 看来,这个家。并不如想象中的,甚至是明显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宋芳菲?!他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听她的口气,仿佛两个人是很恩爱的一对?!可听他的口吻,又似乎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哥,你在说什么?!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 被阎擎宇的话骇了一跳,阎思静的脸庞瞬时有些慌乱扭曲,无法接受地,又口没遮拦了起来。 “闭嘴!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阎思静,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如果你再敢说晚跟孩子半句不是,再敢诅咒他们半点,我就掌烂你这张破嘴!你给我记住!我阎擎宇,没有妹妹!我的事儿,我自己说了算!下次…谁也保不住你!” 收回手。阎擎宇轻揉了下眉头,随即看向了一旁的保安: “送赖医生回去!” 说完。阎擎宇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屋里走去。即便步子还有些踉跄,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身后,两个女人都目不转睛,一个深沉复杂。一个痴迷幽怨,脸色都有些说不出的难看。 而此时此刻,地球的另一边,舒适的宝宝桌旁,一个漂亮听话的小男孩正端坐其上,胸前围着餐巾,樱红的小嘴咂巴着,还时不时兴奋地手舞足蹈;一旁,莫晚一边耐心地喂着宝贝儿子,一边默默背诵着桌上黏贴着的、抄录的笔记,时不时还分神地、絮絮叨叨地跟儿子聊上几句,满脸幸福的暖笑…… ***** 回到房间,阎思静扔下手中的皮包,拿出一个画册,捞过一直短头的铅笔,对着上面清丽动人的脸庞,狠狠划了起来: “狐狸精,狐狸精,不要脸,一个个都是狐狸精,狐狸精,死了都不让人消停,为了你,他居然不止一次地打我…..我要毁了你,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勾-引人…死得好,死得好,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边咒骂着边划,阎思静力道大的将画册都划透了几张纸,将第一张的脸庞划花,阎思静翻过一叠,另一张艳丽的面孔再度跃然纸上,轻抚了下,阎思静再度狠狠划了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一个破影后,有什么了不起…一点破烂货就想收买我,想进我阎家大门……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人尽可夫的破鞋,凭什么怀他的孩子…你们这些烂女人,只喜欢他的身份地位,喜欢我们家的钱,只会玷污他,你们根本就配不上他……破烂货,贱-货…不要脸…..” 直至纸上的容颜再度被划得七零八落,不成人形,阎思静才挥手撕掉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随即又拿出一支铅笔,翻开新的一页,涂涂画画了起来。 *** 一夜宿醉,这一晚,回到房间,阎擎宇倒是倒头就睡,难得地不需要日志的慰藉、宝宝的玩偶,都不会失眠。 阎擎宇睁开眼的时候,还是被ken的电话给催醒的,时间已经过了上午十点。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地,阎擎宇嘟囔着让ken来接自己,稀里糊涂地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挂了电话。 闭眼又小眯了一会儿,阎擎宇才起身,垂着脑袋,浑浑噩噩地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清醒了很多。 “来人…帮我准备点解酒汤…” 换过衣服,阎擎宇吩咐了一声,随即往楼下走去。刚走到楼梯的拐角,一个垂眸,就瞥到了客厅了声势浩大的阵仗,危险的眸子轻轻眯了下,随即慵懒地往楼下楼去。 “擎宇,你醒了,听说你昨晚喝多了?!我还好担心呢,你没事吧……” 一见阎擎宇,宋芳菲就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故作亲昵地挽着他,言语温柔关切。 倏地抽出胳膊,阴冷地瞥了她一眼,阎擎宇越过她往一旁的沙发走去。热切的气氛瞬间冷凝,一度,很是尴尬,不约而同地,阎父跟宋老都轻轻拧了下眉… 并不是‘没看到’,阎擎宇慵懒地坐向沙发,却视而不见地选择了‘全然忽略’。低狂介才。 这时一名佣人端了一碗醋色的汤水过来:“大少爷…您的解酒汤!” 佣人的话语让尴尬的气氛一度缓和,转身,宋芳菲缓缓坐回了父亲的身边,还接过了保姆手中的婴孩。 径自喝着解酒汤,阎擎宇望着对面的一行人,眼底凝敛起层层的霜花,甚至连攥握着碗的手都隐隐地青筋暴跳: 如果不是她假传旨意,擅做主张,故意误导,顺捷不会破产,他跟莫晚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一刻,望着宋芳菲,阎擎宇真得有种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冲动。 佣人退下,安抚地拍了拍身旁女儿的手臂,又扭头看了阎父一眼,宋老的目光随即调向了对面的阎擎宇: “这是家里,我也就不客套了!擎宇,菲菲是我的独生爱女,上次她玩笑多嘴的事儿,她跟我说了,她很自责,也很内疚,我也已经狠狠训斥过她了!只是没想到她一句玩笑的话,郝秘书竟然会信以为真…还节外生枝,引发了这么多的事儿!这件事,是菲菲不对,我在这儿替她跟你道歉!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也过了几个月了,你就别太往心里去了,日子还是要过的!菲菲也后悔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很期待跟万利合作的,哪怕是为了菲菲,无条件地合作!再说,贝儿越来越大了,慢慢地就该懂事了,你们的婚事…是不是也该……” 玩笑?!别往心里去?!亏他说得出来?!他的女人跟孩子,都不是命吗? 怒发冲冠,阎擎宇挥手,砰得一下砸下手中的碗,倏地站起了身子,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却被冲上来的ken截过了话: “擎,宋老说得有理,你们的事儿,不能再拖了!你们的私事,我觉得你该跟宋小姐私下好好商量商量,你说,是不是?!” 明显感觉到阎擎宇失控的情绪,上前,ken就下意识地用身子拦住了他,有力的大掌更暗示地压向了他的手腕,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最近这段日子,他的心情有多么糟糕、脾气有多差,没有人比他清楚。他知道,莫晚跟孩子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很大,现在随便一点点刺激,都能让他变成发狂的狮子,四处乱咬。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如果现在就光明正大地跟宋氏财团厮斗,最后怕是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说不定,还会让别人‘渔翁得利’! 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对什么都无所顾忌、冷情冷血、为达目的,可以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钢铁男人了!现在的阎擎宇,理智对他而言,就如图一张废纸,随时都会丢弃。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能跟那逝去的‘一大一小’相提并论了。 两个人暗暗较劲着,阎擎宇涌动的怒意慢慢散去,理智也慢慢回笼。 感觉到阎擎宇偾张的身躯趋于了平缓,ken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松开他的手,转过了身子: “阎董事长,宋总,不好意思,总裁最近压力太大了----” “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阴鸷地逡巡了一下,阎擎宇示意的目光在宋芳菲的身上停留了几分钟,随即转身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一怔,下意识地,宋芳菲咨询的目光瞥向了身侧的父亲。 见状,ken赶紧提醒地催促了一句:“宋小姐…总裁在等你……” 见父亲点头,宋芳菲才将孩子交给了身后的保姆,随即起身跟了上去。 *** 进了书房,房间的门刚一阖上,阎擎宇就直奔主题:“我不会娶你!” 倏地转过身子,宋芳菲瞬时激动万分:“你说什么?!” 坐到旋转按摩椅上,阎擎宇再度重申: “你没有听错!宋芳菲,你听清楚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也根本不会娶你!这辈子…都不会!” “不,你骗我!如果你没喜欢过我,你为什么要跟我求婚?擎宇,你生我的气,故意这么说得,是不是?!” 冲上前去,宋芳菲脑袋瞬间像是被灌了浆糊。 拍着桌子,阎擎宇蹭地站起了身子,冷峻的脸庞一度扭曲: “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求婚?!是因为喜欢你吗?你做过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碰顺捷!” 瞬间明白了什么,宋芳菲大叫道:“是因为她?!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你当初答应娶我,是因为她,现在拒绝,也是因为她,是不是?!” 一提顺捷,宋芳菲率先想到的就是莫晚。如果他不是因为喜欢她才跟她求婚,那一定就是迫于压力,记得那一段时间,他对她明显好转,是因为她‘怀孕’的事情曝光,再有就是,那个女人被指责是小三,受到她大批读者的排挤,他才出面澄清。 现在想起来,他对她,总是忽冷忽热,她一直以为他放不开莫晚,是因为他们的儿子,原本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中,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狠,居然连死都拖着他们的儿子!最近几个月,她一直没敢动作,就是怕他会因为天赐而怨恨她,毕竟,天赐是他的儿子! 今天她特意带了孩子,还拉了爹地一起过来,原本是希望能孩子唤起他的一点父爱、也给他一点弥补的安慰,再加上爹地的坐镇,多少,他会给点面子,让这件事慢慢淡去,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那个女人,不在了,她也要失去他了! 那个女人不在了,所以他也无所顾忌了,再也不怕舆论、粉丝的伤害,所以,他才能这么狠心说出这种无情决绝的话? 她不相信,在一起这么久,他一直都是在利用她!毕竟,他们有过很多年的感情,她比那个女人认识他更早,而他曾经也跟她求过婚的!那总不是假的,不是因为她吧! 轻‘哼’了一声,阎擎宇默认了她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莫晚,他根本不会搭理她!可这一刻,他后悔了,深深的后悔!以前他不知道莫晚对他跟宋芳菲在一起的介怀,可现在看了那些日志,他知道,她很容易满足,她要得是他的专一、他的陪伴、是他的力所能及,而不是他的‘牺牲’! 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再跟其他任何别的女人有丝毫不清不楚地暧昧瓜葛。他要让她明白,他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女人!他的爱,专属一人,她没有与任何人分享,他不要她再有点滴的委屈,丝毫的不甘! 现在,他才明白,她要的是他的爱、他的关心、他的陪伴,仅此而已,而这些,他明明都给得起,以往,却给得太少,还带着太多的残缺的遗憾。 抬眸,突然想到了什么,宋芳菲泪如雨下: “阎擎宇,她是你的女人,我难道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对我公平点!她能为你做的,我一样也可以!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想起莫晚,阎擎宇的脸上瞬间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你?什么也不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芳菲怎么也想不到,从他口中听到的,竟然是这样一文不值的侮辱。 这个男人,是她崇拜、敬仰、心心念念想要共度一生的!他居然为了一个半路杀出的女人将她贬得…一无是处?!怎么说她也是拥有千万粉丝的著名影后,那个女人,凭什么跟她比?!他的心被狼吃了,眼睛也被鹰给叼了吧!到底是谁不配给谁提鞋?! 气得吐血,脸色变了几变,深吸了几口气,宋芳菲撇了撇嘴,愣是将满腹的火气压了下去: “是吗?如果我真得像你说得一般,你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求婚?!这样贬低我,你就不掉价吗?擎宇,我知道这次的事儿…对你打击很大,失去天泽,你很难过…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已经不在了,可我们还要生活,还有贝儿啊…你不会连贝儿也不要了吧!” 始终认定阎擎宇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全然不顾念往昔旧情,都是因为天泽的缘故,才会如此丧失理智。以前没有孩子,或许不理解他的心情,自从收养了贝儿,她的心情全然就不同了,才几个月的功夫,心心念念的也全是孩子了。如果现在失去孩子,她一定也痛不欲生,怎么说他跟天赐也在一起也一年多了,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何况还是他的亲骨肉?! “嗯哼…” 轻嗤了一声,盯着面前雷打不动的女人,阎擎宇真是佩服了她那城墙似的脸皮!人至贱,则无敌啊!拉开抽屉,阎擎宇翻出一袋资料,抬手扔到了桌上: “如果不跟你划清界限,我怕自己…更掉价!感情的事儿,你情我愿,如果当初你答应了我的求婚,不管我爱不爱你,都不会是今天的局面!本来我们可以好聚好散的!宋芳菲,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更别把男人都当傻瓜耍!贝儿是谁的野种,你心里最清楚!想赖在我身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脸色丕变,宋芳菲心虚的嗓音陡然拔高了两度: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贝儿…当然是你的骨肉!你不是已经承认了?!dna鉴定结果…” “我为什么会默认,你不清楚吗?!不要拿???来说事!???是当然是真的,只是你敢用你的人头保证那是我跟贝儿的???样本做的比对吗?!从你回来,我根本从来就没碰过你!这样都能怀孕,这个世界就不需要男人了!” 脸色一阵煞白,宋芳菲被他的话慑在了当场:“这怎么???可能?!” 孩子不是他的,她很清楚!记忆中,他们明明有在一起过,而且回来后,她的的确确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性,或是根本就是在诓她,攥了攥汗湿的手,宋芳菲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可以不要我,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是我在侮辱你,还是你自取其辱?!为什么不打开桌上的袋子看看?!孩子怎么来的,你比谁都清楚!碰没碰过你,我自己不知道吗?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你确定我真得有…跟你睡过?!” 坐回位子上,阎擎宇讥讽的嗓音冰冷而残忍。 哑口无言,宋芳菲却始终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望着桌上硕大的封口袋,颤抖着双手打了开来,随即一些她跟男子亲密的照片掉了出来,很多还都是限制级的画面,脸色一阵乍青乍白的难看,宋芳菲目瞪口呆。 这是从哪儿来的?照片虽然有些模糊,可她的样貌却是清晰的,最可恨的是,几张照片的男人还不是同一个!她知道,照片都是真的,可这一刻,她却不能承认: “你陷害我?!现在科学技术这么高……要合成这个…易如反掌……” “我有没有陷害你,是不是合成的,你心里有数!这些貌似是…视频截图,模糊是可能的!你要是想看高清的,我也可以效劳!你也说现在科学技术很高,这儿鉴定技术自然也不落人后,是真是假…自然也会有公道定论!如果你不想大家撕破脸难看,你这么聪明,以后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客气!出去!” 挑明地说完,阎擎宇随即不客气地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不是她有个有钱的老爹,他现在一口还吞不下宋氏!他一定立马就将她轰出去!她害得夏家支离破碎,害得莫晚恨他至极,他也不会让她永远这么逍遥! 挥手将照片塞进纸袋,宋芳菲愤愤地咬了下牙,拎着转过了身子,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去,还砰得一下摔上了房门。 待阎擎宇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厅里已经没了碍眼的身影,看了ken一眼,阎擎宇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翻着白眼,看了下时间,前后还不到一个小时,ken瞬间无语到崩溃: “我的老大,健忘症也不是你这样得的吧!不是你叫我开车来接你的吗?!下午的例会…” 挥手制止了ken的继续,阎擎宇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际:“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吧!” 见两人起身,闷看了许久的阎父也忍不住地跟着站了起来: “你到底跟菲菲说了什么?!她怎么拉着宋老就走了?!天泽已经失去了,莫晚的悲剧你还想重演吗?!贝儿的事儿,你就打算一直拖着吗?!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不打算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倏地转过身子,阎擎宇仿佛听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话,冷鸷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下: “当真是人走茶凉啊!晚跟孩子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你对他们半点感情都没有吗?父亲的责任?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该负的责任,我一直都在负,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阎董事长!顺便提醒你一句,我的事儿,以前你不管,现在,你也没资格管!就算我横尸街头,也不会劳烦你来收尸!同样地,若是有人擅做主张插手我的事儿,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阴森的眸光警告地瞪了阎父一下,阎擎宇才示意地瞥了ken一眼,随即两人转身往门外走去。看来,要吃顿安静的午餐,这个地方,不合适! **** 那天之后,宋芳菲再也没来找过阎擎宇。日子一天天过去,爱女心切又不知所以然的宋老看在眼里,是急在心头,不停催问两人的近况。 有苦难言,又找不到纾解的渠道,两边都有压力,宋芳菲最后也只是含糊地以‘两人感情破裂、孩子是她一个人的’搪塞父亲。开始还以为她是赌气,慢慢地,宋老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见宋芳菲明明很爱孩子,也不出去交朋友,宋老便径自认定她还是在等阎擎宇,而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是由于阎擎宇负心造成的!隐约间,爱屋及乌的偏心、不平也慢慢滋生。 商场如战场,最重视的就是时机。总觉得这件事原地踯躅,并不是解决之道,需要加点火! 几次,宋老都想要约阎擎宇出来谈谈,可惜,即便他倚老卖老,阎擎宇也都以公务繁忙为由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在商场打滚了那么多年,阎擎宇的心思,他自然眼明心亮。换作年轻气盛的时候,他肯定不会掉这个价,可是人老了,火气也没那么大了,又是为了自己的独生爱女,能忍的,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谁让心高气傲的女人连孩子都给人家生下来了?!而且综合评估下来,他对阎擎宇这个女婿还是满意地无可挑剔的! 潜意识里,宋老就想推波助澜地加点火。 自己不方便动作过大,思量再三,他还是选择了暗中推动,利用女儿公众的身份,利用舆论施压,全然不知,他正端着屎盆子,往自家女儿头上扣。 几天平静过后,明示暗示阎擎宇多-情、负心的八卦新闻就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吵得沸沸腾腾,一度又将万利ceo的风流韵事全都揭发了出来。各种有关‘私生子’‘私生女’,‘阔少薄情’的流言蜚语传遍了大街小巷,一度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必备的消遣娱乐! 万千支持宋芳菲的粉丝背后咒骂、网上声讨,什么‘敢死后援团’全都冒了出来,另一边,不知道是真的熟知内情、还是见不得别人好,各种‘倒贴’‘自以为是’‘母凭子贵,生女失策’的反驳也宣然其上,各执一词,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而对于当事人的宋芳菲跟阎擎宇,却同样的,焦头烂额! 望着ken拿进来的报纸,阎擎宇的眉头拧得仿佛都能挤死苍蝇了,没想到,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打算怎么办?!是出面澄清,还是……?!” 丢下报纸,阎擎宇反问着翻了下白眼:“你觉得呢?!” 这件事,还有比他更清楚现状的吗?这个时候,还明知故问! 耸耸肩,ken轻挑了下嘴角: “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装得什么,这样下去…你们两个,都是奇虎难下!她不敢直面婚姻跟孩子的问题,显然,她心虚,而且也有所顾忌!可你曾经当众默认过你们的关系及孩子,现在要是再召开记者会澄清、抖搂出来…孩子不是你的...喔喔,前因后果你是不得不说,信不信还不确定,可这顶绿帽子,你可相当于是自己戴到了自己头上!可若是你也不回应,任由这些八卦跟她片面之词,一直这么闹下去…对万利跟你个人的形象都会受损……” “我怎么看你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幸灾乐祸,嗯?!” 抬眸,阎擎宇抓起手中的报纸,砸到了ken的身上。这件事,的确是有些棘手,这个时候,他要是公开那些亲密照片转移视线的话,最终,他还是逃脱不了‘惨遭劈=腿’的流言不说,怕是跟宋氏的关系也会立马水深火热。 这绝对是一个下下之策!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既可以拆穿一切,又不把她滥情的事儿抖露出来,最重要的是,不能跟他牵扯上直接的联系。只有那样,才最具有说服力,万利跟宋氏才不会立马陷入对决,而他也可以功成身退! “哈哈,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不过,说实话,这件事,的确还真有些棘手!不过我们不好过,那边估计也好不了多少!现在的关键是…很难有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要不要把计划提前?!” 收敛笑意,ken建议道。 知道他说的计划是指跟宋氏彻底摊牌、对决的计划,这一刻,阎擎宇的脑子还是很冷静的,不经大脑地,他已经摆了摆手: “再等等,不到万不得已,暂时还不能摊牌!宋氏不比一般的小企业,如果我们的对决拉到了台面上,我们的胜算就少了很多!到时候,宋氏会有防备,会给我们的计划造成不必要的困难!就算我们侥幸得胜,怕是也不能将它连根拔起!斩草不除根,可是后患无穷!我不止要宋氏破产,我要它永世不能翻身!所以,必须一击彻底!” 除非方十年醒来,他跟莫晚之间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可要一个植物人复苏,连上天怕是都不敢保证吧!是她害得他‘有口难言,对爱人失信’,造成了今天甚至可能是今生都无法挽回的遗憾,宋氏,他要定了!就当是给顺捷的补偿吧! 想起过往,阎擎宇的心还一扎一扎地疼,不由地,攥了攥拳头。 “嗯,那这件事……” “再等等看…暂时先不做回应!八卦通常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愿很快能有新的爆-炸性新闻转移视线……帮我找几个八卦记者,回头我问问连赫,看他有没有可用的消息提供…如果她够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如果最后实在不行,那就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是谁更丢人、更脸上无光!”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低沉地吩咐道,深邃的眸底闪过一道阴暗的幽光。 “好…就这么办吧!” **** 以前,既不关心商业新闻也不关心八卦娱乐,更多地,赖新柔会关注国家政策跟社会纪实,可自从跟阎擎宇熟络以来,不自觉地,她关注的板块就多了起来。 加上办公室里每到换班休息时间,八卦好奇的小护士都会聚作堆,宋芳菲跟阎擎宇,两大名流,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她自然不会不清楚。 望着宋芳菲的照片,她总觉得莫名的眼熟。虽然她是大明星,可赖新柔从来就没看过她的影视作品,对这个红透半边天的女人,说句实话,她最多也是‘只闻知名未见其人’!茶余饭后全是有关两人的讨论,虽然从不搀言,下意识地,赖新柔却默默地关注着,甚至极力想要伸出援助之手,帮他一把! 所以每次,即便是八卦,关于两边的观点猜测,她读得也都格外认真!这天,一张宋芳菲抱着孩子放大的侧颜照片闯入眼帘,灵光一闪,赖新柔倏地站起身子,心一阵怦怦乱跳。 她吃着饭,突然握着报纸蹭地站起了身子,吓得身旁一行就餐的人瞬时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半天后,才有人出声:“赖…赖医生,你怎么了?!” 蓦然回神,赖新柔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没,没事…我突然想起有些记录忘了签名…我不吃了……” 放下手中的馒头跟报纸,赖新柔绕出了座椅:“小丽,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把餐盘送过去,我有急事……” 匆匆离开了餐厅,赖新柔边直奔服务台,估算着日期,迫不及待地想要调查那段时间的病人登记记录,看看宋芳菲是否在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女病人是不孕的!她记得那一天诊疗室里吵得很凶,她还特意看了多看了那个漂亮女人一眼!如果真的是她,她怎么可能生下阎擎宇的孩子?!也想过要找同事确认,可想起最近同事的反应、又怕万一真得是她,自己贸然询问会打草惊蛇。如果真的是宋芳菲的话,同事如此平静,甚至私下谈论都不发表任何异议,显然是在帮病人保护隐私,这是医生的指责,却也不排除她收了病人好处的可能。 毕竟在这种地方,说不走后门,不走关系,那是骗人的!只要不影响正常的工作秩序,不会带来大乱子,对他们的外水,上面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对医院而言,也并没有任何实质的损失。而且,行有行规,众人皆醉我独醒,是根本没法立足的,很多时候,差别仅仅在于大小而已,所以,五十步笑百步的事儿,谁也不会自找不痛快。 生怕晚一步,资料就会被定期的‘清理’给‘销毁’,一个中午的休息时间,赖新柔都在奋力查各种能查到的线索。 下了班,她又再接再厉地加班了许久,终于看到了确实的就诊记录。 可是医院的档案自己可以假公济私地翻查,却没有资格借出,偷偷摸摸地,赖新柔最后只是用手机偷拍了几处重点诊断结果,记下档案号,然后便离开了医院。 一出医院的大门,她便迫不及待地按下了阎擎宇的手机号码: “你有空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 经过近一年多的日夜努力,莫晚每天的生活,除了孩子、书本就是健身房,这一天,在通过了国家司法考试后近三个月的助理的实习考核后,她终于如愿毕业,拿到了正式的律师执照。 奋斗的日子苦不堪言,比起以往她对着财务数字,更加的枯燥乏味,幸亏之前她对财务熟路,也修过法律课,大同小异地,她的进修生涯也算顺利。她知道,如果她要想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想要暗度陈仓收购万利银行的股份,除了需要资本的运作,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成功把握万利没一个可以钻的空子,而万利的对手,就会是她最好的利用对象。 银行的合作对象涉及各行各业,要从它的合作对象下手,她必须要有与每个公司正常接洽的身份,而只要是企业,不论哪行,唯一缺不了的就是法律顾问,而唯一的目的,说白了也就是利益。她是财务出身,这方面的估算她不成问题,而律师的资格,除了能给她名正言顺的合作身份,另一方面,也可以方便她钻法律的空子,利用合法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所以,她一直努力地向着自己的目标行进。她深信磨刀不误砍柴工,地盘越大,漏洞就会越多,她深信只要自己具备‘火眼金睛’的能力,就算不能替爹地复仇颠覆万利,拿回顺捷、重建顺捷应该也不是难题。 按部就班着,莫晚每天的生活都拍得满满当当,唯有看到儿子,她的脸上才会有难得的笑意。 现在她在马德里偏郊区的一家私人律师行上班,刚刚熬过了实习期。新人的日子总是很苦逼,每天要干各种各样的杂物、脏活、累活,可是她还是熬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耳濡目染,她也突飞猛进。 只是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竞争,公司里的尔虞我诈,阴暗地让人厌恶,表面上谈笑风生,背后里却都各怀鬼胎,千方百计算计着怎么争取公司分派的case,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样互相猜忌、倾轧的日子,让莫晚觉得很是疲惫。 这天莫晚刚看完手中的案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资历颇老的同事走了进来,抬手就将一个文件夹甩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晚,警察谋杀的case,你作主控!下周六开庭!” 154 脱胎换骨(2) 莫晚还没回过味来,同事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一切快得像阵风,她还来不及感觉就已经消散而去。 拿起资料,莫晚的心突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拿到了律师执照,独当一面地对簿公堂是迟早的事儿。而这儿曾经做梦都期盼的一刻,真的到来了,莫晚却突然紧张地有些…手足无措。 律师是个很特殊的职业。每一个律师,上了法庭,就像是上了战场,无不使尽浑身解数地奋力厮杀。因为一场官司的输赢,彰显的不止是一时的荣辱,更重要的是,与自己的委托人、自己的未来都息息相关。所以不管是为了什么,无论case大小,他们都必须时时刻刻绷紧神经。 握着档案袋。莫晚的呼吸瞬间仿佛都紊乱了,突然就有种尿急的感觉。起身,便往洗手间走去。 “警察的那个case,你接了吗?” 刚坐到马桶上,一阵低沉的谈话声响起,下意识地,莫晚就竖起了耳朵,警察的case,不就是刚刚分给她的那个吗? “那种稳输的官司,我怎么会接?!警察枪击劫匪过程中误杀公民,属于执勤意外,虽然我很同情那个公民,可也只能说他倒霉。现在他的家属竟然要控告警察蓄意谋杀,这不是稳打稳输的官司吗?换了是我,肯定不接。不过事务所就不一样了,反正不管输赢,律师费都照收,老板是不会考虑我们的,随便找个替死鬼应付下就ok了…你没发现今天在办公室的人不多吗?一听说这个case下来,都躲了…听说推给那个刚转正的了!” “不是吧!那她不是要倒大霉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做律师,最忌讳第一个官司输了!我们这个行业。若不能一炮而红,又不能循序渐进的话,很可能就此埋没。就我的经验,第一个官司输掉的人,起码半年内,别想再上台…半年后,能摆脱心理阴影。爬起来的,也算是奇葩了……” “时也命也,难不成你还想替她接这个case?是律师,谁不想成为常胜将军?!那样我们就可以进入皇庭事务所了!不需要这么大的工作量,还可以数大把的钞票…” “yes,只能替她祈祷、祝她好运了!其实,她还是个蛮不错的姑娘,可惜……是律师,都想进入皇庭!不过听说要连续三年不败,才有这个资格!皇廷的case,接下就没有输过!那里的律师团队是最顶尖、也是最专业的!不过,费用也高得咂舌!所以皇廷接触地都是各国有钱有势的人,人脉广博,势力也庞大,有了皇庭的便利条件,律师的搜证自然也顺风顺水,比我们容易、快捷多了…听闻皇庭的幕后董事霍子豪是华人,性格怪异,神龙见首不见尾,只要得到他的同意,就能进入皇庭!” “哈哈,别多想了,皇庭要是那么好进,我们现在也不用在这儿苦苦挣扎了,三年不败诉…我反正是没机会了…” “是啊,做人要知足…那种稳输的官司别轮到我们头上,我们也该偷笑了,走吧…” “对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赶紧的,让人看到我们还有时间闲聊,就罪过了…” “……” 厕所里,听着同事幸灾乐祸的谈论,想起同事将文件丢给自己时的态度,莫晚一阵头大,却也不得不感叹‘世态炎凉,人情冷漠’。 她不能输!不管这个官司多么难打,这块硬骨头,她也一定要啃下! 有句话,他们说得很对,若不能一炮而红,很可能就此埋没,反之,这也是个很好的机会!皇庭,她必须要进皇庭!万利是豪门,她必须进入上流社会,扩大社交圈,才有可能与之抗衡! 皇庭?!霍子豪?! *** 是夜,夜凉如水,清凉的月光散落淡淡银色的光芒,朦胧而梦幻。 夜色皇宫一角的沙发里,阎擎宇擎着红酒,独自斟饮,片刻后,服务生领着身着白色吊带小礼裙的赖新柔走了过来,示意了下,便转身离去。 坐到阎擎宇的对面,赖新柔有些不太适应地轻扯了下过短的裙摆:“怎么选…这种地方?!你…很喜欢这里?” 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可对这个地方,赖新柔一样的没有好感,不过为了应情应景,配合他,她还是选择了甚少穿的性感礼裙。 抬眸扫了赖新柔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拘谨,让他想起了初见莫晚的情景,心情一阵低落,端起桌上的酒杯,阎擎宇一饮而尽,片刻后,才开始接话: “应酬!什么重要的事儿…不能在电话里说?” 收回眸光,简单地解释了句,阎擎宇就直奔主题。这种地方,曾经,他很爱,可是现在,他已经心如止水,没有任何的感觉。他只知道,莫晚不喜欢他跟别的女人亲近,所以,即便来这种地方,他的眼里,也只会有酒。 “嗯…你看看这个……” 本来还想跟他说点什么的,见他开了口,赖新柔也只好拿出手机翻出照片递了过去。记得上一次在这里见他,他是借酒浇愁、喝得名汀大醉,那一天是莫晚生日,她可以理解。还以为今天他清醒了,会不一样,没想到…… 跟他在一起,她似乎永远找不到掌控局面的机会,只能跟随他的脚步。 翻看着照片,清晰的诊断结果----‘不孕’二字闯入眼帘,阎擎宇诧异地倏地抬起了头。 心领神会,淡然一笑,赖新柔轻声解释道: “这几天,报纸闹得那么凶…我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她来医院检查,知道这种结果,当时很激动,声音很大,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特意去了同事的诊疗室,就多看了她一眼。病人的隐=私,本来是该保密的,可那天,我同事也很同情她,就给我多聊了几句,还拿过片子给我看,我的印象也挺深刻的!以前没注意…今天突然看到报纸的侧面照,我才想起来,就去查了下……我觉得…这件事,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的,不管能不能帮你,毕竟…那个孩子…应该不是你的…你其实没有必要忍气吞声…背这个黑锅…” 意外得到这个消息,对阎擎宇来说,的确是一项额外的惊喜。他也曾有过这种怀疑,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也没有拿到证据。看来对这件事,宋芳菲应该是下了血本,进行了严格的保密安排,将手机递回,阎擎宇轻拧了下眉头: “谢谢!这些资料,应该不是一般的医护人员可以轻易看得到的吧……” 否则,他的人,不会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半点进展。 “嗯…是医院存底的绝密档案…除了院长跟几名高层领导,其他人没有正规理由,不申请审批,是不能随意查阅的,更别说复印了!我是医生,是借着资料入库的机会,找了个复查个案的理由…也是偷看的……” “嗯,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大概也猜到了,不想牵累她,阎擎宇心里已经有了新的盘算。 一怔,赖新柔有些急:“我是医生,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 “不需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阎擎宇已经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道完谢,拿过一个空酒杯,给她斟了一杯酒: “这件事,但到此为止,你什么都不用做!谢谢你!这种地方,不适合你,喝完这杯,就离开!” 阎擎宇的冷情让赖新柔大失所望,她以为两人就算称不上朋友,至少也不陌生了,可这一刻,她却觉得离他不止无情,还寒彻刺骨,让人根本无法靠近。 略显抗议地嘟囔着,凝望着他,她竟连他的名字都唤不出:“阎…阎……” 幸好,夜店里灯光昏暗,音乐嘈杂,她才不至于羞得无地自容。 见自始至终,除了第一眼,阎擎宇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都不会超过三秒钟,言语也是寥寥无几,莫明地,赖新柔心里有些堵塞地不舒服,慢吞吞地端起酒杯,轻抿了起来。 两厢无语,待赖新柔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见阎擎宇倏地站起了身子,掏出几张钞票扔到了桌子上: “走!” 说完,绕出沙发,往门口方向走去。 “哎……” 跟着起身,其实还有些不想离开,凝望远方,轻叹了一声,赖新柔随即抓起亮晶晶的手包,快步跟了上去。 身后,一道深沉的目光如影随形,将一切尽收眼底,直至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阎心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眯起阴寒的眸子,起身往楼上的独立包间走去。 走出夜色皇宫,阎擎宇便替赖新柔拦了出租:“我还有事,今晚不送你了!” 不管是不是推脱,即便有些失望,赖新柔还是回给了他一个浅笑,抬脚上车之际,她又想起什么地缓缓转过了身子: “你…很讨厌我吗?”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抬眸,阎擎宇直直望了她三秒钟,却面不改色: “莫晚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在阎擎宇的心里,女人只分成了两类,一类就是他爱的莫晚,毫无置疑的一个人!剩下的女人,对他而言,都一样,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 不确定是她对自己有了特别的想法,还是自己冷鹜的态度让她有了错觉,阎擎宇都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是莫晚的朋友,如果需要,力所能及,他会帮忙,可除此之外,他不觉得他们该有任何交集的必要! “嗯,谢谢……” 这样的答案,虽然早在预料,可亲耳听到他说,半苦半甜中,她还是有种别样的欣慰,不管因为什么,能成为他的朋友,她都很开心。 回眸一笑,赖新柔钻进了车子,朝他摆了摆手。 回应地点了下头,掏出手机,阎擎宇往自己的车子走去:“ken,帮我办件事----” ***** 那天之后,赖新柔没再去插手探查‘宋芳菲’的事儿,可是,一颗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关注着事态的动向。 这天,一进医院,赖新柔就发现大厅里多了些许穿着制服的警员,气氛似乎也有些不太对。暗暗关注着,没敢吭声,赖新柔直接上了电梯。 进了办公室,她才忍不住开口打探: “出什么事了?怎么感觉今天有些不对劲?!你们有没有发现,厅里…好像多了很多警察?”宏农夹技。 “不用紧张,说是多年前的一宗命案有了新线索,抓了个犯罪嫌疑人,那个嫌疑人称那天在我们医院住院,所以警察来调查,来查档案记录的!昨天你休班,昨天就来盘问了一期了,今天是来搬档案的,说是要回去研究,连带着还来了不少记者…医院也热闹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吓我一跳,还以为我们医院进了什么危险份子了…” 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嘀咕着,提及档案,条件反射地,赖新柔隐隐地就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果然,下班的时候,宋芳菲不孕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还瞬间传遍了大街小巷,还登上了当天晚报的娱乐版头条。 望着报纸上刊登的清晰的诊疗记录,赖新柔悬着的一颗心不由得落了下来。strong>ong> 没想到,他真有办法!居然能动用警察协助调出那一时段的档案,又利用记者无意撞翻,将那份档案细节公布于众。一切做得干净漂亮,如果不是确定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怕是怎么想,也联想不到他的头上吧! 可她很确定,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否则记者不可能这么巧,警察调出的档案中有宋芳菲的诊疗记录,而记者又这么巧刚好撞破,还清楚地拍下了照片。 漫步在小路上,握着报纸,赖新柔的心情都轻松飞扬了起来。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不能生,居然抱个孩子冒充…还哭天抢地地说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说起这个,我都快气疯了!亏我那么支持她,省吃俭用都捧场她的电影,把她当偶像,信以为真,还天天帮她叫屈,在论坛上声讨那个豪门的负心汉,nnd,结果,我被骗了,真tmd气人!现在被那些反对者指着鼻子说我眼瞎心盲,助纣为虐……我找谁惹谁了,这人,人品怎么这样?” “谁说不是呢?还以为她可怜被花花公子抛弃了,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自己不孕不承认便罢了,还污蔑人家抛妻弃女,不负责?良心都叫狗吃了!我现在真同情那个!难怪人家不负责,人家已经捐了个孤儿院了,难不成还要亲自替别人养孩子?!” “这种人就是标准蛇蝎美女啊,心机这么重,谁敢要” “甩了正常!豪门儿媳不好当,传宗接代可是大事,她都不能生了还这么卑鄙谁傻啊!喜欢她?!” “是啊,是啊,以后可不敢喜欢她了!我男朋友说,再喜欢这种人,我迟早会近墨者黑,变得跟她一样,指不定就不要我了” “哈哈,不至于吧” 擦肩而过,听着两个年轻少女的谈论,赖新柔嘴角不由得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 周六,风和日丽,庄严神圣的法院内,一场激烈的官司正缓缓拉开序幕。 不是第一次进入法院,却是第一次坐在主控席上,望着台下座无虚席的听众,瞥了眼身旁的实习助理,扯了扯身上专业的律师服,莫晚深吸了口气。 片刻后,主审的法官缓缓走了上来,随即一行人全部起立行礼。 “主控官,可以开始了!” 伴随着一声沉稳的通知,莫晚随即站起了身子,礼貌地弯身致意,随即思路清晰地言辞道: “二零一五年五月十四号,警察麦克先生在巡逻期间偶遇劫匪,随意开枪,致使我的当事人----路过的威尔先生当场死亡,现控告其乱用职权、蓄意谋杀!” 陈述完立场,莫晚便坐下了身子,在法官的示意下,正式的官司辩护拉开了序幕。 随即第一名证人被请了进来,对方的辩护律师也站了起来: “查理先生,请您描述下当天的情况----” “五月十四号下午两点,我跟麦克巡逻到开罗大街,突然听到了呼救声,就循声追了过去,我们看到一家珠宝店门前,一个劫匪挟持了一个年轻的女雇员,情绪十分激动,用枪抵着她的头,当时场面十分混乱……” 辩方律师:“好了,查理先生,可以了。我们都知道,维护社会治安,保证公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是一个警察的指责,请问当时的情形是否十分凶险?” “是!” 辩方律师:“歹徒非常激动,手中又有人质!那以你作为警察的专业判断,当时的情形,歹徒是否有开枪的可能,人质是不是存在生命危险?” 倏地站起身子,莫晚抢白道:“反对!反对辩方律师诱导证人做出有背事实的假设性答复。” “反对有效!证人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辩方律师:“法官大人,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随即莫晚跟着站起了起来:“查理先生,请问当时你是否已经拔枪瞄准了歹徒?!” “是!” “那请问您当时是否开了枪?” “那是因为当时我……” 证人的解释尚未出口,莫晚快速截断了他的话:“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有,还是没有?!” “没有!我…” “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了!” 简洁的询问,有力的对比,莫晚用最直接的方式比对出了两名巡警对同一案件的判断处理方式。 紧接着,第二名证人被传了上来,是警署的上司,从上层管理以及对被告熟悉的程度,他给出了客观的评断。证明被告人麦克是个称职的警员,而且每年一度的枪法考核成绩是关过的! 询问完,辩方律师随手递出了一份文件: “法官大人,这份是我的当事人在警局各项指标的考核成绩,证明证人所言全部都是事实,我的当事人是个枪法考核过关的合格警察。一个警察在遭遇持枪劫匪、人质生命又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开枪救援,是执行了一个警察该尽的义务,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也很同情受害者,可大家不要忘了,我的当事人当时是在执勤,他的意图是枪击劫匪,是好意,而且我的当事人与受害者素不相识,若是因为这不可控的意外,判定我的当事人蓄意谋杀,是不公平的!试问还有哪一个警察敢再执行自己的指责?” 辩方律师坐下后,莫晚随即站起了身子: “哈德警司,我只想问一个问题,请问警员的考核是多久一次,什么时候进行考核呢?” “一年一次,每年的十二月,具体哪一天…不确定!” “好的,谢谢!我没有其他问题了!法官大人,我要求传讯被告当事人!”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被带了上来,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莫晚开始提问: “麦克先生,请问您有驾照吗?几年了?” “有!十年!” 莫晚:“请问您最近三个月,都怎么上下班?!” “坐公交。” 莫晚再接再厉,声音陡然严厉了几分:“那一年前呢?” “反对,反对控方律师提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抢白,莫晚解释道:“法官大人,我的问题绝对与本案有直接的关系!” “反对无效,控方律师请尽快转入正题!证人请回答问题!” “开车!” 拿过诊断记录瞥了一眼,莫晚继续问道:“为什么以前开车,现在却坐公交?!” “车子坏了…” “你撒谎!你放弃开车,选择公交,是因为你的视力出现了问题,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你不敢再开车!” “我没有!我的视力根本没有问题!是我太太担心我,才不让我开车!” 瞬间,两人的声音都有着明显的激动,没有理会被告,莫晚继续道:“既然如此,请麦克先生告诉我,庭上,法官大人脸上的黑痣,是在左脸还是右脸?!” 扭头回望了一眼,麦克随口道:“左脸!” 随即,一阵嘘声响起,法官大人径自摇了摇头,开口回道:“被告,本人脸上根本没有黑痣!” 胜负昭然若揭,莫晚顿时微微松了口气,随即传上证据: “法官大人,这是今年三月份,被告在某私人诊所眼科的诊疗记录,可以证明被告的眼睛罹患眼病,使其视力明显受到了影响,会出现模糊、辨别不清的后遗症!另外这一份,是病人四月底才得到的射击教练的邀请函……警察的指责是保家卫国,我很尊重警察,也感激他们的奉献,可我更相信,每个合法公民都有生存的权利,警察的配枪也不是可以随便开启的!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被告在明知自己视力有问题的、看不清目标的情况下,还随意开枪,致使我的当事人当场中枪身亡,是滥用职权、蓄意谋杀!” 说完,莫晚便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对这个官司,有了百分百的信心。 片刻的沉默后,法官再度开口:“现在开始结案陈词----” 随即,辩方律师站起了身子,底气却已经明显有些不足: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的当事人麦克先生是一位表现良好、成绩优异、做过十五年的合格警察,警察的职责是保卫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在遇到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形下,我的当事人履行了他的义务,虽然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不可估量的意外,请相信,我的当事人本意是好的!所以,请各位陪审员一致裁定,我的当事人谋杀罪名不成立!” 而后,莫晚也跟着站起了身子: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我的当事人威尔先生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成绩优异,花样年华,他是一位合法公民,也即将效力祖国。请各位注意,我的当事人不是劫匪,也不是离劫匪最近的人质,而是一个被吓到在路边不敢妄动的过客!他本来可以好好的活着的,警察的职责,我不否认,警察的奉献,我也很尊重,可是警察的配枪是为了工作的便利与保障警察的人身安全,并不是给他们随便使用的权利。由于被告急于证明自己的视力没有问题,在明明看不清的情形下就妄自开枪,致使我的当事人当场身亡,可以说,被告当时是万全有意识的、没有考虑过后果的!所以,恳请各位陪审员一致裁定,被告滥用职权、谋杀罪名…成立!” 走出法庭的那一刻,莫晚笑了,天空,似乎都变得很蓝很蓝。这一仗,她很走运,赢得很漂亮!还没步下台阶,一旁的助理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霍子豪,梨园国际a16】 是夜,如水的月光笼罩在水晶宫殿一般的奢华别墅上,笼上层层神秘而梦幻的色彩。 确定看到了限量的迈巴赫黑色轿车进入了别墅,莫晚才自车子里走出,迈着沉稳的步子,优雅地迎了上去。 经过通禀后,莫晚跟随在管家的身后缓缓走了进去。 干净大气的别墅低调而奢华,比起厉家的豪宅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在以环境优美而享誉国际的梨园社区有这么大一幢别墅,霍氏的财力可见一斑。 九曲十八弯后,莫晚被领到了二楼一个房间的门口。 “方小姐,少爷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微微颔首,管家恭敬地退了出去,显然,没打算陪她进去‘送死’! 外界传闻,霍子豪阴鸷孤僻、心狠手辣,是不折不扣的‘魔鬼’,一般的人见不到他,见到他的人,都印象深刻到不想再见他。 而她却有不得不见的理由。 抬手,莫晚轻轻敲了下门。伴随着一声传唤,莫晚轻轻拧动把手,走了进去。 幽暗的书房空阔冷谧,隐隐地,似乎还刮着一股阴风,上前,莫晚的目光定在了办公桌后,一个西装革履、昏暗中还戴着墨镜的男子身上。 隐约间,莫晚也能感觉到黑色墨镜后一道热切的目光逡巡在自己身上,片刻的沉默后,一道颇为认真的嗓音略带调笑地响起: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朵唯在哪儿?!” 男人直奔主题,莫晚也毫不避讳:“我不知道!我…并不认识她!” 听着男人的嗓音,莫晚紧绷的身躯竟突然放松了许多。传闻霍子豪无恶不作、杀人不见血,可这个男人的声音,她竟感觉不到…恐惧?! 倏地摘掉眼镜,男人蹭地站起了身子,审视的目光再度专注地定在了莫晚的身上。 此时的她穿了一身正规的套装,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短裙,白色的翻领小衬衣搭配肉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长发盘得一丝不苟,妆容精致干练,柳眉勾挑,倍显凌厉,第一感觉,就是庄严不可侵犯。自从选择了律师这个职业,她就习惯了这样的装束。 “你不止聪明,还勇气可嘉!你可曾想过,用这样的借口进门,你很可能会…有去无回?!霍家的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自由出入的!” 绕出桌子,男子细长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线。 同时,莫晚也在打量着他,见他把玩着墨镜,虽然一身暗色的西装,眉宇间却透着青涩,微微挑了下眉,莫晚突然开口道: “你…不是霍子豪!” 唇角一勾,男子满眼兴味:“嗷?说来听听!” 以往来见他哥的人,光是听到他哥的名字都吓得战战兢兢,连正眼都不敢瞧他,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人,居然还能这么理智?!瞬间,霍子杰对她的欣赏又加了几分。 越发肯定,莫晚突然有些失望:“你真得不是霍子豪?!” 同样的方法只能用一次,如果今晚失败,以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了。 “你该庆幸我不是,否则,单凭‘朵唯’二字,我怕你就无法安然走出这扇门!我很好奇,你怎么这么快就能确定我不是他?!” ‘朵唯’是大哥的死穴,她利用这个戏耍大哥,简直是自寻死路! 隐约间觉察到面前的男子应该跟霍子豪的关系不一般,猜测着,莫晚分析道: “你的眼里没有杀气!霍子豪是称霸s市的黑道枭雄,手下死士不计其数,十八岁开始到二十八岁,十年间入狱不下四十次,平均每三个月去警局喝一次咖啡,通常不用一天就会出来,最长不过十天,在警局享受地也是总统套房级别的待遇,而他之所以能把警局当家,来去自如。除了因为霍家庞大的黑道势力,最重要的是,因为他身边有个‘非常罩’的王牌律师----夜朵唯!据说,夜朵唯就是律师的神话,从来没输过!不论霍子豪犯得什么罪,她都有办法将他洗白、弄出来!也因为如此,夜朵唯是霍家御用律师,从来也不外接任何case!皇庭的成立、霍氏的部分漂白不过是近几年的事儿……我不相信一个称霸黑道的男人,身上会有阳光的书卷气…你应该是霍家的二少爷,霍子豪最重视的一弟一妹中的…霍子杰吧!” 点点头,虽然很讨厌别人说他身上有文人气息,霍子杰却还是很欣赏她的独具慧眼: “不愧是一炮成名的方大律师!功课做得不错!你很冷静,也很聪明…不过,三更半夜,一个女人独身前往一个男人的家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就不怕……” 能进入这个大门,她的确有些小聪明! “我是来找霍子豪的!他要的是朵唯!自然不会对我…怎么样!” 上下逡巡了莫晚一圈,霍子杰故意暗示地问道,心里却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你还真是自信!方小姐…也是个美女!说说你的来意吧!” “我要进皇庭!” 果然不出所料,唇角一个上扬,霍子杰直言不讳:“你还不够资格!” 是带着条件来的,莫晚知道自己等不了三年,她必须努力争取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如果我有办法…帮他尽快找到朵唯呢?我能否破例?” 想起近年来为情所困的大哥,冷得已经没了人气,霍子杰忍不住提醒道: “你要是真办得到,皇庭整个送你都没问题!我哥可不是我,你最好真得有说服他的‘办法’!” “我的法子有没有用,不在我,在朵唯,也在你大哥!你可以先帮我带句话,如果他认为朵唯爱他,我的法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们可以谈;如果不是,那就没有必要了!” 望着莫晚,霍子杰突然有种膜拜女神的错觉,大哥对朵唯,不会像他现在看到她一样的感觉吧!隐隐地,有些崇拜,还有些想要一探神秘的好奇: “要我传话?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处?!” 聪明的女人就像是一本博大精深的书,值得人深思发掘,远比一个花瓶的魅力来得深远。 没想到半路多出这么个程咬金,一怔,莫晚才接话:“你想要什么?!” 摸了摸嘴角,霍子杰随即笑米米地道:“你是个美女!” 言语间的暗示已经不言而喻,莫晚一听自然也明白,或许是他的言语太过隐晦以致于让她半点都感受不到被侵犯的不悦,淡然一笑,莫晚也婉转回绝: “如果我只是一个女人,或许,我会考虑!可我,不止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母亲!” 说完,莫晚随即转过了身子。 她有自己的底线,不管她多么急于报仇,她只会让她的儿子骄傲,绝对不能让她的儿子蒙羞。 被她的话骇了一跳,不过,霍子杰也越发欣赏她,如果,她真同意了,他只会将她直接请出去。一个可以出卖自己身体、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的女人,他怕被赖上! “方小姐…不,方女士,请留步!” 转身,莫晚疑惑地望向了他。 “举手之劳,我很乐意效劳!我想,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做个朋友,霍子杰,皇庭律师事务所的总经理!” 上前,霍子杰主动朝她伸出了手。 “方莫晚!” 报上自己的名字,莫晚也笑着伸出了手,说不上为什么,即便他对她提出过不好的要求,对他,莫晚还是有种很单纯的感觉,怎么说呢,或许,他一看,就是正气四射的人吧,很容易让人有好感,也很难让人产生歪念。 不明白,一个人人谈虎色变的黑道枭雄,怎么会有这么平易近人感觉的弟弟?! 或许,真如外界传言,霍子豪无恶不作,对他的弟弟妹妹却疼爱有佳、保护有佳!外人眼中,他或许不是个好人,可他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好大哥! “就算是少妇,见了我,也很少有无动于衷的…哎,你怎么一点特别的反映都没有?” 收回手,搔了搔脑袋,霍子杰想起什么地嘟囔了起来。他霍子杰怎么说也是潇洒俊雅,才貌双全的豪门阔少,多少女人争相投怀送抱的对象,她怎么连个正眼都没瞧过他? 一见霍子杰孩子气的反应,莫晚忍不住轻挑了下嘴角。 她就知道,他对她根本就是没感觉…纯粹地一时好玩!他的眼底,没有杀气,也没有邪气…像是纯正的公子哥…那种感觉,有点像朝阳!很温和,很平静,很容易让人心安。 跟那个男人给人的轰轰烈烈、大起大落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想起阎擎宇,莫晚的心一阵针扎地疼。 很久没去想他了,今天怎么会…?! “你的事儿,我会尽快知会大哥的!就算你不能进皇庭,有需要,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蓦然回神,莫晚点了点头:“谢谢,其实,要找到夜朵唯…很简单!” 155 再见,恍如隔世 有些人,相处一辈子可能也没有什么感觉,有些人,只需一眼,或许就可以信赖一辈子。 这一刻,对霍子杰。莫晚就有这种感觉:他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所以,下意识地,她信赖他,没有顾虑地就打算将一切合盘拖出,不管最终能不能进入皇庭,能交到一个朋友,进微薄之力,她都很开心。 “你不是打算现在…就告诉我吧!” 瞬间恢复一本正经,霍子杰有些诧异,毕竟,那是她谈判的筹码。在他看来,她该视若珍宝,捂得严严实实。 嫣然一笑,莫晚给出了答案:“有何不可?!其实,只有四个字----引蛇出洞!” 为了进皇庭,她下了血本,费了很多时间去查皇庭的来历,所以对霍子豪的一切,她自然也不能放过。她研究过,分析过,所以知道霍子豪现在正在全力找寻一个名为朵唯的女人。或多或少了解了些两人的渊源过往,她才想出了这个让他接见她、以及谈判的筹码。 从霍子豪现在的表现看,他似乎很在乎朵唯,而从朵唯过往的表现看,她爱这个男人!虽然不知道两人因为什么而分开,可她确信,爱不会这么快消失!所以要一个爱他的女人出现,其实很简单。 “引蛇出洞?!你根本就不认识朵唯,也不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用什么方法、怎么有把握能引出她?!” “我们都是…女人!虽然我不了解朵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可一个女人、一个律师愿意为一个男人放弃一切善恶道义,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一定有着非一般的重量!我没有实质的办法。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大致的方案!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耗时耗力还不一定见成效。世人皆知,霍子豪不止一次入狱,次次都能安然脱身,夜朵唯功不可没!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我想他应该不介意再多进去一次!如果霍子豪犯下轰动世界的大案再度入狱。我想不管朵唯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得知,力所能及,她会眼睁睁看着爱人不管吗?如果能,她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他一人几十次了!当然我不是怂恿你哥杀人、犯法做坏事,你们有专业的律师团,有目的的失败,应该不难吧!这个度,一定要经过专业的评估!别最后栽了,出不来,再赖到我身上,这个罪,我可担不起!开玩笑的!凭朵唯的本事,劫难应该是一时的,关键还要看你哥愿不愿意受这个委屈,愿不愿意等……” 觉得自己的方法有些旁门左道,边说,莫晚心里边祷告。一切非她所愿,但愿她不要无心办坏事。 她只是深沉地觉得,朵唯跟她很像,应该是个全然付出、为爱受尽委屈才离开的女人。不同的是,霍子豪应该很爱她,才会疯狂地四处找寻,为她两年不近女色,甚至大力发扬皇庭。她总感觉,皇庭是为‘朵唯’而建、而存在、而发扬光大。 或许,也是为了她才设立高门槛。 “女人,果然不能小觑!太聪明的女人,会让男人有压力的,或许,只有我哥这样的男人,才喜欢这样的挑战!谢谢你如此信赖我,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我想,我哥或许也会很有兴趣见见你……” “那就要看你的了!时间不早了,不打扰了,认识你,很高兴!”看了下手表,莫晚选择了尽快结束话题。她还想早点回家陪儿子! “我送你出去…” 很愉快的一次谈话,让莫晚在异国他乡交到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句话,很多时候,还是很有道理的! ****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春去秋来又一年。 阎擎宇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莫晚的下落,可始终一无所获。美国方面,他一直也都有派人关注,可莫晚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去看过她的父亲,这太过出乎他的意料。当然,他并不知道,莫晚一直有暗中关注跟留意父亲的动向,只是每次都不是自己亲自去看。 自莫晚离开,马上有三个年头了,每一天,阎擎宇必做的事情,就是去看她留下的日志跟孩子的照片,对她跟孩子的爱与思念与日俱增,三年来,阎擎宇每天都在痛苦自责中懊悔不及,做梦都期盼着与她们团聚。 曾经,他留在这个家,就是为了让那个家不得安宁。现在,他舍不得离开,只是因为这里有她跟孩子的回忆,他舍不掉,丢不下。这个地方,除了那些回忆,已经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半点兴趣,无论是阎父,还是阎心成。突然对他而言,一切,似乎变得都不重要了! 每年,不管是莫晚的生日,还是宝贝的生日,他都会亲手准备一份礼物,期盼着有一天能亲手送给她。 这天夜里,阎擎宇回到家,习惯性地又打开电脑翻看了许久的宝贝照片。每次,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他总不由得感叹,可惜里面没有她的倩影。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他也不曾为她拍过一张照片,曾经不觉得什么,现在,她的印象,他却只能在脑海中勾勒。宏共丸才。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直至拘谨的身体有些僵硬难受,阎擎宇才想起自己还没换过衣服,起身,扯着领带往一旁的衣柜走去。 刚拉开衣柜的门,手一松,手中的领带滑了地,弯身拾起,一个抬眸,突然衣衫遮掩的角落里一个弯扭的白色纸袋闯入眼帘,拨开垂挂的长衫,阎擎宇伸手拿了出来。 顷刻间,一件大致成型、还差半只袖子的蓝色毛衣闯入眼帘,比划着,阎擎宇的喉头忍不住一阵酸涩,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日记中的原话: 【他的生日,原本准备送给他的礼物,那条蓝白交织的围巾,阴差阳错地,给了心成,莫名地,我还想亲手为他编织些什么,来年生日,我决定送他一件毛衣…我选了百搭的藏蓝色,我喜欢的颜色,没有黑色的暗沉,低调大气的优雅,很适合他…我一直想给他一个惊喜,一份特别又难忘、有纪念意义的生日礼物…我偷偷准备着,每天一点点,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我遇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好男人,我为他熬鱼汤,每天等他回来…我发现他是个很细心、很体贴,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虽然有时候他的脾气也很坏,可是他真得很容易让人心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占据了我的心,甚至一再压缩我为心成留下的空间…我沦陷了,可我无怨无悔,甚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他真得对我好……原来一切根本不是这样,他一直都在骗我,他对我好,只是为了羞辱我…报复阎心成,他的弟弟!他的爱,只是一场报复的游戏……当我知道这个秘密的那一刻,那种打击,比我失去保留了二十四年的清白…还让我痛不欲生…】 轻抚着那规整的一针一线,阎擎宇的心一下一下抽搐着。如果不是那些日记,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件毛衣的存在,可惜她对他一片真心,再度因为他而半途而废。 握着轻柔的毛衣贴在脸上,阎擎宇悲痛地喉结幡然滚动: 晚晚…你到底在哪里?你跟宝宝…还好吗?!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宁可你打我骂我,也不想你杳无音讯…… 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惩罚我?!让我一次次失去最亲、最爱的人!妈咪,你,宝宝…现在连外公都生我的气,对我爱搭不理的了……难道我真的命犯孤煞,注定一辈子不能拥有爱人吗? 晚晚,不管你在哪儿,这辈子,我都只要你……我一定会找到你!只要你跟宝宝开心幸福…就算我痛苦一生…我应该也会…祝福你吧! 思索着,最后的承诺,阎擎宇的心疼了,他不确定许久不见,她是否还是他的莫晚,可是他犹豫了!他不确定,如果莫晚真的真的有了新的家庭,他是不是真的能大度地祝福她,看着她在别的男人怀中巧笑安然… 这一晚,阎擎宇是搂着毛衣入睡的,睡梦中,他仿佛看到了莫晚,看到她抱着儿子朝自己缓缓走来,脸上尽是幸福的笑意! **** 辗转反侧,时睡时醒,这一夜,阎擎宇睡得并不安稳,以致于第二天一早起来,他的右眼皮就蹦跳个不停。 虽然从来不信‘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传言,可不舒服,是真真切切的。 刚踏进办公室,阎擎宇还没坐下,林一肯就推门冲了进来:“出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以为意,阎擎宇抬手揉了揉眼皮,还能有什么大事,天能塌了吗? “她…她要回来了!” 今早一接到通知,林一肯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一查,没吓死他,这一刻,‘莫晚’两个字,他激动地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头雾水,阎擎宇只觉得林一肯今天有些奇怪:“谁要回来了?” “你自己看吧!”激动地表达不出,林一肯随手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了他的桌子上。 垂眸扫了一眼,阎擎宇还是没往心里去: “那个销售组…毁约、跳槽、泄露客户机密,不是已经走法律途径追讨损失了吗?!有什么问题?!” “本来稳操胜券,没什么问题!一个销售组集体跳槽,我们也知道是有人背后搞鬼,我们提出控告一方面是想挽回公司的损失,最主要的,还是给公司一些不安分的员工警示,别因小失大,招惹麻烦!因为是跟我们万利打官司,所以,有名的大律师一直都没敢接这个case,那是摆明了跟我们万利作对!小律师接下,光是拖,我们也能把那六个想出卖公司利益谋取私利的人拖死,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得到应有的教训!一举两得,本来很顺利,现在…你看看…你看看对方的律师是谁?!” 并不认为在m市里还有冷大律师拿不下的case,随手抓起文件,阎擎宇抬手翻了下,斗大的‘莫晚’二字闯入眼帘,霎时,阎擎宇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手一抖,文件瞬时调回了桌面,蓦然回神,颤抖着双手再度捧起,阎擎宇瞠大眸子,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莫晚?!方…莫晚?!皇庭事务所首席律师? 是他的莫晚吗?还是只是巧合的同名同姓?! 不能确定,阎擎宇的手已经抖得不成人样,抬眸,连唇瓣都一度僵硬,半天没抖出心底的疑惑。 了然于心,林一肯直接点了点头: “刚刚我查过!是她!皇庭事务所,是有名的常胜军团驻扎地,总部设在s市,分部遍及各州各地,几个发达国家都有大型事务所,事务所里的律师都是各地行业内的精英,可专职,可兼职,收费其高,多数?是来自各国富商、高层。皇庭有人专门管理接案,内部分派不定,律师有选择的权利!像这种替普通职员诉讼,是极少数的个例,看来…她就是针对你来的!” 这一刻,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颤抖了半天,阎擎宇才开口道: “她……现在在哪儿?!” “据悉,在皇庭的一个分部,这两天就会回来了,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我派人查了下,可能是在…西班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三年能成为皇庭的首席…她…恐怕也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查得比较仓促,可林一肯也大致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因为没有确证,他没敢妄自开口。不过,一个女人,能破例进入皇庭、还一跃成为皇庭的首席,里面的内幕,可想而知。 自然不会不懂林一肯言语里的暗示,沉痛地闭了闭眼睛,阎擎宇攥握了下手中的文件。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最爱的女人。 一阵无语的沉默…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片刻后,林一肯才轻声问道。 她以这样的态势回归,阎擎宇心底说不出的滋味,隐约间,却能感觉出她的立场与恨意: “不用冷熠了!随便找个律师应付一下就行了!” 她父亲的事儿,她肯定是还不能释怀,全部算在了他的头上,所以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想要跟万利对抗、想要亲自打败他、让他饱尝失败之苦吧! “你怕她输?” “不,我不想她输!如果这是她想要的……那几个人,来日方长,暂时…算他们走运吧!什么时候开庭?” 轻轻叹了口气,背负了多年的包袱一下子卸去了,阎擎宇整个人一下子都像是空了,突然有些不能适应,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累,颓废的疲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复杂。 他想要立马见到她,却突然又有些近乡情怯的害怕。一切,会不会…已经物是人非?! “后天下午三点!” “嗯…” 轻应了声,阎擎宇挥手示意他退下。他想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要见到她了,马上,就要见到她了.. ***** 西班牙一幢高级公寓的套房里,此时此刻,莫晚正在忙碌地整理着行李箱,手边,一个拎着小背包的帅气小男孩跟着她前前后后,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好奇: “晚晚美女,我们要去哪儿?现在就走了吗?” 将手中叠好的孩子衣服放入皮箱,莫晚蹲下身子,接过了儿子手中的小背包,轻揽着他,笑着轻拧了下他的小脸蛋: “妈咪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先去看外公,然后…去另一个城市…以后我们要在那里生活….” 抬眸望着生活了三年之久的温馨小窝,抱着儿子,莫晚突然有些舍不得。 “那我们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爹地会跟我们一起去吗?可以把碰碰车跟毛毛一起带去吗?” 似懂非懂,孩子天真的问着,脑子里还想着他心爱的玩具车跟自己的宠物小狗。 “baby,这次不可以!这次我们要坐飞机,飞机是不能带宠物的,ok?天泽乖乖地听话,到了那边,妈咪再给你买一个更好的碰碰车,我们再养一只毛毛,好不好?” 摸着儿子的头发,莫晚认真地跟他沟通着。儿子虽然才四岁,可是很乖,也很懂事,她很欣慰。这次回去,她是有目的的,短期内,他们怕是不能再回来,未来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数。望着孩子跟他如出一辙,越来越俊朗的脸庞,莫晚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不知道孩子是‘不懂事’还是‘太懂事’,长这么大,只问过她一次爹地为什么不跟他们住在一起,然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还总是小大人地说自己是男子汉,要保护她,不叫她‘妈咪’,就喜欢叫她‘晚晚美女’。 “毛毛只有一个,再养,就不是毛毛了!妈咪,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见儿子故作深沉地拧着眉头,还表示不满地叫她‘妈咪’,小小年纪皱眉的样子就跟那个霸道的男人一样地尽显权威,轻笑着,莫晚弹了下儿子的额头: “妈咪不是告诉过你,不高兴也不可以板着脸、皱眉头,会长皱纹的!baby很喜欢这里?那我们办完事,就回来,好不好?” “好!”点点头,孩子展露了笑颜。许是先入为主,孩子对这儿有着明显的眷恋与不舍。 突然想起了什么,莫晚抱起儿子坐到身后的床畔,将孩子放到了腿上,轻轻揽着他: “天泽不是说这里的小朋友…跟天泽长得都不一样吗?我们换一个有很多跟天泽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的小朋友的幼儿园,天泽会不会更开心?” “真的?天泽会很开心!那样,小朋友就不会好奇地盯着我看了,虽然我有些舍不得布尔跟维森…我喜欢妈咪的头发,不喜欢那些小女孩的,她们总围着我看,好讨厌…” 转身,孩子笑着,轻扯了下莫晚散落的黑色发丝,毫不掩饰的真性情在稚气的脸上展漏无疑。这一刻,莫晚才猛然惊觉,自己亏欠宝贝太多了。这个年纪,他该是无忧无虑快乐玩耍的时候,这里即便衣食无忧,或多或少,还是有着地域诧异的,如同她在以前的公司,要多付出几倍的努力还得不到相对公平的待遇。 这种地域保护,她不能说是错!毕竟一个国家维护自己公民的权益,是无可厚非的,亲妈生的,跟后妈养的,终归还是有区别的!如果是旅游,她会很喜欢这个地方,如果是定居,以往她极度向往,现在,她却更偏爱自己的祖国,偏爱那熟悉的一切。 三年了,该放下的也都放下了。她不能让孩子幼小的心灵就落下异样的病根,抱起儿子,莫晚低头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好!那现在天泽就去乖乖去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一会儿妈咪帮你装箱,明天我们就要去坐飞机离开了…以后有机会,妈咪一定想办法把天泽的毛毛也带过去,好不好?” “好!晚晚大美女,加油!” 欢快地自她腿上跳下,小男孩摆了个可爱的手势,而后蹦蹦跳跳转身去拿自己喜欢的玩具。 起身,莫晚的嘴角漾起心满意足的幸福笑意… **** 第二天,莫晚领着儿子直飞美国,三年来,第一次亲抵美国私人疗养院的加护病房。 “医生,我爹地的情况有好转吗?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一千多个日夜不见,远远望去,爹地一日三年前,一动未动,也未见消瘦,只是这里的看护愈加森严了,想着爹地趟了这么久,自己都没能在床前服侍,莫晚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真是太不孝了! “方小姐,还是老样子。虽然一切机能正常,可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我们一直都有专人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您可以进去看看他,不过不要逗留太长时间,也尽量不要碰触到仪器,以免带来未知的影响…这种病,只能看天意跟个人意志,您可以跟他说说话……”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那我进去了…” 点点头,莫晚牵起儿子,转向了门口,拿起一侧的鞋套先帮儿子套上,自己也准备好,才往里走去。 病床前,一大一小矗立着,望着老人形同枯槁的身型,莫晚一阵喉头哽咽:“爹地..” 低吟着,瞬间泪如雨下。 直至手下传来一道轻扯的力道,垂眸望了儿子一眼,莫晚才想起什么道: “爹地,我带天泽来看您了,天泽四岁了,已经长大了,很乖…也很听话…天泽,叫外公……” 随即,一道稚嫩的嗓音甜甜地响起:“外公…….” 泪眼婆娑,莫晚并没有注意到里侧被单下,老人的手隐隐地动了下。 抽噎着,许久后,莫晚才弯身帮父亲拉了下被子: “爹地…原谅女儿不孝,这么晚才知道您的委屈与苦心…是女儿害了您,您放心,您的仇,女儿会替您报的!阎家夺走的一切,我都会替您拿回来,不计代价!爹地,我现在是正式的律师了,也有财会执照。相信我,很快,他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一切,我都会原封不动地还回去,阎庆丰毁了您一生,他毁了顺捷,我就要他的万利做补偿…相信,万利易主,会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您一定会高兴的,爹地,您一定要醒过来,亲眼看到这一刻…” 嘀嘀咕咕地说了许久,莫晚才抹去眼角的泪滴,再度牵起腿边乖巧如一的儿子的小手: “爹地,我要走了!等我处理好一切,就过来接您,我们一家三口,重新开始……天泽,跟外公说再见…” “外公,再见!” 稚嫩的嗓音落下,一大一小两抹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口。 **** 三年的时间都等过了,最后的三天,每一天,阎擎宇却都度日如年,总是心神不宁地,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第一次接手万利,开董事会,他都没这么紧张。 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她了,他竟然连手心都开始冒汗。 知道她应该已经回来了,想得抓心挠肺,阎擎宇却始终没有去找她。 今天是开庭的日子,阎擎宇却半点都没想过官司的问题。这场商业官司,本来全权委托给了律师,不用说是他,就是公司,也只是随便派了一个代表去协助,可是这一刻,他却准备整装出席。 不为别的,他只是想见她,单纯地为她一个人! 对自己的着装,他已经习惯了商业模式,通常都是颇为正式的暗色西装,他也习惯了固定的搭配,拿出来就穿。 可这一天,阎擎宇竟像是情窦初开、急着会情人的毛头小伙子一般,无比的庄重,洗过澡,只差没把家里的衣柜整个搬出来了,一套套的西装衬衫换搭着、比对着,鸡蛋里硬挑着骨头: 拿着纯黑的西装,他会想,会不会太沉闷了? 挑过金黄的领带,他质疑,会不会太俗气了? 敞开领口,他怕太过轻佻,扎着领带,他又嫌弃拘谨。纠结了大半天,才想起今天是要去法院。 最后他选的,其实就是他第一次拿出又放了回去的一套衣服,黑色的西装,同系的马甲,白色的衬衣,搭配的简约条纹的领带。 高档的西装剪裁合宜,衬托着他比例完美的高大身躯,尊贵而优雅,配上他深邃冷漠的面孔,沉稳内敛的气息,王者的气息浑然天成,隐约间散发着一种极致的男人魅力。 套上手表,看了下时间,阎擎宇抓起车钥匙,往门外走去。 **** 由于是商业官司,所以采用的是不公开的审理方式,只有寥寥相关的人员席侧旁听。 不知道阎擎宇是为了莫晚而来,一见他,负责此案的银行经理额头就开始冒汗,坐到他身边,又是寒暄,又是解释,阎擎宇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耳边聒噪不断,阎擎宇才扭头看了他一眼:“去做你的事儿!” 简单地几个字,有着明显不耐地催促,随即,主动贴靠的男子灰溜溜地起身往庭下靠近律师的一侧坐去。 片刻后,两方律师陆续入席,望着那一身专业黑袍、冷艳凌厉的熟悉面孔,阎擎宇的心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 三年不见,她真得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他记忆中那个婉约似水的小女人了! 她还是一样的美丽!不,准确地说,是越发的惊艳。以前的她,就像是一块璞玉,待人发掘;现在的她,却是精雕细琢后的美玉,光芒四射。他眼中,她却像是曼莎珠华,自信张扬,绝美却致命。 现在的她,身上似乎一点都没有了女人的娇柔软弱,却多了一份更致命的神秘魔魅,诱人征服。 怔愣间,一阵窸窣声响起,伴随着一声钝质的锤音,庄严的对峙拉开了帷幕: “控方律师,可以开始了----” 随即,一名年轻男子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代表万利银行对孙茂等一行六人未经通告、便擅自毁约,以致影响公司正常运作、造成公司部分客户流失,给公司带来巨大的损失等向一行人索赔各项经济合计六百万。” 随即两方展开激烈的辩论,一名名当事人被宣上台。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手中的资料文献上,莫晚已经习惯了工作的时候全神贯注,并未注意到台下一角处一抹如影随形的目光。 一轮过后,控方律师起身道: “法官大人,我想传告一名银行代表,对各项损失的索赔金额,他可以给出最合理、最准确的解释----” 随即,银行经理赶紧站起了身子,刚转身还没走出座椅,却见对面的阎擎宇也跟着站起了身子,还抬手给他摆了个坐下的手势,一征,还没反应过来,阎擎宇已经抢先一步坐到了证人席,随即,僵硬着身子,他又坐了回去。 庭上,瞬间像是刮过一阵阴风,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阎擎宇,一阵骇然,连律师都晃了大半天的神---- 抬眸,莫晚也怔在了原处,连手中的笔掉落,都浑然无觉。 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刻,四目相对,莫晚的脑袋却‘轰’得一下,瞬间就空了---- 而后,她就像是被人吸去了灵魂一般,一动不动,意识全无,连眸子也是不转的。 直至身旁的助理推了她一下,她才蓦然回神,眼里还尽是迷茫的懵懂。 “方律师,该你发问了……” 站起身子,望了阎擎宇许久,莫晚的脑袋还是一片空白,直至一阵窃窃私语声响过,莫晚才无意识的开口: “阎…阎先生,请问您在银行担任什么职务?!” “这个…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如火的眸光热烈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融化,凝望着她,阎擎宇磁性的嗓音有些轻颤的激动。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是那样怀念她如水的嗓音。 “阎...阎先生,这里是法庭,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出道以来打过上百场官司,第一次,莫晚的情绪竟然受到证人的牵动,隐隐地有些按捺不住的火气,他的口吻,无不在暗示着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的熟悉,让她莫名有种被调戏的错觉。 “证人,请注意你的态度!” 主审官威严的嗓音响过,半响后,阎擎宇才慵懒地回话:“ceo!” 炙热的目光却始终没自她身上逃离,反而越发热烈地像是要将她焚化一般。表面波澜不惊,莫晚的手心却也微微渗出了冷汗。 知道必须要速战速决,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用凌厉的目光审判着证人、捕捉他们的反应给回答的漏洞,这一次,莫晚却选择了垂眸看向文件: “那请问您眼中,一年十二月,银行的营业是否有淡季旺季之分?!” 随即,又是一道随性的回答:“有!” 得到答案,看了下后面的两个问题,莫晚没再继续问,而是直接做出了总结: “法官大人,这是我拿到的各家银行的营业数据分析表及银行资深专家给出的评估分析报告。每年的年底、长假都是银行房贷的营业淡季。今年四月,恰巧赶上了两拨的国家法定假日,及清明跟五一劳动节的三天!换句话说,这个月,某中意义上说,也是银行营业的淡季。既然是淡季,公司的营业额下降是理所当然,自然不该由我的当事人承担责任,为银行的正常营业波动买单。另外,相信刚刚的提问,大家已经看到了,六位当事人分别承认是自愿离职,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蛊惑,既然是自愿行为,也不该将这种并发的巧合,视为连锁反应,要求我的当事人进行加倍的补偿,显然,这也是不合理的!还有,就是,关于客户流失的损失,维护客户群是公司的责任,可客户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能因为他们恰巧是我的当事人经手过的部分客户,就把他们取消合作的个人决定造成的损失算到我当事人头上,这显然是毫无道理的!他们是独立的个人,有思想,有决断,他们的改变或许是由于利益谈不拢,也或许是由于临时有了苦难…这样的隐形损失,显然是没有确实有力的证据,也不该由我的当事人承担的!至于违约,提前解除合约关系,我的当事人并没有逃避责任,也提出会依据合约给予双倍赔偿,我当事人的薪水是一月一万,三个月的双倍,就是六万,所以,恳请法官大人一致裁定,我当事人与万利银行解除合约,依法赔偿公司经济损失,六人合计人民币三十六万!” 听着莫晚精彩绝伦的辩论、头头是道的分析,阎擎宇轻轻眯起了危险的眼眸。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到让她刮目相看啊。 六百万…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居然能给他打到三十六万?她可知,他们挖走的公司客户价值六千万都不止?可是因为对方的辩护律师是她,他没有将那几个人偷盗公司资料的部分视频递出。 这件事,他可以私下处理,甚至不处理,也不想她铩羽而归,再次消失不见。 他不能承受一点点失去她的可能,如果这儿可以消弭她的恨,他很乐意。 “本庭宣判,孙茂等六人与万利银行提前一年解除合约,依法赔偿各项损失共计三十六万,即日起一个月内付清!” 伴随着结束的巍峨锤音,一行人起立,各自散去,阎擎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窈窕纤细的身影。 收拾好一切,莫晚毫不留恋、甚至有些逃难地往专用通道遁去。 另一边,律师垂头丧气地整理好文件,却是先朝阎擎宇走去: “阎总,对不起……” 早就听闻过皇庭的名号,还以为冷熠未归,这次的律师又是个女的,自己捡了个便宜,没想到第一次跟万利合作,自己就失利了!看来,他真是没有富贵的命!皇庭的律师,果然不可小觑!还以为皇庭除了‘暗夜神话’夜朵唯,就没有厉害的女人了! 这个女人,看来丝毫不逊于她啊! “嗯…” 轻哼了一声,阎擎宇未置可否。这一刻,他突发奇想:不知道如果今天来的是冷熠,他们两个,会鹿死谁手?! 他的晚晚…一夜之间,强大了! 她不再是温顺得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张牙舞爪地像是初生的小老虎,顶得堂堂七尺男儿都哑口无言,可一样轻易地就能挑动他每根敏感的神经… 松开律师的手,阎擎宇转身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晚晚…这一次,你别想再逃…’默念着,阎擎宇攥了攥拳头! 156 找我,提前预约! 下了停车场,阎擎宇倚靠在自己的车前,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深幽的目光却定焦在了对面的一辆红色法拉利上。 红色的跑车线形优美,不像是她的风格。却从骨子里透着凌厉,如同她的人… 心情别样的平静,阎擎宇冷峻的脸庞慢慢舒展柔和的弧度。 捻灭手中的烟头,阎擎宇朝一旁的垃圾桶走去。刚转过身子,脚下突然多出了一个彩色条纹的皮球,弯身,阎擎宇就捡了起来,抬眸,就见一个身穿粉色洋裙、登着粉色小皮鞋、胖嘟嘟的可爱小女孩跑了过来,冲进他的怀中,张手就抱过了他手中的皮球: “叔叔。这个球是我的!” 纯稚的嗓音像是一股甘泉沁入心脾,望着面前的小不点,阎擎宇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天泽,现在…差不多也该这么大了吧! 温柔一笑,阎擎宇将球往孩子怀中又推了推:“嗯,是你的,抱好了,下次不要再跑了…..” “嗯,谢谢叔叔!” 甩着两个小辫子,小女孩突然像是发现什么地惊讶地大声道:“叔叔,你长得真漂亮!” 没想到小女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怔,阎擎宇随即乐得哈哈大笑。抬手,宠溺地弹了下小女孩微微扁塌的小鼻梁,伸手抱起了她,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漂亮’形容他!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谁带你来的?” 张望着。阎擎宇就想将小女孩送还给她的家人,虽然小女孩谈不上漂亮,愣头愣脑有些傻乎乎的,倒也甚是可爱。 “妈咪!妈咪带我来的!叔叔,我好喜欢你!等我长大了,做你的新娘子吧!” 怀中搂着球,小女孩一手半抓在阎擎宇的颈项的衣衫上。语出惊人。 一怔,随即‘噗嗤’一声,阎擎宇禁不住再度笑出声来,全然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孩子居然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不知道这家的家长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这么一点点,就想着当人家的新娘子了?!童言无忌,她的话,阎擎宇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轻轻摇了下头,继续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叔叔带你去找妈咪,好不好?” “宋贝儿……” 小女孩一出口,阎擎宇的步子不由得一顿,瞬间,对她的好感也烟消云散。宋贝儿?不会这么巧,她刚巧是….. 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下一秒,一道熟悉的急切呼唤飘然而至: “贝儿,贝儿,你在哪儿?” “妈咪,妈咪,这里!” 抬眸,就见一个身着红白套装、手里还拎着一堆购物袋的熟悉身影仓皇跑了过来! 似乎也没料到两人会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拨弄了下头发,宋芳菲随即开口道: “好久不见!我来附近购物…遇到朋友…贝儿呆不住才…贝儿,快下来…” 曾经闹得不可开交,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脸皮有些挂不住。 阎擎宇还没回话,小女孩明显地恋恋不舍地絮叨了起来,搂着他,还亲昵地又抱又亲: “原来叔叔跟妈咪很熟啊!叔叔,贝儿很喜欢你呢!要不,你做贝儿的爹地吧!你以后常来看贝儿,好不好?” 说不上为什么,这一刻,阎擎宇竟沉默了,许是爱屋及乌,恨屋亦及乌的关系,他突然不想跟这个跟她有太多牵扯。 “贝儿,别胡闹,快下来…” 上前,宋芳菲用力接过了女儿,瞬势阎擎宇也弯身想要放下她,小女孩却突然抓得死紧,还执意要阎擎宇的答复: “叔叔,好不好?好不好?” 见小女孩急得快要哭了,阎擎宇虽然心生不忍,却还是狠心将她的小手扯下,推到了宋芳菲的怀中。孩子是无辜的,他却不能给她一点希望!他怕刚刚正常的生活再度脱离轨道!这一刻,哭闹的小女孩,在他眼中,不再可爱,甚至变得有些让人厌烦地…无理取闹! “好了,贝儿,听话!我们该回家了!” 加大声音训斥了一句,宋芳菲强力扯着小女孩转身。小女娃委屈的抽了下鼻子,还一步三回头… 一瞬间,阎擎宇的心也像是被什么给扎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冷血,也很残忍! 目送两人的背影全然消失,阎擎宇才抬手擦拭了下脸上的口水,转身,一道清冷的黑色身影陡然闯入眼帘,四目相对,阎擎宇脑袋‘轰’得一声,慌遭雷击! 她什么时候下来的?!她看到…他跟宋芳菲…… 望着莫晚陌生而冰冷的眼神,阎擎宇只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这两年,他都没跟宋芳菲有过半分的接触,偶然碰上这么一回,居然还好巧不巧地被她撞个正着,想起那些痛彻心扉的日志中,她对宋芳菲的介意,阎擎宇的心都开始滴血。 他没想过再伤害她,半点都没有。 上前,阎擎宇岑冷的唇掀动了半天,最后,只吐出一个字:“晚…” 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像是都卡在了嗓子眼。半天,阎擎宇只是呆呆地望着她,深情的眸子仿佛可以滴出水。 沉寂了三年,第一次,莫晚再度有了心痛的感觉,行尸走肉的人生像是突然注入了一丝正常的感知。她知道要回来,就不可能永远逃避他! 往事历历,虽然恨他,可曾经刻骨铭心的深爱,伤筋动骨,他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可错也全不在她,是她给了他伤害她的机会,再加上天泽的关系、三年的沉淀,其实对阎擎宇,莫晚心底的恨,已经被岁月消磨得所剩无几。 父亲的病,是她无法弥补的遗憾,他的欺骗、伤害,也让她心口有了无法愈合的伤疤,所以,她也无法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再加上父亲跟阎父的恩怨,莫晚清楚地知道,以她的身份,以她未来将有的所做作为,她都不能再跟面前的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心底波涛汹涌,莫晚的面色却始终很平静,轻攥了下小手又缓缓松开,收回目光,莫晚绕过阎擎宇,便朝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大步上前,阎擎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晚,跟我点时间,我们聊聊好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曾经压抑在心底的未知,积累了三年的悔恨,满溢的感情,阎擎宇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她诉说,他不想两人再因为猜忌误会而错过,人生没有多少三年可以让他浪费。 倏地转过身子,莫晚轻巧地一个旋手,就挣脱了他的钳制,被她快速的动作骇住了,阎擎宇不自觉地垂眸瞥了下自己微麻、已空的手掌,再度抬眸,一张简约大气的名片已经晃到了眼前: “阎总裁,十分抱歉,我的时间已经排满了!下次,请…提前预约!” 巧然一笑,莫晚修长的十指夹着名片半是挑逗、半是挑衅地划过阎擎宇胸前的衣襟,落入了他的西装口袋,阎擎宇刚想伸手,莫晚却快一步地将手收回,性感的唇角轻抿着勾挑了下,随即转身大步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一瞬间,阎擎宇被她自信张扬、又略带狂野的迅捷反应慑在了当场,一道红色的电光闪过,阎擎宇才蓦然回首,呆滞地抽过了手中的名片---- 皇庭律师事务所?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还真把他当普通客户对待了?!这种是人都能拿到的地址电话他要了有个屁用? 隐隐地,怒气滋生,撕掉名片,阎擎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strong>ong> 坐到了驾驶位上,大捧的素雅百合闯入眼帘,阎擎宇才想起自己还带了花来,本来想跟她来个烛光晚餐,好好叙叙旧的!居然莫名其妙地就泡汤了?! 烦躁地掏出一支烟,阎擎宇再度点了上去。 她像是换了一个人,连身体的反应都像是经过了特殊训练一般,迅捷地出乎他的意料。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烟雾袅袅,阎擎宇拧眉陷入了沉思---- 直至一阵朗笑声响起,他才熄灭了手中的烟头,颓废的身子却还是没有直起,抬眸,见那几名被告谈笑风生着簇拥而来: “孙哥,你真是厉害!还从来没有官司,个人能打赢银行的!别说,这三十万块花得真tmd的值,一下子帮我们省了几百万啊!没想到,这个女律师年纪轻轻,看起来像个花瓶,还真厉害!也该我们走运,万利的御用大律师居然出去办事赶不回来……” “我跟你说,这女人要是狠起来,十个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皇庭律师行的入门费就是百万,我也是拖进了关系才请到这个大律师的!听说她出道也就才两年左右,入行第一个官司就是控告警察谋杀,你想啊,警察枪击劫匪过程中伤个人,不小心死了,这多正常!可她硬是将这个谋杀的官司打赢了,自此一炮而红!不过,这个还不是最特别的!听说她破例可以进入皇庭,是因为…她是皇庭高管的女人,所以..你想啊,她接下的官司,怎么可能会输?!皇庭的律师后援团不得拼了命地为她服务?!我刚回国,我听说…那个男人势力很大,可很宠她,把她当宝贝惯着…所以就算是名门富豪,都不敢对她怎么样..” “真得?不过,说句实话,这个女律师比起明星都毫不逊色!你看她那儿脸蛋嫩的、身材那曲线…一看就是那种料…你不知道,刚刚在庭上,她看着我问我话的时候,明明眼神那么冷…可我居然有感觉了……我还从来没见过皮肤这么好的女人…呵呵…”宏状杂亡。 “哈哈,不是现在还硬着吧!你啊,别脸红,也别做梦了!这位大律师可不是一般人肖想得起的!开始怕她靠不住,我找了很多关系调查她!这个女人有个外号,叫‘黑暗之花’,与那个‘暗夜神话’,好像叫什么朵唯的,号称‘黑暗两枝花’,沾上就没好下场!你是不知道,皇庭接触的非富即贵,听说这个方律师请一个富豪吃了顿家常便饭,结果那个富豪就爱她爱得要死,最后还为她抛家弃子,落得身败名裂…还有两个军火商,居然为了抢她拼得你死我活…现在两个人还都在医院躺着呢…你想,一个女人什么都不做,会让这么美女环绕、名利双收的有钱人捧得像宝贝吗?!暗地里做了什么,当然也就天知地知,她知我们不知了…你想,女人身上能有什么是男人无法抗拒的?!她啊,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天生的资本!所以,这两个女人,像罂=粟,对男人有着致命的魅力,一旦沾上,这辈子都别想戒掉,只能沦为他们的奴=隶…” “有没有这么恐怖?!” “血淋淋地教训摆着呢!那些尝尽各色美女的富豪都逃不了,你以为呢?!不过,越是这样,男人越是心痒、好奇,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殊本事,不过…看你这儿反应,我大概能理解那些男人的反应了…难怪,她们可以无往不利了…” “哈哈…” 调笑声越来越远,阎擎宇的脸上却瞬间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她的滋味如何,多么让人上瘾,没有人比他清楚!她真得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事业的成功吗? 不,不会的!如果她真得是这种人,当初就不会把清白之身留给他了! 他记得她说过,她是个渴望完美完整的女人,他夺了她的第一次,对她的感情、她的决定都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 即便如此安慰着自己,莫晚的转变,那些人无意中的话还是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的苍白,青筋都隐隐暴跳… 她是他的!就算她有过别的男人,也还是他的!谁也不能夺走她! 皇庭的高管?!很宠她?很惯她? 他倒要看看他把她宠成了什么样子?! 说着,阎擎宇发动车子,拿起了电话:“帮我查莫晚的全部行程----” ***** 回来后,莫晚虽然关注万利的动向,却刻意忽略了阎擎宇的一切。原本以为经过三年的沉淀,她可以放下那些爱恨纠缠。 再次见到他跟宋芳菲一起,抱着孩子的画面,那一刻,她还是被深深刺痛了。 那一幕,她曾经幻想过千万次,却从来没有实现。每每对着儿子,她都没来由地会去恨他,恨他曾经所作的一切,让她的宝贝儿子不能享受到正常的父母关爱。那种缺失的遗憾,她深有体会,可惜在儿子懂事之前,她无法帮他实现,现在,他已经清楚地知道,他的爹地不在他身边了! 回来后,莫晚并没有急着接动作,而是一边安顿着儿子转学的事情,一边搜集着万利的有关资料。在得知顺捷破产被万利收购后,莫晚的心底越发的不是滋味,她开始怀疑阎擎宇根本就是在趁火打劫,而她竟然与虎谋皮,或许从她求他的那一刻开始,他筹划的便不是如何帮助顺捷度过难关,而是要怎样以最低价收购破产的顺捷吧! 每每想到此处,莫晚的心底就像是被淬毒的蝎子蛰过,痛入骨髓。 没回想一次,莫晚的心就痛一回,无尽的自责、懊悔催生她的复仇烈焰,连心底最后的一点点踯躅、不忍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万利根深蒂固,想要颠覆,太难也得不偿失,莫晚的计划是要万利不动声色的易主,所以她的目标----是万利的股份。 万利的股份百分之五十是在阎擎宇手中的!也就是说,她若想成为万利的董事长,必须要拿下他之外所有人的股份,还要从他手中拿走一部分才可以。 其实在生下儿子的那一刻,阎擎宇已经将万利百分之五的股份过继到儿子的名下,只是这些股份,暂时还是在他手中,要孩子到十八岁,才可以动用。 这一部分中立的不动产剔除,换句话说,她只要拿下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就可以成为万利的新任当家。所以,她准备暗中收购一些散户的股份,然后分个击破,先从万利各个股东、跟阎家其他人身上下手,必要之时,她会用一些手段逼迫阎擎宇也出售手中的股份。 研究着手中几名股东的档案,莫晚决定先从自己拿手的开始。 万利元老刘得仁,他手中有万利百分之五的股份,他的独生爱子却因为贪恋女色而生出过不少事端,最近还被牵扯进了一桩酒吧夺爱杀人案里,虽然被重金保释外出,却始终没有摆脱杀人犯的‘嫌疑’! 如果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这场官司打输的话,他很可能被控告‘误杀’!罪名可大可小,判个终生监禁,他怕是也说不出什么来。案子她研究过,的确十分棘手,可越是棘手,也才越有利可图。 用万利的股份换他儿子的自由,才越有可能。 思索着,看了下当事人的照片,莫晚决定从他入手。 **** 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莫晚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生性风流的男人,即便生命受到了威胁,也不会改掉恋色的恶习。 富豪集结、明星齐聚的慈善酒会,他一定不会缺席。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门庭低调的五星大酒店门前,此时却兰博基尼lp,奔驰slr,宾利雅致…豪车云集、琳琅满目,像是盛大的豪车展览会,璀璨夺目。 片刻后,一辆靓丽招摇的红色法拉利如劲风闪过,准确停靠在一旁空闲的停车位里。推开车门,一双毫无瑕疵的白玉美腿移下,在金黑色的亮钻高跟鞋的陪衬下,盈闪细腻如脂的魅惑光泽。 抓着小巧的手包,轻扯了下身上单侧高开叉的蓝黑色长裙,仰望着灯火通明的大厦,清冷的唇角淡淡一勾,莫晚抬脚直奔二十三楼的宴会厅。 不同于门外的朴素低调,硕大的宴会厅里雕梁画栋、衣香鬓影间酒气飘香,笑声朗朗。 门口处,站定步子,莫晚迷离的眼眸淡淡地逡巡一周,快速地锁定了目标,莫晚随手抓过一杯红酒,随即朝里侧一名身着银灰西装、肥头大耳的壮硕男子走去。 酒场中,跟生意伙伴谈完正事的阎擎宇刚端起酒杯,却见对面的男人端着酒杯目不转睛地在晃身,下意识地,阎擎宇也扭身去查看。 突然,一道自信优雅的绝美身影闯入眼帘,阎擎宇的心蹭地一下窜到了嗓子眼。 人群中,莫晚如风穿梭,一身飘逸裙装,如一道流动的美丽风景,清冷神秘,性感又魅惑。 见她目不斜视,一路前来,阎擎宇的心情有些遏制不住地澎湃激动,连握着酒杯的手都有些不自觉地盈盈颤抖。 这个方向…她是来找他的吗? 深情的目光如影随形,阎擎宇激动的心情未及澎湃,突然,亮光一闪,而后一阵沁人心脾的天然幽香飘过,下一秒,高贵的蓝黑身影已经视若无睹地自他面前擦肩而过---- 嘴角的笑意瞬间冻结,阎擎宇的脸庞瞬间像是被人揍了几拳,扭曲得难看。 涌动的热情瞬间被浇灭,取而代之地是泛滥的怒意! 骨节分明的大掌攥握得咯咯作响,端起酒杯,阎擎宇一饮而尽! 一心本着目的来的莫晚眼里根本容纳不下任何东西,锁定了目标,就只想速战速决。 刘城是个胸无大志的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点钱,吃喝玩乐,样样皆沾,不过,胆子有限,对他老爸甚为惧怕,也算是半个孝子。说他为了女人杀人,莫晚始终觉得他没这个胆!虽然现在还没抓到凶手,他也是各项证据直指的最大嫌疑人,她还是觉得这个官司…可打!酒吧的命案,霍子豪应该可以帮上忙,她已经联系子杰了!她相信这个case,她能拿下。 端着手中的红酒,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下跟女人聊得前俯后仰的男人,换了只手,莫晚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擦肩而过,莫晚身子一歪,瞬时,手中的红酒好巧不巧地全部泼到了刘城的胸前。 “哎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惊叫一声,莫晚转身,故作慌乱地掏出纸巾就往男人胸前抹去。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吃的?! 白色的衬衣被泼到不成样子,以为是服务生不小心,刘城怒火滔天,破口就想大骂,话还没说完,一抬眸,却见是个美人,不禁骇在了当场,嘴巴大张,剩下的几个字也被他活生生地又吞了回去。 美,真美!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独树一帜的美,美得有些让人…不敢侵犯! “先生,对不起,我走得太急了…给您造成不便,我很过意不去,您的衣服,我很乐意赔偿,请您不要生气,今天我有急事,不方便逗留太久…这是我的名片…您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着,莫晚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对他痴呆的神情,也尽收眼底,也不枉她精心打扮一场。她深信,唯有印象深刻,他才会试着去认识她,她的机会,自然也就来了! “没…没关系…原来方小姐是律师啊…这是我的名片…..” 只差没流口水了,呆滞地掏出名片,刘城递了上去,目光却始终没舍得自她身上离开。 “刘先生,好,我记住了,我今天还有急事,失陪了!” 将名片装入手包,莫晚点头示意了下,随即放下手中的酒杯,勾魂一笑,转身往门口走去。她知道,第一次见面,她不能表现地太急,也不能逗留时间过长,越是神秘,他才会越有兴趣。只要他开始对她好奇,那就够了! 全然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莫晚对周遭的一切都不为所动,虽然有近有远,确确实实地,她的进出,路过阎擎宇身边两次,可想而知,亲眼看到她全场表现的阎擎宇,脸色是何等的好看! 凝望着那光泽闪闪、纤瘦合宜大片美背,阎擎宇气得头顶冒烟,‘砰’得一下砸下了手中的酒杯,没理会身旁寒暄的异样,抬脚跟了出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些年,她都是这样吊男人、接生意的吗? 157 他的孩子叫别人爹地? 刚刚的一幕,他看得一清二楚!傻瓜都看得出她是在主动投怀送抱,何况她还穿得那么照耀,笑得那般狐媚? 想起男人口水都快要滴到她脸上的表情,阎擎宇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反胃难受!这个小妖精,老鼠吃多了。脑袋进水了吧!这么多优质的男人摆在她面前,她居然去挑一个猪头?!火冒三丈,阎擎宇真想当场就活活撕了她。 冲出宴会厅,莫晚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这种无聊的应酬,她真是没什么兴趣,有这个时间,她宁可回家陪宝贝儿子堆积木。 随手扯了扯身上的高级礼服,扭动了下被鞋子勒得有些发疼的脚面,不经意间,一个垂眸。一道黑影闯入视线,隐约间,莫晚感觉到是跟着自己的!一个打眼,熟悉的气息伴随着熟到不能再熟的黑色皮鞋闯入意识,莫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像是被人抽去,一僵,她居然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 摆正身子,莫晚慌乱地抬脚,几个大步就冲进了一侧的电梯,转身,寒气四射的冷然面孔眼前映现,下意识地抬手,莫晚拍得电梯按钮都砰砰作响。 他怎么会在这儿?! 全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阎擎宇,莫晚瞬时慌了心神。说不上为什么。一看到他。她的理智就不受控制!她清楚地明白,不管她多么冷静,内心里,还是有些害怕面对他的!她怕看到他眼底的深情,更怕自己刚刚抚平的心会再度为他失控---- 三年,对他的爱,跟对他的恨一样的与日俱增!一千多个日夜。她身边出现过各色各样出类拔萃的男人,可不管是谁,从来没有带给她这么强烈的冲击感。望着儿子越长越像他的面孔,她的心时不时得就像是被刀划过! 三年,她宁可吃尽苦头,也强力拒绝任何一个男人带有目的的接近。其实,她很清楚,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甚至于没有忘记过他说过的话: 她的一生,只能有他一个男人! 潜意识中,她竟然把这儿当成了圣旨在执行。她好傻,真的好傻! 电梯的门哐当一声阖上。阻隔了两人的视线,莫晚倏地软下了身子,有些无力的疲惫。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她独独害怕单独面对他一个人?!翻搅着小手,莫晚的脸色一阵苍白。 不,不可以!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他欺负的莫晚了,她可以保护自己,她没有必要怕他!就算是儿子,她现在也有绝对的能力抚养保护!她到底在怕什么?!怕再次爱上他吗?! ‘你们两个是根本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怕?你回来不就是要血债血偿报仇的吗?你连他都无法面对,还怎么保持?!莫晚,忘了他,一定要彻彻底底忘了他???他是你仇人的儿子,你已经害了你父亲一次,你还想让他在昏睡中都不得安宁吗?!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他?你就不能长点骨气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你非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咒骂着自己,莫晚还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痛恨自己的不争气,可心底还是隐隐的冒出一道微弱又委屈的反驳之声: 天下的男人是没死光..可是比他好的,真的没几个! 被自己脑海中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莫晚转身蹭蹭地跺了两下小脚: “莫晚,你脑子是驴踢了还是被狗啃了,那个混蛋,有什么好?你忘记他怎么欺负你、伤害你、花天酒地欺骗你了?别忘了你回来是干什么的?!如果连他你都无法坦然面对,你怎么不直接滚回去?!去当你的缩头乌龟!别再提报仇了!可笑!” 心底暗暗咒骂了自己一通,莫晚脸上浮动的情绪渐渐回归平静。 电梯里一阵鸦雀无声的沉默,莫晚全然没有注意到仓促中自己按下的最后一个按钮抵达的不是一楼,而是…地下车库。 电梯的门‘哐当’一声再度开启,转身,莫晚垂头丧气地就走了出来。 一抬眸,才发现不对,转身,莫晚刚想再回电梯,临侧电梯的门突然也跟着开启,随即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走了出来,不假思索地,莫晚转身就往里面跑去,背后一道隐含怒意的冷鹜嗓音嘎然而起: “你还想躲去哪儿?就这么怕见我?” 步子一顿,莫晚轻攥了下手中的皮包,倏地转过了身子,直望向他: “阎先生…看错了,我又不欠你钱…有什么必要…躲?!” 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莫晚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宏庄妖巴。 倏地上前,阎擎宇抬手圈向她的柳腰,一个用力将她圈进了怀中,力道大的却仿佛要将她生生折断: “阎先生?阎总裁?嗯?你还能再生疏一点吗?!” 心一阵七上八下,抬手,莫晚下意识地抵向了阎擎宇的胸膛,微微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感受到阎擎宇的手不安分地在自己光洁的背部四处钻移,腾出一只手抓向阎擎宇的手臂,莫晚略显不悦地拧了拧眉: “阎老板…我们似乎并没有多熟、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容我提醒你,在公共场所未经当事人同意,擅自碰触他人身体,妨害他人行为自由的…可是构成‘性-骚-扰’!” “大律师…果真是不一样啊!性-骚-扰…罪名太轻,多没趣!不如,我给你个更有力的…借口吧!” 咬牙切齿地说完,阎擎宇双手抱紧莫晚,俯身,就重重吻了下去… 被阎擎宇的动作骇到,莫晚瞬间恍然大悟:这个嚣张的男人,这是打算对她用强?!这个罪名,的确是重多了! 就算他真的兽性大发,这这里强要了她,她也是不可能告他强歼的!不知道是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还纯粹是被她激怒一时逞强。可不管是那种原因,莫晚都明白,两个人不该再有所牵扯,自己,也是断然不能让他得逞的! 唇齿交融,情不自禁地,两人都有片刻全然沉醉、堕落沉迷的享受---- 直至明显觉察到异样,抬手,莫晚快速堵到了他的唇边,气息还有些娇嗔的紊乱,突来的动作只想阻止他的失控,眼角的余光瞥到四周的场景,莫晚突然计上心头: “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停车场!你…不是想在这里吧!” 轻柔的吻还低落在她的颈项,阎擎宇更是按捺不住的失控,他是全然的迷醉了,而莫晚却是一直紧绷地忍着,再忍着… 太久的空虚,他根本不满这样的望梅止渴:“我们去…酒店!” 说着,阎擎宇拉着莫晚就想回酒店,手轻轻一扯,莫晚大胆地圈向了阎擎宇的颈项: “我还没在车里…试过,你的车子…..” 莫晚暗示的话还没说完,阎擎宇俯身堵住她的唇,半揽半推的往一侧的车子走去。 确信听到了汽车安全锁开启的声音,任他亲吻着,莫晚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奢华的黑色轿车前,阎擎宇刚打开后座的门,两个人随即滚入,车门刚一阖上,莫晚推起了身上的男人,随即一个俯扑,将阎擎宇压到了身下: “我想试试…在上面的感觉…” 柔弱无骨的身子攀爬在自己的身上,迷离的馨香四溢,如同最美的陈年醇酒,瞬间,阎擎宇醉了,心情澎湃到眼底只剩下头顶这个妖精般、美得无可挑剔的女人。 任他吃尽豆腐,莫晚却始终没有动作,只是想着怎样不知不觉将他的领带解到自己手中,将他的衬衣脱下,更是不着痕迹地捞过了他手中的车钥匙,心里却控制不住愤愤咒骂着: ‘大色-狼!不要脸!nnd!没见过女人啊!嗅到点肉腥味就不要命了?!’ 根本不知道阎擎宇这三年多不止没尝过肉,连肉腥味都没闻到,此刻的他完全就是只被饿过头的猛狮,理智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俯身贴靠在他耳畔,莫晚吐气如兰: “不如,我们来玩点…特别的.” 蛊惑的低喃着,莫晚主动吻了回去,却是大力的、急速地动作着。 隐约间似乎觉察出她口吻中些许异样的不对劲,阎还来不及捕捉,手臂一紧,阎擎宇倏地睁开眼,却见莫晚倏地自他身上起身,优雅地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晃动了下被缚住的手腕,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别这么激动!生气容易长皱纹的!抱歉,这么刺激的游戏,真的不太适合我!不陪你玩了,亲爱的…阎大总裁!” 倏地退出车子,莫晚得意洋洋地晃动着手中的钥匙,半嬉笑半戏谑的调笑道。堂堂万利银行的首席ceo,要是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困在车子里,一定轰动全市。 气得七窍冒烟,阎擎宇自牙缝出蹦出两个字:“方莫晚!” 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活了半辈子,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无往不利,他阎擎宇居然栽倒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手中,还被她… 想起来,阎擎宇都觉得自己逊毙了!瞬间,一张脸都气绿了。 见阎擎宇倏地坐起了身子,莫晚骇然一惊,抬手甩上了车门。虽然他狼狈不堪,可一瞬间莫晚还是被他凌厉的目光骇住了,一怔,半天没有动作,片刻后,才想起什么地抱着小包,抱怨地嘟了嘟小嘴: ‘真是的!干嘛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瞪我?!又不是我主动招惹你、故意想羞辱你的,都是你自找的!我怕什么!有什么好自责的!色-胚!活该~!’ 见莫晚居然还敢对着他,狂翻白眼,阎擎宇瞬间火冒三丈:“过来!给我开门!” 阎擎宇一吼,下意识地,莫晚连连后退了两大步,瞬间回神,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瞥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扔到前方的车盖上。 反正做都做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嘛不让自己多开心点?! 想开了,莫晚灿烂一笑,对着车窗做了个大大的鬼脸,随即踩着轻盈的步子转身离去,车里,阎擎宇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 虽然嘴上挂着笑,莫晚的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慌。没敢多做逗留,直接驱车回了家。 一推开房门,身着可爱米奇衬衫短裤的宝贝儿子就冲了过来:“晚晚美女----” 抱着莫晚,孩子亲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搂着她,明显依恋的黏腻。 扔下手包,抬手示意保姆下去,莫晚抱起儿子往一旁的沙发坐去:“天泽有没有乖乖吃饭?今天去幼儿园,开心吗?习不习惯?” “晚晚美女,我已经长大了…都有按时吃饭,你好啰嗦啊!晚晚美女,今天好香、好漂亮啊!妈咪,你嘴巴怎么破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哪个大坏蛋?天泽帮你打他!” 坐在莫晚的腿上,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着,突然发现什么,伸出小手抚着莫晚的唇角,大惊小怪地就尖叫了起来。 “啊?!没…没有!妈咪吃东西,自己…不小心咬到了…..” 脸上一阵火辣辣地喏,莫晚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该死的,那个男人不是又把她的唇角咬破了吧,她怎么没感觉啊!说着,莫晚下意识地伸手就想去遮掩。 “咦,吃东西会咬到那里吗?” 孩子半信半疑的嗓音稚嫩想起,莫晚瞬时把阎擎宇骂了个狗血临头,一想起他现在还可能狼狈地在车子里奋斗、生闷气,想到他这辈子可能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莫晚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望着莫晚,天泽好奇地扭头扯了扯她的衣服: “晚晚美女,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可不可以告诉天泽?” “没,没想什么!妈咪看到天泽,所以高兴!”收敛心神,莫晚抱着宝贝儿子,轻抚了下他柔软的发丝,脸上尽是温暖的笑意。 “妈咪骗人…我知道,妈咪一定又在想爹地了!每次妈咪突然这样笑,都是在想爹地!妈咪,爹地为什么不要我们啊?是不是因为天泽不乖,爹地不喜欢天泽,所以爹地才不要天泽跟妈咪,才要跟别的阿姨结婚,生小baby?” 被孩子的话吓了一跳,莫晚惊愕道:“当然不是!天泽这么乖,爹地怎么会不喜欢你?!谁告诉你这些的?!” “没有人告诉我,幼儿园里的小慧跟贝儿都是这样的,他们的也是只有妈咪没有爹地,他们的爹地都不喜欢她们,所以娶了别的阿姨生了小?aby,妈咪不是说天泽的爹地在很远的地方,给天泽挣很多钱买玩具吗?其实,我早就知道妈咪是骗我的,天泽也没有爹地了!我懂,不过没关系,我有晚晚美女跟子杰爹地就很开心了…妈咪,爹地什么时候来啊?!他来就带天泽就买碰碰车,对不对?” 看着孩子懂事又略显忧伤的小脸,莫晚的心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刺痛,紧紧拥着儿子,半天没有说出话。 “妈咪?!” “嗯,子杰爹地来了,我们就带天泽就买碰碰车…天泽,如果有一天爹地,妈咪是还说天泽的亲生爹地来找天泽…天泽是想跟爹地住一起,还是想跟妈咪住一起?” 心情莫名的惆怅,莫晚突然有些不确定,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她的爱就够了,不确定他对父爱的渴望到了何种程度。 沉思了片刻,小男孩略显懵懂又迷惑的回答道:“我想跟爹地妈咪住一起!” 瞬间,莫晚的心痛了,抱着孩子,半天没有说出来,而后,才哽咽道:“如果…只能跟一个人呢?” “那我跟晚晚美女!我要快快长大,好保护妈咪!” “真是个乖孩子!很晚了,天泽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上学,妈咪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抱着孩子,莫晚往房间走去。 “妈咪,我们真的不可以跟爹地住一起吗?”孩子稚嫩的嗓音再度想起,莫晚半天没有给出答复。 许久后,孩子仿佛意识到什么,小小的脑袋埋在她的颈项,嘟囔道:“天泽要跟妈咪永远在一起,天泽困了,妈咪给我讲故事吧!” 哄着孩子睡下,这一晚,莫晚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跟阎擎宇斗得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来,她的孩子…该如何自处?! 血缘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偏偏她的两段血缘,最后却纠缠成了密密匝匝的孽缘,深深地套牢了她。爹地跟天泽,对她同样的重要,这一刻,两个最重要的人却成了她为难的源头、最大的负担。 这一晚,莫晚失眠了。 另一边,阎擎宇解开手上的缠绕的领带,整理好衣服,脸色却依然青黑地像是钻过了锅底,拿出手机,阎擎宇拨打了林一肯的电话。 要是让人知道,他堂堂万利银行的总裁,居然因为欲求不满被一个女人戏耍了不说,还狼狈至极地关在了轿车里,他的脸可真要没地放了!这辈子,他都还没受过这样的羞辱!这些也都便罢了,最要命的是,这该死的女人,撩=拨了他一身的火无处宣泄,还要回家冲冷水! 走出车子,阎擎宇身体的某处热得骇人,脸却冷得能活活冻死企鹅! 这笔账,他一定要好好跟她算,日后,加倍的索回来! **** 虽然自己侥幸逃过一劫,还略胜一筹,得意之余,莫晚却也不敢丝毫不敢轻忽。她太了解他,他那样的男人,乖戾霸道,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怎么能忍气吞声容得女人的戏弄? 所以,聪明地,接连几天,除了接送孩子上下课,莫晚都没怎么出门,一方面是在家研究资料,另一方面,也想等着‘风头过了’以便明哲保身。 这天,一如往常,四点刚过半,莫晚便准时出现在了‘金洋贵族幼儿园’的门口。 习惯性地翻出手机把玩了会儿,片刻后,幼儿园的大门开启,先是几名保安走了出来,而后是幼儿园的教师,最后然后身着统一服侍的小朋友有序的走了出来,分别向宽敞马路一旁各个熟悉的身影跑去,而后走向各自的私家车。 站在固定的位置,莫晚也翘首祈盼着。 稀稀拉拉的人群过后,背着纯色卡通小包的天泽气定神闲的走了出来。远远地望着小小年纪就开始装深沉、双手插兜走出的宝贝儿子,淡然一笑,莫晚抬脚迎了上去。 这小鬼,真是的! 小小年纪就独立得要命,明明还是个孩子,脾气却跟他如出一辙,明明有时候夜里会害怕,也坚持自己长大了,要一个人睡。衣着、鞋子、他的用品,也都只穿他喜欢的风格,有时候,她真得觉得宝贝儿子脾气太扭,霸道地…让她有些头疼,可他乖巧懂事的时候,又让她忍不住的心疼。 她的心头肉啊,生来就是让她疼的! 扭头,刚看到莫晚的身影,天泽脸上的冷然瞬间退去,远远地,呼唤着就跑了过去: “晚晚美女,我在这儿----” 听到儿子的喊声,望着周围投射而来的异样目光,莫晚早已习以为常,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很多人都说,她们母子感情好得像‘朋友’,羡慕她有个古灵精怪地喊她‘美女’的儿子!而她慢慢地,也习惯了不去解释。 走上前去,接过儿子手中的背包,莫晚牵起了他的小手:“天泽今天还乖吗?有没有听老师的话?跟小朋友和睦相处?!” “晚晚美女,你好没新意,每天都问同一句…我都不想回答了!” 见儿子扁着小嘴,又开始嫌她唠叨,呵呵一笑,莫晚摸了摸他的头。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像他,小小年纪,心事都不跟自己说了,居然总敢嫌她…啰嗦?! “好,那妈咪不问了,天泽想说什么再告诉妈咪,可以了吧…” 牵着孩子往车子走去,莫晚轻叹了口气,刚转过身子,一抬眸,冷魅的黑影突然闯入眼帘,倏地停下步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僵涩。 他…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虽然早就过会有这样一天,可莫晚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查到了儿子的学校,还直接找来了! 四目相对,下意识地,莫晚垂眸扫了下孩子,攥紧了他的小手。 幻想过千万种孩子的模样,而今望着莫晚腿边灵动乖巧的小男孩,一身蓝白的英式贵族小西装,帅气中透着尊贵,此时正仰头望着莫晚,凝望面前的一大一小,阎擎宇的心瞬间被什么填的满满的,喉头忍不住一阵酸涩---- 他的儿子,这是他的儿子! 目光不自觉地垂落在孩子身上,阎擎宇激动地僵硬的身体都微微颤抖。 许久,三人就这样互相对望着,一动未动。 感觉到莫晚的异样,天泽扯了扯莫晚的手,也好奇地往前看去,并不认识阎擎宇,孩子的目光便没在他身上停留多久,一捕捉到熟悉的身影,挣脱莫晚的手,天泽抬脚往前方冲去: “爹地----” 梦寐以求的呼唤突然耳边响彻,望着向自己冲来的小男孩,阎擎宇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冻结了,僵硬的身体本能地就想弯身去抱他,阎擎宇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施展,却见小小的身影呼啸着与他擦肩而过,稚嫩的小脸还绽放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那笑,很美很暖,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瞬间,阎擎宇像是风化的石头,微弯的身躯僵涩在了原地,心如刀割,却还是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身后。 只见小男孩冲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怀中,亲昵地搂着他,又抱又亲,还不停地唤着‘爹地’! 一声声,都像是一把利刀,狠狠刺在了阎擎宇的心上。 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见他一身浅色的西装,干净清爽,剑眉星眸,笑容温润,抱着孩子,笑得一脸慈爱,阎擎宇有瞬间的晃神。 他搞错了吗?! 这孩子…难道不是他的‘天泽’?! 打量着孩子的小脸,阎擎宇却又觉得莫名的亲切,莫名的心痛。 “爹地,天泽好想你!好想,好想…爹地什么时候带我去买碰碰车?我还想毛毛…” 孩子喜悦稚气的嗓音再度响起,阎擎宇却瞬间热泪盈眶,是天泽,是他的儿子! “baby,你这是在想爹地?还是想你的碰碰车…跟你的毛毛,嗯?!”宠溺地轻弹了下男孩的头,男子温润的嗓音淡淡地响彻,言语中却尽是疼惜。 “天泽最想爹地!然后才想碰碰车跟毛毛!爹地,我想吃肯德基,你什么时候有空?不要让妈咪知道……” 孩子聪明讨好的嗓音再度响彻,阎擎宇心痛如刀绞。碰碰车他大概还知道,毛毛,是什么东西?原来他喜欢吃肯德基? 他才是他的爹地啊!可他却错过了太多太多,对他的一切,都不知道。看着自己的二字叫别人爹地,阎擎宇的心情,可想而知,别提多疼了! “baby,你叫我什么?!忘记我怎么教你的了?!” 抱着孩子,霍子杰一边轻责着,一边朝莫晚走去。 “小气!ok,子杰uncle!爹地uncle,为什么在家里我才可以叫你爹地,出来就要叫你uncle呢?是不是你也跟天泽的爹地一样,不喜欢天泽,所以…才不想让人知道?” 喜悦的嗓音瞬间变得有些委屈,好奇难解的问题让霍子杰步子一顿,却像是给了阎擎宇当头一棒喝。他怎么会不喜欢他?他爱他还来不及呢?! “傻瓜!天泽是最乖的小孩,爹地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天泽不是最喜欢叫妈咪‘晚晚美女’吗?所以,一样的,baby要记住,不管是子杰uncle还是子杰爹地,我都最喜欢天泽了!” 没法跟孩子解释,他的‘爹地’已经叫跑了他几波女朋友了,他这样安排是为防患未然,只是没想到,孩子的心思这么敏感! “ok,我懂了!那爹地uncle,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挑了挑眉头,霍子杰无语了…爹地uncle,这是什么称呼啊!不能跟孩子斤斤计较,轻轻摇了下头,霍子杰抱着天泽往莫晚走去。 蓦然回神,阎擎宇想要跟说些什么,突然一个扎着粉色小辫的小女孩跑了上来,呼喊着就抱住了他的腿: “叔叔,你是来看贝儿的吗?” 一句话,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引到了阎擎宇的身上。望着身下的小女孩,捕捉到莫晚丕变的面色,阎擎宇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偏偏脚边是一个小女孩,他不能对一个孩子生气,许久,阎擎宇一动未动。 见莫晚脸色有些难看,霍子杰疑惑地开口道:“晚,你们认识吗?” 莫晚还没开口回话,天泽先抢白了过来: “肯定不认识!我都没见过的!他就是贝儿口中的帅叔叔、帅爹地啊!爹地uncle,我们快走吧!她好黏人的…” 看着赖在阎擎宇脚边的小女孩,天泽窝在霍子杰的颈窝,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好讨厌这个小女孩,每次他跟小朋友玩得开心,她就会粘过来炫耀她的包包、礼物,还有她美丽的妈咪!他都不好意思说,她妈咪美丽又怎么样,她又长得不像,雅雅是比她好看多了。 158 没人可以取代莫晚! 没想到自儿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莫晚的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下,收回目光望向了霍子杰: “我们走吧!” 明显感觉到天泽对自己、对脚下小女孩的厌恶,阎擎宇真是有口难言,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地离去。温馨的画面在他心上撕裂一道深深的口子。 垂眸,蹲下身子。阎擎宇拉开了脚边的小女孩: “贝儿,叔叔不是来看你的!也不会做你的爹地,听清楚了吗?现在,去找你的妈咪吧!” 知道孩子不懂事,也不想伤害她幼小的心灵,可她在他儿子面前胡邹这些话,不是给他添堵吗?他的儿子也是孩子,他不能因为顾及她去伤害自己亏欠太多的儿子。 “叔叔不喜欢贝儿吗?可贝儿很喜欢叔叔啊!叔叔…..” 叨念着,小女孩又往他怀中赖去。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阎擎宇一阵无语,她是怎么管教自己的孩子的?听不懂人话不说,半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就这样。随便找个人都能把她拐了卖了! 无奈地,阎擎宇唤道:“贝儿----” 可看着小女孩泫然欲泣的神情,太过伤人的话,对一个孩子,他竟有些说不出口。 这时,宋芳菲寻来,恰巧看到阎擎宇对贝儿不忍又束手无策的一面,一个怔愣,心口突然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抬脚,她快步走了上去: “贝儿,怎么不说一声就跑了?!对不起…这孩子让我惯坏了……” 说着,宋芳菲拉回了孩子,小女孩也乖巧地窝在了宋芳菲的身边,没再吭声。 起身。阎擎宇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只可惜。一个耽搁,红色的法拉利早已消失无踪---- **** 那天之后的接连几天,阎擎宇一直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孩子那句娇弱又委屈的‘爹地不喜欢他’的控诉,像是魔咒一般不时盘旋在他的脑海。他一直想要亲口跟孩子解释,却始终找不出机会。 三年的缺失,他错过了太多。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自己的儿子,不确定他对自己是怎样的态度,甚至有些害怕贸然相认最后的结果会是…失去他。 这天下午三点,处理完公务,阎擎宇突然就想去看看孩子,刚起身抽过西装,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阎擎宇随即转过了身子: “进来!” “怎么,你要出去?”进门,林一肯边打着招呼,边晃了下手中的文件。 接过,看也没看签下名字,阎擎宇就递了回去: “嗯,有事,你处理!对了,那个‘毛毛’。你查得怎么样了?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查了,你这儿真是太为难我了!孩子口中的两个字,你指望我能查出什么,我查到有家玩具公司叫毛毛,还知道有不少毛茸茸的玩具,还有个什么毛毛熊!这个范围太广了,我突然想…毛毛会不会是某个小猫小狗的名字,或者是小朋友的名字也有可能!或许跟你说的碰碰车不一样,就不是一种东西!” 摊了摊手,林一肯表示很无奈。他发觉,最近,他尽是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查些没用的!这次丢给他两个字,让他查‘毛毛’,下次,他可以更省了,直接丢个‘查’,让他跑断腿,随便猜,更省事!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这个…算了!等我再问问……” 阎擎宇自言自语着,林一肯无语地直翻白眼,遇到那个女人跟孩子的事儿,他的脑子就直接大条了! “对了,还有件事,我发觉最近好像有人在收购万利的股份,要不要找人私下查查?” 翻看了下手表,阎擎宇根本没往心里去,随口道: “你看着办吧,我先走了,有事也别call我,你自己处理…” 说着,阎擎宇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身后,林一肯一阵目瞪口呆:他到底有没有听他说话,有人收购他的公司啊,他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他那工作狂的头儿吗?! *** 出了公司,阎擎宇先去了玩具城。碰碰车终归还是太过巨大,挑选了一圈,阎擎宇买了量高度仿真的玩具车,才开车去了幼儿园。 将自己的身份证给工作人员审核检查后,阎擎宇才顺利进入了幼儿园,见到了在场地中央跟小朋友搭积木玩耍的天泽。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将他领了过来。 望着面前瞪着大眼好奇地瞅着他的漂亮小男孩,阎擎宇蹲下身子,热血沸腾,颤抖地伸出双手,就想抱抱他。 他的手还没碰触到他,却见天泽警觉地倏地退后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见他似要跑,阎擎宇赶紧出声: “天泽,叔叔不是坏人,你不要怕,叔叔是你爹地…的好朋友!是特意来看你的!我还给你带了玩具跟零食……” 说着,阎擎宇指了指身后一侧休息上的一大包。他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进了超市,店员推荐的,最贵的,能拿的,他全拿了。 “过来…让爹…叔叔抱抱你,好吗?不要怕,这里很多小朋友,还有老师,叔叔不会伤害你的……” 诱哄着,阎擎宇伸出了手。 看着他,停顿了片刻,天泽真的走了过来: “你…不是贝儿的叔叔吗?怎么又成了我爹地的好朋友?你为什么不来看她?来看我?” “大人的关系…很复杂,说了,你也听不懂!天泽只要知道叔叔对你没有恶意,就好了!” 小心翼翼地圈抱着孩子,阎擎宇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哽咽:“天泽…想爹地吗?” 没有犹豫,孩子纯真地回答道:“想!” 清脆的一个字,却让阎擎宇欣慰又难过:“那妈咪…有没有跟天泽讲过…爹地是谁,在哪儿?” “有啊!妈咪说爹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给天泽挣很多钱,买很多玩具,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去找他了。可我知道,妈咪是骗我的!天泽根本没有爹地,爹地是要跟别的阿姨在一起生小baby,所以才不要天泽跟妈咪了!” 一时激动,紧紧地抱着孩子,阎擎宇脱口而出:“不,不是的!爹地从来没有不要你,爹地一直都在找你跟妈咪,爹地只要你跟妈咪的!” “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我爹地?” “我…”好想亲口承认他就是他的爹地,几度哽咽,阎擎宇还是没有说出口。 平静了下情绪,才继续道:“天泽…会讨厌叔叔吗?” 望着阎擎宇,孩子轻轻摇了下头,随即又想起什么的点了点头: “我不讨厌叔叔,可我不喜欢贝儿,她总欺负雅雅,她喜欢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叔叔以后不要来看我了,妈咪知道了,会难过的!天泽想爹地,可天泽不会去见爹地,他不要妈咪,天泽也不要他,天泽要留在妈咪身边,快快长大,像爹地uncle一样保护妈咪,不让坏人欺负她!” 孩子懂事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自己的心窝,阎擎宇痛得无法呼吸: “天泽…叔叔也不喜欢贝儿,叔叔喜欢天泽,很喜欢!这样,叔叔以后,是不是可以来看天泽了?!” “这样啊…那可以!” 单纯地思考着,小男孩随即点了点头,换来了阎擎宇一阵欣慰的笑,抚着儿子的小脸,阎擎宇抱起他往一边的座椅走去: “以前…有很多坏人欺负天泽跟妈咪吗?” “嗯!有一次,妈咪接我放学,有个女人跑出来就打妈咪跟我,妈咪用身体护着我,被那个女人打得好惨,幸亏子杰爹地来了,才把那个女人赶走…她还骂妈咪是狐狸精,所以天泽是没有爹地的小孩,是小野-种!妈咪很生气!我妈咪才不是狐狸精,妈咪很疼我,妈咪说我是上天泽给她的礼物跟宝贝,是爹地跟妈咪爱的结晶,才不是小野-种,所以叫天泽…上天的恩泽!那以后,子杰uncle就成了我的爹地……” 一阵怒火翻涌,阎擎宇的身体不由地纠结偾张。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莫晚为什么宁可受尽委屈,也执意跟他索一个名分了!是他亏欠他们母子太多了! “叔叔,你抱疼我了!” 怀中温热的小身躯挣扎了下,阎擎宇才蓦然回神,松了松手,却还是没将孩子放下,而是随后拿过一个玩具,塞到了他怀中: “对不起,叔叔…轻点,好不好?!关于爹地…天泽,还知道什么?” 回想地拧了下小眉,孩子青涩的嗓音再度响起: “嗯…妈咪说爹地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帅气的男人,跟天泽一样帅!我讨厌贝儿总说她的叔叔比我爹地帅…虽然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不过,在我心里,我爹地永远是排第一的…跟子杰爹地并列…对了,叔叔,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原本以为他会很排斥他,没想到,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居然是这样想的,阎擎宇顿时又惊又喜: “天泽,叔叔…想作你爹地…” 阎擎宇试探的话刚一出口,下一秒,小男孩挣扎着从他腿上跳下来,却是掉头就跑。 吓了一跳,阎擎宇倏地站起身子:“天泽----” 一顿,小男孩扭头,愤愤地瞪了阎擎宇一眼:“坏人!坏人!你也打我妈咪的主意,我讨厌你,我以后都不见你了…..” 敏感地觉察到什么,稚气的吼完,天泽扭头跑远,扎进了孩子堆里,飘忽的笑声时断时续,哭笑不得,许久,阎擎宇哑口无言: 孩子的反应…怎么这么强烈?难不成有很多人打过晚的主意? 一段小小的插曲,不由得让阎擎宇感慨良多,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先行离开。 孩子的事儿,他们之间的账,他都需要好好理顺,好好跟她谈谈… **** 而后接连的几天,每天,阎擎宇都给莫晚打电话,她不是不接,可从来没有接受他的邀约,好几次,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空’,而后直接就是挂机,更甚至于…直接关机。 阎擎宇被她拒绝得恼火丛生,莫晚也被他扰得乱了思绪。 她想过拒接,想过换号,可她也知道,只要她还在这个城市,这些都不是长久之道,而且,她已经回来了,再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她不是想要逃避问题,只是一时间,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怎么解决两个人之间最大的牵连----孩子的问题。 这天,莫晚刚拿起手中的资料,熟悉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微微拧了下眉,她捞过了手机,语气不佳: “你到底要干什么?!” “晚,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该了解我的为人,不达目的,我是不会罢休的!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吗?!错过了三年,我不想再继续错过,也不想强迫你…给我点时间,不要逼我,好吗?”宏亚刚扛。 电话那头,好听的嗓音沉稳地响起,隐约间,莫晚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意味,不由得,心底的烦躁更甚了: “你在威胁我?阎擎宇…你是天泽的爹地,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如果你要去看他,甚至告诉他你就是他爹地,我不会阻止,他只是生活在我身边,同时享受着父爱母爱,这样,不好吗?难道我们一定要撕破脸闹上公堂、让儿子亲眼看着父母对决,你才开心吗?!阎擎宇,今时今日的莫晚,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可以任你欺凌的女人了!曾经,我愿意委屈,是因为我对你有渴望,可是现在…我不惧你!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我可以接受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独独…不能是你!过去的事儿,谁对谁错,我都不想再提,可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吗?” 因为你姓阎!最后一句,莫晚没有说出口!这番毅然决绝的剖白撕裂了她的心,也骇住了电话那头的阎擎宇。 他还来不及反应,一阵挂断的嘟嘟声已经响起。 *** 攥握着手机,迷离的泪模糊了双眼,潸然而下,抽噎了下,再度垂眸,飘荡的字符黑压压的一片,却怎样都无法进入眼底,起身,莫晚离开了办公桌。 心情郁结的厉害,坐不住地,莫晚拿起包包,转身出了门。 三年,每天沉浸在忙碌的学习工作中,她已经有些忘记,逛街是什么滋味了。 今天不是周末,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沿着繁华的商业大道,莫晚行尸走肉地游荡着,只想驱散心头堵着的一口气。 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一直到了路的尽头,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响过,莫晚才蓦然回神,伫立原地,一个抬眸,黑白交织的‘dolce&gabbana’招牌优雅地闯入眼帘,凝望着,许久,莫晚一动未动。 dolce&gabbana,意大利著名的时装品牌,也是他颇为偏爱的品牌之一,他是个很有品味的男人,偏爱沉稳的色调、大气的款式,他似乎很中意意大利的品质与风格,arman,versace都是他喜好的牌子。 情不自禁地,莫晚抬脚就往路对面d&g的旗舰店走去。 进门,着魔般,莫晚失魂落魄地就往男装区转去,放缓步伐,一样是漫无目的的走着,只是不自觉的,她的目光会停留在暗色系的主打服饰上,然后呆滞地望上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过一个男模展示区,下意识地,莫晚又停下了步子,伸手就往精致的黑色西装上抚去。 “小姐,是要给男朋友挑礼物吗?这款银黑西装是我们今年的新款,光泽的面料,高档的材质,合体的剪裁,没有纯黑的沉暗,又不失庄重,搭配黑色的衬衣一样尽显尊贵,再配上这条绛紫红的领带,尽显成功男士的高雅优雅!绝对值得拥有的…要是你不喜欢我们的搭配,也可以单独购买,西装?衬衣,或者领带?都是不错的选择…” 亦步亦趋地跟在莫晚身后,服务生殷勤的推销着。 收回手,扭头,莫晚呆滞的目光落在服务生身上,望着她笑意盈然的甜美脸庞,苦涩一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拒绝她的热情。 可男人的西装,她买回去有什么用呢?!这是他喜欢的牌子!她知道,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一定不比这仿真的模特架子差,可是… 灵光一闪,莫晚突然想起了霍子杰,他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送过他什么,想起最近又要去麻烦他,莫晚随即笑着开了口: “小姐…那麻烦你帮我拿一件…衬衣吧!标准码,一米八,有没有其他颜色的?最好是浅色的…” 虽然不是为了他进来的,这礼物总也不好选个不适合他的颜色。印象中,他好像没穿过黑色的衬衣,他跟阎擎宇…就不是一个风格! “好的!白色跟浅蓝,我拿来给您选……” 服务员转身离去,莫晚刚想再转回去细选一遍的时候,衣装镜前,一抹熟悉的倩影闯入眼帘,心情一阵澎湃,抬脚,莫晚迎了上去: “新柔?!” “真的是你?!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真是好巧!” 上前,莫晚兴奋地一把抓起了她的小手,全然没注意到赖新柔看到她时的诧异、震惊与呆滞。 “晚…真是好巧…你怎么…回来了?!” 脸上的笑容有些木讷,赖新柔的回复都明显慢了半拍。 见到她,很是高兴,莫晚没有去辨别她话里的深意,只顾拉着她的手,叙起旧来: “嗯,我回来一段日子了,本来想安定好再联系你的,没想到一忙起来就住不下了!今天能在这儿碰上,我们真是有缘,新柔…一直想亲口跟你说声谢谢都没有机会…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感慨万千,莫晚声音都有些哽咽,这才注意到赖新柔身上试得是d&g的红色抹胸礼服,很是喜庆,打量了下,莫晚随即调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是来选礼服的?有重要活动要参加?还是…交新男朋友了准备烛光晚宴?” “没有!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医院的年会…今年医院新落成了一个研究中心的试验点…所以提前庆祝…我就来…选件衣服!今晚,怕是不能跟你吃饭了…” 拨弄了下头发,赖新柔的脸色明显有些尬尴的难堪。她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 “没关系,我们的饭,什么时候都可以,我随时有空…” 隐约间,感觉到了丝丝的生疏。莫晚轻甩了下头,径自将这儿视作了三年不见的正常反应。 这时,服务生已经拿了衣服回来: “小姐,您看看,您更偏爱哪个颜色?这两个颜色是大众色,淡雅百搭…白色比较朴普通一点,很百搭,蓝色还是很不错的……” 注意到莫晚手中的男装,赖新柔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随即试探着问道: “这男人的衣服…你是……” “送给一个朋友的!他帮了我很多忙,我现在还住在他的家里呢…总要表示点谢意……就蓝色的吧!麻烦你帮我包得好看一点…” 对比着选了一下,莫晚也没多想。 “男朋友吗?” 被赖新柔陡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怔,片刻后,莫晚才扭头望向她: “不是…一个很好的普通朋友!你怎么对他很感兴趣似的?” “哪有?!我还不是关心你?!对了,你帮我看看身上这件衣服怎么样?好不好看?”干笑了一声,赖新柔随即转移了话题。 “嗯,样式不错…不过,我觉得有点显暗,衬得你的皮肤有些黑,换个亮一点的颜色,或许会更好看……” “是吗?你一说…我也觉得是…好,那我换个白色的…” “…..” 选完衣服,两人各自提着购物袋走出,门口处,一人伸手指向了一边,随即摆手,背道而驰,刚背过身子,赖新柔脸上的笑意就垮了下去,而莫晚,也倍显疑惑地挑了下眉:为什么突然之间,她觉得…两人不再无话不谈,还像是有了隔阂呢? **** 莫晚的话给了阎擎宇极大的震撼,回想着两人过往的点滴,许久,阎擎宇只是沉着一张脸,仰望着窗外的蓝天,一支香烟抽过一支。 绵延的黑笼罩了整个天空,万千的星星璀璨地眨着眼睛,迷离的夜,总是写满故事。 一年一度的年会,因为医院的特殊性,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而这一年,因为研究中心项目的落座,除了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撑腰了政商各界的赞助商及合作商,格外的盛大,阎擎宇,也在盛邀之列。 准确地说,这两年的年会,他都有出席,一次是出于公司的合作需求,另一次是因为赖新柔,而这一次,也是他不能退却的应酬,因为这次,不止研究中心有万利的注资,连其合作的高校也是万利的合作伙伴,加上政=府的支持,政要的出席,阎擎宇也准时出现了年会舞场。 七彩琉璃的水晶灯下洒落梦幻的纱影,音乐袅袅,衣炔飘飘,一侧的角落里,阎擎宇却是独自斟饮。应酬着打过招呼,他唯一剩下的就是消磨时间。这样的聚会,他不宜太早离场,而且,今晚,他出席,也有另外的因素。 目光时不时逡巡在场中的合作伙伴身上,明明带着任务,阎擎宇却有些意兴阑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手又换过了一杯。 舞场中,跟同事公舞的赖新柔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这一点… 一曲结束,退出舞场,她的步伐就有些踯躅不定。 这三年,她们的关系隐晦难明,她却很清楚,阎擎宇的身边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她已经算是特例了。就算是夜店的逢场作戏,他都不许女人靠近他半步,她知道,他这样,全是因为莫晚。 可是每年的医院年会,她开口,他都会陪她跳一支舞,虽然只是一曲,却足以羡慕得她的同事津津乐道上许久。她一直以为,她是有机会站到他身边的,三年,零零星星他们也有过不少交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与莫晚有关的话题,可是她真的有感觉到,两人的距离在拉近。 每年的这个机会,她就有种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期盼喜悦。她深信,总有一天,他会注意到她、发现到她的美好,没想到…她回来了。在他们的关系刚刚有丁点的进展眉目的时候,她居然回来了! 今天看到莫晚的那一刻,她心底的震惊是夺过喜悦的!直至现在,她的心情都复杂到说不清楚! 每次望着阎擎宇,哪怕只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她都觉得很平静,她很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哪怕是一句话都不说。可这一刻,远远地望着他,他却能感受到他的孤寂哀伤,一瞬间,她感觉两人又回到了三年前…她被排斥在了他的圈子外。 这种感觉,她很不习惯,也很喜欢。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他有特殊的感情,可是,明明是莫晚自己离开,不要他的,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又要回来呢?每次只要想到是她主动放弃,她心里那丁点的愧疚心虚就会消失无踪。 她从来没为一个男人如此魂牵梦绕过,就连当年爱得如痴如醉的男人,她都没有如此!莫名地,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哪怕是维持当前的关系也好! 端过一杯红酒,赖新柔扯了扯身上的红色礼物,走了过去。 她买了白色,却又回去换了件红色的,她喜欢这个喜庆的感觉,喜欢她第一眼相中的颜色。 端着酒杯上前,赖新柔主动跟阎擎宇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才开口道: “怎么?有心事?!” 轻晃了下手中的红酒,阎擎宇也随即一饮而尽,片刻后,才略显消沉地道:“晚晚回来了…你知道吗?” “你们…见过了?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你这个消息呢!”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一怔,赖新柔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或许,他们已经见过了。瞬间,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了起来。 “对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应该能帮我说上话,你帮我约她出来,好吗?” 突然想到什么,阎擎宇像是看到了救星,倏地直起身子,热切的眸光定在了赖新柔的身上。 心里苦酒满溢,赖新柔莫名的生气,这样专注的眼神,火热得仿佛要将人融化,却是三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以往,他的目光,就算是专注,也是阴冷至极,而今,却像是有了生命,让他深邃的眸子都变得格外的轻量。 轻攥了下拳头,又缓缓放了开,赖新柔随即垂下了眸子: “你…还真是执着!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三年了,很多东西都会变的…何必这么辛苦,你怎么不试试…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或许…你会有不同的发现…也说不定…” 其实,她是想暗示他…她对他有好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在等待他的发掘。 可惜,阎擎宇从来就没没把她往这件事上想,自然而然地,就想歪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见过她,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告诉我!” 一把抓起赖新柔的胳膊,阎擎宇的情绪有些失控。他不能接受莫晚变心!一点都不能接受! 手腕仿佛要被人攥断一般,赖新柔被他的怒气吓到了,灵光一闪,心一阵忐忑地七上八下: “你…你弄疼我了…你先放开我……..” “说!你都知道什么?!” 一把甩开她的头,阎擎宇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今天我去‘dolce&gabbana’旗舰店买衣服的时候,正巧碰到晚在那里…买男装,就闲聊了两句。就是我身上这件衣服,你看,漂亮吗?!晚…好像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现在就住在他的家里!她没具体说那个男人是谁,只说那个男人帮了她很多……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同?居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呢?放过她,也放过自己,不好吗?!你已经等了她三年了,沉淀了三年,也够了…还放不下吗?为什么不试着重新开始呢,你的身边,从来不乏关心你的心…” “同=居”二字刺破耳膜,脸色一阵苍白,阎擎宇再也听不到她说得任何话。她有男朋友,他勉强还可以接受,可说他们同=居了,即便这两个词对这个开放的时代而言已经不怎么新鲜,他却如遭雷劈,怎么都无法接受! 三年,他为她不近女色,她怎么能这么快就被背叛他?带着他的儿子跟别的男人…同-居?!她不是一直都很奢望他的爱,都渴望他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的吗?三年,才三年而已,他能不近女色,她为什么都等不了? 还这么迫不及待地跟别的男人… 垂落的拳头骨节泛白,青筋隐隐,瞬间,阎擎宇的脑海中,往昔各种模棱两可的谣言在他心底如蔓藤扎根,发芽,飞速生长: ‘听说她破例可以进入皇庭,是因为…她是皇庭高管的女人……’ ‘听说这个方律师请一个富豪吃了顿家常便饭,结果那个富豪就爱她爱得要死,最后还为她抛家弃子,落得身败名裂…’ ‘还有两个军火商,居然为了抢她拼得你死我活…现在两个人还都在医院躺着呢…你想,一个女人什么都不做,会让这么美女环绕、名利双收的有钱人捧得像宝贝吗?!暗地里做了什么,当然也就天知地知,她知我们不知了…’ ‘你想,女人身上能有什么是男人无法抗拒的?!她啊,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天生的资本……’ ‘……’ 脸色忽明忽暗地乍青乍白,阎擎宇整个人都被怒不可遏的情绪燃烧了,后面赖新柔说得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当然,她那声似有若无、变相的表白----‘其实,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一直陪着你’,也被他理所当然忽略得一干二净。 没注意到阎擎宇的走神,赖新柔还以为他开始沉静反思,轻扯了下裙摆,略显娇羞地继续道: “今天是个开心的好日子,我们…不要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你不觉得今天我们一红一黑的搭配,很完美吗?陪我跳支舞,好吗?” 试图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低胸的礼服上,赖新柔主动地伸手,就想去挽他。 盛怒中突然被惊扰,像是膨胀的气球瞬间被刺破,‘砰’得一声,阎擎宇猛地一个一抬手,赖新柔连连后退了两步,差点整个跌到,撞上身后的服务生,顷刻间,玻璃破碎的响声划破长空,悠扬的音乐嘎然而止,会场一阵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了过来。 砸下手中的酒杯,阎擎宇看都没看一眼,怒气腾腾地,抬脚往门口走去,全然忘了,身后脸色丕变的女人,可能会成为非议的众矢之的! 159 绑她来见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根柔软又不能碰触的刺儿,而这一刻,阎擎宇心底的那根刺却深深扎进了肉里。 冲出舞场,发动车子,阎擎宇眼底盛怒的焰火还熊熊燃烧,踩动油门。风驰电掣地,直奔目的地而去。 直抵名扬社区,阎擎宇却像是笼中的猛虎,对着美食,一样的可望而不可及。这才发现,名扬社区是一片新起的奢华别墅区,欧式的风格,贵族的设计,独立成栋。 伫立门前,灯火摇曳,人影拂略,大批的保镖不容忽视。阎擎宇突然有种望洋兴叹、束手无策的感觉。这一刻,他真的有些开始深信…莫晚…被人金屋藏娇了! 心底涌动的情绪复杂而酸涩,骨节分明的大掌揉握在方向盘上,阎擎宇熄了火,目光却未自那遥远的光亮处撤离。 夜色迷离,这个时候,她是陪在男人身边,逢迎欢笑吗?! ‘曾经,我愿意委屈,是因为我对你有渴望,可是现在…我不惧你!我们之间,也没有可能了。我可以接受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独独…不能是你!’ 莫晚倔强的话再度响彻耳边,阎擎宇脸上冰封的寒意瞬间崩裂,抬手。一拳砸到了方向盘上: ‘是谁,是谁给了她这种胆魄?这桩豪宅的主人吗?不再惧他?有人给她撑腰了,是吗?!他阎擎宇想要的东西。神仙也阻止不了,何况只是一幢…小小的豪宅!’ 隐隐的怒意眼底跳跃,一个扭头,两抹熟悉的身影陡然闯入视线,偾张的身躯瞬间僵硬如石---- 只见,远处马路的一头,夜风中。一黑一白,一强一弱的两抹身影,缓缓而来,身后十米之外,还跟着一辆银灰的轿车,和谐的画面温暖唯美,却像是在阎擎宇火热的心头…又浇下了一盆的冷水。 出外饶了大半天,傍晚时分,接到霍子杰的电话,两人相约在外吃过了饭,才一起回来,附近处,莫晚憋闷不已,就想下车走走,霍子杰也一并跟了下来,片刻。两人都是静静地散着步,谁也没说话。 不时地抬头瞄瞄身边秀眉轻蹙的女人,霍子杰轻轻叹了口气,停下了步子。 走出了好远才有所觉察,步子一顿,莫晚才僵涩地转过了身子,略显…垂头丧气。 抬脚,霍子杰迎了上来,伸手,拨弄了下莫晚额前的发丝,最后,干净的手掌落向了她的肩侧,澄净的眸子不掺杂一丝的杂念: “看着我----” 应声,莫晚抬眸。 见她游离的注意力终于回归,霍子杰才收回了手: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其实…你根本就是还爱他!” 急切的,莫晚出口否认:“我没有!” 说完,望着霍子杰清澈得仿佛要将人看透的眼神,莫晚竟不自觉地有些底气不足的心虚。 “不要急着否认!晚,你有没有想过,这三年,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别的男人?!不要告诉我…你身边没有对你好的男人,或是他们的才貌财势都不如他!你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从你的口述,我听得出,严格意义上讲,那个男人对你而言,并不是满分,可我还清晰的听出,你对他的维护,潜意识的维护!就像你父亲的事情,你说过,是因为他才害得你家破产、你父亲受到刺激成为了植物人,你或许没注意,你曾经也一直强调,那段日子,他给了你很多支持…他可能也想帮你,只不过最后人算不如天算…其实,你也很清楚,那件事,并不能全算到他的头上,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其他因素,你恨的…更多的是你的信任,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晚,你心里对他有恨,却并不如你口中的那么强烈…或许,是因为你曾经对他的渴望太久了、也太过了,不知不觉中早就转变成了无可取代的爱,只是,你已经习惯了用孩子当借口,认定对他的特殊,只是因为…他是你孩子的父亲!再加上你对你父亲的愧疚,你才不得不压抑对他的爱……强迫自己去恨他,可偏偏他又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夹在自己最爱的父亲跟儿子之间,恨不恨,都让你痛苦,不是吗?” 心被一层层剖开,莫晚沉默了。 不想看她痛苦,霍子杰试图开解道:“晚,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世事难两全…也许,这就是命运独到的安排也说不定…” “我…” “听我说!晚,人都要向前看的,有些时候,有些事,不可能全都完美,你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就像你曾经所说,阎心成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丈夫人选,专情体贴,你最受不了男人的花心、滥=情,可你还是爱上了阎擎宇不是吗?他的缺点,你最不能容忍的,你也还是接受了,甚至为了他一再委屈自己,不是吗?我不是想指责你什么,我只是想你明白,有舍才有得,有些东西,该放弃的时候是必须放弃的,像你原本设定的底线,不是为他也降了吗?” 抬眸,抿着唇,莫晚像是迷路的孩童,踯躅徘徊:“子杰……”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晚,虽然父亲跟孩子在你心中同样的重要,可你也要正视一个事实,你爹地已经成为植物人了,而且他的人生是在走下坡路,可天泽不一样,他未来的路,还很长,为他有所偏颇,是应该的!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痛苦……有一点,或许一开始,你就错了,你成为万利的???,伤害更多的是阎擎宇还是阎庆丰,现在都很难说,如果阎擎宇真的爱你,那万利在你手中跟他手中,肯定区别不大,而对阎父的报复,就颇见了成效!他的身份对你而言,也有些尴尬,他跟阎擎宇的关系虽然不佳,但血缘天性,是不能磨灭的,就像现在的天泽跟阎擎宇一样!而且,他还是阎心成最敬爱的父亲,阎心成对你…也是一个必须要考虑问题。毕竟,你们相恋过,你也认为他对你不错,而你曾经有负过他的深情。所以…潜意识里,其实你也不想伤害他!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要确定自己内心狠心舍弃的部分!否则…你就要放弃这个仇恨!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很难说清道明,晚,你有没有想过…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在这儿之前,我觉得这才是你该做的!报仇的事儿,其实,可以缓一缓……” 一语惊醒梦中人,莫晚忽然道:“你是说…我爹地可能在骗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那件事可能另有隐情,或许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事情过了二十年,很多细节都无从考证!可就算要判一个人的罪,也不能只凭一方的言辞,不是吗?关键是,现在这段仇恨已经不止是二十年前的那么简单,还牵扯到了你现在的人生…太过错综复杂,你该慎重一点!” 都说旁观者者清,霍子杰始终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这么单纯,只是一时间,他抓不到重点,毕竟他不是当事人,知道的也只是她想让他了解的部分。 “如果要了解二十年前的事儿,只能找二十年前的当事人,我爹地现在这般模样,这边是不可能了,要了解,只能从那边下手…难道我还必须再回到那个家吗?我怕到时候我会更不忍心下手!心成是无辜的…何况…还有音音,她真得是个好人,我不忍心伤害她……” 越说,莫晚心底的不忍越多,仇恨的因子被压缩得越小。如果他的爹地现在不是植物人,或许,这段仇恨,对她而言就没有意义了。可是现在,方家家破人亡,重蹈了二十年前的覆辙,她的爹地,一生不能人道,甚至于方家已经算是断子绝孙,而她不止为仇人延续血脉,还让爹地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爹地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二十年前、二十年后的苦果都要他们方家一力承担?!他们家却可以开枝散叶、颐养天年?!这儿太不公平了! “那最好的惩罚方式就是…你夺走阎家人手中的万利股份转给你的父亲,然后将万利发扬过大!亲眼看着多年的劳动成果拱手送人,比毁于一旦怕是更让人痛心疾首,等你父亲百年终老,一切还是注定要回到阎家人手中的,天泽体内有一半你方家的血,一半阎家的血,他是万利最好的接班人!这样,既对你父亲有个交代,对阎心成跟音音,你也有个说法…怪只怪,你们身上流着对立的血…至于阎擎宇,他对你的反应,就要看他对你爱到何种程度了…” “嗯,谢谢你,子杰……”思路突然清晰,莫晚整个人都轻松了。 “走吧…”相视一笑,两人继续前行。 幽暗的轿车里,阎擎宇拿出手机,岑冷的薄唇吐出几个字:“黑鹞,绑个人----” *** 霍子杰的话如醍醐灌顶,让莫晚茅塞顿开。心底错根盘缠的纠结,也隐隐解开了大半,突然间,莫晚也很想知道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阎父可以对兄弟下手如此之狠。不过,她倒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他对阎擎宇的态度,可见一斑。 都说虎毒不食子,对亲生儿子尚且可以如此冷漠,何况是结义兄弟?只是为了一点利,狠要要人命的份上…隐隐地,她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当年的事情,除了阎父跟爹地,最有可能了解的大概就是万利的一些追随在阎父身边的元老,只是暂时,她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查二十年前的旧事,若是走露风声,让人有了防备,那她的计划就会难上加难,只是这些羽翼,她也是必须拔出的。 所以拿下股份,还是当务之急,莫晚知道,除了上次刘得仁,还有一位元老的股份,他也是必须拿下的。 查到粱进有个嗜赌的小儿子----梁林,莫晚决定从他下手。 因为忌惮父亲,梁林不敢总是明目张胆地出入赌场,所以夜场的赌局,是他的最爱,而夜色皇宫,是他经常出入的地方之一。 知道每逢周五,他必然都会出席。 这天,莫晚也特意来捧场,以往,这种地方,她避之唯恐不及,可这三年,因为应酬跟取证,她也没少出入。 这晚,她特意选了一身吉利又有寓意好彩头的紧身红裙,精致的小烟熏妆,性感的波浪长发,艳红珍珠的短裙,搭配性感的黑色丝袜,让她一进店,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要了一杯鸡尾酒,莫晚就随意穿梭着往一楼里侧的休闲赌房走去。 因为不确定梁林在哪间包房,怕引起怀疑,所以莫晚是一个人先来的! 转了一圈,确定了目标,莫晚才端着酒杯悠闲地又逛了出来,刚给霍子杰发了讯息,莫晚刚想去换杯酒,一抬眸,整个身子突然被人抱住,一怔,莫晚愣在了原地。 “晚,你还活着!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莫晚的心隐隐地也有些伤痛的动容,挣扎着推了推面前的男人: “咳咳…你先放开我……” 道路中央,两个人十分扎眼,阎擎宇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万众瞩目的一幕,雕刻的脸庞瞬间冰冻三尺,他却移动着步伐隐入了拐角的人群,只是那如火的眸光越发地明亮凌冽了。 “对…对不起,我太高兴了…晚…” 松开莫晚,阎心成激动地浑身颤抖,满肚子的话都溢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热切地望着她…只是觉得,她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地不认识了。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一时间,莫晚也望着他,哑口无言。 打量了她半天后,阎心成才开口:“你一个人吗?有些,不像你!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的关心,莫晚淡淡地回以一笑:“人,总会变的!以前,你也不来这种地方的,不是吗?” 生怕她会误解自己,阎心成急切解释:“我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玩的!” “那是你的事儿,其实…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拉开两人的距离,莫晚想要他清白自己的立场。 针扎般的痛楚划过心扉,阎心成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个西装革履、黝黑壮硕的男子走了上来,热络地抬手拍了拍阎心成的胸膛,目光却是调向了对面的莫晚: “成,来了?!你的妞儿?真漂亮啊!不介绍我们认识?” 下意识地,阎心成却是侧身挡住了男人的视线:“龙哥,正事要紧,我们进去谈吧!” 明显感觉到了男子的不怀好意跟阎心成的保护,本能地,莫晚也想转身离开。 一把推开阎心成,黝黑的男人有些不满意:“怎么,看不起我阿龙?这儿,可不够意思了?” “龙哥说哪儿的话?只不过,这个女人,是我…嫂子!所以…” 同是男人,不会不懂他的眼神,下意识地,阎心成不想把莫晚卷入,更怕她的美貌会引人觊觎,所以这一刻,即便不是不愿,他也给了她一个可以光明正大保护她的身份。 “那更该好好认识、认识了……”说着,男子伸手又想上前。 不知道阎心成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可直觉告诉莫晚,这些人都不是善类,而且都不好惹,只是这一刻,她还不好说什么,正不知该如何自处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响起,夜店的大堂有瞬间的冷凝,抬眸,望着霍子杰颇为气派的派场,莫晚顿时松了口气,抬腿,就冲了过去: “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见莫晚不停地朝他眨眼,感觉到周遭的异样,霍子杰唇角淡淡地一勾,伸手将莫晚圈进了怀中,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抱歉,让你久等了!honey(宝贝儿),我们进去吧----” 说着,霍子杰拥着莫晚绕过了目瞪口呆的两人,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往里侧的赌场走去。 身后的阎心成,跟远处角落里的阎擎宇都被这儿出乎意料的一幕骇在了当场,一个无法置信,一个怒火冲天。 “他是你大哥?”蓦然回神,名为龙哥的男子不满的叫嚣出声,显然…是对他的敷衍很有异议。 “不…不是!当然不是!龙哥误会了…有话我们进去慢慢说吧…” 一阵头大,呆滞的目光自远去的两人身上离开,阎心成半推半拥地引着黝黑的男人往楼上的包房走去。 *** 拥着莫晚拉开了一段距离,霍子杰故作亲昵地靠近她,轻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刚刚的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正经人!” “你也这么觉得?不知道心成怎么会跟这种人搅在一起,我们要不要…?!” 倏地停下步子,莫晚迟疑地望向了霍子杰。今晚的气氛明显不对,她担心阎心成交友不慎走了歪路。 “晚!忘了你的身份、你回来的目的了?个人个命,一切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有所安排!他的事儿,不论好坏,你不适合再搀和!要提醒,也轮不到你,不是吗?如果你不想跟阎家的关系更复杂,原地不动,是你最好的选择…..” 故作亲昵地触着莫晚的发丝,霍子杰思路清晰地指引道。女人终归是女人,很多时候,太过感情用事,特别是一牵扯到自己的身上,如果她能把庭上的那一套冷静睿智加心细如发用到自己身上,今天,她就不需要他的提醒了。 这一点,做得最好的当属朵唯,她是当之无愧的暗夜神话,她的case,每一件都与他的大哥----她心爱的男人,脱不了干系,可是她却似乎从来都没有失去冷静,她真不愧是大哥的守护神,可惜---- 沉思了片刻,莫晚随即感激的回以一笑,抬手,看似调情般地帮霍子杰整理了下领带: “今晚的计划看来要泡汤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我们还要进去吗?我怕我刚刚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再进去,他会不会有所防备?!” 伸手将莫晚往怀中拥了下,霍子杰调侃着取笑道: “应该不至于!今天的你就像是来吊凯子的!黏上我,也不意外…赌徒嗜赌如命,棋逢对手,特别是好运连连的时候,他怎么还会有心思去计较你刚刚的进去是否是探路?走吧…” “讨厌!” 娇嗔地捶打了他一下,两人随即转身,继续前行。 嘈杂的音乐掩去了两人的窃窃交谈,外人眼中两人就是浓情蜜意的打情骂俏---- 将一切尽收眼底,阴暗的角落里,阎擎宇双眸喷火,高档西装下的身躯纠结偾张,垂落的拳头也攥握得咯咯作响,痴恋的心,瞬间,也被人残忍地撕成了一片片! 掏出手机,阎擎宇按下一个号码,叫嚣的怒火劈头而去: “三天了!人呢?你干什么吃的?!” 想起自己给他三天的时间行动,阎擎宇就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三天,他脑子真是进水了!三分钟,那个女人都被人吃个来回了!他居然给了他三天?!宏以叼划。 一想到这三天,他心爱的女人不知道被那个该死的男人滚了多少个回合,阎擎宇发疯似地难受,他怎么能等三天,三分钟他都想杀人了! 霍子杰!霍子杰!这笔账,他不会这么算了的! “少…少爷,我们一直跟在她身边,只是目前还没有机会下手!这两天,霍子杰一直带人跟在她身边,我们不敢强抢……” “够了!我会想办法调开霍子杰!今晚你要是再失败,明天就不用来见我了!” “是!少爷!” 干脆的声音响过,黑鹞却出了一身的冷汗,跟在阎擎宇身边多年,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严厉的警告,还是为了一桩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小事。 “不许伤害她!也不能动她分毫!听懂了吗?” 想起莫晚今夜的装扮,阎擎宇就心有余悸,这个该死的女人,今晚穿得比妖精还妖精。 这一次,黑影聪明地没敢含糊:“飞燕执行!我会全程亲自监督!” “嗯!” 轻哼了一声,阎擎宇随即挂断了电话,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算他识相!他的女人,他的手下也不能碰! **** 赌场的包房里,霍子杰跟莫晚一走入,便像是刮起了一阵旋风,顷刻间,时间都像是静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往门口处望去,俊男靓女的搭配,瞬间成就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含情脉脉地对望一眼,莫晚跟霍子杰朝既定的目标桌走去,两人男的俊朗霸气,女的妩媚丛生,宛如巡视天下的王者王后,尊贵至极,众人下意识地就退居一旁,给两人让出了一条宽广大道。 再度转回,霍子杰的眸光淡淡一扫,见自己的保镖已经陪同着主管跟发牌手耳边低语,嘴角淡淡一勾,干净的大掌搭上莫晚的肩膀,暗自摆了个‘撤’的手势,两人随即朝一旁的座位上坐去。 两人刚坐下,另一名保镖便将换兑的筹码送了上来,随即赌局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 有输有赢地几局过后,霍子杰示意地使了个眼色,随即手中几千万的筹码便输了个一干二净,不以为意地,霍子杰扭头看了下身后的保镖,云淡风轻道: “再去换一亿!” 他的话音一落,身旁一阵嘘声响过,片刻后,所有桌上全都空了出来,一行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全都围堵了过来。 不一会儿,霍子杰又输了几百万,扭头望了望身边的莫晚,莫晚随即娇嗔地应道:“honey(宝贝儿),我们今天的运气好像不太好…要不要换个位子…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出来玩,当然是开心最重要!钱嘛,一点点!” 调情般抚了下莫晚的脸蛋,转身,霍子杰递出几张钞票:“送个果盘过来!继续!” 又输了几百万后霍子杰,一局又将输掉的钱近乎全部赢了回来,对面的人被霍子杰的气势骇到,懊恼地捶了自己两下,后悔自己没早点收手,看着手中不到十万的筹码,无奈地站起了身子。 而在一旁看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梁林,逮着机会蹭地坐了下去,手痒地摩拳擦掌。 一见鱼儿上钩,莫晚随即叉了一块西瓜放入了霍子豪的口中,而这儿其实也是给发牌手的一个暗示。 “哈哈,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多,梁林乐得眼睛都要没了,激动地半拱着身子,随手就丢了几十万的筹码给发牌手。 似是毫无所觉般,霍子杰只是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微微一个扭头,莫晚立即心领神会地将一颗剥好的荔枝放进了他的口中。 而后一局接着一局,不到半刻钟,梁林手边的筹码就一扫而空,脸色变得苍白,隐隐地还渗出了汗丝。 对面,大致估量了一下,霍子杰轻松淡定地开口刺激道: “不好意思,我又赢了!honey(宝贝儿),我们的运气好像还不错,红色,果然大吉大利,财运亨通呢!这位先生…您的筹码已经输光了,还要继续吗?如果不续的话,麻烦你..让位!” 拨弄了下眼前的筹码,霍子杰随手拿起一摞,丢给了一旁的分牌师! 他哥的面子果然不是罩的,虽然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人脉,总不是虚的!这点小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眼见已经输了几千万,这些钱,对霍子杰而言,或许不值一提,对梁林,可近乎要了他的老命,起身,吞咽了下口水,他十分不甘心,毕竟刚刚,他也赢过不止这么些,一咬牙,他打肿脸充胖子,继续道: “当然!给我十分钟,我去换筹码!” 说完,抹了抹额头的汗滴,梁林起身往门外走去。 片刻后,他端着一堆的筹码再度回位,不到半小时,又输了个精光,到了最后,梁林已经眼前一片模糊,大脑空白阵阵,脑海中漂浮的,全都是飞舞的扑克牌!大汗淋漓地,只差没当场尿了裤子。 赢够了本,交代属下将筹码兑换成了现金,霍子杰拥着莫晚起身往门口走去。 刚走出赌房,一阵隐隐的震动响过,莫晚随即掏出了手机:“子杰,心成说有话想单独跟我说,让我在门口等他一会儿,你先走吧…” 看着署名的手机短信,莫晚没注意到是陌生号码来电。 “会不会有事?我留几个人给你吧!这种地方----” “不用!大门口,人来人往的,现在还不到十点,还有巡逻的夜警,你还怕有人敢把我怎么样?不管怎样,我相信心成都不会伤害我的!回去帮我照顾下天泽…他一个人我总不放心” “嗯,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自己手里提着上亿的现金,霍子杰也不想多做逗留,跟她一道走出门口,见宽敞的街道对面的店铺都亮着灯,车来车往的,便放心地,上车先行离开了。 想着自己的车子停在偏远的一侧,转身,莫晚刚想去将车开过来,突然一道黑影闪过,而后一阵幽香气息萦绕,感觉到什么,莫晚挣扎着刚想大叫,眼前突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接到消息,阎擎宇便提前离场,直接驱车回了家。 一前一后,两辆黑色的轿车驶入豪宅的地下车库,下车,阎擎宇直接走向了一号车库,见到他,一名身着黑色皮衣干练女子自驾驶座位上走了下来: “少爷,人带来了!” 挥了挥手,女子随即离去,车库的门缓缓降落,阎擎宇随即向后坐椅移去。拉开车门,一抹双手被俘的窈窕红影闯入眼帘,俯身,阎擎宇钻了进去,解开了她脚踝处缠绕的丝带… 160 他伤了她?!   粗粝的大掌描绘着她的曲线,落在莫晚小巧的下颚,嫣红的唇瓣上,轻轻抚触着,阎擎宇摩擦的力道却失控地越来越大 迷糊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莫晚奋力地睁开眼睛,迎接她的却是无尽的黑暗。唇边的不适让她本能地想要伸手去阻扰,一动,腕间的异样瞬间让她的一颗心蹦到了嗓子眼,身子猛地一缩,莫晚像是受惊的麋鹿一般,霎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惊呼着,莫晚挣扎着半坐起身子,本能地扑打着小腿向后缩去。 没有吱声,阎擎宇只是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像是欣赏最美的艺术品般。凝住在她晶莹剔透的芬芳双唇上,缓缓向前。 炙热的气息越来越清晰,僵直着身子,看不见,莫晚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火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颈侧,本能地,莫晚倏地转过了身子,突然一道柔软的触感熨帖上唇畔,莫晚吓了一大跳,蹭地扭过头,慌乱地窜逃了起来: “不,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双手双脚都无法大幅度动弹,加上看不清周遭的情况,危险的气息萦绕,莫晚顿时有些六神无主,脑中混乱如麻,夜店内的情景陡然闯入脑海,突然想到什么地,莫晚就尖叫了起来: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还是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只求你…别碰我!别乱来……” 享受着莫晚慌乱无助的样子,阎擎宇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一手定在她纤细如柳的腰上,轻轻地揉抚着,慢条斯理的俯身,似触非触地碰着她。 被这儿意图明显的动作骇住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霎时心底滋生,顷刻便将莫晚冲得头晕目眩,心惊胆颤,乌龟般瑟缩着脖子躲避着,急切道: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敢碰我,一定会不得好死的!你听过‘血影帮’吗?你敢碰我,霍子杰不会放过你的!” 心情本来就莫名的窝火,此时,莫晚的威胁更无异于火上浇油,特别是听到霍子杰三个字,瞬间。让阎擎宇肝火大动,抬手一把捏起了莫晚的下颚: “是吗?那我倒很想试试!” 这里不是他的地盘,霍子豪的血影帮想把手伸到‘睚眦城’的势力范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说着,阎擎宇的吻重重落了下去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让莫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倒流一般地冲向了脑海,一个怔愣,便宜已经倒被他占了去。 呼吸被夺,莫晚有些怕: “擎…是你吗?!你说话啊!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不可以碰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即便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可眼睛看不到,莫晚却依然心有余悸,她怕,怕自己遭受非人的轻薄。 她的排斥抗拒,看在阎擎宇的眼中,无异于为别的男人守贞,而这种反应,是他最深恶痛绝,也最无法接受的!黑着一张脸,闷不吭声,阎擎宇却是火气窜涌!两厢对比,阎擎宇越发怒不可遏,他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为什么他碰不得,别的男人就可以? 他要得到她! “不,不可以!不要碰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不要碰我!” 她怕,怕男人的碰触,不管是不是阎擎宇,她都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时间,她挣扎得格外例外。 而此时的阎擎宇,隐忍三年,又备受刺激,早就失去了理智! 奢华的豪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她终归还是逃脱不了! “住手,不要!” “这是你欠我的…不是很想这里、试试在上面的感觉吗?!我怎么能让你失望?我保证…就算我们做到死…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这一刻,即便得偿所愿,阎擎宇却并不觉得开心,反而,无法形容的空洞、生疼 **** 第二天莫晚睁开眼的时候,屋内还是一片幽暗。 起身,拉开窗帘,她才发现这个地方有些陌生。风格是她所熟悉的黑白简约色调,可格局、空间却都是她所陌生的。 衣服已经被撕得稀巴烂,没有什么可穿,无奈地,冲过澡后,莫晚挑了一件黑色男人的衬衣当长袍穿了起来。虽然口口声声说不想再跟他有牵扯,可这一刻,事情发生了,她却只莫名的庆幸昨夜的男人是他,至少,这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让她的人生不至于多添一道遗憾。 回想起昨夜的一切,莫晚突然想到了赖新柔,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了她的心境。跟一个自己厌恶的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发生了那种事,的确是很难释怀。如果换作自己,或许也会是一辈子无法摆脱的阴影吧! 有些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那种切肤之痛。可是她的初夜,她的厌恶感觉似乎并没有那么的强烈,或许因为当时她是晕 了的吧,她是事后才有所觉悟,以致于那一夜才没有成为她的噩梦,或许,上天对她真是格外开恩的!而且,阎擎宇,那怕单从外表看来,也的确是一个很具男性魅 力的美男子,不至于让她厌恶到恶心想吐。 想到昨晚被他抓来一夜未归,儿子跟子杰都该担心了,莫晚就着急着想回家。 刚一拉开门,两道黑影突然窜了过来,吓了莫晚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小姐,少爷有令,您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晚水漾的眸子瞬间越瞠越大: “你说什么?阎擎宇呢?!他凭什么扣住我?这样做,是犯法的!我要见他!阎擎宇!你给我出来!” 没想到三年前的旧事,三年后会再度上演,莫晚气得要死,推打着就想出去,两名保镖却像是树木一般立在门口,形成一道人墙,一动不动,任莫晚推打,却是不许她离开半步。 “小姐,请不要为难我们!豪宅里里里外外舍了十二道岗哨,二十四名保安,没有少爷的命令,您是出不去的!少爷说,如果您离开或有什么闪失,我们所有的保卫都要给您陪葬!” 无语地直翻白眼,莫晚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却不敢轻忽,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退回屋子,莫晚决定省省力气:“通知他,我要见她!” “少爷说去公司吩咐一声,下午就回来!我们会帮您通知少爷的!小姐,您进去休息吧!佣人一会儿会跟您送餐…” 气得脸都要歪了,抬手,莫晚砰得一声甩上了房门。 *** 进了屋,莫晚这才发现,电话线被人剪断了,她的手包也被人拿走了,屋里也没有电脑,甚至于,连件像样的能出门的女装都没有,她就像坐牢一般被人困在了这个陌生的房间,坐在床头,摔打着,莫晚气得要命。 该死的!三年了,这个男人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动不动还对她用强!她以为她还是三年前那个卑微地祈求他的爱的可怜虫吗?!她回来是报仇的!现在她是律师,她可以动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的! 只是,这个恶劣的男人会怕法律的约束吗?如果会,她就不会在这儿了!那霍子杰呢,霍子杰可以帮她吗? 想起昨晚的一切,莫晚的心底,不由得又敲起了拨楞鼓!难道天底下,就没人能压得住他了!还真是无法无天、没有天理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样的男人?! 三年了,她以为一切都该结束沉淀了。她回来,他们之间也可以理智解决问题了!这个混蛋!三年了,她都不计前嫌了,他怎么还死性不改,还不想放过她? 越想越气,愤怒难平地莫晚蹭地站起身子,刚捞起桌上的花瓶,卧房的门‘咯吱’一声,突然被人打开了。 一怔,莫晚抬眸,就见西装笔挺地阎擎宇宛如天神降临一般优雅而尊贵地伫在了门口,眯着危险地眸子阴森地瞄着她。 四目相对,莫晚的手中还半擎着花瓶。 对视了许久,小嘴不满地一扁,抬手,莫晚还是将手中价值不菲的花瓶砸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而后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划破长空。 随之,阎擎宇如剑的眉头轻轻挑了下。 不以为意,莫晚掳起下滑的衣袖,踩着步子冲了过去,站到阎擎宇面前,白着他,没好声没好气地直奔主题: “我要回家!放我走!” 阖上房门,阎擎宇不做痕迹地落了锁,瞥了瞥莫晚,嘴角轻轻抽搐了下,随即绕过地上的凌乱,褪着西装往一旁的衣柜走去。 见他居然不搭理自己,等了大半天的莫晚火气腾盛,转身,几个大步追了过去,伸手扯住了阎擎宇的胳膊,一字一句地郑重重申道: “阎擎宇!放我走!私自限制他人自由是触犯刑法的,我现在就可以告你!” 莫晚的话音刚落,却见阎擎宇倏地转过身子,一把将莫晚扯进怀中,有力的双臂瞬间圈向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岑冷的嗓音嘎然而起: “学了两年的法律,翅膀就硬得可以飞上天了,嗯?!” 淡淡的嗓音尾音上扬,阴寒中透着刺骨的警告与不悦。 扭动了下身子,莫晚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瞬间,信心满满地底气似乎都不足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关着我!” 冷鹜的眸光垂落在身下的佳人身上,抬手,阎擎宇蜷缩的指被意有所指地刮擦向了莫晚弧度优美、粉光若腻的侧颜: “干什么…” 轻喃着,阎擎宇磁性的嗓音隐隐透着火热的暗示。 一顿,莫晚本能地想要撤身逃离,还来不及反应,却被阎擎宇抢先一步,缠着她的身躯,一个翻身,一推一按,顺势就将她按压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随即覆压而下,瞬间,两人的身体又贴到了一起 “阎…阎擎宇!你…起来!起来啦!” “这是你欠我的!我为你隐忍了三年…找了你三年,甚至…为了你,连儿子都放弃了,你却背叛我,跟别的男人同=居?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 痛苦地嘶吼着,阎擎宇猛地一个用力,瞬间将她身上黑色的衬衫扯开了,纽扣崩裂,莫晚却被他的话惊呆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找了她三年、为她守身如玉吗?!她耳鸣了吧!这儿怎么可能?!他这种无女人不欢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吃素念斋的和尚?!还要守清规戒律! 他…找她做什么?为了儿子?不对啊,那他…放弃…又是什么意思?不是互相矛盾吗?!对了,她什么时候背叛他了?她还没对他下手呢!什么…跟别的男人…同-居了? 同-居? 他说得不会是…霍子杰吧?! 无尽的疑惑抽丝剥茧,脑海盘旋,却是纠结成了解不开的谜团,越绕越大。见阎擎宇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面色青黑凝重,力道大得也像是要毁灭自己一般,半拉扯着衣服,莫晚翻转着身躯,怒道: “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我没有…啊…”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出口,又被人生生堵了回去,席卷而至的,又是一片天昏地暗。 **** 这天,迷迷糊糊地,莫晚是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吵醒的。 好累,好痛…这男人!有没有王法?!是想活活折磨死她吗? 心底的抱怨刚刚成形,门外嘈杂的声音越来越不容忽视。 到底出什么事了? 疑惑间,莫晚已经抬脚往门口走去。 “你抓了莫晚是不是?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晚,你出来,出来!” 刚一拉开门,莫晚就听到了霍子杰的声音,神经一崩,未出房门,莫晚就先大声应和了起来: “子杰,我在” 门口的保镖不敢轻忽,还是用自己的身体阻拦着莫晚,推打着,莫晚却始终还是无法成功踏出。 楼下,霍子杰带着一行保镖跟站在楼梯口处阎擎宇的手下形成了对立的局势,一听到莫晚的声音,霍子杰明显有些激动,抬手就掏出了佩戴的手枪指向了阎擎宇的脑门,迅如闪电地,掏出保镖的配枪,阎擎宇也抵了回去。 “阎擎宇,我敬佩你的商业地位!也不想跟你为敌!可我不是怕你!今天,我一定要带莫晚走!你没有资格扣留她!” 争执了许久,终于确定了莫晚的存属,霍子杰有些动怒。他已经找了她三天了,那个梁林都快被他折磨残了,他才突然想到,可能自己找错方向了,这才试着带人上门要人!本来有些底气不足,听到莫晚的声音,霍子杰也瞬时硬朗了起来。 “我要的人,谁也带不走!你又凭什么?!霍子杰,我要提醒你才是,这里可不是你的地盘!不是你横行无阻的地方!莫晚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倒送上门来了!正好,让我们试试…谁的枪更快更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男人有两件事是容不得别人亵渎的,自己的事业,跟自己的老婆孩子,像是天性使然,一方受到了威胁,哪怕血战当场,他们也必须捍卫自己的领地。 楼下的对话清晰的传入耳底,莫晚瞬间被骇住了,枪? “让开!让开!你们不想出人命,就给我让开!”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莫晚冲撞着就往门外跑去,保镖一个怔愣疏忽,随即对望一眼,赶紧也追撵了上去。 楼梯口处,一见黑压压的一片,剑拔弩张的两人,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莫晚吓得心神胆裂,踉跄着就往楼下冲去: “不,不要开枪,子杰….” 娇柔的喝止嘎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地抬眸,回眸,霎时,一抹凌乱的妩媚身影楚楚可怜地呈现,一阵抽气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怒吼: “回去!不许过来!干什么吃的?!拦下她!” 莫晚的出现,像是一道飘香的毒药,瞬间撩起一片小火,按都按不住。 见几十双狼一般的火热眸子都定在她的身上,阎擎宇气得血脉偾张,恨不得将所有人的眼睛都挖出来。 一声怒吼,阎擎宇的手却纹丝未动。闻声,两名追随而来的保镖赶紧上前挡到了莫晚的前面,试图将她拦回,可感觉到阎擎宇明显的怒意,想起他的交代,两人又明显有些畏首畏尾,不敢放开了去碰触莫晚的身体。 而另一边,见莫晚衣着狼狈、明显被困的无奈,一直都很从容的霍子杰瞬间也炸了毛,抬手就将将枪往阎擎宇的脑门处指了指,抬手,子弹就上了弹: “你居然欺负她?你这个混蛋!放了她!马上放了她!” “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交代,也轮不到你管!今天我没空招待你!滚!现在就给我滚!”同样地,阎擎宇也不甘示弱。 惊险对峙间,两人互不想让,连各自的手下都护主心切地拔出了枪,清晰的‘咯嘣咯嘣’的上膛声刺破耳膜,一怔,莫晚不禁有些傻眼,脚下也跟着一阵虚浮。 “放了她!” “滚出去!” 各执一词,两人互不退让,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四目相对,霎时,静谧的空气中弥漫起浓浓的火药味 这个档口,这个时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两个人都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份上,谁先收手,谁先服软认输,都会丢了面子,而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丧失尊严跟丢了命,没什么两样。 四目相对,两人毫不妥协,眼见情势不对,莫晚一边与保镖纠缠着,一边挣扎着就想往下冲: “住手,住手!你们都把枪放下!不要这样!放开我,放开我啊” 莫晚一动作,阎擎宇跟霍子杰两人的情绪都受到了牵动,不自觉地,霍子杰转身就想去救人,而阎擎宇则是如影随形地阻拦,适时开口道: “放下枪!我放你们走!” “放了莫晚,我就放下枪!” 凝望着阎擎宇的身后,霍子杰轻眯了下眼眸,清冷的嗓音一样的执拗坚定,眼角的余光分神地定在莫晚的身上,多少,他也能猜出些什么,不忍她继续受伤,霍子杰始终也不松口。宏斤刚技。 被保镖缠得发疯,虽然不想看到动刀动枪的血腥场面,可潜意识里,莫晚还是想逃离阎擎宇的掌控的,一丝感动盈上心头,柔和的目光不自觉地调向霍子杰,莫晚轻唤了一声: “子杰……” 莫晚无意识的一句轻唤,霍子杰也不自觉地扭头回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两人眉来眼去的互动,看在阎擎宇的眼底,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一点点扎进了他的心口。 面色陡然一暗,阎擎宇深幽的眸子瞬间冰冻三尺,迸发极致的寒光: “我数到三,你再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一…” “莫晚走,我就走!放她走!” 擎着枪,霍子杰声明立场!他的坚持,到了阎擎宇的耳中,就成了‘生死同在’的宣言与条件,见霍子杰对莫晚一往情深,再想起两人的过去,阎擎宇更是 窝火,本来不想在莫晚面前动武,不想她看到血腥的场景,可这一刻,阎擎宇也却被妒忌、愤怒蒙蔽了双眸,攥握的手背青筋隐隐: “二……” “擎…事情不是你想……不要” 觉察到了阎擎宇的情绪,想到什么,莫晚急切的刚想解释,猛然捕捉到阎擎宇微微蜷动的手指,撞开保镖,三两步莫晚冲上前去,横在了两人中间。 迅雷不及掩耳,只听‘砰’地一声,顷刻,浓郁的血腥味四处弥漫,所有人都被震在了当场,目瞪口呆,时间也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下一秒,莫晚的身子如凋零的花瓣一般,缓缓地瘫坐了下去…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双手,阎擎宇的脸色瞬间死灰般惨白,浑身的血液瞬间仿佛停止了流动: 他开枪了,他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眼前一黑,阎擎宇踉跄了几下,手中还泛着热的手枪顺势滑落,‘乓’得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蓦然回神,尖叫一声,霍子杰倏地弯身,在莫晚落地之前,接住了她软瘫的身子,伸手按到了她冒血的心口处: “晚…晚…你不要吓我!” 猛然警醒,望着面前的一幕,阎擎宇痛不欲生,挥手一拳砸到了一旁的楼梯扶手上: “好!很好!你竟然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去死?!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我就放你走!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去纠缠你!孩子,也归你!只要你活下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车!” 沉痛地说完,阎擎宇深幽的眼底漾出丝丝的水意,回想着两人过往的一切,绵延的后悔啃噬着他的心,痛得他已经没了感觉。如果知道她爱他到这种地步,他是不会开枪的!他以为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就算他们已经同-居了,她的心,也会偏向他! 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霍子杰不禁气得要命,搀扶着莫晚,就想起身去揍人: “阎擎宇!你说得什么混账话!你以为她挡下这一枪,是为我吗?如果这一枪打到我身上,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你看看我哥会不会踏平了你的府邸!你以为这几个保镖,可以阻拦整个‘血影帮’吗?” 倏地转过身子,阎擎宇大脑顿时一团浆糊,不由得看向了他怀中的女人。 他差点忘记了,没有人知道他睚眦城的身份!当然,她也不会知道,‘睚眦城’比‘风影帮’,毫不逊色! 轻扯着霍子杰的衣襟,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莫晚深-情缠-绵的目光缓缓转向了对面爱恋一生的男人,不想他再为自己招惹麻烦: “咳咳…擎,其实…我想告诉你…我跟子杰…只是朋友…我们没有…没有同…居,不要…不要伤害他…” 气若游丝地艰难说完,莫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慌遭雷击,阎擎宇倏地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了莫晚: “晚…对不起,对不起!醒醒,不要离开我…” “快!送她去医院….” 见阎擎宇已经处于失控的癫状,霍子杰也无法再追击,只好出声提点道。 随即阎擎宇抱着莫晚,一行人飞速往最近的医院赶去。 **** 手术室外,刺目的红灯亮起,时断时续的窸窣脚步声响过,每每都在阎擎宇的心上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痕迹。 心底千番滋味,像是万千蛇蝎猛兽萦绕心头,却无法申诉言喻。 但凡有人路过,无不被门口黑压压的气势吓得止步观望,自然也免不了阎擎宇不耐的冷光白眼! 明显感觉到了阎擎宇的心浮气躁,即便担心,但大概地,霍子杰也观察过莫晚的伤口,以他的判断,距离心脏还有些距离,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显然,他瞄准他的,应该也不是心口位置,他自己开的枪,自己没数吗?!怎么这会儿来来回回地踱着步,烦躁地…见人都不顺眼,到处撒气! 抬手,招过保镖,霍子杰悄声吩咐他们都先行撤离,免得太过引人注意。 又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响过,转身,望着训练有素撤去的黑影,其中不乏自己的手下,瞪着霍子杰示意挥舞的手,全然的泰然自若,阎擎宇心底无法宣泄的 火气顿时找到了出口,上前,揪起霍子杰领口的衣襟,就把他拖到了一旁,抬手就往他胸口堵去,他没有忘记莫晚那句‘不要伤害他’,所以,他避开了他的脸! 边动手,阎擎宇还愤愤地低咒着: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你不来搀和,我跟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带她去那种地方?还跟她那么亲密?” 受了他几拳,拦下阎擎宇的手,霍子杰也回应地在他胸口打了几拳,他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发泄,是自我惩罚。他跟莫晚的事儿,他大概都知道,莫晚虽然不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爱她的,他却旁观者清…总觉得他们之间,并不像她说得那么简单! 从他第一眼看她抱着孩子,夹缝中那么艰难地求生存,他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帮她,加上她帮大哥寻回娇妻,成了他嫂子的好友,对她,他更是毫无保留的付出,可奇怪的是,他欣赏她,对她,却产生不了爱意,或许,他跟她的嫂子太像了吧! 爱她,他会有罪恶感! 砸下最后一拳,霍子杰冷静地提点道:“如果你够爱她!你就该相信她!” 没想到他的醋劲也够大的!跟他大哥绝对有得一拼。是不是爱上女人的男人,不管曾经多么聪明睿智,脑子照样进水。 “如果不爱她,我就不会在乎她跟谁在一起,做了什么?!如果不是” 刚想回拳,说到一半,阎擎宇的拳头突然停在了半空。 见他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收回手,霍子杰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粗喘着扯了下身上的西装: “想到什么了?” 瞥了霍子杰一眼,阎擎宇收回手,却没再吱声。 他是相信她的,就算曾经谣言遍地,他也只是怀疑。如果同=居的话,不是从她最好的朋友、最信赖的朋友口中说出,就算看到她跟霍子杰出双入对,他应该也会去查去问的吧!可是赖新柔…她是她最好的朋友! 是她日志中唯一提过的‘朋友’,八仙八宝,她不止一次提过!因为那些话是赖新柔亲口说得,还说是莫晚亲口告诉她,她已经跟别的男人同=居,又看到她跟他那般亲密,他才会毫不怀疑的信了! 他从没想过赖新柔她最好的朋友,会中伤她,让他误会她,让他做了那么多失控的事情,刚刚还……开了枪! 没有的事儿,她为什么要那么说?!她是莫晚唯一的朋友?她也曾口口声声说过,莫晚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莫晚知道…不知道会伤心失望成什么样子! 想起莫晚现在还生死未卜,阎擎宇的心又一阵生疼,身体的力气瞬间像是被人抽了去,无力地倚靠到了墙壁上。 但愿上苍保佑,如果她有事,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傻女人!她真的太不了解他!也太小看他了! 凝望着一旁被自责折磨得愁苦面目的男子,仿佛一下子都憔悴苍老了许多,扯动唇瓣,霍子杰想要提醒他‘不用那么担心’,可转念一想,他的占有欲如此 强烈,脾气火爆得失控,害莫晚吃了这么多苦,让他受点教训、长点记性也好,犹豫着,到了嘴边的话,霍子杰又给咽了回去,眸光慢慢地调向了对面红色的手术灯 上。 161 跟我回家吧! 片刻后,手术室的指示灯终于熄灭,门刚一打开,两人同时赢了上去。 上前,阎擎宇激动地一把抓握住了主治医生的手,却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见状,身后的霍子杰抢先替他开了口:“医生,病人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伤口也都处理过了,失血有点多,加上操劳过度,身体有点虚弱而已!一会儿就会送去加护病房了,你们可以去看看她,但是先不要吵她。修养几天,观察下,没有发炎的情况,就可以出院了!不过。病人受的是枪伤,按道理,就算我们治疗了。也是需要上报的,到警局交代备案的……”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见阎擎宇追着推出的病床,根本就无心理会后续的事宜,无奈地轻摇了下头。霍子杰只好自认倒霉地帮助善后,拉着医生,走向了一旁: “医生!麻烦您过来一下…” *** 去病房看过莫晚,亲自感觉到她有力的呼吸,阎擎宇才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待两人走出病房的门口。阎擎宇扭头看了下身边的男人,对霍子杰倒没了敌意,反而多了几分欣赏:“谢谢!这里条件太简陋了!我会帮她办转院!我…不会再伤害她,也不能放她走!” 无所谓的耸耸肩,霍子杰表示没有异议。片刻后,才想起什么道:“你最好问问她的意思,我会尊重她的决定!我不知道该不该劝你对她好点…我怕有一天…你或许会后悔!” 看着他的深情。想起莫晚身上的包袱,霍子杰突然有些同情这对苦命鸳鸯。 明明深爱的两个人,却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不得不互相伤害! 如果真的如莫晚所说,当初他是为了报复自己的弟弟而恶意睡了她,阴差阳错地促就了这段姻缘,那现在,他的报应,怕是要来了! 他对莫晚动了真情,可这一刻,莫晚却要亲手缔结他的事业,即便这并非她所愿,可她的父亲,她至亲的人,一生的前仇旧恨,怕是没那么容易放下,偏偏事业对男人而言,又是重中之重,他怕到了最后,两人终归还要两败俱伤,破镜依旧难圆啊! 两家的宿怨,已经不止是顺捷贸易公司的问题,症结还在于莫晚的父亲,他不止成了植物人,而且一生凄惨,甚至不能人道,估计,这是莫晚不能轻易放下的,能放弃对他的仇恨,怕是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爱上她,我今生不悔!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的!错过了三年,我只是不想再失去她,我只是害怕失去她而已,我没想伤害她!只要她留在我身边,不管她要什么,我都会答应!” 感觉到他似乎话里有话,可经年的沉淀,阎擎宇却很确定,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比她跟天泽,对他还来得重要。 点点头,霍子杰没再说什么: “我先走了!这是我的名片,明天我帮她收拾点衣物,送过来!等她醒了,体力恢复一点,我再带天泽过来!你很走运!有个很懂事的儿子!转院的地点,记得给我发过来!” 说着,霍子杰朝他摆了摆手。 这一晚,忙到大半夜,阎擎宇在医院里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 像是走过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第二天,莫晚疲累地撑开眼皮的时候,入目所及,是一片单调而空洞的白,刺鼻的消毒水味浓郁弥漫,不自觉地莫晚皱了皱眉头。昨日轰烈的记忆一股脑拥入脑海,身体一个晃动,一阵剧烈的刺痛袭来,闷‘哼’了一声,莫晚又趟了回去。 一阵冷汗直冒,莫晚这才注意到床头的异动,自己的手还被人攥握着。 受到惊扰,刚刚疲累的打了个瞌睡的阎擎宇瞬间惊醒地睁开了眼,恰与疑惑垂眸的莫晚对了个正着,蹭地站起身子,阎擎宇激动地坐到了床头,一手轻抚在她苍白脸颊的凌乱发丝上,一手紧紧攥着她的小手贴向了自己的唇边,亲吻着,眼底却禁不住有了湿意。 许久后,才沙哑出声:“sorry…” 又是半天的沉默。 能感觉到阎擎宇的悔恨自责,本来还满腹怨恨,这一刻,莫晚却连半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不知道是不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缘故,这一刻,她心底的感激竟然多过怨恨,不自觉地,竟轻轻回握了他的手一下: “没关系…我很好!” “莫晚……” 霎时,阎擎宇更自惭形秽,无言以对。他对她那么狠,不问青红皂白就折磨的她精疲力竭,还差点要了她的命。同样的,这一刻,阎擎宇心底的感恩也一样的无法言喻。经历了生离死别,这一刻,没有什么,比她活着还重要。 不想看他如此落寞,莫晚轻扯了下嘴角,转移了话题:“我…我想天泽…” 仿佛一个世纪没见过儿子了,一提到孩子,莫晚的心酸酸涩涩的,突然竟有了想哭的冲动。 “好!好!一会儿子杰来的时候,我让他把孩子也带来…你乖乖别动,我先让医生帮你检查下,然后叫东西给你吃……” 亲吻着她的小手,激动地说完,阎擎宇才转身出门,身后,莫晚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漾起一抹似有若无、梨花般的绝美笑意。宏爪向技。 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紧张的表情,她的心暖暖的,瞬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连那揪心的痛仿佛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没什么大碍,伤口也没发炎,这两天注意休息,不要碰触伤口,不要沾水,手臂不要用力,以免拉扯到,很快就会复原的…” 待医生离去,阎擎宇就呆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莫晚,粗粝的指腹摩挲在她玉碎般白得刺目的脸颊上,许久许久。 熟悉的温热气息周边萦绕,太过炙热的眸光突然让莫晚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浑身不得劲,连目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 “干…干嘛…这么看着我?” 莫晚淡淡的嗓音,有些沙哑,还有些虚弱,却越发媚得让人怜进骨子里。 “留在我身边,好吗?晚,过去的事…顺捷我可以替你重建,有些遗憾我却无力回天,以前…是我不懂珍惜!可我真的不能放你走,我不能没有你!今生今世,我只想要你!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依偎在别的男人身边,却什么都不做!我不想伤害你,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失去了你跟宝宝,这三年,我痛不欲生,幸亏上苍有眼,我不想再错过你,失去孩子,没有了你们,我不知道我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晚,回来,好吗?” 没想到自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表白,瞬间,莫晚有种被幸福撞了下腰的错觉,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一怔,回望着他,玲透的玉齿明显犹豫地咬向了隐隐泛白的下唇瓣。 心底的震惊感动都不言而喻,特别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后,那种狂烈的喜悦近乎瞬间就将她淹没了,可终归,莫晚还是沉默了,许是前车之鉴,许是心有余悸,许是杞人忧天…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想要投入他的怀中,脑海中沉睡的身影又时时晃现着,拉拢着她的步伐… 许久,莫晚只是望着他,心跳加速,却一味踯躅地…沉默。 不管他对她的承诺有几分的真假,她都很清楚,自己未来的举动…对他意味着什么。迷茫的矛盾瞬间交织成一道密密匝匝的网,困住了她,眨眼的功夫,她的心底却翻江倒海涌动起千万种情绪。 莫晚的徘徊让阎擎宇的心陡然一凉,手一顿,激动地一把抓起莫晚的小手,阎擎宇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两度: “晚,为什么不说话?你有什么为难的?还是你不想回到我身边?!不要告诉我你心里有别的男人,你舍不得他!他能为你做的,我都可以!” “这个时候,你还对我说这种话?你明知道不是!” 本来就因为他的关系才感到为难,而今再听到他又污蔑她不检点的言辞,莫晚不禁有些生气,脸色一暗,挣扎着就想抽回手。 “莫晚!” 加大力道,觉察到什么的阎擎宇明却显示弱地放缓了语调。不知道为什么,别的事儿他都可以很冷静,可一碰到她,三两句话,他的情绪都会像是被点燃的鞭炮。 “你放手!” 阎擎宇一用强,莫晚心底的抵触情绪也跟着滋生,明显不高兴地撅着小嘴,连半仰躺的身子都直了起来。他们两个人,都像是弹力球,遇强越强,遇弱越弱。 知道许是自己的话惹她生气了,阎擎宇刚想要解释,莫晚不小心一个用力过猛竟扯到了伤口,一阵撕痛,莫晚面色一阵惨白,霎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嗯…” “晚?是不是碰到伤口了?让我看看!” 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阎擎宇倏地放开手,紧张地靠上前,就想去拉她身上的病服。 缓过劲来,莫晚抬起空闲的手拍了他一下:“不用你好心!” “对不起,你不高兴,我就收回刚刚说过的话!我只是想你在我身边,我想亲自照顾你,一生一世,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伤口到底要不要紧?!” 一手固定到莫晚的腰身上,阎擎宇还是紧张得要命。昨夜一役,他已经被吓得三魂掉了两魄,他现在的心脏脆弱得经不起丁点的刺激。 “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牵动了下!别…动手动脚的!” 见阎擎宇又拉又扯地,不一会,衣服扣子都被他扯开了一颗,莫晚白了他一眼,无奈出声阻止。 莫晚态度刚一缓和,阎擎宇立马趁热打铁地将她抱进了怀中: “晚,回来我身边,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这一次,就算负尽天下人,我都不会再负你!” 被阎擎宇的话骇住了,感动之余,莫晚却也越发的后怕,她渴望他的情,却又怕他的情,毕竟她要做的事儿,对他,也是切肤之痛。这一刻,莫晚像是被推到了绝境,两边却都是悬崖,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回报不起,你会后悔的!” 一想起病床上的父亲,想起阎父,想到他,想起天泽,莫晚的心都像是被生生撕扯成了两半,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么痛苦的抉择?! “怎么说哭就哭了?我不用你回报,真的……我只要你好好的,快快乐乐的,留在我身边…我想好好爱你、疼你…” 轻拥着莫晚,阎擎宇脑海中只浮现出日志中她不止一次提及的渴望----只是想要一个爱她的人携手一生,相互扶持,生死与共!其实她的要求很普通,很卑微,任何一个喜欢她的男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他很想给她一世的温暖,因为她的渴望…也是他的祈盼。 轻吻去她的泪滴,阎擎宇再度索要她的答案:“留在我身边,好吗?” 泪眼婆娑,莫晚的心有些动了:“真得...做什么都可以吗?!” 郑重地点了点头,阎擎宇伸手抚去了她的泪痕: “只要你留下,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说…留下,好不好?” 很清楚回到他身边,是报仇的最好方法,可在莫晚心底,这是最后的下下之策,她宁可借用所有外人的力量,潜意识里,也不想利用这个男人!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不想。 可这一刻,她又确确实实地无法开口拒绝,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不管她冷静训练上多少年,一遇到他,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笑话一般,泪水再度模糊了双眼,抬手,轻点着头,莫晚娇嗔着往他胸前砸去: “讨厌!都是你啦,都把我弄哭了!” 霍子杰领着天泽踏入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来的路上,霍子杰已经暗示过天泽,跟他沟通了莫晚受伤的事儿,提前打了预防针,还教导他听话,不可以哭闹。 一进门,看到这样的场景,天泽蹭地一下就挣脱霍子杰的大掌,当场嚎啕大哭着就冲了过去,飙着泪,小小的拳头砸到阎擎宇的身上,边哭边打,还抓起阎擎宇的手背就狠狠咬了下去: “坏蛋!坏蛋!你放开我妈咪,不许你欺负我妈咪!我讨厌你,讨厌你----” 撒泼地捶打着阎擎宇,天泽像是发威的小老虎,力道柔弱,气势却凶悍地丝毫不饶人。 没想到孩子会突然冲出来,还是这样哭天抢地的场面,一愣,两个人都是半天才回神。 “天泽----” 见孩子误会了,收回手,阎擎宇起身刚想要解释,却见孩子扑打着小手,泪掉得越发凶了: “不要碰我!坏蛋!坏蛋!” 一时手足无措,阎擎宇就这样傻在了原地,瞪着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除了心疼,束手无策。 而莫晚,也被孩子单纯的反应吓到了,一半的欣慰,一半的忧伤。孩子的情绪这般直接,可这样父子对峙的场面,即便是误会,也还是深深震撼了她的心,以致于半天,莫晚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霍子杰一上前,天泽就冲进了他的怀中,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小手还愤愤地指着阎擎宇: “子杰爹地,他是坏人,他欺负妈咪,天泽讨厌他!你帮天泽打他…赶他出去!” 听着孩子的话,看着两人的亲昵,阎擎宇心痛如刀绞。被自己的儿子厌恶痛恨,没有什么,比这儿再伤人了。 “天泽乖…不哭……” 抬眼逡巡地扫视了下,一时间,霍子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 回过神来,快速抹去脸上的泪痕,莫晚朝孩子伸出了手:“天泽乖,来妈咪这里,妈咪抱……” 随即霍子杰将孩子抱上了病床,莫晚不敢用力就用没受伤的手圈抱着自己,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抽过桌上的纸巾帮他擦拭起哭花的小脸: “宝贝乖,不要哭了,妈咪很好…天泽哭,妈咪会伤心难过的,也会想哭的…嗯,不要哭了…天泽想不想妈咪……” 诱哄着怀中的小男孩,莫晚低头在宝贝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下,攥握着他的小手安抚他的情绪。而一旁的阎擎宇,目不转睛地望着床上的两人,面色苦涩地僵硬。 望着面前俊男美女俏儿郎的一家人,霍子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瞬间,竟有种羡慕的酸涩感!轻轻摇了下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随即转身,悄然退了出去。 真是邪门了,他居然会突然有种想要…成家的冲动?! “想,妈咪…” 转移了注意力,止住啼哭,天泽抽噎着,小手就往莫晚的颈项上攀爬着缠去,亲昵地靠着她,紧紧地搂着她: “妈咪,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跟子杰爹地回西班牙吧,那里没有坏人,不会欺负妈咪…我讨厌他,讨厌他……” 再一次从孩子的口中听到‘讨厌’二字,阎擎宇的心哗哗地淌血,可是这一刻,在孩子面前,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天泽的话不止刺痛了阎擎宇的心,也同时刺痛了莫晚的心,她没想到孩子的喜恶情绪这么的强烈,拥着儿子,她知道,不能再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否则,早晚有一天,会酿成悲剧,拥着儿子,莫晚笑着亲了亲他的额头: “天泽乖…听妈咪说…你不可以讨厌他,一定不可以!因为…他是天泽的爹地,亲生爹地!” 轻抚着儿子柔软的发丝,怕孩子会有反弹的抵触情绪,莫晚说得小心翼翼。 话音一落,天泽扭头望着床头的男人,闷不吭声。屋内一片沉静,连阎擎宇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见儿子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又疑惑地瞪着阎擎宇,莫晚趁机给儿子解释道: “天泽一直不都很想见爹地吗?天泽的爹地跟天泽一样帅,是不是?天泽其实不姓方,姓阎,天泽的爹地叫阎擎宇,天泽的全名是阎天泽!” 怕说得太多儿子消化不了,莫晚一点点解释着,想要孩子接受这一事实。最起码,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痛恨自己的亲生父亲。 “妈咪骗人!天泽不想见爹地了!爹地是坏人!坏人!”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孩子扭头扎进莫晚的怀中,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见状,阎擎宇一颗心都拧了起来,偏偏这个时候,他竟然半句话都插不上。他真得怕,怕孩子不接受自己,甚至厌恶自己。 “天泽乖…不哭!妈咪没有骗你,爹地也不是坏人,他没有欺负妈咪,真的!妈咪不是告诉过你爹地在很远的地方吗?其实爹地一直在找妈咪跟天泽,爹地很想念天泽、也很喜欢天泽的!天泽不是也一直都想念爹地、想让爹地抱的吗?乖,叫爹地呀…” 安抚地轻拍着儿子的后脑勺,莫晚柔声调解着,目光示意地瞥向了一旁的阎擎宇。 上前,阎擎宇再度坐回床头,朝孩子伸出了手:“天泽,让爹地抱下,好吗?” “嗯…不要!” 整张小脸埋在莫晚的胸前,孩子闹脾气的嘟囔着,连看都不看阎擎宇。 这时,病房的门在轻微的敲门提醒后,被缓缓推开,随即,佣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对望了一眼,两人着实都拿孩子没辙,凝望着手背上小小的齿痕,阎擎宇无奈地收回了手,莫晚也只能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先安抚起孩子的情绪。 “少爷,您要的早餐跟汤来了……” “嗯,没你的事儿了,先回去吧!中午再来收碗……” 吩咐着,阎擎宇起身往一旁的食盒走去,拿了一点蒸包、点心,盛了一碗汤,就往床头走去。 莫晚怀中抱着孩子,很是不便,自然而然地,阎擎宇就夹着蒸包往她口边送去。 不好意思地瞥瞥身下,莫晚轻轻摇了下头:“我不饿…一会儿吧!” “怎么会不饿?从昨天折腾到现在,你都没吃过东西了,你身体有伤,需要补…听话……” 望了她一下,阎擎宇小心地将手中小蒸包递了过去,生怕稍有不慎会躺着她腿上的儿子,还不忘接了个小碗。 淡然一笑,饥肠辘辘的莫晚也没再坚持。 吃了几口,喝了一点汤。莫晚的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瞬间,仿佛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见她吃得津津有味,阎擎宇也放下了一颗心,小心又认真地一点点喂着他。 食物的清香四溢,片刻,便充盈了整个房间,不一会儿,莫晚怀中的小脑袋就探了出来,贼溜溜的大眼就瞪向了阎擎宇手中的蒸包,专注的眼神随着他的筷子前前后后---- 捕捉到宝贝儿子眼馋的表情,阎擎宇跟莫晚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接收到莫晚点头的暗示,阎擎宇随即夹起一个蒸包往天泽嘴边递去。 咂巴着小嘴,天泽下意识地伸手就想去抓,手刚要碰到蒸包,猛然意识到什么又蹭地一下收了回去,看了阎擎宇一眼,随即再度扭身埋入了莫晚怀中。 不好意思的脸红动作瞬间逗得阎擎宇跟莫晚同时咧开了嘴角,不由得轻笑出声,将筷子往莫晚面前递了递,阎擎宇朝她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莫晚随即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蒸包,而后递向了怀中的儿子: “天泽…来…小心烫!” 嗅着食物的香味,孩子真的自她怀中抬起了头,望着面前白乎乎、诱人的蒸包,扭头先白了阎擎宇一眼,随即乖巧的伸手接过,还又往莫晚的怀中缩了缩。 轻笑着抚了下儿子额前的发丝,莫晚随即抽过了几片纸巾垫到了他的身前。 依偎在母亲的身前,啃着蒸包,孩子的脸上瞬间绽放最纯洁灿烂的绝美笑意,轻易牵动了两颗异常火热的心。 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调向了儿子,阎擎宇跟莫晚心底瞬间亲情膨胀,相同的念头脑海滋生:只要儿子快乐幸福,要他们做什么,都是无怨无悔的! 眼底漾起满满的幸福,阎擎宇再度夹起一个蒸包,往莫晚口边送去… 张口,轻轻咬住,莫晚随即回给他一个暖暖的浅笑,清若梨花,璀璨生辉… 一餐饭,悄无声息,却荡漾着浓浓的爱意,其乐融融,只可惜,自始至终,天泽就像是跟阎擎宇有仇一般,斗气地根本不理他,偶尔看他一下,也绝对是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着孩子可爱的表情,阎擎宇无奈的囧样,莫晚都乐不自禁! 果然一物降一物,阎擎宇,再强势再霸道,也终归有拿不住的时候! *** 而后接连的几天,莫晚一直在医院观察修养,而阎擎宇,近乎全天候地守在了医院,只有在她疲累睡着的时候,他才会抽空去处理下公务,偶尔遇到紧急的事情,他也就是出去打个电话。 这一次,莫晚是切切实实感觉到了他的在乎与上心。 每天,天泽还是正常的上下学,只是这几天,多是保姆跟阎擎宇去接送他,可是,他却还是不肯跟阎擎宇说话,不肯让他抱,只是也没有再哭闹,说讨厌之类的话。 莫晚能感觉得出,孩子是喜欢他的!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有点小脾气,一时片刻还拗得放不下架子,可两人的气氛却已经明显缓和了很多,而且很多时候,她清楚地看到,孩子的眼神会不自觉地跟在他身上,特别是他出门或者拿着什么东西进来的时候,他眼底的好奇与惊喜都是掩藏不住的! 只是,孩子终归是孩子,偶尔还是会耍些小性子。 因为每天还是要打些消炎针,所以多数的时间,莫晚还是趟在床上的。无聊之际,就会翻翻法律的书籍。虽然跟阎擎宇共处一室,两人真正交流的时候似乎却很少,可只要在他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她就会异常的平静。 而趁着修养的时间,莫晚也将自己的计划重新理了一遍。霍子杰说得对,前仇旧怨,都系在阎父一个人的身上,她复仇的对象,主要的也该是他!可不管是要弄清一切,还是要夺走他手中的一切,她都必须要回阎家豪宅,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且,他已经退休了,要找机会,她也只能从他的日常生活中下手。 所以,跟阎擎宇的复合,倒也不失为一个契机。虽然不确定两人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可她知道,她可以奢求一段美丽的回忆,多少,可以弥补一些遗憾。 而她,也希望在这一段时候,能好好感受这段失而复得的缘分,弥补天泽缺失的父爱,也寻求最好的解决知道,将伤害控制到最小,但愿最后两人可以情比金坚,他能体谅她的决定。 **** 这天,打完了消炎吊针,莫晚刚自自己的思绪中回眸,不抬头,又捕捉到陌生护士一闪而逝的瞪视,隐约中似乎还带着不屑与敌意,霎时,莫晚愣在了当场: 奇怪了,是她疑心病太重了吗?为什么最近她总觉得身边的护士看她的眼神莫名其妙地有些不对劲?而且还不止一人?!可是她明明才刚回来…记忆中不认识她们,也没得罪过她们啊?! 护士一收拾离开,阎擎宇就坐回了床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搂向了莫晚的肩头: “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轻唤着,阎擎宇抬手,宠溺地刮了下她的俏鼻,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三年的时光,居然没有这三天给他的快乐满足多。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连追求都变了,这一刻,老婆孩子热炕头,真的成了他仅剩的追求。拥着莫晚,阎擎宇轻嗤着,心底有些暗暗鄙视自己,美色撩-人,也害人啊!可他,却甘愿…饮鸩止渴。 回神,轻摇了下头,不想自己的胡思乱想影响到他,转身,莫晚商量地轻扯了下他领口的衣襟; “嗯,没什么…擎,我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也没伤到筋骨…我想出院了!再说,你也该去上班了…” 搂着她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阎擎宇爱不释手地,轻声抱怨道:“这是嫌弃我了,嗯?!出院可以…你跟天泽,要搬过来跟我住!” “好了!去办手续吧!” 点点头,莫晚笑着推了推他,催促他出门,掀开被子,自己也整理起了行装。回阎家老宅住的事儿,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却没急着开口。 因为她明白,那儿,对她而言,现在已经成了龙潭虎穴。 162 他们在一起了? ????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莫晚深知不宜操之过急的道理,对一切,倒是看得很淡然。 ????换过衣服,莫晚便开始收拾行囊,手臂不敢用力。她就一点点地搬动着小件的物什往包里送,稍微沉重的都放在原地,记牢了位置,她知道,一会儿会有人来效劳。 回想着这几日阎擎宇的表现,跟儿子前所未有的淘气,莫晚的嘴角禁不住的扬起弯弯的弧度,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前尘旧恨,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很幸福,可是这三年。每天,她都是在仇恨的苦酒里浸泡度过,儿时见到父亲的痛楚记忆都变成了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如果为了自己的私欲,置植物人的父亲于不顾,置方家的生死大仇于脑后,还跟他们仇敌的儿子结亲,她愧为方家的子孙,也愧对自己的良心。如果没有二 十年前的意外,她的爹地不会变成这样,她的童年也不会被那样的阴影笼罩,从来没有过自我,没有过快乐甚至。她的爹地,从来都没抱过她骨子里,她也是恨的曾 经那些遗憾的缺失,不能憎恨亲生父亲的束缚,而今一股脑的全都找到了宣泄口,她已经放不下了。 走出病房,小护士一路小跑奔回了妇产科楼层的科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就冲回了休息的办公室。灌了两大口的温水,拉着一名换班休息的小护士,见缝插针地就八卦了起来: “我去看了,真的是他哎刚刚我还特意跟当班的护士换了班,帮那个女人拔针了你说要不要告诉赖医生” 泡了几片柠檬,略显成熟的短发护士接话道: “你也知道了我上次是路过,无意间看到的这种事我们不好说话吧弄不好。人家还以为我们见不得她好故意挑拨离间呢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那个女人受伤,兴许他只是举手之劳,是普通朋友呢” “我看不像你有见普通朋友搂搂抱抱的吗我都没见他对赖医生那样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连说话的声音都比我们这些心有余悸的护士还低,就怕吓坏人似的跟我们以往见过的冷酷冷漠、高高在上全然不一样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他真得帅得没话说”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按理说,都来了我们医院了,虽然隔着楼层隔着区。也该过来跟赖医生打个招呼啊要是朋友,赖医生也该过去看看才合情合理吧总之, 谁知道呢这种事不好说啊若是赖医生知道,我们可真是多事了,若是她不知道,我们多嘴坏了事,指不定以后人家还怨恨我们呢”宏扔乒圾。 “可有事憋在心里不说我难受,要不我们去提醒赖医生一句,就说看到了她男朋友其他的就不多话了我看那个女人病怏怏的都一副狐狸精的模样,我看得都觉得她真美,骨子里有股特别的味道,更别说男人了我看赖医生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我还是提醒她一句好了” 嘟嘟囔囔地,刚跑回的小护士明显还有些不甘心。 “那随你便吧,到时间了,我该去送药了” 看了下手表,短发护士摆了摆手走了出去,随即,她也抬脚跟了出去。 听到护士的通禀,一听说阎擎宇在外科出现,以为他受了伤,赖新柔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踏出电梯,刚想去服务处查登记记录,一抬眸,见阎擎宇拿着单据似要离开,赖新柔当即冲了过去,拉着阎擎宇的手臂,紧张地上下逡巡了起来: “你哪儿受伤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医院我比你熟悉,我可以帮你找” 赖新柔的话还没说完,阎擎宇手猛地一抬,便将她震了出去:“不敢有劳赖医生挂心” 冷冷地扫了赖新柔一眼,轻拧了下眉头,像是沾染了厌恶的细菌一般,阎擎宇轻轻弹了弹微皱的袖口。 被他突然的冷漠骇了一下,望着自己被无情甩开的手,赖新柔的脸色一阵尬尴的乍青乍白: “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这三年来,他们在一起的次数虽然可数,可每次,他对她都是和颜悦色的,每次,明显地,对她,对比对身旁的其他人要好,还好上不止一点点 “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以前觉得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这一刻,阎擎宇却只觉得她虚伪当然,傻子也看出来,她是什么心思了。清楚而冷漠地跟她划清界限,绕过她,阎擎宇继续前行,背后,急切的挽留声突然响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难道这三年我对你来说,就没有半点意义,没有半点值得你留恋的吗” 这三年,他最痛苦的时候,都是她陪在他身边的甚至每次,都是她陪着他喝酒解愁,他怎么能对她这么无情不都说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感恩的吗为什么他对她却是翻脸不认人莫晚刚一回来,他就过河拆桥吗 步子一顿,阎擎宇无语地轻扯了下嘴角,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鄙弃出声: “意义你觉得你对我该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要留念恋容我提醒你,因为你是莫晚的朋友,我才对你另眼相待既然现在你不是了,我又何必浪费感情赖医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早我就提醒过你,莫晚的朋友,才是我的朋友自始至终,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不要说得像是被我抛弃了一样委屈,你,还不够 格这次的事儿,念在你曾跟莫晚的旧情、对我的儿子有恩的份上,我就不再追究以后,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你在莫晚的身边出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想起她曾经故意诋毁莫晚的话,想起自己对莫晚的所作所为,阎擎宇就遏制不住的愤怒,对着赖新柔,阎擎宇一字一句,义愤填膺地,极度认真。 “你的眼里就只有她吗可她爱得是阎心成我哪里比不上她这三年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擎宇,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冲上前去,赖新柔不管不顾地,哭诉着抱住了他,即便是在医院的走廊上,她还是一度失控了 猛地一把推开赖新柔,阎擎宇的脸色陡然寒了几分: “闭嘴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就算莫晚哪里都比不上你,我一样也只喜欢她一个至少,她不会颠倒黑白,出卖自己的朋友何况,她哪里都比你强得都不是一星半点别再来纠缠我,别再去找莫晚,否则,我要你好看” 压低嗓音,一口气说完,猛然注意到赖新柔呆滞的目光,阎擎宇本能地倏地一下转过了身子,望着身后不远处面色苍白、呆若木鸡的女人,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抬脚跑了过去。 等得太久没有消息,莫晚才想出来迎迎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听到这样的对话,凝望着五十米开外泪如雨下的女人,莫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八仙八宝,生生世世不变的情谊,没想到,她最信赖的朋友,她从来不曾怀疑过的人,居然当着她心爱的男人面前胡言乱语地诋毁她 她怎么也无法接受,赖新柔对着阎擎宇说她爱的人是阎心成 她明明有跟她说过她跟阎心成已经成为过去,她爱的人是阎擎宇她为什么要这样就因为她爱上了阎擎宇,爱上了她喜欢的男人,所以就可以这样信口开河 如果换成是她,就算她再爱她的男人,再忍不住地想要,她也一定会公平竞争,起码不会这样背后中伤她、污蔑她,利用她对她的信任,肆无忌惮地在她心口上捅刀子、撒盐 凝望着赖新柔,莫晚备受打击,愣在原地,一动未动,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走到莫晚身边,阎擎宇也被她心神俱裂的悲恸模样吓到了,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可一颗刚刚平静的心却再度提到了嗓子眼。轻轻伸手,阎擎宇试探着将手环到了她的腰间,看了看她,又抬眸看了看远处同样呆滞惊诧的赖新柔,随即轻声唤道: “晚我们走吧” 本来想等她好了,他腾出空来,再跟赖新柔算这笔帐的,让她自动消失在她眼前,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让她伤心的,会没想到这么巧,他们要出院了,她竟自己找来了,偏偏还让她给听到了。 一切太过出乎意料,阎擎宇拉着半失魂的莫晚转身离去。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回到病房,刚一阖上房门,莫晚转身抬手就往阎擎宇的胸前砸去,边打边伤心垂泪。她不相信,赖新柔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就背叛了她们多年的友情 她那样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对感情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很多男人掏心掏肺地追她几个月,她连跟人出去吃顿饭都要问过她的意见,她怎么就会对他死缠烂打她那么清高,又受过伤,骨子里也会自卑,怎么就对他这般死心塌地在人来人往、医院的走廊上跟他纠缠不清。 想起两人的对话,想起三年的缺失,莫晚的心又痛又难受。难不成,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还有,那交易是什么意思他不会已经跟她那个了吧难道连朋友,她也注定保不住 越想越难过,莫晚瞬时把气都撒到了阎擎宇的身上。 “没有,没有晚我发誓,我连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不要激动,不要哭” 被莫晚激动的情绪骇到,怕她扯动伤口,阎擎宇紧紧抱着她,小心制住她晃动的身子,不停在她耳边重复一句话,一心想要避开她,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件事,没想到,还是让她知道了看她哭得稀里哗啦的模样,阎擎宇就知道她被打击得不轻 庆幸,他没有对赖新柔有过半分的杂念,要不现在,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轻轻推开莫晚,阎擎宇低头吮去了她眼角的泪滴:“冷静点,听我说” “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这三年,你是不是跟她要不,她怎么会缠着你还在医院她工作的地方跟你闹” 发泄了一通,心情舒畅了下,莫晚随即开口问道,她是为了报仇才决定回来的,找上门也是避无可避,不过两人的复合的确是在她预料之外的,这一刻,莫 晚才想到,三年,可能发生很多事,而她,从来还没问过他,这三年,她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回到他身边,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的决定仓促了、 也大意了。 只是,她决然没想到,他身边的人,不是宋芳菲,而是赖新柔。这个晴天霹雳,不是一般的大啊对宋芳菲,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夺去抢,反正,她们本来也 互不顺眼,做什么都无所谓可赖新柔不一样,如果她缺失的三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那她现在算什么呢这一刻,莫晚很是纠结,更介怀,他跟赖新柔到底发展到了 何种程度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毕竟是她先离开的,如果她们真的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那是不是她才是那个不应该的人可是她怎么能这样呢阎擎宇是她孩子的父亲,她就没想过以后她们再见,彼此会很尴尬吗天底下那么多男人,她明知道她跟阎擎宇的关系,为什么偏偏选他呢 一时间,莫晚迷茫又痛心,刚刚止住的眼泪不自觉地又溢了出来。多久,她已经没有掉过泪,不知道哭的滋味了,可是这一刻,她怎么都控制不住,那种仿 佛要失去的感觉,不像是三年前的绝望离去,竟让她有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刻骨铭心,痛得无法呼吸,下意识地,她的小手竟复杂地抓揉起阎擎宇胸前的衣襟,隐 隐地带着不舍的贪恋。 “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如果她不是你的朋友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晚,我跟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我只是问过她你的去向,顺便帮她解决了她 那个恶心的继父,仅此而已,我们之间,是公平交易,她告诉我你的消息,我帮她一个忙,我不欠她,也跟她没有瓜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别的女人有瓜葛,从你离 开,我就没碰过任何女人,也没有跟任何女人纠缠不清。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无法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了她,不值得你流泪” 解释着,阎擎宇伸手抚去了她脸颊的泪滴,贪恋地在她凝脂的脸蛋上摩挲了起来。如果不是赖新柔说她跟别的男人同居,他根本不会气得对霍子杰开枪,害 得她受伤入院可惜,他醒悟得太迟了没有觉察到那个女人丕变的心思真没想到,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挑拨他跟莫晚的感情亏得他还想要她帮忙约莫晚出来好好谈谈 惊诧地望着他,莫晚眼底满是不敢置信,细看之下,也才惊觉他真得是个出众到会让女人情不自禁投怀送抱的男人很难想象他这样的男人,会忍上三年没有 女人那如果她不出现,他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和尚了想起那几天他的疯狂折磨,要命似的需索无度,莫晚突然有些能理解了,微微垂眸,不由得心花怒放、破涕为 笑。 投入阎擎宇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嘴角的笑意却辗转出苦涩,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儿时咬过她的那条黄狗、后来被父亲宰杀煮给她吃的场景,父亲一再教导她: 任何伤害过她的,都是她的敌人,而对敌人,是绝不能心慈手软的 这一刻,莫晚的心痛了,仿佛再度回到了当年,被逼吞食狗肉的场景。难道,她真得必须跟赖新柔生死相博吗可若她不去挣,面前的男人,是不是真的会不再属于她 下意识地,莫晚却抓紧了怀中的男人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两个人都对她很重要,她却必须做出抉择。往事历历,隐约间,莫晚突然想到她跟赖新柔见面的 场景,眸底不由得闪过一丝阴暗,阎擎宇误会她跟别的男人同居的事儿,该不会就是从她口中传出去的吧她好像只跟她提过住在朋友家里 瞬间,莫晚的心又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轻吻着莫晚的发丝,阎擎宇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没事了” 轻推开莫晚的肩膀,阎擎宇捧着她的小脸,在她唇角亲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地认真嘱托道: “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好,可有些东西会变的以后还是少跟她来往吧,嗯” “是她跟你说我跟子杰同居的”抬眸,莫晚试探地问道。 一怔,阎擎宇没吱声,莫晚瞬间了然于心,失望之余却也敞开了心胸。抓握着他的手,轻轻蹭了下,淡淡地勾起了唇角,片刻后,才柔声道: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我的一生只能有他一个男人...所以,就算我恨他,我也还是没法忘记,因为他说过他会杀了所有碰过我的男人,我害怕所以,其实这三年,我还” 听懂了莫晚的解释,一把圈过她,阎擎宇低头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早该想到了,从他碰触到她生涩的身体,他就该想到了,只可惜,他被恨意蒙蔽了双眸,被谣言迷惑了心扉,他该相信她的 一吻结束,四目相对,深情凝望,相视一笑,所有的误会瞬间烟消云散,牵起莫晚的手,十指紧扣,阎擎宇在她手臂亲吻了一下: “我们该回家了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心底的疑云散去,两人顿时都轻松了许多。这一刻,两人的世界中只剩下彼此 一段小小的插曲耗掉了两人不少的时间,却也让两人的感情增进了不少,转身之际,莫晚也回握住了阎擎宇的手,这一刻,十多年的友情,在她眼底慢慢淡成了一缕烟,飘然而去。她发过誓,这一生,不会给任何人机会伤害她,她也不例外。 回到家,简单的收拾了下,一抬眼,见时间已经四点多了,阎擎宇已经开始准备要去接儿子了,起身,莫晚拉住了他的衣袖: “我跟你一起去” “晚你的身体还没好呢乖乖在家休息” 转身,捕捉到莫晚眼底的憔悴疲惫,阎擎宇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回绝,虽然是坐车,可终归也颠簸,他不忍心她劳累。 “嗯,我想去我又不是腿受伤,我想跟去看看只是接孩子,又不用用力,擎宇” 撒娇地黏在他身边,莫晚满脸期待,说不上为什么,她只是突然很不祥跟他分开,也想早一点看到儿子。 女人终归是女人,即便莫晚已经是孩子的妈儿,在阎擎宇眼底,一样是个大孩子,是他心头的一块肉,不忍拒绝,终归,他还是点了下头。 笑靥如花,莫晚主动地牵向了他的手,随即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放学的钟声一响起,校园里就响起一阵热切的嬉闹声,懒散又慢吞地收拾着包包,天泽故意拖了又拖。 知道这些天都是阎擎宇来接他,他总是磨磨蹭蹭地,故意想让他等。 “天泽哥哥,我帮你收拾,好不好” 刚拿起画册,天泽还没拉开包包,一道稚嫩的微弱嗓音响起,抬眸看着面前身着白色连衣裙、大大的眼睛瞪着他的小女孩,天泽伸手摸了摸她一侧垂下的、微微卷曲的发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糖果给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对了,你不是最喜欢吃糖了吗这个给你你妈咪该来接你了,你先走吧雅雅,再见” “好漂亮谢谢天泽哥哥” 小女娃握着七彩的糖果,白嫩的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拉开小包,刚想将糖装好,突然一道粉色的身影闯过,伸手就将她手中的糖果抢了过去,丢到地上,还踩了一脚: “哎哟,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老师发的糖果不好意思,我给踩了要不,这个赔给你吧” 真是讨厌,这么漂亮的糖果,干嘛发给他,还送给这个小可怜虫 说着,穿粉红裙、明显高大上半个头的小女孩将自己口中吃了一半的绿色糖果递到了雅雅面前,吓得满脸委屈的小女孩一下子跑到天泽身后,不说话地躲了起来。 一看贝儿那嚣张的劲儿,天泽不高兴地轻哼了一声,抬手将她张扬的小手打了回去,转身又拿出了一支糖果,偷偷塞进了雅雅的背包,还帮她拉好了才开口道: “不要理她不用怕等我收拾包,我们一起出去” 受不了地,天泽还白了贝儿一眼,才开始快速收拾起包包。他最看不惯她欺负弱小,总是仗着雅雅脾气好,就欺负她。 “方同学,你干嘛这么护着她你不会是喜欢这个小狐狸精了吧” 气嘟嘟地,贝儿丢掉手中的糖果,站到了天泽的面前,她好讨厌他总是护着她班里的同学都会讨好她,就他,总是护着雅雅,还跟她作对这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雅雅,有什么好,那么多漂亮的男同学都喜欢她,好讨厌 “你说谁是狐狸精” 不服气地,像是公主一般纯透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顶了一句嘴,被她一瞪,又吓得咽回去了半句。 “我喜欢她关你什么事我就是喜欢雅雅怎么了她是狐狸精,我也喜欢她,你走开了” 收拾好包包,冷冷地瞪了贝儿一眼,牵着小女孩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身后,穿粉红裙的贝儿随即也追撵了过去,一张小脸却气得有些变形,堵到两人面前,却突然又变了语调,笑了起来: “方同学一会儿我妈咪来带我去吃法国大餐,我请你一起去,好不好吃完了,我再叫妈咪送你回家,你不要管她了我们去吃焗蜗牛,有这么大,一个要好多钱的,可是真的好好吃” “走开了要吃,我妈咪会带我去,才不用你请” 白了贝儿一眼,天泽拉着小女孩跑了出去,气嘟嘟地躲了下小脚,回位子拎起背包,贝儿也追撵了出去。 三人陆续走出大门,雅雅见到自己的妈咪,就跟天泽挥手告别,摆了摆手,转头,看到自己的爹地妈咪,天泽一阵激动,刚想跑,又放了回来,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去。 见到孩子,阎擎宇跟莫晚对望一眼,也不自觉地上前去迎。 一走出大门,贝儿追随着天泽的身影,先看到了阎擎宇,呼喊着越过天泽便朝阎擎宇冲去,脸上还尽是笑意: “叔叔” 上前,又喜滋滋地仰着小脸,抱住了阎擎宇的腿,一怔,望着半路止步的天泽,阎擎宇真是欲哭无泪。 望着身下的小女娃,莫晚也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总不能去怨恨一个孩子吧 凝望远处的儿子,莫晚刚想上前,却见天泽也蹭蹭地跑了上来,抓着阎擎宇的另一条腿,呼喊了起来: “爹地爹地抱” 霎时,莫晚惊得嘴巴大张,望着面前滑稽的一幕,半天没反应过来,而阎擎宇,也被这儿突来的狂喜骇住了,目瞪口呆了许久,才想起什么地弯下了身子,推开脚边的贝儿,抱起了天泽,激动地连话音都开始颤抖: “天天泽” 望着脚边不远处被推得远远的,像是遗弃的小猫小狗一般的贝儿,莫晚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这么点点的年纪真是有些可怜可望着亲昵搂着阎擎宇脖颈的 儿子,莫晚却又不得不视而不见,她的儿子,又何尝不是她不能因为同情她就忘了自己的孩子别怪她这个做妈的自私,她只是想她儿子更开心一点。 “爹地我想吃法国焗蜗牛,要最大的、最好的,你带我去吃,好不好” 天泽的话一出口,莫晚跟阎擎宇又是一怔。 “好,好你想吃什么都行,我们现在就去” 抱着儿子,阎擎宇乐得东南西北都忘了,莫晚却被孩子的淘气逗得咧开了嘴角,这小鬼,这声爹地叫得怕是有利所图吧他不是最讨厌吃焗蜗牛的吗怎么自己突然嚷着要吃了 记得有一次,霍子杰请他们母子去吃,结果一上焗蜗牛,把他吓得嚷嚷着要走,那以后,他都不吃焗蜗牛的总说好残忍 这孩子 不经意间,一丝粉红再度闯入视线,莫晚瞬间恍然大悟,随即无语地扯了扯嘴角。 见阎擎宇抱着儿子转身往车子走去,莫晚也随即跟了上去。身后的小女孩,眼巴巴地瞅着,被人忽略得一干二净。 不一会儿,一抹紫红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牵起了孩子的小手,目光却望向了走远的背影。 “妈咪,叔叔好像不喜欢我了,他都不抱贝儿,还有天泽叫他爹地,他是天泽的爹地吗贝儿喜欢他,缠着他,他真得就会成为贝儿的爹地吗” 突然,一道疑惑稚气又委屈的声音响起,蓦然回神,宋芳菲随即蹲下了身子,抚摸了下孩子的小脸蛋: “贝儿这么乖,叔叔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轻声吟握着,宋芳菲的眸光却有些涣散,没想到她又回来了她不止没事,还变得更漂亮了连孩子,都没事 老天是故意跟她作对的吗为什么每次她刚看到点生机,她总会出来破坏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又是回想起阎擎宇跟贝儿初遇的场景,她感觉的出,阎擎宇是很喜欢贝儿的贝儿输就输在她跟阎擎宇没有血缘关系,而天泽 一想到这个,想到自己的不孕,想到这三年感情的漂泊不定,宋芳菲就咬牙切齿地恨。失去阎擎宇的她,就像是尝过山珍海味却要再吃糠咽菜,那些男人根 本都不能跟他相提并论,无论样貌财力,居然没一样能跟他比最气人的是,连那方面的能力都略逊一筹,用来调剂是不错,要用一辈子,未免太委屈 “妈咪,妈咪,你抓疼我了” 孩子生嫩的嗓音再度响起,宋芳菲才蓦然回神,放松力道替贝儿揉了揉小手: “妈咪错了,还疼不疼贝儿,以后看到叔叔呢,还是要经常跟叔叔打招呼,只要贝儿喜欢叔叔,叔叔一定可以成为贝儿的爹地的,知道吗贝儿要乖,要听话,特别在叔叔面前,一定要懂事,不可以闹脾气,知道吗” “知道” 跟孩子交流着,宋芳菲越看越喜欢怀中的女娃,这小娃,乖巧起来,撒起娇来还是很讨人喜欢的,或许,她就是她的福星,也说不定。 未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鹿死谁手起码,她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另一边,上了车,阎擎宇坐到驾驶位,孩子跟莫晚坐到了后排座椅上,车子刚一发动,莫晚对着天泽笑了一下,他立刻就心虚地红着小脸钻进了莫晚的怀中,轻轻磨蹭着,半声也不吭。 全然沉浸在喜悦中的阎擎宇,压根还不知道这声梦寐以求的爹地来得纯属意外。 来到高档的法国餐厅,莫晚牵着孩子,阎擎宇轻拥着她,一家三口,惹人注目地就走了进去。为了可以安静地用餐,方便跟孩子交流,阎擎宇特意选了一间宽敞的高档包房。 可是从下车,天泽便不再嚷嚷着让他抱,还赖在莫晚的身边,死活不离开,也甚少看他。 包房里,一家三口坐到位子上,莫晚还是将孩子抱到了自己的身边,了然地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而天泽就乖乖地半趴在桌子上,不知道从哪儿捞出来一个果冻,就默默地吸着,感受着母子俩的亲昵互动,阎擎宇也没去强求,伸手拿过了餐单,递给了莫晚一份,张口就道: “焗蜗牛一份” “等等,这个不要” 拦下服务生,莫晚扯着阎擎宇的衣袖示意他附耳过来,随即轻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得阎擎宇上翘了半天的嘴角瞬间耷了下来,下一秒,便阖上了餐单,略显委屈地道: “还是你点吧” 不管为了什么,孩子的那声爹地还是叫得他怦然心动。只是没想到,儿子要的、他开口点的,居然是儿子最讨厌的菜,阎擎宇不禁有些后怕,生怕自己会再点到他厌恶的点子上,让父子两人一度僵滞的关系再度恶化。 眼角的余光扫了阎擎宇一眼,莫晚摊开餐单,桌下的手却安抚地轻握了握他,巧然一笑,想着儿子的喜好,扭头开口问道: “天泽想吃什么三文鱼还是大虾呢” “虾还有布丁,饼饼妈咪我还想喝豆豆汤”直起身子,天泽一本正经地如数家珍。 听着这些词,看着他兴奋的期待眼神,阎擎宇却倍感迷茫,他是不是真的错过太过了,孩子的话,他多半竟听不懂,压根不知道他究竟要吃什么。 摩挲着儿子的头发,莫晚点了点头,随即熟稔地开口道: “一份薄意金沙大虾,一份法式煎薄饼,一份奶油蛤蜊豆豆浓汤,一份焦糖鸡蛋布丁我要一份奶汁烩芦笋,你呢,煎羊排,好不好其实除了那个,你都可以点的” 说着,莫晚将餐单推到了阎擎宇的面前,笑着打趣道,其实,每次外出吃饭,刚是儿子点的,也够他们吃个大半饱。孩子就是这样,恨不得每样都点上,每样却多是新鲜地吃上一两口。 “不用了,就这些吧加两杯蓝山”阖上餐单,阎擎宇直接递了过去。 163 为什么不幸的总是我?   片刻后,各色的美食陆续端了上来。 将布丁跟奶油蛤蜊豆豆浓汤推到儿子的面前,试探了下温度,莫晚随即塞了个小小的汤勺到了儿子手中,而后夹起一只大虾小心剥了起来,眼角的余光还不时关注着儿子的动向。嘴角尽是暖暖的温情。 而另一边,翻搅着咖啡,凝望着吃得心满意足的儿子,不时给儿子喂着虾肉的莫晚,阎擎宇冷硬的心也被这儿温情浓浓的一幕软化了,连目光柔得仿佛都可 以滴出水,脑海中顿时滋生一股强烈的念头,他暗暗发誓,一生一世,倾尽所有,也要好好保护面前的一大一小,让他们可以永远这样的无忧无虑、幸福满足! 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阎擎宇也夹过一只大虾,轻轻剥了起来。 见儿子吃得脸颊鼓鼓的,可爱的小脸尽是满足,越过莫晚,阎擎宇就将手递了过去。 小口微张。一见是阎擎宇递过,天泽随即又将小嘴阖了上去,头一扭,小手扯着莫晚的衣袖,将脸埋向了她的臂弯处,还不时怯怯地抬眸瞄阎擎宇两眼,然 后又躲进莫晚的怀中,天泽那种似要非要,又有些不好意思、羞中带怯的矛盾小样逗得众人眉开眼笑,连一旁端茶倒水的服务生都禁不住咧开了嘴角,权当是儿子在 跟爹地闹脾气。 脸一红,天泽煞是羞得无地自容,扯着莫晚的衣襟。将整个小脸都躲藏地埋了进去。 轻笑出声,莫晚娇嗔地觑了阎擎宇一眼,随即拉出宝贝儿子,拿了一块薄饼塞进了他的手中: “天泽来,我们不理爹地,吃薄饼,是火腿奶酪鸡肉馅的,天泽的最爱!” 抬手,阎擎宇示意服务生退了出去,随即,宽大的包房中。只剩下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收回手,阎擎宇一个垂眸,就见莫晚夺过了他手中的虾仁,递给了儿子,天泽瞅了一眼,张口就吞了下去,嚼得津津有味。 一阵酸涩过后,阎擎宇的心被浓浓的幸福填满。 凝望着照顾儿子的莫晚,切了一块小羊排,叉着放到了她的嘴边。张口接过,莫晚清亮的眸子瞬间眯成了一条线,此时正好剥好了一只虾子,抬手,莫晚就回应地递到了阎擎宇的嘴边。张口接过,顺带地,阎擎宇还邪恶地在她食指上轻轻吮了下 脸颊一热,莫晚的脸庞瞬间像是熟透的苹果,红扑扑的,白里透粉,扭头,白了他一眼,唇角却漾起层层甜甜的涟漪。 见自己的虾子落到了别人的口中,口中明明塞得满满的天泽还是抗议地鼓囊了起来,油腻的小手就往莫晚的衣袖上抓去: “妈咪” “天泽!忘记妈咪教过你什么了?绅士吃东西的时候是不可以说话的,特别是嘴里还有食物的时候…还有…手上脏脏的时候,不可以随便抓人家衣服,知道吗?” 注意力被吸回,转身,莫晚一边轻轻帮儿子擦着小手,一边板起脸旁义正言辞地教导道。 天泽随即闭上小嘴,古灵精怪的大眼转动着,表示知道的不停地直点头。 切了一块羊排放入自己口中,阎擎宇眼底盈满感动的欣赏。恩威并重,她真得把儿子教得很好。 “妈咪,我要吃虾!我还要喝豆豆汤,妈咪剥虾给我吃,不要给爹地!” 咽下口中的饭食,天泽争宠地说道,没注意,已经亲口承认了阎擎宇的身份。而就是这样一句话,让阎擎宇足足傻了三秒钟,到了嘴边的羊排又生生放了回去,呆滞的目光随即生硬地调向了儿子。 孩子的心思毕竟有限,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言辞,天泽心满意足地吃着莫晚喂来的虾子,还不时淘气地瞪阎擎宇一眼,仿佛生怕他会跟他抢一般,经常还没咽下去,一见莫晚剥好,就像是等待哺喂的小鸟一般,先张着小嘴凑了过去,逗得莫晚跟阎擎宇一餐饭都没合拢嘴。 有个孩子,气氛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什么都不做,快乐却也可以自心底澎湃荡漾。这一餐,两个人近乎都是围着孩子在转,等天泽吃好了,饭菜也都凉得差不多了,两个人随便吃了点,收拾了下尾,一家人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不知道是玩得累了,吃得撑着了,还是到了休息的时间,三人起身的时候,天泽的体力明显有些不支,眼睛已经开始打架,昏昏沉沉地他就往莫晚身上蹭着身子,似乎不想走地想让她抱着。 见儿子似乎也累了,莫晚弯下身子,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手臂还不能用力,见儿子揉着眼睛,呵欠不断,小手也撒娇地直往自己脖子上圈,莫晚随即轻声哄道: “天泽累了,让爹地抱,好不好?天泽长大了,又重了,妈咪胳膊受了伤,已经抱不动宝贝了…天泽乖,让爹地抱,嗯?” 扯着孩子的小手,莫晚诱导着往阎擎宇的怀中送去。许是真的太困了,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孩子就往阎擎宇的肩头趴去。小心翼翼地圈着儿子,阎擎宇又想 起什么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到了他的身上,才伸手抱起了他,跟莫晚对望了一眼,两人随即,一人抱着儿子、一手拎着包包杂物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出了门,一阵冷风吹过,不自觉地停下步子,阎擎宇将儿子往怀中又抱了抱,莫晚也跟着上前,将孩子身上的衣服往他怀中塞了塞。 望着身旁温柔慈爱的女人,阎擎宇一手抱着孩子,腾出一手牵住了她,没有过多的言语,两颗心瞬间像是拧到了一起,深情地对望了一眼,随即相携往前走去,一生一世一双人,要的也不过是如此。 晕染的灯光下,拉长的身影交织成绵延的幸福 *** 回到家,将孩子抱回房间,阎擎宇跟莫晚帮儿子换过了衣服,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儿子许久,两人才帮孩子拉好被子,在儿子额头落下爱怜的一吻,才牵手,蹑手蹑脚地轻轻出了门。 能够感觉到阎擎宇对孩子浓烈而狂热的爱,儿子虽然不说,可莫晚也明白,他对父爱的渴望,父子天性,是任何人都阻隔不了的,亲生的经历更让莫晚明白孩子对一个完整家的渴望,这样的一幕,虽然没有名分的保证,却已经实至名归地趋向于完美。 回到房间,半跪在床头,莫晚半趴伏地搂抱着他的颈项,汲取他温暖又干净的男人气息,心情竟莫名的平静。他的肩膀,很宽厚,他的气息,很沉稳,有他 在身边,仿佛天塌下来都可以不用再害怕…这种情不自禁地莫名信赖让莫晚不由地会想到了过去,心一颤,一丝慌乱的苦涩眼底一闪而逝。 感觉到莫晚的异样,扯着她的小手,阎擎宇将她抱进了怀中,轻蹭在她的颈窝,许久许久…嗅着她的清香,他浮躁的情绪也仿佛可以安定。感觉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神奇地无法言语。 片刻后,睁开沉淀过的清澈眸子,阎擎宇轻轻描绘着莫晚侧颜优美的弧度,轻语道:“有心事?!” 深知,过去的事儿,不宜再深究,两家的恩怨,暂时也不能让他知道。轻轻摇了下头,莫晚将复杂的眸子掩藏进了他宽广的胸膛,转移了话题: “算不上…只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许可以让天泽加速…接受你!” “奥?什么事?快说来听听!”倏地直起身子,推开怀中的莫晚,阎擎宇满眼急切的好奇。 阎擎宇爱子心切,莫晚倒是故意卖起了关子,抬手圈向他的颈项,若有所思地樱红的唇角盈盈勾挑了下。 “晚?!”等得心痒难耐,阎擎宇再度出声催促。 “要我告诉你也不难…不过,我想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回来不过短短几日,就发生了这么多出乎意料的事儿,特别是今日赖新柔的变故,让莫晚不得不感慨人情薄凉,对面前能拥有的幸福,不由得多了几分患得患失的忧虑。 “傻瓜!只要你开口,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全都答应你!” 微微一怔,一丝莫名的异样一闪而逝,隐约间,阎擎宇竟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无法捕捉辨别,望着突然有些陌生的她,认真地承诺。 “我想你答应我…不管以后我做了什么,无论对错,你都不能生我的气、也不能怪我,好吗?” 在听到他跟赖新柔的对话、继而知道他为她三年未近女色的时候开始,她就知道,他不一样了,可是有些事,他不明白,而她也放不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告诉我,这次回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还是…你根本只是暂时敷衍我,你还想着离我而去,是不是?” 倏地直起身子,阎擎宇抬手挑起了她的下颚,冷厉的眸子瞬间迸发精明的睿光。 自己只是未雨绸缪一下,莫晚没想到阎擎宇的感觉如此敏锐,心一慌,瞪着他,一时竟忘记了要回话。 殊不知,她的片刻沉默,也足以掀起一番狂风暴雨。宏司司巴。 捏着她细碎的下颚,阎擎宇的力道不由得加大,双眸冒火地抵着她,咬着她的唇瓣,恶狠狠地低吼道: “你休想!” 他不能想象再次失去她跟儿子,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能不能承受得起!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擎!”怎么几年不见,他的脾气越发火爆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 拥着莫晚,阎擎宇一阵心浮气躁,明明不想动气,可遇到她,他就经常像是吃了火药似的,压根无法控制。 “嗯,你不要这样…怎么一句话说不通就生气呢!” 扭头避开他的亲吻,莫晚娇喘着,一阵直翻白眼,他怎么比孩子还难沟通!腾手堵着他放肆的唇,急切道: “我没有敷衍你,也不是想离开你!只是世事难料,我怕…有些事处理不当…所以才想……” 心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眸光一沉,阎擎宇霎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你怕当年顺捷的旧事重演,我们还会一度反目,是吗?!不会的!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晚,不要恨我…五十亿虽然不是个 小数目,对我来说有难度…却也不是难于登天,当年,我真的有全力想帮你,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差子!我不是想推卸责任,真的是我的秘书受了宋芳菲的一时蒙骗 才将贷款拖延了…总之造化弄人,没想到世事都那么巧…晚,当年我就想要跟你解释,可你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你爹地的事儿,我也很难过,我本来想将顺捷 收购好了交到你手上的时候,再跟你澄清…可惜还来不及,你就……” 惊愕地眼眸圆瞠,抬手,莫晚轻轻摇着头,再度赌回了他的唇边,心底却掀起万千层浪: 原来,他没有骗她!她没有信错!爹地的事儿,真的是意外! 霎时,莫晚心底那对他的唯一一点点介怀也随之而去。其实,原本她虽然心存芥蒂,对他,却也并没有过多的怨恨。只是他不知道,她说得其实并不是这件 事。而现在,她还不能告诉他阎方两家的恩怨,这个男人太霸气了,她真的掌控不了,她怕他知道了真-相后,一切都会脱离自己的轨道。 所以即便心里打翻了天,莫晚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要因为过去离开我,嗯?顺捷虽然经历了大起大落,没有过去的辉煌,现在倒也步入了正规,明天我就叫律师将所有的一切过给你,你爹地的病,我们再找医生,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希望的…晚,给我个机会,照顾你一生一世,好吗?” 没想到阎擎宇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吓得莫晚倏地坐直了身子,见鬼似的瞪着他: 他这是在像她求婚吗?曾经做梦都梦想着这一天,没想到…她等到了,却是在最无望的时候。 “你…不愿意?” 心陡然一凉,阎擎宇的嗓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他知道,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达成心愿,可他最想要的却是她的心甘情愿! “这算是求婚吗?戒指没有…连朵花都没有…阎大少爷会不会太没诚意?!” 避开他的眸子,莫晚转移了话题,她不是不愿意,只是暂时,还不能答应。 “这简单,我们现在就去买!你要什么,我们买什么!”说着,阎擎宇真有起身之意,却被莫晚一把又给按了回去,笑点着他的胸口,轻嗤出声: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是店铺都该打烊了…放心,我不会跑,顺捷…你先帮我打理着吧,我也乐得轻松!至于这个,也不急于一时,况且我刚回 来,也需要些时日安定,而且,三年不见,你的脾气好像更坏了,见面都动刀动枪的,还学人绑架了,我觉得我真的有必要好好考虑考虑再决定!你不觉得在这儿之 前,让儿子开口叫你爹地比较重要?” 抓着她的小手,阎擎宇妥协地亲触了下: “除了你…也没人能把我的老本都逼出来!貌似真得是太过仓促了点…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怎么都可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怎样可以让儿子快点接受我?” “其实…也很简单!天泽很喜欢玩碰碰车,明天是周末,如果你能带他去游乐场玩一圈,再想办法把他的‘毛毛’接过来的话,我想天泽应该很快就会接受你的!” “毛毛?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毛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上次他说想毛毛……我让人查了很久都没有头绪……” 拨开云雾见月明,阎擎宇瞬间看到了希望,能为儿子做点事,他真得很迫不及待。 “哈哈,毛毛不是什么玩意,是从小陪天泽长大的一只金毛犬!小时候,狗狗肥嘟嘟的,毛茸茸的,很可爱,天泽抓着它的皮毛,就叫毛毛,然后小小的身子整个都趴到了狗狗身上,也不松手,我就把那个金毛幼犬给买回了家……” 被阎擎宇言语跟呆愣的表情逗乐了,莫晚禁不住笑出了声。 “金毛犬?”一想起那庞然大物,估计也要有孩子大半个身子高了,阎擎宇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么个小不点,怎么喜欢这么大的宠物狗: “虽说金毛温顺,可那么大的体型,他都不害怕吗?!” 通常小孩看到那么大的狗,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不知道孩子怎么想的…本来想给他弄个袖珍的吉娃娃或者小泰迪养着玩的,可他就喜欢金毛,还说那么大才威风,不要小女孩喜欢的…现在的毛毛是长得 很大了,不过天泽还是很喜欢,经常抱着就蹭在狗狗身上,说起来,这金毛也真乖,天泽小的时候根本牵不动抱不动他,可它就乖乖地跟在天泽屁股后边,都不用牵 着的,大了也一样…所以天泽很喜欢这只狗…呵呵,说起这个,天泽还有个小宠物,叫笨笨…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一只绿色的小乌龟,养在一个玻璃缸里,每天回到 家,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把小乌龟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看它爬,要不就把它翻过来,看它四条腿抓扒着翻身,每次他都能看上几个小时,玩得不亦乐乎,边玩边叫 ‘笨笨,真笨’天泽很乖的,很小就可以一个人玩,都不怎么哭闹…” 见阎擎宇一动不动地有些失神,莫晚顿时收敛了嘴角: “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一提到孩子,我嘴上就好像少个把门的…” “怎么会?!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真得错过太多了…有点惋惜!” 脑海中浮现出儿子各种可爱又孤独地跟小动物玩耍的身影,阎擎宇的心底不由得浮上一抹苦涩。他的童年很不快乐,他了解涉世未深的孩子对父爱母爱的渴望,莫晚真的将天泽教得很好,即便单亲,他也能感觉出他的童真,至少,他没有被逼迫着过早成熟。 “不,未来的时间还长,你还有很多机会!这次回来得有些仓促,飞机上又不能带宠物,霍家的私人飞机又被霍子豪用了,再调度、安排也是麻烦,所以…如果你有办法把毛毛跟笨笨接过来的话,天泽一定会开心的…” 感觉到阎擎宇浓浓的失落,隐约间还掺杂着无法言语的哀伤,莫晚突然联想到了他的过去,再想到自己的童年,不禁感同身受。 “嗯,告诉我联系方法,我明天派人去接过来!你刚出院,不宜疲累,早点休息…明天我们一家…去游乐场!” 轻点了下莫晚的额角,阎擎宇的脸庞软化出淡淡的柔光,对未来,充满了极致的憧憬与期待。 “嗯…好…” *** 另一边,从医院走廊的事情过后,赖新柔就像是被突然推进了万丈深渊。 她没料到莫晚也会出现在那里,直至两人离去后,她还慌遭雷劈地在原地矗立了许久,刹那间,她的心也像是被人掏空了。 自己说过什么,做了什么,她心知肚明,看到莫晚吃惊的眼神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们的友情走向了终点。 寓意团圆完美的‘八仙八宝’,在她们自己身上居然都没有趋向于‘完整’?!她的心情,同样是复杂而难解的! 以前,她的脑海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后悔’二字,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可在阎擎宇拥着莫晚转身的那一刻,她生命中所有的光明仿佛瞬间坍塌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浑浑噩噩地,赖新柔像是被封闭到了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中,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这个下午,她没再坐诊,而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失魂落魄地发呆。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直至下班的铃声响过,赖新柔才蓦然回神,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才换过了衣服,出了门。 “你说得就是她啊…哎…长得挺漂亮的啊…” “是啊!我们杜医生还追过她呢!真可怜,被人甩了…不过,听说那个男人是个有钱有势的超级富豪…还长得一表人才…也难怪了…” “哎,其实,想想也知道,那种有钱人,条件又那么好,怎么会对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真心?!肯定是玩玩的,天仙下凡,门不当户不对的,不也白搭?!她怎么想不开呢…不是倒贴的吧” “嘘…别说了,走了,走了……” “….” 擦肩而过,两名小护士半是同情半是笑话的窃窃私语流入耳中,赖新柔的脸色一阵尴尬地难堪…没想到这么点事,居然闹得医院人尽皆知了?! 脸上一阵挂不住,攥紧了包包,赖新柔垂眸快速跑了出去。 迎着夜风,她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个人逛荡了许久,她却一点都不想回家,不知不觉间,待她再度回神,人竟然已经站到了‘夜色皇宫’的门口。 夜色中,富丽堂皇的门庭霓虹闪烁,隐约间,已经能听到喧嚣的嘈杂声,身旁窸窣的人生不断,傻傻地凝望着,赖新柔像是定在了原地! 她怎么会来了这里?!三年前,夜店,对她而言,等同禁地。 可是这三年来,她却不止一次来过这个纸醉金迷的罪恶之地。明知道这是个堕落的天堂,是男人的销金窟,她居然还是来了?! 人有时候真是不可思议!脚上都像是长了意识一般!难道是因为这里是她跟阎擎宇见面最多的地方吗?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她会陪他来这里醉一场,他会喝 很多酒,她就会说很多话,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关于莫晚的,可是她还是很高兴,因为,他说,他喜欢听她说话!还说,她的声音让温和,让他很平静。 每一次,他却都掌控得很好,从来没有喝醉,或者也醉过,可是都不让她看到。因为每次走出这里,即便他的步伐乱了,心却从来没乱过。记忆中,他喝酒 的时候,除了第一次他吐得稀里哗啦,好像都没有怎么失态,每次,他喝酒,十二点,一定会有人来接他回去,也会有人送她回家。 三年,她真的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陪伴,即便寥寥,亦不可或缺。 她以为总有一天,他会从失意中走出,而她这个陪伴他走出的人,就会变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一部分,亦如他将她解救出继父水深火热的纠缠,所以,她一直很有耐性。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回来了?!她以为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了!毕竟当年,她那样辛苦决绝地才从他手中带出孩子,逃离他方?!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痛苦了三年,他为什么不能放下?! 苦思冥想着,赖新柔风中凌乱了,直至一阵汽车的鸣笛声响过,她才瞬间回神,抬脚走了进去。 **** 夜色皇宫的吧台旁,赖新柔一个人坐在一边,点了一杯鸡尾酒,微微扭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另一边的空地处。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她就是坐在这里,而他,坐在那头。那是第一次,也是三年来唯一一次她追随着他是身影,却是一个人熬完全场。 孤独的开始,孤独的结束,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吧! 端起手中的鸡尾酒,赖新柔没有初次的小心谨慎,一饮而尽,随即一杯连着一杯,眼底酸酸涩涩地,有着难过的湿润。 心烦气躁地走出包房,阎心成一抬眸,就捕捉到了吧台边寂寥落寞又特别的熟悉身影。 微微一怔,阎心成的手不自觉地抚向了口袋中折叠的纸条,凝望远方,轻轻眯了下眼眸,随手拿过一杯酒,便往吧台的一角靠去: “赖医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真是好巧!一个人?不介意…我坐吧!” 打着招呼,阎心成径自坐到了她的身边,举起手中的红酒杯,主动跟她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抬手又招来了服务生: “一杯红粉佳人,一杯烈焰红唇……” 片刻后,两杯艺术品般的鸡尾酒送了上来,阎心成随即将红粉佳人推到了赖新柔的身边: “红粉佳人……很适合你,试试吧…” 接过酒,赖新柔就抿了起来,酸酸涩涩的滋味有点甜又有点辣,跟她的心境倒是很相符。 见自己招呼了半天,赖新柔竟然一声没吭,抬眼扫视了下四周,又细细观察了下的表情,阎心成随即轻声问道: “怎么?有心事?!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头垂得更低了,赖新柔还是没有吱声。 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明显感觉到赖新柔的失落,想起几次看到她出现在这里,都是陪在那个人的身边,放下酒杯,阎心成试探道: “怎么…跟我哥…闹矛盾了?!” 以前他很尊重阎擎宇,可是这一次,他这一声‘哥’却称呼得很勉强。自从莫晚出事,他对他的恨就日如中天,强烈到无法控制。 是他毁了他跟莫晚的幸福,抢了他的爱人,可他却半点都不知道珍惜,不止欺负她、伤害她还差点害死了她!幸亏上苍有眼,可是对他的恨,却已经深入骨髓,现在他已经知道莫晚还活着,他不会再给他机会伤害他心爱的女人!再也不会! 手一顿,赖新柔僵涩的眸光缓缓调向了他。 她的反应,无疑肯定了他的猜测,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攥握了下,阎心成的嘴角却轻轻抽搐了下: “很好奇我怎么知道的?其实这儿并不难……赖医生是个特别地、又很惹人瞩目的美女…在这种地方,很显眼,难道,你没注意到…很多男人的眼睛都是落向这里的吗?” 抿了一口酒,阎心成轻柔而魅惑地解释道。当然,他不会坦诚的告诉她,对她的注意,多半是源自她身边的男人! “美女?是吗?自古红颜多薄命……为什么…为什么不幸的总是我?” 感慨万千,回想起自己一路情路坎坷,赖新柔突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嘟囔的嗓音满是悲戚的哭腔。 “赖医生…这样喝会醉的!酒多伤身,女人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有什么不痛快…你可以跟我说说,总比闷在心里好,不是吗?赖医生…我可以叫你新柔吗?” 伸手夺下赖新柔手中的酒杯,阎心成送上一抹温润而关怀的笑意,干净的大掌还握在赖新柔细白的手腕上。 扭头,赖新柔眨着氤氲的眸子,呆看了他许久,突然想起什么般,扭身,扯住了阎心成衣袖: “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我是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还成了医院研究基地的成员,甚至我还可以使用医院独立的研究室…很多人都 说,我前途不可限量,可为什么男人都对我那么残忍,那么狠心?!不管我对他们多好,最后他们还是会抛弃我?!他最痛苦难过的时候,我陪在他身边,我喜欢 他,心甘情愿地陪着他…明明就是莫晚主动离开他的,是莫晚不要他…我错了吗?为什么他对我发火生气,对我那么冷漠,还说不想再见到我?!他怎么可以这么对 我?怎么可以….” 164 谁的缺失,谁的补偿?   仿佛掉落了痛苦的池沼,又似是陷入了癫狂的深渊,对着眼前模糊的身影,赖新柔突然失控地捶打了起来: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拼命的想要,身边的。多好都不珍惜,是不是?!是不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对我…为什么不管我做什 么,他们都要离开我,难道就就因为…我不堪回首的过去吗?我也不想的…我不想有那样肮脏的过去…可是我无能为力…我无法阻止!我只是努力地想要寻求一份属 于我的幸福…我错了吗?错了吗?我是不是真的比不上莫晚……所以三年,即便她离开了三年,舍了三年,再回来,他对她还是一样的执着?!可莫晚明明就不领他 的情?!为什么…他宁可用强,宁可强行扣留一个恨他的女人,也不愿给我一个机会…你说…我是不是真得不如她…好看?” 揪着阎心成,没有注意到他在听到‘强行’二字时眼底闪过的一丝优雅,微颤的小手移向阎心成的领口。赖新柔急于证明什么一般,迷茫的大眼期盼地直勾勾地望向了他。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莫晚的美,在阎心成的心里…已经不能用‘好不好看’来评估定义。她根本不懂…莫晚在他心里的意义。 沉默地打量了赖新柔许久,阎心成突然伸手抚向了她泪流满面的脸蛋: “不要妄自菲薄,你长得…很漂亮!也很有能力!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完美伴侣!你们是不同的类型…各有千秋。完全没必要拿来较真,折磨自己!是他…不懂欣赏而已!如果我们这样的…更早一些,或者我现在不是已婚的身份…或许…我会追求你也说不定……” 轻轻拂去赖新柔脸颊的泪滴,阎心成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手微微一顿,随即蜷握成拳,略显尴尬的收了回来,连带收回的,还有他凝视的目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阎心成的心底闪过前所未有的复杂,顿时有种想要起身离去的冲动。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左手却被人紧紧抓起:“你说得…是真的吗?” 轻柔又无助的嗓音飘忽而起。凝望着被握的手掌,阎心成心底闪过一丝‘推开’的念头,但那种冲动,却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难以预料,一瞬间的决定,结果往往却是截然相反的天差地别! 回眸,没有吱声,阎心成却是点了下头 她长得不赖,只是跟晚比……在他心里,其实…并没得比!更准确地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比他心目中的初恋跟至爱莫晚…强! 轻眯着星眸,醉眼朦胧中,赖新柔突然有种特别的冲动,不由地攥紧阎心成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似是要借助他的力道下椅,一个轻跳,身子一个踉跄,一歪,两个人的身体贴到了一起,他的手也碰触到了她的身体: “Sorry,我不是故意……” 道着歉,阎心成本想抽身。却见赖新柔竟一动不动地按住了他的手。 微微一个抬眸,四目相对,清晰的暗示不言而喻,扶起赖新柔,阎心成的手移向了她腰间,一丝犹豫却涌上了心头,踯躅了片刻,轻声道: “你…醉了!我不想你后悔!我送你回家吧!” “你怕了?!还是在你心里…我连投怀送抱的资格…都没有?!放心,游戏的规则,我懂……” 顺势倚入他的怀中,赖新柔突然像是换了个人,醉眼朦胧地撩着发丝,赤果果地放-纵出声。这一刻,借酒壮胆,她不顾一切地急于想要证明自己的女性魅力。 人的人生,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挫败,任何时候,急功近利,都是人生的大忌。 而此时的赖新柔,却像是褪去了身上所有枷锁的束缚,全然被失落、不平的愤恨蒙蔽了双眸,大胆无畏到全然不计后果。 如果这个时候再拒绝,那未免也真得太不解风情了。 手臂一个收缩,阎心成便将她圈入了怀中,低头,放肆地在她唇边落下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垂落的手不经意间抚过口袋,阎心成…旋即加深了这个吻,为热切的大厅平添一分热浪…片刻后,搂着赖新柔,两人相携往楼上的包房而去! 宽敞的包房奢华幽暗,上演一室的罪恶…… *** 不知道睡了多久,疲累中撑开双眸,熟睡的脸庞闯入眼底,赖新柔倏地坐起了身子,脸庞埋入双掌,一阵火烧的烫红。 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破格的事来?! 就算心情不好,就算需要刺激,就算想要证明自己…她怎么能…?不是没有过男人,记忆中每次跟男友在一起,她都是极度放不开的…从来都是畏首畏尾, 好几次,男友还为此说过她扫兴,让她不要多想…可是因为童年的惨痛回忆,对这种事,骨子里,她是觉得恶心、甚至潜意识里是排斥的! 难道昨晚是喝了酒的关系吗?她竟然放为他做那么多…甚至她觉得是快乐的?!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那种事,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半熟识的!这一刻,她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有些失落的无措,一时间,赖新柔只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 逃跑的念头刚刚浮上脑海,腰间突然传来一股炙热的力道,身体一僵,赖新柔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越发不敢将脸拿出。 心怦怦乱跳着,她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告诉他,昨晚的事儿只是最寻常的‘一夜=情’?天知道,清醒的她根本没那么洒脱,所以,她说不出口!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里,她似乎也并不想说! 事实上,有些事,她也根本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昨天晚上…我……” “我从来没有轻视你!昨晚的一切…很美好……新柔…你是个很美、很有魅力的女人……” 搭在她肩头的手掌轻轻刮擦着粉润的脸庞,阎心成眸光轻垂,低喃道。他没有说谎,昨晚的一切,是很美好,他也没有轻视她…只是,他说这些,其实并不 是因为他喜欢她,相反地,是因为他对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所以,他没有必要轻视她,美不美好,对他而言,意义也不是很大。她跟他眼中其他的女人,没有区别, 所以他很容易一视同仁。 只是,他的话,到了赖新柔的耳中,却全然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扭头,她冷鹜疏离的嗓音突然变得柔媚万千: “真的?你不会…介意我…不会觉得…你真得觉得美好吗?” 吞吞吐吐,那个破坏气氛的‘脏’字,她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永远不会忘记跟男友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有一次,他喝醉,他们刚刚做过,他却哭诉出‘嫌她 脏’的痛苦嘶吼。虽然他嘴了,清醒后也跟她道过谦,可是,都说酒后吐真言,那话,就像是锋利的刀已经在她心里喇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扭头凝望着阎心成,细看之下,赖新柔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个美男子,虽然不如阎擎宇的轮廓深邃、霸气,却也五官端正,温文儒雅。 拥着赖新柔,阎心成浅浅一笑,没有吱声,却是回应地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松开她,还状似贪恋地轻轻抚触了下: “你真的很好…可惜…我的身份,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包括钱,因为那是对你的侮=辱…我不想亵-渎你…” 轻扯着她的发丝,阎心成的眼底闪过一抹哀伤,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音音’的身姿。她跟了他三年,除了一个空壳的名分,他什么也不能给她,这个名分,他不能剥夺,除非她亲自开口 明显感觉到了阎心成的悲伤,并不知道他的心痛是因为音音,还以为他真得觉得愧对自己,赖新柔的心突然被什么填的满满的,伸手就紧紧抓握住了他的手: “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留在你身边吗?我不要名分,也不会让你为难…可我想留在你身边…只要你想到我的时候,经常来看看我…” 突然有种久违的被人疼惜宠爱的感觉,赖新柔心情澎湃地仿佛要爆炸一般。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亲,母亲早逝,又被继父欺负,好不容易敞开心扉交了个男朋友,全身心的付出最后还是不了了 之,阎擎宇的亲近保护让她看到了温暖,她急切地想要汲取,三年,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属于她的怀抱,她想要他的温暖,不惜厚着脸皮一次次主动找寻机会,明示暗 示,没想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连唯一的友情都搭了进去。 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却柳成荫’,以前在阎擎宇的光环笼罩下,她从来没去看过身边的男人。这一刻,赖新柔却发觉,莫晚会爱他,并不是 没有道理可言。他温润柔和,虽然给不了她强烈的安全感,却让她觉得很放心,至少,他很坦诚,一开始就跟她言明了他的身份,不会贪图肉=欲之欢,明明介意她 不是清白之身却还要欺骗她的感情,想比之下,他的真诚,倒更打动人。 兀自分析对比着,赖新柔却始终没有想到,这样的关系,对她百害而无一利。一个有着婚姻的男人这样做,不是对她的负责,反而是对妻子的不忠不负责。一个连名正言顺的妻子都能背叛的人,她怎么能希冀他对她有真心?! 当然,兀自沉迷的赖新柔更忘记了,他这样的说辞,更大的可能是‘以退为进’,出发的起点或许根本不是她,而是他的妻子,或是他自身的利益。 可惜,爱情中的女人总是太过盲目,不需要外人的推波助澜,自己就会变成瞎子聋子,特别是对她这样一个极度缺乏爱、又极度渴望爱的女人而言…更是如此。 命运有时候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却从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任何时候,其实你只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摆在你面前的从来都不是一条路,可惜…太多的时候,总有很多人,进了死胡同,就再也走不出来。 心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敲击了一下,阎心成着实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以,他心底的某处又开始柔软了…许久,他怔愣着,呆呆地望着她,大脑有片刻的短路: “你…” 见他颇为震惊,以为他不相信,赖新柔随即举起了手: “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为难,不会逼你离婚的!如果你不希望我们的关系见光,或是要回避着你的老婆…我也可以全部配合…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的快乐,哪怕只有有限的时光…还是,你根本…不想?” 深情地凝望着他,赖新柔满心期盼着。她说得是实话,心里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从她自继父身下爬出的那一刻,她心底的幸福就幻灭了一半。好不容易重新燃起了希望,却没想到男友还是抛弃了她,而对阎擎宇复杂的感情…事实证明,最后还是破裂收场。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对爱情,她已经不抱有任何的期待,不,更准确的说,她是对‘开花结果’不再抱有期待,反倒更希望痛痛快快地只享受过程,哪怕是要堕落地任人唾骂也罢!反正,她的这一生也注定不会再有幸福,这一刻,她真有些‘破罐子破摔’随便的味道。 激动地一通表白,最后,赖新柔突然想起什么地,又提心吊胆地加了一句,人生的大喜大悲,不会又让她赶上了吗?!难道这一次,也又是她的一厢情愿?! 抓下赖新柔的小手,阎心成轻轻亲吻了一下: “我怎会不愿?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可是…音音跟了我三年,她没有做错任何事,而且两家有头有脸的…我真的不能跟她离婚……” 突然间,觉得对她也有些残忍,阎心成委婉地说着,潜意识里或许也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知道!我明白!我真的什么都不要,也什么都不在乎…那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就像是被灌了迷汤一般,赖新柔飞蛾扑火地想要往他身边扑,冲进阎心成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这一刻,这个男人点滴的温情,到了她的心中,都不止翻了千万倍。 拥着赖新柔,阎心成的眼底闪过丝丝得意的光亮,唇角也不由得轻轻上挑了起来。 像是安抚心爱的宠物一般轻轻梳理着她的发丝,转身,阎心成又将她压到了身下,眼底明显的欲-望火热而透亮… 四目相对,赖新柔的惊骇也只是一刹那,旋即,嘴角便勾勒出回应的笑意。 而后又是一阵激烈的狂风骤雨,沦陷的却是…一颗太过寂寞的心。 *** 几番**过后,赖新柔的身心已经被彻底的攻陷了,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她的脑海中偶尔还会勾勒出另一抹相似的身影,心也会密密匝匝地刺痛上几下,可是她却都强力的压下了。 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比面前这个男人对她还重要,而她更全然不知,自己正在走向另一个毁灭的深渊。 轻轻贴靠在阎心成的背上,她竟前所未有的幸福,即便是短暂的! 从来不相信一夜就能爱上一个人,现在,她却真有种为他赴汤蹈火都甘愿的心思。都说女人的身体是通向心的强梁,这一次,赖新柔信了。 一切火热褪去,失控的理智慢慢回笼,瞬间,阎心成有种被罪恶笼罩的落寞。上反斤血。 没有回头,轻轻拍了拍赖新柔缠绕在自己腰间的小手,阎心成轻声道: “去冲个澡吧!今天是周末,我不用工作!你有空吗?一会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陪你去逛逛玩玩…可好?!” “有空!我有空!那我先进去了!”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赖新柔的眼底漾满浓浓的幸福,跪起身子,在阎心成的脸颊亲了一口,才转身跳下床,笑呵呵地往浴室冲去。 这样的惊喜,太过出乎她的意料,她怕是做梦,更怕机会转瞬即逝。 浴室里刚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阎心成脸上温润的笑意便被无尽的空虚落寞所取代,轻轻抚了下脸庞,脸上的神情却是难以想象的复杂! 呆坐了片刻,直至再度响起把手的扣动声,他才笑着将手收了回来,抬眸,赖新柔也给了他一个深深的笑: “我帮你放水了,进去吧!” “好,谢谢!” 起身,阎心成往浴室走去,身子一闪入,便将门反锁了上去。 进了浴池,他便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大力地揉-搓起自己的身体。他早就成年了,这却是他确确实实的第一次!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第一次会给莫晚,美梦破灭后,他就再也没抱任何希望,还以为自己会这样老去,没想到… 三年前,莫晚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以为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有女人了。 其实不止女人有处=子情节,男人也很看重自己的第一次,也想将她奉献给自己最爱的女人!除了莫晚,他根本不想碰任何别的女人,甚至连他明媒正娶的 妻子,也一样!他娶音音,是想她可以免受伤害,他不碰音音,也是不想背叛他们的爱!他真的很爱她,也想过要放弃她,重新开始,可是每次一看到她因为自己… 被自己的大哥折磨伤害,他就无法对别的女人再动情。 莫晚会遭受今天的一切,他要付上大半的责任,如果他们没在一起,如果他们一家不是亏欠阎擎宇太多,她根本不会遭遇那么多,不会被自己的大哥…还有了孩子!他最清楚她有多么保守,多么的洁身自好,多么的看重家庭! 三年来,他努力拼搏着,就是想要为她出一口气,没想到,她还活着,活得更好了!他该替她开心的!现在,不是三年前了,他有能力帮她了…这一次,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再被阎擎宇欺负了。 他有能力跟阎擎宇一较高下,争取她了,可是…他却… 洗刷着自己,阎心成的心空落落的,遗憾而罪过…坚持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一刻,他终于还是背弃了他的承诺! 他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爱!而且做了她最讨厌的事,婚姻之外,他有了别的女人!脑海中交替飘过莫晚、音音、赖新柔的身姿,倏地站起身子,烦躁地甩了甩头,冲去一身的泡沫,阎心成倏地一下拉开了浴室的门,脸上却是温润如一的浅笑 **** 屋里,赖新柔已经换好了衣服,脸上也是一派的澄净,只是她的心,隐隐地,也还是有些难解的酸涩。 一切的发展快得她始料不及,望着阎心成,心底隐隐地窜出一道抚慰之声:这样也好,虽然不能达成所愿,至少,也弥补了她的缺失,更重要的是…她也不用跟她撕破脸。 即便残存的友谊也已经支离破碎,潜意识里,她还是不希望跟莫晚面对面地对决。这样,也许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而且这一刻,她也的的确确有种甜蜜幸福的感觉…即便,那或许只是一瞬间的错觉,她也甘之如饴。 赖新柔发呆之际,阎心成已经换过了衣服,随即伸手搂向了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下意识地,赖新柔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了自己的肩头:“嗯…” 他不怕被别人看到他们这么亲密吗?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回应般,阎心成却是稍加用力,收拢了搭放在她肩头的手掌,再度申明立场般,催促道: “走吧…” 扭头,淡淡一笑,两人相携往门口走去。 阎心成一个小小的举动,有意无意间,却已经深深俘虏了赖新柔的心,两个人或许都没想到,别有用心的相逢,意外的纠葛,会改变两个人一生的命运,同病相怜的两人,冥冥之中走到了一起,却又都犯下了同样的错 **** 一夜好眠,阎擎宇睁开眼,身畔已经影去床空,轻抚着那微微凹陷的枕头,阎擎宇仿佛还能嗅到那淡淡的玫瑰清香。 许久,没有睡得这般沉了,连她起身,他竟都没有丝毫的感觉。 恣意地伸了个懒腰,阎擎宇只觉得窗外的阳光都格外的美好。从没如此感激上苍,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等待、痛苦煎熬都是值得的! 起身,冲了个澡,梳洗了一番,想起要带孩子出去玩,阎擎宇便换了一件鸡心领的浅灰色休闲薄衫,搭配了黑色的长裤,居家的装扮一样的英挺帅气,化去了他身上冷厉的气息,少了几分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平添了几许平易近人的亲和,越发地让人怦然心动。 掳起衣袖,阎擎宇抬脚出了门。 刚步下楼梯,阵阵食物的清香扑鼻而来,隐约间似乎还听得到厨房传来的轻响,唇角微微一个上扬,阎擎宇转了过去。 一踏上厨房的台阶,望着桌子上拌好的几个小菜,瞥着炉灶前忙活着的浅咖身影,放缓脚步,阎擎宇走了上去,自背后环着她,蜷首在她的肩侧,微微扭头,在莫晚耳根处轻轻亲了一下: “怎么不让佣人准备?!” “天泽喜欢吃我做的东西,这孩子,嘴挑着呢,我怕他刚回来不习惯,有时间,我也高兴下厨…孩子快下来了,你去坐吧……让他瞧见,指不定又以为你欺负我了呢……” 侧头看了看阎擎宇,莫晚一边笑着打趣道,一边用手肘推了推他。 “我怎么突然觉得…我好可怜…” 抱怨地轻声嘟囔了句,阎擎宇再度在她颈侧轻触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放开了缠在她要间的手掌,正游移着要不要上楼去看看宝贝儿子,一转身,却见佣人已经领着穿戴整齐的天泽出现在了门口,心猛地一提,阎擎宇不由惊呼: 还真是好险!要是再被儿子误会一次,他真的要去撞墙了! 看了阎擎宇一眼,天泽没搭理他,调转眸光,习惯性地唤道:“妈咪,早” 自从见了亲生爹地后,他就很少再唤莫晚为‘晚晚美女’,反而更喜欢称呼她为‘妈咪’,或许潜意识里,他也认定,现在保护妈咪,更多的是爹地的责任,虽然他还没开口唤出那两个字。 “宝贝,早…到位子上坐好,妈咪做了你爱吃的鸡蛋葱饼,还有香菇鸡肉粥…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扭头看了儿子一眼,莫晚招呼道,孩子也很懂事,听到她的话便转身往一旁的座位边走去,站在高高的椅子旁,便不动了。 见状,阎擎宇起身便想将他抱上椅子,可他刚一伸手,天泽就瞪着大大的眼睛瞄着他,却瑟缩着身子躲到了靠背椅子的后面,怯弱的小样摆明了不想领他的情,就这样,阎擎宇的手就尴尬地停在了空中,苦笑不得。 端着鸡蛋饼转身,莫晚望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步子一顿,莫晚不由得轻轻咧开了嘴角。 从没见儿子对谁抵触得这般明显,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了孩子故意淘气的成分。 将鸡蛋饼放到桌上,莫晚扯下身上的围裙,才笑着绕过桌子往宝贝儿子身边走去: “天泽,妈咪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呢?跟爹地打招呼、说早安啊?!” 拉出儿子,莫晚蹲下身子轻声诱=哄着往阎擎宇身边轻推了推,却有些不了解孩子的想法,没见到阎擎宇的时候,他时不时还会叨念下,真见了,怎么倒像是小哑巴了。 别扭地看了阎擎宇一眼,天泽转过身子面对着莫晚,也不吭声,半是撒娇半是躲避地就往她怀中钻。 “天泽……”嗓音稍微低沉了些,莫晚故作生气地再度唤道。 扭捏地转着身子,天泽嘟起了小嘴,漂亮的脸上有些轻柔的委屈,泫然欲泣。见孩子跟莫晚的脸色都不太好,心里虽然有些失落,阎擎宇还是开口打着圆场: “好了,先吃饭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起身,阎擎宇坐回了原位,莫晚表示不高兴地瞪了孩子一下,伸手刚想要抱他坐到椅子上,阎擎宇提醒的声音突然响起: “还是让李嫂来吧…小心扯到伤口……” 随即佣人上前,将天泽抱到莫晚身边的椅子上,替他围好餐巾,莫晚示意佣人将椅子往里推了下,而后又起身去盛粥,拿准备好的煎蛋跟三明治,自始至终,天泽圆滚滚的大眼都委屈兮兮地追随着她,像是认错一般,又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 坐到位子上,莫晚也不忍心再跟孩子斗气,宠爱的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笑着夹了一块黄软的鸡蛋饼塞进了他的手中: “乖,吃吧!” 接过,天泽便乖巧地啃了起来,边啃还便边不时抬眼瞅瞅莫晚。 想起孩子张这么大,除了他跟小朋友打架打得一身泥的那一次,她都没对他大声说过话,想着许是刚刚自己的表情吓到他了,莫晚又夹了一点自制的黄瓜小菜放进了他的汤匙中。 说起来,天泽真的很听话了!她不该对他太严厉! 帮儿子帮粥翻凉递到他手边,跟阎擎宇对望了一眼,莫晚才拿起一个三明治吃了起来。 不时地,莫晚还会看看身边的儿子,不是帮他擦拭着嘴角,就是帮他调整着食物的位置,一个三明治咬了两口,就被她放到了一旁。望着那冷掉的早餐,望着吃得脸颊鼓鼓、心满意足的儿子,阎擎宇的心里突然被什么填的满满的,说不出地感动。 片刻后,见莫晚抽过一旁的湿巾擦了擦儿子的小手,阎擎宇随即夹了一个餐包送到了她的手边,目光掉向了身侧的佣人: “去把粥再热一下……” 回望了阎擎宇一眼,拿起餐包,莫晚小口吃了起来,主位的阎擎宇则不停地往她的身边夹着,一旁还喝着粥的天泽,眼睛也不自觉地跟着他的筷子在动,不一会儿,就放下汤勺,呆呆地只看着他。 刚夹过一个餐包,阎擎宇还没放到莫晚的盘中,却见儿子目不转睛地瞄着他,满眼渴望,伸手,他就朝孩子递了过去。 咂巴着小嘴,天泽伸出小手,先看了莫晚一眼,见她似乎没有反对,随即缓缓抓向了餐包,收回手之际,又怯怯地望了莫晚一眼,才小声开口道: “谢谢…爹地!” 轻柔的嗓音微乎其微,却差点让阎擎宇热泪盈眶,激动地倏地调转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莫晚。 了然的点了点头,莫晚瞥了眼一旁小口啃着的乖儿子,主动开口解释道: “天泽的肠胃不是很好,所以我都是给他做点肉末粥…一个周最多让他吃一次肉包解解馋,怕他消化不了,肚子会难受……天泽也很懂事,都很听话,也不闹的……” 眼角的余光瞥着儿子,莫晚眼底难掩浓浓的骄傲。 “晚…真是辛苦你了!” 想着三年来,她每顿饭可能都是这样吃得不冷不热,不温不饱的,阎擎宇不由得感慨万千,她真是一个慈爱的好母亲,无可挑剔! “说什么呢!天泽…也是我的儿子啊!如果你觉得亏欠他,以后多补偿他就是了…来日方长!你也多吃点…陪孩子玩,可不比你上班轻松……” 娇嗔了一声,莫晚夹了一些早餐给他,随即自己也端起了刚刚送上的热粥,一家人和乐美美地继续享用起早餐来。 165 一家人的幸福时光 吃过了早饭,一听要去游乐场,天泽整个人都欢腾了起来,早餐的不快,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扯着莫晚的小手就开始问东问西。 一边帮儿子整理着衣服。一边简单地收拾着,孩子脸上的笑意也深深刺痛了莫晚的心。 这三年来,她带孩子出去玩的时间真的是有限,每次,多是在自家楼下的社区里,孩子发自内心的喜悦也让莫晚觉得甚是内疚,这一刻,孩子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天真无邪仿佛全都释放了出来,没有任何的压抑,也不掺杂丝毫的杂质,纯透得让人心痛。 “妈咪,这里的游乐场也有摩天轮吗?” “嗯。应该有吧!天泽想坐吗?不害怕吗?” 一边牵着儿子往楼下走,莫晚一边回答着孩子的问题,从没见儿子如此多话,从知道要去游乐场,他的嘴巴却像是怎么都堵不上了。 “想!不怕!上次子杰爹地说要带我坐,还没坐…我们就有事回来了!妈咪,子杰爹地跟我们一起去吗?” 步子一顿,莫晚蹲下身子,认真地望向了面前的儿子: “不。我们跟爹地一起去!子杰爹地有事要忙,有空了才能来看天泽,以后我们都要跟爹地住在一起!天泽不高兴爹地、妈咪陪着天泽吗?” 重重地摇了摇头,孩子继续道: “不是!只是…妈咪以后会不会不要天泽了?天泽可以永远跟妈咪、跟爹住在一起吗?可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以前爹地、妈咪不住在一起的。以后也不会住在一起,他们也只能跟一个人在一起…昨天雅雅偷偷跟我说,她的爹地好像要带她走。她以后可能都不在我们幼儿园、也见不到她妈咪了,她很难过,不想跟她爹地走…天泽想跟妈咪、跟子杰爹地在一起,不想离开妈咪…” 等得有些久,阎擎宇刚想进屋迎迎他们,却没想到从孩子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心一阵撕裂的揪疼。儿时那些苦痛的回忆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有过这种心情,害怕失去父爱母爱的任何一方,曾经,他发过誓,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遭受同样的事情,没想到,孩子幼小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伤害。 轻抚着儿子的脸蛋,莫晚的心情也同样的不好受。大人间的事情,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由孩子来承担苦果,不管将来如何,儿子都有享受父爱、母爱的权利: “不会的!天泽不是雅雅,所以爹地不会抢走你,妈咪也不会离开你!爹地、妈咪都很爱你,都会永远陪在天泽身边的…所以以后,天泽也要乖,不可以故意不理爹地,知道吗?” “知道…” 点了点儿子的头,莫晚站起身子,一转身,迎向远处地阎擎宇,能感受到他的沉重,随即牵着孩子朝他走去,两个人相视一笑,谁也没再提这个破坏气氛的话题。 *** 进了游乐场,天泽便像是跑出笼中的小鸟,无忧无虑地玩得不亦乐乎,那些藏在心底的事情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跑闹追逐着玩着滑梯、跷跷板,笑得前俯后仰。 阎擎宇陪他跑着、颠着,游乐场的每个项目,天泽就没有不感兴趣的,而阎擎宇也舍命陪君子,只要他喜欢,他全都跟着上,这一天,他不是高高在上的阎总裁,只是一个纵容孩子的父亲。 而体力明显跟不上的莫晚,多半的时间都是提着包包跟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打成一片的两人,已经开心地无法形容。 不知道是孩子的玩姓使然,还是父子的血浓于水,一天下来,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竟亲密到了无间的程度,很多时候,除了递水擦汗,莫晚觉得自己都插不上嘴了,天泽开口闭口就是“爹地,我要玩这个”“爹地,我要玩那个…”,听得她又是开心又是妒-忌。 孩子毕竟还小,刚过了下午三点,就明显累得意兴阑珊了,爬在阎擎宇的肩头,连最爱的砰砰车都不嚷着要玩了。 帮儿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迹,莫晚绕回阎擎宇的前面,才轻声开口道:“天泽累了,时间不早了,也玩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嗯…”轻轻点了下头,阎擎宇还是温柔地轻声询问了下怀中的宝贝儿子:“天泽,还要玩吗?” 小手圈在阎擎宇的肩头,孩子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竟然已经开始打起了呵欠。 “走吧…” 望了身旁的莫晚一眼,阎擎宇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起了她的小手。 还是她了解儿子,如果不是她的建议,怕是孩子现在还不肯叫他呢! 悠长的小道上,一家三口的身影绵长而和谐,像是一副完美的画作,惹人瞩目,羡煞旁人。 “爹地,我想吃冰淇淋!” 路过一个小摊处,天泽突然直起了身子,搂着阎擎宇的脖子央求道。 扭头瞥了一眼,莫晚轻轻蹙了下眉:“今天不是已经吃过了吗?天泽…要听话,凉东西不可以吃多..” “爹地…”委屈的扁扁嘴,孩子将脸缩向阎擎宇的颈项,再度撒娇地小声道: “爹地…我想吃!” 抱着孩子,阎擎宇不由得心软了,商量的目光随即调向了莫晚: “偶尔的,没关系吧!难得他玩得开心,不要扫他的兴,去帮他挑个小的吧!” “还说呢,都是你把他惯坏了,他以前都不会这么任性的!” 叹了口气,莫晚顿时有些为难,难得他们父子关系才好。可一见孩子腻歪他的劲儿,她又怕孩子真被他给宠坏了。 “好了,今天就当是例外吧!以后…我也会管着他,不会惯着的!” 拍了下莫晚的柳-腰,阎擎宇笑嘻嘻地催促道,临近尾声了,他可不想最后来道败笔,而且,他亏欠孩子天多了,天泽也不会经常无理取闹,他不忍心拂逆他的意思。 白了他一眼,莫晚绕过他去选了一个精致又量小的雪糕拿了回来。 接过雪糕,天泽眉开眼笑地啃了起来,还回了莫晚一个大大的笑:“谢谢爹地…谢谢妈咪!” 听着孩子道谢的顺序,莫晚又狠狠白了阎擎宇一眼。 笑着亲了下宝贝儿子的脸蛋,毫不嫌弃地任他趴在自己肩头吃着雪糕,侧身,阎擎宇再度牵起了莫晚的手,还致歉般笑着在她手背亲吻了一下,而后强行拖着她、抱着儿子继续前行。 刚走了几步,突然一阵吵闹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步子,转过了身子、 只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时髦的老婆婆,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布包,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正笑呵呵地往后赶,手中还拎着两个小马扎,隔着几步远,两人似乎还在争吵什么。 片刻后,老头儿折了回来,布满皱纹的脸还是一脸笑意:“怎么不走了?!好好的生哪门子气?不是想看看欢乐迷宫吗?” “你一个人去看好了,拖着我来…还跑那么快!”上双序亡。 “都多大年纪了,还生气,走,我们一块去看……” 笑呵呵地,将马扎换到一个手上,老头牵起了老太太的手,半拖着她往前走。 “老伴啊!刚刚看到一对夫妻,男的抱着孩子还抓着老婆的手,我就想起我们年轻的时候…以前你出门不管远近都会牵着我,我刚刚就想,是不是你嫌我老了,都不牵我了,一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什么呢!你的手,我都牵了一辈子了,习惯了,放不下了…下辈子,还要接着牵,你也真是的,孙子都比人家儿子大了,还计较这个…” “……” 目送两位老人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垂眸望着两人紧紧牵着的手,阎擎宇不由得加大了力道,莫晚心底的气闷也一散而空,抬眸,心底的某处也被深深震撼了。 凝望着阎擎宇,回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也会有这样一天吗?!多年后,黄昏夕阳下…真得好幸福……” “会的!你的手,我再也不会放开!今生今世,下生下世,生生世世…晚,我会永远牵着你…” 同样的感触万千,相携许下最美的承诺,十指紧扣,两人继续漫步前行。 **** 出了游乐场,阎擎宇便放下了儿子,去开车,莫晚就牵着儿子在门口的一侧等。 见儿子手中的雪糕吃得差不多了,莫晚弯身接过儿子手中的垃圾,掏出纸巾帮他擦了擦小手,又在他淘气的小脸上轻拧了一下: “以后,不可以这么不听话了,知不知道?” “知道……”乖乖地回答着,天泽还回了莫晚一个甜笑。 有儿万事足,见孩子开心,莫晚也没再追究,拿着垃圾便搜寻起垃圾桶,刚锁定目标,一抬眸,竟见两抹熟悉的身影亲密相拥着自一家高档综合娱乐场所走出,莫晚瞬时愣在了当场: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她产生幻觉了吗?这…怎么可能?’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晚驻足地瞠大双眸,下意识地抬起手背又狠狠揉搓了下。再度凝望,却见两抹相拥的身影不止没有消失,阎心成竟然还亲密到时不时当街亲吻赖新柔的脸颊。 嘴巴惊愕地大张,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口,莫晚半天没吭出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医院走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今天的一切比六月飞雪还让她惊诧! 两个曾经跟她关系都很密切,她也自认为很了解的人,这一下,莫晚着着实实的傻了。 三年不见,他们怎么都变得她不认识了? 心成,已经结婚了啊!音音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么温婉美丽的一个女人,却没有丝毫豪门千金的娇气,论家世背景,论相貌才情,她真得没有一点点配不上心成,而且从音音的言谈举止,她知道,她很爱他,也是个情窦初开的保守姑娘,应该不会做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况且,他们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啊!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印象中,他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啊! 还有新柔…她真得是她认识了十多年的‘朋友’吗?她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那么疯狂!昨天医院的走廊里,她失控的怨妇样,已经让她很是意外,今天…这儿… 失神地凝望着远方,莫晚直接风中凌乱了。 三年而已,到底发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可以让两个人的本性变得与她记忆中截然相悖?! “妈咪,妈咪----” 手臂突然传来一道轻扯的力道,蓦然回神,莫晚呆滞地垂眸瞥向了手边仰望的儿子: “怎么了?!” “妈咪,你在想什么?!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爹地的车早就在那儿了,还按了好几声的喇叭催我们了……” 抬眸,捕捉到熟悉的黑色轿车,莫晚的意识才慢慢地全部回笼:“稍等一下…” 说着,莫晚松开儿子的手,快速去扔掉垃圾又快速折回,才牵着儿子的手往轿车跑去。 *** 孩子在的时候,两人都习惯坐在后座,上了车,莫晚阖上车门,便单手将儿子拥进了怀中,扭头望了两人一眼,阎擎宇缓缓启动车子驶入了道路,抬眸瞥了眼车镜中的身影,才轻声开口问道: “怎么了,脸色怪怪的,出什么事了吗?” 眉头还紧皱着,莫晚的思绪还有些跟不上,半天后才失魂落魄地接话: “呃?嗯…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他,游移了片刻,不想破坏气氛,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心,莫晚还是选择了暂时不说。 汽车一颠簸,孩子的眼皮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有些眨不动,时不时地,瞌睡着就往莫晚的怀中撞去,扯着莫晚的衣服,天泽开始嘟嘟囔囔: “妈咪……” “困了?来,到妈咪的腿上来……” 抚着儿子的小脸,莫晚轻扯着孩子,帮助他爬到自己双腿间,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在自己的臂弯中躺了下来。 见状,阎擎宇放缓车速,伸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不一会儿,静谧的车内已经传来孩子的酣睡声,怕惊扰他,一路上,两人也没再怎么说话。 *** 回到家,阎擎宇便将儿子一路抱回了他的房间。两人合力帮儿子退去了拘谨的外套,给他盖好了被子,吩咐了照看的佣人一声,才相携走了出去。 “这小家伙,看来是累坏了…睡得这么死,一会儿吃饭怎么办?还叫得醒吗?” 刚一阖上房门,阎擎宇不由得质疑出声,想起这一天,除了早饭,孩子净是吃些零食,他不由得开始担心他会饿坏。 被他矛盾的神情跟为难言语逗乐了,莫晚抬手在阎擎宇心口捶了一下: “你傻了吧!让他睡吧,叫他干嘛!叫他起来跟你闹脾气啊!累成这样,也不知道饿了,一餐不吃,没事的,孩子没那么娇贵的…饿了,他自己就会起来,就会说的…他现在,睡觉第一,别吵他了,我们走吧…” 这男人,一摊上孩子的事儿,脑子都不能正常运转了吧!就算是太子,也是人啊! 吃过了晚饭,阎擎宇跟莫晚又去看了儿子一眼,见孩子睡得香甜,才心安地回了房间。 玩了一天,阎擎宇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觉,反倒是像运动开了,有种通体舒畅的美妙感,再加上儿子赖在他身上一天,‘爹地爹地’地唤个不停,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的心早就被密糖填的满满地了。 倒是莫晚,看似没怎么动,一回到房间,洗过澡就懒散地窝到了软皮的沙发上。 冲过澡,走出浴室,阎擎宇一抬眸,就见莫晚又是一副满怀心事地出神模样,连身上的真丝吊胆睡裙一侧的肩带滑落都全然无觉。 走上前去,拥着莫晚,阎擎宇还难得地替她伸手往上拉了拉:“有心事?” 不经意间一个垂眸,美丽的风光闯入眼底,天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其实孑然相反。 游乐场门口的一幕像是难解的死扣在莫晚的心底盘旋生根,折磨着她的神经,惊扰回神,莫晚侧身望着面前英挺俊逸的男人,不禁感慨万千,突然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世事难料,瞬息万变。曾经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发生了,这一刻,莫晚的心情很复杂,隐约中还掺杂着些许难解的后怕。人心真是难测…突来的变故,真让人搓手不及。 想起两人一路走来,惊险不断,这一刻,还能这样平静地汲取他温暖而干净的阳刚气息,莫晚很是感激,在一起…真的胜过千万句的…我爱你。 “晚?这是怎么了?不要告诉我没事!从你上车,就时不时地走神…发呆…满脸的心事重重!不是还在为我偶尔的纵容孩子…还生气吧!” 软玉温香黏贴在身上,对他而言,真是极大的考验,推开莫晚,隔开两人的距离,阎擎宇认真地问道。 正愁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直直凝望着他,莫晚也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回去住吧!” 一怔,阎擎宇的脸色闪过一丝幽暗:“你不是…一直想搬出来的吗?这里,不好吗?” 当然知道她说的回去指的是哪里,阎擎宇很是不解。那里对她而言,该是没有多少欢乐记忆的,她怎么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 那里除了他,跟她最熟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开口,阎擎宇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淡然一笑,看他的脸色,莫晚就知道他想到那里去了,抬手圈上他的颈项,莫晚主动在他唇瓣安抚地亲了一下: “你不要往歪处想!心成早就结婚了,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想回去…是为了他?!” “那就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放在她腰间的手一紧,阎擎宇还是心存芥蒂。 “那里有我们的很多回忆…而且,天泽也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不管你不喜欢他们,承不承认,也总该让他们见上一面啊!再说,以后我们的工作忙起来,偶尔也需要有人帮我们照料下孩子,给再多钱,保姆也终归还是外人…不会像亲人那么细心,不是吗?虽然他们可能不是很喜欢我,可对天泽,还是很爱的…要不,我们就回去住三个月…如果真的不适应的话,我们再搬出来也不迟啊?!再说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嘛…而且…我有些想念音音,那个家,现在,她是我唯一的念想!” 赖在阎擎宇的怀中,莫晚软硬兼施道,二十年前的事儿,她想弄清楚,加上现在阎心成跟赖新柔的事儿…莫名的,她同情音音,想到她曾经那样维护自己,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伤害。 “嗯…你要是真想…我们就回去!” 见莫晚一门心思还是为儿子着想,阎擎宇也不忍在拒绝,话音刚落,一个垂眸,竟见她的小手鼓捣着攥紧了自己身上的紫色睡衣,还撩-拨万千的在胸口处移动,心底一股火气窜涌,阎擎宇伸手将将她的手给抓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 该死的,她这个动作分明就想是要他的命!她是嫌他忍得不够辛苦,是不是?!当着他的面做这种…让人遐想万千的动作?! “嗯…痒,好痒…” 扭动着手腕,莫晚浑身像是招了蚂蚁一般,抬起另一只手,略显笨拙地往自己的衣衫上扯去。这几天,伤口处痒得她抓心挠肺的! 一侧的肩带又被她扯下,见她如此,阎擎宇猛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拦下了她另一只手: “不要抓,伤口恢复期!忘记医生的交代了?!” “可真的好痒…不会扯动结痂的…” “乖,别动,别动,我帮你挠!” 原本只是单纯的善意,可毕竟都血气方刚的,夜色又如此迷人,最终还是抵不住地,两人再度缠到了一起---- **** 第二天,睡梦中的莫晚,是被一阵轻柔的拉扯力道拽醒的。 耳边嘈嘈杂杂地,莫晚一睁眼,就见衣装整洁的宝贝儿子正立在床头,两只小手拉着她垂落的手臂,呼唤着她: “妈咪,妈咪…” 深沉的瞌睡虫瞬间被吓跑的一干二净,感觉到被单下的真空,腰间清晰的毛爪,昨夜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脸蹭地一红,望着儿子,莫晚直想挖个地洞钻了: “天…天泽…你怎么跑进来了?” 轻扯着被子,莫晚却连身都不敢起:该死!他昨晚..没关门吗?! “妈咪,都九点了,你怎么还不起?!我饿…你起来做蛋饼给我吃…...阿姨去给我做了,可我不想吃,就偷偷…跑上来了…” 不知道儿子怎么进来的,莫晚却想砸死一旁还在沉睡的男人! 心里暗暗咒骂着,莫晚一边暗暗地伸手掐着身边的男人,一边笑眯眯地想将儿子先哄出去: “嗯…妈咪这就起床给宝贝做…天泽…先去刷牙洗脸…然后…去收拾书包,明天不是要上学了吗?” 拉着莫晚的手,天泽还是献宝似的乖巧道:“妈咪…我都早就做完了!” “啊,这样啊…那…玩具,昨天游乐场买的玩具,天泽收拾好了吗?…”挖空心思,莫晚再接再厉道。 “好了!起床我就收好了,妈咪…我饿…你什么时候起床?” 被孩子可怜兮兮的小样弄的心都拧起来了,偏偏莫晚真是不好意思当着孩子的面起身,又怕直接赶他出去…会让孩子心灵受到影响,莫晚倒是为难了。 受到惊扰,阎擎宇迷迷糊糊地爬起身子,还半俯趴地在她luau露的香肩上亲了一下,咕哝道: “早,怎么了?宝贝,你昨晚…” 一见儿子那好奇地陡然撑大的眼眸,莫晚扭头,抬手堵上了他的嘴巴,伸手就在他胸前垂了一下: “儿子饿了!还不起来?!” 恶狠狠地瞪着他,莫晚恨得咬牙切齿,这口没遮拦的!也不看看情况就想开口说话?!他想吓死儿子啊! “呃?!” 猛然意识到什么,阎擎宇一个抬眸,对上床畔懵懂的小不点,又瞥了瞥怀中红得像是煮熟虾子一般的小女人,在莫晚脸上重重亲了一口,阎擎宇顿时乐得哈哈大笑,随即翻身,捞过一旁叠好的长裤套上,吆喝着对儿子摆了摆手: “天泽,乖,来爹地这里…” 呆滞了片刻,绕了床头一圈,小男孩真的往阎擎宇一边跑去。 穿着休闲长裤,光luau着上身,阎擎宇弯身就将儿子抱了起来: “走…爹地先抱你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带你去看新的礼物,等看好了,妈咪的饭也做好了,我们再回来吃好不好?” 估算着时间,知道他的毛毛跟笨笨也该到了,朝莫晚使了个眼色,阎擎宇抱着儿子笑哈哈地往门外走去。 身后,莫晚却脸红地连脚趾头都差点缩了起来。 以后,打死她,她都不会再任由着他胡作非为了! *** 抱着儿子下楼,阎擎宇先带儿子去厨房吃了一点面包点心,吩咐佣人联系好了,才将儿子抱下座椅: “好了,走吧,爹地现在带你去看新礼物,好不好?天泽一定会喜欢的!这个,可以拿两片…” 想到什么地,还拿了两片面包塞进了他的小手中: “不过…不是给天泽吃的,一会儿可以分点给新朋友吃…” “有新朋友要来吗?爹地不是要带我去看礼物吗?!是爹地说的比碰碰车还好玩的迷你轿车吗?” 攥着面包,孩子还满眼好奇。 “迷你轿车还没来,这次我们先看别的…过几天车子来了,爹地教你怎么开,好不好?” 摸了摸孩子的头,阎擎宇牵着儿子的手往门外走去。 楼梯口处,正好碰到刚刚下楼的莫晚,抬手,莫晚就递了件衣服给阎擎宇,虽然说是自己家里,可光着膀子也不像回事啊!倒是儿子,打扮得整整齐齐,像是小绅士一样优雅、可爱: “你要带他去哪儿?!” “秘密!”一把拥过莫晚,阎擎宇调笑着在她红润未消的脸庞亲了一下,调笑道:“帮你温了牛奶,先喝点补充下体力…早饭午饭一起,也没关系的……” 推开阎擎宇,莫晚娇嗔着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似乎被两人的互动感染了,孩子的小脸瞬时也漾起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抓住阎擎宇的手晃动了下,就嚷嚷了起来: “爹地,爹地……” 见孩子伸手似乎是让他抱,弯身,阎擎宇轻松地就将他抱到了怀中,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却见天泽伸手圈向了莫晚的颈项,有样学样地在她另一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妈咪,我不饿了…你可以慢慢…补充体力…” 孩子的话一出口,莫晚的脸顿时又像是爆炸了一般,红得鲜艳滴血。 真是的,这让外人听去该怎么想啊! 扭头,莫晚却只能再度愤愤地瞪了阎擎宇一眼,见儿子搂着阎擎宇,活跃得小脸不似以往的沉静,莫晚又打心底里愉悦,望着两人,阎擎宇再度笑得合不拢嘴。 这两天,他的笑声加起来或许比他这一辈子的总和还要多。 见莫晚觑着他转身往厨房拐去,阎擎宇也抱着好动的儿子往门口走去。 *** 一出门,一个身着黑衣的保安牵着一条皮毛发亮的金毛犬伫立眼前,一见狗狗,天泽兴奋地呼唤着,挣扎着就想下来: “毛毛,毛毛----” 仿佛相应他的呼唤一般,对头的金毛也开始挣扎,仰头叫唤了两声,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愉悦的铜铃声。 下一刻,就见一人一狗扑腾到了一起,见天泽抱着比他大半个身子还高的大狗,阎擎宇紧张地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说金毛温顺是出了名的,可他总觉得狗似乎一张嘴,都能将孩子吞下去一般。 不自觉地,阎擎宇抬脚就迎了上去。 搂着狗狗的脖子,天泽却亲昵地又摸又蹭,还咯咯笑出了声,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毛毛’,然后将手中的面包往他嘴里塞。 看金毛犬的状态,阎擎宇就知道它被养得很好,没想到这么个小不点的孩子居然喜欢这么个庞然大物,见孩子笑得开心,凑上前去,阎擎宇只是伸手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发丝。 “爹地,毛毛…毛毛…” 一边兴奋的叫着,天泽一边抓着狗狗的毛毛,看起来感情真的很好。 166 重回阎家 “爹地,毛毛…毛毛…” “嗯,爹地特意接来陪你的…天泽高兴吗?” 蹲下身子,阎擎宇试探地伸手抚摸了下狗狗金灿灿的皮毛,还是小心谨慎地将孩子往外拉了拉。 “高兴!谢谢爹地!”一手搂着金毛,天泽一手又搂向阎擎宇的脖颈。笑呵呵地亲了一下。 越来越觉得儿子聪明伶俐,阎擎宇随即开口道: “天泽喜欢毛毛,爹地不反对,可是以后天泽跟毛毛在一起的时候,不可以跟用力地勒着毛毛,也一定要有大人陪着才可以,知道吗?” “知道!爹地好啰嗦,跟妈咪一样…妈咪也总这么说,可是毛毛喜欢我,它不会咬我的,对不对?!” 揪着金毛的皮毛,天泽还真把狗狗当朋友一般。亲昵地搂着狗狗的头,跟他说起了话,勒得金毛犬嗷嗷出声! “天泽!天泽如果不听爹地的话,那以后爹地就把毛毛送走了----” 一见孩子下手没个轻重,阎擎宇拧眉板起了脸,严肃道,他可不想因为溺爱而疏忽了他的安全。 蹭地松开手,天泽撒娇的怀里往阎擎宇的怀里蹭了蹭:“爹地不要送走毛毛…天泽记住了!” “嗯,这才是爹地的乖儿子!以后爹地会给天泽买很多的好玩的玩具,带天泽出去玩,天泽也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如果有人欺负天泽。天泽会怎么做?” “打他!我是男孩子,我可以保护自己!” 攥起拳头,天泽脸上盈满倔强的勇敢。很欣赏孩子无所畏惧的勇气,阎擎宇还是伸手拉下了他无力的小拳头: “呵呵…天泽。只有莽夫,才会动不动就伸拳头!天泽现在还小,不可以总想着打架,记住爹地的话,打架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还会让自己受伤…所以聪明的人,是不会动手,而是要多动脑子,懂吗?” 说完。望着一脸懵懂的儿子,阎擎宇自己禁不住轻嗤出声,他在说些什么呢?这么小,他怎么可能消化得了?! “懂!妈咪经常跟我说绅士是动口不动手的!天泽要做个小绅士,所以不可以跟小朋友打架,除非他们动手,天泽才可以还手……” “呵呵,天泽真乖!爹地想跟你说得是…如果天泽遇到坏人,比如比天泽大很多的小朋友欺负天泽,而爹地妈咪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天泽一定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然后再去求助,而不是去还手,懂吗?”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为人父母的都会如此杞人忧天,他竟然控制不住地想要给他多灌输以邪恶自保的能力。外人再多的保护也难免有缺失,而他,不允许他的孩子有丁点的闪失。 “懂…天泽都会很听话,不会乱跑,也不会跟陌生人走,天泽不会让妈咪…爹地担心的…” 拥着儿子,阎擎宇欣慰地笑了,听起来,好像莫晚都已经教导过他,而自己倒是多此一举了。 “好,那天泽现在可以去跟毛毛、笨笨玩了…” 起身,望着一人一狗呼喝着在庭院的草坪上奔跑的场景,耳边,风声呼啸,尽是清脆稚嫩的欢笑声,阎擎宇的眼底瞬间凝满无尽的哀伤。 原来,这就是童年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突然多出一抹纤细的身影,扭头,望了肩膀上倚靠的莫晚一眼,攥握着她塞来的小手,两人同时望向了草坪上狂奔的活跃身姿… *** 又是一个周末,碧空朗朗,万里无云,和煦的风如慈母的手掌,轻柔地拂过众人的面庞,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一早,阎家的客厅里就传来阵阵熙熙攘攘的谈话声。 “思静…你也不小了,还要挑到什么时候?!我看龚青那孩子不错,人老实,对你也殷勤…龚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商家名家,跟我们也算是门当户对,你怎么谈个两天又分了?!你也不少了…该成家了!你说你到底是想找个什么样的?真是的,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 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阎母韵味的脸上多了些风云沧桑的憔悴。 两个孩子,女儿二十七八的大姑娘了,天天窝在家里,也不出去谈恋爱,也不急着结婚,给她介绍的人,她都把人得罪光了!儿子要是顺利也成,结婚三年了,三天两头儿的不回家,儿媳妇也不争气,三年了,肚皮连个动静都没有! 眼见两个孩子的婚事都没个靠谱的着落,阎母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阎思静不急不缓地弹了弹微皱的裙边,理直气壮地顶嘴道: “妈咪,你没搞错吧!那个愣头青,有什么好?!长得膘肥体壮的不说,浑身还一股猪腥味…谁受得了!再说我是万利银行董事长的千金,你还怕我没人要啊!妈咪,你不用浪费时间了啊!这些拿不上台面的,看着都恶心死了…你让我怎么跟他过一辈子?!你也不想你女儿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吧!”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吗?思静,妈咪告诉过你多少遍,嫁人,人品第一!长得好看又能怎么样?你能天天抱着啃吗?还是你不会老?难不成你还想交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就算不是虚有其表,像你哥一样有才有貌的,你就会真的幸福吗?你哥的前车之鉴不是摆着吗?难道你想走…她的后路?!” 气得七孔生烟,阎母连家里三年的禁-忌都忘了!一想起莫晚,她的眼底,一丝同情的哀伤不由得一闪而逝。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没有妈咪,否则,哪一个做人家母亲的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去吃尽那样的苦,最后还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不是说她爹地不好,只是男人,终归多是顾大不顾小,很少能细心地去了解家庭、孩子的需要。 提及阎擎宇,阎思静的气势瞬间消弭了大半,抓过抱枕,低声嘟囔了句: “那也比跟着一头肥猪强…” 身边有个这样出色的男人天天迷乱双眼,要她去喜欢那些癞蛤蟆,怎么可能?!而且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怎么能让那些丑不拉几、没有半点气质的男人来玷自己的身子?那她还不如去做尼姑! “你…你这个孩子?!说得什么话?!” 怒不可遏,阎母气得拍着沙发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报纸,阎父安抚地伸手扯了扯她的手臂,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一阵清晰的刹车声响起, 三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调向了门口。 侧耳聆听了下,阎思静扔掉手中的抱枕,蹭地站起了身子:“好像是大哥回来了!” 对望了一眼,阎父跟阎母同时有些疑惑:他怎么一早…回来了?! 以往,他回家,不是半夜也绝对不会是早上。 起身,阎思静绕过沙发刚想往门口冲,一抬眸,却见阎擎宇一手拥着莫晚,一手牵着儿子进了门。 似乎也没料到,一家人聚得这么齐,三人也同时止住了步子,对望了一眼,阎擎宇跟莫晚都没吱声,天泽则是好奇地瞄着面前的陌生人,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更没料到莫晚会突然出现,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阎父震惊地缓缓站起了身子,阎母也惊得目瞪口呆,而阎思静的脸色则是一瞬间闪过千万种表情,见鬼般地抬手指着莫晚,呆愣出声: “你…怎么没死?!” 太过震惊,阎思静毫不掩饰地直接出声,欠揍的话语让众人不约而同地拧起了眉。 “思静,怎么说话呢?”越来越觉得女儿不想活,阎母再度叫骂出声。 见阎擎宇想开口,莫晚示意地伸手按了按他,整个身子都软软地贴靠在他的身边,不止没有生气,脸上还挂着别样的笑意: “阎小姐…玩笑了!擎宇这么爱我,我怎么舍得离他而去?!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再次望向久违的两人,曾经没有多大的感触,这一刻,听着阎思静刺耳的话语,想着爹地遭受的一切,这声称呼,莫晚叫得也不甘愿。 女人的直觉让她清楚地能感觉到阎思静的心思,所以对这个到处充满着诡异不正常的家,莫晚不再如三年前低调,丝毫也不介意当众众人的面跟阎擎宇…秀恩爱! 呆若木鸡,阎父等一行三人都怵在了当场,半天没有回应。 淡淡一笑,莫晚伸手牵过了儿子:“天泽,这是爷爷、奶奶、小姑姑…跟大家打招呼啊!” “天泽…天泽已经这么大了,快,来爷爷身边,爷爷这里有糖果…..” 激动莫名,阎父原地辗转着,弯身抓起桌上的一块糕点,差点当场老泪纵横,他的孙子,他有孙子了! 似乎被这儿陌生的一切吓到了,天泽抿着小嘴,却是怯怯地后缩着步子往阎擎宇的腿边靠去。弯身,阎擎宇抱起了儿子: “抱歉,天泽认生!我先带他们上楼休息…” 丝毫不觉得儿子的做法有何不妥,阎擎宇反倒觉得面前的人都令他作呕,不知道为什么,私心里他竟然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他们亲近,生怕儿子会‘近墨者黑’,而对阎思静那张乌鸦嘴,更是恨得牙痒痒,每次,只恨不得摔她两耳光。 抱着儿子,阎擎宇转身牵起了莫晚的手,而后又想起什么地看了一旁的管家一眼:“吩咐人把天泽的房间重新收拾一下!” 说完,一家人往楼梯口走去。 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处,望着迎面而来的一家人,音音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一动不动的立在远处,嘴角却是明显愉悦地上扬。 回应地凝望着她,轻轻点了下头,莫晚的唇角也咧得开开的,两个人虽然没有言语交流,眸光交汇处,却尽是真情流露---- 清晰地,莫晚感觉到了音音眼底散发的善意,那种萌动的感觉,让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回来后,还是第一次在外人眼中感受到受欢迎的发应,想起赖新柔,莫晚的心不由得又刺痛了一下。 情的深浅,或许真的与时间长短并无直接的关系。 有些话,还是想私下里跟她单独说,不知道音音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擦肩而过,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浓浓的情谊却在眉宇间深情传递---- ***** 目送莫晚一家回房,音音才抬脚继续往楼下走去。看到莫晚还活着,她竟然也有种感激上苍的激动。 不知道是不是剧本写多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心肠软得不像话,一点点事儿,都会让她有流泪的冲动。 下了楼,见一家人都在,音音还好心情地跟大家打起了招呼: “爹地,妈咪,静姐…早!”上尤乐技。 “嗯!”轻哼了一声,阎思静随即坐回了沙发,脸色还是莫名的难解。 自楼梯口收回贪恋的目光,阎父面色僵滞地坐回沙发,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而阎母也同样的面露苦涩,看了看音音,禁不住又开口道: “心成…又没回来吗?” 一听到老公的名字,音音脸上的笑意也瞬间冻裂:“嗯…他昨晚说有应酬!” 这样的话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现在就算阎心成不来电话,音音的回复也同样是这一句。多久,没见过他了?!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可是见或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呢?就算回家,他跟她说得话,也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 三年了,第一次,她觉得累了。 这样的婚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她以为近水楼台,总会日久生情的,现在看来,一切却像是个笑话。她每天沉浸在剧本的爱恨情仇里,感受着男女主人公的热恋,却被自己的老公冷落至厮,再深的爱,都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难怪,她的苦情剧本,一直卖座得很! 回想着三年淡如止水的日子,音音的嘴角不由得流泻一丝苦涩,女人的青春,能有几个三年?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也没有拌过嘴,可他们却也从来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 这一刻,爱不爱,断不断的,音音倒宁愿两人痛痛快快地来上一刀。 难道,这一生,她要一个人这样…守活寡吗?! “音音,不是我说你!你也要适当管管自己的老公,你看人家孩子都那么大了,你们结婚也三年了,你的肚皮,怎么就没个动静?这到底是谁有问题,也别藏着、掖着啊,该检查就检查…我跟你爹地一大把年纪了,都等着抱孙子呢…你怎么做人家老婆的,老公天天应酬,你天天闷在家里…多少也去陪陪他啊!真是,都不让人省心……” 絮絮叨叨着,对这个儿媳妇,曾经不忍重话,此时阎母心底也着实有了意见。 嘴角无奈的一勾,音音差点就将两人三年未同床的事情抖出来,心底一阵窝火,一股委屈劲儿不由得冲到口边: “妈咪----” 她这是唱得哪门子戏?好好的单身日子不过,来过这种等同单身还要备受非议的日子?她真是吃饱了撑得!当年,她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有那样的想法?! 铁杵或许能磨成针,这一刻,她却有种觉悟,阎心成或许根本没有心,所以不管她怎样努力,在他眼中大概都等同于虚设吧!否则,不会三年,两人还是在原地踯躅,毫无进展! 望着面前的一家人,音音的气焰突然又偃旗息鼓了回去:“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三年,这一家人,什么情况,她还不了解吗?他们的孩子永远都是对的,儿媳说白了,终归也还是个外人,三年都忍了,她何必他们一般见识,这个时候再给他们一个借口奚落自己? 她敢拿人头担保,她要是告诉他们她现在还是个处-女,他们一定不会觉得他们儿子有问题,屎盆子肯定是扣到她身上的!指不定连他儿子不回家都一并算到她身上! 她已经意识到错了…可是要结束这段错误,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想着,音音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下一秒,就有人验证了她的猜测,只见阎思静起身,整个眼白全都抛到了她的身上: “别光说不做!又不缺你那点钱,不是天天闷在屋里,就是一个劲儿地往外跑…也没点情趣,闷都被你闷死了…难怪从你进门,心成回家的次数就越来越少,我说你该好好检讨下自己才是…” “我可做不了某些人,天天当着米虫、坐吃山空也照样心安理得!抱歉,我就是个劳苦命,我要去赚钱了…爹地,妈咪,再见!” 气冲冲地说完,音音斜了阎思静一眼,转身出了门。 妈的!她招谁惹谁了!在家,她也是个千金小姐,在外,也没人敢给她气受,她又不欠她的,她给她摆哪门子脸色?! 越想越气,音音出门前,还愤愤在门上踹了一下,气得身后的阎思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起身指着门口,小手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直至车子的启动声响过,阎思静才转回身子,怒气腾腾地嘶吼道:“妈咪,你看她…” 这一次,阎母轻皱了下眉头,倒是没再偏颇于她: “看看你自己吧!说得都是些什么话!思静,妈咪从小就叫你,言谨甚微,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祸从口出啊,你以后说话前先长个脑子!” “妈咪,你就看我不顺眼!哼~!” 甩手,阎思静转身蹭蹭地上了楼,身后阎母一脸的沧桑无奈。 **** 待音音办完事回到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心底的怒气消散地也差不多了。一进门,没再客厅看到任何一个早上别扭过的人,音音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这个家,窒息地让她难受了?! 想起那些在外备关注、在家备受质疑的眸光,音音突然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都说人言可畏,这目光,也足可以杀人。 刚踏上二楼的楼梯,突然一阵孩子的嬉笑声响起,情不自禁地,转身,音音就走了过去。 宝宝房里,莫晚还在整理着房间,而天泽,就小尾巴一般地黏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着。 “妈咪,我们以后真得要住这里了吗?” “嗯…” “那毛毛呢?” “毛毛也跟我们一起,爹地晚上就会接它过来的!” “那我们为什么不住子杰爹地家里?不住爹地家里,要住这里呢?” “这里也是爹地的…家…” 手一顿,明显觉察出孩子口气中的不愿意,莫晚随即放下手中的被单,转身蹲了下来:“怎么,天泽,不喜欢这里吗?” 望着莫晚,孩子轻轻摇了摇头,敏感地说道:“不是…他们好像不欢迎我们!” “怎么会呢?!天泽想多了,爷爷奶奶只是看到天泽太高兴了…以后熟悉了,会更喜欢天泽的…这里会有很多人陪天泽玩,疼天泽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疼宠地抚-摸了下儿子的发丝,莫晚一个抬眸,望着门口扒着门边的身影,随即笑着站起了身子: “音音?!” 进屋,音音给了莫晚一个大大的拥抱:“晚…真高兴见到你安然无恙!你越来越漂亮了!” 回抱了下音音,莫晚重重点了点头,随即拉着儿子道:“天泽,这是你的小婶婶!” “小婶婶好!” 孩子甜甜的嗓音如清泉滑过,蹲下身子,音音抱着天泽,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 “天泽真乖…都这么大了…晚,真羡慕你…” 打发了孩子去一边玩,莫晚才牵着音音的手到床畔坐了下来:“音音,好久不见,你一点没变!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呵呵,我都老了!总之…一言难尽,也还好吧…”望着越发美艳的莫晚,音音顿感惆怅万千。 “音音…其实,你可以主动一次!” 音音言语间的苦涩难以掩饰,想起游乐场门口不经意间的一瞥,莫晚由衷地建议道。 “主动?我还不够主动吗?晚…你不知道…从你跳海失踪后,阎大哥跟心成就都像是变了个人,两个人还为了你大打出手过呢!阎大哥变得沉默了,家里倒真是安静了。心成…也变了,这三年,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很少回家…我问他,他也不让我多管!晚,其实有时候我真得好羡慕你,有两个男人那么爱你…” 低喃着,音音却是有苦说不出。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想怨天尤人都不成。只是,她真得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而且,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她时不时也会觉得自己真像个可怜的弃妇!可她,明明才只有二十五,如花的年纪,已婚的身份却让她与爱情绝缘了。 “音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真正的幸福,不在于有多少男人爱你,而是有一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已足矣!有时候,太多了,也是一种负担,不是吗?我这么说,不是我矫情,是我真的这么想…音音,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因为这个怪我恨我,好吗?” 牵着音音的手,莫晚对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愧疚与怜悯,或许因为彼此都走过同样一条仰望爱的路,同病相怜地,对她就多了一份好感。 “怎么会呢?我知道与你无关!晚,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的,虽然因为心成跟阎大哥的关系,我们的关系有些尴尬,我也没敢跟你走太近,可我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明白,就算不是你,也可能是别人…而且,现在看你跟阎大哥这么幸福,我也替你高兴,还有天泽,真的好乖好可爱…” 说着,音音的目光还不自觉地瞥向了一旁地板上自娱自乐地搭着游乐场模型的小男孩,眼底有着无尽的羡慕,其实,她一直都很喜欢孩子的! 隐约间觉察出她的失落与渴望,灵机一动,莫晚顺势提点道: “是啊!吵吵闹闹的,多了些乐趣。不过,有时候,孩子真的是维系爱情的枢纽!音音…你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啊?我的意思是…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难免会有摩擦,有个孩子调剂下缓和下,也是不错的主意,再说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 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音音调回目光,却没有对她隐瞒:“如果我说他从来没有碰过我…你会不会觉得…很意外?” 惊愕地嘴巴大张,莫晚半天没吐出一个字。三年的时间,可不短啊,何况他们还是合法夫妻?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都不做?对比着阎擎宇的反应,莫晚就觉得…这简直太过不可思议了! 难道…阎心成真的跟赖新柔…?!那赖新柔又怎么会跟擎宇… 轻揉着发疼的额际,莫晚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一见莫晚夸难以置信的夸张反应,音音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可这儿的确是事实!毫无夸大的..事实!” “音音,我觉得…你不能再这样下去!难道你要等他一辈子吗?如果你还爱他,就给自己一个最后的期限,放手去追!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的心真得不在你的身上,你不如……” 莫晚言语暗示婉转,聪明如音音,怎么听不出言下之意,直直凝望着莫晚,音音截过了话: “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想说什么,没关系,你直说,我受得起!” “这儿…”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多事,犹豫了下,莫晚坦言道: “有一次,远远地…我看到心成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不过,距离有点远,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我只是不想瞒着你,不管是真是假,你有个心理准备也好…毕竟,现在的社会,这么浮躁……” 如果可以,莫晚真不想说出这番话,不管是对音音,还是对新柔,她都有些为难。如果可以,她希望两个人都可以幸福,可是偏偏…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说出新柔的名字。毕竟这三个人,或多或少的都跟她有点关系,她不愿看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受伤,所以她选择了点到即止。 着实被莫晚的话惊骇了一番,大半天,音音都有些无法回神。 如果说阎心成至今都放不下她,以致于三年对她漠视,她还可以理解甚至接受,毕竟她嫁给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爱的是莫晚,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现在她突然告诉她,他有别的女人?一瞬间,音音有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 这也太打击人了! 可是她也明白,莫晚不是随便搬弄是非的人,她越是说着含糊婉转,她反倒越觉得事情可信度极高。 一见音音的脸色有些难看,莫晚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禁不住地就想打圆场:“音音…其实当时我们离得很远,而且我看的是侧面…也许我……” “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再掩饰,倒真得是矫情了!我没事…只是需要点时间…消化!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深吸了口气,音音笑着拍了拍莫晚的手,随即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我们陪天泽玩会吧…” 说着,音音起身往一旁走去:“天泽…阿姨…不,是婶婶,婶婶陪你搭积木好吗?” 望着音音强颜欢笑的模样,一阵酸涩的痛楚涌上心头,红唇掀动了几下,到了嘴边的话最后她还是咽了回去,起身,也走了过去… **** 都说疑心生暗鬼,以往从来都不会怀疑阎心成说过的话,也不会去注意更别提是追踪他的去向,她是全然信赖他的!可是那天之后,音音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时不时控制不住地就会胡思乱想。 这天,闲来无事,音音便跑了一趟影视基地,却看了下自己正在开拍的新作,走出基地也到了晚餐的时间,走着,音音边掏出了手机: “心成,忙完了吗?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西餐,好吗?”、 167 他真有别的女人? “心成,忙完了吗?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西餐,好吗?” “抱歉,音音。我晚上约了朋友,恐怕不能陪你!” 同样的拒绝,同样的平静如水,却也让音音同样无比的失落: “喔…那你什么时候回家?我煮点宵夜等你...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这个,我也不清楚会谈到什么时候,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吧…晚上不用等我,早点睡…怎么不说话了,很难启齿的事情吗?…” 安抚着音音,阎心成还是极尽耐性,对这个全心全意对他的女人。虽然他不喜欢,却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妹在疼,他并不想伤害她,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给过她希望,也没有碰过她,结婚之前,他就清楚地告诉过她,她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不,不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儿,等你回来再说吧!” 沉思了片刻,音音终归还是没出口。 挂断电话,她的心情却不由得又沉重了几分。天空晦涩地压抑,不想回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漫无目的地溜达着。音音随便就上了一辆公交。 半路,见人都下,她也跟着下了车,一抬眸,才发现到了颇为繁华的闹市区。 心情超级不爽,找了家餐厅饱饱地吃了一顿,沿着周围热闹的街道。音音就在玲琅满目的商品间穿梭了起来。 不知道逛了多久,直至饱胀的肚皮舒服了,脚下也传来酸涩的抗议,音音才决定坐车回家,挥手招来一辆计程车,音音刚拉开车门,一抬眸,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望着马路对面亲密地拥着一个身着玫红短裙窈窕美女的男人,一怔,音音倏地愣在了当场,目送两人拐弯,音音砰得一声又甩上了车门: “对不起,师傅,不坐了…” 匆匆喊了一声,音音便急匆匆地冲过马路追撵了上去,一拐弯,却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夜总会门口。 夜色皇宫? 一听名字,大概也能猜出这是什么地方!应酬的逢场作戏,她可以理解,可应酬需要从大街上开始吗? 这一刻,音音对莫晚的话越发深信不疑,没有停顿地,音音抬脚就追了进去。 进了大堂,捕捉到阎心成的身影,几个大步窜了上去,音音一把抓住了阎心成的胳膊,伸手扯过了他,瞪向了对面的女人。 本来以为是花街柳巷的女人,一抬眼,四目相对,到了舌尖的怒骂她却惊愕地停到了唇畔: 赖医生?!怎么会是她? 再一看她身上艳丽的装扮、精美的妆容,眉宇间风情妩媚,俨然一副恋爱中女子的神情,音音瞬间像是被推落了万丈深渊。 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出现,阎心成跟赖新柔也不由得怔愣了一下,侧身挡住音音,阎心成对着赖新柔使了个颜色: “你先进去!” 蓦然回神,赖新柔也没有停留,转身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眼底却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哀伤。 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他们都这样眉来眼去,音音生气地抬手抓起了阎心成胸前的衣服:“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音音…” 放缓声音,阎心成攥握着她的小手扯了下来,扯了扯微皱的衣服,才继续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家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谈!” 说完,阎心成转身就想上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音音顿时火了: “阎心成!你把我当什么?她可以来?我就不能来吗?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啊!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要这么对我?” 想起当年自己不忍心看他痛苦为难,提出结婚解决问题的请求,都是为了他,三年来,她什么都顺着他、听他的,无欲无求,在他家受尽委屈,备受非议指责,可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就是偶尔跟他说说他父母的意思,他不吭声,她从不强求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只是希望他能看到她的好,能慢慢接受她,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她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她是长得丑了?还是家世不好?抑或是行为不检点?还是哪里对不住他了?!要欺负人也没有这样的! “音音…”转身,估算着时间,阎心成也有些急了,抬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擦去了她脸颊的泪痕: “乖,听话…这种地方,真的不是你该来的!先回家,以后我再给你解释…回家!” 说着,阎心成猛地推了音音一把,转身刚想往楼上走,就见一个身着休闲夹克,健壮黝黑的男子领着一群人走了下来,下意识地,阎心成就想上前拦住他,还未动,胳膊却又被音音扯住了: “心成----” 阎心成深拧着眉头,还未及发应,却见男子已经走了过来,伸手还快速摸了音音下巴一下: “小妞不错啊!干嘛眼泪汪汪的…他不要,龙哥要…” 说着男子又想伸手,音音却猛地抬手给拍了回去:“你放尊重点!” “呦,脾气还挺大的!” “龙哥,她是我老婆,你不能动她!”说着,阎心成将音音挡到了身后。 “你老婆?你耍我是不是?老子看上一个女人,不是你嫂子就是你老婆?你怎么不说天下的美女都是你的女人?!” 明显有些火大,健壮的男子推了阎心成一把。 “龙哥!我劝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还有来的目的!我劝你,是给你面子,真动起手来,我不见得会输!如果你没有合作的诚意,那我们就没必要谈了!” “ok!开个小玩笑,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我还懂!走吧!要不要叫弟妹一起?” 无所谓地耸耸肩,男子开口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要牵扯上她!我们走吧!” 说着阎心成转身跟一行人上了楼。 门口处,一道锐利的精光将一切尽收眼底,岑冷的唇角勾起一丝饶富兴味的浅笑---- 转身前,阎心成还回眸警告地狠狠瞪了音音一眼,转身之际,还借势推了她一把,明显地是‘赶她走’的意思。 待音音稳住身子再定睛,一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楼梯的拐口。 控制不住地,音音眼角的泪水潸然而下,顷刻模糊了双眼。 刚刚,她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个壮硕男人的不怀好意,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保护,可一想到他跟赖新柔眉来眼去的亲密,又对自己一如往昔的温柔,音音怎么也想不通! 他怎么会跟那样看着就不像是好人的男人混在一起?出没这种地方、还带着别的女人?居然还敢她走?!不知道他跟那个女人在楼上干些什么勾搭?! 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愤愤地咒骂着,音音的泪水掉得越发凶了。 有什么了不起,本大小姐才不稀罕! 思索着,音音倏地转过了身子,却是立在原地,一动未动。明明自己才是正室,为什么反倒要让她走?她干嘛要受这个委屈?! 想想,音音又不甘心,可一想到那不好惹的男人,她又有些踯躅,纠结地攥了攥拳头,抽噎着,音音还是决定离开。 刚一抬脚,面前突然多出了两抹挡路的身影,下意识地音音就挪向了一侧,没想到另一边正好过人,连赫也移动到了同一侧,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见自己躲避的方向不对,待人过去,连赫便主动撤了回来,好巧不巧地,音音也移动了回来,他又死死地挡住了她的路,本来心情就不好,音音瞬间火了,抬眸就气冲冲地嚷了过去: “你会不会走路?让开啦----” 泪眼婆娑中,颀长高大的轮廓逐渐清晰,只见男子一头深褐色的短发,深邃的脸庞俊毅有型,浓黑的剑眉,幽深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抿勾的唇角,棱角分明中隐隐透着些许凌冽的冷意。比例完美的身躯肌理分明,线条优美,此时此刻,黑色的衬衣领口大开,像是优雅的豹子,贵气弥漫,狂-野逼人,却从骨子里往外渗着坏水! 捕捉到搭在男人腰侧的女人手掌,瞥了连赫怀中衣着艳俗的女人一眼,眯起眼眸,备受刺激地,音音越发气盛: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白了连赫一眼,音音见面前的男人轻挑着嘴角,却还是一动未动,心底的厌恶不禁又加了几分,催促道: “让路啦!” 本来挡住她的去路纯属意外,音音这一大小声,孩子气的劲儿,不仅没有惹连赫生气,反倒深深愉悦了他,本来他一时的关注,也是因为他们吵闹得太过显眼,而阎心成的身份又比较特别,他才多看了两眼,这一刻,她,倒真让他印象深刻。 下意识地,连赫眸光的焦点就聚到了她的身上,刹那间,连赫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音音乌黑的秀发编成了时尚的韩式盘发,厚厚的齐刘海遮去了柳眉,却将圆润的水眸凸显地格外黑亮、分外澄净,小巧的鼻梁秀气至极,粉嘟-嘟的小嘴带着几分娇嗔的可爱,因为生气而泛红的双颊、微喘的气息,都为她平添了几分苏媚的气质,而此时的她却是一身颇为正式的紧身小西装搭配的大摆长裙,玲珑的曲线初现,成熟中透着青春,清纯中又散着妩媚,倒是别样的风情。 加上此时此刻的她,呛辣地浑身发光,沉稳中却透着孩子气,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和谐的交融,瞬间让她散发迷一样的梦幻气质。 见她面带郁怒,眼角却还挂着让人怜惜的剔透泪珠,轻喃着,收回手,连赫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都已经成家的人了,脾气还真暴躁!” 很奇怪,他竟会对第一次见面就给他摆脸色的女人有莫名的好感…可惜…她已经结婚了!想到这个,连赫的心底,一丝失落竟快速地一闪而逝。 “谁要你多事?!看够了热闹,还要落井下石掺上一脚,现在良心发现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怕得艾滋!哼!” 望着眼前的手帕,音音一把夺过,却是丢到地下,还泄愤般狠狠地踩了两脚,而后意有所指地对着他怀中的女人撇了撇嘴,而后踩着重重的步子,音音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哎,你说什么呢!这是什么人啊!连总----” 莫名被殃及,还被推到了一边,女人站直身子,望着走远的音音叫骂了两声,随即又娇滴滴地对着连赫撒起娇来。 望着地上被踩脏的手帕,连赫脸色一阵苍白,半天都没有回神。 许久后,他才弯身捡起了地上的手帕,却是半点玩乐的心思都再也没有,对着身边的女人摆了摆手,女人倒也识趣,随即收回手,乖乖转身离去。攥握着被踩脏的手帕,连赫转向了一侧的吧台… 点了一瓶红酒,连赫的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一旁明显被糟蹋的方格手帕,忧伤而失神。 多久,他没有想起过她了?!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女人会跟她一样,对他说…同一句话? ‘谁要你多事?看够了热闹还要落井下石掺上一脚现在良心发现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同样的活力声音,同样的生气表情,同样地…让他印象深刻,甚至…刻骨铭心!轻晃着手中的红酒,连赫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下午---- ***** 那个时候,他刚接手家族企业不久,那一天,他去孤儿院出席慈善筹款的发布会,回来的时候,路段一段洼路,车子一晃而过,他就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蹲下了身子,还以为是自己的车子刮了人,他便停车前去查看,只见一个身着浅灰色针织长裙的女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蜷缩的身躯娇弱颤抖,一侧的衣服上沾了水,长发飘飘的,身后背了一个学生般的牛仔帆布包。 他没有看到她的模样,只是听着她哭得很可怜,心便不由得软了。 见车道离她甚远,猜想她应该不是被他刮擦到的!想起昨夜刚刚下过雨,这半身水,虽然是他的杰作,倒也是不幸中也算万幸了。见她哭了许久,似乎很伤心,他接连叫了她几次、怎样安慰沟通,她都没有反应,最后,他便选择递出了手帕‘等’----以示歉意地。 谁知她起身起来的第一件事却是莫名其妙地夺过他的手帕扔进了水洼里,还冲她发了好大一通火,说得是他至今难忘、同样的话: “谁要你多事?!看够了热闹还要落井下石掺上一脚现在良心发现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一次,她哭得满脸泪痕,也是怒气腾腾的,临走前,还出气般狠狠撞了他的肩膀一下…缘分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后来,他才知道,她是盛德孤儿院的孤儿,他们再遇后,热恋了! 那段时间,是他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曼馨虽然出生孤儿院,个性温婉,骨子里却也是有股傲气的,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们根本就没吵过架,因为她真的是个如水一般柔情的女人,那天,她会那么生气,失控到六亲不认,是因为她的初恋男友,从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同学放弃了他们多年的感情,恋上了一个富家千金,她在路边发了很久的呆,是他迸溅的雨水将她唤醒,也阴差阳错地促就了他们俩的姻缘。 她说,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是上天给他们的机会,来生来世,他们也不喝孟婆汤,不管彼此变成何种模样,都要用这样的方法相认,第一次见面,她还要对他说同样的话! 可惜…后来… 以前他觉得荒谬,真没想到还真有人能跟她说出一模一样、甚至只字不差的话,可是,现在,明明不是来世… 心灵像是突然被触及了,连赫瞬间有种复活的错觉,太久太久,他没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可惜老天爷似乎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多年后再次让他有相同感觉的女人…居然是个已婚的少妇?而且还是他最好朋友兼兄弟的弟弟的老婆? 想起这复杂又让人头疼的关系,连赫的心底不由得划过一丝哀伤。 还以为这辈子都要这样下去了…没想到… 轻晃着手中的红酒,连赫旋即一饮而尽,却是丝丝苦涩萦上心头。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今天的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或许,他早也已经是儿女成群的有妇之夫了!当然,更不会被自家的老爷子逼着出来流连花丛了! 往事历历瞬间涌入脑海,连赫的心伴随着那一点点清晰的回忆、一句句海誓山盟的承诺,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待一瓶红酒灌下,瞥了吧台上脏污的手帕一眼,连赫阴沉着一张脸出了门---- *** 回到阎家老宅的日子还算顺利,接连几天,都是风平浪静,而莫晚也没敢急功急利,每天正常地去皇庭律师事务所的分处上班,一边留意着家里人的动向,一边跟刘管家了解着当年的详情,暗地里也筹备着。 又到了周末,莫晚却因为一个官司的细节不得不跑了趟临时看守所,回来的时候,又顺道去看望了下刘管家,商量了些事儿,而阎擎宇也因为应酬去了高尔夫球场,只留了天泽一个人在家。 午睡过后,天泽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屋里没有人,便自己拿着湿毛巾抹了抹脸,拿了一旁的狗粮,准备下楼出喂毛毛。 抱着大袋的狗粮走出房间,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传来叽里咕噜的嘈杂声。 透过楼梯的缝隙看了看窝在一旁沙发上的阎思静,又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狗粮,天泽眨巴了下大眼,随即一步一步缓缓下着楼。 “我跟你说,菲菲姐,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多讨厌!真够福大命大的!跳了海居然半点事都没有?还带着孩子回来住了!你说气不气人?” “老天爷真tmd是太偏心了!怎么也不缺个胳膊少个腿的?回来祸害人!真是的…” “看着她那张狐狸脸我就讨厌,骚=蹄=子似的,天天赖在我哥身边,晃来晃去的,烦都烦死了!她也就是命好,会生,生了个好儿子!说起来,都怪那个音音不争气,三年,憋都该憋出个屁了,她的肚子就没个响动,害得现在我爹地、妈咪都把她儿子当宝,连带着她的地位都跟着上去了!她算什么呀,没名没分地住在我家白吃白喝,耀威扬威的,还不都是仗着她那个宝贝儿子?你都不知道,我哥可宠天泽了,我爹地更是,只差没当祖宗供着了,不过那孩子倒真是很可爱…我哥的基因还是很优良的,哎哎,现在全家都围着那么一个宝贝疙瘩转…他怎么就不是我儿子呢……” “……” 走到一半,听着阎思静忽高忽低、喋喋不休的话语,虽然不能全部消化,可天泽也清楚地知道,她在说他妈咪的坏话,抱紧怀中的狗粮,天泽心里却有些不高兴。 端着刚出炉的鸡爪自厨房里走出,阎母一抬眸就看到了楼梯一半处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抱着狗粮的可爱男孙,便招呼了起来: “天泽醒了?怎么一个人下来了?!李嫂,小梅----” 听到阎母的呼唤,楼上忙活的佣人迅速窜了出来,刚刚午睡起来的阎父也走了出来,小梅快速冲下,接过孩子手中的狗粮,牵住了他的小手: “小少爷,醒了怎么不叫我们?” “还说呢?你们怎么照看孩子的?让他一个人跑出来,要是不小心摔着了,你们赔得起吗?” 往下走着,阎父严厉出声呵斥道。豪宅虽然地方宽敞,可这楼层楼梯的,一个不小心,意外也多,他请那么多人,就是为了确保家的安全、整洁,可不是养她们白吃干饭的。 “对不起,老爷,我们刚刚----” 小梅的解释还没说完,却见天泽挣脱她的小手,朝着下来的阎父跑了过去:“爷爷,不要生梅姐姐的气,是天泽想要去喂毛毛,才一个人跑了出来…” “嗯,这孩子,真是懂事…没你们的事儿了,都下去吧!” 宠爱的摸了摸天泽的头发,阎父树皮般的老脸瞬间舒缓了开来,牵起天泽的小手,笑呵呵地往楼下走去,心里甜滋滋的,这就是含饴弄孙的快乐吧! 一听到爹地妈咪跟天泽的声音,阎思静恍若惊弓之鸟,压低声音快速结束了电话。 要不是趁着大家都午休的时间,她也不会聊得这么忘我!都怪她最近太忙了,晚上又懒得动,才选了个这个时间。 阖上电话,起身,阎思静也甜甜地打着招呼,笑却心虚地有些尴尬: “爹地,妈咪…天..泽……” 下了楼,天泽仰头望着面前的大人,脸上一副天使般的灿笑:“奶奶…小姑姑!” 即便心里很不喜欢阎思静,他嘴角的笑意却还是大大地咧到了耳根,一见孩子这表情,阎思静顿时也松了口气。 “哎,还真都是些馋猫子…鸡爪刚一做好,都起来了,来,热乎乎的酱鸡爪,快过来吃吧……” 笑着招呼着,风情端着鸡爪往一旁走去,随后阎父也牵着天泽走了过去。 将天泽揽在腿边,阎父抓过一只鸡爪,剥去了一头的尖刺,掰了一小块放进了他的手中,而后一家人围着桌上的一盘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阎思静一手拿着一只,啃得形象大失,也毫不在意,边吃还边对着一边的阎母眨眼:“妈咪,你的酱鸡爪真是一绝,太好吃了,比那些大厨做的还美味……” “思静,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多少注意点形象…还不如人家天泽…这也就是在自己家里,要是去了公婆家里,你还这样?人家不把你赶出来也一定觉得你是个没教养的儿媳妇!瞧瞧,嘴边…”上每役扛。 叨叨念念着,阎母用小指抽过两片纸巾递了过去。 小手握着鸡爪啃着,天泽古灵精怪的大眼还不时的瞄瞄一侧的阎思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小块的鸡爪啃完了,阎父又撕了一块递给天泽,扭头,天泽却摇了摇头。 “怎么了?天泽吃饱了?还是不喜欢?天泽想吃什么?爷爷让人弄给你吃……” “不是,奶奶做的好好吃,是天泽吃过的最好吃的!爷爷,我想自己挑一个,最大的…可以吗?” 瞄着桌上盘子里还剩下的三四个鸡爪,天泽圆滚滚的大眼闪烁起淘气的光芒。 “当然可以!天泽想吃哪个,自己拿!” 得到回应,天泽冲到桌子前,两只小手就挨个鸡爪抓过来抓过去,不一会儿,四个鸡爪都被他的小手抓了个遍,他拿起最后一个,捧在手中啃了一口: “爷爷,我要这个……” 孩子一通闹腾,好好的美食瞬间也被他糟蹋得不成模样,望着盘子里那三个有的鸡皮已经被掳掉的鸡爪,阎思静长着嘴巴,恶心得一阵食欲全无。而看着孩子的举动,阎母跟阎父却不以为意,毕竟孩子小,不能以常理判断,有的时候,明明最大的就在眼前,孩子也要翻个遍才安心,甚至有时候明明自己手中的已经是最好的,也偏要去跟别人抢!要不怎么都说抢来的好吃呢?! 孩子心性,两人都是过来人,都了解,望着天泽可爱的动作,他们倒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养育自己的孩子,对望一眼,两人顿感岁月不饶人,却也顿时觉得年轻了几分,看着孩子啃得满足,阎父也笑眯了眼睛: “好,好,吃……” 咂巴着小嘴,天泽亲昵地倚靠在阎父的腿边,还天真无邪地一一看过众人。 一见天泽吃得稀里哗啦的表情,红色的酱汁还沾染了大半个小脸,姿态明显地破坏氛围,吞咽着口水,阎思静顿时没了食欲,放下手边啃了大半的鸡爪,抓过纸巾擦了擦手,随即站起了身子: “嗯…爹地,妈咪,你们吃,我上楼去下…..” 看着孩子脏兮兮的模样,她着实有些受不了,在她眼里,孩子跟宠物一样,不哭不闹,干干净净的时候很可爱,可一疯闹脏乱了起来,她真得受不了。 一见阎思静起身,天泽呼喊着抬脚也追了上去:“小姑姑,小姑姑……” 阎思静步子一顿,天泽沾满酱汁的小手瞬间抓到了她飘逸的白色长裙上,连带着手中的鸡爪一并在她高档的裙摆处就是又涂又抹又捏,天泽一边蹭着,一边还故作亲昵地唤着: “小姑姑不要走…一会儿陪天泽跟毛毛玩嘛,小姑姑……” 自己刚订制的裙子连做到沙发上她都深怕压皱,而今一见纯白的裙子被天泽脏兮兮的小手弄得到处脏污不说,还飘着一股难闻的油腥味,阎思静的脸色风云突变,顿时炸毛一般伸手就将腿边抱着她的天泽推了出去: “滚开!讨厌鬼!脏死了!我的裙子……” 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天泽瞬时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一会儿就成了个泪人。 起身,阎父走上前去抱起天泽,就训斥了起来: “思静,你干什么?怎么这么不懂事?天泽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动手?!乖,不哭,不哭,哪儿摔疼了,让爷爷看看?!” 长这么大,这还是阎父第一次对阎思静严声呵斥。心猛地一揪,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可听着孩子的哭泣,阎母也对这个明显被惯坏的女儿颇有微词: “思静,你真是太过分了!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能跟孩子计较?!一条裙子而已,脏了就脏了……” “爹地妈咪,你们还护着他,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这条裙子几十万啊,昨天才刚到的,真是气死人了!这小杂-种,真是讨厌死了…” 心疼地扯着裙子,一见从小到大都没呵斥过自己的爹地、妈咪都训斥自己,阎思静又气又烦躁,嘀嘀咕咕地咒骂了起来。 一听到她的话,天泽瞬间哭得更大声了,蹭着阎父的胸膛,委屈道: “爷爷,小姑姑骂天泽是小杂-种…她骂天泽,天泽不是…不是….” 这一次,天泽的泪不是装的,反而是越哭越凶,不过倒还是很懂事的,没用手去抓阎父,而是用手肘蹭着他。 起身,阎父也怒不可遏:“你说得什么话?真是没教养!” 阎擎宇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对话,扔下手中的物什,就朝孩子奔去:“天泽,怎么了…” 上前,阎擎宇一把抱起了儿子,丝毫不在乎他身上的脏污。 “爹地…小姑姑推我,还骂我是小杂-种….” 一阵怒火上涌,冷如利箭的目光猛地射向阎思静,阎擎宇危险地眯起了眸子。 没想到阎擎宇这时回来,阎思静瞬时慌了,扯着裙角连气焰都下去了大半: “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气话…是他先把我的裙子抓成这样的,你看…明明就是他不对,哥,你该好好管教管教他…” “一条破裙子也值得你大呼小叫?怎么管教儿子,不用你来教我!以后离我的儿子远点,还有,不要随便招惹我的人!” 气怒地,阎擎宇伸手点了点她那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莫晚也进了门,急匆匆地迎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天泽,怎么哭了…” “妈咪…”一见莫晚,挣扎着移动到了她的怀中,天泽抱着她,不哭也不说话了! “没事…只是摔了一下,晚,你抱天泽上楼…检查一下吧!” 眼见情势一发不可收拾,阎母干嘛打圆场。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阎思静脏乱的裙摆,再看着委屈的儿子、面色都不对的一家人,隐约间,莫晚也大概猜到了什么,没吭声,莫晚便抱着儿子上了楼。 **** 回到房间,莫晚先帮孩子擦了下手和脸,才将他抱到了自己腿上: “天泽,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摔着了?有没有伤到?!” 靠近莫晚的怀中,扯着她衣服,孩子摇了摇头,随即很懂事地说道: “妈咪…我没事,没摔到!小姑姑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说妈咪坏话,还说妈咪是狐狸精,诅咒妈咪跳海还是什么的,我也记不清了,我讨厌她…就把她的裙子给抓脏了…妈咪说过坏人才会背后讲人坏话,她是小人…她好坏,居然还说天泽是她的小孩就好了,天泽才不要她这样的坏女人当妈咪…然后,她就推我,还骂我是小…杂.种….” “天泽…?!” 听着孩子的话,莫晚的心陡然沉了几分。她一心想为爹地报仇,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受到这样的诋毁,第一次,莫晚开始质疑回来的决定。 门口处,听到此番对话,阎擎宇的步子一顿,脸色也跟着阴沉了几分。 “天泽是爹地妈咪的宝贝儿----无价之宝!” 自己的妻儿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诟病,自己却无能为力,阎擎宇心里很是愧疚,迎上前去,阎擎宇大声地宣誓道。 “爹地……” 扭头,看了看阎擎宇,想起自己的恶作剧,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会不会生气,天泽略显胆怯地,寻求庇护一般往莫晚怀中蹭了蹭。 上前,坐到莫晚的身旁,阎擎宇抱过儿子,轻轻拧了下他的小脸蛋: “不管外人说什么,天泽都不要听,都不是真的!天泽要永远记住爹地的话,天泽跟妈咪都是爹地最爱的人,天泽是爹地妈咪的心肝宝贝儿…知道吗?” “嗯…” 168 复仇之前尘旧怨 点点头,揉了揉被捏的脸蛋,天泽瞬间又恢复了活力,笑着拉起了阎擎宇的手: “爹地,我们去喂毛毛,然后去开小车吧。你说过有空要陪我玩的…” “好,好,爹地陪你玩…” 孩子终归是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儿子小脸瞬间阴放晴,阎擎宇看了莫晚一下,随即起身,任由儿子拉着往门外走去。 目送两人离去,莫晚脸上的笑意却陡然转沉。 原本她不打算这么快就开始的,现在她却决定要速战速决,否则,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真的可能污染到她的儿子,那样就太得不偿失了! 计划着,莫晚的心底却不由得划过一阵阵浓浓的失落,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能贪恋的幸福离她原来越远?! 犹豫仅仅闪过了一秒钟,瞬间就被脑海中冷漠佝偻、脾气怪异的残缺身影所取代---- ***** 夜色笼罩,静谧的气息蔓延流转,渐渐侵满整个夜空。 冲过澡,走出浴室,阎擎宇一抬眼,却见莫晚还是半盘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却是维持着一个姿势,半天没动。神情明显呆滞。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扔下手中的毛巾,便走了上去:“怎么?还在为白天的事情不开心?” 放下手中的杂志,转身,放松身体靠在阎擎宇的身上,莫晚轻轻摇了下头。 在意是在意,不过当着他的面,她没好意思当面说,她很想抽烂阎思静那张嘴,说话真是太难听了! 天泽是不会说谎的,孩子的转述让她开始反思三年前的事情,他们两人走得如此艰难。又误会重重,想必当年宋芳菲能如鱼得水,这个女人背后没少使劲儿! 她找人查过当年的事儿,爹地的意外,或许真得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一切都是天意。 阎擎宇真的有全力帮她,可惜有了宋芳菲的意外,如果当年爹地没有估算失误或者没有宋芳菲的意外,事情都不会变得那般不可挽回的糟糕。可若没有这一切,她又怎么会知道爹地曾经遭受的一切,为她的放弃牺牲…还有他深沉低调的爱? 靠近他的怀中,汲取着他的温暖,莫晚贪恋地缓缓闭上了双眸。就算要给她教训,也不急于一时,她要想一个最妥善的法子! 轻拥着莫晚,阎擎宇对白日发生的事情也耿耿于怀。阎思静就像是蟑螂一般。不咬人也让人恶心: “她那种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她放屁好了…说实话,同一个爹妈生的,同样的环境下长大…她跟阎心成一点都不一样!虽然我也不喜欢他,可是严格说起来…他真得比那个女人可爱得多!或许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所以一直都比较溺爱、受宠吧!你知道吗?小时候…明明她比心成大,爹地抱她的时候却比心成多……其实,我也一直希望能融入这个家,希望自己不要去恨…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一闭上眼睛,全是我妈咪垂泪病老的落寞样子,我亲眼送她离开,她死不瞑目,甚至我强行扳上她的眼睛后,她都再睁开过一次…那个时候。我还小,我很怕,妈咪离开后,我大病一场,做了很久的噩梦,每次都被她最后阖眼的样子吓醒…那个时候我真的希望有个人可以抱抱我…后来我将妈咪年轻时候的照片放在床头,叨念着她是我妈咪,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我,都会保佑我,我要长大,我要拿回属于我、属于妈咪的一切…..慢慢地,我才好了起来,可我已经变得仇恨冷漠,甚至根本都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了……” 拥着莫晚,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响起往事,阎擎宇喉头一阵酸涩,眼底竟有了莫名的湿意。 坐起身子,莫晚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过去了,都过去了…其实你一直都很会爱人,只是爱的方式,不同罢了…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擎,明天是周末,带上天泽,我们去看你妈咪好吗?我想九泉之下,她若有灵,看到你今天这样,一定会很欣慰的……” “嗯,好…我怎么都没想到?对了,我已经联系了世界权威的一名脑科医生,要不要把你爹地接回来?我们也方便照顾…相信孝感动天,他一定会醒过来跟我们共享天伦的!” 紧紧的搂着莫晚的腰身,阎擎宇感动万千,他已经想好了,过了这三个月,他就像她求婚。不管能不能适应,他都要搬出去,趁着这段时间,他也想好好装修下家里的房间,增添些新婚的喜庆,多添几间宝宝房、玩具房备用,后院空地也可以建个小型游乐场,让孩子可以玩得开心无忧一点。 “好是好…只是我怕这里的很多设备不如那边齐全…还有看护…” “放心吧!我会安排的,一定会给你爹地最好的照顾…不,是给我们爹地…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不管有没有那纸证书,我都只认你!” 说着,搂紧莫晚,阎擎宇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轻吻了下,她给了他想要的温暖,他也会把整个世界捧到她面前: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阎思静的个性,怕是吃一百个苍蝇都不会嫌恶心,只是我们现在还不方便找人教训她,特别还是在这个刚刚矛盾过时候!要是能借他人之手就好了…每次听她说话,我就有这种想法,可事后一忙起来,这芝麻绿豆的小事也都不了了之了……现在看来,要她觉悟,真是比冬雷夏雪还困难…所以,你不要急,也不要往心里去!现在看来,有些人不打是不会醒的,我不会再让她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你,伤害我们的孩子…”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也怕天泽幼小的心灵会落下阴影…所以,我赞成你的意见…对了,你一说,我倒突然想起件事来,或许…用得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三年间,她最大的觉悟就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善良用错了地方就是愚蠢的愚昧! “奥?什么事?!” “商会有个人称‘彪’哥的,懂些旁门邪道,维持商会治安很有一套,所以在商会虽然不担任要职,却很吃得开!这个男人虽然在外被尊称一声彪哥,却是个怕老婆的胆小鬼,偏偏他又花心的很,而她家的母老虎又有些年老而色衰,还是泡进了醋缸子里的…经常这个彪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背着老婆偷吃了一两次…每次他被整成什么样不得而知,可被他睡过的女人却都被她老婆扇了不少的耳光,教训得不轻…最好笑的是,这次她打错了人,那个女人只是倒霉坐到他老公跟情人的身边看了个电影而已…现在这个女人要告他…律师正在调解,我的意思是……” 莫晚一说,阎擎宇立马心领神会:“嗯,我知道怎么办,这件事…我会处理!” 指腹轻柔地刮擦在莫晚的肩侧,凝望着莫晚,阎擎宇眼底一丝坏坏的幽光一闪而逝,不自觉地打了个战栗,莫晚猛然捕捉到,还未及回神,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暧昧的嗓音随即低沉而起: “老婆…狼狈为-奸…完了,我们是不是该干点别的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翻着白眼,莫晚极度无语,这头狼…真是的…她就知道! 嫣然一笑,莫晚伸手圈向了阎擎宇的颈项:“亲爱的,你不觉得现在养精蓄锐更……” 话还没说完,微翘的小嘴瞬间被人堵上,顷刻间,狂烈的热火熊熊燃烧,绚烂了整个夜空---- **** 这天,开完计划会,阎擎宇一回到办公室,刚拿起电话,就见林一肯出现在门口:“进来吧,我正想找你!” 见林一肯关上了门,想起两人刚从会上分开,阎擎宇不由得有些疑惑:“有事?” 同时林一肯也询问出声:“有事?” 伸手示意他先坐下,阎擎宇随即道:“你先说吧!” “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我觉得有人在暗中收购我们的股份,最近我留意了几个大股东,他们手中大部分的股份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有所转出,我总感觉…这件事不简单!据我私下调查,收购那些小散户跟收购这些大股东的,应该不是同一拨人…难道同时有几组人在打万利股份的主意?奇怪了,怎么会突然有人对我们的股份这么感兴趣?!按理说,现在股市正飘红,不该是股份波动的时机啊!我有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眉头轻挑了下,阎擎宇随即冷静吩咐道: “两拨??我们的股份还真是抢手!我倒很乐见其成,有人抢,我们才更容易渔翁得利!你私下去查查,我们也可以找几个人多搀上几脚,有人哄抬,物价才会涨得名正言顺!暂且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有所觉察…有结果再告诉我!” “好!我知道怎么做了!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啊!刚刚收到消息,宋氏集团内部高层异动,宋老好像有意让她的女儿接管公司,引发了高层不满。宋芳菲虽然有些能耐,终归是个年轻的女人,争强好胜,心高气傲又不会做人,再加上上次她不孕的事儿闹得很轰动,她的人品也跟着备受质疑,现在宋氏集团内部极度动荡,而他们跟同行竞争的一个国际项目又急需资金周转,内忧外患…这一次,三年前的旧事要重演了!宋氏集团已经送了初步的贷款申请过来审核,而且愿意付双倍的利息,只求我们快速批复…这是他们的财务总监私下透漏的…等了三年,收购了他们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没想到最后却来了个这样的机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打算怎么办?还是来个虚晃一招?” “不!当然不!如果宋氏就这么垮了,我们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自然也会血本无归,这笔帐,该由宋芳菲来买单!你去跟他们的财务总监谈,利率尽量签高,贷款我们批,先放松他们的警惕,给他们希望,然后将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现价出给宋家,这样一转手,我们自然亏不到,然后多动用些关系,背后使使劲,推他的对手一把,光是利率还款,我就要活活拖死他,去查查宋氏最近的合作…捉襟见肘的时候,最容易四处漏风!宋氏要垮,我放出去的贷款照样要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别忘了提前通知冷熠,连本带利,一分钱也不能少!” 想起这三年他跟莫晚所遭受的一切,他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果然精打细算,奸商…第一啊!我知道了…” 打着哈哈,林一肯推开椅子站起了身子,转身都要离开了,才想起什么地又转了回来:“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伸手示意他附耳过来,阎擎宇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而此时,阎家的大门口,一个身着邮递员服侍,头戴鸭舌帽的颀长男子将一个白色的信封塞进了信箱,随即汽车快速离去,自始至终,都眉头低垂---- **** 片刻后,管家便拿着送来的信封:“老爷,有您一封信,标注让您亲启----” 沙发上,放下翻看的报纸,阎父抬起了眼眸:“信?!” 放下手中的茶杯,阎母也疑惑地望了过去:“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给你?快打开看看吧!” “是啊,我也纳闷----” 说着,阎父接过了信封,瞅了一眼,却见白色的信皮上只写着家里的收信地址跟他亲启,却没有邮寄地址,最奇怪的是…所有信息全部都是机打的!隐约间,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一顿,阎父随即正反翻看了一下,才缓缓撕了开来。 抽出一张折叠的白纸,阎父摊了开来,顷刻,斗大的‘阎丰年’三个字闯入眼帘,倏地站起身子,阎父脸色一阵煞白,霎时,一颗心七上八下了起来。 同样机打的三个字,却有种奋笔疾书的劲道感,隐约间,阎父却嗅到了仇恨的味道! “怎么了?什么事?!我看看…” 被老公的动作吓了一跳,阎母也跟着站起了身子,探头望了过去。 蹭地一下攥起手中的纸张,阎父将纸张揉成了一团略显藏掖地放到了身后: “没…没什么事…不知道是谁恶作剧,弄了些恐怖的鬼画符过来,别看了,再吓着你…那个…芸兰,我突然想件重要的事,去书房一趟…别让人来打扰我…” 说着,阎父转身匆匆往楼上走去。 “哎……你十点不是约了……” 身后,阎母满脸诧异,他这是怎么了?!他十点不是还约了老友下棋? *** 这一天,因为这突来的一封信,莫名其妙的三个字,阎父在书房里憋了一天,连午饭都没下去吃。 晚饭的时候,他终于走了出来,失魂落魄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憔悴。 餐桌上,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莫晚明显看出了异样,却没吭声,只是一如往常地耐心地照顾着儿子,不时替他夹菜、擦拭。 而被困扰了一天的阎父,食不知味,手中的米饭半天未动,夹了的菜经常停滞在半空又掉了回去,明显的异常,让人想忽略都难,阎擎宇轻轻拧了下眉,却视若无睹地给妻儿添菜,音音因为阎心成的事儿也明显的心不在焉,看到了,也意兴阑珊。 只有阎思静跟阎母,眼睛直溜溜地定在他身上,终于,在再一次的重复上演后,阎思静忍不住开了口: “爹地啊!吃饭了,你的菜又掉了…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神不守舍的!” 瞬间,众人齐刷刷地目光全都射-了过去,连天泽也放下手中的汤匙,瞪着大眼望向了他。 蓦然回神,阎父脸色一阵尴尬的难堪,放下碗,刚想出声解释,却见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四目相对,一怔,管家随即开口道: “老爷,有封挂号信……”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阎父条件反射般蹭地站了起来,伸手道:“拿来!” “老爷,挂号信…是给方小姐的!因为上面写着三个‘急’字,我才赶紧给拿了过来!” 瞬间,阎父像是破了的气球一般坐了回去,是人,却都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风声鹤唳,起身,莫晚接过了信封,望着近乎软瘫的阎父,阎擎宇的眼底泛起层层探究的幽光。 抬眼瞄了一下,捕捉到众人望向她的目光,莫晚随即开口道: “没什么事,一个客人提供的资料,我要他寄给我…没想到…他连快递费都抠,给寄了个挂号信!” 瞬间,众人的目光又再度转向了阎父。 “饭菜都凉了,吃饭吧!” 没有说什么,阎父直接转移了话题,拿起筷子,扒起了手中的饭,见状,众人也都再度端起了碗。 **** 而后接连的三天,每天阎家都会收到一封匿名信,而每次都是阎父亲启,信封内,同样的都是鲜红字迹的‘阎丰年’三个字,然后便再没有多余的只字片语,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措。 他有去查送信人,可后面两天送信的居然都是正规的邮递员,信件也是从不同区收集来而后分发的,信封信纸都是随处可见、最普通的,根本就查不到寄信人是谁! 除非他报案,把信封纸张拿去鉴证科化验,或许还能找到点指纹之类的蛛丝马迹。偏偏他不能,甚至于,这件事,他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阎母。 阎丰年,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消失了近三十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还知道…就是现在的他?! 他出身贫寒,父母早逝,他的邻居都是那个穷乡僻壤的偏僻山村的朴实农民,就算他们走了出来,关注他、认识他的人也寥寥无几,更况论能将改名后、身价亿万的他与当年那个穷小子相提并论?! 他出来打拼,就是想要重新开始,摆脱过去的一切,才改了名字,一是讨个吉利,二也寓意新生。果然,从他改名后,就否极泰来,近乎一番风顺。 直至,他遇到了当年的发小…然后… 二十八年了,没想到,他丢掉的名字会再度被人拾起!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呢? 往事历历,阎父知道事情绝对不单纯,更不会只是闲来无事的恶作剧! 不能不胡思乱想,仅仅三天,阎父却已经有种被折磨得精疲力竭的感觉。 已经交代过管家再有这样的信件就‘直接丢掉’,可不到两分钟,他又改变了注意,改成了‘直接拿给自己’,他怕…怕万一信封里的东西不再是那毫无意义的三个字,被有心人发现的话,后果也很可能不堪设想。 接连的三天,近乎每天上午九十点左右,家里都会收到一封匿名信,第四天的时候,阎父直接坐到了客厅里等,他想看看,到底是他‘疑心是暗鬼’,还是真的是有人在‘恶作剧’,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又是为了什么?! *** 万利银行的总裁办公室里,林一肯跟阎擎宇对面而坐,半天却都没吱声。 “你到底还要沉默到什么时候?对我,还有什么可为难不能启齿的?最多再挨我两拳,等我火气过了,你再打回来……” 想起年少的时候,两人处理问题的方式,阎擎宇催促道,见光看不语的样子,急得他想踹人! “万利…跟女人,哪个对你更重要?” 没想到林一肯憋了许久,竟突然蹦出这样一句话,阎擎宇足足愣了三秒才回神: “你这问得什么话?这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哪个对我更重要,你不…” 话还没说完,阎擎宇突然意识到什么地住了口,沉思了片刻,突然改了口:“那要看那个女人…是谁!” 他该知道万利对他而言,其实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只不过万利是他母亲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伤害她的男人跟她的情敌享用!林一肯早该知道的,他会有此一问…阎擎宇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莫晚? 果然,下一秒,林一肯就轻轻点了下头: “我怀疑背后收购万利股份的…是她!阎心成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收购的有限,多是些小散户,几个颇有分量股东的股票,都被人用特别的方式换走了!我怀疑…这个收购者的幕后…是方莫晚!她这次回来…怕是…别有用心!” 很清楚阎擎宇现在的状况,从那个女人回来,他整个人都像是再活了回来的脱胎换骨,何况现在他还那么疼宠他的宝贝儿子!说与不说,他犹豫了很久,他真怕真-相会将他再度打回刚刚逃离的幽暗地狱。 果然,许久,阎擎宇都没吭声,面色有些凝重,屋内一阵静默的压抑。 “如果真是她…你,打算怎么办?” 林一肯一开口,阎擎宇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他竟然会这么问,想必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只是晚…为什么要私下收购万利的股份呢? 显然,她不缺钱,她要是想投资,直接跟他说一声就成,她背着他…难道真得像林一肯所说,她回来,是别有用心!那她跟他在一起到底是真心还是做戏?她回来…她接近他?不,她没有接近他,是他去找她的!难道她心里还是痛恨他、怨恨他当年阴差阳错伤害了她父亲的事儿? 所以…她是回来报仇的!她想要他的…万利?然后呢?她还会带着儿子离他而去吗? “确定了吗?” 抬眸,阎擎宇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声。如果她真想要万利银行,只要她开口,他就给她!可是他要知道为什么,要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这个…其实我有个很简单的法子,一试便知!” 虽然各项调查结果都直指莫晚,林一肯却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一切也只是他的分析猜测而已。 “嗯,说来听听!” “你们现在住在一起,而她却是暗中派人在收购万利银行的股份,显然,她并不想让你知道,又想取得万利的股份。用我手中的百分之十去试…如果她真的有意,一定会派人去收购,到时候,我的手下就会亲自见到收购人,查证也会更有利!” 抬眸,阎擎宇轻轻拧了下眉:“你的?” 林一肯随即呵呵一笑: “哈哈,当然是我名下的!虽然这百分之十,我只有享受分红的权利,没有出售的权利,可外人却不知道我名下的股份真正的出资跟拥有者是你…所以,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百分之十,这可是天大的诱惑,也是天价,一般人是拿不出来的!我们正好也可以顺道试试收购人的经济实力…当然这个枕边风怎么吹,还要你去想办法…怎么办由你决定,我只是想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我不想再看到你…行尸走肉的生活!” “嗯,我知道…谢了!去准备吧!” 听到阎擎宇的话,林一肯随即站起了身子,突然又想到什么地多嘴了一句:“如果真是她…你会…” “不会!这是我欠她的……” 点点头,林一肯转身走了出去。 *** 这一天,阎父一直坐在客厅里等,连午休都没有敢移步,可一直过了下午三点,竟然没有半点的动静,而阎父的心,却越发的惶惶不安。 突然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响起,阎父蹭地站起了身子,抬眸,却见是莫晚,四目相对,步子一顿,莫晚随即浅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伯父在啊!” 说着,莫晚便转身想上楼。 刚想回应,莫晚的名字一闪上舌尖,斗大的‘方’字突然在脑海膨胀,方莫晚?方靖峰?方十年?怎么这么巧?他们都姓方?会不会他还没死?他也改了名字? 想起这一切的诡异都是从她回到阎家才开始的,只有她才最有可能知道他们家的地址跟了解他的详情,所以才做的如此缜密!越想越觉得皆有可能,望着莫晚的侧颜,他竟越发觉得她跟方靖峰有着相似的轮廓,上前,阎父发疯一般的扯着莫晚的胳膊,伸手掐向了她的脖颈: “说,你到底是谁?是谁?是你干得是不是?是不是?”上团丰号。 “伯父,你干什么?放手,快放手,伯父,我是莫晚啊…” 捶打地扯着他的手,莫晚被掐的满脸通红,两人顿时在客厅一角扭打了起来,不一会儿,阎母跟管家闻声跑了出来,无比被这儿一幕吓傻了,冲上前去,刚想拉开两人,却见另一抹修长的米色身影先行冲了上去: “爹地,你干什么?放开莫晚,你会掐死她的…” 拉着阎父的手,阎心成想要劝诫,可阎父却像是失控一般,疯狂地不停用力,眼见状况不对,阎心成一个用力分开两人,抬手将阎父推了出去,口气不佳地呵斥到: “爹地,你干什么!” “咳咳…咳咳…” “心成!我是你爹地…她是个坏女人,你不要被她骗了!” 目不转睛地瞪着莫晚,眉宇间,阎父清晰地看到了夏立辉的影子,越发神经兮兮,指点着,怒吼道: “她是有预谋的,她肯定是来报仇的!她是来拆散我们的!她的目的就是想我们眼家家破人亡、不得安宁,所以她一直游走在你们兄弟之间,徘徊不定…对,对,肯定是这样的!她是个坏女人,我不能让她毁了我们家的一切,不能让她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嘶吼着,阎父神经失常一般地原地急打转,纠结了几天的谜团仿佛瞬间解开一般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挣扎着便又想上前。 见状,阎母跟佣人一哄而来,全力拉着他。 “咳咳…” 一阵缺氧的猛咳,阎父的话却一字不差地都进了她的耳朵,众人听得一头雾水,莫晚心里却是明白得透亮。从他激动喊出的只字片语,她就很确定,当年,他一定做了对不起她父亲的事情,否则,她不会用‘报仇’两个字来形容她的目的,显然,他理亏,也心虚。 垂眸掩去眼底的恨意,莫晚一边换着气,一边故作无辜道: “伯父…咳咳,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不要再装了!都是因为你,才闹得我们阎家鸡犬不宁,让我的两个儿子不是为你大打出手,就是都不归宿,就是变得仇人一般!你,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一定是他,是他派你来的,是不是?你想一箭双雕,同时毁了我的两个儿子?我不会坐视不管…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挣扎着,望着阎心成紧张地挡在莫晚身前的样子,阎父越发的激动。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楼梯上,阎思静愣在了半道。跟音音同时进门的阎擎宇,两人也停在了门口。阎心成半扶半挡在莫晚的面前,眉头紧拧,阎母也是全然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面前的老公…陌生得厉害。 这一次,莫晚没开口解释,阎心成忍不住先打抱起不平地出声劝阻了起来: “爹地,你冷静点!你这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当年是我先喜欢莫晚,是我追她的!我们认识了四年,是我死皮赖脸地才求得她答应试着做我的女朋友!再说,也不是她先去招惹大哥的,是大哥找上她的!不信,你去问大哥!什么仇不仇的!怎么会扯到莫晚的身上,自始至终,她都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徘徊在我们之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提过‘阎擎宇’三个字!她为什么会跟大哥走在一起,全家谁不知道?她决定跟大哥的时候…就已经跟我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我…我才逃避了近一年,是我放不下,才又回来的…是我…甚至…现在,我们都各自有了家庭,你怎么又旧事重提?到底..莫晚做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还是发生了什么误会,您先别激动,说出来让大家帮忙参考分析一下啊…” 差点将自己是‘真心爱她,甚至连结婚都是为了让她好过一点’的想法说了出来,阎心成心底划过一丝痛楚。如果不是怕他们两老知道…当年阎擎宇会抢走莫晚全然是为了看他痛苦、报复他们…而感到内疚自责,他真恨不得将一切合盘拖出。 自始至终,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全然是因为他,因为他们上一辈的恩怨。他不知道爹地到底有多爱自己的妈咪,却知道他们这段婚外恋自私地毁掉了他跟阎擎宇两个人,阎擎宇的妈咪含恨而终,他的妈咪一生也没有法律承认的名分,还对阎擎宇、对他的母亲愧疚了一生,甚至不惜牺牲他本该拥有的公平待遇也要让阎擎宇称心! 他不想恨自己的生身父母,可是他恨阎擎宇的同时,也不能不怨恨他们,毕竟一切追根溯源,他们才是最初的始作俑者。 所以,他结婚了!他不爱音音,他从不碰她,他不会再缔造下一个‘阎擎宇’,甚至结婚的时候就清楚地告诉她,这段婚姻,她有绝对的自由,随时可以离婚,甚至这三年,他也刻意疏离,莫晚不在了,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她能早点死心,去寻求自己的幸福。 不管怎样,对音音,他感激也愧疚,他是真的喜欢她,不掺杂男女之情地、单纯的想要她好! 听着众人的对话,阎擎宇冰冷的唇角不由得抿成了一条线,跟音音对望了一眼,随即抬脚走了过去。 笃定当着众人的面,阎父肯定不敢将当年的亏心事合盘拖出,莫晚缓缓直起身子,也恨不得他众叛亲离地帮腔道: “阎伯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判刑也要先定罪才行,您倒是说说啊…如果莫晚真得做了什么对不起阎家的事儿,要我道歉认错还是要赶我出去,我都没意见,关键是…到底是什么事啊…您倒是先说出来啊…” “你?!…说什么?!对!你不是我阎家的人!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脸色乍青乍白的,阎父差点中了他的激将法,霎时有苦难言,憋得一张脸都扭曲了。 这个秘密已经埋葬了几十年了,他能带进棺材也不能抖出来!特别是当着自己最亲爱的妻儿子女的面儿,他一生的成就,一生的荣耀,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于一旦。 “这儿恐怕还由不得你作主!” 冷鹜地走上前,阎擎宇伸手将莫晚接过,拥进了怀中,抬眸,清冷的目光随即射-了过去: “要走也不该是她!” 说着,阎擎宇垂眸瞥了瞥怀中的女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如果我没记错,这桩别墅是在我母亲的名下,换句话说,现在是在我的名下,我若不高兴,随时有权力请任何人出去,或者卖掉!要走,自然也轮不到她!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要继续住在这儿,就不要再伤害莫晚,包括言语的!否则,大门在那儿,悉听尊便!” “你…你这个混账!不孝子!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赶我出去?!” 猛地抖动双臂甩开两旁钳制的人,阎父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他太失策了,没料到,那个女人看似温柔,居然留了这样一手,临死前,早早就将她旗下所有的财产全部划给了当时根本不懂事的孩子!还立下遗嘱,若是擎宇有事,所有的财产全部捐出做慈善! 她是那样一个恬静天真、甚至有些与世无争的人,从来都不过问公司任何事,财务状况也从来不问,都是他主动提及,偶尔翻看下账目,觉得支出无名,他随便编了理由,她也从来深信不疑。 他做梦都没想到,那样一个不图名利的女人,临死前居然摆了他一道!本来,她的财产最大的受益人该是他这个合法丈夫的,他也一直这么以为,所以没急着往自己名下过户,擎宇十八岁那年,突来的律师团着实让他震惊了一把!而她,居然做到滴水不漏,不止有律师,鉴证人,甚至连精神科专家证明她神智清醒、未受到任何胁迫,她的遗嘱是具有法律效益的!所有她名下的,一点不剩地,全部给了她的儿子! 而他,辛辛苦苦了几十年打拼下的万利银行,说白了,也是在为他人作嫁!只不过,那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让他不至于遗憾到死! 那个时候,他想尽了方法,找了一个算命大师批命。那个人说,这是他的定数,无可改变,让他不要白费力气,否则,求得越多,失去越多,舍,即是得,还叮嘱他,要想安顺,最好不要离开这个家,否则,一切皆变。 所以,几十年来,阎家豪宅几度翻新重建,他却始终没有离开这片地方。 169 离婚?怀孕! “哈哈!亲生父亲?现在你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亲生儿子了?这里到处充斥着我妈咪的印记,你可曾想过还有她这么个已故的亡妻!你可曾想过要好好照顾她的儿子?如果不是不想妈咪看到父子人伦的悲剧,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会只是…气气你而已?他说得没错,莫晚是无辜的~!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选上她吗?” 意有所指地扫过阎心成跟莫晚,阎擎宇清冷的目光随即转向失心疯一般的阎父。放下许久的爱恨纠葛却突然又被挖掘了起来,一顿,唇角一勾,冷酷又残忍的言辞脱口而出: “因为你!我是要故意糟蹋阎心成心爱的女人,我就是要他痛苦!要他不幸!看你难过,我很开心!那个时候,不管是谁,我都会这么做!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上天送给我一个很好的女人,还让我爱上了她!莫晚是无辜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该为当年所作的一切。承担后果!老天爷或许真得是公平的,夺走了我的母爱亲情,却弥补了了我一个好妻子、好儿子…本来我已经不想再追究过去的事儿,也不想再恨你,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是你挑起的头,就别怪我狠!不管是谁,再敢动她们母子一下,我都照杀不误!” 说完,阎擎宇拥着莫晚,转身往楼上走去。 背后阎父气得浑身哆嗦,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他对他的恨意居然到了不惜伤害亲手足的份上?难道真是他搞错了。如果不是莫晚暗中捣鬼。那会是谁?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外人,谁还会清楚家里的事情? 不,不对。家里还有很多佣人?难道是佣人中有人…… “庆丰,你有没有事?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收到什么奇怪的信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要一个人疑神疑鬼的,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也好!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你这样一个人憋着。大家都担心不说,还闹得心里都有了疙瘩,你也不想这个家不得安宁…自相残杀吧!” 眼底无尽的哀伤,阎母瞬间也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他们到底造了什么孽,这么多年,她一直努力地想要弥补阎擎宇,没想到最后还牵累到无辜?她的儿子得不到该有的待遇,还要为他们的过去买单?当年的意外,难道真得错到离谱不能化解吗?! 劝解着,阎母的言语间也难掩急切的惆怅与哀伤,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你居然也怪我?!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怒发冲冠,阎父瞬间红了眼,火大的叫嚣着,甩手上了楼。 身后,一行人被他前所未有的火气骇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风风雨雨近三十年,这还是第一次阎父对阎母如此说话! 记忆中,这也是第一次,阎父如此歇斯底里,样貌狰狞、陌生到让人…胆颤心惊。 目送老公上楼,阎母的脸色一阵难看,随即抬手遣散了众人:“没你们的事儿了,都下去…忙你们的吧!” “妈咪,爹地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悠长的眸光自楼梯口收回,阎心成的面色还不禁有些凝重。 “总之一言难尽…过来坐下慢慢说吧!” 见儿子回来了,阎母也觉得有了个主心骨,招呼着,一家人往客厅的沙发上坐去。 **** 牵着莫晚回到房间,阎擎宇顺道关上了门。在外他虽然一力地维护她,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惹得阎父大发雷霆,甚至要置她于死地一般,可是想到今天在公司林一肯的汇报,联想起她最近主动央求回阎家老宅的异常举动,私心里,阎擎宇也还是有所疑惑的!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他不觉得阎父那样精明的老狐狸一般的老油条,会无缘无故地针对她,检视了莫晚脖子处的红痕,阎擎宇粗粝的指腹轻柔地摩擦了下: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下意识地伸手抚了下,莫晚轻轻摇了下头,却未免心有余悸: “没事…已经缓过劲来了…刚刚…我真得以为自己就要…” 阎父的手劲很大,她感觉得出他的认真与狠戾,可见当年心狠手辣的事情,他绝对也做得出!现在他有头有脸有地位,他开始害怕了!刚刚楼下的一幕,的确惊心动魄却也大快人心,看着他在自己家人面前发疯失态,她真得有种替爹地讨回公道的快感,只是看到阎心成的维护,听到阎擎宇那些话,她又觉得自己很残忍…不过,那样愧疚的念头也只是快速地一闪而逝,瞬间便被无尽的仇恨所取代。 阎父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因为他,她的父亲不会人不人鬼不鬼地,性情大变,对她忽冷忽热,甚至从小都没抱过她,只知道对她严苛。从父亲的日记中,她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善良温柔、有责任有担当的好丈夫,这样的男人,也该是个好父亲! 反倒是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儿都无情无义,才造就了阎擎宇今天偏执极端的个性,他的行径真是令人发指,她知道,阎擎宇骨子里是古道热肠的,是他的偏私,磨去了他纯善的本性,让他变得亦正亦邪,要不,他绝对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无辜的事情… 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之一,还有心成! 突然间,莫晚觉得阎父才是罪恶的源泉、万恶之首。所有人今天的不幸,都是他跟阎母的一己之私害得,她爹地才是最无辜的…他居然为了十万块害得她们一家家破人亡! “不许胡说!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你要好好活着…给我生更多的小天泽…”搂过莫晚,紧紧的抱着她,阎擎宇低喃道。 “擎…” 感慨万千,莫晚埋首在他胸膛,心里却万般无底。她不确定,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这样义无反顾地爱护她,想要她。她只能保证尽量不伤害他的利益,至于阎家其他人,她顾不了,她要他们手中所有的万利股份,她要他们一无所有,尝尝失去的滋味,她要帮他的爹地拿回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爹地为她放弃了报仇,为她变成今天的这样,就算到时候他真得不能原谅她,要怪她,她也无话可说,她要为自己的爹地做点事,就当是尽最后一丝孝道吧!世事不能两全,她只能尽力,她爱他的心,一生一世都不会变,不管他接不接受…他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爹地跟天泽,对她最重要的人! “晚,跟我说实话…他刚刚暴跳如雷,跟你有没有关系?你…有没有在做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有,只要你现在告诉我,不论对错,我都不会怪你,也不会说出去,还会…” 帮你达成心愿! 不想失去她,阎擎宇诱导着就想侧面查证万利股份被人收购的事是不是真的与她有关,他说得很是婉转,也给了她极大的空间,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莫晚就猛地一把推开了他,火气直线上涨: “原来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既然你怀疑我,又何必要帮我?!” 心里本来是有鬼,这一刻,莫晚却理直气壮,还气得要死。只觉得自己感动错了,他表面上看是在帮自己,私下里却是在帮阎父。亏她计划着报仇,都将他排算在外,她什么还都没做,随便写几个字,阎父自乱阵脚,自己心虚闹乱一场而已,他居然就……果然是父子,就算他再恨他,也还是不能坐视不理,是吗? 想到这个,莫晚气得都想哭了!如果他知道她在对付阎父,是不是也就准备对付她了?! “晚,帮你是一回事,事实是另一回事!我想知道真-相……你到底有没有?!” 其实,阎擎宇想问的是万利银行的事情,很不巧地是,这个时候,莫晚压根就没想到这一茬,联想到的全是那三封匿名信闹出的刚刚一幕,所以对阎擎宇的质疑,越发的气怒。真-相?他连事情经过都不问,居然就直接怀疑她? “我说没有,你信吗?既然你已经怀疑我,还问什么?我顺你们的心意,我现在就滚,你可以安心,你满意了吧!” 气冲冲地吼完,莫晚转身抹去眼角的泪滴,便冲向一旁的衣柜,拉出了行李箱。 “晚…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赶你走…” 一见莫晚要离开,阎擎宇也急了,上前,就拉住了她的双手,想要跟她解释。其实,他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别说她暗中收购万利的股份,就是她明着要,他也会给她的,他只是想要知道原因而已,他只是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任何的秘密,不想再失去她。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想留在这里招人猜忌,省得你为难,不想帮还要帮我!你放手,放手!” 推开阎擎宇,莫晚抬手就将悬挂的自己的衣服全都抱了出来,满脸伤心愤怒,扔进皮箱里,连整理都没整理,按压着就拉了起来。一见莫晚动了真格的,阎擎宇霎时凌乱了,真是欲哭无泪,上前,拉扯着夺下了她的行李箱: “晚,你不要生气!我怎么会为难,怎么会不想帮你?!不要孩子气,我只是想知道…” 拉扯间,力道不济,屈居于下的莫晚越发怒不可遏,连带着也气起自己不争气,甩开拉扯皮箱的手,莫晚直接拿起了自己的皮包: “够了!够了!我不需要你帮!你想知道,就去问你爹地吧……”说完,莫晚转身往门口跑去。 “晚,我不许你走!” 门口处,阎擎宇拉住刚出门不远的莫晚,强势地一把抱住她,愣是将她拖回了房间。 楼梯拐角处,望着这一幕,阎心成垂落的手掌紧紧攥了下,隐隐地,青筋暴跳----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让我走!” 隐约间,空谧的走廊里还能听到莫晚挣扎的喊叫,凝望着悠长的走廊,阎心成深沉的目光定在了某一处。 这就是他对她的爱吗?为什么他不能对她好一点?总是强迫她、欺负她? “心成?怎么了?” 见阎心成堵在楼梯口处半天没动静,身后的音音禁不住出声催促道。 蓦然回神,阎心成侧身让出一条路,垂落的拳头松开,脸上的阴沉也被柔和的笑意所取代: “没事…我们走吧!” 说着,阎心成眼角的余光还分神地又往楼道的深处瞥了一眼。 *** 卧房里,被强势扯回的莫晚满脸怒容,气嘟嘟地咬着唇瓣,抡起拳头就在阎擎宇的胸前发-泄地猛砸着。 说不出为什么,她竟然很在意他的不信任,跟潜意识中对阎父的偏颇。而他心底天秤的偏移,无不暗示则将来有一天,他们之间的距离可能会越来越远,不由自主地莫晚心里莫名的恐慌,也莫名的烦躁,那种不能与人说的痛压得她急于想要找个宣泄的出口。 所以,她生气,她也难过,捶打着他,她的眼里也禁不住地会有湿意。如果他们的关系不是这么的复杂,如果她的爹地现在不是毫无知觉地睡在医院里,或许…她可以痛痛快快地报仇或者放弃,现在,不管怎么做,她都把自己推进了夹缝中。 “晚…好了…算我不对,让你打一通出出气,我们和解了,好不好?” 一手圈着她,一手拦下她抡起的小拳头,阎擎宇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苦楚,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她颈项间已经开始泛青的瘀痕,阎擎宇不忍心的先行放低了姿态。 “你放开我!” 扭动了下手腕,莫晚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清冷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其实,她也不是生他的气,而是突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更怕他的质问,因为那样,她将面对着说不说谎的抉择。 “晚…” 见她居然连看都不看自己了,阎擎宇倍感无语,三年不见,这小女人的脾气倒是见长,捧着她的小脸,阎擎宇刚板正地强迫她面向自己,还未及开口,莫晚却直接耷拉下了眼皮,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可她星眸半垂、小嘴微厥,生气的模样却妩媚丛生,娇嗔地惹人怜爱! “别生气了,当我说错话…好不好?晚……” 阎擎宇低声下气地讨好着,见莫晚始终爱搭不理的,不动,却也不吱声,阎擎宇真是被她难到了,还以为找了个可以让她主动跟自己坦白、又不破坏两人关系的时机,实则,他真是衰透了! 眼见没招可使,俯身,紧搂着她,阎擎宇低头往她嫣红嘟翘的小嘴上吻去. 可他只要一亲她,她真的就没法讨厌,而且该死地…很享受!脑海一片空白,莫晚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响起什么地,阎擎宇倏地直起了身子。 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他提前下班回来,就是想亲自去接儿子的。 一见阎擎宇眼底情欲的迷茫瞬间退去,莫晚也瞬间惊醒,整理着衣服,下意识地就往他的手机瞄去,心里还不住纳闷: 响了两次的铃声,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莫非当着她的面,他心虚?! 不知道莫晚有这样的念头,径自关了提示铃,看了下时间,阎擎宇便直接将手机又装回了口袋,瞥了面前粉雕玉琢、眼角含春的莫晚一眼,伸手帮她将滑落的发丝拨至耳后,阎擎宇淡然一笑,随即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 “去哪儿?不要拉拉扯扯的……” 甩着手,莫晚拖拖拉拉地有些不高兴。真是的,她还生着气呢,他居然问都不问一声?她为什么每次都得听他的呢? “不想去接儿子放学吗?现在走,刚刚好!” 停下步子,轻眯着眼眸,阎擎宇宠溺的眸光专注地凝望着她,加大了手上的攥握力道。 扁了扁嘴,莫晚没吱声,随即任由他拉着往外走去。 **** 一前一后回到房间,阎心成便坐到了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他面前站了半天,见他居然当自己空气一般,音音舒展的眉头不由得越拧越紧。这个就是她爱地义无反顾的男人?他到底哪里好?又爱他什么呢? 现在望着他,音音竟然有种心如止水的感觉。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立在他面前,他都浑然无觉地可以视而无睹,她还能追求什么?她还要继续努力吗?! 居高临下望着他,音音的心痛了。蹉跎了三年的岁月,现在放手…她真得好不甘心! 跟他在一起很平淡,他们的确一辈子都不会吵架…她一直以为平平淡淡的生活,无波无谰的温润,就是她想要的,可这一刻,音音却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种度日如年,枯坐等死的无望。 走到床的另一头,隔着一人的距离,音音轻轻坐了下来,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难解的苦涩。 夫妻本该亲密无间地,他们却连坐,都有着距离,这样的距离,她觉得很像他们现在两个人的状态,明明触手可及,却总有一步之遥。 呆坐了片刻,扭头,音音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随即,只见阎心成起身接起电话,往一边走去,声音明显地压低了。 “嗯,是我…好,我知道了!” “晚上…我过去!” … 隐约间,音音只能听到零星的只言片语,可是从阎心成的神情口吻,她大概能猜得出来,跟他通电话的应该是个女人。 脑海中突然拂过一抹身影,音音倏地站起了身子,刚走了两步,却见窗台一边的阎心成挂断电话,转过了身子,四目相对,两人都久久未语---- 仿佛都在等待对方开口一般,音音目不转睛地瞪着阎心成,阎心成抿着唇,不由地攥了下手中的手机,随即开口道: “一会儿…我要出去,晚上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说完,阎心成绕过音音往门口走去,身后,音音泪如雨下,却没有转身: “心成!你是去见那个女人,是吗?” 步子一顿,两人背靠背,阎心成轻轻闭了下眼眸,没有否认,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 “音音,你是个好女孩!我近乎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最亲的妹妹一般…我不想伤害你!除了已婚的身份,你没有任何的改变,我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欣赏你,懂得发掘你的美好的好男人,幸福地过一辈子……我不值得你把感情浪费在我这样一个心已经死了的男人身上!明天我会找律师签一份离婚协议…什么时候你想走了,随时可以签字,如果你还想要这个虚名…也随你高兴……音音,三年多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也是个漂亮的女人,我不是没有想过要你…可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所以我不能自私地毁了一个真心爱我、一心想帮我的好妹妹……我名下现有的存款跟万利所有的股份,我会都划到你的名下,就当是对你一点点的补偿吧!” 一口气说完,阎心成抬脚继续往门口走去刚拉开房门,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满载委屈的挽留哭诉: “心成,你爱她吗?” 手一顿,阎心成再度停下了步子。上纵估号。 两人依然背对而立,阎心成只是微微侧目,不知道,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可不管是谁,他心底的答案却也是大同小异。 他的心其实早就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而他爱的女人,虽然还活着,却已经不再属于他!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帮她彻底脱离魔掌,回到她认识他之前的状态,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生活跟状态,而不是现在这样,经常要屈服于某人的yin威。 如果莫晚的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遇到他、爱上他,他的爱造就了她的不幸,那有生之年,他希望倾尽所能,还她一片自由翱翔的天空。 这是,他欠她的! 好希望,时间停留在他们初遇的一刻,他们站着异国的土地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希望他们从来没有回来过,一辈子都在外定居---- 泪水无声地流淌着,音音轻声低喃着:“我说得是…赖医生!” 他不是说他心已经死了吗?那为什么他可以接受赖新柔,却不能接受她?!她知道,在他心目中,她不能跟莫晚相提并论,她可以理解,那赖新柔呢,她凭什么又可以?! 旋攥着把手,阎心成一动不动沉默了… 片刻后,才轻声开口道:“别想得太多…你们…不一样,明天我会让律师来找你..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阎心成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音音的泪流得更凶了,突然失控地大声截过了话,却明显带着气愤的哭音: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攥握着小手握了又握,想要转身去抱住他、拦住他,仅剩的一点自尊却又阻止了她,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这样卑微乞求的可怜,连她自己都觉得生厌。 “音音……” 愧疚的轻唤了她一声,阎心成终归还是没有解释,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对不起…!” 沉重的三个字一出口,两个人的心都不自觉地抽痛了一下,一个是因为亏欠,另一个,则是因为无望。 说完,阎心成侧身出了门,轻轻阖了上去。 窸窣的脚步声越来越弱,瘫下身子,音音悲愤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 走出家门,阎心成的心情也倍感沉重,并不好过。 轿车里,拉着安全带,阎心成却开始失神,半天后才缓缓扣上,抬眸,望着一侧的副驾驶位,心底突然酸涩的无法言喻。 本来他该很幸福的,可是现在,他却一直在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他怨过、恨过,可清醒的时候,他却心知肚明,阎擎宇今天所作的一切,源头却都是因为疼爱他至极的亲生父母,他恨都恨得苍白无力。 三年前,以为他害死了莫晚,他悲恸欲绝,发誓要替她报仇,现在这个借口不复存在了,他却越陷越深,再也不能回头了。 重重叹了口气,阎心成打开车箱,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轻捻了下,最后却又丢弃了,随即发动了车子。 抵达赖新柔的住址,阎心成一推开门,一股食物的清香扑鼻而至,步子轻轻顿了一下,将手中的鲜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边解着西装的纽扣,一边轻唤道: “新柔----” 听到响动,手中还拿着铲子,赖新柔就从厨房冲了出来,一抬眸,瞥到桌上大捧的花束,瞬间笑眯了眼: “你来了?好漂亮的玫瑰花,谢谢!等我一下,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转身,望着身后笑逐颜开的女人,阎心成略显疑惑地问道:“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自己做饭?” “没事…可能有些累到了。反正…也总要吃饭的嘛,我想亲自做给你吃…你坐会儿,再炒个尖椒鸡蛋就好…” 神色一暗,赖新柔转身又跑回了厨房,其实,自从听他说要回家看看,她心里就开始惶恐不安地直敲拨楞鼓。她知道她没有资格阻止他,可是她真得害怕,很害怕! 今天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地,掂量了许久,终于还是给他打了电话,知道他会过来,她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望着赖新柔那开心不已的背影,耳畔回响着出门前音音悲痛的嘶吼,阎心成心中的天平瞬间摇摆得厉害。走进厨房,阎心成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不经意间瞥到桌上荤素搭配,汤菜俱全的美食,瞥着赖新柔忙忙活活的身影,上扬的嘴角依稀挂着笑痕,到了嘴边的话,阎心成还是烟了回去。 两个人的晚餐,一如往昔重复过很多次的一样,相对而坐,静静品尝着美食,时不时地赖新柔会给阎心成夹菜,以往,阎心成就算不主动、也会及时回应,可这一晚,他却明显地有些慢半拍。 多少,赖新柔也感觉出来了。只是,她没敢吭声,她怕他的消沉是因为自己。 吃过了饭,赖新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人便回了房间。见阎心成还是有些沉默,洗过澡换了衣服,赖新柔走了上去: “心成…你是不是不高兴?我知道自己不该打给你…可两天没见你,我真的忍不住了,在试验室里,我也静不下心来,我怕你回去就不回来了,就…….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以后…我不会再犯的….” “当然不是!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怪你,生你的气?我只是在想些事情…对了,研究有结果了吗?有什么困难吗?不会有问题吧!” 说着,伸手牵过赖新柔,阎心成将她搂在身边坐了下来。 “我已经分析出化学成分了,最近我一直在做试验…只是比例还是有些不太对…再给我点时间,周末我再去做上两天,应该快了!我有把握可以研制出生产配方的!” 靠近他的怀中,赖新柔回复道,就算为了他,她也不允许自己失败,只是医院跟学校的联合实验室,她虽然便利偶尔却也会受限。幸好她手中有个研究项目可以申请独立研究室,下个周就会批下来,再加上这个周末的两天,她有预感,很快,她就能完成。 “最近真是辛苦你了……再忍忍,只要尽快研制出生产配方,我们的好日子就会来了!今天…我跟音音…提离婚了,我决定把我手下所有的财产都给她!以后,我要从头开始了,所以……” 低喃着,阎心成想要告诉赖新柔,这个配方现在对他很重要,没想到,他一开口,赖新柔却全然把重点听偏了,她不在乎他把财产全给了别人,反而更在意他是否恢复了单身,直起身子,赖新柔不由得双目放光: “真得吗?你真得要跟她离婚了吗?” 赖新柔惊呼出声,阎心成瞬间醒悟,他知道她是误会了,误会他跟音音提离婚是因为她,其实…他是觉得拖累音音太久了,希望她能早点醒悟,不想再牵累她,才主动提出的! 望着赖新柔,阎心成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其实,他也还算蛮喜欢她的,只不过…事实上,他并没有打算娶她! 可他不能明说,轻抿了下唇,阎心成沉思了片刻,才继续道: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财产的事…也全权交代律师处理了…不过…我只能表态,不能逼她…如果她不签字,这一生,她都还会是我的太太!.” 言下之意,他还是不能给她任何承诺。可被惊喜冲昏了头的赖新柔,全然没有半点该有的觉悟,拥着他,激动地热泪盈眶: “我知道…我不会逼你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我会尽快研究出配方的,你不说光是这个配方就可以卖五百万吗?五百万虽然不多,可也够我们生活好一阵子了,不是吗?再说我们都有工作…财产给她就给她吧!” 低喃着,虽然觉得有些心疼,可赖新柔也不得不安慰自己,抢了她的男人,那些钱就当是对她的补偿吧,这样想着,她心里也好过了些。 “……” 轻抚着赖新柔的发丝,阎心成没再解释。他可以对她好,可他不能娶她,这一生,除了莫晚,他不会再娶任何女人,再也不会。 想起莫晚,阎心成的眼底陡然闪过一丝幽光,随即推开怀中的女人,笑着抚了下她的脸: “我剥榴莲给你吃……” “嗯……” 脉脉含情地望着他,赖新柔前所未有的幸福,却不知,爱情,对很多人来说,是蜜糖,也是毒药,而她的爱,从一开始,就是裹了糖衣的‘鹤顶红’。 一股特别的榴莲香冲盈满屋,赖新柔突感不适的拧了下眉头,阎心成刚将剥出的果肉放入餐盘递上,赖新柔却倏地起身,捂着嘴巴往浴室冲去: “呕,呕----” 紧随起身,听着浴室传来的响动,阎心成脸色一阵苍白,端着餐盘的手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她不会是…… 170 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知道呆愣了多久,回过神来,阎心成刚想去浴室看看,却见赖新柔已经擦拭着嘴角走了出来,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由得怔愣了一下。片刻后,阎心成先行开口问道: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要不要去…去医院检查一下?” 明明就是想问她是不是怀孕了,兜兜转转了半天,阎心成竟然一个有关的字都提不出来,一颗心更是矛盾地像是失去了掌舵的翻船,不知所措。 如果她真得有了,那他…该怎么办?孩子,要还是不要? “吓到你了?你怎么比我还紧张?你忘了?我就是医生的!没事…可能是最近频繁做试验,烟熏缭绕的,经常泡在药水堆里,对特殊的气味有些反胃…通常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倒是没往怀孕上想,赖新柔还以为他被自己吓到了,笑着上前。边解释着,边拿过了一片榴莲。 见她居然吃着榴莲没了反应,阎心成也暗暗松了长长一口气,隐约间,他觉得自己的后背仿佛都湿透了,伸手半搀扶着赖新柔,阎心成声音也缓和地正常了许多: “辛苦你了!再坚持坚持,等配方出来了,你就多请几天假,我陪你出去玩玩!不怕刺激了,还吃?这个味道…真是很特别!” 说着,阎心成敬谢不敏地皱了皱鼻子。对榴莲,虽然不讨厌,但他绝对称不上喜欢。 “我的最爱啊!再刺激也要吃!没事的,可能晚上也吃得太油腻了。吐过舒服多了,越吃越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挑起一块,赖新柔就往阎心成嘴边送着。条件反射地,阎心成躲得远远地,收回手,甜滋滋地送入自己口中,一手圈在他腰上,赖新柔乐得哈哈大笑。 有生以来,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她最阳光、笑声最多的时刻,她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的笑,却仿佛带着尖锐的棱角,深深刺痛了阎心成的心。 再度洗漱过后,赖新柔便换了一身极其性感的薄透真丝睡裙,黏腻地靠在阎心成的身边,面带娇羞。热情的邀约已经极致的明显。 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这一晚,阎心成却极度的没有兴致。更准确地说,其实除了夜店初遇的第一夜,即便他有需要,太多的时候,心里却还是莫名排斥的! 加上刚刚误以为她怀孕,虚惊一场,他却着实出了一身的冷汗,没有心情之余,也开始反思起两人的关系。他怕孩子,会成为两人之间的牵累。 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很渣,但他确确实实没想过要给她承诺。他可以对她好、可以给她钱,唯独婚姻跟孩子…至少现在,他心里还没想给。 几番暗示。见阎心成都没有反应,顾不得脸面,赖新柔主动地伸手圈在阎心成的颈项,抬身想要轻吻他,轻启的唇瓣还没碰触到目标,阎心成稍加用力,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有些不满,赖新柔撒娇地嘟了嘟嘴:“心成…你不想吗?” 安抚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阎心成笑着拨弄了下她的头发: “我不想你太累,乖…早点睡,你的身体已经吃不消了,来日方长,现在…配方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嗯…” 说着,阎心成还体贴地往她整理了下枕头,示意她趟回原位。 虽然心里很想要,可想想他说得也对,而且一想到他跟音音提了离婚,她的心情很好,他必定有所愧疚,这个时候也不合适再闹。 甜甜一笑,赖新柔缓缓趟了回去:“那…晚安!” “晚安…” 俯身给了她一个晚安吻,阎心成随即也躺了下去,关了灯。 无边的黑暗笼罩,手臂传来阵阵温暖的气息,阎心成却久久未能成眠---- **** 另一边,被阎擎宇拉着去接儿子,明明是高兴的,莫晚却还是对阎擎宇的举动颇有微词,所以即便下了车,站到了学校的门口,她也还是没拿正眼瞧他。 两个人,虽然半错位的站着,却依然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惹人瞩目,莫晚下颚微仰,小嘴微厥,一副娇嗔的高傲,而阎擎宇,却是眸光轻和,满眼宠溺,两个人,不论喜怒,站在一起,却都是那样的和谐,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天泽走出校门,习惯性地往一侧的固定位子逡巡而去,刚捕捉到两人的身影,一旁的小朋友先羡慕地惊呼出声: “天泽,你爹地妈咪都来了喔,你好幸福!” “天泽,你爹地真帅,妈咪也好漂亮!真像电视里的…” “是啊!是啊!..” “要是能跟叔叔、阿姨合影就好了…” “……” “那是!我要走了!拜拜!” 得意地仰起头颅,天泽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跟小朋友挥手道别后,别朝一旁跑去,远远地就喊了起来: “爹地!妈咪!” 迎上前,阎擎宇一把抱起了儿子,虽然跟在身后爱答不理的,莫晚却还是上前接下了儿子身上的书包,方便他抱。 很高兴看到两人,小手搂着阎擎宇的脖子,天泽就迫不及待地炫耀了起来: “爹地,小朋友都说你长得好帅,妈咪长得好漂亮,好羡慕,还想跟你们合影呢!我真高兴…有最最帅气的爹地,最最漂亮的妈咪…” “哈哈…是吗?那我们天泽遗传了爹地妈咪的优点,一定也会变成最最帅气的,对不对?!” 看着儿子的笑脸,阎擎宇瞬间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不由得父爱满棚,只要他快乐,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为人父母的心,哪个不是希望自己子女好! 望着跟眉宇间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宝贝儿子,阎擎宇不懂…当年他怎么能那么狠心,他这么大的时候,他却为了一个女人,近乎抛弃了他们母子!而他现在,抱着儿子,却是爱不释手! 谈笑着,三人往车子旁走去,完美无憾的一幕与身后一抹孤寂落寞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牵着手中的小女孩,宋芳菲心底的平静再度被打破了。 上天太不公平了,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 可是现在,老天爷不止夺走了她的孩子,连她想要的男人都一并夺了去,带着女儿,她衣食无忧,却半点都不开心,特别是每次在校门口,看到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身影时,她就格外的羡慕,格外的恨… 如果不是医院的档案泄露了她急欲阻止的秘密,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总之…时不我与,她也只能感叹!这三年,她试图去交过男朋友,可稍微有点权力地位的,谁会全心全意交她这样的女朋友?就连偷腥,都是光明正大的,因为----她不能生! 而要她屈就那些又老又丑、不嫌弃她的男人,她又办不到,所以..断断续续地,她还是一直单身。原本以为贝儿跟阎擎宇投缘,她或许还有点机会的!可是现在…上天真是太眷顾莫晚了,攥握着拳头,对这个抢走自己一切的女人,宋芳菲心里突然极度不平衡。 就算她得不到,她也不能让她好过!是她抢了她的一切,凭什么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她却要落得独自拭泪的后果?! 眯着眼眸目送一家三口离开,宋芳菲才牵着手边的小女孩转身,眼底却涌起黑色的漩涡。 **** 一家人在外吃过了饭,阎擎宇跟莫晚才一左一右地牵着儿子回家。 望着儿子蹦蹦跳跳的活跃身姿,两个人虽然没有过多的交流,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回到家,阎擎宇陪着儿子在地毯上玩益智拼图,莫晚则去洗了一盘的水果,见两人忙得不亦乐乎,莫晚蹲坐在一旁,叉起小块的苹果便往儿子口边送去。 现在有阎擎宇陪他,儿子笑口常开,她也倍感轻松。 天泽一手抓着拼图摆画着,一手还抓着竹签啃着苹果,吃得津津有味,见莫晚端着果盘,却只喂给儿子吃,阎擎宇不满地提醒了起来: “咳咳----” 心领神会,莫晚却揣着明白装糊涂,抬眸,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故意撅了撅嘴,仿佛在说: 没你的份儿,要吃自己弄! 眼神交流着,莫晚还叉起一块水果放进了自己的口中,嚼得吱吱作响。 “咳咳----”不死心地,阎擎宇再度提醒。 莫晚还是一样的视若无睹。 隔着孩子,两人就暗地里斗了起来。不一会儿,天泽就自拼图中抬起了小脑袋,左瞅瞅,然后右瞅瞅,天真地开口道: “妈咪,爹地是…也想吃…” 孩子一开口,阎擎宇得意地咧开了嘴角,回瞪了他一下,莫晚却将果盘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天泽想多了,爹地想吃自己会拿的…他是嗓子不舒服,天泽自己吃就好了….” 委屈的垮下脸,阎擎宇不说话了。 陪孩子又玩了一会儿,果盘也下了小半,阎擎宇果真一口都没吃到,即便最后莫晚将果盘放到了中间,是邀约也是暗示,阎擎宇却也一下没碰,不是她喂的,他觉得没胃口。 隐约间也觉察到了阎擎宇的情绪,莫晚也觉得自己玩过了,本来只是想端端架子,看他最后真的一点没碰,她又难受了。 帮儿子洗完澡,又给她念了一段故事书,等儿子睡着了,莫晚才放缓脚步回房。 一进门,见阎擎宇已经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什么,莫晚故意将阖门声、走路声弄得大大的、响响的,想提醒他自己回来了,可直至她冲过澡出来,阎擎宇还是没跟她说一句话,更准确的说,是没抬头看她一眼。 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床,莫晚的目光却再也无法自沙发上蜷缩的身影逃离。 想要叫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莫晚随手抓过一本书,就翻了起来,目光却总是游离地往远处瞄,心里还不停嘀咕: 他不会真得生气,气得要在沙发上睡了吧! 等了片刻,见没有动静,莫晚实在坐不住了,放下手中妆模作样的书,主动开口道:“喂…十点半了…” “嗯!”回应地轻哼了一声,阎擎宇便没了下文。 床上,大半天的功夫,莫晚懊恼地直咧嘴。真是的…不就是一盘水果吗?他怎么还不如天泽? 对,水果! 灵光一闪,莫晚翻身下床,抓过睡衣外套套上,匆匆往门口跑去。 轻微的开门声再度响起,停下翻看的动作,阎擎宇疑惑的瞥了瞥门口:大晚上的,她跑出去干什么? 收回目光,他的心神却再度被手中的文件所吸引,其实,他不是生她的气,而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按照林一肯的方法试探一下她? 晚上,他不过随口提一句,她就那么生气,要是被她知道,他故意试探她…后果,怕是不堪设想。要不闻不问,他怕将来有一天,会失去她,要直接问,他亦破加速这层窗户纸的捅破速度,两人刚刚缓和的关系会再度崩溃。 以往做事,从来不会犹豫,可摊上她的事儿,他就谨慎到瞻前顾后!每个决定,都像是赌注,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可唯独有关她的,他是真得怕输,也输不起。strong>ong> 冥思纠结中,突然一个精致的果盘闯入眼帘,扭头,就见莫晚不知何时已经进屋,还跪坐到了他的身边。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是跟你…闹着玩的…现在,我跟你道歉…嗯…” 柔柔地望着他,莫晚撒娇地将果盘往他眼前推了推。 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哄她,莫晚出乎意料的反应,倒是让阎擎宇心里乐开了花,伸手圈上她的柳腰,拉近两人的距离,阎擎宇垂眸瞥了一眼,故作不满地暗示道: “就这样?” 果然,下一秒,心领神会的莫晚随即笑意盈盈地拿起一小块苹果往他嘴边递去。 张口缓缓吞下,连带吞下的,还有她来不及收回的葱白玉指---- 抽回手,莫晚娇嗔地轻捶了他一下,随即趁热打铁道:“不生气了吧!” 温热的大掌在莫晚腰间轻轻摸索着,阎擎宇回道:“那你呢?还生我气吗?” 摇了摇头,放下餐盘,莫晚依偎的半躺在他的腿上,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我们扯平了…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跟你生气…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可以惹我这样生气了…” 律师首要的素质便是冷静,所以这些年来,她已经练就地可以对一切淡然处之了,毕竟,她见过的委屈不公不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要是动不动就生气,她早把自己气死了! “那倒是我的荣幸了!”把玩着莫晚的小手,阎擎宇笑着玩笑道。 “那当然!要不你以为呢?”反抓住他的大掌,莫晚也孩子气地比划着玩着。 “呵呵…” 淡然一笑,阎擎宇轻轻刮擦着她粉光若腻的脸颊,俯身在她唇畔亲了一下。 应承着,莫晚也回应地给了他一个妩媚的浅笑,随即,两人都没再开口,静静地享受着依偎温存的甜蜜---- 直至一阵纸张散落的哗啦生响起,莫晚才扭头往茶几上望去,随即坐起了身子,拾起了地上的纸张,习惯性地就整理着。 突然一份‘万利股价评估分析图表’闯入眼帘,条件反射地,莫晚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目光已经直直调向了阎擎宇。 “我来吧!公司的乱事……”接过莫晚手中的纸张,阎擎宇径自夹回了文件夹,随口叨念了一句。 蓦然回神,坐回沙发,莫晚并没有刻意回避,心里却开始担忧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怎么突然评估起股价来了?是要抛售或是收购吗?” “嗯,ken最近缺钱缺得厉害,股市又正大涨,他就想先高价抛售一部分…逢低再吃回!我帮他研究下…可行性,也在考虑要不要吃下,ken虽然是我的手下,却个性刚烈,他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要是知道我吃下他的股份,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直接离开我!” 看似无意,这的确是阎擎宇安排好的试探,口里说着,他的心却极度七上八下。 “你如果真想要的话,可以找人出面,或者我帮你也可以!毕竟是你公司的股份,如果是大量抛售,你也要防止有心人,不是?” 虽然自己是收购了万利一部分的股份,可莫晚知道万利是他的心血,而她要的恰恰是他之外阎家人的股份,虽然这些股份会进过她爹地的手,可最后还是会给天泽,相当于还给他,她要报仇是一回事,不想伤害他,却是她的本意。所以该支持他的时候,她义无反顾。 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阎擎宇激动地一把抱过了她,捧着她的小脸,重重亲了两口:“晚,谢谢你!” 被他吓了一跳,莫晚有些傻眼:“你…怎么了?” “没事…我高兴!晚,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瞒着我,更不要离开我,好吗?” “嗯…能告诉你的,我一定都告诉你……”隐约间似乎也觉察到什么,莫晚有所保留地说道。 “不管你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有的…哪怕是我的命,我都会给你!可是,晚,一定不要背叛我,不要伤我的心……我怕我承受不住…会做出什么事!” 心为之一颤,莫晚突然觉得气氛沉重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随即干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 “有没有这么严重?如果…如果现在…我想要你呢?” 说着,媚眼如丝,莫晚柔弱无骨的小手直接圈了上去。 “求之不得!” **** 那天之后接连三天,阎家还是一如往昔的平静,可阎父却总神经兮兮的,动辄大惊小怪,见了谁都会莫名其妙地怀疑,搞得整个阎家乌烟瘴气的,所有人无不躲得他三丈远。 被人疏离,阎父越发惶恐不安,一个人埋藏了太多的秘密心事,控制不住地就会胡思乱想。 这天一早上完庭,手头没有了case,莫晚便早早回了家。 一走出车门,便见音音在院子一角的花坛边来回走动着,屋内隐隐约约还传来阵阵吵闹的嘈杂声,转身,莫晚便走了过去: “音音…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抬眸,双眼红肿地看了看莫晚,音音突然失控地冲到她面前,抱着她嚎啕大哭了起来:“晚!” “音音,你别哭啊!这是怎么了?”从来没见她这样,莫晚顿时被她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上斤岁才。 直至等她止住啼哭,才掏出一片纸巾递了过去:“走,我陪你走走…..” 轻轻挽着她,不想佣人看到她失态的样子,莫晚拦着她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这些天,一个人闷在屋里,她快要憋疯了,出门,也是各种不顺心,向来乐观,可最近,她却要崩溃了。 “说什么呢!跟我还客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有需要,尽管开口,能帮你的,我一定力不容辞!” 停下步子,音音转身看了看莫晚,才开口道: “晚…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以为只要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的…可是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他还是不要我…我压力好大,真得好大!我该怎么办?爹地妈咪每天都问我为什么还不要孩子,朋友亲戚也关心地四处给我介绍医生、偏方,以前我没次都报喜不报忧,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在过二人世界,才不想要…其实…他根本就没碰过我!他平时对我也很和气,我以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过上幸福的日子的…所以我一直忍、一直拖,也从来不敢强求他什么!可是现在,他说要离婚,还把所有财产给了我,让我自己去追求别的幸福!那我这么多年的付出、这么多年含辛茹苦的忍耐算什么?!离开,我不甘心是一方面,还有我的爹地妈咪……他们该多么伤心!可是不离开,我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低诉着,音音再度泪如雨下,前所未有的迷茫徘徊。 “音音…感情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我知道,放下,有时候,也是一种成功!当年我也曾这样徘徊过!可是问题总要解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啊!看你想要什么!如果你想要一个你爱的人,那么你就去再去努力,直至你成功或者彻底死心!如果你想过一种全新的生活,那就快刀斩乱麻!音音…恕我直言,有时候现实与想象差距甚大,不要对自己的希望,抱有太大的幻想……曾经,我也跟你一样,渴望跟自己心爱的男人白头偕老,可是意外无处不在,曾经,我也觉得自己不幸,可是现在回过头来,我却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即便经历了酸甜苦辣的风雨,现在我熬过来了,虽然不完美,我却真的觉得幸福……也许,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吧!关键是…适当的时候,你要做出适当的抉择,然后再去努力!音音,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爱一个人一生一世没有错,可关键是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去爱,如果明知道无望,明知道是错,你还去坚持,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们要往前看!有些事,发生了,是没法改变的!这个世界可以轻易的改造,人心,却难上加难!学会放手…就是最大的成功,有舍才能有得。有时候,人真得很奇怪,黄金宝玉不入眼,却可能偏偏对某块破石头情有独钟。所以,见仁见智,有时候,不是你不好,只是你不是他的菜…” 回顾往事,莫晚也不禁感慨万千。 “所以,再多的努力…也终会是徒然,是吗?!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别想那么多!下午我有空,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散散心也好?!”拍着音音的手,莫晚建议道。 “也好!我也好久没出门了,走走也好!” “嗯,那我们进去吧!”说着,莫晚拉着音音的手调转了方向。 “哎…这个家,也真是没什么好让人留念的!晚,一会儿进去你要小心点!爹地又在发疯呢!” “怎么回事?”想着下面的计划应该今天才开始,莫晚不由地惊奇道。 “一个佣人要回家探病,行李箱口夹了一张报纸边,被爹地逮到了,就怀疑她,然后吵闹地要搜…一直在客厅里闹腾呢!他是不是这里有问题了?!怎么突然神经质的,现在都没人敢跟他说话了!太吓人了…” 说着,音音示意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真的觉得阎父太神经了。什么也不说,就乱发脾气乱赶人,几天的功夫,家里已经辞了好几个佣人了,弄得人心惶惶的! “谁知道怎么回事……你说他会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然后…” “不至于吧!虽说商人无奸不商,可也不至于闹到家里成这样吧!” “……” 说着两人相携往屋里走去,所幸,吵闹已经停止,阎父也坐到了客厅喝茶,瞥了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直接往楼上走去。 刚走到一半,身后一阵急促窸窣的脚步声响起,伴随而来的,还有管家的呼喊: “老爷,有您的一封信,跟一个包裹…跟上次一样,是打印的…” 步子一顿,两人对望了一眼,随即居高临下地瞥了下去。 就见阎父蹭地站起身子,一把夺过了管家手中的东西,而后撕开了信封,却没有拿出,而是抱着一堆东西往楼上冲来,随即,两人让开了一条路,目送他面色沉重的穿行而去。 屋内又一阵诡异的静默,随即,两人各自回了房。 **** 书房里,房门紧锁的阎父拆开了信封,斗大的四个字随即闯入眼帘:【我回来了】 没有署名,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阎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他知道其中的‘我’指的是谁,却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故弄玄虚。 颤抖着双手拿过一把小刀,阎父拆起了包裹,一层有一层,接连拆了几层,最后摊开一层层的邮包纸,里面竟然是一份老旧的报纸简报,模糊黄化的画面恰是二十八年前他们最后一次出海…他烧毁的那艘船。 攥握着报纸,往事一股脑的涌入脑海,阎父的脸上的血色顷刻退去,吓得浑身发颤: 是他,真得是他回来了!他回来报仇了?!他要夺回他的一切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天,他再度将自己关在了书房,来回踱步! **** 跟音音出去享用过午餐,两个人便相携去繁华的商业街逛了起来,由于不是周末,店铺的生意都不是很忙,两个人悠闲的边聊边选,很是惬意。 选了一件黑白的长裙,音音便对着莫晚比了比:“这件,好不好?” “嗯,太素了!来,试试这件,换个喜庆的颜色,也换个心情,不是?”说着,莫晚拉出一件玫红的斜肩短裙递了上去。 “这样太性感了吧!我在家穿多浪费…”打量着,音音直摇头。她一个月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在家憋稿,穿这样给谁看啊! “哈哈,试试嘛!一定很适合你的!穿给我看也好!” 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着,莫晚将音音推进了试衣间。带上门,莫晚转身刚想再去给自己挑一件,一抬眸,竟见赖新柔挽着阎心成走入。 望了望试衣间的门,莫晚飞速冲了过去,拉起两人的手就将两人推出了门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她,两人都不由得一惊,随即,阎心成出声道: “晚?这是…干什么?!”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瞪着阎心成,莫晚禁不住的火大: “音音在里面!阎心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让她看到你们…她该有多伤心?!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一见阎心成脸色有异,赖新柔猛地一个抬手,差点将莫晚甩了出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失不失望,与我们何干?我们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 瞪着莫晚,赖新柔莫名地,气就不打一处来,伸手挽着阎心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本能地伸手扶了莫晚一下,垂眸,阎心成的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悦,没有当面责备赖新柔,却略显歉意地转身望向了莫晚: “晚,有些事…你不懂!我已经跟音音说清楚了…她会明白的!” 望着曾经跟自己最亲密的两人,而今却变得极度陌生的嘴脸,莫晚气得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目光来回逡巡过两人,压抑地低沉道: “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现在,你们还没离婚,音音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如果你不爱她,你就不该娶她,娶了她,你就要对她负责,如果你不想负责了,你也该给她一个交代,处理好了,再开始新的恋情!你这样,会同时伤害两个女人的!” 阎心成还没开口说话,赖新柔抢先向前一步横在了两人中间: “你够了吗?你不是音音,你没有资格替她诉苦,也不需要替我打抱不平,我不在乎没名没分,我什么也不要,也顾不了别人,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小三小四,我也认了…” 惊诧地抬眸,莫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宝!你疯了吗?你怎么变得这么是非不分啊?你不是最讨厌不负责任的婚姻爱情、最恨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小四的吗?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要是今天有易地而处,你作何感想?!” 陡然加大的‘八宝’二字像是一剂强行针打入了赖新柔的心中,却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抬眸,她变得越发尖刻凌厉: “够了!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幸福了还要狗拿耗子多管别人的闲事吗?!还是你根本见不得别人比你好?!既然你这么伟大,既然你做出了选择,既然你这么有责任感,又何必再来搀和前男友的事情?你这样,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还是你吃着碗里的也惦记锅里的?自己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幸福?!”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理直气壮地颠倒黑白的女人居然就是跟自己有着十多年网络情谊、曾经那般不计后果地帮助过自己的‘好友’,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她已经无力追究,耸了耸肩,莫晚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如果我不是还把你们两个当朋友,你求我,我都不会多说一句!算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自讨没趣!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着,莫晚的目光越过赖新柔调向了身后的阎心成,凝望了他许久才轻声叹息道: “你根本配不上音音!我们的阴差阳错,一直在我心底留着遗憾的痕迹,可这一刻,我只觉得上天待我不薄…男人婚后不负责任,比婚前花天酒地更让人心寒!这一点上,你比不上阎擎宇!” 收回目光,又深沉地看了赖新柔一眼,莫晚只觉得无比痛心: “曾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十多年的情谊,八仙八宝,终归还是未能圆满…新柔,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听不听,我还是要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你最后一句,不要总看着别人手里的东西好,再好也是一点点经营出来的!能被你抢走的,有一天也同样可能被别人抢走!人在做,天在看,将心比心,善才会有善报!今天算我多话,以后再遇,我们也不用打招呼了!音音在里面试衣服,我不想她再伤心!如果不想大家都撕破脸皮的难堪,你们换个地方吧!” 说完,莫晚转过了身子,一抬眸,穿过玻璃橱窗就见一抹玫红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随即,莫晚赶紧跑了过去,在音音出门前将她拦了下来: “怎么出来了?我接个电话而已…衣服很好看,走,我再帮你挑个手环配…” 遮掩着,莫晚不想她看到这一幕,殊不知,其实,音音已经在门口听到了全部的对话,这一刻,望着莫晚,她心痛却也感激,原本想要出去的,可因为不想莫晚跟着难受,音音还是装作了不知道: “嗯,好…我就想问问你的意见呢!” 眼角的余光透过橱窗扫视着窗外的身影,音音却突然也滋生了一股怨怼的愤怒:他们这样对她,这样不给她面子,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她要他们一辈子都偷偷摸摸、见了她也只能躲,永远受人指指点点! 屋外,阎心成跟赖新柔却都维持着各自的姿势,许久,一动未动,无疑,莫晚的话,深深伤害了阎心成,让他早已灰烬一般的心又开始丝丝生疼,他做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啊!没想到走到今天,她居然亲口说…对他失望了!这比任何意外都更打击他! 而赖新柔,莫名的气怒之后也是无尽的失落,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说得时候她很痛快、很得意,现在…她的心,也一样地阵阵抽痛。 垂落地拳头攥了又攥,最后,赖新柔的心底却只泛滥起一种强烈的呐喊: ‘她没有错!她只是想要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努力争取追求,有什么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才不要愚蠢地做什么伟大的救世主,她可怜别人,谁又会同情她的遭遇?!’ 转身,赖新柔再度抓住了阎心成的胳膊。 冷眼瞥了她一下,对她刚刚跟莫晚说话的态度,阎心成其实很有异议,即便现在他还不能得罪她,可看她的眼神,却还是不自觉地冷了几度,没有吱声,阎心成转身往前走去,随后,赖新柔也跟了上去---- 171 我就这么让人讨厌? 夜幕降临,花灯初上,屋里静得仿佛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伫立窗前,遥望着远处的星空,音音光染的脸庞扫下层层落寞的阴影。 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嘎然响起。空灵的天来之音,吓得音音呼吸都慢了半拍,转身,才往床头的柜子边走去,拿起手机,瞥了一眼,音音在床头做了下来,按下了接听键: “喂,青莲----” “音音啊,在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大晚上的,你丫的忙活啥呢?” 大大咧咧的豪放嗓音响彻而起,音音嘴角却禁不住露出了笑意: “青莲。你就不能淑女点?!真浪费了一个诗情画意的好名字!瞧瞧你,张口就开始冒脏字……”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我的大编剧,别文邹邹的寒碜人,行不?你又不是不了解我?要我跟你一样,还不如杀了我呢!丫的,我有了,那个猪头终于如愿了,我下周末要结婚,记得来喝喜酒哈!奶奶的,我真想踹他两脚,居然搞大老娘的肚子!还想给你女儿当干妈呢!你先给我女儿当干妈吧!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三年也不给我弄个干女儿出来?!还要我先生给你玩?我大概上辈子就是欠你的!上学保护你,长大了还得伺候你!丫丫的!死猪头。要是敢让我怀个儿子,我一定剥他一层皮……” 听着好友的絮絮叨叨,音音嗅到的却是满满的幸福,嘴角不由得流泻出一抹苦涩,祝福的话还没出口,电话那头却又传来阵阵嗷嗷直叫: “好了。别催了!音音,不跟你聊了,死猪头给我煮了宵夜,喊我吃呢!现在,宝贝他的孩子呢!这没良心的!记得下周末来参加我婚礼…哎哟,烦死了,不跟你说了,下周末之前,有事也别找我,都说不结婚了,真要人命…挂了挂了!” 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想着好友现在可能四处跳脚的模样,她却真羡慕她的幸福。青莲虽然说话大大咧咧。人也没心没肺的,可待人真诚,也算是个小美女,也许真是傻人有傻福吧!就遇到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好男人,虽然那个男人长得是有点胖,可对她,真是掏心掏肺,而她,虽然一口一个死猪头,对他却也真是爱进了骨子里,还记得他不过贪吃伤了肠胃住了几天的医院,青莲就不辞辛苦的天天给他送饭,请假也照顾他,一边训他,一边还特意请人给他炖汤。或说,青莲的厨艺绝对是能吃死人的那种,所以,他们家,一直都是男人在做饭,青莲洗碗。 这样的生活吵吵闹闹却也真的幸福…而她,会做饭又怎么样,做了给谁吃,又有谁会惦记呢? 两相对比,音音情不自禁地又潸然泪下。爱,不爱,果然是天渊之别! 抽噎着,手不自觉地垂下,一丝异样的冰凉沁上指尖,扭头,朦胧中,一抹玫红闯入眼帘,望着床上摊开的今天刚买来的性感单肩小短裙,音音挥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滴,抽过了裙子。 长夜漫漫,她为什么要在这儿自怨自艾呢? 起身,换上紧身的连衣裙,将半干的头发吹干,蓬松地挽了个高高的发髻,别上水钻的头饰,戴上靓丽的手环,音音还特意画了个极致妖娆的妩媚浓妆。 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装扮会不会引人误会,她只知道她不要留在这个孤寂的房间做了可怜的女人,他要跟别的女人出去鬼混是吗?他要流连夜店夜夜笙歌是吗?她就陪他,她倒要看看当着她的面,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全然置她于不顾、可以心安理得地眠花宿柳、任她自生自灭? 想着,音音套上十公分的纯白水钻高跟鞋,拿起手包,捞起手机就出了门。 **** 知道阎心成是夜色皇宫的常客,去那种地方,免不了要沾酒,所以音音没有开车,而是直接叫了出租。 直抵夜色皇宫,音音没有故意去询问阎心成的踪迹,也没有去探查什么,只是挑了一个进出口最容易看到的位子,坐了下来,然后点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了起来。 心情本来就不好,加上这种嘈杂吵闹又时常有人来搭讪叨扰,每每都挑动着音音脾气的底线。她并不确定阎心成今晚会不会出现,只是想占着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等他出现的时候,让他闹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的人始终没来,倒是不请自来的人比比皆是,一杯杯的灌着红酒,音音却越来越清醒,越来越暴躁地想发火。 刚斟了一杯红酒,音音一抬眸,却见面前又多出一抹油头粉面的身影:“小姐,一个人?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眨了下眼眸,音音端着酒杯倏地站起了身子,刚想开口回绝,一抬眸,竟见门口出现了等待的身影,只不过,他的身边,一如往昔,还跟着身着黑裙的赖新柔。 怒意上涌,音音随即火大地低吼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滚!” “你怎么说话的?!”被激怒了,男人随即大声叫骂道,激动地刚伸出手,就被突然多出的手臂给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打发了男人离去,转身凝望着面前双颊熏红的女人,阎心成拧了拧眉,上前,就拉起了音音的手: “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还喝这么多酒?我帮你叫车,回家去!” “我不走!你能来,我什么不能来?!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要我回家…你送我!” 扭动着手腕,音音挑衅地眸光望向了一旁的赖新柔。她想知道…他到底有多不在乎她,当着她的面,他可以跟这个女人好到什么程度?! 望着音音,赖新柔心里气闷地有些不舒服,她的眼神,她懂,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生气,所以她只能沉默,委屈也不敢吱声。 “音音,不要无理取闹!这里龙蛇混杂的,一个女人,很危险!听我的话----” 打量着音音一反常态妖娆的装扮,陌生却也魅惑,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凭良心说,音音真是个很美的女人,外表娇柔婉约,有时候他都会觉得她像是民国剧里的小媳妇,坚强而隐忍,可她的骨子里隐隐还透着一股骄傲的烈性,如陈年的美酒,闻之醇香,却可能后劲十足,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的!说着,阎心成就将音音拖下了高台的椅子。 一个踉跄,顺势偎入阎心成的怀中,音音轻扯着他的衣襟略带哭腔道: “我们回家,好不好?!心成…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心知肚明,虽然你在做什么生意我不甚清楚,可我知道,一周三天以上要来这里谈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正正经经的生意!心成哥哥…小时候你也经常牵着我到处玩,我们在一起,一直都很好的,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你会跑很远买我喜欢的棒棒糖给我吃…长大了也一样…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你就不肯试着给我一次机会…我一直在等,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听着音音似醉似醒的告白,阎心成的心也猛地像是被什么敲击了一下,不由得放缓语调轻唤着她:“音音…我…” 刚想解释些什么,突然想起身后的人,阎心成又将心底的话深深埋藏了回去。就是因为他们感情深厚,就是因为她的一片真情,他更不能伤害她。他走得是一条不归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他不能再连累她! 喉头一阵酸涩,看她为自己意志消沉至此,阎心成也倍感愧疚,这一生,是他欠她的!沉默了片刻,阎心成拉着她,再度开口道: “你喝多了!我帮你叫车……” “我说了,我不走!要不…你跟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家?!” 弯着身子甩开阎心成的手,音音躲避地后退了两大步,而后又缓缓上前,满眼期盼地扯住了他的衣襟。 “音音…” 见阎心成倍感为难,赖新柔也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心软,随即开口提醒道:“心成…我们该走了,还有客人……” 赖新柔的话还没说完,音音突然直起身子,大声呵斥道: “你算哪根葱?我们夫妻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理直气壮地一声怒吼,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各种疑惑、好奇、指责的目光复杂的交织而来,下意识地垂下头,赖新柔脸色一阵苍白的难堪,抿着嘴,自知理亏般,连头都不敢再抬起。 知道音音为他吃尽了苦头,又正在气头上,再想起白天的事儿,想起莫晚的话儿,即便对她泼妇般的惹人瞩目的态势颇有微词,阎心成却并没有大声指责她,也没有维护赖新柔,只是安抚地轻握着她抓在自己衣襟的小手,试图让她理智一点: “好了…音音,我真的有要事要忙!听我的话,早点回家去!你这样在这里,很危险!音音…是我对不起你…不要为了我这样的男人,抛弃你高贵的修养,丢了面子,嗯?!听我的话,离我远一点,好好生活…你会有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的!” 轻抚着音音的脸蛋说着,阎心成拉过她,给了她最后一个紧紧的拥抱。 随即,阎心成松开她转身离去,一怔,赖新柔也随即转身跟了上去,背后,回过神来,音音却泪如雨下。 三年来,他都没这样抱过她!没想到….分别之际…她才能得到这样一个…梦寐以求的拥抱!不知道该说自己可怜呢还是可悲!望着远去的背影,音音泪水越涌越凶,止不住地泛滥…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这一刻,音音彻彻底底地放弃了。抹去眼角的泪痕,音音转身往门口走去,第一次主动转身,两人背道而驰,音音知道,今天之后…他们两个将越走越远,再也不会有交集。 *** 刚走了几步,突然一排黑影压下,接着,密密匝匝的几双男式皮鞋、旅游鞋交错闯入眼帘,抬眸,就见四五个身着半休闲衬衫、牛仔裤、参差不齐的男子伫立眼前。 不想惹是生非了,音音自动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眼前一亮,为首的一名身着浅色衬衫、黑色紧身西裤的男子顿时双目放光,咧开了有些龅牙的嘴: “小姐…没见过?认识一下吧!林豹,人称龅哥的…就是我了!小姐,怎么称呼?” 说着,男子挺起身板,轻咳了一下,随即朝音音伸出了手。 “抱歉,我要离开了!” 冷冷地扫了面前的人一眼,音音皱了下眉头,就想从一侧挤过去,突然,一道白影挡了过去,而后,一行人呈包抄状地将她围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让开!” 有些生气,音音后移着身子,大声叫骂道,言语间还真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 “怎么,不给面子,是吗?何必着急离开呢?夜…才刚刚开始呢!龅哥请你喝一杯…如何?” 为首的男子贼溜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音音,言语充满了猥=亵的暗示。 眯起眼眸,音音怒气蒸腾,仰起下巴,迎上了对面的男人: “怎么,想泡你姑奶奶?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歪瓜裂枣的,还有脸出来见人?!也不怕你那一口烂龅牙吓死小孩!姑奶奶有的是钱,你泡得起吗?给我滚开!” 张口,音音极不客气地骂道,嚣张的态势颇有几分大家小姐的骄纵,一时,真唬得几名男子一愣一愣地,为首男子竟下意识地就将口给闭了起来,脸色有些挂不住的难看。 趁机,音音推开众人,从人缝里钻了过去,刚穿出身子,手臂却猛地一把被人扯住: “妈的!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还没人敢跟你龅爷这么说话!今天就算你是千金小姐,老子也泡定你了!” “放开我!想仗势欺人啊!你也好意思说出口?龅爷个鬼,我看你龅孙子还差不多!” 挣扎着,音音手脚并用的又抓又踢,???,连他也想欺负她,她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扭?捏的! 被骂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林豹对音音却莫名喜欢得紧,拉扯着她的手腕,随即大声命令道: “你们都给我让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过来!哥今天好好教教你规矩!哥就泡个千金过过瘾!” 说着,男子拉扯着音音,伸手就往他腰间抱去,作势就要亲吻。 两人的吵闹声瞬间传遍了厅堂的角落,霎时,四周聚满了人群,闻声,阎心成转身就想去帮忙,手臂却突然被赖新柔拉住了: “别过去了!你过去,她只会越闹越凶,更有理由缠着你了…她是富家千金,肯定认识她的人不少,不会有事的!我们快进步吧,约定的时间早过了!” 想想赖新柔的话倒也有理,两人随即转身往楼上走去。 另一边,音音却被男子纠缠得发疯,质劣的狐臭气息伴随着浓烈的男人香水味扑鼻而来,音音恶心得差点没当场吐出来,不服输地,她又踢又踹,奋力挣扎着,扭打着,男人倒是没占到半点好处。不过四周,被他的手下近乎围了起来,她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女人的力气终归有限,一个不慎,音音脚下一歪,整个人后退着朝一旁的圆桌倒去。 “啊----滚开----” “别躲了,你跑不了了,千金小姐?哼哼,真不一样,就是香啊----” 惊呼一声,男子已经扑了上来,赞叹着就往音音的脸上摸去,脚下的鞋子已经掉了一只,四周还有些手下吆喝起哄,音音的脚用不上力,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地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本以为这么大的吵闹声起码也会有人上来帮忙的,真没想到,人心不古,一个发善心的都没有。 “嗯,滚开,滚开,你敢碰我,老娘找人阉了你!” 扭动着头颅躲避着,平时经常受青莲熏陶,音音随口就骂了出来。 “还真£?的辣啊,我喜欢!” 说着男子兴奋莫名地俯身就想亲,抓扒着摸到一只酒瓶,音音一个用力砸了过去,只听,砰得一声,伴随而来的便是阵阵痛苦的哀嚎跟刺鼻的血腥。 霎时,男子捂着头站了起来,惨叫不已:“哎哟,疼死我了----” 四周瞬时一阵哄乱,见状,音音也吓得有些傻,蹭地跳起身子,转身就往门口跑。 被砸的头破血流,男人霎时也火了,推开众人,又追了上去,猛地一扑一抓,伸手就将音音身上轻薄的雪纺短裙撕裂了一个大口子,按住她,也捞起了一旁的一个瓶子: “妈的!臭婊?子!老子杀了你!” “啊----” 尖叫一声,音音趴在地下,本能地…双手抱起了头。 预期的疼痛未至,颤抖着身子自双臂中抬起头,就见两名黑衣男子一左一右地抓着男子的手腕,拦下了他。 心有余悸的一阵心跳加速,音音蹭地坐起身子,缩回小脚,拉扯起破碎的衣衫,蹭地一下爬起身来,音音就想跑,猛地一个转身,陡然撞入一个宽广温热的厚实胸膛,音音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迎着男人毫无赘肉的结实身躯上移,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闪着刺目光芒的白金圆环,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音音还没及反应,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亲昵地耳边响彻: “怎么,这样…就想跑?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到音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炙热的气息耳边缭绕,清晰到暧昧,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下一秒,腰间传来一股强有力的圈抱,音音心底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不会这么倒霉吧!该逃出虎穴又掉进了狼窝! 本能地,音音又想挣扎,连赫单手却紧紧将她细柔的身躯圈制到了自己的怀间,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音音也有些动弹不得,抗拒的小手刚推到男人的胸前,穷凶恶极的声音背后突然嘎然而起: “你是谁啊?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个女人把老子打成这样,说不定爷下半辈子就这么给废了!不给我赔罪道歉,重金补偿!好好伺候我到舒服、气消,我跟她没完!” 手一顿,音音的呼吸都顿时慢了半拍,都说宁可得罪阎王,也别招惹小鬼,跟她…没完?!他不会赖上她了吧! 抬眸看清面前男人的脸庞,一见是连赫,虽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可倒也有几分眼熟,所以,音音直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原本想要推开他的手也紧紧抓到了他的衣襟上,瞬间更是死黏地将脸贴近了他的怀中。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股深沉的预感,他会帮她,也一定能帮他。 “你胃口倒是不小!她,是我的女人!你随便调-戏我的人,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了!给你两条路选,一,这一酒瓶就当你调戏的代价,我们就扯平了,互不追究;二,我就如你所愿,将你打废了,送到医院鉴定…然后再给你赔礼道歉外加重金补偿!至于要我的女人伺候你…那就要看你到时候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来了!怎么样?!选什么?!” 从阎心成进门,他就紧随其后,刚刚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说不上为什么,进了夜色皇宫,他的全副注意力就全被这个绝强又悲伤的小女人给吸引了过去,她像是一匹上等的烈马,无人触及的时候温顺如羊,一旦被欺压,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刚烈勇敢,刚刚看她被男人欺负,他本想等她求救,没想到,她性子这么烈,居然还敢拿酒瓶砸人,她就不怕被人生吞活剥了?!真不知道该说她勇气可嘉呢还是直的愚蠢! 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异样,音音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他的女人?她真是可怜…自己的老公搂着别的女人不顾她的死活,她却被一个陌生男人搭救?想起阎心成,音音的眼底不自觉地又有了湿意…她以为他回来帮她的…没想到……这就是她默默喜欢了多年、连做梦都渴望成为他爱人的男人! 他口口声声说把她当妹妹,就算是妹妹,这个时候,他也该伸出援手啊!何况,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曾经愿意付出一切地去帮他,包括背负了这样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他怎么能这么冷血?! 这一刻,音音心底的爱意一点点淡去消散,她突然不知道走到今天,到底是自己的‘幸’还是‘不幸’? “你算老几?我凭…凭什么要听你的?!” 不服气地,林豹挣扎着想要收回手,却被两个男人制得死死的!怒火狂飙,他随即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死人呢!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动手?!” 一见这架势,四周的小喽啰,你推推我,我瞅瞅你,来回逡巡着,竟不知道该上哪边,目光刚一调向连赫,一道冷冽如寒箭的目光扫射而来,不约而同地,一行人竟害怕地贴靠着往后退了一步。 “废物!蠢货,怕什么!我们人多!上啊!” 气得整个脸庞都扭曲了,林豹催促地大吼道。 随即众人一哄而上,连赫一个颜色,两名保镖瞬间退了回来,三两下,就将众人落叠着按到了地下,霎时,哀嚎阵阵,惨绝人寰。 显然没料到状况是这样,林豹攥着酒杯的手明显有些汗湿,吞咽着口中,有股想逃的冲动,见两名保镖按着自己的手下,突然想起自己手中的酒瓶,抬手,吆喝着,林豹朝连赫冲去: “呀----” “少爷!” 惊呼一声,保镖刚想上前,却见连赫抬腿,一脚踹到了男人肚子上,一手接过酒瓶砰得一下砸到了男人头上,另一只手还强力的按在音音的头颅上,不让她看这样血腥的一幕,可即便如此,有所感应的音音还是尖叫了一声,吓得主动搂着他闭上了眼。 砰得一声跪倒地下,哀嚎的变成了伤上撒盐的林豹,捂着脑门,抱着肚子,只差在地上打滚了! “给你路你不走,偏要找死!我就成全你!好好帮他长长记性!以后学聪明点,不要随便动别人的女人!” 阴鸷地眯起眼眸,丢掉手中的酒瓶,连赫吩咐道。 随即,两名保镖上前,对着地下的男人拳打脚踢了起来,而一旁得以舒缓的小喽啰却一溜烟跑得一干二净。 片刻后,男人狼狈的抱头鼠窜,大声哀求道: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选一,选一,我错了,不要打了,求求你……” 轻轻一个抬手,连赫低沉道:“好了……” 随即两名保镖退了回来,一左一右站到了连赫的身后。 垂眸瞥了怀中的女人一眼,见她头发散落,鞋子掉了一只,微露的白-皙肌-肤上有着轻微的刮擦抓痕,微微拧了下眉,连赫对着地上的男人吩咐道: “去把鞋子捡过来!” 被打得鼻青脸肿,男人不敢再有异议,跪爬着就把一旁掉落的白色高跟鞋拿了过来,怯生生地轻扔到了连赫的脚下。 “嗯?” 不悦的一声轻哼自鼻息溢出,男人一手捂着淌血的鼻子,一手赶紧将歪倒的鞋子给扶了起来摆到了音音的脚边。 瞥着脚下的一幕,音音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看连赫,见他点头,她随即抬脚穿套了进去。 示意地回眸瞥了一眼,连赫吩咐道: “去开一间房,拿点消炎止血、祛瘀的药!通知张总,他的人,不看了,明天叫她直接去公司面试,剩下的过了明天再谈,今晚的饭局,取消!” 话音落,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随即分成两个方向而去,收回目光,连赫冷眼瞥了地下惨不忍睹的男人一眼,掏出一打钞票扔给了一旁的服务生,随即拥着音音转身离去: “我们走!”上来刚划。 随即,四周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着也陆续散去,刚刚跑掉的小喽啰突然又都窜了出来: “大哥,你怎么样?”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要不要回去召集弟兄,好好收拾收拾……” “大哥……” 众人你一手我一脚的搀扶起地上的男人,七嘴八舌地建议着。 捂着头爬起身子,林豹转身扇过来打过去,左一拳右一脚地教训了上去: “妈的!胆小鬼!马屁精!全都是些马后炮!早干什么去了?!关键时候,没一个顶用的,哎哟----” 扯动伤口,男人不自觉地又捂着脸哀嚎了起来。 “大…大哥,不是我们不努力…是那两个人…太厉害,一看就像是专业训练的…手劲真大,我胳膊都像是脱臼了似的…….” 一个瘦小的男子畏畏缩缩地刚解释出声,林豹的巴掌对着他的脑门又拍了过去: “还顶嘴?!顶嘴!妈的!哎哟,疼死我了,这笔账,老子给他记着,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以后,还怎么混?!” 拿着赔偿金,收拾着东西,服务员是在听不下去地抬身多嘴了一句: “我说这位大哥…您还是算了!您知不知道刚刚那位爷…是谁啊?!他就是赫赫有名的‘三少’之一的连少爷,他为人低调神秘,甚少出入夜店,却与万利的阎总、贺少并列齐名,人力物力财力,都不容小觑的!三人经常同进同出,这三年,阎总甚少来玩,连少却开始频繁出入,这里没人敢轻易得罪他的!连家是做什么的,你不会不清楚吧!随便报道几个字,光是唾沫星子都淹死你了!何况‘天城三少’好到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得罪他…不是自找不痛快吗?!这位大哥…看您也是见过世面的,我劝你吃点小亏就吃了,忍口气,退一步,海阔天空…真要得罪了连少,怕你以后去银行办个业务都要受人白眼,去吃饭购物都找不到舒适的地了……” 感叹地叹了口气,服务员拿着垃圾转身离开,身后,林豹目瞪口呆,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混杂着血迹流满了整个脸庞,他却吓得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难怪他那么狂、那么嚣张,看人仿佛都用鼻孔的!原来…是真有两把刷子啊!幸好,幸好还没造成大错,否则,天啊,砸上他全家祖宗八代,怕是都不够赔啊! 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旁被打得眼冒金星的男子拨弄着头发,来回逡巡着兄弟,傻乎乎的开口问道: “大…大哥,那我们还要不要…找人报仇啊?!” “你傻啊!活得不耐烦了,自己找棵树去!”又是一阵来来回回的拍打,叫嚣着码完,林豹心底的气也撒得差不多了! 望着面前不倒翁一般摇头晃脑的手下,忍不住直翻白眼,他怎么会收了这么一个脑子不灵光的蠢货?! “都愣着干什么?过来扶我走啊!哎哟…疼死我了,去…去医院,快…” 哀嚎着,众人一阵稀里哗啦地往门口走去。 **** 包房里,保镖送了药进来后,连赫便抬手打发他们出去,随即打了一盆清水,拿了一块毛巾回到了床边,俯瞰着床头披头散发,一身狼狈、满脸灰花的狼狈女儿,连赫不自觉地勾挑了下嘴角: 真是邪门了!他向来有洁癖,这个小花猫一般地脏兮兮地女人,他竟然还会觉得…她美得动人?! 不,不是美,是一种特别撼动人心的气质!突然,他竟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这个小辣椒,真是个性地让人难忘。 蘸湿了毛巾,连赫递了过去:“擦擦吧!” 满脸的黏腻泪痕,音音也觉得有些不舒服,虚惊过后,她心神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把这一切通通都忘掉! 眼未抬,音音一把夺过毛巾,就粗鲁的往脸上摸去,大幅度的动作毫无美感可言,可在连赫心底,却纯真到无可比拟。 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妆容精致,举止优雅?连说话都细声细气地像是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媳妇?!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加上连画的妆都一样,对他而言,毫无半点新鲜感而言。 此刻望着音音,连赫死寂了多年的心突然有种怦然心动的复活冲动。 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看着她脸上遮掩的面具一点点褪去,如花似玉的美丽脸孔一点点呈现,纯稚娇美,晶莹灵透,美得夺人呼吸,一瞬间,连赫不由得惊了,毫无所觉地,抬手就往她柔美细腻、泛着光泽的脸蛋上探去---- 172 大结局之意外之乱 修长的指尖挑起纤柔的下颚,像是欣赏最美的艺术品般,连赫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起来。 不明所以,音音还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下意识地抬眸望向了他,四目相对。许久,两人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未动----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秀眉轻皱,音音仰得脖子都有点酸了,抿了下柔润的小嘴,脸上突然传来一道温热的刮擦的力道,一把打掉连赫放肆的手掌,抓着手中湿毛巾,音音抬手砸到了连赫的身上,而后蹭地站起了身子: “干嘛?想吃你姑奶奶豆腐?!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混蛋!都是混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本来还对他心存的感激,瞬间化为乌有,愤愤地叫骂着。音音扯着自己直往下滑的衣服,转身就抓起了床上的皮包。准备走人。 蓦然回神,连赫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么轻浮地轻薄举动,想起她的身份…暗暗咒骂了自己几句,压下了心头不该有的念想。望着对面泼辣的小女人,动作大得像是跟床上的被子有仇一般,连赫不由得轻笑出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拦下了她: “女人说话…不要这么粗鲁…抱歉,我失态了!” 低沉的嗓音一贯的优雅从容,淡笑中仿佛还带着隐隐宠溺的纵容。 他的嗓音像是稳重的大提琴,干净动听,有股莫名让人臣服的魅力,听来都像是一种享受,道歉的话语,可到了音音的耳中。全成了指责她的不是,瞥到自己手臂上骨节分明的大掌,音音越发的生气,猛地一个抬手,本想甩开他,谁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身体一阵酸软无力,控制不住地。音音萎靡地软瘫了下去,轻哼了一声,本能地低头就想要抓住些什么。 “你怎么了…嗯……” 条件反射地,连赫也想伸手拉住她,谁知音音下滑的力道太大,扎眼的功夫,整个人半跪到了地上不说,而她闲着的手居然还好死不死地抓到了他的腿间,心底一阵火烧,本能地反应无法忽视,连赫脸色一黑,也不由得闷哼出声。 这个该死的女人! 见状,音音也红了脸:“流…流-氓!” 一时间,两人狼狈不堪,越发混乱,连赫更是十万分恼火:“滚----” 慌乱中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的冷水。倏地停下动作,音音有些不敢置信地直起身子,僵涩的目光调向了他! 他说什么? 觉察到音音的动向,连赫再度出声催促:“滚!立刻!马上!” 清晰的命令重复着,音音瞬时火冒三丈:混蛋!说流-氓!说翻脸就翻脸啊!她都没生气呢,对她摆什么臭架子?! 倏地摆正身子,这才注意到连赫的异样!见他连正眼都不敢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也散开了,音音突然露出了了悟的深情! 切!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色-狼!贱-男!不要脸!她不就是不小心摸了他一下吗?! 至于这样吗?小说中的男主,不都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才有反应,对其他的女人都是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的吗?! 看他长得有棱有角,衣着品味,品味气质,比偶像剧的男主都男主,怎么能这样? 敢吼她?敢让她滚?是吧!臭男人,她不是女人吗?都对她动手动脚、还大呼小叫的?! 坏坏的大眼圆滚滚地转着,音音突然就很想逗逗他,上前,音音就委屈兮兮地对着他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再说…我的衣服都烂了…你让我怎么出门?万一再碰到坏人欺负怎么办?你真忍心赶我出去?” 说着,音音还故意绕道他对面,逼着他跟她对视,清甜的女人馨香沁入鼻息,连赫的神经不由得又紧绷了几分,想开口赶她,听着她软绵绵的嗓音,他竟什么都说不出口。 连赫刚扭过头,音音又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你怎么都不看我?我真得这么让人讨厌吗?” 声音刻意弄得娇滴滴的,音音自己都不自觉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限近距离地贴靠着他,还故意伸手在连赫胸前的衣服上轻拉轻扯着,学着电视画面里那些勾-引男人的姿态在他胸前…吐气如兰。 见连赫脸色铁青,音音憋得肺泡都要笑炸了:没想到,他还是个君子!挺有意思!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挺无聊的!自己都这样了,人家都不为所动,难怪她这个已婚妇人结婚多年都这么失败了,或许…她真的缺点女人味吧! 倍感无趣,一丝淡淡的惆怅失落涌上眉梢,沉静了片刻,音音突然收回了手,意兴阑珊地准备离去。 刚想转身,谁知破开的一丝衣裙夹到了连赫敞开西装的袖口间,一个拉扯,大片的衣裙却瞬间被扯了下来: “啊----” 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尖叫着,音音扭身环抱住了自己,明显觉察到连赫目光的内敛幽动,扯着衣服,音音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瞪着他,气嘟嘟地先声夺人地吼了起来: “还看!是不是男人啊!不怕张针眼?!把眼睛闭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啦!” 一阵火气上涌,连赫气得差点吐血,本来隐忍地已经够辛苦了,这个聒噪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害人精!他发誓,以后都绝对不再管她的闲事!他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美丽的夜,美丽的女人他不好好享受,找这个刺激。 阖上眼眸,连赫略显气愤地倏地转过了头。 一见他真得挺听话的,谨慎地瞅着他,音音缓缓直起身子,拉起衣服,心里却越发不舒服了~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她都脱成这样了?!他居然一下都不偷瞄?!她真得就这么没魅力吗?!她觉得自己身材挺标准的啊! 想起这么多年,跟阎心成共处一室,他的目光也从来没有浑浊过,丝丝难过瞬间涌上心头,想着反正也没人会欺负她,放开胆子,音音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起来,嘴里还是警告一般不住地嘀嘀咕咕着: “我没穿衣服…你不许睁眼,不许回头…否则把你眼珠子挖掉……” 拉好了衣服,又费劲在肩头系了一下,抬眸,见连赫还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面色虽然有些僵硬的难看,却也不吭声,弯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皮包,音音上前戏弄地贴靠到了他的耳边,柔声低语: “哎…我没穿衣服…什么都没穿呢…你真得不看一下?很吃亏喔…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似乎吃定了他一般,音音无所顾忌的戏弄道,还时不时似有若无的在他耳根颈项处吹着气。喜滋滋的说完,音音踮起脚尖,主动在连赫的脸颊处亲了一下,刚想跟他道别,腰间突然传来一股紧致的力道,下一秒,尚未出声的小嘴被人全然俘掳---- 脑袋‘轰’得一声,霎时,音音整个人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阵天旋地转,待音音再度回神,是被一阵疼痛拉回现实的! 倏地停下动作,一怔,连赫真是傻了… 刚刚,刚刚他突破了什么?不会吧…她不是已经结婚几年了吗?怎么会……? 可是看音音的反应,回想起他每每碰触,她过度的生涩反应,连赫又不能怀疑。毕竟,今晚的一切,对两人来说,都是意外,她没有必要去弄一张假膜糊弄他! 而且,他清楚地记得进门时看到她跟阎心成的样子,显然,她是贪恋那个男人的! 想到这儿,连赫一阵莫名的烦躁,刚刚,想到她是已婚身份,想到她娇美的身体夜夜被别的男人肆意享用着,他就莫名的烦躁,现在居然又…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连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夜,迷乱了,却在两人失控的情不自禁中,慢慢走向尾声---- ****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的窗帘,散落淡淡金子般的光芒。 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音音倍感头痛欲裂,身子骨也像是散架一般,动辄生疼。懵懂的眸子打量着周遭陌生的一切,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感觉到胸前的异样,音音刚刚清醒的脑子顿时又轰得一下----一片空白! 僵涩地扭动着头颅,熟睡的男人脸孔陡然闯入眼帘,音音瞬间像是被雷劈到,眼前一花,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 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居然跟一个陌生的男人…… 霎时,音音风中凌乱了,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字----跑。 不经意地一个打眼,音音惊觉面前的男人长得还真不赖,睡着的他气势不再骇人,眉宇间的霸气却还是隐隐流露,想起他昨夜疯狂折磨自己的举动,音音对着连赫摆了个狠狠掐人的手势,而后对着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才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地缓缓移下了床,捞过地上的衣服,小心翼翼、轻之又轻的穿套上,又顺手牵走了连赫的衬衣披搭在外,才拎起地上的高跟鞋跟包包,提着抖动的双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轻微的阖门声刚刚响起,床上酣睡的男人便倏地张开了眼眸,嘴角还似有若无地拉出一抹笑。 其实她一动,他就醒了。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毕竟两人的身份…真不是一般的尴尬。真不敢相信,他居然睡了…有夫之妇? 若有人跟他说这种可能,他第一个笑死,可现在,事实已经摆到了眼前! 这三年,他不是没有过女人…可昨夜,却是他第一次失控,他空了许久的心,瞬间仿佛充实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一个已婚的妇人…情不自禁? 不,更准确的说,她是个已婚的处子!他真不明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结婚多年还干干净净的?!那个阎心成是傻子还是姓无能啊?!放着这样的绝色居然都不碰?!还真是个蠢货? 想起音音临走前对他做鬼脸的小样,连赫禁不住轻笑出声:“哈哈…” 真是个有趣的傻女人!会光着身子跟男人谈条件?那不等于煮熟了等着狼吃吗? 如果昨夜,他没有善心大发;如果做完,她没有酒后的失态…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交集。 坐起身子,连赫的心底突然划过一股浓浓的失落!可惜,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他不能…想要就要,否则…… 脑海中突然冒出‘想要圈禁她一生一世’的念头,连赫不由得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脸色一阵苍白! 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脸色伸手抓扒了下头发,倏地掀开了被子,突然,一点刺目的腥红闯入眼帘,瞪着那已经干涸的血迹,连赫再度失神了起来,许久,他一动未动---- *** 自知理亏,从接到匿名信开始,阎父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收到夹杂报纸的信之后,他更是神情紧绷,偏偏这件事,他不能与人说道,连找人查,都要含糊隐晦。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折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也不由得现出极度沧桑的痕迹,似乎一天一年般,几天的功夫,他的头发都花白了许多,眼窝深陷,整个人枯槁地像是变了个人。 以往不甚注意,这一天回家,阎擎宇却着着实实地看到了----一个沧桑又可怜的老人。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无从查起,跟更不想让阎父知道,恨他之余,他其实也是关心他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而阎父,每天面对着无形的压力与阴影,诚惶诚恐的,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家里的大惊小动,生怕有任何的遗漏,来不及捕捉,他就会失去今天所有的一切。 人总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不怕,拥有的越多,反而越胆小。每天,他都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的,闹得佣人不敢吭声,连阎母都越来越受不了。 这天,阎母换了衣服,准备越朋友出去喝喝茶、逛逛街,放松一下,谁知刚一走下楼,阎父就冲了过来,伸手就拉住了她: “你去哪儿?打扮得这么漂亮去见谁?” “庆丰,你这是怎么了?我约了琴姐逛街喝茶啊…你抓疼我了…没事别在家闷着,你也出去打打球、散散心……” 好心好意地劝诫着,谁知阎母的话一说完,阎父脸色突变,瞬间发疯一般地就大叫了起来: “你也嫌弃我碍眼了吗?!跟琴姐出去要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吗?说,你是不是出去见他?” “他?你说谁啊!庆丰,你讲讲理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这件衣服不是你买给我的吗?你不是很喜欢的吗?怎么会花里胡哨?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是你把这个家弄得乌烟瘴气,都不敢回来,我会一个人无聊地想出去散心吗?” 说着,阎母也火了,几十年来,两个人第一次吵架! “你这个贱-人!”抬手,阎父一巴掌甩了过去,发疯般怒吼道: “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连你也怨我?出事就想跑?我会有今天,还不是因为你,都因为你!”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阎母捂着脸,见鬼般地望着面前的丈夫,目瞪口呆:这是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吗? 贱人?! 阎母不敢相信,从他的口中,居然会听到这种侮辱性的辱骂言辞。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目不转睛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阎母被他脸上的阴鸷狰狞吓到了!这一幕,是她前所未见的! 而且,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扇她耳光! 发泄完,颤抖着双手,阎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理智瞬间回笼,他顿时像是萎蔫了一般,脸上的恐怖瞬间褪去,伸手就想去碰触阎母的脸: “芸兰…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怎么会?疼不疼……” 下意识地后退了下,阎母的心底莫名地有了阴影,一见他似乎又变回了以往的阎父,阎母没有吭声,转身跑上了楼。 “芸----” 背后,男人追悔莫及的痛苦嘶吼道。 为了她,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他不能再失去她,不能! 只是敌人在暗他在明,他现在真是防不胜防,措手不及。真是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死了的人…突然复活了!到底是有人故弄玄虚,还是他真的回来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他不知道他是谁、在哪儿、要干什么?!每天只能陷入恐慌中乱猜,此时此刻,他就像是掉落陷阱的猎物,肆意被猎手耍着玩,而猎手却在欣赏着他的惊慌失措。他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他该冷静,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现在的他像是被逼入了绝境,根本无论可退,就算他有意解决事情,却都不知道怎么跟对手谈判。 烦躁地又似自我惩罚地扇了自己两个耳朵,阎父随即又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一般,坐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 而后接连的几天,阎父每天都会收到一个包裹,不再有信,而是每一次都有一样暗示他或提醒他过去所作所为的物件。而这些东西送得都很技巧,即便是无外人看到,哪怕是阎母看到,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可阎父却越来越惶恐不安。因为临近的最后一次,他收到的是当年出海前,两人祭拜求来的护身符。 惊慌失措中,做贼心虚,他当然不会察觉那枚护身符只是相近而已。而这一切,都是莫晚按照日记的提示找人仿造的。 而不到半月的时间,阎父却已经近乎被逼疯了,连阎母都因为吵架而对他退避三舍,是以,他越发孤立,疯癫得有些神经错乱。 不理归不理,阎母还是关心他的,只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她一个女人,平时就不怎么管事,一时间真是没了主意,偏偏这个时候,阎思静出门写生去了,阎心成也见不到人,一儿一女都指望不上,而阎擎宇是回家,可他视而不见,也不管不问。平时不烧香,就算这个时候要临时抱佛脚,她都不敢抱到他身上去。 是以,每天阎母也备受煎熬,这天,终于忍不住地,她拨打了阎心成的电话。 此时此刻,阎心成正在忙着筹建分工点,忙得焦头烂额,一看是家里的电话,扔掉手头的一堆事务,接连跑了两条空巷,到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地儿,才将电话拨打了回去: “妈咪…什么事?!” 接连高强度的工作,阎心成的嗓音明显有些无力应对的疲惫。一听他不耐的嗓音,阎母心底的气恼更甚了: “你还问我什么事?你天天在外瞎忙活什么?也不吭个气!不回家看看,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家里出大事了,你爹地他…总之,你快回来吧!你爹地最疼你了,你说话…他或许能…听得进去…” 这就是她生养疼爱的好儿子? “妈咪…我最近真得很忙,过两天我一定……” 想着自己刚刚选定的几处厂址都急着上设备开工,他必须要亲自考察、确定好最安全的三处,工人方面她也必须亲自把关,这个紧要关头…他怎么能? “你在忙什么?有什么事儿比你爹地的安危还重要?!我怎么生了你们这样一对不孝的儿女?!需要你们照顾的时候,一个个都推三阻四!话我说到了,你看着办吧!” 气冲冲地说完,阎母直接挂断了电话。 瞪着手机,阎心成无耐地撇了撇嘴。回头望了望远处的仓库,又看了看手机,随即掉头往回走去。 *** 这天,跑了一趟律师楼,处理了些琐事,莫晚便去医院探望了下父亲。 每次来,她什么也不能做。通常是跟照看的医生打过招呼,等医生安排好一切,自己便套上防菌服,进去站站、坐坐,或者陪沉睡的老人聊聊天。 一如往昔,见父亲还是没有起色,莫晚隔着探视的玻璃橱窗看了一下,随即又按照程序走了进去。站到床头,轻轻攥握了下方十年的手,感受了下他生命的温暖气息,莫晚才轻轻地开口道: “爹地…女儿真不孝,长这么大,都从没进过孝道,没好好伺候过您。我知道您吃了很多苦,不过,您放心…我跟刘叔一定会帮您讨回公道的!二十多年前的旧情,警局的备案资料我也托人去查过…可惜,太久了,法律的途径根本帮不了我们任何忙!现在,我们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爹地,他见利忘义,害了您一生…既然他这么爱财,我就要让他一无所有!计划已经在进行了…这三天,我就会让他交出他手中所有的万利的股份…还有阎思静跟阎母的……爹地,爹地?” 说到这儿,莫晚仿佛感觉到方十年的手动了一下,激动地俯身大叫了起来,半天没有反应,再看自己握着的手,似乎又是原状,站直身子,莫晚不由得地轻轻叹了口气: “爹地,我太大惊小怪了是吗?一定是我太想你赶快醒来…产生了幻觉…虽然阎伯母人不错,我也不想伤害她,可是她跟阎父的关系…我不得不这么做!阎思静,我只是顺道教训她一下。您等着,很快我就会将阎父手中所有的万利股份、所有的私人财产全部夺过来,然后…全部划到您的名下…就算您还用不着,我也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羡慕您!爹地,您开心吗?如果您想亲眼看到这一天,一定要赶快醒过来!至于心成跟擎宇…爹地,虽然他们姓阎,但他们没伤害过您,心成一直对我很好,终归是我对不起他,擎宇…也是受害者,他还是天泽的父亲,我不想伤害他…所以他们手中的股份,我不想要!不过,加上我收购的万利股份,到时候,您也会成为除了擎宇之外,万利最大的股东,或者,能跟他平等平座也说不定…这是我能做的极限了,不管对您还是对擎宇…如果到时候,他真的不能谅解…我也只能说这是…天意!” 静立了片刻,莫晚随即放开老人的手缓缓塞回了被子: “爹地,我该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您,等您的身体再好一点,天泽再大一点,我就带他来看您!” 走出医院,莫晚的心情还是莫名的沉重。 一个人逛荡了许久,再回神,见日近晌午,想着下午也没什么大事,莫晚便想转一圈再回去,随即掏出了手机。 “晚?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办公室里,接到莫晚的电话,阎擎宇乐不自禁,平常上班时间想给她打个电话聊两句,她不是推三阻四地随口应付两声,就是嫌他不务正业逼他尽早结束通话,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说呢?擎,你…忙什么呢?”娇俏地反问了一句,莫晚随即绕回往停车场走去。 “原来是查我岗啊!哈哈…难得知道紧张了?放心,你每晚都把我榨得一干二净…就算我有心…也无力啊!” 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阎擎宇刻意压低了嗓音,言语暗示地调-戏起她来。 脸上一阵热烫的发红,莫晚娇嗔地回道: “去…狗嘴吐不出象牙!说正事了,擎宇,你忙吗?今天我有空,中午过去…陪你一起吃饭,好吗?” “好!”激动地喊完,看了下桌上标注的日期,阎擎宇随即又改了口: “晚…今天不行!好可惜,今天中午我约了工商局的李叔吃饭…他是我外公的朋友,从小一直对我很照顾…我……” “好了,我知道,了解!那就下次吧…晚上早点回家,我亲自下厨…” 略显失落的耸了耸肩,莫晚笑着回复道。 “好!” “我到车场了…不说了,你忙吧,我去逛逛就回家了…”掏出车钥匙,莫晚随即挂断了电话。 *** 闲来无事,想起音音最近闭关忙着赶稿子,不想回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莫晚便一个人开车去了商场。 在附近的餐厅简单吃了点午餐,便去逛商场,准备给儿子添个新的书包。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地,莫晚手中也拎得满满的。 垂眸望着手中的大包小包,除了儿子玩得用的,就是买给阎擎宇的新款服饰,居然没有一样是给自己的,莫晚不由得轻扯了下嘴角。 女人,其实,真得很容易满足!不管事业做得如何辉煌,卸去律师的身份,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妻子、母亲,就很是满足了。像是此时此刻,拎着他们父子的礼物,心底的快乐,竟不亚于打胜一场官司。想着他们看到礼物时的欢颜,莫晚也不自觉地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走得有些累了,莫晚就想将手中的大包小包送回车上再继续去给自己买点。 两只手都拎得满满的,虽然不是很重,但孩子的玩具加上大大的包装盒,甚是占地方,也极为不方便,一路走出来,莫晚的手仿佛都要勒下来了。 走出商场,莫晚心底的唯一念头就是,下次要大采购,一定要拉着阎擎宇来拎包,否则,打死她她再也不买这么多东西了。 话是这样说,可太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很多次,她刻意拉着阎擎宇出来逛,两人却经常空手而归,倒是自己来,经常大包小包的! 也许,她就是个天生的劳苦命吧! 安慰着自己,莫晚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走了一半,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莫晚一边换手拿着东西,一边垂眸,费力的翻起了手机,刚摸到手机,突然手中的一个袋子掉落,莫晚还没来得及按下,便弯身去捡拾,繁琐的物什半压在身上,仓促地一个起身,突然一股强大的撞击力道冲击而来,莫晚身子一个踉跄,霎时,手间的东西散落了大半,还没回过神来,一道尖刻的抱怨却先声夺人: “喂,你不长眼睛啊?!都撞到我了…这是什么啊!我的衣服都脏了……” 擦肩而过,被莫晚起身旋起的礼品盒刮到,本来只是最平常的擦碰,可不巧,莫晚礼品盒的纸袋上不知道从哪儿沾染了些许巧克力的污渍,而那个女人偏偏又穿了个白色的蕾丝裙,就这样,清晰的一道直直划到了她腰腹部一侧的裙子上,脏污黏腻地显眼。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脏了,我再买件陪你好了…不是要逛街吗?快走吧!” 动作一顿,莫晚有种恍然一梦的错觉,僵涩地直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目光一点一点地聚焦在身侧的一对男女身上。 本来百无聊赖地目光一直盯住在自己的手表上,阎擎宇一心想早点陪李丽琳买完东西打发她走,压根没去注意她撞到的是谁,等了半天没动静,一抬眸,对上莫晚的脸,望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玩具跟购物袋,阎擎宇的脸也瞬间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怎么…这么巧?她…… 一见丽琳的一只手还挽在立即的手臂上,再见莫晚那惊诧的目光,阎擎宇顿时傻了,蹭地一下就抽出了手,走了过去: “晚…晚……” 轻点着头,大半天,莫晚却气得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俯身匆匆捡拾起地上散落的物什。 一见莫晚脸色不对,阎擎宇赶紧俯身去帮忙:“晚,你别误会,我跟丽琳……” 阎擎宇刚拾起一个纸袋,却被莫晚愤愤地一把夺了过去: “阎总裁真是好兴致,上班的时间还有空出来陪女人逛街…买衣服?” 不想听他的解释,莫晚被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了!不是约了疼他的李叔吗?不是没空跟她吃午饭吗?这个骗子? 她半点都没怀疑过他,他居然骗又骗她?看他们两个亲密的劲儿,她就不能把他们往普通朋友堆里凑~! 被莫晚的称呼口气吓到了,一怔,阎擎宇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刚想开口解释,却见刚刚还怒气腾腾的丽琳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着上前再度挽起了阎擎宇的胳膊: “原来你们认识啊?阎大哥,不给我们介绍吗?” 扭动着手臂,阎擎宇快被这个火上浇油的大小姐气死了,张口呵斥道: “丽琳,别闹了…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啊?阎大哥,原来你不是骗我的?你真得有女朋友啊!看起来…也一般般嘛!不如…你甩了她,娶我吧!反正你跟我爹地那么投缘,我爹地也早就把你当半个儿子了…你就别推拒了----” 望着莫晚,丽琳紧紧扯着阎擎宇的衣袖,唯恐天下不乱班,大言不惭地说道,看着两人脸色都为之一变,她却乐得差点当场笑喷了。 “丽琳,住口!晚,你别听她胡说……” 气得脸都青了,警告地大声呵斥了了她一声,阎擎宇便想要解释。 见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着,猜也知道阎擎宇去见所谓的李叔的真正目的了!瞪了两人一眼,不想再看两人作秀,懒得再搭理,莫晚转身离去。 一见莫晚负气离开,阎擎宇顿时慌了,用力扯下手臂上的缠绕的小手,伸手点了点丽琳的脑门: “闹开心了?要是追不回人,你等着我扒了你的皮吧!” 说完,阎擎宇抬脚大步离去,呶了呶嘴,丽琳嘟囔道: 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真不好玩!怎么不跟她吵架就走了呢?咦,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在乎女人了?! 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丽琳转身便想继续去逛商城,一垂眸,想起自己的衣服,又倏地转了回来,还猛地躲了下小脚: “唉,我的衣服,你还没赔我衣服呢…” 抖着身上特别定制的限量款,丽琳的脸庞再度扭曲了。她的衣服,可都是她的收藏品,她爱惜如命,穿得都小心翼翼,她毁得可倒是利索,都是她的血汗钱啊! *** 一口气冲到车子旁,莫晚拉开车门,却是毫不爱惜讲自己精挑细选了几个小时的东西一股脑全扔了进去,而后坐到驾驶位上发动车子,就飞速踩下了油门。上土每巴。 阎擎宇一路追到停车场,却见一道红色的闪电身旁一闪而逝。单是目测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阎擎宇大概都能猜测得出她有多么生气,当然,也就预估到自己会有多惨! 无耐地原地打了几个转,阎擎宇重重叹了口气,才飞速往车子奔去:这…都是什么事啊?! 追黏着一前一后进了家门,莫晚刚跳下车子拿出购买的东西,阎擎宇就迎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晚,你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不要听丽琳胡说八道……” “那是怎么样?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不听她的?难道听你的吗?你不是告诉我没空陪我吃饭,要陪李叔吗?她就是从小照顾你的李叔吗?你倒是把她给我变成李叔看看?我那么相信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分明就是避重就轻!要不是今天我恰巧碰到了…这辈子我怕是都会被蒙在鼓里吧!” 看他们两人那么亲密,他肯腾出上班的时间陪她逛街,显然不是一般的关系,他能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又要骗她拒绝她?!她在乎的不是他陪别的女人出去了,她只是觉得如果是一般的朋友、不是心里有鬼,他根本不会如此! 想起当年他跟宋芳菲藕断丝连的过去,莫晚不禁有些心有余悸。难道旧事还会上演吗?她必须还要同时忍受着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吗?她做不到!如果还要她委曲求全地躲在阴暗处承受他点滴的怜宠,这份爱,她宁可不要!同样的错,她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越说越生气,莫晚奋力地扭动起身子,夺起了手中的购物袋。 “晚,这件事真的是误会…你冷静点,先听我把话说完……” 被莫晚的伶牙俐齿堵得哑口无言,阎擎宇一阵头大,连解释,都不敢轻易出口,生怕说不到点子上,又被她逮到把柄。 天地良心,他赴约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丽琳也会去,当然,丽琳也并不知道李叔还约了他,总之就是乌龙一场。他们两个是纯正的郎无情、妹无意,偏偏李叔隔三差五地,不定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会把他们两个往一堆凑凑,当然,成不成,他也不是很在意,他就是想多给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眼巴巴地等着两人那天看对眼,凑成一对。 “我冷静不了!我不想听,你放手!” 气头上,怕自己控制不住跟他撕破脸,莫晚下意识地就不想谈,而阎擎宇却恰恰相反,生怕错过了时机,弥补不迭,家门口,两个人便在车边拉扯了起来。 “晚…” 眼见拉不过阎擎宇,莫晚气冲冲地手一堵,瞬间将大包小包全推到了他的怀中,转身往屋里跑去,一怔,阎擎宇转身将东西丢给一旁的佣人,追了上去: “方莫晚,你给我站住!” 被她的脾气惹毛了,阎擎宇不由得板起脸命令道。 步子一顿,莫晚真得就停了下来,转身看了面色青黑,怒意腾然的阎擎宇一眼,随机赌气般,头也不回地蹭蹭往楼上跑去。 “莫晚!” 气得又连名带姓地唤了她一次,阎擎宇刚想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客厅的异样,随记又压了回去,憋着一口气,也跟着上了楼。 而屋内,刚回到家的阎心成跟阎母还没谈上两句,两人就被外面的吵闹声惊扰到,一起身,看到就是这样的一幕。 见两人吵得很凶,阎擎宇又是怒气腾然的上了楼,阎母一阵头痛欲裂,抬手就揉了揉太阳穴: “唉…怎么又吵起来了?阎家的祖宗都造了什么孽,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听着妈咪哀怜的声音,看着她满面愁苦的样子,阎心成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莫晚来。每次他头脑清楚的时候都那样伤害她…他这火爆脾气一上来,莫晚怕是又又得苦头吃了! 仰望着空空的楼梯口,阎心成紧紧皱起了眉头: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好好的重新开始?是因为天泽吗?你对家的渴望就真得这么强烈吗?哪怕是要被伤害,你也还是要坚持? 你怎么就这么傻?如果早知道这样能让你飞蛾扑火地死心塌地,当年我就不该那么尊重你的意思…就该坚持…得到你! 一丝无法排解的深沉怨恨眼底一闪而逝,阎心成却突然有些分不清,他恨得到底是阎擎宇、莫晚、还是他自己?! 173 大结局之报应 气冲冲地回到房间里,莫晚抬脚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一转身,见阎擎宇跟了进来,直接将另一只踹到了他的腿边。 望着她泄愤的小动作,阎擎宇无语地撇了撇嘴。这女人,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关上房门,阎擎宇刚靠了上去,莫晚便躲到了一边,他进一步,她便退一下,也不说话,也不看他,直至无路可退,莫晚才伸手推了他一下: “跟着我干什么?不是让我冷静吗?那不离我远点?还是又想对我大呼小叫?” 说着,莫晚顿感委屈极了,明了就是自己受了气,可他的面色。都活像是她没事找事,无理取闹似得。一度,莫晚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的难受,只不过,她不许自己哭,甚至眼底的湿意也是极力控制的。她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再给男人伤害她的机会,也不会再为男人流眼泪,要流,也绝对不会当着男人的面流。 “晚,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我害怕…” 伸手拦下她急欲离去的身子,阎擎宇伸手将她整个圈入了怀中,下意识地低头想要吻上她的眼角,却被莫晚一个扭头躲开了。 轻柔的吻落在她微微散落的发丝上。阎擎宇不由地圈紧了怀中的手臂…许久,两个人都没说话,莫晚不是不气,只是现在的她…更懂得珍惜,现在的她,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吵架。终归是伤感情的~! 不确定三个月后,还能不能这样感受着她怀抱的温暖,这一刻,莫晚对阎擎宇的贪恋远远多于生气!特别是在刚刚亲眼看到了别的女人挽着他的亲密一幕后,她的心到现在还一下一下抽痛着。 如果两人真的不能走到一起,她一定会选择一个没有他的地方生活。 “晚,丽琳是李叔的小女儿…她有喜欢的人…你别误会!今天的事情,真得是意外,我没有骗你……我们两个是分别被李叔约去的,然后就被逼着一起出来,李叔还一直跟了我们两条街,无奈,我们才选择来逛商场…如果不是早就清楚丽琳对我没有意思,我怎么会跟她那么亲近?只是不管我们两个澄清多少回,李叔就是听而不闻,隔三差五地。不一定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会撮合我们一下…好在,他并不强求,他只是想要我们多些机会相处,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爱上彼此…他不知道,丽琳爱的是他的实习助理…只不过那个男人现在事业有限,他不敢光明正大的承认两人的关系,也不想让别人认为他喜欢丽琳是想要靠裙带关系…所以两人的恋情一直保密,那个男人一直在努力的上爬,现在好像已经是代理副主任了,丽琳也近乎从不承认…事情才会闹成这样…丽琳就喜欢闹腾别人,你可别中了她的计…她巴不得有人跟她吵架,陪她玩……” 听着他的解释,莫晚突然想到什么地问道: “你就这么肯定她对你…无意?那赖新柔呢?你有没有觉得她……” 其实,她想知道的是,她会不会也变成下一个赖新柔。毕竟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她还不知道她是她网友的时候,他们就有交集,可她从来不认为赖医生对他有意,可事实却是…出乎意料。 甚至于,现在,因为他,她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不知道女人是不是都这么自以为是!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根本不会去帮她解决她那个人渣的继父,如果这样的帮忙,都会让她误会成对她有意…那我以后还是少做善事为妙!她根本就不值得你难过!要不是她告诉我说你亲口告诉她你跟别的男人在同-居,我怎么会失控地把你绑回来,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谈了那么久的恋爱都还是处-子之身,跟我在一起,也没有朝三暮四…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随便的女人…可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她的话,我毫无置喙地就信了……” 心猛地一惊,莫晚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你知道她被她的继父…”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惜,她现在一惊变得她有些不认识了,而她的谏言,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不幸的遭遇不该成为肆意伤害别人的借口!曾经,我不懂,现在…我知道了!晚,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伤害你,是我不对…可我从不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如果没有当日的仇恨与冲动,这一生,我都不可能拥有你,不可能知道你的美好!很多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没想过你会怀孕,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爱上你……曾经我得意地游走在你跟阎心成之间,一面欣然享受着你的爱,一面诋毁着你刺激着他…我以为一切都天衣无缝,终归还是无法瞒天过海!也许真的人在做、天在看吧,但求问心无愧!晚,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再骗你、再伤害你…我庆幸自己醒悟地早,庆幸自己没有失去你…下次这种事,不要跑,好吗?等我老了,追不动了,怎么办?” 抵在莫晚的发丝上,阎擎宇动情的喃喃自语着,态度还甚是思考的认真,却逗得莫晚噗嗤笑出声来: “你说你追不动了,我还跑得动吗?!真是的!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后还想经常陪别的女人逛街啊!” 说着,莫晚抬手不满地在他胸口轻锤了一下,这样,无意也变成有意了。 “我的大律师,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是,不要挑我的语病,恩?有了一次的经验,我还敢吗?我保证,以后就算是丽琳,我也不陪她做戏应付李叔了…可以吗?其实,晚,我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抓起莫晚的小手,阎擎宇轻轻亲了一下,眼底闪起诡谲的笑意。 “恩?说来听听?” “嫁给我!嫁给我…就没人觊觎你的男人了!” “想得美啊!刚欺负过就想跟人家求婚?怎么…想变本加厉,欺负得没有后顾之忧啊!” 浅笑着抽回手,莫晚一下一下指责地点在了阎擎宇的胸口,心里却甜滋滋的,她不是不想答应,只是暂时还不能答应,如果解决完所有事,他还对她说同样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的点头。上役住技。 “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欺负你?!” 以前,她不是很想他娶她吗?怎么回来后,却一再拒绝他?突然之间,阎擎宇有种抓不住她的紧张感。现在的她的确不同于三年前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人,光芒四射,自信张扬,不自觉地,阎擎宇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有句话说得好…能相信母猪会上树,绝对不能相信----” 调笑着,莫晚的手点向了阎擎宇的唇,轻轻摩挲了下,下意识的反应到了阎擎宇的眼中全是挑-逗的邪念,张口,他便想咬,条件反射的收回手,莫晚脸色一阵羞红: “不正经!” 话还没出口,腰间的力道骤然一紧,阎擎宇拉扯着莫晚的衣服,大有要大战一场的意思。 “嗯…这是做什么?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是你…诱惑我的……” “这么不禁引-诱?”反问着,莫晚笑着挑起了眉。 “那要看…对象是谁?我…总不能打击你的自信…不是?” 说着,阎擎宇俯身又想去亲她,却被莫晚伸手堵了回去: “油嘴滑舌!还闹!天泽快放学了,你也不想他一回家看到我们…在床上吧!” “哈哈……” 大笑着,阎擎宇心情愉悦地在莫晚红彤彤的的脸颊上亲了下,下一秒,起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都做了那么多次了,她怎么还这么害羞,随便亲下,就脸红成这个样子! 这时,恰好手机铃声响起,阎擎宇便转身去接了个电话,再回身,脸上的轻浮已经全然退去,瞬间变回了那个睿智沉稳、运筹帷幄、又有些高不可攀的冷傲男人! 轻晃了下手中的手机,凝望着被自己娇宠后如莲花盛开一般的莫晚,阎擎宇温柔开口道: “想闹也没时间了…连赫约了我晚上喝酒,我要出去一下!” 觑了他一眼,莫晚随机点头道:“嗯…去吧!别自己开车了…” 上前搂过莫晚,阎擎宇再度低头给了她深吻,轻抚了下她的脸颊:“我不会喝多的…晚上我会早点回来…记得…等我!” 简单的交代阎擎宇已经清楚的表明了心意:晚上,他会要她,同样,也是在间接告诉她,他不会跟任何别的女人有丝毫不正常的关系。 收回手,俯身在莫晚额头轻点了一下,阎擎宇才转身离去。 *** 这天的晚饭,阎擎宇没回家吃,莫晚接了儿子也便直接在外用了餐,而后又陪孩子在外玩了大半天,直至天色暗下,天泽玩累了,两人才回家。 照顾儿子躺下睡着后,见时间还早,莫晚便去厨房切了点水果,而后一个人端着餐盘往屋外的草坪上走去。 晴空皓月,繁星满天,凝望着一弯璀璨的白,莫晚的眼底闪过一抹失神的没落,仰望星空,半天一动未动。 突然,一道关切熟悉又略带愤怒的声音背后嘎然而起:“为什么不离开他?” 倏地转过身子,莫晚的眼底闪过一丝怔愣的迷茫。 “一个完整的家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就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你就要无止境的放纵他的欺凌吗?你知不知道…看你这样…我会多心痛!” 猛然捕捉到莫晚嘴角红肿的异样,一股怒气自阎心成的心底陡然蹿升。他不明白,他那么伤害她,三年的沉淀,她既然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到他身边?! 全然被阎心成的话弄懵了,莫晚半天没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上前一步,阎心成一把抓住了莫晚的手腕: “晚,回来我身边吧!现在天泽已经懂事了,你也没有任何负担,我也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你又何苦留在他身边自讨苦吃呢?!他是不是用孩子威胁你?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像你过去的三年一样…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莫晚整张脸都惊诧地变形了,一个抬手,火大地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阎心成!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说得什么?你是有老婆、有家庭的人,就算你不顾及音音,那新柔呢?你将她置于何地?你居然说要我回到你身边边?是我耳背了,还是你自己没睡醒?现在,你怎么还能对我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 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是自己曾经深爱、渴望共度一生的男人,现在他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不说,居然还惦记着她?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为什么说不出口?自始至终,我爱的、想要的,都只是你一个人!晚,你懂不懂?!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知道阎擎宇要你是为了报复我,我怎么会强逼着自己收起对你的情,怎么会娶了音音?我跟音音的婚姻从头到尾都像是一场戏,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也没有给过她任何希望,从结婚前,我们就说得明明白白,我知道…音音是个好女孩,这么多年,她对我也真心实意,所以我更不能伤害她,也不能让我自己有负担,所以我只能等她自己醒悟,主动离开我…我这么做,只是想要阎擎宇以为我移情别恋了,不要再伤害你而已!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抓着莫晚的胳膊,阎心成也激动地大吼了起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也根本就接受不了别人,就算她不在了,他唯一的念头也只剩下替她报仇而已。 一怔,莫晚震惊了,被他的真情打动之余却也深深地开始同情他,为什么她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没什么他要这么死心眼的执着呢?! 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很陌生,莫晚猛地一个用来挣脱开来,退后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新柔呢?不要告诉我,你跟她在一起,也全都是为了我!” “她…她是个意外!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眼睛越瞠越大,莫晚气到一度无语,真没想到,从他的口中,她会听到这么自私的话!他肆无忌惮地伤害着两个女人,却冠冕堂皇地说全是为了他!说起来,他根本就是自私地想满足自己的私-欲!不负责任的私-欲! 今天他可以为了她利用别人,她不敢保证,将来某一天,他不会会了别的,利用她! 深沉地望了阎心成许久,莫晚才悲痛地回道: “我没想到…你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活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无止境地追求着放-纵?心成,是你!我是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我也渴望完美,可我也很现实,不会不切实际。当年跟你在一起,我跟你说过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幻想过我们美好的未来,可事实并未照着我们规划的蓝本在走,不是吗?出了擎宇的意外,我痛过,也恨过,可就算我杀了他又怎么样?什么也不能改变,我的人生已经改了,所以不管当时我爱不爱他,我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我去努力,可当一切事与愿违,当他伤害我的时候,我也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因为我不会逃避现实,我会去面对,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不会一味地纵容他!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伤害过我,我还选择留在他身边?甚至于三年后,我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如果真像你所说,他只会伤害我,我会傻成这样吗?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可是,心成,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能面对现实?!在我决定生下孩子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放弃了对你的爱情,不是我不心痛,而是我知道,现实就是这样,我必须取舍!一条无法忽视的生命,赤果果的摆在我眼前!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我们曾经相爱过,也梦想过未来,可梦想不是现实,我们之间的意外,是没法改变、没法调和的,你醒醒,好不好?曾经美好,曾经拥有,不也是一种美满?我留在阎擎宇身边,是坎坷波折,我们之间的一切,也并未朝着预期发展,可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接受了现实,不管分合,爱或者不爱,都认真地在走每一步……我们会再在一起,不是他威胁我,而是因为我爱他,你懂吗?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那种误解…可一个只会伤害我、欺负我的男人,我会爱上他吗?擎宇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他对我很好…” 被莫晚的言辞深深刺激了,阎心成心底唯一的支撑仿佛瞬间坍塌了,顷刻间,他有些失控的癫狂,俯身攥起莫晚的手臂摇晃了起来: “我对你不好吗?晚,你怎么能爱上他?怎么能爱上一个曾经强-暴过你、伤害过你的男人?你忘了他曾经是怎样伤害你、欺骗你,怎样间接害得你家倾家荡产的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他做过什么,我很清楚,可事情发生了,你要我怎么办?背负着恨意过一辈子吗?我不是没恨过,也不是没想过跟你重新开始,一路怎么过来的,你不清楚吗?心成…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为什么不能学着放下?这样,你不累吗?不管我怎么追求完美,我都不会强求,也会接受现实,即便那需要很长的时间,哪怕是一生…可是我不会让自己犯错,即便犯了,我也会及时回头……心成,不要再执迷不悟,不要再错下去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之间,早就过去了…三年前,你就该放下了…接受现实好吗?我们的身份,如此尴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是矫情,更不是骗你,你一定要接受现实,不要把自己的想象当真…三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了…好好珍惜你拥有的吧,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心成,不是每一段爱都会开花结果,即便你爱得海枯石烂……” 叹息地说完,推开阎心成,莫晚绕过他离去。 身后,备受打击,阎心成怵在原地,整个人都像是被掏去了灵魂。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放不下…真得放不下,这一生,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跟她共度一世,即便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已经不再完整,他对她的爱,却丝毫无损!可是他没想到,他一心要救他脱离苦海,她却爱上了阎擎宇! 爱上…… **** 此时此刻,城市一角荒凉偏僻的一座小山堆上,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迎风而立,身后十几米开外,一个单手拄着拐杖、西装革履却面色紧绷的老人眯着眼眸紧盯着他,眼里尽是审判的打量: “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方靖峰…这个名字你该不陌生吧!” 转身,男子低沉的嗓音明显经过了变音设备的处理,见黑衣男子脸上戴着面具,阎父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你想怎样?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你所做的一切,我一清二楚!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谁!堂堂万里银行的董事长,为了十万块,不惜残害自己的同乡,你说报纸杂志要是得到这样的消息,万利会怎样?你又会怎样?还有你那个娇妻如花、儿女双全的家…” 四目相对,黑衣男子威胁地提醒着。 “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要你手中所有的财产,还有你妻子跟你女儿的…至于你两个儿子的…我想你也没有本事拿到,暂时就不为难你了!给你三天的时间,我要看到全部的财产转入这个账户!至于这个账户,只是一个空头账户,你也不用费心去查了,查也查不出什么……总之,三天!少一分,每天我会给你的妻子寄一份礼物…最多七天,不到账,我会把你的丑事一一公布于众……到时候你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可别怪我心狠手辣----阎丰年!我知道的,我手中的证据…远比你想象得多得多----” 说着,男子的手轻轻一扬,一张折叠好的纸条随即丢到了阎父脚边的地下,而后,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 拾起纸条,阎父脸色苍白的眯起了眼眸,虽然听不出他的声音,可看他的身形、手掌,他确定,这是个…年轻的男人! 攥紧手中的纸条,咳嗽了几声,阎父沉重的转身,步履蹒跚,一下子像是步入了膏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 陪连赫喝了一晚上,他却像个闷葫芦一样,半个有用的字都没吐出来。隐约间觉察到连赫有心事,只是他不说,阎擎宇也便没问。 十点一过,两个便各自散去。 回到家,阎擎宇一推开门,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扑了过来。 阖上门,拥着怀中的女人,阎擎宇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怎么了?” 轻轻摇了下头,莫晚将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胸膛。她只是突然觉得好冷,好想要汲取一点温暖。 今晚阎心成的话还是影响到她了,虽然那不是她的本意,可是见他那样、想到音音跟赖新柔,莫晚的心里就有些难受,心情莫名地沉重,也越发地珍惜两人来之不易的感情。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轻轻推开怀中的莫晚,阎擎宇直觉得她有些反常。 “你…还恨心成吗?今天看到他…我有些痛心,他变得好陌生!对了,你知不知道,他跟新柔…走到一起了!” “这不该是你关心的事儿!”看莫晚满脸担忧,阎擎宇不禁有些吃味,低头,就在她唇角狠狠亲吻了起来。 “嗯…擎宇,你…生气了?!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无法接受他的改变而已…而且…他……” 不敢说他对自己还余情未了,沉思了片刻,莫晚避重就轻: “他对音音、跟新柔…我真得不想她们受到伤害…你别恨他、也别针对他了,好吗?…” “只要他不打你的主意,我跟他进水不犯河水!说起来,他也是无可选择,可的的确确,是他夺走了我本该享有的所有亲情!现在…我夺了你,我们也算扯平了,所有欠缺的一切,你都给了我…我不会再针对他…也不想再恨…我只想要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跟天泽,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其他的…对我都不重要!” 回想着往事,阎擎宇突然觉得恨得乏力,如果因为恨再失去她跟孩子,他不知道恨得有什么意义。这个代价太大了,现在,他只想这样平平静静地跟妻儿白头到老。至于其他人、其他事,都是可有可无! 心底的刺儿再度被触碰,阎擎宇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痛楚,垂眸,他紧拥着莫晚。心底的刺痛让他极力想要需求一些慰藉,也需要转移,严格说起来,亲情是无可取代的,可他一生都注定遗憾,而此时此刻,爱情就是他的全部,是他想要又能掌控、能拥有的,对他而言,弥足珍贵。 “嗯…擎宇,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推着阎擎宇,莫晚本想隐晦地问问他,阎父的过去他知不知道,如果有人针对他,他会怎么做,结果心底脆弱被触及的阎擎宇,这一刻却什么都不想听,直接堵着她的小嘴,将她抱进了浴室---- 另一边,阎心成刚回过身来,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便响起,随即一道兴奋的嗓音传来: “你在哪儿?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意兴阑珊,阎心成的眸光似乎都还是涣散的:“在家…什么事?” 家里的琐事加上莫晚的话,明显影响了阎心成的心情,连说话的口气都明显带了些烦躁的不耐。 “我成功了!我终于试验成功了!我已经成功整理出工业成产的配方了,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可以用最廉价的工业原料生产出价值黄金的东西,我真得成功了!我又按照同等的比例试验了三组,没有问题!” 说着,赖新柔的嗓音也有些激动地微微颤抖。 瞬间来了精神,阎心成倏地抬起了头: “真的?新柔,你真是太棒了!我爱死你了,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 “等我过去,你再亲口告诉我!很快,等我!”挂断手机,阎心成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没想到他的场子刚刚确立好位置,她就研制出了配方,真是天助他也!很快,他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也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如果今日易地而处,莫晚…还会坚持这样的选择吗?!不,就算不能成功,他也不能有遗憾,他要赌一把! *** 阎心成的车子前脚开出,另一辆黑色的轿车随后便缓缓驶入。 内侧口袋里揣着纸条,阎父的心底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路上,他考量了很久,不管那个人手中掌握了多少他过去的证据,拿他、阎母跟阎思静手中的所有财产去换,还都是值得的,毕竟,实际上他们三个人手中的股份加起来也不过是万利的九牛一毛,这一刻,他倒是有些开始庆幸万利银行不在自己手中!而且从他的口气来判断,看起来他也不是很贪心,稳住他是关键,这样他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也争取更多的解决机会,所以,权衡再三,阎父还是决定,先按照黑衣人的提醒,把自己能拿到的财产先划到他的名下。 回到家里,几天来,阎父的心情第一次有了轻松的释怀感。推开卧房的门,见阎母看了他一眼,又准备上床,阎父随即低声下气地走了过去: “芸…你还生我气呢!那一天我真得是被折磨糊涂了,说得什么做的什么全都不是出于我本意……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虽然没有给你正式的名分,可我对你怎么样,你不清楚吗?况且我一直都想给你名分的…是你自己坚持不要……芸兰,原谅我一次好吗?人都有生气失控的时候,气头的话跟行为,是失去理智,不能当真的……何况,我现在在最困难的时候,我还需要你的支撑与帮助…我会发脾气…只是因为压力太大了,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操心,为了不想你跟着我受苦…才不想多说…才会逼得自己发疯,别跟我呕气了,跟我说说话,好吗?” 站在床边,迎着背对自己躺下的阎母,阎父说得在情在理,还甚是可怜。 床上,听着他的话,回想着两人携手走来的几十年,阎母的心也不由得跟着抽痛了一下。 说起来,她就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事业上她帮不上他任何忙,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除了还会下厨做点饭,她好像真的也没为这个家贡献过什么!听着阎父的话,想着这么大的一个家都靠他在支撑搭理,他的压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想着,阎母心底的气也消散了大半,睁开眼,坐起了身子,给他让出了一块地: “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也帮不上你大忙…可是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分担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心里也痛快不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这样,我多担心…这些天,我提心吊胆地胡思乱想,心里也不好受……” 说着,阎母的眼眶有些感慨的湿润。 坐下,阎父抓起了阎母的手,轻轻拍了下:“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不会了…芸兰,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一个朋友…生意上出了点问题,需要一笔钱周转,我手中的钱怕是不够,我想把你的股份跟名下的资产也一并拿给他…当然…不是我们借给他,是算我们入股,反正我们的钱,放着也是放着,他的产业做得很大…是我的老搭档了,最近周转有点问题,才对我开口!我也是全力在帮他,后来又派人去调查了下,觉得可行…我才同意的…怎么也是老朋友,本来不想动用你的,可刚刚我们出去估算了下…资金还欠缺一些,资金越是充裕,盈利的速度就会越快…人都有苦难的时候,所以我想拉他一把…我们也顺便做点投资,又亏不着,你觉得怎么样?” 思量着,阎父开始考虑怎么从两人手中将股份及各种资产转过来。 “生意的事儿,我也不懂…你拿主意就好,明天,我收拾一下都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捉摸着,生意上的事儿,自己根本就是门外汉,何况,钱财对她而言,够用也就好了,她也不是那么虚荣,阎母也便没有多想。 “对了…还有思静…她这两天是不是该回来了!这件事,你也跟她提提,最好能让她也入股,她一个女孩子,弄个画室也是个半吊子不赚钱,坐吃山空也不成…你不用跟她多说,就说朋友投资生意,一年吧,一年后开始返回红利,投资越多,返利越多,是银行利率的五倍,还不算季度年度分红,最好能让她把手里的大额资金全拿出来,这样,我估算了下…不用五年…我们就可以挣出大半个万利来了……” 随口胡编着,阎父说谎都不打草稿。他毕竟也是一路混过来的,所以这些话出口,阎母根本半点都没有怀疑,再加上他们是最亲的一家人,她怎么也不会料到,所有人的家底都被他给算了进去。 “好…要不,思静这孩子,也真不让人省心…明天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早点回来,跟她说!对了,你也累了吧,我帮你放水,你换个衣服,也早点休息…” 说着阎母起身往一侧的浴室走去,脸上却明显有了笑意。 呆坐在床头上,凝望着那远去的身影,阎父攥握了下手中的拐杖:对了,他怎么忘记了,他手中还有这么一张王牌?! 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他要想办法跟幕后黑手主使人取得联系,要是真是他回来了,他们可有得算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174 大结局(1) 而此时此刻,一幢古怪小屋的一间空房中,一身白裙的阎思静正手拿着手帕捂着嘴,跟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后,略显嫌恶地盯着角落里的一个猫笼,不时伸手推推前面的男子: “唉。到底管不管用?!” 男子还没开口,突然一阵尖锐的女声不悦地嚎叫而起: “我王力婆的药是千年祖传,从来没失手过!怎么会不好使?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走了!” 一见身着黑衣的中年妇人跳脚了,阎思静瞬间像是被咬掉了舌头一般,躲藏在男人身后不说话了。 男子扭头看了阎思静一眼,随即笑呵呵地上前打起了圆场: “小妹不会说话,王力婆您别介意!您王力婆的大名,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要是不信,又怎么会不远千里慕名而来?!我这个小妹就是没见过世面,想开开眼界,才想亲眼看看效果…王力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再有几分钟就到七十二小时了。我们等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呢…..” “嗯……” 见王力婆的脸色有些缓和,阎思静也跟着猛点头。 还没来得急出声应和,就听到一阵奇怪的猫叫声,而后,怪异的声音迭连而起。不一会儿功夫,白色小猫的脸上就开始鼓起了些恶心的脓包,而后就见小猫撕叫着,两只爪子不停地在自己脸上抓啊挠啊,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小猫便趴到地上,不再费力抓挠了,可一张脸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不一会儿,就跑去一边的食盆里继续吃起东西喝起了水。 目不转睛,阎思静的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了一般,这儿,真是太神奇了!难怪那么一点点晶状的药粒,就比黄金还贵几倍。 不过,再贵,对她来说。也都是点小钱。 还没自震惊中回神,王力婆骄傲又炫耀的嗓音再度响起:上肠找划。 “你看到了,我王力婆的药都是祖传秘籍,你想要的效果,只要你说得出…多数我都有办法做得到,不过我的规矩就是救人的药半折,害人的十倍,而且绝对不能致命…这就是药的效果!此药必须连服三天,每天以牛奶服下,七十二小时后见效,服用之人起初会奇痒难忍,而后。面部会开始鼓脓溃烂…抓挠在所难免…等痒劲儿过来,感觉也就跟磕碰个伤疤没两样……” 换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扬起头看着两人震惊呆滞的神情,眼底的得意越甚了: “至于面部损毁的范围与效果,会依据个人体质不同而有所差异,可大可小…不过,我想提醒你一点的是…这个药是从内部催生的毒素,溃烂的速度很快…就算现在整容的技术再发达。要想将脸上的痕迹全退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效果还是很惊人的,一旦连服三天,够了七十二小时…神仙难救,所以还是要慎用!包括我,也没法再解除…毕竟人的皮肤肌理都是有恢复时限与限度的,一旦损坏彻底,是无法修复的……” “我知道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是能治得好,我何必找你?!对了,这个…不会被人查出来吧!” 兴奋得双目放光,阎思静的眼底闪过几许妒忌的恨意。 “放心,无色无味,而且是要在体内存留三天累积到一定的量才会发作!症状初期像是很多敏感皮肤过敏…不会有人怀疑的!而且,这是要累积三天才会发作…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不是吗?这是三天的量,我已经包好了…记得,牛奶服用…这是必需的催化…否则…达不到效果…连带刚刚给猫试验的样品,一共十万五千块,一分不能少,一分也不多要…还有,我的规矩,一个客人只接待一次,不要再来找我!出了事儿也不能供出是从我这里得到的药,这是买毒药的规矩…同意就签字,付钱……” 说着,王力婆晃了晃手中的纸包,瞥了下一侧破旧木桌上的纸张。 上前,看都没看,阎思静直接签了字,而后拿出准备好的现金递了过去。 “嗯…记住我说的话…破坏规矩,我会以牙还牙地直接用在你身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出门前,王力婆还不忘言辞警告了一番。 攥握着手中的药包,阎思静得意地偷笑出声。 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跟他大哥反目,以至于他现在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以前他不会这么对她的,自从她出现,他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还几次对她动手?!一定都是她这个狐狸-精在背后挑拨离间!本以为她死了一了百了,而宋芳菲那个贱-货也不能生了,再也没有人跟她抢大哥了! 谁知道,时隔三年,她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带着儿子把她大哥迷得晕头转向,宋芳菲也真他妈的不争气,白白给她通风报信了半天,她也没半点动静,最后还要她自己想办法! 现在阎擎宇已经越来越不待见她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她怕总有一天她会彻彻底底地失去他,到时候,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她怕是连见都见不到他了! 原本以为借着她跟孩子的死,阎擎宇伤心不近女色也不是件坏事,又没了宋芳菲这个后顾之忧,在他疗伤期间,她还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他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的伤口早晚都会愈合的,而她也有大把的时间努力,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三年,阎擎宇的情绪刚刚恢复了点,这个该死的扫把星,居然又出来了! 对这个从天而降、半路蹦出来的程咬金,她恨,恨得牙都痒痒! 这一次,她要将她打入地狱,万劫不复!她就不信她相貌堂堂的大哥会对一个脸都毁了、见不得人的女人还爱得死心塌地!就算阎擎宇真的可以此情不渝,她就不信,一个丑八怪还能那么自信地站在他身边,都不怕人笑话的!只要能拆散他们两个,相信没有女人再能夺走她的大哥…没有! *** 一路狂踩油门,阎心成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冲到了赖新柔的住处,连口气都没换,直接冲上了楼。 开门,一看到赖新柔,阎心成抱着她,激动地一通乱吻: “新柔…你不愧是我的幸运女神…配方呢?东西呢?真的成功了吗?”捧着赖新柔的笑脸,阎心成的声音都激动到一度颤抖。 “嗯…你看,这是你给我的样品…这是我试验出来的……你看看!我化验了下,成分一模一样的!看起来…比你给我的那些感觉还要精致、上档次呢!心成,其实…我觉得这个还能再提纯一些……不过那样的话,危险性…恐怕会更高!” 随手递上两包覆着标着的封口袋,赖新柔笑意的眼底也闪过一丝忧虑。她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有另一层顾虑,她怕他是为了这个配方而跟她在一起,所以,她想到了‘提纯’的新方法,不过…这也增加了她的试验难度,对她来说,也是有一个新的挑战。 “钱也会更贵!风险与收入也是正比的!” 接过话,阎心成笑着攥紧了手中的小袋子。他就知道,这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买卖,他这个想法,果然是可行的!赖新柔,的确是个人才,也很有天赋!这个宝,他押对了! 拥着赖新柔,阎心成感激地再度在她脸颊亲了下: “我的两处工厂已经建立了,明天我就找人去买材料,设备方面跟操作方面我已经找了几个有些化学及医药知识的可靠人员,我们先投一批试试……如果可行,我就直接在境外设厂,那我们就等着数钱就行了……” “你要自己生产吗?这可是犯法的!你不是说只要研究出配方,就可以卖五百万吗?那我再提纯一下,下次我们要价高一点就好了……这儿太危险了,被抓到就是死罪啊!心成…你不能有事啊,我不让你有事….” 阎心成一时得意忘形吓得赖新柔脸都绿了,扯着他的衣袖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这个东西有多么害人,她不是不知道,要她研制配方,她已经昧着良心了,要是他再生产,她岂不要天天提心吊胆,有那么多钱,她也花得不安心啊! “好了,好了,别怕,我随口说说…我不参与,我只是出钱建厂,算投资…就算我再要钱,也不能铤而走险,不是?何苦现在我还有你…我也舍不得……”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蓦然回神,阎心成安抚地攥握着赖新柔的手,柔声安抚了起来。心里有些话,还是无法对她全然坦白。 “那我明天把配方就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把钱打到你账户……我不动钱,你可以安心了吧…以后我做什么,一定提前跟你说一声…” 搂着赖新柔,阎心成轻哄着,两人慢慢走回了房间,坐到了床头上。 “嗯,心成,我不是要管你,也不是要限制你,我只是…关心你!这个东西…从我开始研究,我的心…就不安稳,有时候夜里醒来,也惶恐不安,不知道…这是不是造孽?!”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这是在帮人,我们用廉价的材料合成这种替代品,也可以帮助很多人舒缓他们的痛苦…还能节约一部分钱,不是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是?凡事都有两面性…你不要刚往坏的方面想,现在的人精神压力这么大,也需要适当的缓解不是?!这其实没什么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对了,配方呢,快拿给我看看……” “嗯…” 稀里糊涂地轻点了下头,赖新柔起身去拿了下自己的包,随即拿出一份整理过的纸张递给了阎心成。 摊开纸,只见上面标注得十分详细,每一个操作步骤,温度,时间,所需要的原材料甚至可用可替代的设备类型她都给出了详尽的建议。 看来她真是把这个当成了一个研究课题在做,报告也写得格外的完整,即便他这样一个门外汉,虽然有些个别的符号看不懂,但依然觉得详尽至极。 收好,阎心成拥着赖新柔,感激地在她脸颊亲了亲: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休息几天,明天,我陪你去逛街,你喜欢什么,我们买什么!我先去打个电话联系安排一下…腾出两天专门陪你!” “好…我们好好逛逛玩玩!” “嗯,听你的…” 百依百顺的应答着,阎心成起身掏出了手机,刚按下电话号码走了没两步,却见赖新柔倏地又跟着站起了身子: “等等,心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一怔,阎心成转过了身子,询问的眸光调向了她,还有个?好消息?思绪转了半天,这次,阎心成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了! 轻嗤了一声,望着呆头呆脑的阎心成,赖新柔下意识地抚了下肚皮: “你…要当爹地了……”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阎心成心底的喜悦瞬间被泼得一干二净,抬眸,整张脸都有些僵硬: “你…你说什么?!” 被他呆头愣脑的反应取悦了,赖新柔不由地轻笑出声: “傻帽……我有了!今天有些不舒服,本来想去医院拿药的…突然想到这个月的月事没来,最近又有些呕吐,还以为是累的…就去检查了下,没想到真的是…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手一抖,只听‘乒’得一声,阎心成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霎时,屋内一阵静默---- 四目相对,瞬间,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阎心成是被这出乎意料的消息吓傻了,神情不由得很是复杂,而赖新柔,脸上的笑意也因为他的态度而变得比哭还难看,沉静了许久,赖新柔才哭丧着脸低问道: “你不高兴吗?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 的确没想过会跟她有孩子,这一刻,阎心成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他从来没想过要给她未来,因为他的计划一直是要钱要地位,然后他的目标是他曾经的挚爱----莫晚,他想要再一次跟她重叙前缘的机会。 跟她的交集,本来就是个出乎计划的意外,他更没料到…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望着面前的女人,想着她对他的付出,想着今晚莫晚毅然决绝的话,阎心成也并不是对她全然冷漠无情,只是孩子…来得太突然也太不是时候了!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个孩子…我想要!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没关系,我不会逼你负责的……” 垂眸,按着肚皮,赖新柔的眼底有了湿意,这是她第一次怀孕,是对她好过的男人的孩子,即便他不想负责任,她也想要这个孩子!至少,不管虚情还是假意,他给过她…最美好的回忆、她做梦都期盼成真的宠爱,唯一遗憾的是,他并不是她最初选定的人,不过现在,对她而言,他是最重要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不是的!我不是不想要…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而已!新柔……你不要想太多…只是现在这个状况…这个孩子……” 回过神来,阎心成上前安抚地抱住了她。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似乎眨眼的时间,刚刚一切的一切,全都又改变了。这一刻,阎心成的心情复杂到全然无法掌控的地步。他跟音音的婚姻是一团糟糕,对莫晚的旧情也纷乱如麻,现在她又有了孩子,家里的问题不断,工厂的事情也要解决…一时间,阎心成觉得压力好大。 如果被家里人再知道这个情况……他怕是更要成为众矢之的了!他已经愧对了音音,这样的打击,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而莫晚,如果得知,肯定更加不会谅解他! 如果留下这个孩子,他不能让孩子成为私生子,将来跟他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地,时不时会有把柄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还有她的家世、过去,就算他真的一点不介意,爹地妈咪会让他离婚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吗? 那个七零八落的家怕是要更永无宁日了! 越想,阎心成越是头大,孩子要不要对他来说,都成了艰难的抉择,因为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两条全然不同的路。 “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抚养…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们一直都有做防护,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就留下,好吗?养个孩子,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多么的苦难,不是吗?而且…现在…我也喜欢孩子……” 说得通情达理,其实,赖新柔也还是藏有私心的!虽然现在的时代已经开放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母凭子贵也依然还是不争的事实,莫晚的今天,不就是她身边活生生的例子吗?她对嫁入豪门,倒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她只是想要一个跟他联系的纽带,多一分可以留住他的希望,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每每触及爱情,她总是自卑的,所以每一段可能的爱情,她都会倾尽所有的去付出,潜意识里也是想要弥补自己不完整的遗憾。其实很多时候,对儿时那段悲惨的遭遇,真正过不去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嗯,好,那就留下…以后的事儿,我们再…一点点商量!” 沉思了许久,阎心成还是没有拂逆她的意思,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底的天平却又再度开始偏斜了。他人生的路,再一次脱离了他预计的轨道,隐约间,积累而来的不顺在他心底也开始激起一层层不平的涟漪,扰乱着他的心---- *** 清晨的曙光渐渐驱散深夜的幽暗,一并冲淡地,仿佛还有那看不见的罪恶。 这一天的早上,鸟语花香,经历了一段暗潮汹涌的阴郁后,阎家难得的平静。一大早,院子里便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莫晚跟阎擎宇牵着儿子下楼的时候,屋内竟难得地传来朗笑声,眼角余光下意识的一个逡巡,才发现,原来是阎思静回来了,三个人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脸上竟然都挂着笑。 步子一顿,莫晚跟阎擎宇对望了一眼,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牵着蹦蹦跳跳的儿子下楼。 莫晚感觉得出,阎擎宇抿然的淡笑中有着难以释怀的苦涩,其实,他看似无情,骨子里却是个最重情的男人,不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这一刻,莫晚的体会越发深刻!被他爱上,真得是一种难求的幸福! 阎庆丰…他真是不配有这么好的儿子!从头到尾,他有意无意地都在伤害他! 不时扭头看看身侧的阎擎宇,莫晚下意识地也竖起了耳朵。 客厅的一角,阎母跟阎思静黏腻地坐在一起,斜对面是阎父。听着妈咪的低语解释,阎思静只觉得自己要转运了,没想到自己出去办了点事,顺便避了几天的难,回来,自己拿到想要的东西不说,爹地也变正常了!更令她开心的是,连投资都不用她多操心,直接有人找上门来,对疼爱自己的爹地妈咪的建议,她自然深信不疑,又没有该有的判断力,阎思静满脑子里只剩下钞票在飞,美梦成真吗,挽着阎母,嘴巴甜甜地讨好了起来: “妈咪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爹地妈咪的…一会儿我就把手中的闲钱都拿出来给爹地妈咪投资…才出去了今天,感觉真想家…我特意跑了灵山去拜菩萨,求神保佑我们一家平安顺利,没想到真管用,回来…感觉都不一样了…好像时来运转了……以后我们家一定会越来越兴旺,越来越好的……” “还以为你不懂事,出去玩了呢!原来是去求神了…灵山不近啊,听说灵山是有灵性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等过了这阵儿,我们一家人都去好好拜拜…” 拍着女儿的手,阎母言语间尽是感叹的欣慰。 “好…好…” 听到‘投资’二字,莫晚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观察的眸光不自觉地就调向了阎擎宇,果然见他轻轻拧起了眉头,以他的敏锐,要是没有感觉,道要叫她失望了。 等了许久,见阎擎宇没有出声过问,莫晚便也没有多想,决定一切顺其自然。如果他真得要干预…那他们就各凭本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如果这个疙瘩不解开,早晚也会成为两人的心病! 这一天,许久不曾一起吃饭的一家人,却再度凑到了一起共进了早餐,莫晚跟阎擎宇是因为儿子,而阎父跟阎母近乎是被阎思静拉过去的,而当然,这一天,阎思静笑意盈盈地贯穿全场,气氛很是和谐… *** 跟莫晚一起送儿子上学后,又送莫晚去了律师事务所,阎擎宇才驱车往公司赶去,一进办公室,便将林一肯给叫了进来。 “怎么了?找我有急事?!”手中还端着咖啡杯,林一肯就跟在阎擎宇身后进了门。 “最近你有收到什么特别的、爆炸性的消息吗?像是短期内可以谋获暴利的?”一边脱着西装往一旁的衣架上挂着,阎擎宇一边打探道。 今天早上无意间听到的谈话,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商场如战场,顶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被人传的沸沸扬扬,没有理由…有大资金的项目运作,他这个管理银行的竟然半点风声都没得到?! “咳咳……” 一口咖啡没咽下去,林一肯差点被呛死,放下杯子,疑惑的目光不解地转向了阎擎宇: “你怎么会问出这种话?这怎么可能?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你不是不来都不信的吗?而事实也的确证明,违背常理的,百分之八十,不是犯罪就是诈骗!有大消息,还能等着你这个日理万机的来问我?黄花菜都凉了!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觉得老狐狸会有马有失蹄的时候吗?他在商场打滚了那么多年,能把我妈咪骗到手,爱他爱到死心塌地…到死念念不忘…他那么有心机的人,会被人骗吗?” 低喃着,阎擎宇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再联想起他最近异常的举动,阎擎宇肯定有猫腻。 “你是说……”脸上的随性退去,林一肯随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真得出问题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倒是说明白一点,别说得半吊子,让我难受啊…” “我怀疑有人在打阎家财产的主意…或者是在打万里银行的主意!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不过,一定有事!还记得我跟你提过那个人最近的反常举动吧!今天,我无意中居然听到阎思静说要拿出她的闲钱投资,而且是她爹地妈咪建议的…你想想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家庭妇女,阎思静也就是个一根筋的蠢货,他们两个虽然脑子不灵光,倒也还没傻到会把大笔的钱白白拿出来挥霍,谁能信赖到让他们把自己的老底都掏出来?!” 应和着,林一肯道: “你是说…阎董事长现在很需要钱,需要大量的资金,所以才会从妻女身上下手…不敢明摆着要,所以找了个投资的名目先把钱…骗过去?什么苦难至于动用到这么大笔的资金?再保守估计,都有几十个亿了吧!是不太正常啊!” “我怀疑他有什么致命的把柄攥在别人手里了……所以前些日子他才神经兮兮的,像是变了个人,见人都怀疑,甚至还怀疑到莫晚的身上,差点将她掐死!那个老糊涂,我看他简直疯了,脑子进水了!居然怀疑莫晚搞鬼弄得我们兄弟反目?他根本就不知道,莫晚,是我主动找上她的!” 听着阎擎宇明显偏袒的话,林一肯却并不这么认为,理了下思路,随即提点地开口道: “还记得有人暗中收购股份的事吗?虽然你不让我再试再查……恕我直言,擎宇,我真得觉得莫晚这次回来…目的不单纯!你忘记她回来做得第一件事是什么了吗?跟我们打官司!三年,她都销声匿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还在异国他乡,可想而知会是多么的辛苦与艰难,可是短短的三年…她竟然能打出另外一片天…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在支撑着她?” 林一肯分析地头头是道,阎擎宇的脑海里浮现更多的却是莫晚这三年的含辛茹苦: “你想暗示什么?直说吧!” “无风不起浪,她跟你们家近来的一切…绝对都脱不了干系!我知道你觉得亏欠她们母子,你也很爱她,很想跟她在一起,当然,我也不否认,她对你可能有真心…但你们之间…应该不是这么单纯…其实,你早就该有所察觉或怀疑,只不过,你不愿相信!或者说,你更想信任她、或者说,由着她…你愿意用你多年努力的成果去赌去换……我没说错吧!只不过,现在牵扯到的全部都是跟你有关系的人…你的心,并不如你所声称的,可以全然不在乎!” “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那你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 “面对现实!” 苦涩地扯了下嘴角,许久后,阎擎宇丢出三个字:“去查吧!” 点了点头,林一肯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真怕,怕他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最后会毁了他自己。 轻微的阖门声想起,阎擎宇拧着眉心倚入了靠背。其实从莫晚央求回去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所怀疑了,不过他从来不愿意细想…有些事,是经不起推销的! 她不告诉他,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他也不能问。可他真得不能漠视下去了,他必须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再这么下去,他也怕她会玩火自焚,最终伤到了自己!她的阅历毕竟还有限啊! 到底什么事,她不能对他坦白呢?!是因为在乎他不敢?还是真得因为与他切身相关?莫不是她真得想要…万利银行?!可她要万利银行干什么?需要钱,还是因为想要报复他? 可是不管是为了什么,似乎都有些说不过去…如果阎家今天的一切真得都是她在幕操纵的话….. 试图理出些什么,最终阎擎宇心底还是一团乱麻,片刻后,甩了甩头,他也选择了放弃!一切,顺其自然吧! 或许,这又是他人生的一个劫吧! *** 虽然做出了决定,可这一天,也因为这一个决定,阎擎宇的心情格外的沉重,痛定思痛,心总有些莫名的彷徨不安。 回到家,见莫晚一如往昔蜷坐在沙发上,桌上并排摊开地摆着一堆的资料,远远地打量着她认真勤奋的样子,阎擎宇的步子不由得一顿。 听到响动,莫晚扭头分心地招呼了一声:“回来了,已经帮你放了洗澡水……”说完,随即,又转回头,埋入了文件。 “嗯……” 无意识得应和了一句,阎擎宇心底还有些疑惑:真得会是她吗?可到底为什么啊?! 换过衣服,阎擎宇便先去洗刷冲了个澡。待阎擎宇走出的时候,莫晚已经开始整理桌面上标注好的文件,走上前去,垂眸随便瞥了一眼,阎擎宇一把抱过莫晚,埋首在她颈项间轻吻了一下: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呵呵,怎么,想让我在家当黄脸婆?!门都没有啊,不给你点危机感…你怎么会把我永远放在心尖上…对不对?!” 侧身,点着阎擎宇的胸口,莫晚娇俏地回道。 工作可以给她稳定的收入与自信,也可以让她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胡思乱想,她很喜欢两人现在相处的方式,有各自的独立空间,也有属于彼此的亲密时候,她很满足,而且,她最近接了急起富豪离婚的官司,很多女人的魅力都是被家一点点磨去的!然而,并不是每个男人都懂得这种付出背后的意义,当然,更不会知道去珍惜。 “我以为多数女人会更喜欢做…衣食无忧的少奶奶呢!就算你变成黄脸婆,一定也是…最美丽的…黄脸婆……” 轻抚着莫晚细腻无暇的脸蛋,阎擎宇不自觉地缓缓压低身子,在她白里透红、如花绽放的雪肤上造次了起来。 “嗯…别这样…时间还早,我还帮你煮了宵夜呢!” 手中的文件还没收好,却见阎擎宇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意图明显的手已经攀到了不该攀的位置,莫晚总觉得今夜的他有些急切地…过火! “我不想吃宵夜……我只想…要你!” 低喃着,截过她手中的文件丢到沙发上,阎擎宇一把抱过她,俯身堵住她唇边的抗议与拒绝,抱起她往床上走去。 预感果然没有错,这一晚,阎擎宇狂放得过分,许久不曾那般霸道强势的他,像是受到了刺激,又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一般… **** 被阎擎宇压榨了一夜,第二天习惯性地一早起来,莫晚却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的疲累。即便如此,她的心依然是愉悦的! 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每个男人的欲-望都那么强烈,可她知道,他喜欢做那种事,而能够让他开心的事情,她都不会讨厌。 望了下身边熟睡的男人,抬眼看了下钟表,轻轻搬开腰间的手,莫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简单地洗漱过后,莫晚便起身去了儿子的房间,帮儿子整理穿戴整齐后,随即拎起书包牵起了儿子的手。 “妈咪,爹地呢?以前不都是你们一起来送我上学,爹地拎包的吗?” “呵呵…天泽,爹地上班工作很辛苦、很累…我们不要吵他,让他多睡会儿…一会儿我们先去吃饭,要是爹地醒了,我们就一起送天泽去上学,如果没醒…那妈咪一个人送你去,好不好?” 寻思着,莫晚不由得轻笑出声,总不能告诉儿子,他那个色-鬼老爸昨晚跟她运动到凌晨,现在正呼呼大睡吧! “好!爹地辛苦赚钱给天泽买玩具,天泽也要听话,好好学习,不吵爹地!天泽懂…上次老师带我们去玩,天泽跟小朋友跑了两圈,也很累,回来也睡不醒…运动都会很累,我懂,爹地一定也是运动过量了…妈咪,那我们走吧!” 孩子稚气又懂事的话语一句接一句,听得莫晚却不自觉的一阵脸红,起身,随即别开了脸: “走!” 牵着儿子的小手一路向下,刚下了一半的楼梯,天泽突然叫了起来:“哎呀!” “怎么了?” “妈咪!老师今天让我们背唐诗,我把书放在床头忘了装了…我回去拿……”说着,天泽挣脱小手就想往回跑。 “好了!天泽,你在这里等妈咪,妈咪回去帮你装……” 拉住儿子,莫晚伸手抚了抚孩子柔软的发丝,本想喊佣人,想着儿子跟他爹地一样,很多事不是亲力亲为,就是挑剔地认人,莫晚随即改变了主意。 “嗯…妈咪,在床头右边的角落里…你不要找错了……” “好,妈咪记住了……”点点头,莫晚笑着转过了身子。 “妈咪,那我去餐厅等你吧!” “好,下楼慢点,小心点!”见孩子开始往楼下走,莫晚转身嘱咐了一声。 “妈咪,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哈哈……” 见孩子又一副一本正经、小大人的模样,莫晚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身上了楼。 随即,天泽一步一步缓缓往楼下跑去。一路跑进餐厅,天泽刚想往自己的位子上去,一抬眸,却见阎思静在站在他的位子处,下意识地,他小小的身子又退了回来,躲在一侧的门后,偷偷地看着。 见阎思静拿住一个小纸包,不知道倒了些什么东西在一杯牛奶中,天泽瞪着大眼,聪明地伸手捂起了小嘴,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等阎思静转身往另一侧通往厨房的门里走去,天泽才直起身子往桌子旁走去。 抬眼看了下一侧的房门,天泽才将目光调回桌子,只见桌上餐盘中摆了四杯牛奶,照位子看,刚刚加东西的,应该是给妈咪喝的! 虽然不知道她放得什么,可孩子心性,也总觉得加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抬手试探地勾了一下,小小的手臂碰不到杯子,随即,天泽爬到椅子上,看着那牛奶,将底座的方盘给转动了一圈,直至将莫晚位置的牛奶转到了阎思静的一边,他才停手,爬回身子又跳了下来,整理起起自己椅子上的坐垫来。 *** 帮天泽拿回书,莫晚走到楼梯口,正巧碰到阎擎宇,上前,莫晚娇俏地抬手帮他整理了下西装后侧的衣领: “起来了?瞧你,急火火的衣服都歪了…看你以后晚上还敢不敢那么没数!” 觑着阎擎宇,莫晚轻声抱怨道,昨夜她可是不止一次地制止过他,偏偏他任性起来比孩子还不懂事。 接过莫晚手中的书包,阎擎宇搂过她,在她耳侧轻吻了一下: “还不都怪你…总让人失控!牡丹花下死,做鬼我都甘愿了!对了,天泽呢…..” “忘了一本书,先下楼了…走吧….” 莫晚跟阎擎宇一走进餐厅,见到的就是儿子在抓坐垫的一幕,不知道天泽是在整理被自己踩跪皱脏的地方,还以为他想坐到椅子上,上前,阎擎宇一把抱起了儿子,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 “天泽,早!以后…可以等爹地一起……” “爹地,早!天泽长大了…爹地累,可以多睡一会儿,天泽知道爹地很辛苦…” 搂着阎擎宇,天泽也回吻了一个,还亲得啧啧有声。 望着这一幕,莫晚的嘴角禁不住裂开大大的笑意,陆陆续续地,餐厅的人多了起来,阎父跟阎母一进餐厅,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幕,一瞬间,阎父的心也被这一幕深深刺痛了。 听到响动,阎思静才从厨房跑出,倍感温馨和谐的一幕,却像是一根刺狠狠扎进了她的肉中,脸庞有些扭曲,直至捕捉到桌上的牛奶,她的脸色才稍稍有些缓和,调整了下情绪,故作欢笑地迎了过去: “爹地,妈咪,你们起来了…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煎了鸡蛋……哥……” 招呼完,阎思静还是主动跟阎擎宇打了招呼。 站在阎擎宇的身边,莫晚倒也不以为意,反正这个家,他们也不是她在乎的。 倒是天泽,自阎擎宇的怀中抬眸,笑呵呵地主动跟众人打起了招呼:“爷爷奶奶早…小姑姑好…..” “早,好…” 天泽甜甜的嗓音瞬间缓和了压抑的气氛,谁也不在意彼此间到底有没有打招呼,随即各自往各自的位子上走去。转身,阎擎宇也将儿子放到了座位上,帮她推好了椅子,又帮莫晚拉开了座椅,才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因为阎父跟阎擎宇早上多数不喝牛奶,而阎心成已经很久没有回家用过餐,而音音因为赶稿子、以及跟阎心成的关系停滞的缘故,也甚少出来用餐,所以早上一般桌上定点温好的,只有四杯牛奶,阎思静跟阎母并排,天泽跟莫晚并排,由于阎思静与莫晚呈对角线坐立,天泽将牛奶的餐盘一转,两人的牛奶实则是交换过的,因为都是同样的玻璃杯子装盛的,所以多少微微有差,阎思静根本也分辨不出,一坐到位子上,天泽就抓起莫晚身边的牛奶摆到了她面前: “妈咪,你的牛奶……” “天泽,真乖……” 儿子突然这么贴心,莫晚高兴得不得了,随即将牛奶先推到了儿子身边:“天泽先喝…” 她的话一出口,对面的阎思静吓得脸色都白了!霎时,一动不动地像是定在了位子上。 “这是给妈咪的,妈咪喝……” 推给莫晚,天泽又挣扎着拿起正对自己面前的一杯,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嗯,今天的鲜奶好好喝…妈咪也喝嘛!” 知道阎思静在一个牛奶杯中下了东西,天泽就想整整她,让她自己喝下去,当然,孩子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毒药,而纯粹的以为就是恶作剧的盐之类的东西,私心里还等着要看好戏。 天泽的乖巧瞬间让一餐饭变得其乐融融,跟阎父对望了一眼,阎母也拿过一杯牛奶,对雨过天晴的一切,倍感欣慰。 见莫晚喝了手中的牛奶,阎思静顿时松了一口气,也兴奋地有些颤抖。 见阎思静一动不动,天泽随即天真无邪地开口道:“小姑姑,你不喝吗?今天的牛奶真的很好喝……” “呵呵,喝,喝……” 回神,阎思静拿起最后一杯,也喜滋滋地大口灌了起来。见状,天泽扭头看了看莫晚,也笑眯了眼。 陆续的早餐端了上来,天泽指着糕点大声喊了起来: “妈咪,我要吃那个……” 175 大结局(2) “好…”应和着,莫晚就帮儿子夹起了菜色。 一餐饭,就听到天泽一个人在咋咋呼呼了,可也因为孩子的调和,所有人都吃得异常的满足,一行人陆续离开后。阎思静回到房间,关起房门,乐得哈哈大笑了许久,自始至终,眼底都放着金光。 成功拿到了阎母跟阎思静的财产,阎父也放下了一颗心,却没有急着将钱转入黑衣人给定的账号,而是盘算着想要多拖几天。 他怕,怕这会是个无底洞,自己就算愿意花钱消灾,有把柄被黑手攥在手中,他总是如芒在背,像是揣了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会爆炸。他很清楚,要解决这件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所有的知情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偏偏,到现在为止。他除了受到一些示威警告的物什,就只见过这样一个黑影。 他心还是不安,却也不敢妄自动手,生怕自己会打草惊蛇,到了最后吃不了兜着走! 在他的盘算中,如果真要付钱,他也必须先要拿到一个保证、不会再被骚扰的保证才成。如果能利用交易的机会得到更多的消息,或者确定知情人的身份,或许会柳暗花明也不一定。 手中攥着钱,阎父就觉得自己有了后路。大不了,就真的全部给他,先拖一时,是一时。汇款的账户是他唯一能拿到的线索。阎父便先将自己手中的股份转了一部分过去,他查过,这真是一个空头账户,身份证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第一次开的户头。显然,是被人利用了,他现在等的是,提款人的信息,这也是他抱着的最后一丝可以入手的希望。 他想看看,这么大笔的资金,最后到底入了谁的金库! 这一天,阎父都在家里守着手机等。毕竟是银行出身,查资金流动及提款人的监视录像,他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只是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收到的不是银行的信息,却是另一条陌生来信: 【别给我耍小聪明!明天中午十二点,我见不到所有我想要的……我会送你一份超级大礼……】 倏地站起身子,阎父双手一阵颤抖,再拨打回去,那边却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阎父还没自慌乱中回神,却见管家又拿着一个包裹盒子进门: “老爷,有您的快递…拿起来…还颇有份量!要不要打开看看?!” “拿过来!谁寄来的?!” 心一阵噗通噗通的乱跳,阎父一把夺了过来,一垂眸,却见居然是一个干果杂货铺邮寄而来,霎时,阎父越发迷惑了。 如果是家里采购的…也不会先他亲启啊!如果是那个人…为什么要经过杂货铺呢? 挥手遣退了佣人,阎父轻轻晃动了下盒子,似乎有些响动,想着居然有明确的收发地址,应该不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随即拿起一旁的水果刀,打了开来,一拆开箱子,满满一箱子的‘加应子’,最特别的是,袋子的包装居然跟二十几年前、他买给阎母的一模一样,连牌子…都是一样的! 手一抖,顷刻间,桌上的箱子落下,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几包加应子掉落了出来。 当年,他跟方靖峰再遇,他就是要去买这个…他还请他吃了! 果然,果然是他!原本还怀疑有人可能只是误打误撞知道了一些事就想发比横财,而今,看到加应子,阎父确确实实地开始害怕了!能对他们当年的小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他本人,还能有谁?! 心慌意乱地,又不想惊动外人,阎父本能的弯身就想去捡拾起地上散落的东西,一垂眸,才发现盒子的底部竟然贴着这个薄薄的信封,将信封拆下,打开,里面却只有几个字: 【加湿器…香水…催命…】 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阎父赶紧将手中的纸张揉成了一团。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眼。简短的几个字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什么意思。 看来他知道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不管他是谁,这个人绝对都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摆在他面前的路,他已经没得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能乱!不能慌!稳住他!必须要先稳住他!’ 坐下身子,阎父掏出打火机将手中的信件烧了去,随即将一包包的加应子又装回了纸箱子,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斗争的过程并不重要,一时的胜败也不要紧,最后的一击,才是关键。 起身,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帮我把所有存款财产如数转过去…股份转让书也发出去!” *** 第二天,一早醒来天泽便如常打理着自己,脑海中还想着昨天餐厅里阎思静给莫晚的牛奶中放了东西的事儿。小小的脑瓜不住的好奇,为什么他没有见到小姑姑的异样?他明明记得把牛奶转了位置的? 难道他错过了?还是看错了? 见莫晚正在一旁帮自己检查着书包,天泽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又开始转了起来,走到莫晚身边就问道: “妈咪…你昨天有拉肚子…什么的,不舒服吗?” “没有啊!天泽怎么这么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拉上书包的拉链,莫晚扭头好奇的反问道。 “不是!只是…老师说最近感冒着凉多…要我们大家都注意!天泽关心妈咪嘛……” “真是个乖孩子,天泽也要记得注意身体,有不舒服要早点告诉妈咪,不可以忍着,知道吗?”摸了摸儿子乖巧的笑脸,莫晚蹲下身子抱了抱孩子。 当初决定生下他,真是最明智的选择,她的天泽,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礼物,乖巧听话,可爱聪明…还是个十足十的小帅哥!她真的没有丁点的理由不喜欢他! 松开儿子,莫晚又不放心地再度提醒地问道: “天泽好好想想,今天有没有落下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就要下去吃饭了…” “没有啦!妈咪,你已经问了好多遍了…我们走吧!”说着,天泽主动拉起了莫晚的手。 “妈咪,爹地这么早就开会,不吃饭不饿吗?”边走,天泽便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爹地会带面包,饿了会吃的!天泽不用担心…” “嗯,妈咪,那我们快走,我们要第一个到餐厅…” 想起昨天牛奶的事儿,天泽突然来着莫晚一路小跑了起来。不明所以,莫晚只当是孩子饿了,便陪着他加快了步伐。 一进餐厅,果然跟昨天一样,餐厅里没有外人,但是桌上已经摆好了牛奶。伸手,天泽叫道: “妈咪----” 呵呵一笑,莫晚抱起儿子放到了位子上。 刚想给他推好椅子,却见天泽抓着椅背跪起了身子,而后扶着桌子就将桌上的牛奶餐盘又转了一圈,将莫晚的杯子转到了阎思静的方向,才探回身子坐好。 望着儿子的举动,莫晚一愣一愣地,半天后,才想起什么地轻声开口问道:“天泽…这是做什么?” “妈咪,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喔…这个最多,我要这个…” 搂过莫晚的脖子,天泽偷偷伸手指了指,在莫晚耳边悄声道。其实,天泽是怕牛奶里再被人下了东西,虽然今天没看到,可他觉得这样保险,因为昨天小姑姑是要害自己妈咪的,所以,他认定,将自己妈咪的牛奶转到她的位置,其他人都会没事!谁让她坏心眼,他就认定她下的东西,该让她自己喝。 抬眸瞅了瞅桌上的牛奶杯子,莫晚着实看不出这杯哪里多,不过,也知道孩子都有这种心理,也没往心里去,想着都一样的,孩子开心,也就无所谓了! 拧了拧儿子的小脸,莫晚纵容地笑了:“好,来,坐好…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莫晚推动着椅子、放包的功夫,阎思静已经听到响动,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见是她在照顾天泽,也没多想,端着蒸好的包子就走了出来,一见阎思静从厨房走出,天泽高兴地又开始放光,这个坏女人,一定又想害她妈咪,记得,以前她都来得最晚的! 心知肚明,天泽也不吭声,拉着莫晚的手,一边甜甜地唤着,一边催促她坐下:“小姑姑早,妈咪,坐…..” 餐厅有了动静,厨房一头的佣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往上端菜,片刻功夫,阎父跟阎母也下来了,一家人静默地开始吃饭,这一天,莫晚是为了孩子的健康在家里用餐,毕竟有了隔阂,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却是各自过各自的,这一餐,除了天泽礼貌的招呼,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 而阎思静所关心的也只是莫晚手中的牛奶杯,所以,她都控制着自己不开口,甚至偶尔会照顾着她的情绪劝解自己的父母,生怕将她气走浪费了那重金准备的牛奶。见她喝下,她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牛奶也一饮而尽。 为了这三杯连续的牛奶,这些天,阎思静一直忍气吞声,什么也不问,有什么意见,也不敢说话,一颗心,全吊在了那三杯牛奶上。 见莫晚已经成功喝下了两杯,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二,阎思静的喜悦可想而知。目送莫晚带着孩子离去,自己便好心情地哼起歌来,直至烦得阎父发了火,三人的早餐才宣告不愉快的结束。 这一天,因为那一箱的加应子,跟那个无人知晓的秘密…阎父的心再度惶恐不安了起来。 莫晚一到律师楼,就收到了霍子杰传来的好消息,知道已经成功拿到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莫晚迫不及待地整理了一份转让文件,声明将所有的财产过度到方十年的名下,在他有生之年,可以享用阎家得来的所有资金跟股份分红,百年之后,所有财产将全部自动过继给自己的儿子----阎天泽! 已经拟定好了协议,莫晚突然想起阎擎宇已经帮父亲重建了顺捷,虽然规模不如从前,也总算弥补了当年的伤害…反复思量之后,莫晚又附加了一条,持有人有生之年可以享用所有的财产跟股份的分红,但股份的所有权属于…阎擎宇。 金钱毕竟是有限的,这股份才是长久的利益。除非万利银行倒闭,那这些股份就自动变成了废纸,否则,她不希望这些股份有威胁阎擎宇地位的可能。 整理完股份协议,莫晚又细细审查了一遍,现在只要他们找到的那个中间人签个字,一切都顺利成章了,其实,那个中间人的身份是伪造的…只要霍子杰签个字就ok了! 看着这份协议,莫晚想着这也许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阎擎宇虽然不知道自己有这部分股权,却的的确确可以暗中稳固他的势力,而爹地,也可以得到金钱的补偿与万利永久的红利,实际上,也就是一分钱都不拿就成了万利重要级的股东。 找霍子杰办理好一切后,莫晚迫不及待地跑了一趟医院。 在她的意识里,不管爹地能不能听到,这个好消息,还有顺捷健在的好消息,她都该去跟他说一声,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在方十年的床前絮絮叨叨了许久,莫晚诉说了一切,就是没有将他并不是实质的占有了万利股份的事儿给省略了。她以为这个说不说无关紧要,只要爹地知道他成了重要股东就够了。 对了一个植物人说了一大通,反反复复地,虽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走出医院的时候,莫晚的心却真真切切的空了。 好像已经报了仇了,可这一切,对她来说,没有半点的开心或不开心的感觉。其实这一切,对她来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她真得搞垮了阎氏的一切,又能怎么样!她的爹地醒不过来,阎父也还好好地活着…让他死吗?死,对他或许还是一种解脱呢! 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莫晚却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终归还是…不够狠! 算了,阎父毕竟也已经受到了惩罚,爹地也得到了补偿,冤冤相报何时了,到此为止也不错…以后,他们一家人可以离开,舒舒服服地过三口之家的小日子了! 想开了,莫晚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另一幅美妙蓝图---- **** 三个工厂已经有两个准备好了一切,连人都是现成的,配方也已经拿到,万事俱备,连东风都不欠,医院的走廊上,揣着配方,阎心成却犹豫了。 半搀扶着赖新柔来做了一次检查,确定她真的是怀孕了,阎心成的心情莫名的沉重,这件事陆陆续续筹划了三年,他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上,这一刻,他却第一次有了收手的打算。 经常走夜里,总会遇到鬼的!从清楚地知道自己沾染了这个开始,他的命就已经豁出去了,他很清楚,只要被抓到,他就是死路一条,现在多活一天他就赚一天。 收手,他也不是没想过,可他的生活,就是个无底洞,如果没有收入,早晚他也会发疯!可是现在有了孩子…他突然有股想要收手的冲动,而且有这个配方,任何时候只要想赚都可以,牵着赖新柔走出医院,犹豫了几天的阎心成第一次觉得阳光真的无限灿烂。 “想去哪儿逛?身体可以吗?” “当然!有你陪着我不会累着的!” 从没这么开心,赖新柔也兴奋到了忘我的境地,拉着他,就往一旁的车子走去,任她拖着,阎心成的唇角流泻出轻松的笑意,可他却忘了…上山容易下山难,有些事…一旦沾染是根本无法回头的! **** 本以为将自己手中的资产全部转出,起码可以获得一时的平静,阎父做梦也没想到,一天还没到,傍晚他居然就接到了另一通陌生的电话,变本加厉的逼迫接踵而来。 电话还是经过变声的,而且很简短,只有一句话:【三天,三亿!】 阖上电话的时候,阎父有种想发疯的感觉。他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被赖上的可能,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早就知道割肉喂鹰不是长久之计!要想存活,必须彻彻底底除掉这个人! 当年,他明明已经将他推下海了,那是汪洋大海啊,没有船,他怎么可能存活,他当时在海域上呆过两天,附近根本就没有船只,他估算过,以后就算有船来,他也早该石沉大海喂鲨鱼了! 他不能相信一个陪他泼了硫酸打伤推下海的人,平静了二十多年后又突然冒出来了!他要是没死,为什么不早点来找他?要蛰伏这么久?他到底要干什么,他刚刚将所有的股份给了他,他立刻又问他要三亿,他分明想逼死他?! 纠结着,阎父气得挥手就想将手机砸出去,一抬眸,却见管家又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条件反射地,阎父一颗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果然,不出所料: “老爷,有人给夫人寄了一盒东西…还是那家杂货店的…说是给您或夫人都可以….” “拿来!快拿来!这件事,不要…跟夫人说!我的意思是,我会跟她说,你下去吧!” 起身接过盒子,阎父一颗心忐忑地又七上八下了起来。他真得想逼死他?连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 事实上,方靖峰是很了解他,他清楚,一旦让他缓过劲儿来,局势怕是马上就会逆转了。 打开箱子,又是一盒的‘加应子’,却分成了七小包,显然是一周的量,里面还多了一瓶微型的香水,那淡淡散出的味道,让阎父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身子一瘫,整个又坐回了沙发上。 他怎么会查到这件事?! 背后一阵发凉,转眼间,阎父的掌心出了一层的冷汗,随之心口一阵绞痛。 捂着心口缓过劲来,阎父随即拿起电话拨打了阎心成的手机。 正在陪赖新柔买孕妇装,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掏出电话,垂眸瞥了一下,阎心成随即开口道: “是爹地,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挑…一会儿我回来付账…” 说着,按下接听键,阎心成转身往门外的僻静处走去:“爹地----” “心成,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爹地…从小爹地最疼你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被阎父摧古拉朽的急切口气吓到了,阎心成半天才回神:“爹地?!出什么事了?!您慢慢说,什么事,这么严重?”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这么害怕、急切甚至有些说不出颤抖的嗓音。以往那个神一般的男人,这一刻,让他突然有种岁月催人的感觉。 “钱,爹地现在需要很多钱!三亿,三天,一定要给我弄到三亿啊!否则,爹地回去坐牢的!” “三亿?爹地?到底怎么回事?!” 三亿虽然不少,可在他的观念里,这么点钱,爹地不至于向他开口啊!虽然三天时候急了点,可对他们家而言,应该是小菜一碟啊!他跟妈咪手中的存款也不止这么多啊! “爹地的一个好朋友…生意失败,爹地就帮了他一把…我们一起入了股,本来已经考察好的,一切都没问题,我把你妈咪姐姐的钱、还有所有的股份都算进去了,谁知…好好的,他突然卷款跑了,还销声匿迹了!我们的工程已经投资了一部分,现在各个方面都在要钱,如果我们拿不出,爹地这个合伙人也是会被告的!这件事我还没敢跟你妈咪跟姐姐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她们,我怕她们受不了再有个好歹,心成,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帮爹地一把…” “爹地,你怎么这么大意!报警吧!那可是几十亿上百亿啊!”听着,阎心成差点气晕了! “不,不能报警!这个项目是涉嫌走私的,报警,爹地就完了!我们家的信誉也会受影响的….” “爹地!”已经气到无语了,最后阎心成也只能妥协了:“我知道了!钱,我会准备的!” 挂断电话,阎心成随即按下了另一串电话号码! 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下了配方,一通电话,阎心成无奈地只能再度启动搁置的计划。三个亿,不是小数目,而他手中的资金,他已经承诺要全部给音音,不确定她的离婚协议是否已经签署,阎心成却不得不竭尽所能地凑钱。 这一切,金钱的地位,在他的心底再度急速攀升。一瞬间,膨胀到无可取代的高度。 打了几通电话交代了一声,阎心成才转身往店铺里走去。 而此时,赖新柔手中正拿着两件衣服比对着,一旁的服务员还在认真地游说: “小姐,这件真丝的衣服真得很趁您,穿起来舒服也不会显得臃肿,等您的肚子大起来,您就知道这衣服的奇妙之处了…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虽然比那件雪纺的贵个几万块,但真的物超所值…对了,我们这里还有孕妇必备的防辐射服,纯银丝编制,隔离效果绝佳,您知道的,现在电子产品,手机电脑的辐射这么厉害,越早穿戴对小宝宝越好…我们的防辐射服品质一流,您可以拿手机包裹着试一下…效果是百分百的…..” “可我还是喜欢这个雪纺的款式…而且这个正在打折,貌似真的比较划算…..” 抚-摸着两件衣衫,触感是决然不同,一分钱一分货,虽然这点钱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多大的负担,可她还是舍不得,觉得太过奢侈。 望着这一幕,阎心成心底的金钱欲越发像是吹气球一般,如果以后的日子连买件衣服都要精打细算,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过得有什么意义。突然间,他想起那票狐朋狗友在耳边的蛊惑言辞: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当初就是因为这一句话,让他突然觉悟,阎擎宇之所以取得了先机,就是因为他的胆大。强=暴明明就是犯法的,可他却确确实实地做了!还因为这个而阴长阳错地夺走了他的心上人!那一刻,一个冲动,他就不计后果地冲了下去,而今,想回头,黑了的心也回不来了! 上前,阎心成垂眸看了下,便道: “喜欢就都拿着吧!今天来就是为了花钱的!包起来吧!” “心成,还是不要了,这太浪费了,以后我们的生活用钱的地方还……” 想要阻止,赖新柔的话还没说完,阎心成却已经伸手递上了卡,笑着轻轻摇了下头,他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算是对她的一点补偿吧! 牵着赖新柔走出服饰店,突然想起了什么,阎心成步子一顿,随即转身,双手略显沉重地定向了赖新柔的肩头,略微用力地抓了抓: “新柔…生产的事儿我们可以不参与…可以后我们要生活,正常的方式赚钱实在太慢了,我不想你…跟孩子跟着我受苦,所以…配方的事儿,你还要再加把劲儿,如果我们能再提纯一点…还可以大赚一笔,然后我们就收手…再投资做点小生意,然后好好生活过日子……所以,最近你还要辛苦点…可以吗?” “嗯,好!我一定可以研究出改进方法的!我会一点点改进,然后我们多卖几次,直至最纯…这样我们可以安安全全地赚钱,卖配方的时候,你也不要出面,这样就算出事一定也抓不到我们头上的!心成,这儿虽然有点风险,可比生产的风险小多了,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自己接触这个,时间长了,我怕早晚会出事,我不想失去你!” 重重地点点头,赖新柔靠入阎心成的怀中,心绪不宁地说着。 其实,从研究开始,她的心就是诚惶诚恐的,现在,听他这么说,她开心却也担心。这个东西有多大的利益,她不是不清楚。她也不是不想要,只是她不敢太过心存侥幸,而且,这种东西,的确是,沾上了就是要命的玩意啊!她真得怕! “好,好,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一定不碰!我还要跟你好好生活,迎接我们的孩子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阎心成心底的苦水却倾倒不出。爹地妈咪的钱不管是被骗还是出了什么问题,爹地既然对他开口,一定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三天拿出三亿,对他已经是一个考验了,下面的,他不敢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何况,自他有记忆起,他们一家过得都是穿金戴银的日子,都说由奢入俭难,他不觉得他们家人可以承受得起以后粗茶淡饭的生活。阎擎宇跟爹地的关系那么僵,又那么恨他们一家人,要知道家里出了这种事,他不幸灾乐祸已经是万幸,指望他伸手怕是天方夜谭! 毕竟,这个家,对他而言也是不公平的,根本没有资格要求他做什么!从小到大,偶尔无意间发现角落里孤寂落寞的他,他的心都不自觉地会一抽一抽地疼,他能看到他眼底的渴望仇恨与冰冷,很多时候,很多人,并不是喜欢冷漠,而是不得不冷漠。 现在就算他们全家都去要饭,他们一家人怕是都没有脸去开口求阎擎宇。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嗯,好…那这样,配方的事儿交给我…后续生意的事儿,你看着办,看我们做点什么合适,你拿主意就好!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或许可以帮我们赚到更多的钱。这种东西,生产运输都是困难重重,所以价格才格外昂贵,最关键的是,有几种生产原材料,是国家指定部门限购的…除了这种特殊部门的工作人员要打通关系外,我觉得从运输上解决之道也会有助于提高我们的要价……我试过,我们可以分两个地方各自生产半成品,然后将半成品伪装成糖果光明正大地批量运输…半成品就算被查到,也不违法,我们可以说是待加工的糖果…然后另一半的半成品也同样方法运输,如果我再能改进一下,真得能调制成某一种合法东西的原料或半成品,那我们就更可以正常生产了…我们可以出口到任何一个地方,让后让买家按照我们的配方再重新加工一次…这样的话,我们既可以保证安全,又可以赚到钱…就两全其美了!到时候就算被抓到,我们也可以抵死不承认,就说我们是按照厂家要求的生产他们要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应该也不会触犯法律…….” 被赖新柔的聪明才智震惊了,这一刻,阎心成真的觉得面前的女人很聪明,起码在这个方面真是格外的有优势,没想到,他寻寻觅觅,最后捡到这样一个宝。如果她真的能研制成功,那他可真得堪比拥有一个自动提款机了,而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种。 “新柔..你果然很有天赋!如果早点认识你…我们现在早就是世界超级富翁了!或许…也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走,今天不想别的,出来就是花钱的!尽情的花----” *** 短暂的三天在阎思静漫长的等待中顺利完成,看着莫晚喝下最后一杯牛奶的那一刻,阎思静兴奋了一整天,这一天,她午觉没睡着,连门都没敢出,生怕错过了这见证奇迹的、激动人心的一刻。 估算着时间,照理说晚上七点以后就该发作了,这一晚,吃过了晚饭,阎思静就一直等,莫晚陪着天泽在院子里散步、跟毛毛玩,她也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瞅着,一直目送莫晚回了卧房,她还在眼巴巴的等,不停地看时间,算着,心里还不住纳闷: 怎么会没反应呢?难道她听错了,不是七十二个小时内连续服用下三杯牛奶就能见效?还非得等七十二个小时之后? “思静,怎么一直看表?等电话吗?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放下了宵夜的晚,挥手招来佣人收拾了,阎母催促了一声,起身便回了房。 “喔…知道了,妈咪…我一会儿睡……”口里嘟嘟囔囔着,阎思静心里却乱翻了天,还抱着希望在等。 楼上,回到房间洗过澡,计划顺利完成的莫晚倍感轻松,黏在阎擎宇的身边,就想着找个机会跟他说早点离开这个让人束手束脚、窒息不已的家。 阎擎宇看着军事新闻,莫晚就半跪在沙发上,抬手在他僵硬的肩膀上揉、捏着轻垂了起来。她知道,经常做办公室的人,肌肉都会僵硬酸痛,有各种隐形的职业病,按摩可以舒缓。 陪着他看完了十几分钟的新闻,见阎擎宇关了电视转身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收回手,莫晚下意识地抹了抹脸: “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连你也这么怪怪地看着我?!”上厅肝才。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想起阎思静一晚上虎视眈眈地注视,莫晚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寒颤。 176大结局(3) 伸手一把搂过莫晚,阎擎宇轻捏着她的下颚,略显醋意地审讯道:“谁还这样目不转睛地看过你?嗯?我去挖了他的眼珠子!” “哈哈!这个主意好!”笑呵呵地拍下他的手,莫晚随即又一本正经地板起了脸: “我脸上真的没东西吧!我刚刚已经洗过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你有没有觉得今晚思静的目光怪怪的…以往她都不拿正眼瞧我的,今晚。我跟天泽在院子里拉着毛毛散步,她居然都在门口看……看得我浑身发毛,你知道的…上次她被毛毛的好动吓到,还弄了一身的狗毛,从来见着毛毛都躲着的,今天,她却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都怀疑..我脸上是不是要长出金子来了……” “哈哈……” 被莫晚的话深深愉悦了,大笑着,阎擎宇伸手捏向了莫晚粉润的脸颊:“她怕是妒忌你天资国色…不是要转性…准备爱你了吧!” “去!讨厌!我说真的!我看她爱你还差不多,每次我跟你亲近点,她的目光都好像要吃了我似的,活像我抢了她心爱的宝贝,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没见过一个恋哥哥恋到这种程度的!” 轻拍下他的手。莫晚抚了抚被他抓捏的脸蛋,娇嗔地说着,面色却越来越认真,她也真够奇怪的,他们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可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她怎么会对阎擎宇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真有点….. “你直接说她变-态不就得了…” 接过话,阎擎宇全然不以为意,那个女人是什么样,都与他无关。 “话可是你说得的!” 嘟囔着,莫晚心底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这样的‘妹妹’,不谈恋爱不结婚,不关心自己的弟弟、老爸老妈,一双眼睛一颗心全吊在自己的大哥身上。要说她对阎擎宇没意思,瞎子估计都不信。 她就是不懂,他们又没有可能,她这儿不是明知道是火海,还争着往下跳吗?只是她干嘛突然盯着她看?是想毁了她的脸还是想变成她这样?!真是邪门! 目光的焦点逐渐聚焦在莫晚晶莹剔透的粉色樱唇上,轻抚着莫晚弧度优美的侧颜。阎擎宇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浅笑: “她要看就让她看去…越看,她也会越不可自拔的着迷…我们就让她…羡慕妒忌…恨!” 说着,阎擎宇倏地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啊!别闹,好痒…” “嗯,起来啦!” “……” 楼上两人打闹嬉戏着玩得不亦乐乎,楼下隐隐约约听到响动的阎思静却快把沙发的扶手都给揉烂了,同样的一幕,其实三年前就上演过太多次,却没有一次,阎思静的脸色比这一刻更青黑难看。 一直等过了一点,整幢豪宅都趋于安静了。阎思静还呆坐着,眼角的余光定落在二楼的某一点… 幽暗的卧房内,奢华的床铺上,阎擎宇跟莫晚依然你侬我侬地缓缓蠕动着…如胶似膝! *** 这一晚,阎思静近乎一夜没合眼,天色刚一泛白,她就气得从床上蹦了起来,抬手将床单扯到地下,疯狂地踩踏起来: “骗子。骗子!该死的!敢骗我的钱,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天色一点点转亮,疯吼着发泄了许久,突然想起,严格算起了,现在还不够七十二个小时,冲进浴室快速洗漱完毕,阎思静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出了门。 刚冲到楼梯口,就见阎擎宇拥着莫晚缓缓走出,她如花似玉的脸蛋还是一样的白嫩动人,眉宇间尽是被娇宠后的风情妩媚,美艳不可方物。 一见阎思静的目光又定在自己身上,莫晚下意识地扯了扯阎擎宇的衣服,仿佛在提醒他:她所言不虚,阎思静真的总怪怪地看她! 接收到她传来的讯息,阎擎宇紧拥着她,低头在她粉颊边窃玉偷香了一番,惹得莫晚一阵娇嗔,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甜蜜地往天泽的房间走去,一旁,阎思静气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该死的王力婆,给她的什么鬼药!为什么她觉得她不止没有变丑,还变得…更美了!这个死骗子,死巫婆,她一定要她好看! **** 这天,莫晚跟阎擎宇牵着天泽走进餐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坐齐了,桌上,一如往昔地,还是摆了四杯子的牛奶。 刚坐上椅子,天泽又开始转动起了餐盘,见状,阎擎宇轻拧了下眉头,低沉出声:“天泽?” “我要那个,要那个,那个多…..” 看似闹脾气地说着,他有力的小手还在努力的转着,其实他只是习惯性地怕有阎思静害他的妈咪,可他有不能乱说话,怕别人不相信,所以,他就只能耍脾气。 一见众人都在,莫晚也不好太过纵容,随即拉了拉他的小手: “天泽乖…不可以胡闹…牛奶都是一样多的…多了,你也喝不完……” “不,我就要那个,就要那个…”闹腾着,他的小手指了指阎母面前的一杯,还在努力地转动着圆盘。 今天的牛奶,其实已经没有下药,阎思静自然也就没多关心,更没多想,纯粹当是孩子闹脾气。 “天泽!”板起脸,莫晚加大声音呵斥了一句。这孩子怎么回事,以往不会这么不听话的? “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干嘛那么大声……” 心气不顺地吼了一声,阎思静主动帮了天泽一把,一见她帮自己转动了盘子,天泽就聪明的知道牛奶没问题了,随即认错地拉起了莫晚的手: “妈咪…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要了…你不要生气……” “好孩子,乖,妈咪没有生气,来,喝牛奶吧!” 帮儿子拿过牛奶,莫晚抬眼回望了阎思静一下,对她的冷言冷语已经近乎免疫了。随即,一家人各自吃起饭来,阎思静却时不时关注着莫晚的动向,气得差点没噎死自己! 吃过饭,重回房间锁起门,阎思静掏出手机就按下了一个号码,破口就大骂: “王力婆,王骗子!王八蛋!你卖给我的什么鬼药,吃了连个疙瘩都没生!你不想活了时不时?居然敢骗我的钱,耍着我玩?信不信我找人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屋?!该死的,你坑死我了!” “你吼什么?!我王力婆的招牌从来还没砸过!我说过,药力会依据个人体质有所不同…如果你是按照我的吩咐让她合着牛奶喝下,药一定会有效……发作越慢,说明她身体抵触越强…当然也不排斥有什么其他的物质影响了药效,不过,万事万物,相生相克,我的药..从来不会失手,耐心等着吧,就算克…也克不住的,反而会催生其他的毒素,最多半月,一定会有效果的……发作越慢,毒性越深…..” “你个死骗子!再信你我该去跳海了!”气得砰的一下挂断电话,阎思静愤愤剁了几下脚。 不甘心自己大老远跑了一趟,不止被骗还被耍了!拿起手机,阎思静找了几个小混混,去把王力婆的破屋给烧了! 殊不知,她的一时冲动,堵死的,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后路~ *** 三天的时间,阎心成费劲心思,东拼西凑地总算凑出了三亿。为了顾及整个家的安危,他也不敢多做声张,将钱转到爹地名下后,想要关切的多问上几句,却被阎父愤怒的脾气给硬是骂了出去。 本来是想帮他的忙,一通训骂,阎心成直接将这份心给省了去。 想着在家也不受待见,工厂的事情还需要他处理,他也没再坚持。 他一边努力的投产,一边教导培训着工人,准备扩大生产,而另一边,赖琴雪又开始没日没夜地做着试验,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这一次的研究,明显顺利很多。而闲暇之余,她也要通过电话给生产的工人进行关卡处的指导。 只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己指导的是阎心成的手下,还以为是卖给厂方的员工,一直尽心竭力,而阎心成也叮嘱过她,为了她的安全,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解决了问题就直接挂电话。一切都如火如荼地顺利进行着,只是被利益迷失了双眼的两人,并未察觉他们走的却是一条不归路。 计划未得逞的阎思静又固态复萌,时不时就乱发脾气,满脑子还在盘算着怎样在故技重施,得过且过中,日子也一天天过去。 而莫晚却已经开始着手处理善后的事宜,她计划着完成手头的工作,一家人就出去度度假,而后结婚,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平静中,一场更大的风暴却隐隐已经逼近---- **** 这天,出去见了个朋友,阎擎宇一会到办公室,刚坐下,就见林一肯抱着资料匆匆走了进来。 “有重要的事儿?” “嗯,宋氏出问题了!我们批下的贷款…没有到宋氏集团的账户,他们现在资金周转不灵,整个企业已经处于瘫痪的状态了…这个时候,却没人伸手拉一把,看来,宋氏,比我们预期的要早到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贷款没有到?难道钱..不翼而飞了?!” “不,到是到了,不过…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三年前因为宋芳菲的缘故被我们开除、无处容身的郝秘书,用了她表妹的身份证居然进了宋氏的财务部,我们逼得她走投无路,她把这笔账算到了宋氏的头上…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宋芳菲自食恶果,郝秘书利用职务之便,将我们刚刚转入的款子给携跑了…首期六千万…她这辈子怕是都不敢见人了!这笔钱,数目不多,却是宋氏的救命钱…这一次,她拿到好!我们的钱已经到账了,所以贷款这样生效,宋芳菲已经来过好几趟了…看来宋氏真的是千疮百孔,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一下子,落进下石,倒是加速了我们的进度…宋芳菲那儿,你打算怎么办?见不见?” “见!而且…要让她把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知道得清清楚楚!宋氏破产的话,我们就是最大的受益人,有优先处理权…全力收购!对了,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整理着桌上的资料,阎擎宇一边分神的问道。 “有是有…只是…我怕会吓到你!” 手一顿,阎擎宇倏地直起了身子,停下了一切的动作:“说----” “阎董事长将他手中的所有股份,包括阎思静跟阎母的签了一份转让的空白合同,名下所有的财产,甚至包括你们家用的他名下的轿车,都全部固定资产全部包括在内,资金也全部划入了一个人的账户……” 坐下,林一肯望着阎擎宇,一点点试探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他变得一穷二白了,是吗?空白合同,谁拿到,就是谁的!该死!……到底是谁?他脑子进水了还是….他真的有把柄攥到人家手里了?把所有财产无条件转让,连妻女的都算了进去……到底什么把柄能让他怕成这样?” 低喃着,阎擎宇拧起了眉头,沉默了许久后,才一字一句地轻声问道:“是…是她吗?” 突然之间,他竟沉重地连她的名字都喊不出。 “不能确定!因为查不到任何线索!空白合同是邮寄到一个公用信箱的,没有人知道是谁取走的!而那些钱,我查过,最后转入了瑞士银行的一个账户,户主只是个被利用的外人,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些钱…你知道,到了瑞士银行,后续怎么操作的,我们是查不到的!我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到的关系…还是差不到…..” “那反向行之!去查查看最近有哪些人的账户又大笔资金流入!富豪,是有限的!这么庞大的资金,他不至于全部兑换成金条存着不动吧!只要有资金的流动,难不倒我们吧!” 思索着,阎擎宇也越来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知道,自己没有逃避的可能了。 “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派人去查----” 起身,林一肯放下资料,转身就想离开。 突然想起了什么,阎擎宇阻拦道: “等等…你刚刚说得股份…阎心成的在内吗?没有理由啊!为什么…没有他的?!他不是阎家的一份子吗?” “这点我也奇怪,据我从律师事务所得知,阎心成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附议离婚后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转给海音,可是据悉海音目前还尚未签字,换句话说,这些资产,目前为止,还是阎心成的!我也奇怪,阎董事长为什么选择了部分对象,而不是全部?!难道是因为女人比较好骗?这样,你也可以放心了,他连阎心成的都不拿,你的,他更不敢妄想了…我怀疑,这个索要的人很了解你们家的状况…柿子专挑软的捏……这样才万无一失!”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你先去吧…….” 低喃着,阎擎宇的心头隐隐浮上了一丝难解的阴霾,没有阎心成,没有他…如果真是莫晚,倒也有些可能,毕竟他们两个人跟她的关系最为亲密,可这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啊,为什么他感觉这次事件的目标针对的不是他,更像是阎父呢?!可那样的话,避开他跟阎心成也说不过去…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 这一天,琐事缠身,阎擎宇的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临近下班,阎擎宇刚走出公司门口,一道烟灰色的身影便冲了过来: “擎宇,擎宇…给我两分钟,我们谈谈好吗?” 抓着阎擎宇的衣袖,宋芳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些天,他们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几十年打拼下的心血毁于一旦了。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公事的话,等上班时间再预约吧!”推下她的手,阎擎宇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她没想过,她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擎宇,我知道以前的事儿是我做错了,可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我也很安分地没再来烦过你…求你看在我们往昔的一点情分上,伸手援手救救我爹地好吗?” “情分?如果我们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点情分,三年前也被你亲手毁掉了!本来我们可以好聚好散……就是因为你,害得莫晚的父亲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还差点害死了她跟我们的儿子!你还有脸开口让我帮你?!你会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拨给你们家的贷款都是高于正常利息的,这是银行特批的条件…你以为我真得想帮你?说白了,我是趁火打劫,为的是自己的利益!这是你该为你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如果三年前你没有恶意误导我的秘书,她也不会几经周转费力八劲的藏到你家的公司…也就不会有今天携款潜逃的一幕了!是你把她逼得绝路,今天的意外…是你自己种下的!不要怪我…” “擎宇,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伸手拉我爹地一把,好吗?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贝儿,求你看在贝儿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吧!你也是做公司的…你知道,公司就像是孩子一样,都是辛辛苦苦一点点拉扯大的…我已经不能生育了,公司也一直走下坡路,我也受到了惩罚,现在濒临倒闭的危险…如果公司真的破产我们就要睡马路了……擎宇,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你要我去给莫晚认错,还是去医院照顾她的父亲一生,我都答应…求求你,我爹地妈咪都老了,我也没有兄弟姐妹,也不能生了…求求你,放过我爹地妈咪吧…” 拉扯着阎擎宇的手,宋芳菲声泪俱下。 他可以无视她的泪,有那么一瞬间,阎擎宇却被她的孝心打动了。她的确不幸,可她对贝儿、对她的父母,真的还不是那么坏…. 瞬间,阎擎宇有片刻的晃神。 想起往昔的所作所为,辛辛苦苦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宋芳菲的心里也是有不甘心的。可是此一时彼一时,这一刻,她虽然不能说是彻底醒悟了,却突然间明白什么对自己更重要,她人生的遗憾是无法弥补的,如果这一刻连自己的亲人再失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经受得起这样接连而至的打击。 三年,有些东西其实说放下也放下了,如果不是贝儿无意间撞到阎擎宇,她的心或许也就不会再活了。现在,她就像是夹缝中求生的小草,给点阳光,才能灿烂,贝儿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却是她一手养大的,多少,她也能体会出为人父母的心酸,特别是在这个本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她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爹地妈咪的生活一落千丈,过回操心柴米油盐的日子! “擎宇…求你…” 想着,宋芳菲攥紧阎擎宇的手,哭诉着想要跪下。 阎擎宇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一道铿锵有力的沙哑嗓音突然响起: “菲菲,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在这儿,公司的事儿爹地会想办法,快起来,回家去!” 蓦然回神,阎擎宇就见备显沧桑的宋老自一辆轿车上走下,吆喝着上前拉起了宋芳菲,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阎总裁…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阎总,我就菲菲一个女儿,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又有些姿色,被我们夫妻给惯坏了,可哪个为人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做事经常不经大脑的任性、自私!您跟菲菲的过去,我们都知道,也知道她…自私地做了对不住您的事儿…公事公办,亲兄弟明算账的事儿,我懂…菲菲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如果您真对宋氏集团有意,您可以拿去!还请您高抬贵手,不管菲菲做过什么,都到此为止,放过她好吗?我保证以后她不会再来打扰您、影响您的生活…我风雨飘摇了半辈子,一把老骨头了,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鲍鱼鱼翅吃的了,白菜馒头也填得饱肚皮……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菲菲当年的一时冲动竟然铸下了大错……阎总,我没脸求你拉我一把,只求你给我们菲菲留条生路,让她跟贝儿好好去国外生活……” 拉着女儿,宋老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如果公司不是出了携款潜逃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当年她的一句话,害得顺捷破产,还逼得秘书被万利封杀,种下了今日的祸根! 总之,一切都是命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不,爹地,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惩罚,让我做牛做马偿还都可以…您跟妈咪辛苦了一辈子,不能这样……” 银行门口,两个人都泣不成声,各自揽着责任,霎时,阎擎宇的喉头也一阵酸涩。 他不是同情他们父女,而是感慨他们的父女情深。患难见真情,这样的亲情,是他一生都渴望而不可得的!很多事上,她或许不幸,可这一点上,她比他幸运很多,至少,她有个真心疼爱她的父亲! “好了!银行的贷款我会按照合同如期发放,也不会催逼你们提前还款…至于能不能度过这场危机,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我是个商人,一切,都按照合同来!利息我会协调降到正常的水平…这是我能做到的底线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家的任何一个人,包括贝儿…出现在我跟我家人的面前!我这么做,不是因为念你的旧情…是因为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宋老,我很敬重您、欣赏您!” 深思了片刻,阎擎宇还是决定放她一马。换作以往,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他突然想为天泽积淀福报。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不想留给儿子的,是无数隐形的敌人。 沉痛的目光来回逡巡在两人间,阎擎宇重重叹了口气: “菲菲…你有爱你的家人,有贝儿,如果你能知足、珍惜,以后你会发现,比起很多人,其实你已经很幸福了…不要再来找我,不落井下石,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抬手看了下表,阎擎宇随即开口道:“我还有事,失陪了!” “谢谢----” 攥握着爹地的手,许久后,宋芳菲大声地道着谢,目送那高大的身影转身离去,瞬间泪如雨下。 这一段时间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她却也真真切切地尝到了人情冷暖,患难见真情,这一刻,宋芳菲想得更多的不再是如何抢回他,更多感慨的是,自己彻彻底底地放弃了一个值得爱的好男人! 如果时光倒流,她一定不会再如此消耗青春---- “菲菲…收手吧!这样能屈能伸、有勇有谋的男人,前途不可限量!不管是做错了还是错过了,知道回头永远都不晚…阎擎宇这样的男人,如果他对你无心,你做什么怕是都难改变他的主意,他不是轻易能让人左右的…这次,我们算是走运了!菲菲----” 拍着爱女的手,经历如此大浪的宋老也忍不住叹了常常一口气,这次,宋氏元气大伤,能保住这破败的残骸,他也要谢天谢地了,而今万利银行不紧逼,又调低了利息,对他来说,真的是天上掉馅饼的大恩大德了!这天日子,为了筹款,他这张老脸都不要了,凑到的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一刻,他的雄心壮志不再,只希望能安安稳稳、无波无浪地度过此生。 “爹地…我知道了,我早该放下、不该奢望的!只是..他真的是个太优秀的男人,像是会发光的钻石,碰到了就会让人心动…我…我以后不会再妄想了!爹地,你说得对,人该感恩,才会有好运!我听你的…我们一家人带着贝儿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一家人快快乐乐地,比什么都好…” “嗯…好,好…” “爹地,我们走….” 说着,宋芳菲扶着宋老转过了身子,忘了那远去的背影最后一眼,眼底的泪水再度涌溢,她的嘴角…却扬起了释怀的笑意。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放下,才是真正的解脱! *** 发动车子,阎擎宇的心莫名地又沉了几分。本来想去接儿子放学的,这一耽搁,见错过了时间,阎擎宇便调转了车头,直接回了家,一路上,他的脑海中还时不时浮现出宋老触动他心扉的一句话: 【哪个为人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 想到天泽,想到那份恨不得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的心思,阎擎宇始终想不通,为什么阎父对自己从来不会这样?难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吗?还是只是因为他不是他心爱的女人所生?可明明他才是他名正言顺的亲生儿子啊!为什么他对他却没有这样的心思,从小到大,甚至…从来没有! 转眼间,车子已经进了家门,阎擎宇步下车子,刚踏上门口的台阶,就见莫晚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擎宇,回来了----” 轻扯着阎擎宇的胳膊,莫晚探头探脑地往他身后看了起来。 眉头疑惑的轻挑,阎擎宇深思着问道:“找什么?!让我帮你捎东西了吗?还是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擎宇,怎么你一个人,天泽呢?”回复着,莫晚的目光还四处逡巡着。 “天泽?天泽没跟我在一起啊!一直不都是你或者管家去接的吗?我今天本来想去的,可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下,便没过去……”上在叉扛。 不明所以,阎擎宇被莫晚的话问得有些懵,一直以来,不都是她亲自接孩子的?没空的时候,管家才会过去,他也是尽量的有空就过去,却从来都不确定。该不会今天他们都有事,没去接天泽吧! “擎宇…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一点都不好笑,你告诉我…这个不是真的……” 脑袋一懵,莫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前一阵金星乱窜,身体一晃,紧抓着阎擎宇的衣袖,大有作势要晕的架势。 “晚,怎么了?!是不是都错过了没人去接天泽?!不要紧,我们现在去----” 拉着莫晚的手,阎擎宇就要转身。 霎时,莫晚却有种天崩地裂的崩溃感: “你真的没去接天泽?那我的孩子呢?天泽被谁接走了?!爹地妈咪都在,你没接,管家没接到……思静也在…天泽,那我的天泽呢?他被谁接走了?!子杰,心成?打电话……” 心底七上八下地,嘀咕着,莫晚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还没按下号码,手机却砰得一声自手中掉落,凝望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手机,莫晚越发的心神不宁,整个人怵在了原地。 “晚,先别着急,别紧张……” 安抚着莫晚,阎擎宇的心却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177 大结局(4) ????眼神示意佣人捡拾起手机,阎擎宇攥握着莫晚的手试图给她力量:“不会有事的,晚,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天泽不见了我按照平常的时间去接他放学,谁知我的车在路上突然爆了胎,我就给管家打了电话。 让管家先过去等我叫了拖车的公司,再打车到达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幼儿园门口的孩子都已经被领走了老师说都被接走了我以为是管家接的忘了等我,就回来了结果 管家说,他去的时候路上车子差点撞到,出车祸,耽搁了一会儿,到达幼儿园门口的时候,老师说孩子已经被接走了,是自己上的车老师也没多问我们以为是你把孩 子接走了.现在你说你没接天泽那是谁把孩子接走了我们回来没多少时间,也没什么熟悉的外人啊,天泽那么聪明,怎么会随便上外人的车就算跟别人走。也会记得 要通知我的会不会出事了,擎宇怎么办怎么办.” 越想越紧张,瞬间,莫晚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一般,原地打着转,明显慌乱到手足无措。 “晚,别急,先冷静点说不定跟什么同学去玩了你先给子杰打电话确定一下。我也找幼儿园的老师问一下,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将莫晚的手机递回给她,阎擎宇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面色却明显有些沉重。刚翻出学校的电话,两人还都未及出声,就见一个门卫匆匆跑了上来: “大少爷,外面有人送了一个包裹进来,还有您的一封信,指明要您亲自验收我们检测过,没有危险物品” 不自觉地对望了一眼,阎擎宇跟莫晚的心底同时浮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什么人送来的”接过信,阎擎宇随口问道。 “是一个身穿校服的中学生。说是有个穿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让他帮忙的,还给了他一百块钱,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撕开信,清晰的几行大字大字跃然纸上:你的儿子在我手中,三天,我要看到你手上所有万利股份的让渡书 一怔,阎擎宇危险的眸子轻轻眯了眯。 一个垂眸,瞥到纸上斗大的字迹,莫晚蹭得一把夺了过来,眼前霎时一黑,闷头就朝阎擎宇的怀中栽去。 “晚”一把抱住莫晚,阎擎宇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眼神示意佣人将包裹拿开。 蓦然回神,莫晚扯着阎擎宇的衣襟,慌得早就没了主心骨: “天泽还是个孩子,他什么也不懂,他还那么小是谁抓了他,他会不会有事我们去救他赶快去救他” “我知道我知道晚,这个时候,你不能自乱阵脚相信我,天泽不会有事的他们要的是我手中万利银行的股份,股份没拿到,他们怎么敢动我们的儿子,先把 心放下,别慌别哭你要是再有事,我还要分心照顾你,怎么转心去救天泽,不是乖,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孩子的动向,想办法,才是当务之急别哭,冷静点把包裹打 开” 一手拥着莫晚,一手抹着她脸上的泪痕,阎擎宇一边力持冷静地指挥着,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乱。 什么人,居然绑架他的儿子要他手中万利所有的股份真是好大的胃口啊敢动他的儿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点点头,莫晚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一想起儿子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绑走了可能正在某处受苦,她就心痛如刀绞。 应命拆开抱包裹,天泽用的画笔盒闯入眼帘,一把夺过,抱着,莫晚越发泣不成声: “是天泽的,真的是天泽的擎,擎宇你是不是生意上得罪什么人了他要万利的股份,我们就给他吧,把儿子换回来再说求你,把儿子换回来吧..” 转身扯着阎擎宇的衣襟,莫晚瞬间哭成了个泪人,脑子里已经没了别的东西,一心只剩下自己的宝贝儿子 “晚晚你别这样先冷静点.” 见莫晚软瘫着身子似要跟他下跪一把,一把拉扯起全然崩溃的她,阎擎宇用力圈着她,极力安抚着。 这一刻,他深切地体会到,孩子是她的心头肉,也是她的致命伤她的一生,都因为这个孩子在改变,而他,却也深沉地感激她留下了这个孩子,给了两人机会,给了他一个好儿子,让两人能有今天。他一定不会让天泽有事的亚私斤技。 阎擎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另一道尖锐的女声先愤愤地嘎然而起: “不能给他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要是把万利银行的股份都给了别人,那万利银行就要易主了,哥,到时候你什么都没有了连我们家的地位都要改变,都要仰人鼻息、看别人脸色了不如,报警吧对,报警” 盘算着,阎思静不满地斜着莫晚,义愤填膺道。 听到阎思静的话,莫晚气得张口骂了回去: “钱重要还是天泽重要我又没让你拿你的部分去救我的儿子,你多什么嘴要是我的儿子有半点闪失,这笔账,我记到你头上。” 转身,莫晚又满脸担忧地望向了阎擎宇: “你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你不会也不舍得万利的股份,想让儿子冒险吧” “晚你先冷静点” 被吵得一团乱,阎擎宇的心思也有些烦躁。万利的股份不是个小数目,儿子他要救,股份他的确没想拱手送人。 一听这话,莫晚顿时火了,抡起拳头就砸了上去: “你说,你是不是不想拿,天泽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只顾你的事业你怎么能这样万利银行对你这么重要吗你连儿子都不顾了如果天泽少一根头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晚,你这是干什么你去哪儿你别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还没来得急解释,却见莫晚转身就往门口跑,阎擎宇伸手一把抱住了她,他怎么会不想救儿子,只是这件事,要从长计议,股份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的,总要确定好孩子的安全,找个可行的交易方式才行啊 “你放开我我不用你救我儿子,我自己想办法,我去找子杰他一定会帮我的你就守着你的股份自己过吧” 被阎擎宇的反应伤透了心,推打着阎擎宇,莫晚一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他不拿万利银行的股份救儿子,她拿她爹地手中也有不少一定可以换回天泽的 “晚,你冷静点这个人要的不是钱,是我手中的万利股份我手中的,你明白吗~天泽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拿、不救他只是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如果我们 拿出去了,却换不回天泽,该怎么办关心则乱,你不要着急就算要换,我们也一定要先知道这个人是谁,是什么目的,起码要先确定天泽真的在他手中,天泽的安全 状态、交易的可靠,才能行动,是不是晚相信我,我不会让天泽有事的,别说只是拿万里银行去换,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皱眉头的只是不能盲目去换,你懂吗晚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会比你跟天泽对我重要你要相信我冷静点,冷静点你想想他们要的是我手中的万利股份,拿不到东西,肯定不会伤害天泽的现在你要留在我 身边,才能第一时间等到天泽的消息,对不对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冲动,不能乱你万一冲动弄巧成拙被对方知道误会了,天泽会很危险的” 抱着莫晚,阎擎宇的心负责的厉害,却不知道该为她关切自己的儿子高兴,还是为她对霍子杰多过自己的信任而伤心。 “我听话,我不乱动你会救天泽的,是不是你会拿股份换回天泽的,是不是” 急切中,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言辞有何不妥,转身,抓着阎擎宇的衣袖,莫晚就像是个孩子一般,眼底只有乞求,无助的乞求。这个世界上,天泽是她仅剩的亲人了,她不能再承受丁点失去他的可能。 重重点点头,阎擎宇一点点上前,拉过她,紧紧将她抱进了怀中: “我一会儿就给冷熠跟林一肯打电话,让他们把股份让渡书先整理出来送过来嗯” 如果这能够让她平静下来,他不介意先签字。而且,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拿孩子冒险,先稳住对方,也是对的 “哥,你真的要把万利拱手送人啊那可是爹地一生的心血,我不同意万一给了他们,他们撕票了呢我们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看两人亲亲我我的,阎思静瞬间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的股份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插嘴,天泽有点意外,我立马捐了,我乐意你再敢多说半个废话,我先把你丢出去” 好不容易才安抚下莫晚的情绪,见阎思静口没遮拦地吓得莫晚脸色煞白、浑身发抖,阎擎宇气得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哥” 不服气地,阎思静跺着小脚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阎母抢先一步堵上她的嘴儿,将她拉进了客厅。 “有什么事儿进来坐下再慢慢商量吧” 瞥了门前伫立的两人一眼,攥握了下手中的拐杖,阎父也转身进了屋。随即,阎擎宇拥着莫晚也缓缓走了进去。 屋里一家人围坐客厅,一片沉默,片刻后,阎擎宇拿出手机转向了一旁:“冷熠,帮我整理一份万利股份让渡的合同书送过来” 吩咐冷熠的电话,阎擎宇没有控制音量,他是想安莫晚的心。挂断电话后,阎擎宇又转身往门外走去,随即拨打了另外几个号码,说得却是差不多的话: “天泽被绑架了动用所有的力量,给我查,我要知道是谁带走了我的儿子那个人要得是我手中的万利股份,如果不是急需用钱,一定是跟我有过节你从这条 线入手,先查那些对万利有兴趣的人通知聂煊,把今天晚上幼儿园附近的监控录像全给我调出来,凡是今天在幼儿园附近出现的车辆,不管动用多少人力物力,都给 我一辆辆查就算把这个城市翻过来,我也要知道天泽的下落要快三天内,一定要有结果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别轻举妄动,千万不要伤到我的儿子” 吩咐着,阎擎宇还不忘千叮万嘱。 要是天泽有个好歹,他不敢想象莫晚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是谁干的,要是他的儿子少一根头发,他就让他全家陪葬 挂断电话,阎擎宇转身回屋,一见莫晚那无助的依赖目光,三年后,阎擎宇第一次觉察到她的脆弱。她,再强,也终归还是个女人 阎擎宇一坐回莫晚的身边,她的手就急切的抓向了他: “现在我们怎么办” 思绪已经全都乱了,此时此刻的莫晚,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脑海中漂浮得全是孩子被绑架、被殴打、被折磨的凄惨画面,耳边响彻得也是些惨兮的哀嚎哭喊声,她根本一点都坐不住。 “等晚,别乱相信我,天泽不会有事的不管是谁带走了孩子,要得都是万利的股份,不会伤害孩子的你不是说是上了熟悉的车子吗你想想,天泽认识的,都 有些什么人去,把你能想到的都打电话确认一遍,可是记住,一定不要说天泽被绑架的事儿,还要若无其事地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天泽才越安全,也不会被有 心人利用增加我们的困扰、影响我们的判断,懂吗我们在这里等绑匪跟冷熠的消息冷静点,不会有事的这个时候,你更要坚强,你要是垮下了,谁去救天泽乖,去 吧,去一旁打电话” 抓过莫晚的小手安抚地亲吻了一下,阎擎宇试图找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嗯,好,我这就去” 阎擎宇的话一出口,莫晚仿佛突然来了劲儿,掏出手机就往门外走去。 目送莫晚出了门,屋内瞬间又恢复了一派压抑的静默,轻眯着眼眸,阎擎宇却开始理起整件事的思路来。 莫晚的车子爆胎,管家去接的车子路上也出了意外,他又恰巧被宋芳菲给拦了下来耽搁了,从莫晚的描述中也可以大致判断是熟人作案,只是这个熟人,到底是谁呢 显然这个人很了解他们家的一切,甚至可以很确定的说,他清楚地知道天泽上的学校,阎家去接送的时间人员甚至是行走的路线,如果绑匪是要钱,他还会考虑是不是宋芳菲在搞鬼,可绑匪居然要他手中的万利股份,这不禁让他有些纳闷是狮子大张口呢还是 绑架勒索是犯法的,他是确定他不会报警吗 审视的目光来回逡巡过一家人,阎擎宇疑惑的眉头轻轻挑了下:只有阎心成跟音音不在音音应该是可以排除的,会是阎心成吗 他要万利的股份似乎说得过去,可他对莫晚明显有旧情,就算他想要万利的股份,应该也不至于用这种会伤害莫晚的方式,毕竟这种事是纸包不住火的,就 算天泽回来不说,万利的总裁一易主,这么大的事儿,想粉饰怕是都难,除非这个人根本不打算让天泽回来或者不让天泽知道,或者万里银行的股份最后也本不会在 他手中,他才敢肆无忌惮地带走天泽 越想阎擎宇越觉得事情不对头,万利的股份一定不能给出,否则,他儿子的性命都可能堪忧 必须要尽快找到孩子的下落 明显感觉到了阎擎宇猜忌的目光,一直不敢多话的阎母突然惊觉到自己的儿子不在,不免有些担忧的慌乱,请咳了下,随即开口建议道: “那个,我们就这么干坐着吗要不要报警以备后患多些人帮忙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阎母一开口,阎思静顿时又来了力气,赶紧出声附和道: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我们该报警总不能真的白白把万利银行拱手让人吧这可是金山银矿啊,这也太便宜那个不要脸的畜生了吧居然绑架小孩子,我诅咒他祖宗八代都不得好死,老了也没人送终” 阎思静的毒舌一出,一旁的阎父顿时坐不住地怒吼了起来: “思静说什么呢这件事,不能报警家丑不可外扬,而且天泽的性命要紧银行股份的事儿,我们可以再另想办法银行是我们一手创建的,我们就是开国功臣,仅凭股份易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所以我觉得还是孩子重要” 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阎擎宇的嘴角轻蔑地挑了挑,良心总算没让狗吃了,还知道在乎他的儿子。 听着他们三人的争吵,阎擎宇却始终没有搀言,这件事,不管是谁做的,他都没打算报警,他不能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而且,他也不相信那些办事啰里巴索的警察,与其找他们,他还不如动用自己的人效率来得快 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来电话,想着,阎擎宇又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ken,给我找个监控专家过来,另外,调几个手脚麻利的保镖过来待命”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多个人也多份力量,我去打电话把心成叫回来” 不便多参言,阎母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嫌疑,而且,家难当头的时候,儿子却三天两天的不露面,让她心里多少也有些不愤。毕竟,从小到大,阎父是最疼他的,这个时候,他不在,怎么也说不过去。 莫晚拿着电话走出屋外,按下号码之际,整个人已经清醒了许多,跟霍子杰刚说了两句话,霍子杰便听出了她的异常,得知天泽被绑架的事儿后,霍子杰也 对她说了跟阎擎宇相同的话,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莫晚知道,阎擎宇的做法是对的,再有霍子杰帮忙,她的心过了最初的紧张期,也慢慢平静了许多。 回到这里,天泽见到的熟人并不多,没几分钟,能想到的,都打了一遍,莫晚便垂头丧气地又坐回了原位,对着阎擎宇轻轻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们等既然他要股份,一定会跟我们联系的,我们就耐心地等” 接到电话,阎心成就匆匆赶了回来,本想要安慰莫晚说两句什么的,可一见她靠在阎擎宇的怀中,最后他也只能默默地坐到了阎父的身边等。 这一晚,近乎所有的人都是在沙发上瞌睡过去的可电话没响,也没有任何的异动,只是偶尔莫晚受不了的会偷偷埋入阎擎宇的怀中掉几滴眼泪,气氛一样的难解的压抑。 从来没有跟儿子分开过,以往就算分开,两人也会通上许久的电话,一夜的时间,莫晚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整个人都像是抽光了精气一般,脸上光彩尽褪。 这一天,一家人都坐在家里干等,没有半点的消息,偶尔阎擎宇会去打几个电话,所有人脸色的神色都明显凝重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莫晚就有些坐不住了,刚站起身子,突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霎时,所有人都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条件反射地都直起了身子,对一旁的检测专家点头示意后,阎擎宇便接起了电话: “我是阎擎宇” “下午三点,把合同签好,装进牛皮纸袋,交给阎父,让他一个人把资料送到京开路大众公园门口石雕旁的垃圾桶里” “我怎么知道我儿子是不是在你手上是不是还安好” “你会知道的” “喂喂” 还没得到具体回复,电话那头已经传了挂断的嘟嘟声,扭头,一旁的专家却轻轻摇了下头。 “就差一秒,这个人,看起来像是很有反侦察的经验,会是专业绑匪吗” “如果是专业的绑匪一定不会要需要转手才能成为利益的股份” 一句话,阎擎宇点到了点子上:“不管是谁,三点前没有结果,就先按他说得办” 抬手看了下表,阎擎宇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知名要阎父去送要是为了安全,找个女人不更合适吗要是想要万里银行的股份,为什么 又只要他一人手中的反正是绑架,能捞为什么不多捞除非,他十分清楚阎家人股份的现状,知道除了他,阎家其他人的股份都不再他们自己手中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绑架天泽的要么就是阎家的人,要么就是坑了阎父股份的人 想起什么,阎擎宇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先跟林一肯指了方向通了个气,回来,阎擎宇目光定向阎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有件事,我很好奇绑匪为什么指定你去送合同” 阎擎宇的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调向了阎父,隐约间,也觉察到阎擎宇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阎父还没反应,阎心成率先站起了身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爹地跟绑匪串通,绑架天泽你别忘了,天泽是爹地的亲孙子” “是,我是怀疑他绑架天泽的人不要钱,要我一个人手中的万利股份,你不觉得奇怪吗现在,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手中的万利股份,你们谁还有都没 有了吧据我所知,你的,已经半转给了音音,你的、还有你们的,已经不知道被他转给了什么人这种现状,除了我,在场的,怕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吧现在却有人利用 天泽清晰地指明要我手中的万利股份,这件事,就算不是他干的,也绝对跟那个要挟他、拿走万利股份的人脱不了干系我不管你跟那个人有什么过节,有见不得光的 勾搭,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我要救我的儿子说,那个拿走万利股份的人究竟是谁” 推开阎心成,阎擎宇伸手指了指阎父,又逡巡过阎母跟阎思静,尖锐的矛头直指核心。 他的话,却像是瞬间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霎时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 莫晚更是直接惊呆了,没有人比她清楚是谁拿走了万利其他的股份,可她没有绑架自己的儿子啊听他的分析,那个绑匪的确是该跟阎家有过节的,难道是刘叔不会啊刘叔不是去美国处理疗养院的事情了吗如果不是她,不是子杰,那还会是谁,还会有谁打万利银行的主意 一个绑匪不要现钞,要股份,本身就不合理,而今一听阎擎宇的话,莫晚顿时风中凌乱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啊阎擎宇已经知道有人拿走了其他的万利股份,她要不要承认呢 她要是不承认,他会不会查偏了方向,耽误救天泽呢 莫晚还在纠结犹豫间,阎母跟阎思静却都恍遭雷劈,一个满脸诧异,一个捧着心口激动地就大叫了起来: “什么爹地他说得是真的吗你不是说要帮我们投资的吗我可是把我所有的老本全都拿了出来钱呢股份呢你怎么能不经我们同意随便给别人那是我的东西那以后以后我怎么办我一分钱都没了对,我不投资了,爹地,你把我的钱还给我还给我” 冲上前,阎思静拉着阎父的衣袖,就朝他伸出了手,任她拖拉着,阎父却始终没有出声。 见状,阎母大概也猜到了阎擎宇所言不虚,阎心成也着实震惊了一把,毕竟,他也刚刚才把东拼西凑来的三亿给了他,他很清楚,阎擎宇说的十有八九是实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的钱岂不是也已经白白打了水漂 真得有人勒索他吗为什么他宁可用各种借口骗家里的钱,也不跟他们坦白呢 “爹地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现在你、妈咪跟姐的钱都已经搭进去了,我连名下的固定资产都低价出售才给你凑够了 三亿,我们一家人,现在除了哥,都已经是穷光蛋了你不是还想看着哥也一无所有,最后我们一家人都睡大马路才高兴吧爹地,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吱个声啊现在被 绑的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额头惊线三天黑线,阎母也整个傻了: “什么心成,你的钱也都给了你爹地庆丰,擎宇说得是真的吗那可是你几十年的家底,跟我们一家人以后全部的生活费啊,那么一大笔钱,你到底给了谁,你就说吧钱追不回来了,你不能再看着擎宇也跟着损失啊万里银行也是你一生的心血啊” “爹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紧逼着,阎父猛地一把推开阎思静,大吼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厅里一片混乱,阎擎宇还没来得及逼问,阎思静爬起身子先哭诉地大吼了起来: “你不知道,谁知道啊你傻啊,无缘无故地把金山银矿拱手送人,还不知道给谁你骗鬼呢我的钱啊,没钱,以后我怎么过” 闻声,阎母极度不满:“思静,你怎么跟爹地说话的” 霎时一家人吵得不可开交,矛盾的主题却近乎却都围绕在不翼而飞的钱财上,一时间,阎擎宇也被吵得头昏脑涨,插不上半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也没个结果,见状,莫晚终于等不及地大声呼喝道:“别吵了绑架天泽的跟那个人没关系,先想办法把孩子救回来,好吗” “你怎么知道没关系” 阎思静本能的一声反应却说出了众人的心声,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到了她的身上。 一见阎擎宇凌厉疑惑而又略带失望的目光,莫晚不自觉地有些心虚,咬着唇瓣半天没说话。 “难道你跟那个人有关系还是是你拿走了我们的财产” 阎思静咄咄逼人的话语一出,阎擎宇跟阎心成却不约而同地维护出声: “不要胡说” “不可能” 两人的话音刚落,突然一道沙哑的嗓音粗噶而起:“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的确是她拿走了你们的股份” 熟悉的声音震撼心灵,莫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像是被冻住了,承受着众人不敢置信的指责目光,她僵硬着身子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门口。 抬眸,只见,刘管家推着一个面带半片面具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回过神来,阎思静冲到莫晚面前抓起她的衣襟,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居然勾结外人谋夺我们家的财产,我们家哪里对不住你了,把我的钱还给我,还给我” 着实没想到一切真的是莫晚背后搞鬼,阎擎宇也有片刻的晃神,回过神来,上前拉开莫晚,抬手一巴掌打了回去: “骗你钱的,是你的爹地你再敢动莫晚一下,我就十倍奉还” “哥她是个坏女人她是个骗子,她谋夺了我们家的财产,你到现在还护着她你别被她的美色骗了,她跟着你根本就是有目的的她想篡夺我们家的一切,一定是她,是她自导自演绑架天泽要挟你的一定是她,哥,你别再傻了” 捂着脸庞,阎思静气愤地大吼着,她的话却也犹如锋利的毒箭,一箭刺中了阎擎宇心底脆弱的红心。他不在乎莫晚想要篡夺阎家财产的目的,却很介意她留在他身边是不是真的只是为了利用他 转身,阎擎宇审视的目光直直定向了莫晚。 而莫晚,也被这儿全然措手不及的一幕骇在了原地,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突来的一切,不知道怎么跟阎擎宇解释,不知道她的爹地怎么会突然醒来,还当着他们一家人的面说出了这样的话,脑袋里轰轰隆隆的,莫晚脑海里只闪现出一个念头她跟阎擎宇完了。 僵硬地转过身子望着方十年,莫晚轻轻推开了阎擎宇的手:“爹地” 轻缓的两个字一出口,霎时又像是丢下一颗重磅炸弹,惊得阎家人一阵目瞪口呆。曾经在医院隔着橱窗见过方十年一面,可这一刻,阎擎宇却全然认不出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吗 惊诧地望着面前消瘦至极的萎缩身影,阎父跟阎母对望了一眼,还有些疑惑的不解,下一秒,却见方十年抬手摘去了脸上的面具,扶着轮椅的边缘缓缓站了起来: “不要叫我爹地我根本就不是你爹地” 一句话,瞬间将莫晚从迷茫中惊醒,却是再度将她推落了无边的深渊,眼前一黑,倍受打击的莫晚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爹地你说什么啊我是莫晚,莫晚啊,你不认识我了” 这个世界上,方十年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一刻,她叫了二十七年的父亲突然说自己不是他的女儿,莫晚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冲上前去,莫晚拉住了方十年的手: “爹地你” 猛地一个用力,方十年一把将莫晚推到了地上。 “晚” 不约而同地,阎擎宇跟阎心成同时惊叫了一声,随即,阎擎宇弯身想要将她扶起。 看到这一幕,方十年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二十七年,我足足等了二十七年,为的就是这一天莫晚,你真是个孝顺的好女儿,却也是个天真的傻孩子蠢蛋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吗君子报 仇,十年莫晚你承载的是我方十年满腔的怨怒,无法消弭的怨怼我早被这两个j奸夫、淫妇给毁了,我怎么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不可 能” 上前,阎心成维护地大声呵斥道:“你在说什么不许你侮辱我爹地妈咪” “侮辱你怎么不问问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好事阎庆丰不,我该叫你阎丰年吧我的发小还有芸,还记得这个吗” 激动地叫吼着,方十年自椅子边拎出七包加应子扔到了桌子上,上前,阎母瞬间泣不成声: “靖哥你是靖哥你还活着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望着面前脸庞狰狞恐怖的男子,阎母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意气风发、帅气逼人的靖哥,会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骇人模样。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吗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方靖峰是个穷小子,一生最骄傲的就是娶了你这个贤惠美貌的妻子,为了你,我拼了命地打拼,就是 想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要你跟着我受苦,结果呢没想到你居然水性杨花,跟我的发小勾搭到了一起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脸,很恐怖是吗这一切都是他干的当年,他一直 搞不明白,我的发小、我的合作伙伴,为什么要置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于死地,那趟出海,他准备了硫酸,我的身体就是被他给活生生的毁掉的我在海里泡了近一个 月,我的身体整个毁了我变成了一个废人,一个丑八怪,可是我拼了一口气的想活着,上天是公平的,它留了我一口气你们没想到吧更巧得是,我居然在养伤的医院 见到了生产的你,我一生不能人道,不能再有自己的骨肉,你们凭什么有幸福的家庭,还有个可爱的女儿所以,我抱走了你们的女儿换了你们的孩子哈哈” 方十年阴阳怪气的话音一落,莫晚倏地抬起了头,瞬间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般,脸色一阵煞白: “什么你是说我是” “不错你是他们两个的孽种你们实际上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乱lun的兄妹,哈哈” 178 大结局(5) ????扭头直面莫晚,方十年兴奋地宣布着,望着众人皆变的脸色,顿时有种报复的快感: “这就是我的目的怎么样阎庆丰,你兢兢业业做了几十年,你做梦也没想到你所有的一切最后都会毁在你自己亲手女儿的手中吧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万里银行 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阎擎宇,我才知道,你手中不过也才只有百分之三十而已,原来,不用你的,我也已经是万利最大的股东了哈哈阎庆丰,这就是你的报应, 你一生的心血,现在已经攥握在我手中了,就算林一肯聂煊把他们手中的百分之二十都给你,就算我不是万利的主宰,我也是最大的股东,换句话说。你们挣多少 钱,都有我的一份,以后我什么都不用做,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而你呢,骗取了妻儿的钱财,一无所有,儿女成婚,还生下了孽种这就是你的报应我没有孩 子怎么样。你儿女双全又如何我要让你的儿女一辈子也活在地狱里,陪我一起受尽煎熬摧残” 听着方十年的话,泪眼婆娑的目光来回在莫晚跟阎思静之间徘徊,阎母泪如雨下,直摇头却半天哽咽无法出声。 一旁的阎擎宇。听到这番话。整个都懵了,而莫晚更是彻底崩溃了,甩开阎擎宇的手,噗通一下就摔跪到了地上,一瞬间,曾经支撑她的所有信念全部倒塌,莫晚悲痛地嘶吼着,泣不成声: “我叫了你二十七年的爹地,二十七年是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你怎么能这么害我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不管我喜不喜欢,我从来没有没有违背你的意 思你不喜欢我跟小朋友玩,我就一个人,从小到大,我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唯一一条养来解闷说话的小狗,我身边唯一有生命的东西,还被你杀了炖给我吃了,你知道 当时我多么伤心、多么难过,可就因为你是我爹地,我什么都没说,我吃了十八岁,我恋上一个学长,您一句不行,我就再也没跟他说过半句话我喜欢外语,你却偏 让我学财贸,我学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因为你是我爹地,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我想要讨你开心二十七年,连我的婚姻大事,我都顺着你的意思原 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抱我,就算我摔倒,你来扶我一把都不肯原来根本不是你不方便,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 女儿,我只是你一颗报复的棋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二十七年,二十七年,你难道对我就一点点真心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我都是靠什么熬过来的,是你的仇 恨,是你留给我的仇恨我是为了要替你报仇,才没日没夜地学习工作,我以为顺捷已经跨了我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替你讨回公道,所以我选择了法律,我想要钻法律 的空子,想要从法律入手这一生,我都是在替您活着,现在,你告诉我我错了,你根本不是我的爹地你叫我情何以堪为了你,我连对擎宇的感情都搭进去了我没敢对 他说一个字我一直都在瞒着他,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有一天,这一切真相大白,我就很可能失去我最爱的男人可是为了你,我权衡再三,我还是做 了这么多年,我都是为你在活着,照着你安排的路在走.我掏心掏肺地牺牲着,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下场兄妹相爱哈哈,我居然爱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了孩 子” 一阵气火攻心,莫晚猛地一阵咳嗽,手心全是血。 “晚晚,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就算我们是兄妹,我也一样爱你,今生今世世俗不如也罢,我都只爱你,只要你一个晚” 蹲下,阎擎宇也心痛如刀绞。他的情,已经收不回来了,何况他们已经有了儿子就算是错了,能把活生生的孩子消灭了吗 “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孝顺的女儿可谁让你身体里流着我最痛恨的人的血你是个傻女儿,傻女人你根本就不该对我这样一个父亲有孝心,从小我就教过你, 任何伤害过你的,都是你的敌人,你不该放过可你就是太心软这个男人明明伤害过你,你居然还原谅他如果不是你心软,现在根本不用我亲自出马,万利银行就会是 我的了莫晚,你不该为我牺牲,因为从抱你回来的那一刻,我就是筹划着要让你们父女相残,要让你亲手帮我复仇的二十七年来,我一直在筹划,我本来计划将你培 养成商业的人才,然后把顺捷交给你,让你一点点壮大直至可以复仇我不许你恋爱,是因为女人一旦有感情的牵绊,就会变得心慈手软,没想到你居然搭上了阎心成 真是天助我也,本来以为你嫁入阎家,一切会更顺利,再加一出这样的戏码,对我也有益无害,谁知半路又出了意外,你居然告诉我万利银行是阎擎宇在当家作主那 你嫁给阎心成有什么用我怎么能让你这么一颗好棋白白浪费掉” 心绪一阵波动,望着地上的莫晚,方十年的手攥握得咯咯作响,一丝痛楚心底一闪而逝,随即,他越发激动地加大声音,试图掩盖心底的不舍。 方十年的话一出,莫晚瞬时泪如雨下: “所以我跟擎宇其实也并不是意外都是你一手推动的,是吗是你要拆散我跟心成,是你要我发生那样的意外原来从一开始就不是意外,我、擎宇跟心成都是 你利用、报复的牺牲品我跟心成的恋爱、跟擎宇的后来从一开始就是孽缘注定是孽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跟心成谈论论嫁的时候你从来不露面我跟擎宇在一起,吃尽 了苦头,每次我还都报喜不报忧你一定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还在背地里偷笑吧看我们彼此折磨,不管是爱还是伤害,你一定都在暗处偷着乐吧因为不管我们的 结局如何,你都成功了成功地伤害到了我们每一个人你真残忍你们一个个都是残忍而自私的的确是报应,报应我活该” 怨怼的目光逡巡过方十年、阎父跟阎母,莫晚气愤地指责出声。 “是这就是我伟大的计划甚至连顺捷的破产都是我一手操纵的都怪老天不开眼,你们明明是兄妹,居然还给了你们一个健康的孩子你这个不争气的,阎擎宇 那么伤害你,你居然还爱上他如果我不彻底激起你的仇恨,迟早你会因为他变得心慈手软所以我选择了牺牲顺捷,不过,我牺牲的也只是一个空壳而已,所有的财产 我早就借着生意的名目转移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我并没有成为植物人,不管是美国的疗养院还是那本日记还是那些钱,都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三年, 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只是,你太不争气了~这两个男人也姓阎,你居然想放过他们我怎么能留后患,所以我暗中助了你一把,你不要的,我替 你要阎心成的三亿我已经拿到了,至于你的我已经等不及要宣告胜利了,要不要无所谓,看到这一幕,值了,值了” 狰狞地叫吼着,方十年阴森的目光再度调向了面色丕变的阎父跟阎母: “你们想知道是谁绑架了天泽吗是我威胁三天内要拿到阎擎宇手中的万利银行股份的,你们猜这个时候,会是谁绑架了天泽呢阎庆丰,你真是我见过最卑鄙 无耻的男人欺骗自己的妻儿子女的财产,还绑架自己的孙子勒索自己的儿子.你们都看看,这就是你们伟大的父亲,你们会有今天,全都是他害得这个自私自利的男 人,根本就不是人” 方十年的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而此时此刻,每一句话都像是丢下一颗原子弹,阎母望着莫晚,回想着往事,浑身颤抖言不出声,阎心成整个人更被这儿残酷的真相惊呆了,他怎么也无法接受,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居然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姐姐这一刻,他人生中唯一的一点美好幻想也破灭了。 而阎父面对着一切,脸上也是乍青乍白,这一刻,他也豁出去般,没有什么好隐瞒地: “是是我找人接走了天泽那都是被你逼得,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我走投无路,我怎么会用这样的法子万利银行是我一生的心血,你们以为我不心疼都是你,是你逼我的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 微颤着上前,方十年也像是被踩到的刺猬一般,疯狂的大叫了起来:亚广介号。 “是我到底是我还是你今天我就把旧账都翻出来,好好说道说道,让大家都听听、评评理,看看他们心目中的眼大董事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叫方十 年,当然,你也不叫阎庆丰,你的本名叫阎丰年,我叫方靖峰,我们是一起从贫穷出名的胡灵村走出的发小二十七八年前的一天,我们偶然在街上遇到了那就是那一 天的相遇,改变了我们两个家庭的命运就是这个男人,见色忘义,他看上我貌美如花的妻子一来二去,你们两个人就狼狈为奸,然后就开始筹谋设计害死我跟你的原 配妻子,双宿双栖,你们看,我的脸、我的身体就是当年被他泼了硫酸烧毁的、我带着伤在海里飘了一个月我的身体都溃烂了,我变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废人, 连个正常的人都不是了我会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妈咪的死与他有关” 捕捉到什么,阎擎宇诧异地开口问道,凌厉的目光顿时射向了一旁的阎父。他清楚地记得他妈咪是因为积郁成疾,死于心肌梗塞 “他在胡说八道,擎宇,不要听他胡说,他想离间我们父子的关系” 拐杖重重地点着地面,阎父突然大声否认出声。 “离间你们父子的关系,还需要我离间吗阎庆丰,你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伪君子我做过什么,哪怕是坏事,我都敢光明正大的承认,你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 胆小鬼桑玉是桑氏集团的千金,是才貌出众的桑家大小姐当年,你若不是贪图桑家的财势地位,你怎么会娶她可惜,你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桑玉虽然是桑家唯一的继 承人,可桑老爷却不是傻瓜所以,不管你怎么努力,桑玉对你看起来百依百顺,实际都是留了一手的意识到现状,你才想要自己努力打拼,才想要跟我合作走私买卖 或许,你根本就从来没有爱过桑玉,所以你看到芸兰,就动了邪念桑玉有先天的心脏病,本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是毕竟心脏有异,跟正常人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 你知道桑玉的状况,所以你故意疏远她、冷落她,让她心情郁结,冬天干燥,她有用加湿器的习惯,你就在她屋里的空气加湿器里加了她常用的香水这对一般人来 说,根本没什么特别因为是她常用的香水,所以也嗅不出差异,可是因为她心情郁结,又有心脏疾病,加湿器里的香水粒子被加湿器催化进入呼吸道,就容易印发呼 吸道的不畅,久而久之,就会加重心脏病人的心脏负荷,加速她的死亡难道你敢说你从来没干过这些吗这些都是我花了血本从当年在阎家当过帮佣的人口中得知的, 要不要我请几个过去的老佣人跟几个专业的医生来当面对峙一下你敢说,这些是我胡说吗” 往事历历眼前拂略,阎父突然也像是变了个人般,陷入回忆地反驳了起来。 “你胡说,胡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我爱桑玉我真的有爱过她的当初我在桑氏集团工作,第一眼,我就看上了她,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我不放弃地一直 在追我对她那么好,那么用心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少爷,他们发生了关系,可最后,那个男人失踪了,那个男人不要她了就是那个时候,我才趁虚而 入,她也开始把感情转移到我的身上我们结婚了,我对她也很好,可我心里不平衡,很不平衡,我不甘心做替补,特别是在她失意的时候才能做的替补所以得到了 她,我也并不开心可她有钱,她可以帮我直至她发现怀孕了我想过我们要好好过日子的,可一想起那个男人,我就受不了为什么我对她那么好,她不选择我,却要等 被人抛弃了,才回来找我她不配得到我的爱,不配直至我遇到了你,你也是个穷小子,甚至连我还不如,你凭什么能有那么贤惠美丽的妻子那一天,芸兰给我们下厨 做菜,穿着破旧衣服,却美丽动人,巧笑如花,关键是,她根本不嫌弃你穷,一心一意地跟着你我妒忌,我恨,那么美丽的女人,怎么能干那种粗活,被你这种人糟 蹋那一刻,我就发誓,我要得到她,是我要得到她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她这样的女人,才值得我爱...桑玉不配,不配...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不 能得到,所以我要她痛苦,我要她想着我,念着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我我不能去见她,得不到,她才会珍惜,才会记得像那个男人一样我曾经把她当宝一样的捧在手 心,她却甘愿被那样一个男人糟蹋都不珍惜..” “所以你就要毁了我原本幸福的家毁了我,你简直就是个变态” 听到这儿,方十年也整个人崩溃了一般,腐朽的脸庞有些疼痛,捂着脸,他疯狂地大叫着。 而一直未出声的阎母来回望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望着莫晚跟思静两个女儿,顿时颤抖着哭诉出声: “冤孽真是冤孽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我以为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爱我,原来你只是想要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女人而已庆丰你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桑玉吧只是 因为你得不到因为你的遗憾你就扭曲了你的爱所以你在乎她有过别的男人,却不在乎我已经结过婚的身份靖哥,错了,一切都错了我没有背叛你,当年知道你出了事 儿,我四处托人打听你的消息,我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全都用来找你了可我是一个女人,我没见过世面,也不认识什么人,你出了事,我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很长时间 没有你的消息我却突然检查出怀孕了我能怎么办我舍不得我们的孩子啊那个时候庆丰一直照顾我一直到孩子生下来还没有你的消息,连警局都说找不到,说应该是沉 尸大海了,我才慢慢地放下了,你知道,除了做饭我什么都不会,在这个城市,我也没有什么朋友,那个时候,我只认识庆丰既然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相认靖哥 我们的女儿取名阎思静,就是因为我思念你啊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因为亏欠还是什么,我跟庆丰对这个女儿,比我们的亲生儿子都纵容我们把她当宝在宠在疼啊,从 来没有呵责过她半句没想到没想到如果当年真是你换走了我们的孩子,那莫晚就是我们的亲骨肉,亲生骨肉啊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我可怜的孩子,在阎家受尽委屈, 吃了这么多苦,还差点跟我的亲生儿子结婚冤孽啊晚,我是你的亲生妈咪啊,你跟擎宇不是兄妹,你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谢天谢地你没有跟心成..” 回想起莫晚在阎家委曲求全吃得苦头,阎母几度哽咽无语。 倏地直起身子,莫晚跟方十年四目相对,又像是同时被累劈中了。心情大起大落地,莫晚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而听到此番对话,方十年也备受打击,几个踉跄跌回了轮椅,瞬间激动地大叫了起来: “你胡说你骗我骗我的莫晚怎么会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有孩子你一定骗我的,骗我的我怎么会有女儿” “他说得是真的当年我费劲心思拆散了你们,却没想到刚要水到渠成之计,芸兰居然发现她怀孕了我恨,我恨苍天跟我作对,几次,我都想偷偷拿掉这个孩 子可我突然发现,她很在意这个孩子,一提到孩子,她反而愿意让我靠近走到那一步,我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我只能留下孩子,为了芸兰,对这个女儿我从来不管 不问,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因为她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芸兰觉得我偏心要偏,我也让她觉得我偏心你的骨肉,所以,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很恩爱,很快乐她 果然如我所愿,知道你死了,一心一意地就在我、在这个家身上她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方靖峰,你没想到的你利用的、伤害的,是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你的亲生女儿一 直在你身边,孝顺你、你却利用她伤害了她二十七年,哈哈,真是上天有眼,上天右眼你要报复,最后却报复到了你自己女儿的身上,你活该你有女儿又怎么样你一 直在伤害她现在虽然你夺了我所有的万利股份,可我还有两个儿子,你永远都斗不过我,斗不过我还有芸兰,你的老婆现在也是我的女人,我的我有的还是比你多” 形势突然扭转,扳回一程般,阎父突然兴奋的尖叫了起来,癫狂地挥舞着双手,神情有些失常的骇人。 “这么说我们真的不是兄妹了我们没有没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两家要有这么深的恩怨,为什么我们会相爱、要在一起” 紧扯着阎擎宇的胳膊,莫晚已经情绪失控地崩溃了。 而另一旁,亲眼目睹这一切,听着这一切的阎心成也同样的崩溃了,望着莫晚跟阎擎宇,声泪巨下: “你居然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姐姐我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为什么我一直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女人,我一直努力奋斗着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够保护她、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居然是我的亲姐姐亲姐姐” “心成你说什么你已经结婚了你为什么不听妈咪的话,为什么不能放下莫晚就算她不是你的亲姐姐,你也早该放下她了她是你大哥的女人,是你的嫂子妈咪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们兄弟不能喜欢同一个女人,你为什么不听妈咪的话你为什么不放下她,去追寻属于你的幸福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执着于莫晚呢你怎 么不能学学她,诚实地面对你们之间的一切不要再做梦了莫晚跟擎宇已经有天泽、有孩子了,你们之间再也不单纯了你为什么就是想不开” 转身,拉着阎心成的手,阎母痛哭出声,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这样惩罚她 “妈咪,如果我能放下,三年前我就放下了可是我放不下,我真的放不下我的人生第一次想要一个人,第一次用生命去爱一个女人那种感觉,你不会懂从小 到大,大哥喜欢的东西,你都不让我争,因为你觉得是你对不起他的妈咪,是我们姐弟夺走了他的父爱,你觉得是你亏欠他我知道,所以我也总告诉自己,我比他拥 有得多,有得太多,所以,家里的财产股份我从来都不争可莫晚是人,是我爱的女人,我一直以为是我对她的爱将她拉进了我们家这趟浑水,是我对她的爱让大哥肆 无忌惮地伤害着她我对她的愧疚与爱与日剧增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取代我可以放下一切,可我放不下她,我娶音音,是为了她我吸毒贩毒,我铤而走险,我全都 是为了她甚至于我接近赖新柔,都是为了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有一天,可以实现我对她的承诺用我的力量保护她,给她幸福她居然是我的姐姐亲姐 姐.” 阎心成失魂落魄的话一出,瞬间又掀起了一番风暴。莫晚跟阎擎宇一怔,都惊呆在了当场。阎母跟阎父同时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的胳膊: “你说什么什么吸毒贩毒~我是不是听错了” “心成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说什么胡话” 轻轻闭了下眼眸,阎心成绝望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你没听错三年前我以为莫晚死了,我悲痛难忍我染上了毒瘾那是个无底洞,一旦沾上,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戒掉可那也是个赚钱的好东西我想要替晚报仇,我想要惩罚阎擎宇所以我” “心成你为什么这么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擎宇没有威胁我,他没有伤害我你为什么总听不进去如果他真的有在伤害我,我还会留在他身边吗我们之间的意 外,你为什么不能理智的接受跟你分开之初,我也痛苦过,我也恨过擎宇可单纯的爱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为什么不肯正视问题、接受现实现在你该庆幸我们没有 在一起,否则我们真是要天打雷劈,天理不容了趁现在事情没揭穿,收手吧这是条不归路,早点收手吧” 没想到他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这一刻,莫晚却着实高兴不起来,他们是姐弟啊他们怎么能相恋都是上一辈,是上一辈的恩怨坑了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都是无辜的,都是 心如死灰,这一刻,揭不揭穿,对阎心成来说都已经没了意义。在确定莫晚是他的姐姐的那一刻,他就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还爱得不能自拔,她可知,他不管跟哪个女人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想得都是她这一刻,这一切的爱,却都变成了举世不容的 “原来我有女儿我的女儿一直在我身边我方家还有后人晚.” 回过神来,方十年眼底已经没有了仇恨,有的只是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回想着二十七来他对莫晚的冷漠,从没真正进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甚至连抱她的小小心愿都从未帮她实现,愧疚地凝望着莫晚,方十年不禁老泪纵横,这一刻,他只想再听她叫一声爹地。 他有个好女儿,有个乖女儿这一刻,他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也感激上苍没有让一切铸成大错,他的女儿有个爱她的好男人,他还有个聪明乖巧健康的好外孙这一刻,方十年心底的恨意瞬间被满满的愧疚喜悦所取代。 他想要跟莫晚说话,想要去抱抱她,这一刻,莫晚却痛恨他至极,后退着身子,拉开两人的距离,莫晚怒喝出声: “不要过来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没有我莫晚没有妈咪,也没有爹地没有,从来都没有” “晚晚,不要怪我爹地对你,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心爹地是以为你是仇人的女儿,从小到大也有意无意地疏远你,可你也是爹地亲眼看着长大的爹地怎么会 对你没有感情只是爹地一直压抑着,告诉自己不能对你有感情,不能对你好爹地错了,错了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享受不到亲情的快乐所以我痛恨毁了我的 人才会对你冷漠” “就算我是你仇人的孩子,你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利用我、伤害我吗我叫了你二十七年的爹地,你对得起这声爹地吗从小到大,我所有喜欢的东西全都放 弃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把你当成父亲在尊敬在爱的孩子你却利用我对你的爱,剥夺了我的一 切亲情友情爱情,没有一样,我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的为了你那么丁点冷漠的亲情,我承受着孤独,容忍着伤害还牺牲一切地想要为你讨回公道.你说得对,我就 是个傻女人可我的傻,已经到头了我再也不会听你的话,不会任你们肆意伤害现在开始,我莫晚是属于我自己的,我没有你这样冷血的父亲,没有” 恨得咬牙切齿,曾经支撑莫晚的所有蜘蛛顷刻倒塌,记忆中的阴暗苦痛排山倒海地涌来,莫晚想要放开,都放不开。二十七来,她生活中到处都是阴霾,阳光实在少的可怜,能回忆的幸福,遍寻不着,这一刻,她也恨。 “晚,不要这样晚” 抱着莫晚,阎擎宇的声音也有些哽咽,真没想到,他们两家结怨如此之深,这样的深仇大恨,他们以后还如何自处。 “晚对不起,是爹地对不起你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错得人明明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家夺了我的妻子,为什么最后伤害的还是我的女儿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 想到什么,阎父认定自己还会是最后的胜利者,随即朝阎擎宇伸出了手: “是你自作自受,你存心不良,你活该你的女儿爱上我的儿子他们不是兄妹又怎么样我不会让她进我阎家的大门的是你毁了你的女儿擎宇,如果你还认我这 个爹地,你就跟她分手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爱你,她是在利用你是我害了她爹地,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你们是无法在一起的过来,擎宇.来爹地这边我们一家人还是 可以好好生活的” “爹地从小到大,你有当我是你的儿子吗如果有,你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心急如焚,却还绑架我的儿子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前仇旧怨,莫晚是我的妻子,今 生今世,我非她不娶你辜负了我妈咪,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害死了她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你凭什么要求我听你的话如果我能选择,我一定先换掉 骨子里这肮脏的血儿你已经毁了我的前半生了,你还想毁了我的后半生吗晚,我们不是兄妹,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要因为我们不能选择的出身放弃彼此.. 好吗.” “你们当然不是兄妹因为,你们根本没有就没有任何一点的渊源” 突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就见外公跟林一肯一前一后地走入,林一肯怀中还抱着天泽。 一见儿子,莫晚推开阎擎宇跑了上去:“天泽,天泽,我的儿子.” “外公” “妈咪不哭”紧紧搂着莫晚,天泽也一口一个妈咪的叫着。 “擎宇你妈咪的死的确跟阎父脱不了干系可是有件事,外公该告诉你了其实..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阎庆丰是贺天桑家跟贺家本来是门当户对,你妈咪跟你 爹地也是恩爱的一对你爹地没有抛弃你妈咪他是发生了意外才失踪的他早就不在这个人世了我就一个女儿,怕你妈咪受不了,当场就瞒着她说你爹地变心了让她死 心,她伤心欲绝,当时是阎父趁虚而入,占了你妈咪的便宜这一切我都知道可玉儿是个善良的女人,一开始,阎父对玉儿真的很好,虽然可能也是觊觎我们家的财 产,可对玉儿也算是一片真心,你妈咪以为你爹地变心慢慢地就接受了他,后来发现有了你不是你妈咪跟外公要骗你,是你晚产了近一个月,我们都以为你是她跟阎 父的孩子你长得像你妈咪,所以,他也没有怀疑直至你两岁那年受伤去医院包扎,我们才发现这个秘密可是那个时候,玉儿已经爱上阎庆丰了她以为你的爹地变心 了,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也彻彻底底地希望你是她跟心爱人的孩子没想到后来,这个男人还是辜负了玉儿的一片真心擎宇,你知道为什么当年我得知莫晚怀孕就逼 你跟她在一起吗因为她跟我的玉儿很像,而你是我的亲外孙,唯一的至亲外公希望你幸福.他对你妈咪动的手脚,后来我知道了可是因为你在乎这个父亲,你也已经 没有了妈咪,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什么都没做没说,也没动只是因为你已经根深蒂固认定他是你的父亲一心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擎宇,别怪你妈咪跟外公,我们本想你 幸福快乐地长大” 179 大结局(完) 没想到事实会是这样,一瞬间,阎擎宇反倒放下了。渴望了几十年的父爱终归没有得到,这一刻,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说反倒成了一种解脱。 “外公…已经不重要了!过去了,都过去了…有没有父爱。现在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我再也不会执着了,上天对我已经…很好了!” “不!不!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玉儿真得爱上了我…不,擎宇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的!这么优秀的儿子,一定是我的,是我的!” 瞪着阎擎宇,瞥着阎心成,失去了,阎父却莫名激动的厉害。 “这个时候,我没有必要骗你,这是我从贺老那儿拿到了头发做过的dna比对鉴定书…庆丰。如果当初你用心点,你就会发现玉儿对你的爱…是真的…如果你肯对擎宇多点爱心,你就会知道…你们连血型都是不一样的…你是a型,擎宇是b型,而玉儿…是o型!我刚回来就听说莫晚还活着,本来是想来看天泽的…没想到刚到就遇到这种事…庆丰…玉儿的事儿我一直没追究,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因为擎宇,也因为玉儿曾经对我说过…是她愧对你,所以不管你做错什么。都让我放你一马…你那样伤害玉儿,玉儿一直等你,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吧!因为她觉得亏欠你…也因为擎宇…他根本不是你的儿子…真爱是不该介怀的,如果你能对玉儿一如之初,你们现在该是很幸福的…可惜…上一辈的恩怨不要再连累下一代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执意为玉儿讨回公道,你以为你能有今天吗?我都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听我一句劝,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过去的,都过去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老人谆谆善诱的话音刚落,一旁看了半天的阎思静突然出声道: “你们都各归各位了,那我呢?谁来告诉我,我是谁?以后我该怎么办?” “思静?”望着面前养了二十七年的女儿,阎母一时间的心情也变得极为复杂。 早就听说过这个女人。想起他对自己的女儿不好,甚至还大打出手过,方十年随即冷漠出声: “你不过是我在医院长椅上捡来的孩子!本来我以为自己将孤苦一生,见你没人要。想要收留你!是我把你换到了阎家,当了二十年前的大小姐,你也够了!你根本就是没人要的!这二十几年的荣华都是你白赚的!”亚协坑亡。 “这么说我真得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爱你了..哥…不,是擎宇,从我六岁起知道你不是我亲哥的那一刻,我就偷偷喜欢你了,擎宇…我已经爱你二十一年了,我的一切都是要留给你……这个坏女人根本配不上你,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像我一样爱你了……宋芳菲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是个花瓶,根本配不上你,这个女人,朝秦暮楚,跟心成不清不楚的。也配不上你,哥,不,擎宇…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让我做你的女人吧…….” 直勾勾地走到阎擎宇身边,阎思静鬼神神差地一把抓起了阎擎宇的胳膊,她的话,却惊得一行人刚刚回神的眼珠子又差点都掉了出来。 这一刻,望着这一家人,阎擎宇只觉得里面没有一个正常的!猛地一个抬手,阎擎宇甩开阎思静的手,还嫌恶地拍了拍衣袖: “变=态!口口声声叫我哥,你居然还说爱我?我对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没兴趣!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我去喜欢男人,也不可能看上你!” “你怎么会不喜欢我?!我这么漂亮,我这么爱你,我都没有交过男朋友,你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我比这些女人都干净,我从小就喜欢你了…在我眼中,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除了我,其他的女人都只会玷污你!根本…啊----” 孤芳自赏地抚着自己的脸蛋,阎思静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着,突然脸上一阵刺痛传来,而后,原本光洁的肌肤就开始鼓出脓包,抓挠着,阎思静尖叫了起来。 突然的一幕出乎意料,一时间,所有人都望着她,都惊呆了,半天谁也没有动静。 直至一声天真的声音尖叫而起: “哎呀!丑死了!小姑姑脸都流绿水了,烂掉了,好恶心,好吓人----” 天泽的话一出口,阎思静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捂着脸,一手就直直指向了莫晚: “是你,是你下毒害我……你这个贱女人,一定是你在牛奶中动了手脚,我的脸,我的脸……” “不许你骂我妈咪!你才是贱女人!你在我妈咪喝的牛奶里放东西,是我把牛奶转回给你自己喝的!原来你想下毒害我妈咪…你是那个什么什么…坏人!” 搂着莫晚的脖子,天泽一边害怕的躲避着,一边维护着说道。 听到孩子的话,想起天泽那几天挑剔的举动,莫晚一阵感慨涌上心头,她还以为是孩子不懂事闹脾气,原来,他是为了保护她! 抱着儿子,莫晚亲了几口,替儿子圆满了未表达全乎的话: “你不安好心,怪不得别人,是你咎由自取!你喜欢擎宇,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我,你没想到这些药会用到你自己身上吧!人在做天在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擎宇再有眼无珠,都不会喜欢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难怪你们朝夕相处,他对你都不能和颜悦色!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在这儿丢人现眼!再呆下去,怕是你连整张脸都要毁成癞蛤蟆了……” “啊----” 莫晚话音刚落,阎思静就尖叫着冲出门去,门口处,还跟匆匆冲进来的赖新柔撞了个正招,一进门,见所有人都在,赖新柔怔愣了片刻,随即快速冲到了阎心成的面前,拉起了他的手臂: “你怎么不开机?出事了…快走!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是北城的工厂被警察端了,他们很快就会查到配方,查到你的…没时间了,你快走吧……” 拉动了几次见阎心成都没反应,顾不得什么秘密,赖新柔径自出声道。 一听苗头不对,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阎父顿时心领神会,冲上前去,催促地推了阎心成一把: “走!马上出国,以后都别回来了!快----” 意会过来,阎母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随即也上前推了阎心成一把:“走吧!快走吧!” 爱子心切,一家人都想要催促他赶紧离去,可自始至终,阎心成却目光呆滞,全然没有反应,仿佛这一切都已经与他无关了一般,只是若是细细查看,还是会发现,他湿润目光的着落点,依然是在抱着孩子的莫晚身上。 三个人又拉又推的,还没将他推出门口,几名身着便装跟警服的男子就冲了进来: “阎心成先生吗?这是拘捕令!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儿子!” 哭吼着,阎母跟阎父都阻拦了上去,伸手拉着阎心成似要与警力对抗,场面一度胡乱,情势一发不可收,眼见冲突越来越大,阎心成突然呵斥出声: “住手!都住手!我跟你们回去!爹地,妈咪…对不起…我该为自己所做的事儿负责!警察先生,我跟爹地妈咪说两句话就跟你们走!” 交代着,阎心成走向阎父跟阎母身边,伸手抱了抱两人: “对不起,爹地,妈咪,让你们失望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不用为我-操心!” 松开两人,阎心成走向赖新柔,抱紧了她,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道: “新柔…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出门后…一定要立刻出国,能去哪国去哪国,走不了,也要去个没人的地方…永远不要再回来…把孩子打掉,忘了我…以后好好生活….” 用轻之又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诉说完,阎心成低头在她嘴角重重亲了一下,而后推开她往警察一边走去。 “心成----” 一见他被扣上手铐,阎父、阎母跟赖新柔都呼喊着追了出去,将儿子塞给阎擎宇,莫晚也跟了上去。 步子一顿,转身回头,目光一一逡巡过自己最爱或跟自己有关的人,阎心成依然觉得生无可恋。他的人生…爱他的人,他不爱,他爱的人,得不到…..有父母亲人,却也过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压抑!他的一生,注定是悲剧!或许,他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为我难过!也不要来看我,这样…很好!” 大声吼完,阎心成毅然拒绝的转过了身子。 “不,不!心成,我的儿子----” 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样样被人剥夺拿走,现在连儿子都很可能失去,瞬间,阎父崩溃抓爬着头发,疯狂尖叫了起来。 目送儿子被带走,阎母也哭成了泪人,望着门口,就跪倒在了地上。 “伯母----” 见状,倍受打击的赖新柔一样的泣不成声,不管阎心成最后说得话是真是假,她听得出,他是为她好,最后一刻,他想要让她走。本能地弯身去搀扶阎母,赖新柔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她根本一个亲人都没有!连他都失去了,她在哪儿,能不能活对她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一天中经历了这么多残忍又残酷的真-相,本来就因为天泽失踪而心力交瘁的莫晚也承受不住这样接连的打击,崩溃地再度泪如泉涌。不管他是她昔日恋人,还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弟弟,阎心成,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往事历历眼前过,这一刻,莫晚无奈却也感激!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阎擎宇…那今天上演的,又将多一出人伦的悲剧。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莫晚还没自沉思中反省过来,手臂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扯力,下一秒,纤细的脖颈被人死死的掐住了。 “庆丰,你干什么?放开莫晚,放开我的女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见阎父制住了莫晚,方十年激动地大叫了起来。霎时,哀痛的气氛再度被打破,掀起另一番紧张的场面。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否则我一把掐死她……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我要救我的儿子,我需要钱,把我的股份我的钱还给我!万里银行,我要万利银行的股份,你,现在就把让渡书签给我,签给我----” 一边拉着莫晚后退着,阎父一边痛苦地尖叫着,不一会儿就退到了桌边,拿起一把水果刀抵在了她的喉咙间。 一见这场景,天泽先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妈咪,不要伤害我妈咪…妈咪…..” 谁也没料到乱中添乱,阎父又来了这么一招,阎擎宇一边担忧地望着莫晚,一边按着儿子的头安慰着: “天泽,乖,不哭!爹地会救妈咪,天泽不要哭,要勇敢,你哭,妈咪会难过的…会受伤的,乖……” 哄着,阎擎宇把天泽交给了身后的林一肯,眼神示意他将孩子抱出去,转身,便从冷熠的手中拿过了让渡书。 “你要万利的股份,我给你…放了莫晚….”拿过笔,阎擎宇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抬手扔了过去。 没有接,阎父战战兢兢地手有些发抖,轻微的一动,便在莫晚的颈项间喇出一道小小的口子,一阵轻痛,莫晚惊呼出声,顿时,阎擎宇、方十年跟阎母都急了。 “你要的已经给你了,不要伤害莫晚……放了她,放了她……” “你们人多势众,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成功走出这扇大门,钱!我要钱……十亿,立马弄十亿的金条给我,我要金条,金条!” “好…好!你别妄动,我现在就叫人去准备…..”一边对手下使着眼色,阎擎宇一边安抚着,生怕他会伤害莫晚。 而见此状,方十年已经激动到双目爆红,阎母也有些情绪失控,推开赖新柔,哭着就冲上前去: “庆丰,你怎么能这么做?当年你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老公,现在你还要伤害我们的女儿吗?你真得不怕天打雷劈吗?!晚是我的女儿啊!我已经损失了一个儿子了,你连我最后的亲人还要伤害吗?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对我好,听我的话…你放开莫晚,放开她…..” 连遭巨变,阎母本就没经历过什么事,这一刻,脆弱的心境越发不堪一击,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唯一的女儿,她仅剩的女儿,不能再有事。 上前,阎母哭诉着拉扯起阎父的胳膊来,推打着就想夺下他手中的刀子。 “芸兰,你走开!我就是为了救我们的儿子啊,心成,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让他有事,不能……” 瞬间,三人扭作了一团,局势一片混乱,见状,莫晚一边躲避着一边也想要用力,周遭的人见状,也缓缓地准备着,却不敢贸然上前。 一个扭夺拉扯,阎父手一挥,不知怎么的,竟一刀刺进了阎母的心窝,霎时,恐怖的血腥气弥漫,阎母倒下,阎父双手沾血,攥着刀子愣在了当场,莫晚也惊呆了,半天才跪倒地上,扶起气若游丝的阎母: “妈咪,妈咪,你不能有事,妈咪…….” “芸,都是你----” 不能接受眼前的现实,一无所有的阎父瞬间恨意滋生,浑身颤抖的大叫着,举着刀子就像地下哭诉的莫晚刺去。 “啊----” 尖叫着,躲避着,莫晚本能地闭起了眼眸。 “晚----” 觉察到什么,阎擎宇也急速上前想要搭救,谁知此时此刻,方十年残破的身子却像是突然来了爆发力,呼唤着,推开阎擎宇,挡到了莫晚的面前,随即一群人一哄而上,夺下了阎父手中的刀,将他制了下来,见状,冷熠拿起电话,叫了医生也报了警。 “爹地,爹地…你怎么样,爹地,你不要有事啊……..” 一见方十年也中了刀,冲上前去,莫晚也抱着他,哭成了泪人。 “晚…你终于肯叫我爹地了…晚,不要怪爹地…爹地,对不起你…让爹地抱抱…抱抱你好吗?” 上前,方十年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了莫晚一下,气若游丝,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 “爹地…我不怪你,不怪你,你不要有事…” “芸,你是我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可惜,我们没能白头…”抱过莫晚,方十年朝一旁的阎母伸出了手。 “靖哥…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不,现在我们也还是夫妻…我们还没离婚…我也没结婚……靖哥…” 两人十指紧扣,却近乎同时闭上了眼。 “爹地,妈咪----” “不,芸,你是我的,是我的…你们不能在一起,不能……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二十几年,下辈子,你居然要跟他做夫妻?不,不会的,我不允许!是我的,都是我的,玉儿是我的!芸兰,也是我的…擎宇是我的儿子,是我的……” 双手黏腻地抓握着,瞬间,阎父整个人都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他自言自语地大吼大叫着,却始终无人理会。 最后医生跟警察分批来到,一批人带走了方十年跟阎母,一批人带走了阎父。 医院里,急诊室的红灯亮起,室外,莫晚在阎擎宇的怀中,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你的错…晚…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吧!上一辈的恩怨,我们谁又能说得清楚…我恨了三十多年…最后放下了,才发现恨得人根本不是我的父亲…我们都是爱恨情仇的牺牲品……或许,原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因果报应,谁又能说得清楚…不要这样……不会有事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感慨着,阎擎宇叹息道。他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幸亏他跟阎庆丰没有父子血缘,否则,有他这样的父亲,留给儿女的,也只能是悲剧。如果他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一刻,莫晚还会接受他这样一个伤害了他至亲的罪人的儿子吗?他们的儿子该如何自处?他们一家最后怕是成了最大的悲剧。 这一刻,阎擎宇心底隐隐竟然是庆幸的! “突然觉得我的人生似乎…比戏剧更戏剧……” 泪眼婆娑中,凝望着那闪烁的一点红,莫晚的心情复杂至极。二十多年,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妈咪,没想到知道的这一刻…一家重逢的这一刻,面对地却是曾经互相残害算计、相见不相识的戏剧。 不知道等了多久,红灯终于灭下,两人随即冲了上去:“医生----”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那位夫人伤到了大动脉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至于那位先生…身体已经形同枯槁,体内各类器官本就是靠药物在维持…而今受到重创,所有器官已经脆弱到一碰就毁的程度,我们没有办法了…其实这对他来说,或许也是一种解脱,因为就算是药物勉强维持着生命,他必然也要日夜承受药物腐蚀之痛…生不如死,请节哀…” 目送医生转身,莫晚冲进去,瞬间崩溃地嚎啕大哭: “爹地,妈咪----” 同时痛失双亲,莫晚悲痛欲绝,生活,却不允许她的悲伤延续,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天后,她跟音音一起到了到了监狱,却是一人去看阎心成,一人先去看了赖新柔。 探监室里,音音跟阎心成隔桌而坐,望着面前精神颓废的男人,音音不敢置信地久久未语。 半天后,还是阎心成先行开口:“你不该来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心成…你不该是这样的!”想着昔日阳光灿烂、温润逼人的他,音音言语间难掩惋惜的感慨。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有些错,犯了…就没法回头的!音音,听我一句劝…该放下的时候就放下…得不到的东西不要太过执着,钻进了死胡同,最后苦得还是自己!可惜…我的一生钻进的太早,想出来都出不来了!我不是不想…是做不到…我曾经试过爱你…可我做不到!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婚姻虽然让你背负了一重枷锁,或许你以后的路会艰难一阵,可我相信真正爱你的人…以后也会因为你的惊喜而感激你,更加疼爱你的…是我没有福气拥有你!不要再跟我这样一个罪人有牵扯,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好好过你的日子……” “心成……” 听着他苦口婆心的话,想着两人实际上还是夫妻,不管他对她是怎样的心思,爱或者不爱,关心还是漠视,他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没有爱情,友情也不一般,这一刻,音音的心情,十分复杂,最后也只能鼓励劝慰他: “不要放弃你自己!还有机会的…..” **** 另一边,莫晚跟赖新柔同样坐在长桌的两面,相对久久无语。 而今的赖新柔长发扎成了马尾,一身囚衣,脸上的神彩不再,整个人空落落的。 望了她许久,莫晚才静静地开口: “宝宝,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承认?!心成已经揽下了一切罪名就是想保全你!你知不知道…研发这种东西……罪名是多么严重啊?!!为什么要认罪?” 呆滞的目光调向莫晚,赖新柔的眼底突然涌上了湿意: “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八仙八宝…….晚,谢谢你…还记得!对不起!我以前中邪了…居然连你都伤害…..这个世界上,没人真心地关心我、记得我、在乎我…只有你…虚拟世界的情谊,却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友谊,如果现实中我们没有相认,现在我们也一定会是最幸福最美好的朋友…可惜,现实让这段友情有了遗憾,有了裂痕!” “我不怪你!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过去…过去的事儿,都让它过去吧!新柔…你没有参与贩毒,现在你认罪态度良好…只要法庭上你说你是受到蛊惑、蒙骗,一开始不知道你研究合成的是什么…加上你现在怀有身孕,很容易求得法官的同情,轻判很多,也许不用坐牢也说不定……你记住了吗?” 压低身子,莫晚试图教她怎样度过这个难关,她想用律师的身份帮她名正言顺地走出去。 谁知她的话刚一说完,赖新柔却轻轻摇了下头,还颇为鉴定地回答道: “不,我是自愿的!我什么都知道!晚…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我…不需要!这个世界上,除了心成,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的!如果他都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管他爱不爱我,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都不重要了…虽然是他把我带入了地狱,可也是他给了我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与一切,活这么大,只有那段日子,我才感觉自己像个正常的人…幸福的女人,够了,我没有遗憾…不用救我…我想在这里陪他…感受他的气息…晚,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们都能托生一个正常的家庭,做一对正常的朋友…..” 说完,赖新柔主动站起了身子,结束了谈话,转身之际,笑着对她道别道: “祝你幸福!真心地!” “…新柔……” 起身,莫晚哭腔的嗓音却哽在了喉咙间。 看过了赖新柔,莫晚又以代表律师的身份见了阎心成,再见,两个人都倍感尴尬,许久未语。 “心成----” 轻唤着他的名字,莫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妈咪死了,她不敢告诉他,而他的爹地----阎父也涉嫌杀害多人,被拘捕了,可以说,死刑是跑不了的了!而他现在又… 说起来,他本也是无辜的,也是受害者!这一刻,错综复杂的关系让莫晚一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淡然一笑,阎心成嘴角流泻出丝丝嘲讽的苦涩:“我是该叫你…姐,还是叫你晚呢?” “一个称呼而已,有那么重要吗?心成,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你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你的案子我分析过了!他们虽然人证物证具有,可对你并不是人赃俱获,你还是有很大生存转机的!吸毒只要进戒毒所戒掉就可以了!至于生产毒品,贩售毒品……他们没有实质的证据,基于疑点利益归于被告,我可以帮你把刑期减到最少,在庭上,你一定要少开口说话,不要被警方的控告律师抓到漏洞,你懂吗?另外,赖新柔的研究…虽然是你让她研究的,但你要说你研究的目的是想歪门供自己吸食,不是要贩售…你一定要记清楚了…你要知道藏毒跟贩毒有很大区别的…因为你自己吸食,如果你自造为解决自己需求,跟你要牟利在本质上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会尽力帮你…你也要配合我,知道吗?” 跟阎心成沟通着,莫晚极力想要帮他灌输自救的方法,可阎心成却似乎并不以为意。 莫晚话音刚落,他却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她好吗?走了没有?!” “她回来了,而且认罪了!跟你一样,已经被刑拘了!不过,新柔的罪名并不重,加上她还有身孕,判缓刑很容易!你的,可是死罪!” “这个傻女人,明知道被利用还……保住她就行!我…罪有应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你不懂,毒品…就是个魔鬼,谁沾上,谁就会变成魔鬼!如果没有钱,又犯了毒瘾,你不能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我沾了这个东西,活着不止自己痛苦也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如果你见到那些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样子,你也会心惊胆战…所以,从我知道自己沾上这个开始……我就甚少回家,我不希望他们看到我那样,也不希望给他们带来灾难!这是我仅能为他们做的!这一生,我只是遗憾没有能带给你幸福,哪怕是一点点…看着你在他怀中吃进苦头,我痛恨自己的无力……晚,不,姐…既然相爱,就好好幸福吧!不用为我费心了…沾了这个,命就豁出去了…我已经沾了三年了…除了死,根本不可能戒掉!替我好好照顾妈咪…还有她!” 说完,阎心成直接起身冲了回去,脑海中浮现着两人昔日打闹嬉戏的游玩场景,眼角经不住有了湿意。 还记得生日那天,她在马路上为他庆祝…… “心成----” 起身,莫晚轻眨着眼眸,泪如雨下。 走出监狱的大门,莫晚走向了一旁等待的音音。 “音音,不要怪他!虽然心成对你狠心,至少他心里还有你,不管他坏到什么程度,却始终没有拉你下水…潜意识里,他心里是有你的!他疏远你,只是为了保护你!别怨恨他,好吗?” “我知道!晚……一切都过去了!这三年,我的年纪也不是白长的…我不会恨他的!如果会,今天我就不会跟你一起来了!怎么样,可以帮他吗?” 抽噎着,音音鼻头一阵酸涩。是是非非,她怨得了谁?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虽然未能开花结果,至少她努力过,她没有遗憾。 “我会尽力的!只不过……他跟新柔的求生意志都不强!心成原本也该是无辜的,新柔…更是,他们两个,都是可怜人!为什么非要执着着不肯放手呢!他们不知道,放下,也是一种成功吗!” 仰望着头顶的一方蓝天,莫晚眼底尽是沧桑的无奈。 一边料理着爹地妈咪的后事,莫晚一边着手准备着替阎心成打官司的事宜,可尚未出庭,监狱里就传来了阎心成自杀身亡的消息,莫晚感到的身后,却只见僵硬的身体一边放着阎父宣判死刑、跟她妈咪不治身亡消息的报纸。 这一刻,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全都失去了,将心成葬在了爹地妈咪的身旁,莫晚只觉得冷得荒凉。不到半月的时间…所有人都离她而去,所有人…都彻彻底底地解脱了! 她没想到心成最后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坟墓前,她留下了一束象征重生的雪铃花,一束象征幸福纯洁的白百合---- 留下一封信,莫晚一个人回了西班牙。 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她想要一个人冷静一下,沉淀一下,这一次,她没有带天泽,也没有告诉阎擎宇她要去哪儿,只是要了一个周的时间…去理顺一些事,去平复失去的伤痛与伤口。 到了西班牙,莫晚回到了以往的小屋,接连的几天,她手机没开,什么也不做,累了就睡,醒了就在四处的街道上游荡着,或是看看周围的风土人情,或是看看周遭的景色,脑袋中空空的,什么也不去思索。 接连逛荡了几天,这天,走到一家电影院门前,门口海报上,清晰的几个中文字眼映入眼帘:《妈妈,再爱我一次》! 望着那超大海报上母子相拥的画面,莫晚的心突然像是被什么触了一下,鬼神神差地就走了进去。 九十分钟过后,身边的人都陆续散去,莫晚还一个人呆坐在位子上,泪流满面。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下,静谧清幽的悠长大道上,晕黄的灯光拉出长长的身影。 突然一曲熟悉的歌曲耳边响彻,莫晚倏地抬起了眸子,却见,几十步开外,一个熟悉的颀长高大的黑影正伫立灯塔下,手中正攥握着手机,手机的铃声清晰的跳跃着,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嘴角。 酒落喉?! 这是他们共同的手机铃声!也是经典版《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插曲!这一刻,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震撼铃声,莫晚顿时泪如泉涌,抬脚,几个大步飞扑了过去: “擎宇----” 紧紧抱着阎擎宇,莫晚整个身子都恨不得融进他骨子里:“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说呢!你留了张字条就走了…我能不担心吗?!这种时候,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你果然回来了……我一来,刚巧看到这里放这部电影,就半路下了车…想来看看!没想到,在这儿真得碰到了你!晚…上天注定我们有缘!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们虽然都没有享受过完整的父爱母爱,可我们可以把缺失的一切弥补给我们的孩子…他们,也需要我们的爱…不是?!晚…不管要去哪儿,都不要再离开我!” 搂抱着莫晚,阎擎宇沉稳的嗓音也有些沙哑。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承受了太多的悲痛与压力,对她很是考验,阎擎宇突然很怕她承受不起这一连串的意外,他怕失去她。 “嗯,不会了…不会了!以后都不会!我只是太闷太累了,想出来透透气散散心…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低头给了她一个深吻,阎擎宇随即牵起了她的手: “走吧,天泽,还在家里等我们呢!晚,我们的幸福人生…才刚刚开始!有你,有我,有天泽,有外公…风雨过后,迎接我们一家人的…都会是绚烂的彩虹,美好的一切…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十指紧扣,两人脉脉相对,相携前行,干净的道路上,两抹细长的身影暖暖交融---- (全本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sabbaty】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